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停很少外出,但他的消息却很灵通,知道的秘密也不比任何一个人少。
更何况,是如今风头正盛的“玉面神剑”玉连城了。
据闻,在一个多月前,有一青年自关外而来,一剑转战千里,挑战各大名家,大小五十余战,无一败绩,震动江湖。
此人的轻功、掌法、腿法、指法都已臻至江湖一流。尤其是一手精妙剑法,迅疾绝伦,天下少有。
因他相貌英俊,为人潇洒,剑法高超脱俗,故而有“玉面神剑”之称。
这人自然就是玉天宝了。
只是他现在已换了个名字。
——玉连城。
与一个多月前相比,玉连城如今可谓脱胎换骨。
不单是武功更上一层楼,还因他已经熟悉各种偷袭、下毒、暗算的手段,勉强算是半个老江湖了。
而这一柄乌鞘长剑,也是在这过程中损坏。
很快,玉连城跟着朱停来到了一间仓库前,打开库门,顿时一股精铁锋锐之气迫面而来。
触目所及,便是如垃圾般堆放的各种兵器。
刀、枪、棍、棒、鞭、斧、钺……各式武器,应有尽有,甚至还有许多奇门兵器,杀人暗器。
“这里是我扔兵器的地方,从小到大,我所铸的兵器,便都在此地了。”
朱停挺着胸口,面上微笑。在这一刻,他仿佛是君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土疆域,接着又叹了声:“只可惜,一些奇门暗器尚无法构造成功,浪费了许多珍贵材料。”
他想法过于天马行空,不少兵器只是初具模型,目前根本无法制造得出。
比如,可以在天空中翱翔并远距离发射暗器的铁皮飞鸟。
比如传说中杀人于无形,美丽不可方物的孔雀翎。
好在,他年少时也曾制作过想许多普通武器,算不上神兵,却也是利器。
在仓库中转悠了一圈,玉连城的目光定在了一柄剑上。
狭长、古朴、漆黑,看起来很不起眼。
他将此剑取入掌心,出乎意料的沉重,比寻常的剑沉重了数倍有余。
“此剑乃我十四岁所铸。我原是想打造一双‘子母连环剑’,内藏五十二枚‘追魂针’。可惜,当时手艺不到家,最后就只剩下这一柄母剑。”朱停摇了摇头,神情惋惜。
只听“呛啷”一声,剑作龙吟,森寒的剑气,直迫眉睫而来。
玉连城眼前一亮,他右手持剑,左手泛着莹玉色光辉,屈指一弹。
只听“叮”的一阵颤鸣,剑身微晃。
“好剑!”
他这一记“破空神指”用了七成功力,洞金裂石直如等闲,可这把剑却没有留下半点印记。
朱停道:“这是自然,此剑是混玄铁所铸,沉硬锋利。我这仓库中,应该就属此物最符合你的要求了。”
“好,我便选择此剑了,不知此剑可有名字?”玉连城面露微笑,剑光一折,收剑回鞘。
朱停笑道:“这却没有,如今你是他主人,不如你取一个吧。”
玉连城思忖片刻:“便叫‘夺情’吧。”
朱停疑惑道:“夺情剑?”
玉连城笑道:“人被剑杀,纵有万般情仇成空,岂不是被夺走了情?”
朱停哑然。
这柄“夺情剑”花了玉连城一千两银子,对于他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而在两人刚走出仓库不久,忽的听见外面蹄声马嘶,两个威风凛凛的青衣大汉已经闯了进来。一个紫面虬髯,另一个则是刀疤脸。
紫面虬髯的壮汉叫道:“朱停,老板娘在哪里?”
朱停淡淡道:“你要找老板娘,就应该到对面杂货铺去,那里才有老板娘。”
刀疤大汉道:“你是妙手老板,你的老婆就是老板娘。”
朱停笑了笑道:“老板娘若是知道有青衣楼的人特地来找她,定也觉得幸运。”
青衣楼是个秘密组织,有一百零八座楼,每楼一百零八人。不但人多势力大,而且组织严密,很少有他们做不到的事。
眼前着两人,在青衣楼第一楼上有画像,也是江湖中颇为出名的人物。
刀疤脸叫做“铁面判官”,据说别人一刀砍在他的脸上,连刀锋都砍了个缺口,故而有这个称呼。
另一个叫“勾魂手”,他的一双银钩也的确钩过许多人的魂。
朱停接着道:“只可惜她现在要陪朋友喝酒,没时间见你们。”
“那个朋友叫陆小凤?”
“不错。”
“在哪里喝酒?”
“好像是在青云客栈里。”
听得他们的对话,玉连城若有所思,忽的露出一抹微笑,也不管朱停和两个青衣汉子,径直朝门外走去。
但两个青衣大汉却已注意到他,纵身拦在他面前。
铁面判官冷冷道:“你也要找陆小凤?”
玉连城笑着点了点头:“不错。”
“那就去死吧!”
青衣楼似乎并不想让其他人找陆小凤,也并不想讲道理。或者说,他们的道理,就是手里的兵器。
铁面判官手里多出了一双黑铁判官笔,在破风声中点向玉连城的“天突”、“迎香”两处大穴。
他用的招式并不花哨,但却非常准确,迅疾,有效。
忽的,一道剑光闪过,血花飞溅,铁面判官已经倒在地上,双眼圆睁,死不瞑目。而他全身上下,只有眉心一点伤口,只有一点。
玉连城若有所思道:“看来铁面的脸,似乎并不是很铁啊。”
勾魂手面容惨白,后退两步:“你、你竟敢向青衣楼出手,可知有何后果?”
玉连城淡淡望了他一眼:“你们青衣楼敢向我出手,可知有何后果?”
“你、你……”勾魂手忽的一声大喝,面容狰狞,仿佛被逼入绝境的野兽,一双银钩赫然向玉连城钩去,仿佛两条毒蛇。
然而,招未过半,一双明晃晃的银钩忽脱手而飞,而勾魂手却朝窗户外掠了过去,身形迅疾,轻功居然很不错。
在一双银钩即将钩中玉连城的刹那,他的衣袖如云般将银钩一卷,银钩竟倒飞而回,速度比先前更快。
一声短促的惨叫中,勾魂手已从半空跌了下来。
他最后也只能勾走自己的魂。
留下一千两的银票,玉连城飘然离开。
望着玉连城离开的背影,朱停苦摇了摇头:“那只小鸡只怕有麻烦了,不过……关我何事?”
他又悠闲的躺在椅子上,似乎一点也不担心陆小凤安全,也仿佛完全没有看见屋子里的两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