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守道路,都是室内的回廊转折。
虽然有些房间或者暗室可以互通两侧回廊,
作为防守的一方必然会封死绝大部分,让对方无法预先部署,有时甚至还会在屋中设置埋伏。
锦衲王虽然已经猜到对方阵中有术法高手,因此只挑正路,不敢随意在暗室中穿行。
但是如飞雷神这般霸道的术法显然出乎了锦衲王的意料,在第一轮攻击下折损了不少人手。
好在她指挥有方,迅速收拢部队,
先派小股部队探路,大部队随后推进。
虽然挺进的速度受到了一些影响,但风险可控。
先头部队是锦衲王临时挑选的好手,一队使鞭,一队用枪。
长鞭可以大面积扫荡路路面上隐藏的机关,而长枪队则会在经过每个房间门口时一顿乱戳,防止背后有人偷袭。
眼见对方势大,且已有了防备,一乐名人不敢贸然现身使用飞雷神。
就算他能炸死几个,究竟逃不过那么多人的围追堵截。
但总还是有些术式,是可以隐在暗处发动的。
一乐一族虽然以火遁闻名,但五行遁术,可不止有火遁。
“水遁水龙弹!”
一声轻微的爆破声响起,前方巷子转角处的小屋门扉洞开。
十几只水桶被架在一块翻板上,
随着翻板倾斜,水泻如注,汇成一条水龙。
负责破门的长枪队连反应都不及做出,就被水势冲得七仰八歪,
手忙脚乱之下,长枪反倒成了误伤队友的赘器。
“结阵!”
锦衲王飞身跃起,双腿在空中开了个一字马,顶住了通道侧壁。
同行的精锐也都是习武之人,可是能做到锦衲王那种程度的寥寥无几,只能乖乖结阵相互支撑。
水的威力毕竟不同于火,一阵水龙冲过,虽然绝大多数人都湿了身,但除了立足不稳时相互践踏伤了几人,并没有什么实质损失。
搞这种华而不实的术法干嘛?
锦衲王心中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一乐名人也在小声泛着嘀咕,
“该到了吧?再不来,我可顶不住了!”
“雷遁千鸟!”
这一声术式唱名虽然声音稚嫩显然出自少年之口 但却也清晰洪亮,余韵悠长显示了发声者不凡的吐呐修为。
锦衲王知是庆云到了也不管胯下乌合为何同时惨叫痉挛,只顾在视野内搜寻庆云的踪迹。
然而后者根本没有想要掩饰行藏的意思那划着诡异弧光的雷切圆盾也没有给他低调的机会。
在他身后,已有两人站定。
“秘术橙光飞雷神!”
“震惊百里!”
萧锋的降龙卅八掌本是不需唱名的 可是他受到身边这一对儿活宝的感染也玩起了术士这套把戏。
庆云用千鸟控住了人群,一乐名人再无忌惮,双手连抛,将身上携带的飞雷神尽数丢了出去。
那些大杀器在降龙卅八掌的掌风裹胁之下如火雨流星在敌阵中砸起一圈圈血浪。
“没了撤!”
这次一乐名人南下虽然做好了恶战准备,存货带得也不算少,
可是面对数百人的部队,这点儿家当还是禁不住祸祸。
敌军遭受连番重创,军心大震人人惶恐自危,总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秩序。
而今最重要的就是带着瓠采婷,殷色可赶快去和是云宝汇合,坚守待援。
信家王韶明呼延双鞭这些伏子发动的时机,都是庆云二次返回易京寨以前交待好的。
他相信这些人的实力,相信他们的能力都被用在了最正确的地方。
所以,援军一定会来。
援军是会来,但意外也会发生。
庆云返回藏身处去接二女,却发现房间门口一片腥红!
猿飞日世里人,刀俱断,被斩在血泊之中。
与他一同守在这里的大贺萨尔图不知去向,只见一行血印延伸向远方,也不知是谁受了重伤。
房间里只有瓠采亭一人,她摔倒在胡床下,人事不省,手中紧紧攥着一角锦缎,显然是想阻止敌人,但是力有未逮。
殷色可,被人掳走了!
“是锦衲王!”
“锦衲王?天宗锦衲王?
她怎么会在这里。”
萧锋奇道。
庆云指着那块锦帛,
“你记得方才敌军队伍里为首的女子了吗?
有人称它为王座。
天宗八王,年轻女子,唯有锦衲。
她身上穿的衣服就是这样的颜色。
她对这寨子很熟,其实一直就在等我们现身。
她的目标不是我们,她只想看破我们是从哪里出来的!
她要抢人!”
“可她为什么挑……”
“不知道,我们追下去!”
庆云返身沿着血迹追了下去,走出不远,便见到了奄奄一息,颓然坐倒在墙根下的大贺萨尔图。
大贺尽力调整着呼吸,憋着最后一口气,似乎就是在等庆云过来,
“对不起……殷姑娘,抓走了,这边,我……”
他一连吐出十来个字,靠意念支撑着的生命气息也随之散尽,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他的手臂也之抬了一半,便泻了力,重又软垂了下去。
庆云叹了口气,招呼名人收敛兄弟,又和萧锋追了下去。
锦衲王虽然轻功了得,但是她那娇小的身躯又背着一个人,总还是受了些影响。
庆云顺着蛛丝马迹,追出天守阁,恰望见远处重叠的两道背影。
“别逃了,你跑不掉的。前面是我们的人。”
王韶明与呼延双鞭已经杀上了天守,庆云和萧锋衔尾紧追。
锦衲王被逼在一处矮墙下,进退不得。
她执剑架在殷色可的颈间,后者此刻神识未复,只能瘫软在锦衲王的臂弯里任其摆布。
此刻她虽然被团团围住,但有人质在手,却也无人敢造次。
“锦衲王若要杀庆某出气,冲我来便是,何苦为难殷姑娘?我愿代她……”
锦衲王冷哼一声将她打断,
“你倒是冰雪聪明,竟然一眼就看破了我的身份。
可是聪明人往往都有个毛病,就是自负过头。
我虽然对你很感兴趣,但这一次却不想与你计较。
我想带走的人,就在我手上。”
“你,要带走殷姑娘?”
庆云犹自不信,再次出言确认。
“哼,看来夸你聪明,是有些过了。”
锦衲王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些得意,
人在得意的时候就难免随意。
她不经意见的一个随意举动却让庆云生出了一种错觉——
这人他应是见过的。
无论是身形还是声音,都是似曾相识。
“你,你是……”
有个名字仿佛就要脱口而出,但在脑中却仅是一团模糊,难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