海市,瑞基医院重症监护室门外。
吴娟戴着口罩,穿着隔离服,焦急地在门外等待着。
10点28分,ICU大门打开,插着氧气管,戴着监测仪的小女孩躺在病床上,被几名护士推了出来。
她连忙迎了上去,梗咽着轻声呼唤:“贝贝,贝贝……”
听到熟悉的声音,睡眠中的小女孩突然睁开双眼,乌黑的眼眸紧紧盯着妈妈,就这样被推进了隔离病房。
吴娟看着女儿消失在病房内,心中又是焦急又是疑惑,一眼看到主治医生正站在ICU门口,似乎在跟护士交代着什么。
她立即冲了上去,一脸恳切地问道:“朱医生,我女儿的病情怎么样了?”
“她才3岁啊,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朱医生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沉默了几秒钟,才说道。
“很抱歉,你女儿她有先天性肾病综合症,蛋白尿严重,目前只能输注人血白蛋白维持肾功能,这个病用不了多久会发展为尿毒症,可能需要长期透析。”
“这是由于先天性因素造成的,肾脏本身发育畸形,但不是遗传性原因,可能是孕期服药或者外部原因导致,目前没有好的治疗办法,只能维持现状。”
“要想根治的话,只能等待肾移植了。”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听得吴娟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地。
她身体晃了晃,想起自己怀孕的时候,因为初期并不明显,吃了一些药,后来发现怀孕就立即停了,孕检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还以为没事。
万万没想到,女儿2岁以后,才逐渐显露出恶果。
想到自己无心之失,竟然造成如此惨痛的后果,她不由心如刀割,悔恨不已。
吴娟急切地询问起来:“肾移植,那就移植吧,是要排队等吗?要等多久?”
朱医生沉吟着说道:“先给她做HLA配型,看看能不能匹配上吧。”
“按照惯例来说,器官移植对儿童是有优待的,有配型合适的器官,会优先提供给儿童患者,但是你女儿太小了,身体还没发育好,如果是成人的器官,可能大小不匹配。”
“而要等到合适的儿童捐赠者,那就只能看运气了,可能会等上好几年。”
吴娟差点哭了出来:“啊,那怎么办。”
朱医生叹了口气:“先等着吧,看到HLA配型结果再说。”
吴娟只能一脸懵懂地点了点头:“好的,医生,都听你的。”
几天后,在焦急的等待中,吴娟等来了HLA配型结果。
“很遗憾,目前没有匹配的肾脏,而且你女儿属于免疫高敏患者,体内存在高致敏抗体,发生严重排斥反应的概率很高,获得合适器官的难度恐怕会很大。”
“即便有合适的肾脏,移植以后的效果也会较差,而她年龄太小,身体条件太差,也不适合一些常规免疫脱敏治疗。”
朱医生所说的这些话,就像一盆夹杂着碎冰的冷水,劈头盖脸地淋了下来。
吴娟顿时浑身冰寒彻骨,心如死灰,颤声道:“这,这,这可怎么办啊!”
朱医生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斟酌了片刻,说道:“有一个办法,可能风险很大,但是能保证你女儿在35个月内就获得最合适的肾脏。”
吴娟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两眼放光道:“什么办法?”
那句“风险很大”却被她下意识地忽略了。
“三清集团研发了一种叫做器官种植的技术,能够使用小型猪来提供完美契合病人基因的器官,基本上没有急性免疫排斥反应,也不需要等待很久,移植以后甚至不用一直吃免疫抑制药物。”
朱医生耐心地解释道,把其中的风险着重向她解释了一遍。
“不过这属于临床实验,可能会有未知的风险,我们无法保证绝对的安全。”
“目前器官移植就这两种办法,一个是等待数年获得免费捐赠的器官,另一个就是只要短短几个月时间,获得最契合的种植器官,但是长期风险未知。”
“两种选择,你要好好考虑一下,再慎重做出决定。”
吴娟紧紧抓住他的手:“谢谢你,医生,我回去跟孩子爸爸商量一下。”
“原本我以为是没救了,但既然有办法,我肯定要为孩子着想。”
当晚她跟丈夫一说这事,丈夫顿时激动起来。
“太好了,我听说过三清的种植器官,这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火过一段时间,三清的技术应该没问题,我们要相信它。”
“还有一个事,听说三清的临床试验都是免费的,手术费医药费都全包了,孩子病了一年多,我们经济也不宽裕,从各方面来讲,这也算是一个最佳选择。”
“可是,医生说风险也很大。”吴娟还是有些犹豫。
丈夫一挥手,斩钉截铁地说:“孩子的病这么拖下去,风险才是最大的。”
“你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贝贝躺在病床上,忍受这几年的透析吗?”
“现在排队等器官的人很多,谁知道我们是不是足够幸运,能不能等到合适的器官。”
“而且你没听医生说吗?贝贝的身体什么高敏,免疫排斥反应很强,移植别人的器官,发生急性排斥反应的几率很高,一旦发生,很可能术后几个小时就没命了。”
“要真的这样,后果太严重了,哪怕几率再低,到贝贝身上就是100,我可不敢去赌。”
“用三清的种植器官,跟贝贝身上自己的肾脏一样,起码不会发生这种致死事件吧。”
这话终于说动了吴娟,她擦了擦眼泪,答应下来。
第二天,夫妻二人来到医院,在朱医生的仔一番细心讲解中,彻底打消了疑虑,在同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从那天开始,全家人就一边治疗,一边等待着肾脏的到来。
1个月后,贝贝的病情恶化了,开始了体外透析治疗。
4个月后,终于等到了量身定制的两颗肾脏。
瑞基医院紧急为贝贝进行了肾脏移植手术。
为了减少术中出血,降低孩子的手术创伤,手术团队实施了“22”的并行移植方案。
也就是两个失去功能的肾脏不直接取出,而是重新植入两颗新的肾脏进行功能替代。
手术后,孩子体内会同时存在4个肾脏。
当新的肾脏发挥功能后,原本的两个发育不良的畸形肾脏会渐渐萎缩,就不用再手术取出了,也不会影响到孩子的正常生活。
成人的肾脏一般有拳头那么大,普通的四岁小孩,肾脏也有一颗鸡蛋大小。
而贝贝只有3岁半,肾脏由于发育不良,只比鹌鹑蛋大一些,所以有足够的移植空间。
肾脏本身非常小,肾脏血管也非常纤细,缝合血管就像在鸡蛋上绣花一样,动作要格外的轻柔。
同时,由于是“22”的手术模式,相当于要给孩子重建一套管道系统,以确保新肾脏的正常使用,技术难度较大。
经过反复详细的术前评估,手术团队最终将两颗鸡蛋大小的健康肾脏顺利放入孩子的腹部。
精细的分离,缝合,术中出血仅有40l。
在高度集中的2个小时后,主刀医生松开血管阻断钳,贝贝的新肾脏迅速变得红润充盈。
几秒后,第一滴尿就流了出来。
团队成员齐齐松了口气,手术室里瞬间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术后,贝贝恢复良好,第二天就能下床行走。
一周后,吴娟和丈夫一人一边,拉着女儿的小手,走出医院大门。
两人心中都充满了对三清的感激之情。
京城,安贞医院住院部重症病房。
同样的一幕也在此发生。
一名1岁半的小女孩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陷入了昏迷之中。
“萌萌,萌萌……”站在床边的爷爷一边不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一边用布满皱纹的手拭去脸上的泪水。
妈妈则轻轻拨了拨氧气面罩,颤抖地俯下身子,轻吻着萌萌的额头,旁边的人顿时泣不成声。
就在8个月大的时候,小女孩被诊断为致密化不全性心肌病,随时会突发心衰甚至猝死,唯一的生机就是心脏移植。
这么小的孩子做心脏移植?
全家人顿时陷入痛苦的抉择之中。
后来在妈妈的坚持下,一家人反复商量后决定拼一把。
可是,心脏移植手术的供体本来就十分稀少,1岁半的孩子胸腔非常小,没办法使用成人的心脏,而儿童供心又十分稀缺,获得合适供体的机会更是异常渺茫。
半年后,眼看着孩子的状况越来越差,每天都出现严重心衰,血压骤降,呼吸困难……
苦等无果的家属们,终于孤注一掷,参加了三清的器官移植临床实验。
经过4个月的漫长等待,生命的希望终于从1000多公里外的昆市传来。
当晚深夜时分,一头小型猪被空运到京城,并抵达了医院。
心外主任的团队连夜做好了手术准备。
次日清晨,萌萌被推进手术室,立即开始移植手术。
7点32分,心外主任小心翼翼地开始划皮。
7点46分,开启体外循环。
7点55分,完成心脏阻断。
随后用了33分钟,摘除掉已经衰竭的心脏。
这时,发现整个心室已经纤维化了,没有弹性,心脏跳动非常无力。
8点48分,从猪体内将那颗含有萌萌基因的心脏取出,植入了她的胸腔。
9点15分,这颗救命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
10点30分,手术结束,历时近4个小时。
由于孩子年龄太小,体重只有10公斤,心脏还没有鸡蛋大,血管太细。
医生全程佩戴显微镜,一共缝合了数百针,每一针针距不超过1毫米。
因为孩子还会生长,不少部位使用的是可吸收的缝合线。
除了血管缝合,这么小的孩子,进行麻醉也非常艰难。
孩子全身血容量才1升左右,麻醉量必须精确计算,稍有差池就会加重心衰,出现医疗事故。
也幸亏安贞医院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心脏专科医院,医生做心脏移植手术的经验非常丰富,才能顺利完成这么高难度的手术。
即便这样,手术结束转移到ICU后,萌萌也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艰难考验。
先是严重肺动脉高压,导致换心后无法带动心脏正常运转,使用ECMO辅助治疗了一周,才为这颗心脏争取到宝贵的恢复时间。
然后是严重高钠血症,通过腹膜透析排出了体内多余的钠,让肾脏休息了3天,才慢慢康复过来。
幸运的是,移植的心脏无论从大小,还是HLA抗体方面,都非常匹配。
不需要再攻克其他的技术难关,比如将过大的心脏塞进小身体的问题。
而后者对于一两岁的儿童来说,属于司空见惯的现象。
一般来说,1岁大的儿童手术,是几乎无法找到同年龄的供体,往往只能找到比自身心脏要大得多的心源。
大心脏要塞进小胸腔,一大问题就是胸腔深度不够,无法关胸,强行关胸会压迫到心脏。
只能在术后多次尝试关胸,一点点将其放回到胸腔内。
此外,大孩子和小宝宝的血管粗细也严重不匹配,需要将过小的血管进行扩大,才能缝合在一起。
至于免疫排斥反应方面的担忧,就更不用说了。
然而,现在有了使用病人的细胞种植的心脏,病人相当于直接换了一颗原装心脏,免疫排斥不再是问题。
心脏大小和血管粗细也完美匹配,只剩下了原本心衰导致的其他身体问题。
多番抢救,这位1岁多大的孩子,终于奇迹般地战胜死神,幸运地活了下来。
这一全国首例种植心脏移植手术,甚至还登上了报纸。
事情经媒体报道后,引起了网友热议,并登上了热搜。
网友们纷纷点赞,为坚强的小天使加油。
“大医精诚,医者仁心!”
“哇,生命的奇迹,以后这孩子一定是个传奇。”
“感叹孩子顽强的生命力和求生欲,医生真的太伟大了,愿孩子能平安长大,好好看这美好世界。”
“幸好有了三清的种植心脏,不用牺牲另一个小天使了。”
“以往看到这种事情,我总是高兴不起来,因为我知道一个生命奇迹发生的时候,总有另一个天使的离去,但这一次不一样,没有人离开,只有新生命的启航。”
“呃,咱就说,人类就对做出牺牲的猪,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吗?”
“猪要哭了,谁还不是个小宝宝呢,我的献身就这么被人忽视吗?”
“捐赠的小猪猪,愿你来生没有痛苦,投为人身。”
“猪:人类太卷了,我还是做一只躺平的小猪猪吧。”
“我妈问我这么小的心脏哪里来的,我说是猪捐赠的,我妈说咱家下半年都不吃猪肉了,我当时就沉默了。”
“人类不会感谢猪,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网友们的议论声中,临床实验进展得异常顺利。
除了需要换心换肾的儿童患者,还有更多的成人患者不断加入实验。
这其中,就有不少外国友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