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这里的店主。不过,在我不用的时候,你随时都能回来营业。这期间的所有营业额,也都归你所有。」
店长:「……」
她有些犹豫,主要是实在没听过这样的要求,因此本能地担心其中有诈。
正想着,她眼角余光一晃。
低头看去,就见黑衣女人又摆了一张支票出来,一样轻描淡写的动作,一样令人震惊的金额。
一秒后,店主一把握住她冰凉的手:「成交!扮成店长体验生活嘛,我懂我懂,正好我最近想出去旅游,这里就完全交给你了!」
店长:「……」有诈也没关系,除非对方能把这片地皮整个骗走,否则这些钱,都够她再重盖一家店,顺便置办下店里的所有东西了。
店长是个爽快人。
做下决定之后,她带着这位要求古怪的客人在店里转了一圈,交代给她一些开店的注意事项,简单熟悉了店里的事情流程。
讲解途中,她偷偷瞥了黑衣女人一眼,发现对方竟然真的在认真听。
店长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想多了,这大概只是一场普通的体验交易。
交代完事情,店长小跑进后面的卧室,飞速收拾好了自己的旅行箱,然后开心地揣着那两张支票,准备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对这场突如其来的交易,两个人都很满意。
店长走后,江夏开着蜘蛛小姐的傀儡,打量着这家新店——支票上的钱,都是当初挖boss老宅的黄金卖出去的无本款项,而换算一下,租店的这点钱连一块金雕上面的装饰都用不完。
而且也不用担心泄露消息。马甲开的账户,马甲签的支票,不管是谁,想查最后也只能查到马甲。
而如果真的有人注意到了这家店的异样,深入调查,那或许他还能额外租到一位浑身冒着杀气的有能之士……
在店里转了一圈,忽然听到街上有点乱。
江夏开着蜘蛛小姐的傀儡,走到店门口,像个好奇的吃瓜群众一样往外张望。
就见街上,几个外国便衣正在忙碌。
「找到人了?」
「刚才还看到过,可一转眼又不知道躲哪去了。」
「能跑,这肯定是个惯犯!」
「没错,带着那么多购物包,还能从我们的包围当中溜走,那家伙真是比泥鳅还要滑溜——正经人怎么会有这种本事,就算训练有素的警察都很难做到,亚萨警督真是火眼金睛,那人绝对有问题,没准就是公厕杀人案的凶手!」
几个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江夏:「……」乌佐的小弟怎么不是正经人了?
歧视,你们这是赤裸裸的歧视。
不过,跟几个不冒杀气的警察没什么好计较的。
江夏顺着纹印,听了听鬼们传回来的消息,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
然后随手锁上店门,退回了店里。
交错复杂的街道上。
冲矢昴屏息躲在流动报亭后面,和一个看上去很像便衣的家伙,绕圈卡着死角。
然后趁对方低头查看消息,他无声冲进了一旁的小巷。
小巷里。
暂时脱离各种「路人」的视野之后。冲矢昴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越来越感觉不对。
他心里忍不住嘀咕:「虽然当街打人确实不应当,但当时那完全是个误会——我以为身后那人要用刀捅我,所以才躲了一下,谁知那家伙竟然只是在用冰激凌捅人。
「而且回过头,发现对方手上没有凶器之后,我就立刻友善 地停手了……所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来找我的警察也太多了吧!」
正想着,小巷另一侧的出口到了。
冲矢昴刹住脚步,借广告牌的遮掩,小心往外张望。
然后绝望地发现,这边竟然也有正在搜寻他的警察——电话亭旁边拥吻的年轻情侣,彩票站门口的秃顶男人……甚至连卡车里的那个司机都很像便衣。
冲矢昴:「……」至于吗。难道他不小心摔了什么英国王室?居然派出这么多人找他,搜捕杀人案的凶犯,最多也就这个规模了。
想到这,冲矢昴忽然一怔。等等,杀人案?!
他悚然一惊,猛地发现,自己竟然忽略了某个致命的要素。乌佐!!
冲矢昴:「……」难道,难道他又一次不小心踩进了剧本当中,而这一次的角色是凶手?!或者是被当成凶手,在逃亡途中意外身亡、用来给故事蒙上一层悲剧阴影的路人倒霉蛋?说起来,如果导致自己被追得满街乱窜的人,真的是乌佐,跑还有用吗。
冲矢昴一走神,忘了躲闪视线。
远处,一个便衣正好回过头。看到他身侧露出的一角购物袋,便衣眸光一厉,很快又回归平静。
片刻后,他开始若无其事地往这边靠近。
冲矢昴余光一动,从街边橱窗的反光中察觉了警察的动向。他倏地回过神,在求生欲的驱使下,本能地重新退回小巷当中。
但退出几米,冲矢昴又忽然停下了脚步:没记错的话,小巷另一侧的街道上,同样有几个便衣警察,这群警察之间,一定保持着联系。
如果就这么原路返回,他或许会跟之前的那一伙人撞上。两边都没有出路,除非……
冲矢昴仰起头,看向屋顶。
这条小巷十分狭窄,努力一下倒是能撑着两边,勉强爬上去,可是……
他陷入沉思,心里不住地嘀咕:「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如果这里已经是乌佐的舞台,那我爬上去的时候,很可能在抵达屋顶的前一刻,一脚踩到墙上的青苔,然后滑下来,头先落地,坠地身亡。
「可是,可是如果这真的只是一场巧合,并没有乌佐出手呢?——都已经顺利来到英国,迈出了「离开东京」这最难的一步,要是现在放弃……」
他思绪闪动,在「还想多活几年」和对乌佐的恐惧之间来回摇摆。
没等纠结出一个结果,背后忽然嘎吱一响。
冲矢昴警惕回头,发现身后的墙壁上,有一扇窗户被人轻轻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