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落不动声色十两银票塞给胡太医,“小主的身子,还请太医多费心了。”
卫嘉树看在眼里,顿觉肉疼,她的小金库啊,怕是见底喽!
必须快点赚钱,要不然年底她都撑不过去。
至于她的身体,嗯,应该不至于露馅吧……大概。
唉,怎么头疼的事儿都挤在一块儿了?
而且她肚子疼得厉害,只想缩在被窝里,不想动弹。
送走了胡太医,英落又忙活活回来安慰她:“小主您别多心,太医既然说您没什么大碍,就必定不妨事。”
“知道了。”卫嘉树心疼加肚疼,实在没力气,“我眯一会儿。”
英落忙为她掖了掖被角,“那小主安歇吧,晚膳好了,奴婢会叫您的。”
卫嘉树兀自睡去了,睡着了肚子就不疼了,心不疼了。
嗯,唯有睡眠可以打败疼痛。
话分两头,胡太医离了长秋宫,便直奔皇帝的乾清宫。
“微臣观卫小主脉象……与丽妃娘娘、贵妃娘娘之脉象十分相似。”胡太医跪在地上,用最委婉的言辞,陈述了卫才人的身体状况。
宣承熠脸色瞬间就青了,“你是说,她被人下了之药?!”
胡太医小心地道:“微臣不敢断言,但起码有七八分把握。”
宣承熠脸色更难看了,他原本就疑心嘉树怎么会一直没有身孕,正搜肠刮肚从久远记忆里回想当年的卫氏是何时有孕的,貌似是再过几年的,好像主要原因是,彼时那个卫氏是她御前的宫女,他临幸了之后,起初并未赐予位份,只留在身边解闷,这样的身份,显然是要赐药的。
然后过了一年半载,他才随手赏赐了卫氏一个选侍的名分,然后又过了许一年半载,卫氏才有孕,诞下的是他的第八子——这个儿子,给朕添了许多麻烦。
所以宣承熠才更盼着嘉树能早点有孕,这样一来,生下的就决计不是老八那个糟心小孽障了,哪怕是个小公主也好啊。
但万没想到,药还是被用在了她身上!!
是谁干的?!
找死吗?!
宣承熠内心瞬间暴躁,只恨不得拿刀砍人!
面对皇帝杀人般的目光,哪怕是见惯了后宫龃龉的胡太医也吓得匍匐在地,他连忙道:“皇上息怒,卫小主服用此药未久,只要停了药,再好生调理一段日子,必能为皇上延绵后嗣!”
宣承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暴躁,“这件事,你没有告诉卫才人吧?”
胡太医急忙道:“微臣什么都没说。”
宣承熠点了点头,“那就好。”——这种事情,嘉树若是知道了,必定要伤心,还是由朕先料理了,然后再慢慢宽慰她吧。
“你只管替卫才人好生调理身子,其余的,不必多言!”宣承熠声音含着几分难掩的暴躁。
“是!微臣明白!微臣告退!”胡太医也是怕极了这些后宫争斗,能装作不知道,自然是再好不过。
走出乾清宫,胡太医已然是满头冷汗涔涔,冷风吹来,只叫他浑身打了个哆嗦。
那种药,虽然对身体害处不大,但是用多了到底伤身。
而且,那是宫中禁药!除了皇上,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乱用!
胡太医摇了摇头,这一回,也不知是谁在自寻死路。
这一切,皇帝的心腹领事太监姜永福都听得真真,他小心翼翼道:“万岁爷既然不愿声张,不如指派个得利的人手去长秋宫,好生调查一番。”
宣承熠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他心里有火,便道:“长秋宫的首领太监未免也太废物了!你去随便挑个罪名,给朕打发了,再指派路惟忠接任长秋宫首领太监!”
姜永福一喜,这路惟忠也是东宫潜邸旧人,还是他半个徒弟呢,姜永福连忙磕头,“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至于原长秋宫首领太监乔德岱,谁叫他办事不利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卫小主得宠,你这个做首领太监不好生伺候妥帖了,就是罪过。
卫嘉树一觉醒来,就听闻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
“小主,出大事了!慎刑司的人把乔公公带走了,说是他贪污纳贿!”竹韵小脸有些发白。
“什么?”这是什么节奏?乔德岱办事挺周全的,先前整修正殿,也着实是尽心尽力。怎么一转眼就下了慎刑司了?
但卫嘉树也知道,这些个掌权的太监,屁股底下多多少少都不干净,只要慎刑司想查,就肯定能查出问题来。
“这是得罪了谁了吗?”卫嘉树咕哝,是哪个龟孙子在长秋宫耍手段?
贵妃被禁足,丽妃忙活着揽权,其余几个嫔应该不会闲得蛋疼对付一个没有主位的宫里的首领太监吧??
到底哪个孙子干的?!
“那咱们长秋宫岂不是没有首领太监了?”卫嘉树咕哝,许多事情,都少不得要劳烦首领太监去办,若是没了乔德岱,着实有些不便。
竹韵忙道:“小主放心,御前指派了路惟忠路公公暂代长秋宫首领太监一职。”
说话间,英落在外头扬声道,“小主,首领太监路惟忠求见。”
这个路惟忠是什么来头?
卫嘉树神色一凛,道:“请他进来吧。”——她只是才人,按照规矩,没有权利使唤一宫首领太监,如今尚且不知这个路惟忠是什么来路,还是警惕为上。
片刻,便见英落引着一个身材修长的太监走了进来,那太监低眉顺眼,进来便毕恭毕敬磕头,“奴婢路惟忠,给卫才人请安!”
这么大的礼?
卫嘉树忙抬手道:“路公公快请起!”
然后卫嘉树才看清了这个路惟忠的模样,只见这太监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一张脸蛋白皙干净,鼻梁高挺,五官立体,薄唇微微抿着,神态甚是谦恭。
啧啧!好一个小鲜肉!
卫嘉树对此人的警惕心瞬间降低,好感度瞬间提高!
“路公公今年多大年纪了?”卫嘉树声音瞬间温柔了好几度。
路惟忠微微躬身,“回才人,奴婢今年二十六岁了。”
比她大十岁,卫嘉树心情雀跃,肚子也不疼了,“公公很是年轻呢。”——而且还辣么帅!颜值秒杀狗皇帝耶!
路惟忠道:“是,奴婢的确资历不足,不过奴婢会尽心尽力服侍好小主。”
卫嘉树忙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啦……额,总之,长秋宫的一切都有劳公公了。”
“是,奴婢多谢小主信任!”路惟忠躬身一礼,“若是小主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就退下了。”
卫嘉树本想挽留,但也是在找不出借口,便道:“那公公先去忙吧。”
然后她用目色示意了英落一眼。
英落冲她苦笑了笑。
卫嘉树瞬间明白,她的小金库见底了!o(╥﹏╥)o
卫嘉树略一思忖,便道:“我瞧着路公公身上有些单薄了,英落,你去库里取一匹松江布,着绣儿给路公公做身新衣裳吧。”
路惟忠不禁有些惊讶,往日里,他自是受过恩赏的,但素来都是银子,赐衣裳,这还是头一次。
路惟忠心下微微有几分暖意,“多谢小主。”
拱手谢过之后,路惟忠这才退下了。
英落送了路惟忠出偏殿,复又回到卫嘉树身边,“小主这般恩赏,可比赏赐银子强多了。”
卫嘉树:关键是她也没银子了啊……
“哦,对了英落,你知道这个路惟忠是什么来历吗?”卫嘉树好奇地问。
英落笑着说:“小主尽管放心,路惟忠原本是御前的人,算是东宫潜邸一派,直属姜总管麾下。”
“御前的?皇上派来的?”卫嘉树更就不解了,这是肿么回事?
难道乔德岱也是皇帝敲下来的??
就为了换上他御前的人?
有这个必要吗?
还是乔德岱干了什么惹皇帝不高兴的事儿了?
君心难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