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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皇上的指示

  而景宁却并未能想的如此远,她只简单的以为这是一位当家的在为这个家抱不平;一位父亲在为自家女儿抱不平。

  因着心中有事,景宁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味同爵蜡。草草结束后,景宁真诚的向赵郢道了谢,若非他,自己断然不会知道朝廷之上发生了何事,而自家的父亲又是如何的艰辛,如履薄冰。

  道完谢,景宁急忙上了自家马车,匆匆赶向丞相府。赵郢为何会和我说这些?是想讨好还是怎样?景宁脑海中盘旋着疑问,却因为脑子已乱如麻,思考不出任何头绪。

  下了马车,景宁拉住前来迎接的管家,“老爷呢?”

  管家虽然好奇大小姐的语气为何如何急迫,却还是尽职尽责的回答道,“上午来了老爷的几位同僚,几位大人应是在商议大事儿,一上午未出老爷的书房,在府中简单的用了膳食,过后又钻入了书房。”

  如此,倒是正好对上赵郢所说的,看来赵郢并未撒谎。

  “我在堂屋等着父亲,待那些客人走后,记得让他前去堂屋寻我。”

  管家很是好奇,“大小姐,你找老爷所为何事?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你只要记得让老爷送完客后去堂屋。”

  “是,记住了,大小姐大可放心。”

  景宁坐在堂屋,心下却焦虑非常。

  有婢女端上了茶水和一些其他的小点心。而景宁却如入定的老僧般,不动不碰,不想不念。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终于传来了脚步声,郑安宴快步走进堂屋,“景宁有何急事?”

  “父亲,”景宁起身行礼,“景宁有事想询问父亲。”

  “可是关于休宁?今日之事,我听说了,景宁,你受委屈了,那丫头简直无法无天,哼!不仅目无尊姐,竟然还不把丞相府放在心上,随意妄加诋毁丞相府,简直是孽障!”

  郑安宴又叹了一口气“但若非我们杖杀了她母亲杨氏,或许她的变化还没这么大...”

  “父亲。”景宁打断了他,“景宁今日前来,并非是为此事。”

  “哦?那为何,有什么事就直说了吧。”

  “景宁,景宁想知道刚才父亲与诸位大人是否在讨论如何参人上奏的。”

  郑安宴眼睛微微眯着,审视了下郑景宁“对,那你又如何得知的?”

  “父亲你莫管我是如何得知,我还知道,近几日,父亲日参一本,参的就是那些在您生病期间,落井下石的人!”

  “不错。”郑安宴并未隐瞒郑景宁,见郑景宁都说出倒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那些落尽下石的人,为父一个也不会放过!”

  “父亲!您这样莫不是太冒进了些?你才大病初愈,丞相府名声受损的风波还未完全过去,您在朝堂之上就如此活跃,日参一本,虽有些并非是您亲自上奏,但明眼人还是可以发现那些上奏的,都是您的人啊。您这么直接又犀利,可会被以为不念及同官一场?可会被认为冷血无情?”

  “还有,父亲可要弹劾御史府,那御史府的品阶可不低,您若就这么……”

  “不会。”没等景宁说完,郑安宴就直接出口打断了她,“不会,不会参到御史府的。”

  看着景宁迷茫的样子,郑安宴开口解释说,“孩子,为父我为官已多年载,从一个小官爬到这丞相之位,自然不会如此不知趣的,该忍之时为父懂得忍,也会忍。”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担心我太过冒进反而会适得其反,是认为我应该徐而缓之,慢慢打压他们对么?”

  “嗯。”景宁点点头,“我怕过急,官员们会对爹爹产生偏见,握住咱们丞相府的把柄。”

  “我不知道何人与你说这些事,但也希望你明白,宰相肚里能撑船,有些事对于丞相来说根本都不是的事儿,或者即使我要打压那些官员,也不会如此放于明面。”

  “那,父亲您为何...”

  “你听我说,”郑安宴端过桌上的一盏茶,“杀鸡儆猴。如此放在明面之上,定然是为了起威慑作用。而需要威慑力的可不是我。”

  景宁面上一白,“是那位。”

  此时堂屋内就父女两人,所有的奴婢早被景宁赶得很远,倒是不用怕两人说的话会被偷听。

  郑安宴目光深邃的望着堂屋门口绵延开的小路。“上边那位可是深谙御权之术啊。”

  “没有哪位皇帝是如此在意自己赏赐的活物,万物终有一死,过于在意就会被认为是睚眦必报,失去了原本赏赐的意义。

  大多皇帝面上都是大度宽容的,对于御赐之鱼死了就只有两种态度,一种是被封赏之人前来谢罪,皇上正值高兴之时,便会再赏上两条,以示宽慰,二是根本不在意。而那些不报备的,皇上也不会在意,更不会特意去查,时间久了,也就忘了。”

  “虽说这次事件被传的有些过分,甚至出现了“蔑视皇权”但终归来说是你们女儿家的小打小闹。即使传到皇上那里,皇上也应该是装作不知,更不会放言要大费周折的调查你们的把戏。

  退一步说,即使调查也应该是交由掌管后宫,管理女眷的皇后做主,你们小女孩家的明争暗斗怎可放在朝堂之上。”

  “但皇上就这么做了,并直接下了谕旨言惩,没有交由皇后下旨。还有,若是详细调查,定然能调查出休宁不是主谋,然而,皇上却直接下了谕旨批评了休宁。”

  “这说明,皇上是想警告我丞相府,要我丞相府不可仗着自己的身份得意忘形。”

  “而皇上这一行为会被认为是对丞相府的打压,不待见丞相我,所以,都纷纷参了我一本。”

  “这边是对我的压制,待我重回朝堂之上,又暗地里暗示我参回那些高官,一是为了安抚我,二是为了压制那些高官,防止他们又得意忘形。”

  “近日,我所参之人皆是些不重要的小官员,那些位高之官,皇上是不会允许我欺压的。”

  “所以啊,能动之人皆被打压了,他们也只不过是无用的牺牲品,皇上想要的也不过是杀鸡儆猴的威慑力,此事双方也都该停手。如此权衡左右两党,这样他的皇权才能握的安稳。”

  “哼!”郑安宴最后狠狠地哼了一声,神情却尽显沧桑。

  景宁一时失语。

  “孩子,不怕,即使这次不是你们,皇上还是会另找机会打压丞相府的。你们女孩子家家,别想这么多,该怎样交友就怎样交友,别怕,还有爹爹护着你们呢。”

  “好了,回去休息吧。你要明白,伴君如伴虎。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啊。”

  景宁呆滞的回到闺房,原来皇权这么可怕吗,要一个人如此费尽心机来平衡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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