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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收留

  “就是这里。”

  三笠父亲带着三笠走到了一处门脸前,他侧过身子朝不远处的陈庆招了招手,“快来吧轻原轶。”

  陈庆走了过去,刚才在路上他告知了三笠父亲他决定在这个世界叫的的名字。

  ——轻原轶,

  这是他上辈子的时候给自己取的日文名,毕竟在一个异世界却顶着中文发音的名字实在是显得有些太过于怪异了。

  至于这个日文名的来历....

  轻原轶只能无奈笑笑,谁还没有个中二时期呢?

  三笠的父亲则是对于他的姓氏在名字前而感到吃惊。

  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轻原轶感觉自己在说出名字之后,眼前这位阿克曼先生对自己的态度更加温和了些。

  “阿克曼先生,您和三笠去忙吧,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轻原轶走到了三笠的父亲身边,抬起头说道。

  “别这么客气,我在里面有熟人,能帮你省去不少步骤,”

  三笠父亲微笑着说道,他很喜欢眼前这个沉着冷静的小男孩,就是有些平静的过分了。

  “还有,不要那么客气,我叫卢瑟·阿克曼,你叫我卢瑟叔叔就好了。”

  “卢瑟....叔叔,万分感谢您。”

  轻原轶有点不适应这种称呼,因为这种称呼陌生人的词他已经五年没有用过了。

  卢瑟带着轻原轶走到了一个宪兵的桌前坐下。

  “哟!这不是阿克曼先生吗,您有什么事吗?”

  一个正把脚架在桌子上睡觉的宪兵听到声音立刻站了起来。

  卢瑟和宪兵握了握手,笑着说道:“别这么客气嘛雷克,我刚才碰到一个小男孩,他父母去世了,他自己又没有赚钱的能力,消受不起罗塞之墙境内的物价,今天刚到这里,所以我带他来登记一下身份。”

  “啊,是这样吗?”

  宪兵放松的表情凝重了下来:“当地的孤儿院没有管他?那帮混蛋...早就知道他们只拿钱不干活了!我们宪兵团腐朽的名声都是他们败的!”

  卢瑟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了。”

  宪兵看向轻原轶的眼中带上了一些怜悯:“这孩子的身份交给我了,只要回答几个问题就好。”

  “那就这样,雷克,我和三笠还有点事情,轻原轶就拜托你了!”

  卢瑟带着三笠走到门口,向着屋内一大一小两人摇了摇手。

  三笠在还想站住和轻原轶说些什么,可是卢瑟好像很急,牵着她的手急急忙忙离开了。

  “......”

  “小鬼,你有福气啊,要不是老卢瑟带着你过来,你还得等我们午休时间过了才能办理。”

  “你叫什么?”

  雷克摸了摸轻原轶的脑袋问道,看来他和三笠的父亲关系很近,是类似于朋友的那种关系。

  感觉身体被人触碰,轻原轶强行压制住了自己想要掰断他手腕的条件反射,坐在了椅子上。

  “我叫轻原轶。”

  在这个世界,他把自己的名字“轻原轶”按照外语规律拆成两节——“轻原·轶”,要不然连在一起当名字恐怕会很显眼。

  轻原轶,Karuhara Itsuwa,长度一目了然。

  而且因为在日语中根本没有“轶”这个字,中文看见的是“轻原轶”,实际上到了日语里,他的名字变成“軽原·逸話”了。

  好吧,也没有什么值得侃侃而谈的。

  轻原轶表示自己这个名字没有什么考究,只是单纯觉得三个中文字这么组合很顺眼,然后用百度翻译直接机翻成日文而已。

  至于名字的罗马文,那纯粹是当时兴趣使然,想让自己的日文名看着更像那么回事才干的。

  “嗯,好,Karuhara·Itsuwa什么?然后呢,你的姓氏呢?”

  雷克在桌子上的本子里写着,见面前的孩子没声了,抬起头问道:“你不会告诉我你就姓‘Itsuwa’吧?从发音上来看,这似乎不是一个名字的姓氏部分吧?”

  轻原轶怔了一下,这个世界难不成有固定的姓氏谱录一说?

  没办法了,为了不碰触到忌讳的词语,他不能随意编造姓氏出来,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概率也不能冒险,谁知道他有没有脸黑到随便说个名字就是皇室姓氏的地步。

  想了一会,他道:“我没有姓氏。”

  雷克眉头一皱,道:“孩子,我理解你的心情,父母离开的滋味的确不好受,可是你也要配合我的工作,别捣乱了。”

  “确实不记得了。”

  轻原轶换了个说法,他等着看面前的宪兵有没有解决方案,毕竟世界土著比他自己更靠谱。

  “那这可不好办了...”

  雷克挠了挠头,他想着这孩子会不会是脑袋有点毛病,因为父母去世所以受刺激了?又或者说是因为这孩子这么几年的生活中一直都被父母用名字称呼,所以不知道姓氏?

  嗯,他觉得自己的第二个猜想靠点谱。

  “嘛...你是卢瑟带来的,那你就跟他姓好了,轻原·轶·阿克曼?听起来也不错。”

  “如果可以的话,感谢您。”

  轻原轶点了点头,轻原·轶·阿克曼,正好是三段名格式。

  常用名·教名·姓氏,零件齐全。

  “那么你从哪里来呢?我问的是你的家乡。”

  雷克写完了轻原轶的名字,又一次问道。

  轻原轶摇摇头:“忘记了。”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雷克拍了拍脑门,在籍贯一栏写上了希干希纳区。

  “年龄呢?”

  “...九岁。”

  “这你都要迟疑?”

  “忘记了。”

  “出生日期?”

  “9月15日。”

  “这记得倒是很清楚嘛。”

  “学没学认字?”

  “没有。”

  轻原轶在来的路上就发现,这个世界虽然说的是日语,但是文字跟日语却完全和日语不同。

  怎么说呢,看上去像是给日文反转一下再写成花体,但是又不完全一样,这意味着他又要掌握一门新的语言。

  ......

  接下来就没再遇到问题,轻原轶很快就完成了登记,获得了身份证明。

  他和雷克道谢后就走出了屋子。

  眼前光线突然变亮令他的眼睛感到了一阵酸痛,他连忙用手臂挡住了阳光。

  可下一秒他就感到周围天旋地转,随即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

  在无边的寂静和黑暗中,他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的最后他又一次看到了父母被分食的场景,可这一次没等他冲上去,一片火光就将眼前的景象焚烧殆尽,那是一团白色的火花。

  “这...好熟悉的气息...”轻原轶扑上去想要抓住那团火,可是却抓了一个空,身体也失去了平衡。

  “!”

  轻原轶被惊醒了,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整洁的床上,松软的被子包裹住他的身体,而他的右手则向上伸直,保持着一个“抓取”的姿势。

  阵阵清香钻进了他的鼻子。

  侧脸看去,床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花瓶,而花瓶中则插着几支花,娇嫩的花瓣上凝结着露珠,仿佛正在诉说生命的美好。

  再远一点是一个窗户,此时窗门正打开,微风鼓动着轻纱般的窗帘,绕过花蕊,将芳香带到轻原轶的鼻子中。

  “吧嗒...吧嗒...”

  他睁着眼,滴滴泪水从他眼角涌出,顺着眼角流下,沾湿了洁白的枕巾。

  “这里是天堂吗?”

  说起来有些好笑,只是普通农家清晨的景象却让轻原轶不自觉地流出眼泪,可谁又知道那五年地狱般的生活早就将他心中的希望碾得粉碎,眼前的美好令他感到了一股不真实感。

  虽然父母的死让他明白,生活就是那么的真实,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生出了这种感觉。

  他轻轻掀开了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害怕自己动作再大一点就会打破这一切,又一次回到那个令他胆寒的地狱。

  “轻原,你醒...咦?你怎么哭了?”

  卢瑟听到了屋里的动静,于是便放下手中的活计推门走了进来。

  “恩,我哭了吗。”

  轻原轶闻言,用手摸了摸眼角,果不其然,那里是湿润的。

  还是不够灵敏啊,就连身体流出眼泪都没有发觉到....

  “抱歉,如果让你感到困扰的话,我可以给您跪下来赔礼道歉。”

  “没关系的孩子,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卢瑟拍了拍他的肩膀,蹲在了他身前:“是不是想起来父母了?”

  眼前的男孩虽说语气平淡,但其中的卑微让他感觉到心疼。

  这孩子究竟经历过什么?哪个混蛋让原本应该天真烂漫的孩子变成这副为了生存能卑躬屈膝的状态?

  “....嗯。”

  轻原轶面对同类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不适应,他生硬地从嘴里挤出答复。

  末世里可没有这些,跟同类见面,别人不捅你一刀都算是友好了。

  卢瑟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亲切一些。

  “雷克都和我说了,他这人就是这样,给我们家户口上挂了个小伙子都先斩后奏。”

  “虽说我们家也不富裕,但是多一张嘴还是没问题的。”

  眼前这个金色头发的中年男人的一番话语,让轻原轶心中变得暖和了起来。

  原本藏在背后,打算在不妙时挥出的手刀也稍微放松了些。

  末日之中,他除了自己的家人可以信任之外,其他时候面对人类都是谨慎又谨慎,因为谎言和暴力充斥在同类之间。

  这种绕树三匝,唯有一枝可依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好受,明明都是人类,可是却不能放下警惕走到一起。

  他捋了捋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抬起头:“真的非常感谢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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