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授,这是武瞾正式称帝之后,所用的第一个年号,大唐如今已经正式改名为大周,对东胜神州而言,不管内部对于牝鸡司晨的事情抱着怎样的心态,但在这个年号被定下来的时候,表面上,还是一派举国欢腾的气氛。
生活在最底层的百姓,又有几个会真的在意这些事情?他们在意的,永远都只是温饱问题,这个问题解决了,谁当皇帝,对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大周西北方向,一座浮岛之上,岳飞整理着手边暗堂不断传回的情报,对于一个女人,能有今天这份成就,岳飞其实是很佩服的,尤其是从情报中分析出来的那些东西,抛开性别不谈,这个女人,的确有着过人之处。
“父帅。”岳云从大殿之外走进来,看着认真整理着情报的岳飞,眉头皱了皱道:“我们在此屯兵已经十年,这十年来,我们却一直按兵不动,南方传来消息,李帅那边,已经攻占了南蟾部洲四大疆域,以这样的势头,不出五十年,必然可以拿下南蟾部洲,我们却在这边按兵不动。”
岳飞抬了抬眼皮,看了岳云一眼,摇头笑道:“为帅者,当能审时度势,南蟾部洲与东胜神州情况不同,那里国度林立,虽说都以佛教为尊,但相互间也不可能真的一团和气,以李药师之能,只需因势利导,令其相互攻伐,我军出征,自然势如破竹,敌军望风而降。”
岳云不解道:“以我大炎军威,百年内,攻破几个凡人国度,并非难事,何必如此麻烦?”
“所以说,你只能为将。”摇了摇头,岳飞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你要清楚,我们要的不止是土地。更重要的,是民心。”
顿了顿,看着岳云不解的神色道:“你要知道,纵使陛下乃地皇之尊,我们占据天下大义,但于周朝民心而言,我们却是不折不扣的侵略者。以这样的身份,在民心之上。本就占了下风,若再以强硬手段,攻城自是不难,但此后治理却要难上百倍!”
“我知道,你定要说南蟾部洲的事情。”岳飞此刻看着儿子的表情,微笑着解释道:“那里不同,我说过,南蟾部洲,多国并立。加上宗教治国,百姓对国的概念并不强,所以攻取较易,以李药师之才,五十年都是保守估计,但真正难得,却在其后治理。要打压佛教的信仰,却又不至于激起民变,你看陛下此次南征军中所派者,顾元叹、审正南、田元浩、沮公与,还有杜如梅、房玄龄,皆是治理方面人才。陛下显然也知道其中难度。”
“那我们就这样一直干等着?”岳云有些颓丧的坐在地上,虽然明白,但就这么干等却让他开心不起来。
“快了。”看了看手中的情报,岳飞莫测的笑道。
大周,洛阳,皇宫。
武瞾站在夜空下,仰头。静静的看着漫天繁星。
“陛下,慕容喆刚才已经骗开城门。”上官婉儿走上前来,轻轻的为武瞾披上披肩。
“哼!”武瞾闻言,一双明眸中闪过一抹冰冷的森寒,喃喃道:“当年师尊曾说过,朕的这位小师弟有天赋,却不走正道,却又偏偏自视甚高,他看不起当年一起学艺的师兄弟,以为朕这些年来冷落了他,哼……一头喂不饱的白眼儿狼,莫非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虽然是在呵斥,但上官婉儿却能听得出,这位陛下动怒了,默不作声,这已经算是陛下的家事,她不好多说。
“依计行事吧,今夜过后,朕要将这些只知道藏于暗处的势力,一网打尽!”狠狠地拍了拍栏杆,武瞾如是说道。
“是。”上官婉儿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神色,躬身退下。
“二师兄,慕容喆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上官婉儿退下之后,武瞾突然对着虚空,淡然道。
“多谢陛下成全。”一道厚重的身影出现在武瞾身后,点点头,微微躬身道。
“你我多年交情,其实不必如此的。”看了一眼稳重中透着几许威严的令狐珞,武瞾轻叹道。
“君臣有别。”令狐珞庄重的脸上,透着几许严肃。
点点头,武瞾不再强求,待令狐珞离开后,看着遥远的宫门方向,摇头叹道:“若慕容喆有二师兄一半忠厚,又怎会有今日之局?”
火光伴随着喊杀声,打破了夜色的静谧。
“为什么会这样?慕容喆,你不是说一切皆在你掌握之中么?为何凤卫会出现在这里?解忧军为何会临阵倒戈!?”厮杀中,一名文士在几名武将的护卫下,冲破混乱人群的阻隔,朝着慕容喆愤怒的咆哮道。
“闭嘴!”慕容喆双目赤红,事到如今,怎能不知自己被武瞾算计了,手中一杆银枪狂舞,无数枪罡汇聚成密集的枪阵,将笼罩在其中的凤卫和解忧军尽数绞杀,回头,看着城墙上,上官婉儿从容的挥动着令旗,双目渐渐赤红起来。
“你们顶住这里,如今已是剑已出鞘,别指望那女人会赦免你们,她是皇帝,又是女人,想要巩固自己的权利,很多事情,要比男人更狠,我们已经触碰到她的底线,回不了头了,待我去擒下上官婉儿,只要擒下她,我们就还有机会!”慕容喆几乎是咆哮者对那文士说完这句话,而后也不管对方答应,脚下一踏,直奔上官婉儿而去。
擒贼先擒王,这种时候,也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解决这场战斗,至少保留住元气,退出洛阳,以图东山再起,若被困在这里,那等待他们的,就只是死路一条,哪怕他如今已有元婴期修为,但他很清楚,若武瞾铁了心要杀他,只凭自己一个人,根本不可能逃过。
三丈高的城墙,自然不会难倒慕容喆,然而。此刻上官婉儿看着直冲而来的上官婉儿,脸上却是泛起一抹冷笑,退出两步,同时,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上官婉儿身前。
“令狐珞!?”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慕容喆眼中凶光四溢:“滚开,这里没你的事!”嘴上说着。手中长枪却已经一枪刺向令狐珞的咽喉,根本没有丝毫留手的意思。
看着慕容喆毫不犹豫的对自己出枪。令狐珞眼中闪过一抹伤感的神色,摇了摇头,伸手,一把抓向刺来的枪锋:“小师弟,罢手吧,今夜,你逃不过的。”
“笑话,既然你想死,那便成全你!”慕容喆眼见对方竟然徒手来接自己的长枪。眼中闪过一抹狰狞的笑意,手中长枪,竟在这一瞬间,更快了几分。
“噗”大手一把抓住了枪杆,在慕容喆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自己这凝聚毕生之力,几乎是到目前为止。最巅峰的一枪,竟然就这样被对方简简单单的一把抓在了手中。
“不可能!?”感受着对方身上,此刻所爆发出来的气势,俨然已经突破了元婴境,达到出窍境实力,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当年云轩斋李轩所收,连同武瞾和侯明在内有十八名弟子,侯明和武瞾不谈,论天赋,慕容喆是其他十六人中,最强的一个,事实也证明当年李轩没有说错。他是十六人中,第一个以武入道之人,之后更是突飞猛进,到如今已经是元婴期实力,就算比之武瞾,在慕容喆看来,也不过是差了一线,这个从未被自己看起过的二师兄,怎么可能比他更强?
这样的结果,他无法接受,看着令狐珞,突然竭斯底里的咆哮道:“果然,他还留下了其他功法,是不是!?”
在他看来,定是李轩在云轩斋中留下了什么神功秘籍,才让令狐珞这个没什么天资的家伙有了如今的修为,脸上露出一抹惨笑:“怪不得,这些年,你都不肯离开云轩斋一步!”
“小师弟,你已入魔了!”看着竭斯底里的慕容喆,令狐珞摇摇头道:“师傅只留下了云轩斋,这些年,你为功名富贵所累,而我,却一直留在云轩斋中,日夜苦练师尊留下来的功法武艺。”
“只是苦练,便能超越我!?”慕容喆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当年,他可是天资最为出色的一个,若只是苦练,便能弥补天赋之上的差距,那这天赋要来又有何用?看着令狐珞,摇头道:“我不信!你骗我,老东西必然留下了宝贝!”
“放肆!”听到慕容喆辱及恩师,令狐珞虎目一冷,抖手一翻,一股大力自枪杆上涌来,身躯毫无反抗的被沿着原路甩飞出去,如同炮弹一般砸落在叛军之中,十几个躲避不及的叛军直接被那股冲击力给震飞了出去。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差距!?”慕容喆灰头土脸的自被自己砸出的大坑里爬出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城墙上,负手而立的令狐珞,隐隐间,仿佛一座大山横在自己身前,让人不自觉间,生出一股渺小之感,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喃喃道。
“废物!”上官婉儿看着一脸失魂落魄的慕容喆,不屑的撇了撇嘴,这是典型的玻璃心,经不起任何挫折和失败,成功时,意气风发,得意忘形,失败时却不堪一击,这样的人,天赋再高又有什么用?
“突围吧,慕容喆,没希望了!”那名文士来到慕容喆身前,有些颓废道。
“不,我们还没有拜!”慕容喆眼中陡然泛起一抹光华,扭头看向文士道:“佛门,我们还有佛门高手,他们给我们的那枚舍利呢!?快,拿出来。”
数日前,曾有佛门高手前来暗中商谈联手的事情,只是当时慕容喆不觉得自己会败,更不想自己立国后,受到佛门掣肘,因此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不过当时,佛门还是留下一枚舍利,若是需要时,可以请佛门高手出手。
“你疯了!?”文士一把夺回了佛珠,瞪着慕容喆道,站在朝堂的角度上,宗教危害自然也有几分体会,尤其是佛门那些年壮大后,给大唐经济、政治,都带来不小的负担。
佛家讲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因此一些穷凶极恶的罪徒在走头无路之下,往往会剃度出家,这些人,有些是真的悔过,但更多的却只是寻找一处庇护,而佛门普度众生,对于来投之人,无论多大过错,都会替他们担下,宗教与律法碰撞,也造成李世民晚年大唐逐渐有了混乱的趋势,佛门中人良莠不齐,武瞾出手惩戒佛门,大都是借着这些恶徒,广为宣传,才会那样顺利的将佛门势力从根本上打压的几乎在大唐绝迹。
否则李世民又何苦费尽心机去打压佛门,最终被武瞾所趁,多了李氏天下。
“管不了那么多了!”慕容喆一把夺回舍利,毫不犹豫的捏碎舍利道:“事到如今,若不请他们,我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疯子!”看着一缕佛光射入虚空,文士狠狠地咒骂一声,还要说什么,天空中,佛光乍现,将漆黑的夜色照的透亮,无数战斗之中的将士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天。
“阿弥陀佛!”伴随着无尽佛音,金蝉子从天而降,随着他的到来,无论是叛军还是大周军队将士在佛光的笼罩下,都露出祥和的神色,不少人虔诚的朝金蝉子跪拜而下。
“和尚,这里是大周天下,何人借你胆子,竟敢擅自插手国事!?”一声怒哼声中,武瞾脚踏人皇祭坛,出现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金蝉子怒声道。
“阿弥陀佛。”金蝉子摇摇头,淡漠的目光看向武瞾:“贫僧与大唐先皇尚有一段因果,如今故人罹难,贫僧却不忍其江山旁落他人手中,是以此次,特地带了李氏遗孤,前来接收江山!”
随着金蝉子的话音落下,一道身影自他身后走出,一脸仇视的看着武瞾。
“李承乾,你竟然还活着?”武瞾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