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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龚工

  “你是……”唇瓣蠕动,居居这才发觉,自己嗓子像是着了火一般,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想都不用想也能知道,眼前的这个老人一定就是寻景和寻风口中的那个掳走龙孙的神秘人。

  奇怪的是,他竟然会为了救自己而现身。

  “你得先告诉我你是谁,我才能告诉你我是谁!”老人眼角折起好几道皱纹,饶是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可依旧掩饰不住岁月的痕迹。

  居居忍着喉咙处的干涩,徐徐睁开眼睛,认真地看向老人。

  他是在说绕口令吗?

  好半天,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老人的意思。

  无奈地扯起一抹苦笑,无措地看向老人。

  现在自己稍微有一丁点的动作,胸前的伤口便撕扯着全身的神经,使自己痛彻心扉,刚才只是说了两个字,便已经觉得非常吃力了,更别说解释自己的身份了。

  “不必急着出去,我这里虽然简陋,但治好你的伤倒没什么问题。”老人看出了居居的难处,他歪了歪头,抬起脸来说道。

  居居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扫过周围,入眼是一片青绿色,鼻尖尽是旖旎花香,这里绝不像是黑云谷。

  如果不是在黑云谷的话,那又是在什么地方呢?

  可纵使心中有多少不解,接近于哑巴的自己,是不配知道了。

  “爷爷!”突然,身后不远处是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爷爷?该不会是小龙孙吧?

  居居紧张地侧头看去,只见那是一个浑身一丝不挂的五六岁小男孩。

  这小娃娃皮肤白嫩,脸圆嘟嘟的,只是头上并没有龙角,所以,他应该不是小龙孙吧?

  可小龙孙又在什么地方呢?

  思及至此,心里连连叫苦。

  自己的命都差点没了,现在怎么会还有心思去关心别人的!

  如今外面的那些人一定都以为自己迷失在了黑云谷中,永远都出不去了吧?

  还好,遇到这位神秘人,自己还能呼吸,还能记住仇恨,还有机会报仇!

  “爷爷,谷中又有人来了,似是寻找这位姐姐的。”孩子侧过小脸向着自己这边看过来,对上小孩黑白分明的眼睛,不自觉的莞尔冲他一笑。

  小孩子瞳孔放大,快乐地说道:“爷爷,姐姐她冲我笑了!”

  对上一张天真烂漫的小脸,居居原本苦闷无比的心情逐渐开朗了。

  小孩子的快乐总是这么简单,他们想笑便笑,想哭便哭,全然不顾旁人的看法,这样的生活应该是很舒服吧?

  “不必去管那些人,咱们这里不会有人发现的。”老人摸了摸小孩的头,扭过他的脸,认真地嘱咐道,“你现在去谷底看看,若有可疑之人,便带过来。”

  小孩子点了点头,又拿眼睛向着居居斜眼瞥了过来,这才恋恋不舍地跑远了。

  失神地看着小孩跑远的背影发呆,再次看向老人时,却见他的脸上已经全然没有了笑意,眉心皱成一团,看起来很是忧虑。

  难不成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

  “前……”居居刚吐出半个字,喉咙的痛感再次袭来,只能老实闭嘴。

  现在口不能言,手不能动,这可如何是好!

  只见老人慢条斯理地走到自己跟前停下,他缓缓蹲下来,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还没开口,便是一声长叹:“有什么话等你好利索了再说吧。”

  以为老人还会说点什么,可终究是没有等到。

  老人只是侧身坐在居居的旁边,他闭着眼睛慵懒地靠在巨石上,也不知道是假寐还是真的睡着了。

  就这样在安静中度过了漫长的岁月,刚开始老人每日都会给自己嘴里塞一粒丹药,自己没有办法吞下去,便只能等待丹药在自己口中融化后,自己流入喉咙中。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少日后,明显感觉到喉咙的疼痛减弱了,甚至可以一次性说完一整句话。

  只是伤口处一点儿也不见好,听老人说,自己的伤势有些棘手。

  天禹身边的副将自然不是吃素的,自己没有被临然一剑毙命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居居已经能够自己靠在树干上休息了。

  虽然这般安静地靠在树干上,伤口还是隐隐作痛,但总好过一动不动在地上躺着。

  抬头看着蓝天发呆,有时候居居会想起南骋山的乡亲,祖母,爹娘还有兄弟姊妹们,似乎时间隔得越久,悲伤也逐渐淡去了。

  难不成时间真的可以让人忘记仇恨吗?

  居居安静地双手抱膝,任凭长发被清风拂起,挥洒在空中。

  忍不住轻咳两声后,轻轻勾唇,收回看向远处的视线,垂眼看着草地上忙碌的蚂蚁,低低说道,“前辈这般悉心照料我,我真有些惶恐,不知日后应该如何报答您的恩情。”

  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这位老人的脚步声自然是可以分辨的。

  站在不远处的老人一阵忡怔,被居居的话打断了思绪,他伸手捋了捋下巴的胡须,提步向前,口中说道:“我说了很多遍了,我只是看你能得罪祖龙,颇为有趣,这才救了你。”

  走到居居身后,脚步顿住,老人忍住想要叹气的冲动,继续说道:“这能给祖龙添添堵,想想也是有趣得很。”

  居居没有回头,头一低,将下巴倚在膝盖上,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这段时间老人对自己说了不少事情,他名唤龚工,因为祖龙害了他全家,所以他才被迫躲进了这黑云谷中。

  他总是强调救下自己的目的,虽然这说辞听起来非常容易令人接受,可在自己看来,他似乎对自己还藏了些东西。

  但不论他出自何种目的,能感觉到,能确信的是,他对自己没有恶意。

  “我惯不喜对人解释什么,你这丫头,总是令我烦恼。”龚工弯腰坐在了居居跟前,“如今你的伤势虽在短时间内不至于危及性命,但要根治,必须找到去九重天找更虚取药。”

  更虚?

  腾地,居居转过头看向龚工。

  据龚工说,当初他只是一个生活在凡间的无辜受害者,既然如此,他怎么会认识更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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