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轩并没有逃走,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走掉。因为当他感知到祝玉妍气息的时候,就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
所以他并没有逃走,而是光明正大的走了出来。哪怕石之轩没有丝毫获胜的信心,但他依旧是那位纵横江湖数十载的邪王。
身为一代邪王的自尊,以及身为大宗师高手的骄傲,让他不能如同败犬般投降,更不能如同卑贱的蝼蚁般主动认输。如果给他一个选择,他会选择轰轰烈烈的战死,哪怕是一场没有丝毫胜算的飞蛾扑火!
石之轩一袭白色的长袍,儒雅的面容带着几分苍白。他双眸深邃宛若星空,紧盯着立在门前的祝玉妍。
两人默默对视,对于石之轩的话,祝玉妍并没有回应,但也没有表示反对。
“当年魔帝的余威犹在,魔门各派未曾完全分立。本座与祝玉妍可谓是青梅竹马,也是从小斗到大的对手,对她的性格非常了解。若是祝玉妍出手,当初在洛阳绝对不会放过本座。”石之轩神色平静,就好像在阐述一件小事,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说到自己与祝玉妍的过去,不禁露出淡淡的笑容与嘲讽。这个世界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敌人,因为只有他们才会不惜一切的研究你的过往,研究你所拥有的一切,意图寻找打败你的机会。
而如今的这些事情,石之轩一开始并未想到。他还是感知到祝玉妍的气息,听到王家杀戮的喧闹与哀嚎,才算彻底的想明白。
因为他自信,哪怕是自己身受重伤,也不是那些蝼蚁能够追踪。而现在自己的行踪暴露,祝玉妍又恰到好处的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一个简单的问题。
祝玉妍当初根本就是有意放过自己,为的就是找到这些隐藏在暗处的老鼠!
没想到我石之轩,竟然也有成为别人诱饵的一天。
石之轩心情复杂,不免生出些许的悲愤,以及淡淡的伤感,更多的还是平静与冷漠。哪怕已经到了必死之境,他依旧是那个纵横天下数十年的邪王,让江湖正道胆寒的魔门邪王!
祝玉妍始终带着温柔的笑容,并未打扰石之轩的沉思,也没有回答他的任何问题,就好像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两人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一个默默诉说着自己过去的种种,一个微笑着安静倾听,好似至交好友般,丝毫没有刀兵相见的冷冽与敌视。
石之轩絮絮叨叨的说了片刻,直到王府的哀嚎与杀戮渐渐平息下来,才深深的看了祝玉妍一眼,平淡道:“吾有一式神通,还请品鉴!”
他说着,忽而双眸微闭盘膝而坐,右手做捏花式抬至与头颅并行的地方,一手放置在小腹处同样做出捏花式,宛若一尊精心雕塑的佛陀雕像。同时他身下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托住,就那么安静的漂浮在半空之中。
“我魔慈悲,度世人成魔!”
石之轩口诵魔号,忽而睁开了双眸。
却见其本来深邃的双眼,此时已经不见了眼白,只剩下吞噬一切的黝黑,宛若九幽地狱般让人心寒,又好像能够吞噬一切的深渊,散发着无尽的邪恶与冰冷。整个宅院在那一瞬间都陷入了黑暗,所有的光芒都被其双眼吞噬。
在那一瞬间,天地间忽然响起无尽的哀嚎,与悲痛至极的凄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厉哭诉之声,让人的心神难以平静。
同时,偌大的宅院仿佛陷入了另一个世界,出现了种种骇人听闻的景象。有儿子虐杀父母断绝俗缘,有本该保护家国的士兵肆意屠戮国人,有高高在上的贵族蒸煮婴孩,有父母为了活命易子而食,其中种种尽显人性的丑恶。
“父亲,孩儿欲修行大道,还请父母能够成全!”
“逆子,你,你这是作甚?”
“哈哈,杀,杀了他们咱们又能回去邀功领赏了。”
“要说婴儿,当是出生不足三月最是美味”
“呜呜,爹,宝儿再也不嚷着喊饿了,不要丢下宝儿。”
“孩子,不要怪我们心狠,谁让老天不想要我们活。”
种种魔音灌耳,直入灵魂深处,让人根本无法躲避。尤其是其中的各种负面情绪,在心头深处蓦然滋生,让人恨不得发狂。
那可怕的魔音穿过了小院,传向了四面八方。
王府外院。
偌大的王府不仅有王家的族人居住,还有相当一部分忠诚可靠的家生子。他们的家眷同样被安排在王府内,同时也带着几分人质的意味。当然,这些仆人的家眷,自然不可能出现在族人居住的内院,而是被安排在外院。其中只有零零星星的侍卫守护,与内院的严密完全的不同。
故而当王府彻底骚乱的时候,外院内的很多侍卫与仆人的家属,尚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处普通的小宅院内。
两位外貌最多只能算作清秀的妇人满脸担忧,相互依偎着躲在昏暗的房间内瑟瑟发抖。其中一位盘发的妇人右手牵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怀中抱着一个两岁大的女婴。另一人肚子微微鼓起,显然是已经有了身孕。
“姐姐,你说夫君他。”挺着大肚子的妇人满脸害怕与恐惧,声音瑟瑟发抖带着颤音。她说话间,看向紧闭的窗户,就好像要将其看透,看向更广阔的世界。
“应该没事,小二他很精明的,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妇人紧紧地拉着两个孩子,说话间紧紧抿住了双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似是安慰了别人,又好像在安慰着自己。
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屋顶上早已经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不知火舞立在屋顶上方,听着下方压抑与恐惧的微弱声音,冷漠的面容多了几分迟疑。虽然得到的命令是灭了王氏满门,但对这种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的妇孺,她实在是有些下不去手。
我,不知火舞,不是无情的刽子手!
不知火舞沉默两秒,贝齿紧咬红唇流出鲜红的血液。她深深地看了眼下方的房屋,纵身向着远方而去。
就在此时,她忽而感觉到心中生出无尽的烦闷,以及前所未有的凛冽杀机。那是一种恨不得毁灭世界,毁灭世间所有一切的强大杀机。在那股杀机的驱使下,不知火舞清澈的双眸化作了血红,宛若红宝石般的红艳,犹如鲜血般的邪恶!
“啊!”
同时,她脚下的房屋内,蓦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