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前,围观的将士是里三层外三层。
拦着王爷杀谢景川的不少,扶谢景川起来的没有。
所有将士的脸上都带着愤怒。
他们厌恶打仗,更厌恶卖国贼!
十六年前,飞虎军全军覆没,战局扭转,由胜转败,有多少将士死在敌人手中?!
多少爹娘失去儿子,多少妻子失去丈夫,多少孩子失去父亲?!
就仅仅只是因为一己之私,想做人上人,就枉顾其他人的生死?!
他们是人。
他们就不是了吗?!
将士们义愤填膺,怒火冲天。
若不是还要留着谢景川的命,这些将士一人一脚就能将他生生踹成肉泥。
谢景川在地上挣扎几次都失败了。
还是南安郡王还不过眼,摆手道,“把他吊起来!”
十六年前飞虎军被灭,就活下来十几个人,东乡侯靠着占山为王,打劫朝廷重建的飞虎军,这等气魄,谁不动容?
他居然想用一包袱的毒药就毁了东乡侯十几年的心血。
很好。
胆子很肥。
杏儿生气,望着被吊起来的谢景川,对苏锦道,“姑娘,给他下点毒吧。”
苏锦整治人的毒药没有一百种,也有八十种了。
但这一回,她什么都没做。
事关飞虎军,自然由飞虎军来处决他。
愤怒是激发士气最好的办法,在攻打南梁的路上,弄清楚了当年飞虎军是怎么被灭的,那些险些一脚踏进鬼门关的飞虎军恨不得斩尽南梁人。
他们中有一半是飞虎军遗孤,至亲血仇,岂能不报?!
带着怒火,飞虎军势如破竹,杀的南梁节节败退。
可怜护国公为了等毒发一直死守,不知道葬送了多少南梁将士。
这一仗,打到第二天傍晚才停。
天际最后一抹晚霞消散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传来。
东乡侯回来了。
营帐内。
苏锦和秦菡儿在用饭。
四菜一汤,御厨做的,色香味俱全。
只是东乡侯带着飞虎军攻打南梁未回,两人实在没什么食欲。
菜都吃凉了,也没少几筷子。
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杏儿赶紧掀开帐帘出去,问道,“是不是侯爷回来了?”
“是侯爷回来了,”官兵禀告道。
“还活捉了南梁护国公。”
苏锦提到嗓子眼的心啪嗒一下落回腹中。
两天了,可算是回来了。
把筷子放下,苏锦和秦菡儿出了营帐去迎接东乡侯和飞虎军。
东乡侯一脸肃杀之气,观之发憷。
尤其是他身上的铠甲,都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全是血迹。
那身铠甲足以告诉大家东乡侯这两天杀了多少的人。
上战场杀敌,身上不可避免的沾染血迹,可还没有哪回有这么多过。
他和苏崇走在前面,身后是被活捉的护国公。
护国公的臂膀被砍掉了一只,脸色惨白,怕他流血而亡,伤口包扎过。
雪白的纱布被血浸透,触目惊心。
护国公被活捉,实在出乎大家的意料,等东乡侯进了军中大帐后,南安郡王把苏崇拉到一边道,“你们是怎么活捉南梁护国公的?”
“就那么活捉的,”苏崇道。
这是回答吗?
还能再敷衍一点吗?
南安郡王不知道人在愤怒到极点的情况下是会发疯的。
飞虎军训练多年,体力远强过普通将士,发疯之下爆发力更是惊人。
尤其是东乡侯,一想到飞虎军是被护国公联手崇国公下毒害的全军覆没的,眼里心里除了报仇,想不到其他了。
父母妻儿全抛在了脑后,眼前只有那些被杀的兄弟。
仇人就在眼前,谁能淡定的了?
带着满腔的愤怒,东乡侯豁出命,在苏崇和飞鹰卫的协助下,孤身杀到护国公身边,一刀劈下了护国公一只胳膊。
大将军被活捉,南梁溃不成军,纷纷逃逸。
这一场打了两天一夜的仗总算是停歇了。
飞虎军大获全胜!
两天一夜没合眼,除了随身带的两个馒头没吃别的东西,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回到军营,飞虎军脱力的倒在地上,脸上尽是大仇得报的痛快。
护国公被带进军营,林叔一脚踹过去,护国公被踹跪在地。
他脸上是愤怒和屈辱,想起来,被摁的死死的动弹不了。
东乡侯要他当众亲口说出当年飞虎军被害经过。
护国公咬着牙看着东乡侯,“没有人逼你们喝我南梁的水?!”
“怕被杀就不要上战场!”
南安郡王他们暴脾气,都做了俘虏了还敢这么嘴硬。
有谁拿刀子架在他们南梁皇帝的脖子上要他攻打大齐的吗?!
他要真刀真枪的灭了飞虎军,谁会报仇?只会反省自己技不如人!
可飞虎军是被他们用龌龊手段给害的!
说到底,最可恨的还不是护国公,是崇国公。
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南梁和护国公要灭大齐,他们是敌人。
崇国公是大齐人,他却帮着南梁人害自己的兄弟!
东乡侯也被护国公气笑了。
不愧是和崇国公走到一起的人,都是这样的无耻。
他抓起桌子上的鞭子,走到护国公身边,手里的鞭子拍在护国公的脸上,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水有大齐和南梁之分。”
“分的这么清楚,我还真不好意思给你喝我们大齐的水。”
“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给他喝一滴水!”
说罢,把鞭子扔在地上,“给我拖出去吊起来打!”
两官兵把护国公吊起来,就吊在谢景川的身边。
边关太阳大,才晒了两天,谢景川的嘴唇已经干裂的不成样子了。
就这还是怕他被晒死,一天喂过一次水。
护国公在飞虎军必经之路的水源里下毒,还怪飞虎军中毒是自作自受,这话已经触怒军中所有将士了。
如果打仗可以用下毒这样龌龊手段,以苏锦下毒的功夫,她可以毒死南梁所有人。
战争残酷,但两国百姓是无辜的。
谁会想到南梁为了算计飞虎军,不惜在水源里下毒?
两国相交尚且不斩来使,何况是在水里下毒。
大齐有水源流向南梁,南梁也有水源流入大齐。
这水怎么分,不想分,又怎么把水源斩断?
这是蛮不讲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