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作良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被赵开河威风凛凛地拎了回来,跪在赵开山面前瑟瑟发抖。
他一时半会儿搞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赵开河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儿子拎过来呢?
“秀业……这……这是怎么回事?”
赵秀业低着头不敢说话。
赵开河一脸得意地看着赵作良。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一清二楚的事情吗?贪污抚恤金和战争赏金的,就是您的长子,赵秀业!人证物证具在,铁证如山,不容抵赖!”
赵作良顿时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被打傻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
赵作良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但是事实就是赵秀业面对这些指控,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赵开河紧接着出示了赵秀业的秘密账册,还有一些人证,直接把证据锁链补齐了。
铁证如山。
是真的。
赵秀业仗着赵作良的身份,通过各种各种手段从抚恤金和战争赏金之中大肆攫取本不该属于他的钱财。
负责官员和地方官员慑于他的身份,不敢与之对抗,只能老老实实的把钱给他。
然后他得到钱之后就去还赌债,然后接着赌,大手大脚的花钱,花天酒地,过着极为奢靡的生活。
人家的卖命钱就这样给赵秀业贪走了。
当然,赵秀业之外,也有不少人对这笔钱动手,但是赵秀业下手最狠,心最黑,还是赵家自己人,就被抓了典型。
所以赵作良现在的处境就非常不妙。
反腐行动是他倡导的,反腐官员也是他推荐的,最后反腐的最大收获就是他的儿子。
这就很尴尬。
不仅赵作良很尴尬,赵开山也是真的很尴尬。
反腐翻到自己家人头上来了,这大水冲了龙王庙,真的很让他无语。
“叔叔,这是怎么回事啊?”
赵开山强忍不悦看着赵作良,希望得到一个有意义的答案。
但是赵作良并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他所能做的只有长叹一声,然后向赵开山请罪。
“领帅,在下教子无方,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混账东西,实在是无颜面见家乡父老,唯有请辞,辞去一身职务,方能告慰家乡父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这……叔叔,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赵开山倒是不希望赵作良请辞,因为赵作良的存在对他而言还是很有意义的,没了赵作良,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可以跟谁商议。
虽然他的确不怎么听赵作良的。
可是现在赵作良要请辞,这情况就不一样了。
然而赵开山不愿意,赵开河倒是愿意的很,那么好的一个可以扳倒赵作良的机会,怎么能不抓住?
于是赵开河向赵开山进言。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而且贪墨罪犯是叔叔长子这件事情也流传的很广,影响很坏,如果不严加惩治,恐怕不能服众,也会让兄长定下的规矩失去威慑之效能。
如果自家人犯错而不能惩治,却要外人遵守,那么这样的事情必然不能得到认同,世人会认为兄长只是在开玩笑,类似的事情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无法制止。”
赵开河装作一副公正严明的模样向赵开山进言。
赵开山左思右想,觉得的确如此,如果不能对这件事情严肃处理,他的威望就更要动摇了。
于是他颇有些不开心地看着赵开河。
“知道秀业有问题,你就不知道帮着隐瞒一二吗?我让你找替罪羊,没让你从咱们赵氏自己家里找替罪羊,你就不能找外人吗?嗯?叔叔是我家长者,你就不能稍微体谅一下,低调处理?
现在倒好,闹得人尽皆知,让所有人都知道赵氏子带头不遵守命令,带头贪墨,这坏的还是我赵氏名望,让我赵氏处境更加尴尬,这好吗?你真是完全不懂!”
赵开河没想到这也能被骂,于是心中颇为不爽,默不作声。
事已至此,赵开山也没有办法,只能把下令把赵秀业治罪下狱,没收赃款,同时允许了赵作良的引咎辞职。
赵作良表示自己会回到老家,从此不过问光复军的任何事务,也不会就赵氏家族的任何事情发表任何看法,彻底交出手中权力,回归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以此为整个事件背锅。
没办法,撞在枪口上这种事情真要是碰到了也只能自认倒霉,就算不会死,也要脱层皮,把掌握的权力全部交出来,以此服众,不然怎么也说不过去。
赵作良献祭自己,解决了这件事情,平息了众怒和军队里的各种流言蜚语。
解决了这件事情的同时,赵开山也对那些不识好歹的开赌场的家伙们充满怒火。
他思考一阵,决定暗中吩咐身边亲信回到沂州,小心行事,把那些想钱想昏了脑袋的混账东西灭门了事。
至于场景,直接模拟火灾现场就可以了。
干干净净,满门灭绝,一个都不要留。
赵家的钱,那么好拿吗?
赵家的名声,那么好败坏吗?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们应该很清楚!
是不是我太好说话了,所以你们都忘了老子手上握着几十万大军?
赵氏族人输了钱,还要还吗?
赵开山的心中满是杀戮的欲望。
本来他就很不爽,正好借此机会出口恶气,缓解一下心中积蓄已久的怨恨。
当然,赵开河处心积虑的想要扳倒赵作良,最后也没能成就他自己。
赵开山对他更加不满意了,更不让他重新掌兵,连山东监察使都不让他做,把他发配到密州某地做县令去了。
“你根本不懂我的意思,怎么能让你继续在我身边办事?去密州吧!”
赵开山头也不抬的驱逐了赵开河。
赵开河目瞪口呆,最终心灰意冷,灰溜溜的离开了军队,往密州上任去了。
赵作良的职位被赵玉成接替。
是的,赵开山还是不能让儿子真的就此做他的亲卫队长,还是决定把儿子放出去做带兵将领,踏白军统制官属于赵玉成。
这件事情对于整个局势来说,似乎是毫无影响的,但是对于赵开山本人来说,影响还是很大的。
至少赵作良不在了,有很多事情他就只能靠自己去谋划了,赵作良虽然算不上军师,多多少少还是能给他一些建议的。
现在,没了。
赵开山不得不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整个光复军的未来做一个单独的规划。
这无疑是一场噩梦。
赵开山做着噩梦,赵作良当然也很不好过。
失去权势的味道他是第一次品尝,之前无论怎么样,他都是赵家家主身边的第一参谋,很重要的存在,在赵家内部外部都有很高的地位。
而这一回,因为赵秀业这个混账儿子,他不仅失去了光复军的职位,也失去了赵家内部的职权,彻底成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赵家老叟。
这种滋味很不好受。
当他回到家中发现只有妻子和二儿子、小女儿三个人来迎接他的时候,他就更觉得不好受了。
“秀业的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吗?”
妻子更加在意她所疼爱的长子,一见赵作良先问儿子,这让赵作良更不高兴了。
一路上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要我怎么做?我还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我让他读书,你说读书太累了可以缓一缓,我让他习武,你说习武太累了可以缓一缓!
到现在,快三十岁的人,文不成武不就,吃喝嫖赌倒是样样精通!赌钱赌到输了几十万!还敢贪污军费!别说开山了,我都想杀了他的头!都是你如此溺爱他,才让他有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