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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一章:三化钉

  鬼松老人带着胖胖走了。

  从始至终胖胖闭着眼睛一句话都没说,没有解释,没有理由,甚至连和糟老头告别都没有,安静的闭着眼睛,任凭鬼松老人带上他离开。

  看到人都走远了,血河老祖咧嘴大笑起来:“八百年,哈哈哈哈,八百年这个秃驴活该有今天,哈哈哈哈!”

  血河老祖仰天大笑,仿佛再没有比今天更愉快的时候。

  可这时空气中爆起一股狂风,只见糟老头砂锅大的拳头如同暴雨一般砸在血河老祖身上。

  只听一阵砰砰作响,拳拳到肉的敲打的声,以及血河老祖的叫骂与哀嚎,直至过了大半个时辰后,才见糟老头化作一道流光,飞快消失在远处。

  至于血河老祖怎么样且不提。

  枉死城内,丁小乙满脸呆傻的看着眼前被血光包围的户部,心都沉到了谷底。

  那可是娘娘的故居行宫,若不是大帝的意思,怎么能够被圈禁封印?

  甚至连户部一众鬼官都不能幸免于难。

  方才大帝法旨显现,浩浩之声传遍整个幽土,整个枉死城都一下炸锅了。

  囚禁十八地狱八百年,这样的刑罚简直令所有人意想不到。

  就算是造反也不过如此吧,更何况是幽冥教主,虽然这次出城的动静大了点点,但这个罪名和他受到的惩罚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这就好比流氓罪一样,只是碰了一下对方屁股,就要被拉出去枪毙一般,毫无道理。

  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丁小乙已经意识到了,这一且的祸端,恐怕都是自己的缘故。

  如果自己不来孟婆的故居,或许一切都能避免。

  现在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乱,连胖胖都被连累,丁小乙顿时深深感到自责自来。

  他也没想到这一看的代价如此严重。

  “该死!”

  丁小乙咒骂一声,正要拿出手机询问糟老头胖胖现在是什么情况时,却见枉死城上空。

  一行黑压压的身影腾空而落。

  “叮铃叮铃……”的锁链声下,一抹金光将整个枉死城照亮起来。

  那是大帝的法旨,悬浮在半空光华缭绕将一切都映衬的一片祥和与晶莹。

  “那是……大帝法旨!”

  枉死城内众生跪拜,不管是十殿阎罗还是主管各大事物的鬼神纷纷出来跪拜。

  那些枉死城里的游魂野鬼无不匍匐在地上五体投地。

  什么是权柄?

  主宰别人的生死么?太简单了。

  是要对方无条件服从么?显然不是。

  权柄,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甚至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都能影响到万千众生的力量。

  哪怕只是一张黄纸在上面写上几个字,便是谁人也不可违背的规则。

  在金灿灿的法旨下,禁锢着一个身影,别人没有看清楚但丁小乙却是一眼就认出那正是胖胖的身影。

  五根金色锁链从法旨上延伸而出束缚在他的脖子和四肢上。

  此时的胖胖,已经恢复了本来的模样,庄重慈祥,双眼垂闭,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退去了一身神辉下的他,俨然就如一个小小的沙弥在铁索的束缚下艰难而行。

  周围禁军围绕着这封法旨缓缓而行,为首的正是霍都。

  丁小乙见状想要冲上去说些什么,却冷不丁的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

  回头一瞧正是廖秋和荼荼。

  荼荼做出禁声的手势拉着他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老老实实的跪好了。

  只待头顶大部队缓缓行过押送着胖胖进入十八地狱后,众人才逐渐一个个起来。

  一时整个枉死城内,全然是一片混乱低语,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快走!”

  荼荼拉上丁小乙和廖秋,头也不回的往城外跑。

  将两人送出枉死城后,丁小乙正要说什么,却被荼荼捂住嘴:“有什么等我们回去再说,你和廖秋先回去。”

  “你呢?”

  廖秋见荼荼不和他一起走,赶忙问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无论如何大帝要给我们一个说法,若是大帝不允……这件事怕是不能这么不了了之。”

  说完看了一眼丁小乙:“莫说,莫问,莫想,尽快回去等我们消息。”

  荼荼说完便走,只留下丁小乙和廖秋。

  两人只能乘坐着丁小乙的摩托车往回赶。

  等两人赶回柴木新居的门前时,丁小乙和廖秋顿时一愣。

  只见鬼松老人正站在大门前,看着眼前雪景,是在这里等待着他们。

  丁小乙眉头微皱,和廖秋相视一眼后,下车迎上前去。

  “早知道前辈若是来此,我回家的时候可就方便多了。”

  他试探着打个哈哈说道。

  鬼松老人闻言顿时冷笑起来,深邃的眸光凝视在他的脸庞上:“是啊,若是早知道你能惹出如此滔天大祸,我是该跟着你一起回来才对。”

  此言一出,令他心头微沉,但脸上却是故作惊讶道:“这是什么话,我什么都没干啊。”

  无论胖胖在孟婆故居里发现了什么,自己都不能承认自己是去孟婆故居里专门寻找这东西的。

  鬼松老人见他还在狡辩,脸上神情越发阴冷。

  “别以为你和大帝有什么关系就能无法无天,这次的事情还没结束,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不然此事断然不会善了。”

  “我说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前辈这样说是在故意恐吓我么?”

  丁小乙神色冰冷,态度坚定的厉声问道。

  今天的事情他已经是一肚子火,如今还被人劈头盖脸的来教训,换做谁都要发火。

  鬼松老人闻言怒目瞪圆,他是什么身份何时有人胆敢这样和自己说话。

  “放肆!”

  丁小乙面前一黯,仿佛被一股巨力要卷入地底一样,庞大的威压令他一度快要窒息。

  眼前世界轰然化作一片至暗,鬼松老人的身影更是化作庞然大物,恢弘巨大,令人仰视却不得见全身。

  “丁小乙!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大帝不过念上一份旧情,这是天大的恩泽,你既不知感恩,还敢如此大逆不道,今天老夫就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鬼松老人伸出手掌,眼前虚空骤然崩碎。

  无数到裂痕随着崩裂的虚空,让丁小乙有一种即将一同被粉碎掉的感觉。

  关键时刻,丁小乙头顶一道金光飞出,悬在头顶。

  “咚!!”

  浩大钟声荡漾,令周围崩裂的裂痕快速平息。

  “咦!”

  鬼松老人一眯眼有些惊讶的看着这口五行钟,但仔细观摩片刻旋即冷笑道:“终究只是后天之物罢了!”

  说罢缓缓探出手指,偌大如山一般的指峰骤然坠落,可怕的气息仿佛要将一捏碾碎。

  五行钟嗡鸣震动,在指尖下发出刺耳的声音,“咔!”的一声,只见钟体居然凹下去了一大块,并且随着鬼松老人一指落下,凹下的大坑正在不断扩大。

  突然,鬼松老人神色大变,急忙收手,但为时已晚,只见丁小乙手中多出一物朝着鬼松老人抛出。

  那东西不过三寸长,一指宽,漆黑如墨,却是散发着刺骨的阴寒,随着丁小乙抛出,骤然化作流光,撞在鬼松老人的指头尖上。

  “小贼!”

  一阵锥心刺疼袭来,令鬼松老人怒吼咒骂,但指尖上阵阵巨疼似乎针扎般袭来。

  顿时丁小乙感觉眼前一亮,原本置如深渊般的黑暗立即如潮水般退去。

  再看鬼松老人,他左手食之已然肿胀发黑,一股肉眼可见的黑雾弥漫在他指尖上。

  火辣辣的刺疼令他百爪挠心一般。

  “三化钉!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看着自己的手指,鬼松老人眼底阴霾森森,不时闪起一缕寒芒。

  这东西非是常人能有,是需要摄足千万厉鬼的怨气,在忘川河中浸泡百年,最后要有天人五衰的倒霉蛋才能炼制出来。

  小小的一根针,威力却是大的惊人,即便不死,也要被化去自身气运,折损阴德福禄,阴损至极。

  丁小乙当然不会说,这玩意是糟老头之前为了和胖胖争夺谁先来给丁鹏当老师时,送给自己的。

  他只是冷脸看着眼前鬼松老人,心里一阵骂街。

  亏是糟老头事后还拍着胸脯保证,这根针,就算是神级被扎到了不死也要脱层皮,怎么现在鬼松老人还站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除了手指黑了点,屁大的事都没呢?

  他当然不会知道,鬼松老人的本领何其惊人,毕竟跟随在大帝身边不知道多少年月,实力深不可测。

  若不是他大意之下,丁小乙这根针根本不可能伤到他。

  就在鬼松老人正要发作之际,一阵沉厚的嚎叫声传来,正是廖秋解下了腰间的警号,沉长的号角声回荡在眼前偌大的黄泉上。

  很快就听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正是驻扎在黄泉水岸边缘的四十万阴兵大军。

  “你!!你敢召集大军来对付我!!”鬼松老人眼睛都瞪圆了起来,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廖秋,简直不可思议。

  “你知道我是谁么??你敢对我动手,想造反不成。”鬼松老人厉声问道。

  但廖秋却是一点都不怂,握着腰间的大宝剑反问道:“前辈自然是地位超然,可敢问前辈又是所任何职!”

  鬼松老人简直被眼前这俩活宝给气笑了,咧开干煸的嘴唇冷笑道:“我还需要职务么??”

  是啊,阴官神职,对于鬼松老人来说根本不需要,就算是五方鬼帝见他也要客客气气的。

  当年丢了三颗松果,十殿阎王都要为他奔波劳碌,费心费力的去侦查破案。

  他这样的地方,又怎么会看得上这些东西。

  “既然没有,阁下明目张胆在本官面前,对阴官出手,纵使是前辈地位超然,这件事就算是闹破了天,也是阁下目无王法,逆上作乱!”

  廖秋目不斜视的直指鬼松老人,顷刻间大量阴兵已经赶来浩浩荡荡,宛若乌云盖顶一般。

  随着廖秋拔出长剑,顿时间,齐刷刷的刀戈挥动声下,无数阴兵已经摆好了冲锋的准备。

  鬼松老人顿时肺都要气炸了。

  还未来及说话,只见大头已经从自家的后花园赶来,第一时间横挡在丁小乙面前。

  粗大的触手挥动触手冲了出来,左边扛着一杆火箭炮,右边举着加特林,一把弥漫着血光的锤头,被他举起在半空。

  最可怕的还是这家伙已经拿起了手机,一副老子现在要摇人架势。

  陈老、双儿也紧跟着冲了出来。

  就连红毛他们也不例外。

  阿吞飞快的落在丁小乙面前,龇牙咧嘴的朝着鬼松老人发出吼声。

  只有费尔卓德瑟瑟发抖的站在门口,小心观望着眼前这场神仙大战。

  “好啊!好啊!你们……”

  鬼松老人看着眼前拥护在丁小乙身边的身影,气的直跺脚。

  最终狠狠瞪了一眼丁小乙:“行!小子今天老夫认栽了,但愿下次你可别栽在我手上。”

  随后他另有深意的看着廖秋:“哼哼,小子老夫劝你……”

  话没说完,廖秋就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要你管,我乐意!”

  本来还保持着最后一丝耐性的鬼松老人,彻底被廖秋给气蒙了。

  顿时一甩长袖,纵身卷起一股黑风冲天而去。

  临走时,还不忘怒斥道:“但愿你到时候,别后悔今日不听老人言……”

  “呵,不听老人所言,我开心好几年。”

  廖秋仰着脖子硬怼道。

  只待鬼松老人离去后,廖秋才重重的吐了口气。

  丁小乙见状不禁满脸愧色:“秋哥……连累你了。”

  他知道鬼松老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今天结下了这么大的梁子,指不定廖秋得官位就可能保不住了。

  “怎么还客气上了,是不是好兄弟!”

  见他气颓的模样,廖秋照着他胸前一拳:“不就是个破管么,真当我稀罕,真要是罢了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到时候我才不天天在你家蹭饭吃,想去哪儿去哪儿,日子比不现在快活。”

  廖秋这么说,无非是让自己心里好受点,但丁小乙此刻心头沉的像是压上了一颗大石头。

  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让人措手不及。

  甚至他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廖秋唤退了阴兵,一行人走进房间,一天从早等到晚,从晚上等到早晨,足足等了三天后,才见荼荼和糟老头迈着疲惫的步伐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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