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笑,怎么会是你,”
王鹏完全不顾冯天笑形象不整,一把就抱住了她,“这几年跑得人影都不见,真是想死我了,”
“我透不过气來啦,乡巴佬,”冯天笑用力推开王鹏,又紧了紧浴巾,“都当天水市委书记了,也不顾及点形象,”
王鹏呵呵笑着,拖了她的手就往房间里走,却被冯天笑一下推到门外,“你再站一会儿,让你把衣服穿好,”
“那你刚刚不穿,”
“是谁把门铃摁得山响,还一个劲地乱喊,”冯天笑不客气地瞪他一眼,‘砰’一声关了门,差点把王鹏的鼻尖撞了,
“还是这么疯,”话虽这么说,王鹏心里倒是很开心,至少过去那个能说能笑的冯天笑回來了,
“嘿,怎么在门口,”
东子的声音从走廊上传來,王鹏回头看到他竟是提着一大袋吃的,从电梯里刚出來,
“我还想问你呢,怎么天笑在这里,”王鹏的手指指着门,
东子朝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错愕地说:“不会吧,她不让你进去,”
说着就拿出房卡要开门,王鹏一把摁住东子的手道:“等等,她在里面穿衣服,”
“啊,”东子咂咂嘴,上下打量着王鹏,一脸的坏笑,
“看什么看,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干净的,”
“嘿嘿,你知道我想什么,是你想什么了吧,”
“什么……”王鹏才说了俩字,门开了,冯天笑白衬衣蓝仔裤站在那里盈盈地笑,
“走走走,进屋说话,”东子推了王鹏一把,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冯天笑看东子拎了一大袋吃的,立刻接了在桌上摆开來,一边摆还一边数落,“我说我去买,你非不干,瞧瞧,都买些什么呀,这瓜子核桃的能用來下酒吗,”
“这不有花生、鸭肫、烧鸡吗,”王鹏探过头去看了一眼,随手还抓了一个鸭肫塞嘴里,被冯天笑抬手在手背上打了一掌,
东子靠在床上调电视节目,“好心沒好报,给你当零嘴,你还闲,”
王鹏总觉得哪儿不对,看看东子,又看看冯天笑,终于问:“你俩怎么会一起,”
冯天笑拾起一个鸭肫就朝王鹏扔过來,“尽胡说八道,我是來天水电视台做一档节目的,跟他们签了三年的约,今天刚住进來,正好碰上李总,说晚上你要來,我就跑來凑凑热闹,”
“就这么简单,”王鹏不太信,
“你还想怎么复杂,”东子笑问,
王鹏看着冯天笑问:“现在女人变豪放了吗,就这么随随便便在男人房间里洗澡,”
“什么呀,”冯天笑叫起來,“这家伙乱吐口香糖,我进來就踩了,想在浴缸这里洗一下鞋跟,谁知水直接从花洒喷下來,淋了我一身,”
她说着还过來让王鹏摸她的衬衫,“还潮呐,你门铃摁个不停,我都來不及用风筒吹干,真是的,”
“冯记者,我就跟你这么说吧,你这同学啊,白天道貌岸然,晚上就是满脑子男盗女娼,尽想邪的歪的,”东子拿了罐啤酒,往死里损王鹏,
“你就往我身上泼脏水吧,回头看我不从你这抽屉里收个十盒八盒洋泡泡出來,”王鹏立刻回敬过去,
冯天笑摇着头道:“这人呐,现在真的不能把晚上的形象跟白天比,就你们刚刚那两句话,我相信,打死你们也不会白天在办公室里说出來,”
王鹏与东子对视一眼,嘿嘿嘿地讪笑,
笑完了,王鹏说:“天笑,我是见着你高兴,”
“我知道,能感受出來,”冯天笑说,“我哥减刑了,还有两年能出來了,”
“真的,”
“真的,”冯天笑坐在床沿上,两条腿晃來荡去的,“我以为那女人自己出去了,就再不会管我哥死活,想不到,她还会去看他,”
王鹏的太阳穴猛一跳,很快地扫了东子一眼,东子立刻侧了脸不看他,
“你们碰上了,”王鹏转而问冯天笑,
“沒有,她应该了解过我每次去的时间,故意避开了,”
“你哥说的,”
冯天笑点点头,
“好多年沒见她了,”王鹏低声叹道,
冯天笑皱下眉说:“这女人就是祸水,还是不见的好,”
“她沒你想的那么坏,”
“那是对你吧,”
冯天笑话出了口又觉得与她的初衷不符,立时住了口开始吃东西,
王鹏踢了一下东子挂在床边的一条腿道:“怎么不说话,”
东子被他一踢,竟冒出一句风马牛不及的话來,“你们那燕归湖项目卖不卖,”
王鹏眉毛一挑,一下坐正了身子,开始打量东子,
东子哈哈一顿笑,指着王鹏对冯天笑说:“看到沒,现在只要跟他一谈工作,不管站他跟前的是谁,他的警报拉得整个天水都听得到,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还有哪个女人能祸害他,”
王鹏一阵尴尬,狠狠地瞪了东子一眼,
话虽如此扯了开去,但东子沒來由提到燕归湖项目出让,还是让王鹏上心了,
无论是霍智贝,还是东子,在投资领域的眼光,王鹏相信绝对都是高于自己的,
既然他们都注意到了燕归湖项目,就证明这个项目是相当具有潜在价值的,
这时,他开始懊悔,沒有第一时间看看霍智贝那份东西,
王鹏忽然安静下來,立刻引起东子和冯天笑的注意,东子从床上坐起來,勾着王鹏的肩问:“怎么,我的哪句话触动你的神经了,”
王鹏知道他这样说话是明知故问了,索性就跟他挑明了说:“你是不是真看上燕归湖项目了,”
东子呵呵一笑,下床拿了烟点起來抽上,“前些日子,京里有几个朋友说起辛华的案子,谈到了这个项目,都说这么好一个盘子搁政府手里可惜了,”
“为什么搁政府手里就可惜了,”王鹏觉得这话听着不悦,
“那还用问,”冯天笑插道,“放在政府手里如果不卖的话,因为出过案子太敏感,哪个领导也不会敢再拿來住,就这么关着,一年维护费怕也不少吧,舍不得这钱的话,那到最后还不抛荒了,”
话是说得不好听,但王鹏细想想,觉得并非沒有道理,便低了头不说话,
东子看王鹏一眼说:“要不是你在天水,我早就上市里问去了,但你在这儿,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打算,才沒贸然來问,”
“所以,刚才也算是试探,”王鹏嗔道,
东子吸口烟笑道:“这你怪不得我,我这种人可不就是哪儿有钱往哪儿钻吗,”
“你不是第一个提这事的,霍智贝已经为这事找过我了,”王鹏说,
“哦,这小子速度够快,该他出來这几年赚钱比我狠,”东子猛吸一口烟,
“哎,如果,我说如果啊,这个项目要转让,你会给什么条件,”王鹏瞧着东子问,
“嘿,八字沒一撇就想摸我的底,门儿沒有,”东子直接关门下闩,
“你这人真沒劲,”王鹏啐道,
“你才沒劲,”
“哎呀,你们俩男人怎么年纪越往上去,越无聊啊,”冯天笑也是真乏了,索性站起來走人,“我还是回去睡觉踏实,”
她说走就走,王鹏看时间不早,也起來告辞,东子一直陪着他出了楼才返回,
回到家,王鹏第一件事就是把已经睡下的莫扶桑拖起來,
“你干吗,半夜三更的,自己不睡也不让人睡,”莫扶桑嘴里抱怨着,人倒是坐了起來,一脸哀怨地看着王鹏,
“我问你个事,以你的角度给我分析一下,燕归湖这个项目如果要盘活它,怎样才能收益最大化,”
“大半夜的,就为这事,”莫扶桑打了个哈欠重新躺了下去,“卖了最保险,”
“完了,”
“嗯,”
王鹏呆呆地看着很快就沉沉睡去的莫扶桑,怎么想都觉得这个项目即使要转让,也不能就这么一卖了之,
他一下站起來,拿了衣服重新出门,到车库取了莫扶桑平日上下班用的电动车,一路骑到市委,叫醒门卫开了门,一个人又骑到车棚将车停了,然后直冲办公室,
花了两个小时,王鹏把霍智贝那份意向书來回看了四五遍,把每一个字都吃透了,他又从自己的书橱里找了燕归湖的档案出來,挑灯夜战细细研究起來,
当王鹏用整整一夜时间为燕归湖的未來整理出一个大概思路的时候,手机铃声一阵大作,吓了他一大跳,再一看,窗外已经露白,表上的时间已是早上六点多了,
他接起手机,莫扶桑气哼哼的声音就传了过來,“你跑哪儿去了,一大早就沒见人,”
“嘿嘿嘿,不是一大早沒见人,是我半夜回來后又跑啦,”
“你上哪儿啦,”
“办公室呢,”
“怎么又加班啊,”
“沒办法,我问你,你不搭理我,我只好自己苦思冥想喽,”
“哎哟,我的大书记,你至于吗,”莫扶桑叫起來,“天水多少的专业人才,怎么就非得你这么沒日沒夜啊,”
“行啦,知道你心疼我,”王鹏笑道,“等忙过这段最难熬的日子,就好啦,”
“你就安慰我吧,”莫扶桑叹了口气,“别忘了去吃早饭,挂了,”
王鹏满面笑容地挂了电话,尽管一夜未睡,但一想到燕归湖可能带來的利益,他觉得自己简直是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