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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家事易断

  “何处冤你?那沈忻带了个女人,翻不得墙,定须经门而出!后园与后院之间的角门未关,你听见前面响锣不说去察看角门,反去后门看守!分明是去帮那沈忻收尾关门!”沈默说完话,看也不看那婆子,任由她被两名家丁倒着拖了下去,自己却扭头又望向那星月姐妹……

  “少爷!奴婢可绝未与那忻少爷勾连啊!”星月姐妹一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二人出声示警,无过有功。我不会为难你们!”沈默平静的说道:“只是,影娘此事,你二人却有事瞒我!是也不是?!”

  “奴……确是言有未及……只是……”星儿抬头看了看四下人等。

  “嗯……你二人与我后厅说话。”沈默移步走向了屏风后的花厅,看着低头跟了进来的姐妹俩,说道:“现在说吧。”

  “回少爷的话,当晚的确有些怪异……”

  “那忻少爷蒙了脸,我们也不知他是谁。”

  “见他拎了柄柴刀,我等都有些惊惧。”

  “只是见他提了禹王寨之后,少奶奶便不怕了。”

  “还问忻少,是不是‘他’让你来的?”

  “忻少便说是寨主吩咐我来接你上山!”

  “我等见着不妙,便夺门跑了出来,出声示警。”

  “当晚便是这么个情景了,因着与山贼交关,我等不敢在人前乱说。望少爷恕罪。”

  听着两人清脆的声音,接力一般的说完了事情。沈默心道:怎么还与禹王寨有了关系?不会!若这沈忻当真是帮朱元璋接韩影娘的,他又怎敢说出收继的话来?!只怕是用来吓唬那韩影娘的。想到这里,便点头道:“此事确与你等无关,放心,我不为难你们……”

  星月姐妹刚露出喜色,却听沈默又道:“不过……”只把姐妹俩的心头吓得又是一紧!

  却听得沈默悠悠道:“影娘,我本就容她不得了……你们,懂的?!”说罢,望着姐妹俩的眼睛。

  星月姐妹哪敢和他对视,把头低得如同鹌鹑一般,身子也不禁瑟瑟抖了起来。

  “经了昨晚这事,更是留不得她来坏我门风!只是,你二人却待如何?”

  “少爷!”星月姐妹再次“扑通”一声齐齐跪倒,说道:“奴婢二人原非那韩家家生子,不过因为原先少奶奶的两个丫头得了疫症去了……临近出嫁时才又买来的陪房丫头。少奶奶或有与人勾连,奴等却是从未有过二心,只盼好生侍候少爷,落得个安生日子啊,少爷!”说到这儿,两女一起把头磕得“呯呯”作响。

  今天一早,前厅闹得风风火火,星月姐妹也听了家人传信道:少奶奶昨夜是被沈忻劫去的,那沈忻一早就上了门来,要正式收继了少奶奶。这沈氏一族头号败家少爷的大名,星月姐妹哪里会不知晓,听到少爷询问,生怕少爷一时起意,竟把自己送去沈忻那里!不禁哭着哀求起来。

  见着这双生姐妹花,泪水糊满了小脸,好在少女的泪脸只好似春天雨后的草丛一般,并不令人厌恶。沈默看得不免心中一荡,温言道:“你二人都算是我房里人,若是不愿跟了韩影娘去,我自不会舍下你们。”说着话,却又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不过,日后若让我发现再与外人勾连,包括与那韩影娘在内!且看我会如何招呼你们罢!”

  “奴奴不敢……”两人的叩头声继续响起。

  “起来吧,日后好生守着本份,我自会好好相待。”沈默伸手扶起姐妹俩,摸着两人那温软嫩滑的手儿,心底一热,有些欲望竟似压抑不住的勃发起来……

  两女低着头,正看到沈默的身体反应,脸上一红!心里讶然之余,又不禁惊喜起来……

  沈默刚有些春意上了心头,转念却想起那香消玉殒的青奴与生死不知的月奴姐妹两,不由暗恨自己见一个爱一个!旧人尸骨未寒,竟又起了骚情!轻咬了一下舌尖,定了定神,正要再交待两句。却听后面传来了飘逸的哭腔道:“我的儿我的儿在哪里”

  一抬头,正看到花厅后的小院中,快步的走着一位妇人,小脚迈得却是飞快,年约四十来岁,泪水己是挂满了两腮,手里还拖了一名五六岁的小女孩儿。看来,这两人怕就是自家的老娘与女儿了。

  沈默只得迎了上去,还没到近前,便抢先跪倒拜道:“娘亲在上,不孝儿沈默让娘忧心了!”

  妇人远远的见着,松脱了手中的小女孩儿,碎步飞快的扑到身前,看了一看,一把抱住沈默在怀里,便“亲啊,肉啊”的哭了起来。小女孩儿也跟着跑了过来,虽不明白爹爹为何变了光头,却也是抱住了沈默的胳膊,一起嘤嘤咛咛的哭着。

  沈默与这母亲倒也说不上感情,只是却盯了那小女孩儿仔细的看了几眼,确定这女孩儿,生得与那朱元璋毫无相似,眉眼中倒有三分自己的模样儿,这才放下心,抱住这一老一小,跟着哭了起来……

  这边叙着母子(父女)亲情,那边外面却是另一番风景。沈真老爷子有子万事足,稳坐在太师椅上,跷着腿儿,捧了碗茶来喝。外面传来着王婆子被掌嘴的声音,开始倒还口口叫冤,后面却只是呻吟了。这沈真今日被人逼得够呛,这会儿看着两位族叔的脸面铁青,心中快意得好似手中的茶水也变作玉液琼浆了一般。

  那沈逊、沈连两位,喝着与沈真一般的茶水,却只觉苦涩不堪。眼见着那沈默在后面迟迟不出来,便想要借机脱身。两人对视一眼,倒是沈逊先开口道:“真大侄子,今日你父子团圆,这可是莫大的喜事,想那默儿在外也是波折历尽,才算是苦尽甘来,终于寻回家人!为叔我先贺过了!”说着话,手揖了一揖,又道:“只是府上这事务烦杂,我和你连叔却也帮不得忙。这沈忻夜入贵府,拐骗令媳,却是罪不可恕!我与你连叔都被蒙在了鼓里,反被他父子骗了来作说客,说不得也要道一声抱歉啦!”

  沈真只恨那沈忻父子相逼,他也是本份人一个,并没想着把两位长辈族叔怎样处置。见两位族叔又揖了一揖,倒也不好托大,起身还了一礼道:“却也怪不得叔叔们。只是那沈南父子可恶!败坏我家名声,此事却不能如此作罢!”

  “正是!说来沈忻父子也难逃族规家法,我二人总算是有些辈份,这便去请族长做个公道,去祠堂公论这二人的长短!也算是给默儿一个交待。”说着话,两人再是一揖,便要告辞离去。

  沈真听着这话倒也在理,倒没想去阻拦他们。眼见着二人便要踏出厅门,却听见沈默的声音传来:“二位叔爷,却不急走!侄孙这还有话说!”

  两人踏在空中的脚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两难之间,院中的王远图走了过来,挡在二人面前,横眉冷对,看也不看二人,只是一抬手,口中道:“请!”竟生生的把两人再度请回了厅中。

  “那沈忻父子打也打得够了,也带进厅来吧。”

  不一会儿,家丁推着捆得结实的沈忻与沈南进了来。只是这两父子却并非走进来的,而是踮着脚尖,跳着芭蕾一般的半跳进厅里的。

  “这是怎么回事?”沈默回头问道,问的却是平安。

  平安一边低下头轻笑道:“少爷不是说不许打死打殘么?嘿嘿,我便命人拿了藤条,专寻着脚底,腿弯,胁下这些不致命的软肉上招呼。痛是痛了,却只是痛在肉上……不过那沈忻是小的亲自招呼的,拿了只夹猪毛的钳子……眼见着大腿里边儿的嫩肉全黑了,怕是这一两个月难合拢腿了。”

  “呃!……你小子够阴的!不过……我喜欢!哈哈!”沈默听的发出一阵儿放肆的笑声。

  厅下那沈逊、沈连听着这主仆对话,腿间的肉儿止不住的抽动起来。心道:这沈默原没听着他这么阴狠,怎么出去当了回和尚,回来竟这么歹毒起来。难怪人说,不毒不秃,不秃不毒!

  堂下的沈忻父子,早被眼泪与鼻涕泡糊得满嘴满脸。腿弯之处皆被抽得青肿,站立都很困难,两腿好似抽风一般的晃个不停……沈默看在眼中,也算是稍出了口恶气。来到这时空之后,一直压抑着性情,绿帽来了一顶又一顶,女人却是死了一个又一个!这他妈也叫主角待遇么?!装逼打脸的事怎么从来不叫我?!这会子可算让我得了回势吧!可这沈忻……终还是杀不得!

  不管沈默多么想把厅下这猥琐瘦弱的沈忻给宰了剁了喂狗了帐!可他不得不在心底里谢谢这家伙!本来一路上,沈默便在考虑如何处置韩影娘,才不会弄得沈家声败名裂,不会把自家的私事变得满城风雨!可这沈忻真是上杆子送来的借口,自己只需这么顺水推舟、就着坡儿把这驴给下了!这事儿便可以办得水到渠成!

  想到这儿,他温笑着说道:“忻堂弟,之前说要请您给介绍一下,什么叫做孤苦凄凉,现在可曾弄明白了?”

  那沈忻倒也光棍,见这沈默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自己,当时心一横,牙一咬,眼一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猛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回道:“默哥!小弟对不起你,嫂子现正在我家中安坐,幸不曾相扰。只求哥哥放小弟一条生路,情愿将嫂嫂原璧归赵。”

  “呸!原你妹儿的璧啊!我好好一媳妇在你家睡了一夜,还他妈跟我说原璧?!”沈默走过去一口浓痰呸到他脸上骂道。

  “这个……小弟原本确是有个妹子,不过后来得了急病,无钱医治,死了多年了。不然倒可以送到府上做个丫环,日日服侍。她死时倒的确是原璧之身。”沈忻不明白他为何提到自己的妹子,只得含混着答道。

  沈默差些失声笑了出来,努力强收起笑容,盯着沈忻看了一会儿,又盯着沈南看了一会儿,只把两人盯得心里七上八下的,这才说道:“今日这事一出,不论如何,我沈家的名声却被你父子给坏了个干净!要说杀了你父子吧……”

  这话一出,厅中数人都是心里一紧!那沈南也顾不得长幼有别了,竟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号道:“此事全是那孽子一人所为,小老儿可是全然不知啊!贤侄可不能株连无辜哪!”

  “南叔急什么,我却还没说完。”沈默扶起了沈南,接着道:“若是杀了你父子,便能洗清我家的污名,杀也便杀了!”看那沈南腿弯又是一软,伸手扶着他道:“只是人杀了,我家终免不了落下个绿帽的名头,我沈默可担不起这个!”

  “那……贤侄有何定计?”沈南小心的问道。

  “那韩影娘即是被沈忻拐了去,如今只得将错就错,由他收继了去!却也没有办法……”沈默叹道。

  “这还如何收继?”沈忻虽说本就想收继了韩影娘,可现在沈默活着回来了,居然还要让他真的收继,他却迷糊起来!也忘了害怕,开口捧起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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