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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怀表和游侠

  分钟教堂来了新的神父,这位神父挺有水平的,好歹有人找他聊一些家长里短的时候,不会表现出陌生的感觉来。而且他开导心结也很有本事,不像是以前那个就用个神术过来,虽然能安心几天,问题却还是摆在那里。

  而教堂里有一位修女,非常热心地带着人出来帮忙收割,只要提供一些食物就可以了。这种帮助获得了大部分人的赞誉,愿意到教堂来的人也多了一些。他们大多不信教或者只是浅信徒,但索恩神父也不是什么喜欢讲大道理的人,一来二去就都成了朋友。

  这些变化是很不错的——在法布尔先生看来,钟表河区总算来了点像样的人。

  作为这里少数地位较高的人,法布尔先生只是看中了这片地方被治理之后的环境,才搬到了这片区域。只是经商发家的他缺少底蕴,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夫人都难以进入上层贵族的交际圈子,这并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话题都找不到。

  法布尔很清楚那些贵族没有几个不搞点私产,甚至他自己就做过不少来自于那些贵族们授意的生意。然而到了社交场合,这帮人一个个就闭口不谈了,他们能从时局聊到艺术,能从文学聊到时尚,但就是不会谈到生意之类的东西。

  眼见自己实在不是那块材料,法布尔就选择学习。这个漫长的过程,他当然得找一个令自己心旷神怡的地方。他不缺钱,正好听闻大公整顿了钟表河附近的地方,就在这里盖了一座房子,全家都搬了过来。

  法布尔先生看过报纸,处理了一番生意上的事情之后,便已经到了中午,他一向喜欢吃完饭睡个午觉,这会让他下午都精力充沛。他吩咐仆人准备好了午餐,简单吃了一些之后,就回到自己的卧室里躺下了。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一次居然做了一个非常清晰又真实的梦。

  梦中,他要准备去自己的几个开在紫罗兰城的店铺巡视。这些店铺只是他庞大生意网络的末端,但也有一些小生意,他每隔三五天就会去巡视一番,检查一下账本。车夫已经套好了马车,他乘车出发,很快就离开了钟表河区。

  然而,距离第一个店铺还有几百米的地方,车却忽然坏了,车夫满头大汗地下车检查。法布尔宽宏大量地原谅了车夫的疏忽,步行走到了第一个店铺检查了一下账本。回来的时候,车夫已经修好了车,他说是车轮上的零件用旧了卡住,更换新的之后就好了。法布尔瞥了一眼换好的零件,确认车夫没有在这件事上耍滑头骗自己后,便继续乘车前往下一家店铺了。

  第二家店铺倒是顺利到达了,但在看账的时候法布尔发现了账本上的一处严重漏洞,他把管账的人叫过来狠狠地批判了一通,并扣了他两天的工资。

  接着,在从第四个店铺离开的时候,他的车碰到了一支游行队伍,不知道哪个工厂——应该是这么叫,最近开始出现的——干出了降低工人待遇的事情,最近这种事也时有发生,他知道有不少工厂其实是贵族们开的,这种还没开始挣钱先想着降低成本的做法让法布尔颇为不屑。他可是赏罚分明,惩罚手下的人也要有符合规定的说法,不然就会搞成这副模样。

  他让车夫绕了个路,尽管这意味着自己回家的时间可能会晚一些。

  不出所料,等到将所有店铺都查过一遍后,天色已经晚了,这可是夏天!法布尔让车夫挑起了灯开始回返,然而半路上还赶上了一阵急雨,虽然不大,却导致马车也没办法跑得太快了,车夫还被浇得浑身湿透,如果这个导致车夫生病了,他还得管对方的医药。

  “真是不顺——”

  心情不好的法布尔猛地一拍车厢,却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嘿……怎么回事?”

  他惊讶地起身,发现还是午后,一方面感谢那是个梦,一方面又急着进行今天的巡视,赶紧命令车夫去套车。不过在下令的时候,他下意识地补充了一句:“记得看一眼车轮上的零件,有磨损的快点换一个,不要半路坏了。”

  当车夫将车准备好的时候,法布尔发现他果然是将梦中看到的那个零件换成新的了。

  说来奇怪,平时会淡忘的梦中的内容,此刻却如同烙在脑海中一般清晰。他让人准备了两套雨具带上,随后乘车出发,他记得那条会出现游行堵路的线路,便让车夫改了路,不再去碰游行队列。这样一番巡视回来之后,他果然在那个账目有问题的店铺那里查到了相同的问题,于是法布尔如梦中一般作出了惩罚。

  而在赶回家的时候,距离家里不远,他就碰到了那一场阵雨,与梦中不同的是,由于节约了大量时间,此时已经到了家门口,他也没有再因此耽误时间,在晚饭前回到了家里。

  一切如梦中那般应验之后,法布尔震惊了。他没有那么相信神明,甚至对于教会也只是定期会捐一些钱而已,从来都没有去祈祷过。他却没想到预知这种事情居然被自己碰到了?

  历史上不乏一些传闻具有预言能力的人,这些人要么天赋卓绝,要么就是直接被神明眷顾,而且很多都是从小就展露了这种本领。他可没想到自己都快五十岁了,居然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如果是这样,那今晚……”

  法布尔愈发期待晚上的睡眠了。

  紫罗兰城南部地下竞技场内。

  汗水的臭味混杂着血腥,金钱的气息内夹杂着叫骂,人们挥舞着手里与钱财等值的票券,大声为赛场上的角斗士们喝彩助威,看那样子恨不得自己上去帮自己支持的一方去打。

  而台上正在互相殴打的两人,一个是这里成名已久的“狮子”,一个则是最近已经进入颓势的“铁锤”,然而前两个回合双方却出乎预料打得势均力敌。

  这种情况着实增加了众人押注的欲望,“铁锤”的爆冷看来并不是不可能的,大笔资金被押注到了铁锤头上。

  在这些人的后面,最后排的位置因为视线不是很好,一般不会有什么人坐,怀表和游侠就在这里。

  “老夫还在想你准备把目标放在哪里,结果还是这种地方。”怀表冷笑了一声,“那台上的,就是你选择下了原型的人?”

  “没错,要猜猜吗?哪个是染上瘟疫的?”游侠在这个环境下倒是颇为适应,甚至开始欣赏起台上的格斗来。

  “铁锤?听这些人的说法,最近铁锤连战连败,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变得生猛了许多,看来就是你的手笔了?”怀表很随意地往后一靠,将拐杖放在腿上,微微眯起眼睛,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注意到了他的表情,游侠也笑了起来:“看来你发现了?受到‘铁幕’感染的是那个狮子,而铁锤,大概要在打完这场之后,才会被传染。”

  “铁幕……呵呵,我倒是很好奇这个瘟疫的效果。”

  “你好奇吧,反正我也没打算说。不过你把你那个瘟疫散播得那么零散,是对它的传染力很有信心?”

  “反过来打听我的瘟疫?”怀表冷笑一声,“不劳费心,因为它的名字是‘未来’,被感染者终会聚集到一起的。”

  此时,擂台之上,铁锤抓住了一个破绽,一拳击中了狮子的下巴。而狮子只是微微后仰,嘴角流出了一些血液,神情却愈发狂热,他一个迅速地回身,接着连续打出重拳,将铁锤压迫得连连后退,最后一记凶猛的鞭腿踢在了铁锤的手臂上,铁锤发出一声惨叫,而观众们都看到铁锤的一条手臂发生了不正常的弯曲。

  “真狠啊……”怀表冷笑,“这就是野蛮的战斗,靠着出卖自己的健康换取一点微不足道的收入……”

  “怀表,你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游侠却皱起眉头,“按理说,在‘铁幕’潜伏期对于身体的强化状态下,狮子那一脚下去足以将铁锤踹飞了,可只是踢断了他的手臂……”

  “嗯?”

  就在狮子准备补上一脚的时候,铁锤忽然用另一只手以爪形探出,而这一次那手掌之上,隐约透出一股黯淡的青色气流!

  这闪电般的一击直接命中了狮子的腹部,深深潜入了他的肌肉之内,狮子整个人都僵住了,嘴巴和眼睛都张得老大,他有些不敢相信对方居然还能作出还击,而这一次攻击也确实令他感到了剧烈的痛楚,霎时间他就跪倒在地,甚至开始呕吐起来。

  旁边的裁判数了十个数,狮子也没能停止呕吐爬起来,裁判马上宣布了铁锤的胜利,赌赢的那些人更是发出了几乎要掀开屋顶的欢呼。

  “怀表,最后那一下……是法术?”游侠有些不敢确认。

  “你没看错。”经验更为老道的怀表自然看得出端倪,虽然那只是个最普通的一阶法术,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一阶的攻击法术就很有压力了,要不是铁锤的身体实在太弱,这一爪甚至能直接穿过狮子的身体。

  游侠赶紧抬头,往四周寻找着。两人确实是在观众席的最高处,但除此之外,这个地下竞技场还有包厢在,包厢向来不对外,只有一些有身份背景的人才有资格进去,毕竟场地内的环境实在是肮脏了一些。

  此时,她看到了斜对面的一个包厢当中,透过深色的玻璃,有一个穿着长裙的女子正站在窗前。她似乎注意到了游侠的目光,还冲着这边招了招手,随后便后退隐没在了昏暗的光线中。

  “那——该死,怀表,那个包厢里是谁?”

  “我怎么知道。”怀表可没注意到这些,他对这里到底出了什么意外完全不关心。

  游侠见状也只得作罢。她也不是那些疯子一样的使徒,明知道对方实力不明还要碰上去,既然对方都发现自己了,那最好是快点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与此同时,包厢之内,几个青年男女打开了包厢门,他们个个都是一身贵族服装,容貌也都很不错,一看就是名门望族中走出来的年轻人。而这些人中,只有最后一位走出来的,一身棕色长裙的年轻女子穿着比较素净,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怎么样丹希,是不是就像我说的那样,特别刺激?今天的这几场都很不错,尤其是最后这一场,铁锤的绝地翻盘,实在是精彩!哈哈,你看到那个狮子的表情了吗?”

  一个青年颇为兴奋地向最后这位女子邀功一般说道,而其余的人也显得相当捧场,纷纷说起了最后这一场搏斗来。很显然,这帮贵族的年轻一代没少来这种地方,对于这种地下搏斗的门道非常清楚。

  被称为丹希的女子礼貌地笑着,并不说话。

  离开地下竞技场那憋闷的环境之后,青年请众人去了一间高档的酒吧,并高兴地请所有人喝酒。这算是他们这些人的日常惯例了,不过今天还有个目标就是把丹希拉入他们的这个小团伙里。

  相较于比较封闭的贵族圈子,这些年轻且并非继承人的圈子更容易加入。他们没有要学习那么多东西的忙碌,只要不给家里丢人就有花不完的钱,而且没有那么强烈的门户之见。对他们来说,能玩到一起去的就可以交朋友,而丹希则是最近来到紫罗兰城的一位颇有名气的艺术家。

  丹希借中部最有名的石英美术馆开办了一场艺术展,包含了画作、雕塑、乐谱、诗歌等在内的多种艺术项目均在此列展,这些常人平日能精通一样就很了不起的艺术,丹希竟然均达到了不错的水平,甚至有一些受到了老牌贵族和教会人员的称赞。

  这一群闲着没事的年轻贵族子弟对这些玩乐的东西都很感兴趣,而丹希也并不是那种很古板的艺术家,她愿意听各种故事,也不排斥那些被贵族们视为低俗的娱乐,一来二去,作为这个小团体老大的卡纳瓦罗就决定,带她看看紫罗兰城的地下竞技场,设法把她也拉进圈子里面来。

  于是,在一次敬酒之后,卡纳瓦罗向丹希发出了邀请:“你这么有想法的人,加入我们,我们一定能找到更多的娱乐方式!”

  丹希似乎有些惊讶,似乎对卡纳瓦罗这个邀请词感到有些好笑,不过还是忍住了笑意,与他碰了碰杯:“那么我刚好有个主意,想听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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