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棠说的没错,
骆幸川真的很懂音乐,他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把原本机械粗糙的曲谱变成动人心魄的钢琴曲。
但仔细听,他没有改变田文的曲谱的主旋律,他只是重新编曲,节奏、音调、重音、和弦......每一个不起眼的细节,都能影响到曲子的走向。
而这些正是田文的薄弱点,他再怎么自学音乐,也仅仅是入门水准,他只是一位数学老师啊!
“您看我这么改可以吗?”骆幸川问田文,他只是凭借自己的经验和灵感修改曲谱,摸不准博士论文的相关要求。
“可...可以了,可....以了,”田文结巴的连连答道,他整个人还是恍惚的,没有从骆幸川的琴声中走出来,“就...就是其中一...一...一些专...专业的地方,我...我看不懂,能...能不能麻...麻烦你...你为我讲...讲解一下?”
“当然没问题,您坐下来,我来为您解释,”骆幸川起身合上琴盖,请田文坐在钢琴前,尊重长辈,田文比前世的他年纪还大,他不可能坐着与他说话。
“我先从和弦开始解释吧,这部分我改动比较大”
叶棠走到音乐教室门口,8班这节课是钱校长的物理课,突如其来的钢琴声,让钱校长暂停了讲课,大家一起聆听琴声。
曲子结束了,钱校长叫叶棠去音乐教室,看看是谁在弹钢琴。
叶棠当然知道弹琴的是骆幸川,
他的琴声,世上独一无二,她一听便知。
但她没有吭声,按照吩咐上楼。
叶棠路过其他教室时,不少同学从后门探出头,激动但小声问她,刚才是不是她弹琴。
她摇头说不是。
“不会吧,除了你,我们学校还有人会弹钢琴??”
同学们好奇极了,若不是现在校规变严格了,课程中途严禁擅自离开座位,他们铁定飞奔到音乐教室一看究竟。
想想1000元的全勤奖,哎,还是钱更重要,反正答案最后总会揭晓的。
新校规不仅约束学生,也约束老师。
没有课的老师,不能随便离开办公室,在校内闲逛,违规者也会扣工资。
老师要以身作则啊!
所以叶棠一路上没有见到闲杂人等,看来大家都强忍着好奇心。
音乐教室的门是虚掩着的,叶棠透过门的缝隙,看到骆幸川站在钢琴边,面对田老师,微微弯腰,正在讲着什么,田老师不停点头,很认真的听。
教室的窗帘都被拉开了,顶层没有遮挡,光线很好,上午的光近乎纯金,射进窗,稀疏斑驳的光影就落在骆幸川的发上和脸上。衬得他一张精致如玉的脸,光影分割如同电影画面,实在是一个很干净沉稳的男孩模样。
叶棠望着他,有些出神。
这个孩子真是完美无缺,哪儿哪儿都好,她很喜欢他,否则也不会早早立下遗嘱,指定他是自己的唯一继承人。她不知道自己的“喜欢”出了什么问题,让骆幸川产生错觉,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她到现在也没明白骆幸川到底为什么要转到八十七中,还指定要去8班,而不是整体相对更好的2班。
难道他认出了她?
好像并不是。
骆幸川来了之后,除非班干部之间必要的交流和学习方面的沟通,他和她几乎没有别的接触,他们的关系和普通同学差不多。
反而他和岑砚南的关系更贴近了。
他们并排坐,上课一起听讲,下课一起钻研往年的高考题。
每次中午吃饭,骆幸川都会叫上岑砚南,再跟几个其他男同学,男孩子呼朋引伴的,叶棠作为女生肯定就不会掺和了,总是与陈语茉一块。
以往一天的课程结束后,岑砚南都是和叶棠一同回家。
骆幸川把他和自己分到一个值日小组,每周一三五晚自习后,他们要留下打扫教室和走廊卫生;其他时间,他又喊岑砚南一起去检查宿舍。
岑砚南的成绩提高得这么快,或许与骆幸川天天粘着他有一定关系。
现在只有每天清早吃早餐的时候,叶棠和岑砚南能单独说两句话——无论上课时间多早,赵珍芳都会起床,为两个孩子做早餐。
不过骆幸川近期本打算筹备搞全校免费早餐,原因是他发现早自习提前之后,许多同学急急忙忙的来上课,没有吃早饭,学校食堂又不提供早饭。
他说大家都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不吃早餐对健康危害太大,他愿意请全校同学请早餐!
钱校长才接受他捐赠的宿舍,心中忐忑,过意不去,一听他又要“送钱”,赶紧拼命阻止他,否则他的计划已经成为了现实。
想到这些,再看正在细心为田文“讲课”的骆幸川,叶棠露出一丝笑。这个孩子脑袋受伤之后,虽然遗忘了一部分学业,却似乎顿悟了什么,不再过日复一日的重复生活,他身上那些扎人的刺被收敛,浮躁的气质也被洗去。
他应该是真正长大了!
叶棠没有打扰骆幸川和田文,转身离开,回去给钱校长交代。
这时骆幸川抬起头,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很快,全校都知道骆幸川会弹钢琴。因为无论田文还是叶棠,都没有为此保密,骆幸川弹钢琴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的天啊,骆少爷要不要这么多才多艺,会画画还会弹钢琴!”
“有钱人家都会培养孩子的特长吧。”
“你没听到他钢琴弹得多好吗?这不仅需要培养,更需要天赋。”
“不过他的画被他自己傻乎乎的瞎说一通,据说已经不值钱了。”
“呵呵,他又不用靠卖画赚钱。”
大家谈论的时候没有刻意回避骆幸川,如果一不小心被骆幸川听到了,骆幸川会对他们笑笑,他们的情绪愈加高涨。
如果说,骆幸川一来,先用金钱收买了大多数同学;那么,现在他用自己艺术才华,令所有同学叹服。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崇拜他。
这位豪门公子,与他们想象的,真的太不一样,
他没有看不起他们,他愿意与他们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