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魏庆想打死宋宁和她同归于尽。
赵熠换了个姿势,撑着面颊打量着宋宁:“听说你昨天在庙里查破一桩团伙偷盗诈骗案?”
“是!”宋宁回道。
“怎么以前没听说你有这个本事呢?”
宋宁垂着头道:“以前没机会展示。”
“王爷,我正数数呢,您一说话我又忘记数到哪里了。”
赵熠哈一声,道:“这么说,数错了倒怪我了?”
“不敢!”宋宁啐他,不怪你难道怪我?
“我看你心里就是在怪我,以前的宋世安可不敢和我这么说话。”赵熠好整以暇道。
“还是那句话,以前没机会给王爷您展示我的胆量。”宋宁道。
赵熠拂袖:“这么说,你本事还挺多。你还会什么一起展示了吧。”
宋宁摇头:“没了。”
“翻个跟头吧。”赵熠挥着袖子,指着一干人等,“让开点,小宋大人要表演翻跟头。”
哗——
看热闹的人瞬间退散了,期待宋世安给大家展示翻滚头。
“王爷今儿这是要替天行道,把这班子人挨个收拾一顿吧?”有人悄声道。
“宋世安这草包,要不是宋元时天天跟着他爹护着,他就是去要饭也也要不着。白长了一张脸。”
“你说的有道理。”
两人议论,乐此不彼。
“你给我等着,我弄死你!”他们就见宋世安转过来,指着他们,一脸的凶光。
那人脖子一缩,低声道:“宋世安比以前横了啊。”
“是有点,怎么失踪一趟长本事了?”
宋宁哼了一声,回过头去。
“微臣不会。”宋宁回赵熠。
这个死男人,占着自己身份,天天惹是生非,生怕京城太平静了。
“不会?”赵熠盯着他,“那你会什么呀?”
宋宁道:“我什么都不会!”
“什么都不会怎么考状元的?”赵熠道。
宋宁正要说话,磕着头的魏庆大吼一声:“宋世安,你倒是数,别光顾着聊天啊。”
“诶诶,王爷一打岔我又忘记了。”宋宁上去,重新开口:“一、二、三……”
魏庆停下来,嘎嘎转着脖子看着她:“宋世安,你这个狗东西!”
“不能怪我,明明是王爷拉着我说话呢。”宋宁喊道。
“我拉你说话,你应别人祖父?”赵熠道,“宋世安,你不是答应算了吗,怎么又阴则则地在得意呢?”
魏庆冲着宋宁的鞋子啐了一口,气若游丝地喊道:“你给我等着,我弄不死你跟你姓。”
宋宁哎呀一声跳开,道:“你这么太恶心了。”
赵熠端茶慢慢啜着,看着宋宁。看把他精明的……想占着他便宜,借他的手来收拾魏庆。
让你双手不沾血,爷把你一起摁在血水里。
就在这时,魏庆突然停下来,就听到噗嗤一声震天的响的……屁——
紧接着一阵恶臭。
魏庆拉裤子里了。
宋宁眉头抖了抖,和马三通对视一眼,表扬他的药很不错,火候控制的很好。
屁响后,连赵熠都愣怔一下,随即脸色发沉。
这是宋宁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态。
他站起来,几近崩溃地扶住了阑风的胳膊,用帕子捂着口鼻,又忍不住干呕了一下,道:“回!”
“爷,您小心。”
赵熠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看向宋宁。
“王爷慢走。”宋宁行礼。
赵熠指了指她,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他无声地指了指宋宁:“你等着。”
他拆了马车,只要马,一骑绝尘。
宋宁盯着他消失背影,打不死你恶心死你。
“怕你不成。”
再大的摊子也有宋延徐挡着。
她现在也是有爹的人了。
有爹真好。
宋宁掏出个帕子,捂住了口鼻。
这边,人群哗一下炸开了,有人尖叫着喊道:“魏公子您这也太臭了吧,这么大人还拉裤子。”
“快走快走,没见过这么蠢傻的。”
大家逃命似的散开。
玄武大道上的热闹,迅速冷却。
在一阵阵讥讽的笑声和议论声中,魏庆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被巨大的难堪淹没。
唐丙中几个人也是一脸嫌弃地后退,再后退。
谁能受得住?
“魏公子别怕别怕,快回家换衣服。”此刻只有宋宁安慰魏庆,“都怪王爷,要不是他盯着你磕头,你也不会出此大丑。”
“记得让你祖父找王爷报仇!”
魏庆回头看着宋宁,一口气没喘匀,倒地上晕了。
“自尊心也太强了。”宋宁叹了口气,补充道,“找我爹也行啊,别记着我就行。”
宋宁说着,走了。
蒲汉生也面色古怪地跟上了,压着声音问道:“怎么这么寸?他磕头就拉稀了?”
“是啊,他运气不好。”宋宁无奈地道,“都怪王爷,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惨。”
蒲汉生拉着她:“你、你别动,我理一理。”
“是你动人、是要赌命查案,是你……”蒲汉生想到什么,可又什么都没抓住,“我怎么觉得这事是你做的?”
宋宁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事情虽是我挑的,可我善良半道松手了啊。”
“也是。”蒲汉生摆手决定不想了,哈哈大笑,“子慕,这两天真是把我前面十几年的憋屈都疏通了。”
“托你的福,我浑身舒坦。”
宋宁想到赵熠落荒而逃的背影,也浑身舒坦。
那人那么讲究,哪里受得了这等龌蹉事。
他回家至少得刷掉三层皮。
宋宁哈哈笑了起来,和蒲汉生边走边道:“等抄完经书,记得请我吃饭。”
两人渐行渐远。
赵熠回到家里,洗了两回澡,房间里熏着熏香,他缓了半天才觉得敢喘气了。
“爷,您好些了吗?”阑风担忧地道。
他们讲究,人尽皆知。
这种事,可别当着他的面杀个人,让他趁地打个滚儿刺激大很多。
“魏庆这事也太巧合了。”阑风道。
赵熠想到宋世安那张讨人厌的脸:“我越是不信,那人是宋世安。”
“这世上,只有那混账女人,能做出这种事。”
算准了他来,然后等在这里用这件事恶心他。
“就为了报昨儿打她的仇。”
阑风道:“可她确确实实不是宋姑娘啊,胎记没有了不说,声音个头都不是。”
“人都说,孪生兄妹姐妹都是性情相似的。”
赵熠揉着头。
“最重要的,以宋姑娘的性子,她为什么回来假扮宋世安给宋氏解围,她应该巴不得宋氏诛九族才对。”阑风道。
这一点说到了点子上,赵熠觉得没有错。
阑风又将顺手牵羊得来的一团纸墨给赵熠看:“这是属下在小宋大人的桌案上拿到的,方才对比过了,是小宋大人的笔记。”
种种迹象都表明,那确实是宋世安。
“不管是他还是她,一锅端了。”赵熠说完躺下来,牵了牵毯子,凝眉道,“给鲁青青去信,让他一家人快些。”
阑风疲惫地闭上眼睛,可中午的景象一直环绕不去,他起身开门出去,吩咐正回来的阑风道:“写本参魏训昌,说他孙子在我面前失仪,让他给我解释。”
阑风应是。
此刻,内阁六位阁老吃过午饭,都在文渊阁内休息。
魏训昌正惦记着玄武大道的事,见自己的幕僚进来,急着小声问道:“王爷亲自去了,如何了?”
幕僚尴尬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什么?”魏训昌道,“为何腹泻,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可能是吃的东西不干净,导致他腹泻了。”
简直是奇耻大辱。当着京城百姓的面被人戏弄不说,还腹泻拉在裤子里了,魏训昌猛然一回头指着宋延徐:“我孙儿掩面扫地,你当窃喜了吧!”
“魏阁老,您这话说的奇怪,和下官又有什么关系?”
“若不是宋世安胡闹,怎么会有今天中午这一场闹剧。”魏训昌拂袖,露出你且等着,此仇我必报的表情。
魏训昌刚刚回家,参他的本子就出现在赵炽的桌案上。
赵炽让人将他喊回来,让他亲自看。
“圣上,老臣也有本奏。”魏训昌递上一本,“老臣诉三处。”
“一说宋延徐教子无方,纵容宋世安胡作非为。”
“二说齐王爷仗势欺人,逼得我孙儿当众出丑。”
“三说太祖庙中有人暗算我孙儿,在伙食中下毒,让他腹泻,出丑。”
“求圣上做主,彻查三件事。”
赵炽看着奏疏,他完全没有想到,几个孩子玩闹的事,事情会闹成这样,变成这样的局面。
尤其是,这其中两位,一位是首辅一位是次辅。
至于赵熠,他一向闹腾反而让他没那么失望。
“把宋延徐喊来。”赵熠不耐烦,又补充道,“齐王也一并请来。”
宋延徐先到。
赵炽将宋延徐狠狠训斥了一通,让他好好管教宋世安,以前虽胡闹犯蠢,可到底不惹是生非。
现在就是一个惹事精。
他回来这两天的功夫,围绕着他闹出了多少事了?
又将魏训昌也训斥了一番,着令他好好教育魏庆。
魏训昌虽怒可还是忍了,可宋延徐却恨不得立刻去庙中,将宋宁揪回来捏死。
赵熠没请到,说是生病了。
赵炽暗暗松了口气,挥手让两人退下。两人刚准备走,计春回禀,明觉住持有事禀奏。
“明觉住持?”赵炽起身迎了出去,就看到明觉正冲着他走来,冲着他行了礼,道。“近日在给大行皇帝诵经超度,倒没有空来宫中。”
“圣上您可安好?”
明觉算起来,是圣上是堂叔。
虽是君臣可也是长辈,更何况,明觉还是出家人。
“一切都好,按部就班。”赵炽道,“就是琐事多了一些,只能慢慢理清。”
明觉应是,安慰了他两句,拒了赵炽的赏坐,他望着魏训昌,语气一点都不客气:“魏阁老可能有误会,贵府的公子腹泻,和我庙中伙食没有关系。”
“贵公子早上的膳食,也并非是庙里的。”
明觉道:“魏阁老如今位高权重,说话还是注意一些比较好。”
“是。”魏训昌脸色难看,可又没法和明觉争辩。
他已经弹劾了,就不可能在御前和明觉吵嘴。
“宋阁老,小宋大人昨日解了老衲的围,宋阁老您教子有方。”明觉道,“将来,小宋大人必定前途似锦。”
宋延徐的表情,比魏训昌也好不到哪里去。
“多谢夸奖了。”
这要是真夸宋世安,他肯定是喜不自禁,可夸的是宋宁……他怎么高兴?
赵炽却是怔了怔,这事没有人告诉他,不由问道:“什么解围,如何说?”
明觉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没想到小宋爱卿还有这样的本事?”赵炽惊讶,以前没听过宋世安有这样的精明。
明觉行礼,含笑道:“老衲虽不懂这些,但小宋大人活泼风趣,又颇有才能,在翰林院任职倒是委屈他了。”
他说过要答谢宋宁解围之情,今日便是机会。
赵炽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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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早!
这两天真的是好热,出门不穿断袖感觉要窒息。
是不是快要进梅天了?
闷热闷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