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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跳下去深渊

  自从那一天过后,女人再也没有回来过。

  徐辰雕了一个雕像。

  第一个有面貌的雕像,栩栩如生,赫然便是那女人,绝色的面容已成绝响,徐辰盯着那个木雕出神。

  人走了……

  过了十年,他也死了。

  就在这时候,梦醒了,如泡泡般破碎了,徐辰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渐渐飘出体外,四周也是快速变化着。

  又是那炎热无比的沙漠,满天黄沙,一望无尽。

  虽然在那里过了数十年,在真实的时空中恐怕连一秒都没过。

  “灵魂:木匠的孤独。”

  徐辰在吸收这个灵魂后,身体上并没有任何改变,修为也没有被增强,然而在他的心底深处,那一个叫灵魂的地方似乎变得更加沧桑、孤寂。

  他的眼神已经变了,再也不复之前的热情以及属于年轻人的血气方刚,深邃的眼孔只剩下看破一切的苍茫,那种彷佛活了数十年的苍老。

  时光沙漠的机缘是一个灵魂,一个体验另一种人生的机会。

  在那个如同梦中的世界里,徐辰数十年来都生活在同一个小木屋里,为着同一个女人痴情,刻着一样的木雕,那种孤独的感觉,已经深入骨子里。

  在那里体验着人生,徐辰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变化,自己的一部分就好似因为那个木匠而改变,从一开始的孤独,到女人出现时的小满足,之后当女人离开后,他的心就像破碎的镜子一样散了一地……

  而现在的徐辰,落寞,他的情绪就像死了一样几乎不再波动,双眼的眼神平淡如水,同样也是冷漠至极。

  他不知道这个变化是好是坏,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境似乎突破了某个枷锁,正往着更高的境界迈进。

  心是什么目前这一层次的东西,还离徐辰太远。

  “你吸收了”这时,耳旁却是忽然传来了离火长老的声音。

  徐辰这才意识到虽然他在那位木匠的人生中待了数十年,然而在他所活的时空里却是连一秒钟都还未过去。

  他没像木匠因情而死,后面还有一大串的路等他走完。

  轻轻点了点头,徐辰往前走去,他似乎感触到了什么。

  离火长老眼中露出了一丝疑惑,上一刻前的徐辰似乎跟现在的人出现了巨大的改变,这个差异巨大到他单从眼神便看得出,那是真正的淡漠,发自骨子里的冷漠。

  彷佛在自己的心上周围筑起了一道巨大的高墙,徐辰变得捉摸不透,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苍老孤独的感觉,甚至比将要入土的离火长老还要深。

  两人往前走着,走了好一段路。

  终于走到了第四关,沙洞。

  不只是走到了沙洞之上,两人脑海中指引的路线也到了终点,这里就是梦魂乡的核心了。

  那是一块大到看不见边界的圆形巨洞,漫天漫地的黄沙如瀑布般从洞口倾泻而下,深不见底的黑洞吞噬着四周的地区。

  那一个圆型巨洞在徐辰和离火长老面前显得无比伟岸巨大,同时衬托着两人如浮尘般的渺小。

  “沙洞,就是这里。”徐辰在那沙砾不断倾泻而下的黑洞前驻足,轻声的道。

  “怎么过去”站在徐辰身后,离火长老问道。

  这句话一出连他的心里都有点愕然,他作为堂堂的元气宗主殿长老,灵气境巅峰强者,怎会以这种口气与弟子说话!

  在不知不觉间,徐辰的气质不只变化着,也同样的在改变别人对他的观感。

  他的心境层次让人不知不觉就低了一头。

  离火长老问了他话,徐辰丝毫讶异的眼神都没有,只是平静的看着前方,嘴里轻声呢喃:“自然是跳下去。”

  他蓦然转头,对着离火长老道:“你可有勇气”

  话里用的语气根本就不像是弟子与弟子之间的话,徐辰得问话更像是一个已经年过甲子的古稀老人,正饶有兴趣的问着世间之哲理。

  离火长老怔怔的看着徐辰,一时之间竟忘记了如何说话,只是轻微的点头。

  徐辰看着他,随后面无表情的转过了脸,不发一语,他身体微微向前仰着,平坦的身体在临近一个平衡点时终于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就这么轻飘飘的坠下去。

  他的身子就像是风中的纸飞机,又像是大浪中的一片浮叶,轻柔的往下掉去,咻咻咻,恐怖的风声朝着他的脸刮来,徐辰却是无所畏惧。

一个体验过孤独到极至的人,心里还会有害怕的情绪吗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徐辰得毫不犹豫,歇斯底里般的动作,疯狂的举动,离火长老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时间反应过来。

  等到他从震惊中清醒时,徐辰身体已经坠落了下去。

  面色茫然的离火长老飞速冲到沙洞之前,往下看着似是想要寻找徐辰的身影,然而响应他的却是深渊的微笑,一片黑暗。

  除了一片黑,什么都看不到。

  “跳还是不跳……”离火长老发现自己看着这个巨大无比的深渊时,赫然心生了犹豫,这时候的他少了徐辰的冷漠果断,若是再近一点看,他的脚似乎在颤抖着。

  深渊不可怕,只有当你注视着它时,它才会注视着你。

  离火长老一直到站到沙洞的洞边缘,他这才发现要想跳下去是需要多么强和的勇气,连他,已经不畏惧死亡的他,在看到这一片绝对黑暗的深渊也不禁路出了犹豫。

  那不是怕,而是对真正的未知时的畏惧。

  徐辰却是明显的没了那一方面的情感,他说跳就跳,而现在该是离火长老了。

  “不过是个黄毛小儿,他是怎么做到的……”离火长老呢喃着,两眼皆是难得一见的极度震惊。

  他清清楚楚的看着徐辰跳了下去,那不是不小心而为,而是完完全全的不惧怕,跳下去前那抹平淡的神色,恐怕离火长老一辈子都不会忘去。

  那是他生命中最震撼的一刻。

  一个连他都心生了不想跳下去的深渊,徐辰,那位弟子居然如此平淡淡漠的就这么做到了。

  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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