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铜钟声响,炼毒的半个时辰到,萧清绝第一个从帐篷里面钻出。
花九磨磨蹭蹭了十几息,才一手拎着老鼠尾巴,一手捏着一只药瓶出来,嘴巴里还叼着根正在燃烧的香。
隔壁广场上,武烈云和灵石的阵比她们提前一刻钟左右布好,此刻正在调息。
准备这边开始解毒时,那边同时开始破阵。
花九转头朝灵石看去,眉头不由蹙起。
灵石一头虚汗面色发白,耳朵和尾巴都耷拉着,坐在地上萎靡不振,不住的揉搓肚子,好像脱力了一般,嘴唇都紫了。
花九目露担忧,难道是被屎憋的了?
“你们若是准备好了,就交换炼制的毒药,铜钟一响,便正式开始计时,先解毒成功者获胜,若是觉得解不了就提前弃权,免得毒入丹田,药石无医。”
管事冷声说明,萧清绝将手中药瓶抛给纪淮,“这是我目前能炼制的最强毒药,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纪淮有些走神,险些没接住药瓶,他始终凝视着花九手上那只活蹦乱跳的老鼠,他记得花九之前说要用那老鼠试毒,可老鼠此刻却还活着,为什么?
花九拿下嘴里叼的香,叫住萧清绝道:“等等,萧道友,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萧清绝冷眸扫过来,“你死心吧,我是不会让你(套tào)出关于这毒的任何信息。”
花九摇头,“我不是要问你炼制的毒,我就是想问你,你觉得这世上最厉害的毒是什么样子的?”
萧清绝眯眼,斟酌花九问这话的意思,感觉跟此场比试并没有什么联系之后,她开口道:“世上最厉害的毒当是如鬼手谷毒圣所制的‘醉清风’一样,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
花九点头,“原来如此,‘醉清风’从中毒到毒发只需三息时间,中毒者一点感觉都没有就会忽然死亡,然后(身shēn)上飘散出一股(诱yòu)人的酒香,死后面颊绯红如醉酒,看来我还差得远,不过我家夫子研制的毒药很快就会超过‘醉清风’的。”
花九后半句像呢喃一样,声音很低,却恰好让纪淮听了满耳,心中不由鄙夷,墨殊寒虽然医术高超,但毒之一道只不过少有涉猎,居然妄想超过毒圣。
“多谢赐教,我没有问题了。”
花九话音一落,她手上拎的灰毛老鼠忽然剧烈挣扎起来,(身shēn)上不住的往外渗水,不一会就变成一只湿漉漉的老鼠,而后抽搐了两下之后一命呜呼。
花九丢掉老鼠之后赶忙掐灭燃烧的香,整根香才烧了不到三分之一,花九比划了一阵之后,掐掉其中一部分,把剩下的握在手中。
“我只是个医师,炼毒这还是第一次所以毒(性性)有些拿捏不准,不过现在我已经有谱了,我的毒你一定解不了,我们开始吧。”
纪淮深深的看了眼被花九丢在旁边的死老鼠,在管事的见证下和花九交换手中毒药。
铛——
考核院的铜钟再次敲响,武烈云朝灵石拱了拱手,大袖一甩,(胸胸)有成竹的走向灵石布置的龟壳。
灵石脚步虚浮,走了没两步就摔倒在地,虚弱的变回本体,可怜兮兮的朝着花九呜咽起来。
花九递给灵石一个威胁的眼神,灵石浑(身shēn)一抖,咬着牙爬进武烈云布置的大阵中。
武烈云的阵一成,整个阵就消失在众人眼前,让人无法窥探,灵石入阵之后也一齐消失,再看不到(身shēn)影。
而灵石布置的龟壳在武烈云从上方孔洞走进去之后,仍旧是一整个龟壳留在那里,消失的只有龟壳上五个孔洞,完全被魔气封死。
破阵开始,花九这边解毒也同时开始。
服下毒药之前,花九环视四周,那又臭又冷的黑石头还是没来,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她被毒死?真是个绝(情qíng)的男人。
纪淮没有着急服下毒药,而是打开盖子,先闻其味辨其色,然后以尾指蘸去一滴,置于阳光之下,观察毒药对指尖皮肤是否有反应,最后再以自(身shēn)灵气和生气试探。
这一连番的手段做下来,纪淮赫然发现,花九这毒药当真是无色无味,各种试探也是无反应。
就跟她问萧清绝的‘醉清风’一样,这怎么可能!
醉清风的配方是毒圣的不传之秘,就连她的弟子都不知道其中哪怕一味辅药是什么。
纪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淡定下来,心想这一定不是‘醉清风’,仅凭那十种有问题的二品药材,绝对配不出连炼虚期都能轻易毒杀的‘醉清风’。
所以,这其中一定有障眼法。
纪淮抬头看站在他对面的花九,只见花九打开盖子闻了下瓶中毒药之后就立刻将药瓶拿远,屏气之后祭出十根白水晶一样的针,飞快的封住丹田和心脉周围大(穴xué)。
纪淮瞳孔一缩,又一次被花九这手熟练的针术所震惊。
他三年前医师大考不考针术并非是因为不擅长,而是因为不会,鸿蒙仙院中根本就没有教授正统针术的夫子。
凌天界最正统的医法出自宫,最正统的针术则出自杏林海,医法好学,针术却难得。
非杏林海弟子,根本就无法学到针术。
而偏偏,针术在封(穴xué)解毒方面,比医法要好用的多,难怪花九这么有恃无恐,原来她会针术。
“纪道友,我先干为敬了。”花九调皮一笑,仰头一口将毒药全部喝下去,“嗝真难喝。”
花九脖颈上出现深紫色毒线,不到片刻就爬满她半张脸,并且不断朝(身shēn)体各处延伸,看起来极其恐怖。
不过花九脸上毫无惧意,祭出第十一根晶针,缓缓注入生气,待到晶针变成墨绿色时,猛地刺进脖颈上一处(穴xué)位中,她脸上的深紫色毒线立刻退散,躲在远处不断尝试着靠近晶针,腐蚀晶针上的生气。
“嘿嘿,貌似有用唉”花九一笑,冲纪淮喊道:“我找到方法了,你可要抓紧时间哦。”
纪淮不敢耽搁,立刻续起一团青绿色生气,将瓶中透明无色的液体引出来,用生气包裹着吞入口中。
他还没感觉到毒药的药(性性),就看到花九急急忙忙的点燃之前被她掐去一部分的香,颇有深意的看了眼他。
纪淮心中不由一抖,那是什么?香?死老鼠?难道……
那是毒发的时间?
那根香才多长,最多也就烧个半盏茶的时间,等到那根香燃尽,他就会像之前那个老鼠一样死掉?
咕咚!
纪淮不由吞了口唾沫,额上沁出一片冷汗,赶忙清空满脑纷乱思绪,专心致志的对付体内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