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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试剑

  龙虎山巅一事,随着青蛮离奇的无故好转就此风平浪静,南问天与顾行风心中虽有诸多疑问,不过既是无碍醒来终归不是坏事,至于白虎堂倒是更不会关心这个仅有三重修为,偏门小派的弟子,一切如常,只有那日目睹一切的莫冷山与身受青蛮重创的朱峰,心有余悸。

  一向心高气傲的南枝木自那日惊鸿一瞥白帝诀雪的莫测威势,难能可贵的收敛心性,更加用心的钻研修行之事,一时间修为见解颇有提升,不过半月的功夫不靠外力便几乎巩固了第三重初阶的修为,这让南问天大感欣慰。

  青蛮早就养好了伤势,一身修为只觉愈加精纯,体内仙元浓稠如水,生生不息,隐隐有一举突破至第三重巅峰的迹象,不过术法剑式之流,仍旧只是粗通皮毛。

  那日剑折后,南问天重新赐予了青蛮一柄佩剑,依旧只是普通的铁剑,南问天倒不是抠门,只是瞧出了青蛮之身所蕴含的无限潜力,有心栽培,在他而言,最普通的铁剑却是最好锻造一人对于仙元力的操控。

  换上一袭干净的青色衣衫,随意寻来一丝发带,将一头青丝束于脑后,青蛮持剑向着后山而去,今日师姐将会正式传授自己赤练门的祖传剑式凤舞九歌,心中难免有些激动,这套剑式一共九招,至于究竟是赤炼门哪位先祖所创却是早已无迹可寻,那日山巅之战,师姐便己施展过此套剑法,着实威势不凡。

  后山幽静,落叶纷飞,翠色衣衫带着一柄红芒在纷纷落叶中翩翩起舞,不是南枝木却又是谁。

  青蛮嘴角含笑,走向前去,轻声道:“师姐,我来了。”

  惊鸿在空中一转,舞出一个圆形剑花,随即收势而停,南枝木负手持剑,望着青蛮笑着点点头,“蛮牛儿师弟,你可知师姐为何要授你凤舞九歌么?”

  青蛮略一愣神,开口言道:“惩奸除恶,卫道除魔。”

  青蛮一开口便将南问天时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学来,心下却是不以为然,亦难怪他,从小居住在天剑宗内,又哪能见识过真正的妖魔,至多却也不过是些许让人恼火的凡人。

  南枝木瞧着青蛮一脸正经的模样,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你这蛮牛儿,怎的亦学得爷爷这般说话,休要糊弄于我。”

  见被揭穿,青蛮也不以为意,本就是信口胡言,扰头傻笑,“青蛮确是不知。”

  南枝木一阵莞尔,却也不再细问,侧身道:“凤舞九歌,本是我赤练剑式的根本所在,奈何却在三百年前不知何故,我赤练门人修行此法始终不得要领,却是远远发挥不出其本该有的威势,这套剑法亦就渐渐没落,变为我赤练门的偏门之法,不在主修之列。”

  青蛮懵懂,想不到这凤舞九歌曾今还有这般来头,却是没有计较为何师姐不授主修之法,却传授如今已然落入偏门的凤舞九歌。

  南枝木一瞥青蛮,见他神色略微愕然,不由轻哼道:“蛮牛儿师弟,你可莫要看轻了这凤舞九歌,方才师姐亦是言明,这凤舞九歌乃是我赤练门曾今的镇门之法,只是我等后人悟性不足未能参透其中奥妙,空守良材,而不知其用也。”

  青蛮憨笑道:“师姐莫要如此说,若以师尊的悟性与师姐的天资都尚且不足,那青蛮生来愚笨,怕是更加难解十之其一了。”

  一听这般自贬的泄气话,南枝木就来气,黛眉一瞪,“谁说你笨了,你笨不笨,不是你说了算,是由本师姐说了算,再说了,并非聪慧便能修行其中真妙,全靠一个字,悟。”

  “悟?”

  见师姐生气,青蛮再不出这般言语,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要说聪慧,三百年来,我赤练门的前辈谁人会比你差,却都不得其中真要,授你凤舞九歌更是爷爷亲口嘱咐,爷爷向来眼光其中,既然如是说,自是不会有错,你也无须多想,用心随本师姐修行便是了。”

  青蛮本就不是挑三拣四之人,本还未想过这般早便能修行仙法,未曾想竟有这般机缘,自是喜不自胜,哪还有拒绝之理,当下持剑抱礼,“青蛮定当尽心修行。”

  南枝木神色肃然,恢复了教导时,大师姐应有的神采,一字一语,缓缓道来。

  青蛮凝神静听,小心谨慎的控制着体内粘稠的仙元力,随着师姐所传授的凤舞九歌剑诀心法,缓缓运转。

  凤舞九歌,既是曾今赤练门的镇山之法,自是心法,剑式,一应健全,其晦涩,繁复之度远胜如今赤炼门的主修之法——七煞剑诀。

  心法亦如诀名一般,共分九层,南枝木今日亦只传授了前两层心法,贪多嚼不烂,修行之事需得循序渐进,打好根基。

  “蛮牛儿师弟,你可将我授你的心诀记住了?”

  好一会儿,南枝木将心诀传授于青蛮待他体味一番后,轻声问道。

  伫立一旁的青蛮,眉宇轻锁,兀自喃喃,好似全然未有听见南枝木的言语一般,片刻后,见仍是未有响动,南枝木心中一气,一跺脚,扬声叫道:“蛮牛儿!”

  青蛮猛的一个激灵,只见师姐满脸怒气的瞪着自己,心下忐忑,不知自己又做错了什么,维诺道:“师姐,怎么了?”

  见青蛮那满脸无辜的神色,南枝木却又不知如何发作,平复一口气,耐着性子道:“本师姐问你,方才所授的心法,你可是记住了?”

  青蛮一呆,心道,怎的这般快师姐便问我记住没,看来我的天资着实差劲儿,到如今亦只是悟通了那两层心法的十之一二而已,见师姐满脸期待,一时间支支吾吾却又不知如何出口。

  见青蛮如此模样,南枝木心中微微一叹,蛮牛儿当是从未修行过此类仙法,自己又怎能要求他一时片刻便将那两层运行之法记住呢,虽说亦只不过千字尔尔。

  南枝木本想问青蛮是否记住了那两层心法的字面,而青蛮却误以为师姐是问自己领悟了多少,自是答非所问。

  一日下来,南枝木就一边修行,一边守着青蛮记背那两层心法。

  “蛮牛儿师弟,记住了没?”

  青蛮摇头。

  “蛮牛儿师弟,现在可记住了?”

  青蛮摇头。

  “师弟,你如今总该记住了吧?”

  青蛮不忍师姐徒问无功,呐呐道:“快记住了!”

  日落西山,乌云遮月。

  南枝木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来,朝着青蛮大吼道:“蛮牛儿,你究竟记得怎么样了?这都一日过去了,就真是头蠢牛也该记住了。”

  不知何时盘膝入定的青蛮缓缓睁眼,缓缓呼出一口气,抬头望着怒气尽显的南枝木咧嘴笑道:“不负师姐所望,青蛮所幸是全部记住了。”

  南枝木一双秀眉,紧紧盯着青蛮好一会儿,这才叹声道:“时辰不早了,回屋歇息吧,明日再授你剑式,夜里自己好好体悟一番。”

  望着师姐持剑远去的身影,青蛮一阵错愕,张了张嘴,若有所思,喃道:“还要体悟么?”

  入夜,虽是疑惑,青蛮仍旧按照师姐的吩咐,将那两层运转之法多加演练,盘膝而坐,识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手舞一柄剑光凌立虚空,一剑刺出光华大绽,剑身陡然放大,好似要刺破识海一般,嗡!青蛮脑中一阵轰鸣。

  青蛮额头见汗,恍然睁眼,自己依照心法运行,冥冥中脑海竟现出这般景象,端的奇妙,青蛮起身,拾起放在床头的铁剑,闭目而立,想要学着方才识海中那人影一般。

  体内仙元流转,青蛮之身亦随之缓缓蒙上一层深青,不出所料,当自己闭目凝神运转心法之时,那模糊人影又飘然而现,青蛮屏气凝神,专注一点。

  双臂微张,剑尖斜下,侧身一方,剑出!

  青蛮身形,随着识海人影一同刺出,手中铁剑绽放出夺目神采,看似缓慢的一剑刺出,竟在虚空中刺出一道人眼可见的扭曲波纹,片刻消散。

  哐当一声,铁剑落地,青蛮一把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片刻功夫汗水便打湿了衣襟,面色潮红,眼中满是兴奋之色,“这便成了?”

  这看似普通的一剑却足足消耗了青蛮近半的仙元力,即便屋内未有丝毫破损,可青蛮知晓,方才那一剑之威怕是极为不俗。

  歇息好一会儿,青蛮才缓过气来,猛然一怔,体内的仙元力随着这一耗一补,似乎又壮大了些许,突破之感愈加清晰,心下大喜,“这凤舞九歌果真不愧为曾经的镇山之法,竟有如此神效,旁人积累仙元,谁不是靠着日夜苦修,点滴积累,而自己修行不过一日,却有这般进步,着实可喜。”

  南枝木虽还未传授凤舞九歌的剑式,可青蛮猜着方才那一剑多半就是凤舞九歌的第一式,‘出云辟水’无疑。

  既然靠着第一层心法便能领悟第一招剑式,如此说来,往后亦是如此,自己还参悟着第二层心法,那悟出第二式,‘千花百叶’,当是不难,正欲如此作为,青蛮忽的一觉体内仙元翻腾不歇,不由苦笑,“我怎的忘了这般。”

  仙元适才有所精进,且更是即将突破关隘之口,此刻当得稳固一番才是,青蛮亦非贪心之人,一日便悟出第一式已是知足,重新回到床上,盘膝入定,运转起从小姐姐便传授自己的天心诀,这天心诀本是天剑宗无上心诀之一,具有固本培元的妙用,乃是天下修士梦寐以求的心诀,上官千湄作为青云剑仙的嫡传弟子,自是修习着这此等妙法,拾回青蛮后,见其天生羸弱,体质怪异,不得修行御剑仙诀,思量之后,才将这天心诀传授于他,期望能够以此改变他那怪异的体质,青蛮更是从这天心诀中领悟了炼制培元丹的法门。

  待到青蛮入定醒转之时,却是一夜过去,下榻舒展了几下身子,经过自己一夜的努力,体内仙元如温婉河流,潺潺流转于全身,整个人说不出的神清气爽,简单洗漱一番后,便持剑向着后山去了。

  南枝木到了后山已然多时,却久久不见得青蛮身影,正欲去他房中一寻,只见得一袭青衫把剑,这才姗姗来迟。

  正欲训斥两句,瞧见那张光华隐现的年轻面庞,忽的一怔,“蛮牛儿师弟,你修为又有精进?”

  自那日青蛮大难不死,从昏迷中醒转,修为便从第三重初阶跃升为中阶,这次更为惊骇,这才一夜不见,怎的修为却好似突破到了第三重巅峰境一般。

  青蛮亦为刻意隐匿自身变化,南枝木一眼瞧出却是不难,青蛮扰头一笑,道:“青蛮亦是不知缘由,只是昨夜按师姐之意,体悟了一番那两层心法,略有所悟,便成了这般情形。”

  南枝木又气又笑,还第一次听闻这般说法,连自身修为为何精进亦道不出所以然,青蛮却也是实话实说,曾今亦是自被渡生和尚救起后,无端便突破到了第三重修为,根本未有修习过什么仙家之法,而天心诀虽是神妙,却也只有稳心定神,清明神台之效,这般提升修为之事,说到底青蛮却是真个懵懵懂懂,比之南枝木差上太远。

  唠叨一番,南枝木亦不再深究,只当得青蛮傻人有傻福,嘴上不说,心底却由衷为他高兴。

  “蛮牛儿师弟,看好了,这便是凤舞九歌,第一式——出云辟水。”

  青蛮双目一凝,只见师姐摆好架势,果真如昨夜领悟那般,一剑刺出,惊鸿剑芒陡然大作,激起一地泥尘,青蛮定睛一看,原本平整的地面此刻却多了一个半尺见方的大洞。

  青蛮微微皱眉,招式无一般一二,为何自己所施展的‘出云辟水’却是全无师姐这般效用。

  南枝木见青蛮皱眉,放下剑来,问道:“蛮牛儿师弟,你可记住了?”

  青蛮兀自亦瞧不出头绪,木讷点点头,“青蛮权且一试。”

  南枝木点点头,只见青蛮站定,斜剑而下,清风乍起,颇有几分威势,青芒刺出,虚空中一丝若有若无的震荡转瞬即逝,饶是以南枝木的眼力亦未瞧出这一剑有何异样。

  剑尖所向,别说尘土飞扬,半尺见方的深坑,就是半点泥星也未激起,南枝木满脸古怪,青蛮一愣,明明感觉这一剑威势无匹,却怎的好似雷声大雨点小,完全无甚效用,朝着南枝木一阵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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