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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程叔

  马车猛地停了下来,埋在抱枕堆里的唐宓倏地睁开了眼睛。

  “阿苏,发生什么事了?”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睡意。

  阿苏坐在一旁奉侍,听到这话,赶忙撩起车窗帘子往外看了看,不是十分确定的回道:“三娘,仿佛是二郎骑马碰到了路人。”

  “哈?”唐宓的睡意瞬间没了,两只水汪汪的杏眼biu的睁得溜圆。

  她二哥撞人了?

  怎么可能?

  王令齐的性子固然跳脱了些,行事“二”了点,但论骑射武艺,倒是王家几个孩子中最好的一个。

  尤其是过去两年里,他跟着李低廉甜头走南闯北,整曰里骑在马背上,马术练得那叫一个纯熟。

  再一个,这里是官道,只有少量来往的马车和零星行人,道路情况十分良好,王令齐更不当作能无缘无故的撞到人。

除非,那人是俄然跑到官道上,王令齐一时不防范,这才  唐宓的眼底闪过一抹玩味。

  碰瓷!

  同坐在一辆马车里的柳佩玖,眼里露出兴奋的光。

  她也知道王令齐这个表兄骑术了得,且这里不是人挤人挨的闹区,如果没有不测,王令齐底子不当作能撞人。

  那么结论极有可能是:有人碰瓷儿!

  艾玛,来古代这些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大梁版的碰瓷哩。

  柳佩玖坐不住了,好想立刻跳下马车,跑到前头去围不雅。

  她扭头看标的目的唐宓,“猫儿姐姐,这事儿”咱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唐宓不安心二货二哥,但对大哥却十分有信心。想了想,正要摇头,外头颠颠跑来一个小丫鬟。

  那小丫鬟行至马车车窗边,行了一礼,而后将女本家儿人的命令颁布发表出来:“三娘,两位表小姐,娘子说了,前头出了点小变乱,已经有人措置了,您们不必担忧。”

  唐宓听大白了自家亲娘的潜台词:前头的事有人负责,您们三个小娘子都给我乖乖的待在马车里,不许乱动!

  柳佩玖和柳佩玉也听大白了。

  柳佩玉还好,她本就不是爱热闹的性子,柳佩玖却似被扎了个眼儿的气球,顿时萎了下来。

  不管乐不甘愿答应,唐宓和柳氏姐妹还是应了一声,“知道了!”

  小丫鬟得到回信,又颠颠的跑回唐元贞的马车去复命。

  “呵”既然有人措置,那她也就不消操心了。轻轻的打了个哈欠,唐宓又窝回一堆大大小小、形状各别的抱枕堆里。

  很快,她合上了眼睛,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柳佩玖直看得呆头呆脑,话说,此刻的猫儿姐姐也太懒了吧。

  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她这种睡神附体的状态,的确跟过去的勤奋努力判若两人啊。

  柳佩玉却很能理解唐宓的情况,唉,怪只怪十岁那年,猫儿生了一场风寒。

  那时大师都以为只是泛泛的风寒,成果,唐宓却足足折腾了好几个月,可把王家人都吓坏了。

  唐元贞更是仿佛受了刺激,哪怕曰后唐宓病愈了,她也压着女儿不许再读书,什么琴棋书画、女红医术的课程也都停了,只管好生在房子里养着。

  王怀瑾也不想再看到女儿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对于妻子的决定,他举双手双脚赞当作。

  于是,原本五更读书,整曰手不离卷,闲暇之余还要拨弄两根琴弦、刺两针绣的唐宓,在父母的“高压”下,彻底跟学习说了再见。

  每天不是吃就是睡,要么就是跟一群小宠物们在院子里玩耍……生生将一个勤奋努力的学霸养当作了个吃喝玩乐睡大觉的娇娘子。

  唐宓变懒了,变得爱撒娇了,唐元贞夫妇却十分隔心。

  在他们看来,女孩子就该是这个样子。

  至于学习什么的,跟女儿的健康和快乐比拟,底子不算什么。

  唐元贞安心了,也就不再强压着唐宓不许看书。

  唐宓不知是被本身的那场大病吓到了,还是为了安抚父母,亦或是真的不肯意读书了,唐元贞哪怕不再拦阻,她也极少像过去那般拼命。

  书,还是会读,但并不会占用太多的时间。

  琴棋书画也学,倒是有一搭没一搭。

  女红什么的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唯有医术,唐宓学得还算上心,只是跟过去没法比拟。

  见唐宓这般,唐元贞紧绷着的最后一根神经也放松了,转身去忙家务。

  唐元贞没有发现,在她离去后,女儿那早慧的双眸中却闪着打动与心疼。

  “吁、吁”王令齐拉着缰绳,不断的喊着。

  他胯下的枣红马直立着身子,嘴里不住的发出哕哕的叫声。

  枣红马显是受了惊,四蹄落地后,不断在原地打着转。

  马蹄踏踏,溅起一片的黄土,将这一块儿全都覆盖起来。

  王令仪见王令齐忙着控制吃惊的马,他便踢了踢马肚子,驱马走到前方。

  黄土散去,露出地面上的人影。

  这是一个年轻女子,她穿戴粉色的衣裙,这会儿正坐在地上,双手抱着一根腿,低低的呻吟着。

  浅粉色的裙摆被磨破了,染上了点点红色。

  看那血迹的位置,王令仪大致可以判断,这女子伤到了膝盖。

  他坐在马背上,沉声问道:“这位小娘子,可是伤到了哪里?”

  女子听到声音,抬起了头,露出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

  女子长相算不得美艳,却十分清秀,白皮肤,弯眉毛,大眼睛,小嘴巴,尖尖的下巴,再配上她纤细袅娜的身材,端得是楚楚可怜。

  她坐在地上,乌黑的发丝有些凌乱,额上布满了汗珠儿,原本狼狈的模样,她硬是比旁人多了几分可怜、可人儿。

所以,王令仪的话音刚落,女子还没措辞,便有看不过去的路人开囗了  “这位郎君,您们纵马撞了人,不说赶紧下来查看伤者的伤势,却还高高在上的居于顿时,是不是太过分了!”

  王令仪扬起一边的眉毛,循声忘了过去。

  措辞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穿戴有点旧的圆领袍,两只袖子都磨得起了毛,腰间没有挂玉佩,只是带了个半旧不新的荷包。

  王令仪感觉这人有些眼熟,他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嘿,还真不是外人。

  如果他没有认错的话,这人便是姑母王怀婉的夫家程家的老三,程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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