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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添油炽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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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沈环带了好奇,陆三郎也不可能带他去见识“色”。

  且不说大家都是读书人,需重斯文,就是船行江上也不便宜,大家说笑两句,就又归到“正路上”。

  国朝禁赌,从太祖开国时,禁毒这一条就写进了《大明律》,不过随之律法日益松弛,民间风气奢靡,禁赌律法已经形同虚设。

  尤其是宣德朝时,因宫中皇爷赌性重,上行下效,士人百姓都多有涉猎。从那以后,士人对于赌也不再全然避讳,半遮半掩,偶尔也充作风雅。

  如今市面上流行的赌博,有《大明律》上提及的蒲戏、双陆,还有骨牌、有叶子牌等玩法,至于直接玩骰子比点数,那就是市井上的玩法。

  陆三郎与大家见识的,就是骰子的学问。

  沈瑞两辈子还是头一回接触这个,还真是来了兴致。

  见沈瑞如此,沈全见状不免担心。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幼时的沈瑞多么顽劣,后来丧母才性情大变,一下子稳重起来。

  别的孩童,九岁到十五岁即便读书,也不会像沈瑞这样旁事诸事不闻。沈珏、沈环他们早年能在家中玩耍,接触这些赌戏一二,沈瑞九岁前虽没有读书,可与庶兄势同水火,也没人教他玩这些。

  “珏哥还好,早年也是见识过几分这些的。瑞哥没接触过这些,不会因好奇,被勾得走了性子吧?”沈全心里直嘀咕,对于陆三郎也有些意见。恁大年纪,为何不再稳重些?

  提这些作甚?眼前这几个少年看着像长大了,不过十四、五岁年纪,正是爱好奇的时候。

  只是沈瑞兴致正高,沈全也不好这个时候扫兴,只等静观其变。

  一下午功夫,眼见沈珏、沈环都过了劲儿,没了兴致,沈瑞依旧是眼睛发亮,手中抓着几个灌了水银的骰子,投掷来投掷去找手感。

  沈全心中越发不安。

  到了天色将暮,船队在就近码头停泊。

  陆三郎需要支应的差事还多,不得不露面,就离了船舱。沈环也别了众人,过去寻他老子去了。

  沈全这才开口道:“瑞哥这是喜欢玩骰子……”

  沈瑞道:“世事洞明皆学问,倒也不是喜欢,只是颇为好奇罢了……”

  沈全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这个知晓些皮毛,以后不被人哄骗就行,寻思多没意思……”

  沈瑞看了沈全一眼,见他眉眼之间隐带忧虑,不由失笑,道:“三哥放心。我没赌性,有这个机会,就想要随陆三哥多学几分,不过闲暇解闷,每日功课并不曾落下……”

  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南下时因路程赶的紧,没有时间学习还说得过去。等到返程时,沈瑞、沈珏兄弟两个都自觉恢复到每日练字、背书、做文状态。沈全并不觉得意外,三年前冬天他们北上时,沈全就见识过沈瑞的学习做派,真是无需督促,一日不辍。

  沈全努力了几年,今年终于过了院试,又不打算参加明年乡试,本是心情极颇为轻松,对于读书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主动勤勉。如今对比沈瑞、沈珏两个,倒是让他无地自容一把,也立时将书本捡了起来。

  同行族兄弟四人,三人每日里守着书本过日子,剩下的沈环即便不甘不愿,也只能跟着读书。

  沈渔见了,与有荣焉。

  沈家实不负书香门第340章时在京中曾随三叔去文具铺子买纸,毛边纸一刀四两银子”

  沈环又道:“烧酒十六文,蜂蜜十六文,盐十二文,酱油醋四文,香油四十文,好茶要百二十文,寻常茶叶三十文……”

  听他一口气说了这些多,大家都愣住了。

  沈全想起一事,恍然大悟道:“对了,你们家有个杂货铺子……”

  沈环笑着点点头,道:“我二哥打理着,我小时候淘气,常过去混吃的,听着伙计们售卖,倒是多记得价价钱……”

  沈珏道:“听说一两银子现下值钱八百,竟然能买这些多东西……”

  沈全道:“松江富庶,短工日给银六分,长工年给银十两,一人做工,省吃俭用,就够养活一家嚼用了……”

  沈珏算了算觉得不对劲:“短工每月能拿到一两八钱银子,长工每月还不到一两银子,怎么相差这许多?”

  沈全道:“短工一日一结,除了一顿午食之外,其他一概不用操心;长工却是需包吃住,且还要供给四季衣服……再说短工要累些,长工这边多少轻省了”

  关于夫役工钱这里,陆三郎倒是知道的多些,道:“也就是松江府,不能说富甲天下,也是天下顶顶富庶之地,才有这样工钱,别的府县,不过三、四分银子一日。前些年我随家中长辈去凤阳府,那边穷的不行,地也贫,但凡刮风下雨,百姓就无以果腹。龙兴之地,官府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百姓饿死,除了施粥之外,就是以工代赈,不过每日不过二钱银子,就这也未必能到了百姓手中……诸多工事做,河工最苦,你们沿途也见了,如今这是到了深秋,遭罪还少些,盛夏时节,死在运河两侧的役夫不是一个两个……”

  沈珏去年腊月折腾了一回,知晓了冻饿滋味。

  他带了几分唏嘘道:“如此说来,我等还是当庆幸投生富裕之家,不用再为升米辛苦劳碌……”

  陆三郎点头道:“所以说,银钱才是好东西。有了那个,其他都是小事。你们还小,尚不知民生辛苦,且不可学那些书呆子,学什么‘是金钱为粪土,的做派…那些穷酸,看似颇有风骨,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他们没有金钱,自然就能装作清高鄙视;真要有机会捞钱,却是比寻常人更贪婪……这世人烦恼,多是因银钱起,不管是豪门大户、还是百姓人家……”

  他不过随口一说,却说到沈珏心病上。

  沈珏神色阴晦地回了船舱,躺在床上,望着帐子,神色茫然……

  京城,南城,锦衣卫一操练驻地。

  锦衣卫是世职,不少子承父职、弟承兄职的,这些人有不少新丁或是幼丁,在正式入值前,就要经过数月或数年的操练。

  锦衣卫又是天子亲卫,素来权重,有世职的人家即便早年清贫,几代人下来也积攒下一份家底,子弟多是富庶。

  操练是操练,可闲暇之余,也少不得寻欢作乐。

  虽说朝廷禁赌,可三、五好友私下里寻乐子,也是常事。

  这一日,锦衣卫驻地,大家就凑了一伙,开了个小局。

  这主持做东的是才来驻地的一个锦衣卫幼丁,不过十三、四年纪。被拉过来凑局的,是驻地前些日子来的几个新人,都是十六、七岁年纪,说话还带了保定味儿,不过气势却是不弱人,眉眼之间带了几分跋扈嚣张。

  大家即便看不过眼,也不过是私下里嘀咕两句,只因这几人大有来头,所以即便是几个才进京的乡下少年,也这般有底气……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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