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现实情况来看,以扩招官职来遏制恶性内卷并且笼络人心的方法是行不通的。
南北两宋的冗官现象已经证明了这一套的破产。
一味的扩大录取规模,只会造成冗官严重的现象,加上官员高福利,只会活活把财政拖死,北宋南宋吃的亏,明国不能继续吃下去。
所以苏咏霖想到了向外走的办法。
在商业和科技发展起来之后,必然需要政府部门做出应对,需要专业的部门负责这些全新的社会组成部分,那个时候自然需要增加官员数量。
不仅如此,等这些行业发展起来之后,社会上也会产生更多的工作岗位需求,这本身就会分散一部分人的注意力,让人们不再单单以科举考试作为唯一的上升途径。
这是社会发展带来的内需发展,可以遏制恶性内卷。
与此同时,苏咏霖还打算通过开疆拓土的方式来增大外需,不仅要设置本土职位,还要设置海外职位,通过这种方式来转移部分过剩的内部人才压力。。
开疆拓土不用说,这是明国未来的国策之一。
新获得的领土也需要官员,也需要官府,也会产生社会生产岗位需求,本土岗位饱和之后就往外转移,这也是一条行之有效的道路。
苏咏霖知道后来的带英帝国就是此道高手,本土狭小,
但是海外领土数量大,成功转移了很多很多年的矛盾,
直到竞争对手纷纷崛起才不得不退居二线,
成为彻头彻尾的搅屎棍。
想要避免恶性竞争内卷,
就要打开格局,往外走。
明清时代的恶性内卷主要就是走不出去,
自己的思想僵化之后走不出去,而走不出去就没有活路,随着人口越来越多,
只能卷。
而要是走出去了,就会开辟一个全新世界。
苏咏霖虽然目前只是控制了中国北方,但是他的目光正在扫视周围扫视周围一切适合开疆的地方。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南宋。
也挺巧的,苏咏霖雄心勃勃开始为收拾南宋储备人力物力的时候,
南宋方面也得知了西夏彻底玩蛋、明国在西夏故地设河西行省的消息。
当年北宋几代帝王愣是搞不定的西夏在明国手里也就撑了三四年就撑不住了,一场叛乱就几乎亡国,再来一场叛乱,
彻底寄了。
西夏作为一个独立国家已经停止存在,
以后这里只有河西行省,没有西夏,南宋王朝潜在的西北外援彻底消失了。
本来还在为没能和西夏达成合作一起钳制明国的大臣们纷纷闭口不言,
尴尬的同时,
也感到了莫大的危机感。
原因无他,
明国吞并西夏的行为过于恐怖了。
好歹是一个有着数十万军人动员潜力的战争国家,面对明国的彻底吞并,居然没有正儿八经的发动全国军队和明国展开哪怕一次的殊死搏斗。
连一次国战都没有过,
仅仅只是发动两次叛乱性质的军事行动,就寄了。
当年面对宋太宗和宋仁宗时代宋军的连番猛攻,西夏王朝在李继迁、李元昊等人的带领下屡屡获胜,
一度和北宋、辽国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声威大震。
当年的西夏何等强势?
虽然之后他们也不断衰弱,
可是直到北宋灭亡彻底不能与之接壤,大了它十几倍的北宋都不能灭亡它、夺回河西故地。
辽国、金国也拿这块牛皮糖没有办法。
那可是两百多年的纠缠。
以区区河西之地立国的西夏坚韧至此。
而明国建立至今也才五年,和西夏打交道还不到五年,西夏就被吞并了,
还是用了局部战争的形式吞并掉的。
根据关中眼线的回报,
这一次的叛乱,
明国关中驻军没有大规模出动的迹象,
好像只是依靠着河西之地原本的驻军就搞定了这场叛乱。
而吞并西夏设置河西行省之后,西夏故地也没有任何叛乱发生,风平浪静,其国民好像非常愉快的接受了国家灭亡的事实。
然后事情就那么过去了。
截止情报发出日期为止,身在关中的伪装成客商身份的南宋朝廷情报人员没有听到任何西夏故地出现动乱的消息。
从西夏那边运来牛羊在关中市场上交易的商人也没有任何说辞。
有个情报人员和一个党项族的商人在过去就有商业往来,这一次来关中买羊还见到了他,一阵商谈之后,惊讶的得知现在生活在河西的党项人对西夏灭亡根本没什么看法。
“悲愤?为什么?”
这个党项商人大笑着,说着熟练的关中汉话。
“明国人没来之前,那些混蛋官吏恨不得把我的家底都给吸干掉,我每年为了安稳做生意,赚来钱的六成左右都要孝敬给大官小吏还有那些军官。
现在明国人来了,只要我按时交税,根本没有问我额外要过一文钱,路比以前好走,马匪看不到了,看守关隘的官兵也没有一个人勒索过我,没有扣押我的货不让我过关,也没抢过我的牛羊,我悲愤什么?”
南宋情报人员闻言十分惊异。
“你们又不是汉人,明国那些汉人官员不会为难你们?”
党项商人听后,似是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
“还真没有,咱们那里根本不讲这些,官府也不宣扬,只说大家都是大明子民,不分汉人党项人还是契丹人奚人什么的,反正就我看来,明国官府对待我们确实一视同仁,无有差异,还很鼓励我们互相通婚,住在一起。”
“这……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家大哥的儿子年前就娶了一个汉女,我还有一个朋友的女儿今年年初也嫁给了一个汉人商户家的儿子,两家人成婚当天,当地官府都派人来庆贺,还送了贺礼。”
南宋情报人员对此不知道该作何评价,只能把这件事情也写在了情报当中,一起送回了南宋。
主导南宋对外情报收集和分析的现在是枢密院,枢密院会把外派的探子收集来的情报收集起来,一起分析,然后将一些有意义的精华内容交给枢密院高层。
于是这件事情就被作为关于西夏的重要情报放在了陈康伯的桌案上,被陈康伯得知。
陈康伯阅览了近期关于西夏的情报之后,深深感到担忧。
“夏人多沉溺于明国善政,不思复国,想要重新策动夏人发起叛乱牵制明国,难度颇大,恢复关中,短期内看起来是没有什么机会了。”
看到了这个情报,虞允文和杨万里等人也感到十分无奈。
去年的九月底,西夏叛乱发生之前,镇守四川边陲的吴璘接到了西夏权贵们的通知。
他们希望南宋可以与他们达成联盟,南北夹击,一起击破明国在关中和西北的统治,恢复西夏和南宋接壤的局面,两国一起对抗明国。
当时吴璘很心动,也很高兴,还觉得又有一次机会摆在眼前,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于是立刻向临安汇报,用六百里加急昼夜兼程把消息送到临安。
他要让临安快速做出决断,是否应该趁机出兵响应西夏叛乱,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尚未完成重组的枢密院虽然本身也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但是对此反应还是很迅速的,就是决断的时候多用了一点时间。
有人认为应该响应这一次叛乱,做夺取关中的尝试,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不能放过,否则一旦西夏完蛋,南宋就很难再有北上的机会了。
但是也有人认为不能响应这一次的叛乱,因为时机不对,关中已经不是那么好攻取的了,西夏权贵只是在拖人下水,不能支持他们。
素来秉持进攻观念的虞允文这一次倒是十分意外的选择了保守态度,向陈康伯建议不可轻举妄动,更不可随意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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