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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一十四章 外城区与塔米公主

  第一千六百一十四章外城区与塔米公主(第1/3页)

  荒北皇城。

  外城区的空气并不美妙。

  混杂着铁蚀、热油、腐烂垃圾和廉价香辛料气味。

  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无形的拳头狠狠擂在鼻子上。

  这里的空气简直绝了。

  “呕…”

  宗慎捂着鼻子,故意yue了一会。

  这座皇城有它的优点,那就是武德充沛。

  但也有它的缺点,那就是除了优点外几乎处处都是缺点。

  此时二人行走在后巷中。

  脚下踩着不知浸透了何种油污、滑腻得让人打跌的石板路。

  “这鬼地方,还真如你所言,别说是找乐子了,连长久的生活下去都是一种折磨。”

  他看着自己身上那件“新衣服”。

  实际上是一件还散发着浓郁油腻气息的亚麻衣。

  埃古普托斯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甚至有点得意地吸了吸鼻子,活像个鉴赏陈年老酒的酒鬼。

  “哎哟,不懂了吧。”

  “这就是荒北皇城的味道!”

  “城市就跟女人差不多,有着不同的韵味。”

  “你今后只要闻到这股气味儿就知道来对了地方。”

  他们的身上沾着些许粪臭。

  所取代身份的那两个外城区居民的职业是地沟淘洗工。

  这份工作并不忙碌,工作时间也不固定。

  完全取决于他们所负责的街道地沟何时堵塞。

  身上的气味跟掏粪男孩不相上下。

  因为荒北皇城实行军事管制。

  所以这里的商贸极度不活跃,行走在城中的平民大多也是兼顾着城市运转的底层工人。

  居民按照工作、地位和财富水平分为四个标准。

  也可以理解为是分成了四等人。

  第一等最高,第四等最拉。

  当然,荒北皇城真正的天龙人是不会出现在外城区内的。

  他们都居住在内城区,有舒适的庄园和豪宅。

  治安军强制要求外城区的居民必须在胳膊上捆绑对应颜色的布条。

  红色对应一等、蓝色对应二等、绿色对应三等、黑色对应四等。

  这里也是有说法的。

  彩色布料要更为昂贵。

  黑色的烂布条则随处可见。

  二人此时扮演的新身份就是地沟工。

  黑色布条,妥妥的底层牛马人。

  卫兵嫌臭都躲着走。

  生怕沾上一点味就洗不掉。

  哪个吃饱了撑的检查地沟工的衣兜?

  埃古普托斯扯了扯身上同样臭烘烘的衣服。

  “瞧瞧,咱现在可是有掩护的人了!”

  说完他猥琐地嘿嘿一笑,凑近宗慎压低声音。

  “再忍忍,待会儿换身皮,肯定让你香喷喷的。”

  “这叫循序渐进。”

  “无尽大陆什么奇葩的城市都有,要学着入乡随俗。”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外城区的迷宫巷道里。

  与卫城纯粹的战争气质不同。

  外城区是彻头彻尾的“活物”。

  街道狭窄扭曲得能得幽闭恐惧症。

  头顶是那些刁民用各种垃圾违章加盖的建筑。

  看上去摇摇欲坠。

  全都是木板、生锈铁皮、碎砖瓦片。

  甚至还有不知名的兽骨。

  这些垃圾般的材料被层层迭迭地堆砌出蜂巢般的结构。

  以至于这些悬空的窝棚遮蔽了大部分天空。

  二人抬起头时,只能看到上方吝啬地漏下几道浑浊的光柱。

  宝贵的光线在污浊的空气里映出无数飞舞的尘埃。

  污水在石板缝隙间汇成浑浊的小溪。

  它们缓慢流淌,颜色丰富得惊人。

  有可疑的酱紫色、油腻的墨绿色、以及浑浊的黄褐色…

  空气中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市井喧闹声。

  铁匠打铁的动静伴随着刺鼻的煤烟传出。

  某个角落传来修补匠敲打破铜烂铁的噪音。

  女人们在吱呀作响的木楼梯旁吼叫着。

  同时毫不犹豫地将一盆盆带着烂泥的生活废水倾泻而下。

  完全不管下面是否有人路过。

  胡乱倾倒的废水时常会引发一阵叫骂。

  至于那些孩子们则像一群灰扑扑的小老鼠。

  他们蹦跳在在垃圾堆里,试图翻找着任何能用来顽耍的东西。

  或者在污水沟旁追逐嬉戏,发出一阵阵尖锐的笑闹。

  稍微大一些的孩子已经被当做半个劳动力来差遣。

协助父母工  第一千六百一十四章外城区与塔米公主(第2/3页)

  作更是常有的事。

  临街的地方。

  各种叫卖声嘶力竭却又含糊不清。

  所兜售的东西匪夷所思。

  有造型诡异,生长在盐碱荒漠地带的草药根茎。

  还有各种颜色妖艳的粉末。

  只有天知道那究竟是用什么东西制的粉。

  此外,还有一些缺胳膊少腿,疑似用卫城报废的金属零件拼接出的小玩意儿…

  “瞧见那个没有?”

  埃古普托斯用下巴指了指路边一个蹲着的精瘦老头。

  那个老头面前摊着一块破布。

  上面摆着几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石头和几根扭曲的锈铁片。

  嘴里正在念念有词:

  “…西碱滩遗迹出品…疑似秘库碎片…蕴含魔力波动…只要100第纳尔或是等价的荒北粮票,童叟无欺咯…”

  他声音不大,偏偏每个路过的人都听得很清楚。

  “都是唬人的破烂。”

  “真有正货,早被卫戍军抄走八百回了。

  “不过嘛,荒北皇城的外城区就这德行,到处都是真假参半的小摊贩,可谓是泥沙俱下。”

  “但只要眼力够毒,胆子够肥,偶尔真能捞条小鱼。”

  “毕竟这附近是真的有大量古代遗迹的。”

  埃古普托斯宣泄着交流欲。

  稍微相熟一点儿,宗慎就发现这小子就假高冷,真话痨。

  或者说他对等阶和实力低于自己的家伙是高冷状态。

  对于他真心看得上眼的同阶强者,他就是个话痨。

  就在他还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

  一股混合汗馊味的暖风裹着喧嚣声浪从前方的巷口涌来。

  同时,地面出现了微微的震动。

  “呜—昂—”

  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传来。

  号角声由缓转急。

  就这么撕裂了所有嘈杂。

  这是净街的号令。

  刚刚还沉浸在自己小世界里的外城区瞬间就炸了锅!

  “快快快!来了来了!”

  “塔米公主!”

  “肯定是迎接塔米公主的仪仗队要来了!”

  “都让开点!让我家孩子瞅瞅,说不定就被公主看上带去内城做侍者了呢?”

  麻木和警惕被狂热的兴奋冲垮。

  穿着皮围裙的野路子铁匠丢下了锤子——

  ——但凡技术好的铁匠必会被征兆。

  所以留在这里的都是些半桶水。

  铁匠拍打着身上的煤灰,修补匠连吃饭的家伙都不管了。

  他们全都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女人们用沾着油污的袖子擦着脸。

  还有些则慌忙整理起头巾。

  那些脏得像泥猴的孩子们被父母高举过头顶。

  亦或是手脚并用爬上了低矮的房顶与那些突兀搭建的窝棚。

  刚才还松散的人群像被无形的鞭子驱离开。

  他们迅速地向最近的中央大道冲去。

  两旁的空间正在被人群以互相推搡的形式不断压缩。

  一种病态的期待和崇拜像瘟疫般在每一张肮脏的脸上传播。

  宗慎和埃古普托斯占了个最靠近大道的好位子。

  “来喽来喽!”

  “净街了净街了!快闪开!”

  喧哗声像干柴,顷刻间就从嗡嗡低语膨胀成炽烈的声浪海洋。

埃古普托斯眼中精光一闪  他们刚站稳不久。

  内城的精锐城卫军就到了。

  这可不是那种象征性的巡逻,而是真正由虎狼之师来开道!

  士兵们身着萨北独有的,深褐色半身甲。

  这些甲胄上有狰狞兽首的浮雕。

  前排的卫兵手中长矛寒光闪烁。

  中列的仪仗兵刀剑出鞘,组成一道森冷的钢铁人墙。

  他们行动粗暴却极其高效。

  直接用肩膀和盾牌凶狠地将汹涌向前挤的人潮猛地往后撞开。

  强大的体魄应对这些平民的推搡简直是轻而易举。

  很快就清出一条足够数架马车并行的畅通道路。

  卫兵们冷峻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刮过前方每一张兴奋的脸庞。

  “肃静!滚回去!”

  “胆敢越线者,杀无赦!”

  冰冷的呵斥如同铁锤,砸在喧嚣之上。

  当场就将一部分声音给压了下去。

  “荒北的精锐侍卫,内城的獠牙。”

  “在战斗中,他们就跟疯狗一样,每个人手里至少有三十条人命。”

“大部分来自于剿匪行动  第一千六百一十四章外城区与塔米公主(第3/3页)

  ,还有一部分则是从血战拓疆军团中筛选出的老兵。”

  埃古普托斯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宗慎能听见。

  他的语气里既有毫不掩饰的嘲讽,也罕见的显露出一丝欣赏。

  “这些疯狗不论是杀人,还是干活都是的利索。”

  “他们只认刀枪,不认爹娘。”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精锐士兵。

  旋即又极其隐蔽地投向了远处内城的方向。

  那里有一座属于新月教派。

  利用奇异白石构筑的高耸尖塔。

  有一层几乎无法被普通肉眼捕捉的,如水波般柔和的光晕,正悄然弥漫开来,如同一层无形的巨碗倒扣下去。

  埃古普托斯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神情微微一变。

  “那尖塔……”

  “居然启动了神威守护?”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实在不行只有蛰伏一段时间了。”

  神威守护不同于一般的魔能护罩。

  简单来说,它是在防护光幕的基础上施加了一层神威。

  无论破袭的手段如何巧妙,都很难瞒过那层敏锐的神威。

  所以这个发现意味着他们的任务变得棘手了起来。

  宗慎没有回应。

  手指在腰间无意识地轻轻叩击。

  注意力随即重新放在了人群上。

  他很清楚,眼前的喧嚣鼎沸只是表象。

  狂热人潮下是无数张有着莫名渴望的脸庞,

  士兵盔甲上的恶兽浮雕折射的冷色调的反光。

  随着沉重的倾轧声越来越近。

  一队队开路的士兵出现。

  他们跟内城的精锐卫兵在气质上完全不同。

  全都披挂着骇人尖刺装甲。

  几乎武装到牙齿的黑色巨驼骑士逐渐出现在视野中。

  其后巨大的移动堡垒。

  那暗金色的装甲轮廓也隐约可见。

  有点儿像是用魔能坦克改造出的花车。

  在那堡垒的露台上所挺立的那道倩影,即使隔着重重人群和距离,宗慎的目力也能将之清晰地勾勒出来。

  那正是塔米公主。

  她的造型与任何一位他想象中的贵族公主都不同。

  深褐色的长发不像宫廷淑女般柔顺披肩,而是倔强地编成几股棱角分明,且充满堆成美感的发辫。

  编好的发辫就这么盘踞在脑后。

  几根缀有硕大宝石的发针点缀其间。

  她的脸庞带着萨北贵族特有的坚毅的线条。

  尤其是紧绷的下颌极具个人风格。

  身上不是繁复华贵的宫廷裙装。

  而是一套贴身、线条异常利落的银灰色旅行轻甲。

  它巧妙覆盖住要害。

  甲片上蚀刻的复杂奥术符印回路。

  在她似乎因移动堡垒颠簸而微微调整站姿时,甲片泛着微弱的魔力弧光。

  她没有微笑,那双明亮的浅棕色眼眸,如同两潭深水。

  简直能够穿透喧嚣的人群。

  脸上带着一种审视和在学城多年进修多年所得到观察力。

  在望向这些平民和这片土地时,她的眼眸深处只有深深的失望。

  荒北皇城并不是一座美好的城市。

  它为战争而生,也注定将为战争而消亡。

  远处城墙上那些若隐若现的巨型战争器械充斥着森然冷意。

  塔米公主的心情复杂。

  学城开拓了她的眼界,丰富了她的学识,却也加深了她对故土的失望。

  这座城市在她眼里早已死去。

  只是个冰冷的巨兽遗骸。

  这里的居民只是麻木的螺丝钉,连他们所表现出的狂热欢迎都是压抑之后的产物。

  大道周围街头巷尾,横流的污秽与便溺物才是外城区的常态。

  “唉。”

  就在她暗自叹息的时候。

  目光扫过了站在前排,手臂上缠着代表最低等地位的黑布条的两个平凡年轻人。

  他们的模样普通,衣着更是只能用肮脏不堪来形容。

  真正引起塔米注意的是他们深邃的眼眸。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进入学院的时候,她的导师凯尔·索米如是说道。

  跟那些民众不同,她认得出那是灵动且智慧的眼光。

  于是塔米公主唤来心腹,指了指那两个身影。

  她回城的第一件事,就是说服父亲,也就是亲王殿下。

  力主在荒北皇城的外城区建上几座学校。

  教育和知识在她眼里,就是改变的第一缕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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