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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章:神珠出水

  花舫大战中加入了一名身强力壮的生力军,果然不同,只把花舫也摇得晃了起来。沈默微微一笑,把身边醉眼迷离的粉头靠在桌上,自己走去临窗的位子,当真举杯邀月,竟这么喝起酒来……

  “哦?希瑞竟还没进去?”刘伯温头满意足得拥着红衣粉头慢慢出走后舱,正看到沈默立在窗前,仰望着月光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伯温先生。在下今日腿脚乏得紧了,却只好负了美人。见笑,见笑。”沈默正想与他结交攀谈,见此良机,怎能不打蛇随棍上……便接着说道:“伯温先生纵情江湖,果然才是潇洒。”

  “嘿!老了……”刘伯温本有些赫然自己最快出来,听着沈默的说话,心里稍安,便命粉头搬了椅子在窗前,自己也举了一杯酒,与沈默相谈起来……

  “哦?希瑞此次是去苏州?是有何事务要办?”

  “也无什么事务,只是寻些财路。充实家境罢了。”沈默正想着如何跟拉这刘伯温跟自己回乡,脑中一转,却有了计较。“伯温先生,即是辞了官,素日却有什么消遣、事务?”

  “不过是教几个学生,打发时间。”刘伯温自哂道:“此时却是方从杭州出来,四下访亲寻友,消闲时光。”

  “即是授徒,却不知伯温先生可愿去盱眙一行?”

  “贵乡?”

  “正是,沈默不才,今日与伯温先生,一见如故,竟起慕孺之思,默年幼时未曾进学。极仰重先生这般的才智之士。况我沈家如今正图强求进,亦需先生这般人杰相助。若蒙先生不弃,沈默愿入先生门下为徒!”

  “这……”刘伯温脑中一时转不回来……自己刚刚搂了个粉头进了房,一转脸竟有人要拜自己为师。看了看沈默,又看了看他身后一脸莫明其妙的两个粉头。刘伯温只觉得这场景太过错乱。想了想,只好道:“希瑞言重了。我本不过官场失意,闲游江湖之人。如何当得起希瑞如此高看。今日大家只谈风月,不说其它。若是日后有缘去到盱眙,自是要去贵府上叨扰的……”

  沈默也知道自己冷不丁的就要拜师,是突兀了些。可除此之外,他一时也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拉着刘伯温跟着自己混。这时候的刘伯温怕是官心未退,还想着将来重回朝廷,怎么可能就跟了你去内地一个小县城图谋作反大业?

  想了想,却也只好说道:“沈默与先生交浅言深。如今这江南一带,受着方国珍作乱未必就太平得了。先生若是得遇良机,再显功名,沈默自是乐见其成。若是先生来日有何忧难,万请记得,盱眙天门镇上,沈默正扫榻遥盼先生大驾!若得先生所归,必以师礼奉之。万望先生牢记……”

  “希瑞客气了。日后若遇难处,定记得希瑞今日之话。”虽不明白沈默为何这般挚诚,可见他眼中的热切却不是扮出来的。刘伯温只好认为自己强大的人格魅力感染了眼前这位青年,不免唏嘘起自己官场之中虽无知己,江湖之上却得赤子的境遇。

  事情即是与刘伯温说到了,那施耐庵与罗贯中的体力好得惊人,好似永远不会结束战斗一般。花舫便这么仍在一直晃着晃着的时候,沈默己是作别了刘伯温,踏上岸去。只留下了那个迷离半醒的粉头扶在舱门,望着自己今夜的客人远远的身影,才想到好象还没有做到生意,怕是又要被干娘骂了……

  仰望月华,想着方才那个叫沈默的青年,刘伯温一时有些得意,又有些怪异的感觉复杂着涌了上来。转头看见那小粉头幼弱的身子好似不堪花舫的晃动,迷醉之中,面红如桃。心下一动,便伸指道:“你,与我来罢。”说罢,竟负着手,又入了后舱中去……

  施耐庵等人在花舫中睡了一夜,一早起床,便听到随从来禀报道:“沈公子命人送了些酒来,还有昨日的食盒也一并还了回来。说是昨晚乏了,未及作别便竟回了船,请诸公海涵。今日启程的早,不敢扰诸公清梦。他日诸位有幸驾临盱眙,还请务要再图一聚才好。另有一话是带与刘大人的……只说是请大人莫忘昨日之言。”

  看着沈默送来的点绛唇与藏功名酒,食盒里又摆上了一些奇怪的点心。施耐庵笑道:“这个希瑞倒是个多礼的,却不知伯温昨日又与他说了什么。”

  刘伯温被问到痒处,轻轻一笑道:“无它,不过是想拜于我门下,向我求些学问罢了。”

  远安号再度启航,望着远方怡心院在江边的一排花舫,沈默只觉得自己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到了一个正确的人物。

  元朝气数未尽的风月之夜,遇到官心未己的刘伯温。这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了。不过,好在自己应该给他留下了些印象,日后再寻机会,多做联络。水滴石穿,总应该会有机会的……

  周若儿见昨日沈默没在花船上留宿,心里便开心得不得了。望着那排花舫便问道:“默哥哥昨夜便是在这儿喝酒的么?”

  “是啊。就是那边一艘花舫了。”

  看着那艘挂红点绿的舫船,周若儿想着默哥哥去了外面应酬,还要深夜赶回来陪自己。便开心得抱着他的胳膊,陪他一起吹着水面的晨风。

  “那施先生是个什么人?”周芷儿也走上来,随口问道。

  “胸有丘壑,意境洒脱。是个豪气的文人。”

  “豪气的文人……”周芷儿笑道:“文人多酸腐,即是官人说他豪气,这可真不多见了。”

  想着施耐庵师徒的豪气与壮硕,沈默也不知道应该把他们归于豪客还是文人一类。可这二人是实打实的文豪出身。记得昨夜听闻施耐庵正在编著一本《江湖豪客传》,听这名字,怕不就是未来的《水浒传》么。

  至于刘伯温……昨夜一番相谈,见多识广,学问深厚倒是有的,却也没见着他有什么神奇之处。可是此人历史上名声极大,未必会是空穴来风,该当是有些本事罢。

  想着昨夜的奇遇,沈默一时也顾不得欣赏洪泽风光,只在心里想着那刘伯温的一举一动。

  船儿一路借着风力,轻巧得滑行在水面上,一路不少船只来往,俱是满载着货物客商,倒显得好似一派太平盛世一般的模样……

  和其它的王朝不同,有元一朝,对于商贾、海运倒是支持不少的。特别是未来的明朝,对商人的压制达到了一个空前的规模。兴许是朱元璋打小穷得狠了,最是见不得有钱人,特别是不种地的有钱人罢。虽是不能把全国的商人一并儿砍了,却下了个奇怪的旨意,限制商人穿绸缎,进科举。商业的压制,阻绝了未来剩余劳力的出路。这在一定程度上也造就了明末大乱的根子……

  虽是一路风光各有所长,名胜古迹亦有不少,沈默却己再无初始那时的兴奋,只觉得这旅途好似永远也没有尽头。

  “东家,前面到高邮了!”胡老爹禀报道。

  “嗯。”沈默只知又去到了一个地方,心里并没有特别的感觉。高邮,在脑海中,好象就是咸鸭蛋还有点印象。可他却不知道,这里未来会是大周高皇帝——张士诚的都城。

  “前面有一个‘玩珠亭’东家可要去看看?”胡老爹却是继续介绍道。

  “玩珠亭?这高邮的珍珠挺有名的么?”沈默随口问道。

  “这玩的却不是寻常的珍珠……”胡老爹笑道:“这一带湖中传说有神珠。有人看到蚌大如席,时隐时现,光照十余里,却不似一般的珠宝之光,而是如同日光一般。”

  “神珠?”沈默一愣,转而想到或又是什么牵强附会了。古人喜欢攀附些传说,神话。便是随便一个吃食,也能跟仙女、玉皇的扯上关系。

  “正是,前些年还听说神珠曾经出水。早辈人那时候,神珠倒是常见。小老儿的父亲便遇着过。只是这些年神珠出水的次数少了,不过几年里还是能遇着一回的。东家何不去看看?”

  “哦?即是如此,那咱们也去看看吧。”听这胡老爹的说法,这神珠却与寻常的神话不同,竟是真有得见的。那只怕便不是虚妄之言了。

  胡老爹见东家发了话,便控着风帆,将船一路驶去岸边……

  “看!东家,东家!快看!”正掌着船的胡老爹忽然一把扔了帆绳,小跑着冲到舱里,急促道:“东家……神珠出水了!”

  “哦?这么好运气?”沈默一愣,急忙跟着胡老爹跑去船头。

  一船的人听着叫声,都己经跑了出来,望向远方的一个地方……

  远方的水面上,象是沸腾一般的翻滚着水泡,而在水泡之间,一道昏黄的光芒正一点点的绽露出来。

  岸上也有不少人见到这里的异样,便有人高声叫道:“神珠!神珠出水啦!”四下的人听到,便发足一路狂奔着聚了过来。

  湖上来往的船只全都停了下来,却没人敢于近身靠前,只是远远的看着那一片水花。

  “吐噜噜”的水声响着不停,方才还有些昏黄的光芒己经变得越来越亮,好象初升的太阳一般,变成了红彤彤的颜色,水花也越来越大,越来越高,渐渐得竟喷涌得差不多高出了水面数尺。

  忽得,水面上“通!”的一声,一样物事升出了水面,亮白如正午之日,只把四下照得雪白一片!

  船上岸上的众人异口同声得“嚯!”了一声,有的人便己跪了下去,一边磕着头,一边祈祷着。

  那物事越升越高,竟脱离了水面,高高得飞去了空中,仍是放射着夺目的光华,一瞬之间,好象天上有了两只太阳一般!

  周芷若姐妹分站在沈默身边,都被这奇观震惊得有些晕眩迷离,下意识得便扶上了沈默的手臂。

  沈默却是张大了口,望着那神珠,口中喃喃道:“U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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