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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大胆狗才

  “青蛮公子却真是惊采绝艳之辈,请恕适才小女子眼拙了。”

  荒玉殿一行,除却被道藏仙尊一语道破实力外,并未牵连出太多波折,但此时,青蛮却是有些为难如何与这故画小姐言说了。

  二人并未径直回去天香别院,而是步下云梯,行到了一处山岚如黛,碧湖如镜的地方,这是数日前,第一次相见之地。

  青蛮讪笑,多少是心怀歉意的,盈前辈与小姐皆是待他不错,他却是诚心欺瞒。

  见他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言,牧野故画颦眉道:“以你的实力,又何须来我牧野家做一小小家丁?”

  在她看来,青蛮若是去参选萧翎卫,定然会被收录,且作为重点培养的对象,再者,他与三重天的佛门正宗有关系,又何须借助牧野家的势力。

  青蛮仍是不言,只能以沉默作答,难不成告诉她,自己是来盗取“九玄草”的?若是前些日还未见得“七玄草”他兴许还会忍不住,道明来意,但如今,知晓了“七玄草”何其珍贵,那“九玄草”自然不言而喻,他若是直接说了出来,指不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今日更是窥得了道藏仙尊的一丝实力,若是他亲自出手,青蛮将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他不敢冒这个险,虽然能够觉出故画小姐的品性是极好的,但事关家族利益,青蛮也拿捏不准。

  “罢了。”

  牧野故画抿嘴一叹,此时却也再不能将青蛮作自己丁卫看待,只是略有些清冷道:“公子好走,小女子便不多送了。”

  青蛮哑然,本想回去辞别一下九斗道兄及小梨花二人,但听得牧野故画此言,却只有作罢了,点点头,转身拱手作揖而去。

  牧野故画望着如镜的湖面怔怔出神,不知伫立多久,忽觉一阵寒意,却是起风了,黛眉一皱,紧了紧衣衫,莲步一挪,脚下却是生出一朵彩云而去。

  “九玄草?当真身怀此物?”

  陡然,一声轻呼,让正皱眉沉吟之际的青蛮蓦地一惊,瞬时,身法一挪,气机斗转,隐匿了身形气息,呼吸亦在此刻变得凝重起来。

  此处极为清净,人迹甚少,青蛮亦不知兀自行到了何处。

  远处正有两人,锦衣花冠,全身透着一股子难以臆测的莫名气息,青蛮不禁皱眉,“这二人衣装扮相,怎的从未见过?”

  如今的青蛮对于牧野家还是有些许了解,家丁仆役只有专属的衣衫,多是青衣小帽,身份略高一些的执事不过是色泽不同,但都摆脱不了丁生的痕迹,只有总管这般人物,才算是真正有着一定势力,就如第一日如见的那江白鹤一般,但无论何人,只要是这牧野家的修士,衣衫襟口上皆会有牧野二字,就与天剑宗衣衫袖口上绣有小剑般,是一个道理。

  两个至多不过三十模样的年轻人,皆是器宇轩昂,双目如星,一人鬓丝轻束从两肩搭下,高鼻梁,淡薄红唇,此刻,他竖起一指放在嘴角,神色凝重,“如此咋呼作甚?这可是牧野家,小心被人听见。”

  另一人,浓眉大眼,衣襟鹅黄,套着对琉璃坎肩,包裹鎏金紫羽袍,脚蹬那双软靴,明珠镶嵌,金丝银线勾勒繁复,一见便非凡品,他听得身旁之人的言语,亦是面色一紧,旋即向四处打量一番,隐藏在暗处的青蛮心神一凛,只觉一丝淡然的气机缓缓从自己身前扫过,好一会儿,才暗送一口气,看来这二人并未发现自己的踪迹,虽是看不透这二人修为,但心下亦是大致估摸出了这二人的修为,至多不过化脉境,并非是三虚修士,他亦沉下心来,凝神听这来历不明的二人说些什么,《般若》中有着一篇窃音之术,很是玄妙,青蛮虽不算精通,但用在这儿却是足够了,这二人显然未觉。

  钟离家乃是三重天澹台家的一门近侍,从数千年前起,便已入得澹台家,而今差不多已经摆脱了近侍身份,成为澹台家的一个旁支,实力很是不弱,而这二人便是钟离家的年轻子嗣,钟离图与钟离修两兄弟,二人皆是化脉中期境,但因为出生三重天之故,所习自然是诸天之顶,比之二重天不知玄妙多少,他二人随意一人出手,便可稳胜寻常的化脉巅峰修士,若二人联手,只怕这下界的三虚强者亦奈何不得他们。

  “附近没人。”

  钟离修暗送一口气,方才他亦是因为太过惊诧,才一时失声,他仍旧有些不敢置信,这次压低声色道:“此事当真?”

  钟离图眨眨眼,似乎不太愿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谈论此事,总觉着有人在窥视着他们,不过沉吟片刻,他还是凝重道:“这还能有错?我亲耳听到七星尊者与爹言说的,九玄草便在那牧野故画身上。”

  此次他兄弟二人是随主家的迎亲队伍同来,主要是为增长见闻,虽然年逾过百,这二人却还是第一次来到下界,对于牧野家之名只是听闻过,并未真正见识过,只是他二人极为听从父命,让他们切莫在牧野家太过放肆,他们当是不敢有所违背,但心中终归是有些许不以为然的,一个二重天的世家,能翻起多大浪花?

  钟离修恍然,“难怪老家主竟会为小少爷定下这门亲事,以小少爷的资质,何须将这二重天的女子娶为正妻。”

  在世家当中,男子三妻四妾最是寻常不过,但正妻的身份地位却与其他妻妾大不相同,无论是品性,家世,修为,皆须得门当户对才行。

  钟离图轻轻摇头,对于钟离修之言不尽赞同,“你也别小看这二重天中的修士,单是这牧野家,我看就不比咱家弱,你没瞧见?这些个府上仆役,修为比之我们府上,亦是相差无几,甚至还要略胜一筹。”

  他皱皱眉,继续道:“听说这牧野故画乃是那牧野道藏的独孙女儿,天资亦是匪浅。”

  钟离修扯扯嘴角,自家乃是旁支他知晓,而牧野家乃是这牧野之地的当家人,真说起来,比之主家在三重天的地位还要略高一筹,自家自然是比不得的,他哼声道:“那与主家比又如何?”

  钟离图淡看了他一眼,“一个是二重天,一个是三重天,自然是比不得的,单说这家丁仆役,主家便尽是破空以上修士,而这牧野家,除却内门,外门之中多是达不到这般境地的,还有那萧翎卫虽然并未过多了解,但比之主家的执法修士,亦应当是差了些许的,”

  说着,他略微一顿,“不过,修为高深之辈,这牧野家亦是不少,听闻有三人已经达到了寂灭境。”

  势力固然重要,但一个家族或是修门的实力,往往还要看其位于最巅峰的修士实力如何,修行愈是往后,愈是艰难,三虚修士,在三重天任何一地,都不算弱者,而寂灭境修士更是任何一处修门世家争相拉拢的对象,若牧野家没有三名寂灭强者与两名三虚巅峰修士坐镇,前来一名寂灭境修士,哪怕仅是初入寂灭境,亦足以横扫整个牧野家,寸草不留。

  钟离修不以为然,“还不皆是初期境,老祖宗在数百年前便已入得中期境,何惧他们?”

  钟离图亦随之颔首,的确,如今的化脉境,每相差一境,便是天差地远之别,更遑论寂灭境了。

  “有人来了。”

  钟离图神色陡然一肃,钟离修眸中精光一烁,便也闭口不言,向着远处望去,却见得一行人漫步而来,为首之人,轻衣锦冠,神色倨傲,赫然便是牧野家年幼的七公子,牧野逐日。

  “哦,原来是两位上仙在此,失敬失敬,在下还以为是宫内的哪只阿猫阿狗瞎乱窜,触碰了禁制。”

  牧野逐日眼光一寒,随即收敛,本就是对澹台家人瞧不过眼,竟要娶走他的“小姐姐”,素来行事乖张,张口便是一揶揄之言,怔得钟离二人心中虽怒,却又不好发作。

  还是钟离图年长些许,沉住气,拱手笑道:“原来是逐日公子。”

  这牧野逐日他二人亦是接触过几次,资质不俗,但脾性却是倨傲,为人很是差劲儿,但偏生地位超然,乃是牧野家的嫡传公子,他两个亦非澹台主家之人,自是不好招惹。

  钟离修扯了扯嘴角,负手而立,“怎么,此地亦是贵门的禁地么?本尊却是没见得什么稀罕物事儿。”

  钟离修与其大哥钟离图性子不同,自然不会这么受气,当下便冷言顶了回去。

  “大胆狗才,好大狗胆,竟敢与我家公子这么说话,当真活腻歪了?”

  出言之人,一副青衣小帽打扮,脸颊消瘦,似瘦猴儿一般,双眼不时划过狡黠之光,只是那脸上似还有些淤青未散,颇有些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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