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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费尽的心思

  廖文慈自顾不及,丑闻一出,整个廖家前程都岌岌可危,暂时哪有精力管儿子?

  堂堂将军夫人被休,准太子妃之母被休,何等可笑!

  可虞家没有澄清,宫里也没有澄清,京中上下都惊诧,廖家更是慌张。如此丑闻下,荣华太子妃之位还能得保?皇后和太子更是愤怒,太子最近形势本就不好,此刻再因那未过门的太子妃丢尽颜面,这自不能忍。

  皇后太子接连去找皇帝,却皆是吃了闭门羹。

  太子和廖家只得寻了几个老臣在朝堂上搬出这事要制止。

  可虞博鸿态度实在坚决,一个“恶疾”之由被他当朝搬了出来。

  朝臣追问下,“失心疯”被他重提,却有人发出质疑。

  虞博鸿呵斥:“我的枕边人是否有恶疾,你们一个两个难道比我清楚?我给她留着颜面呢,你们再刨根问底,可别惹了一身骚。”

  虞博鸿本就不爽,到此刻他都还不能确认那晚廖文慈保护的黑衣人来历。在他眼里,此刻谁蹦跶得凶,谁就有嫌疑。而刚刚好,这开口的几人,分明全是拥护太子的,这让他更是愤怒。

  他霸气开腔,如炬眼神带着凶光扫过这几人,令得几人皆是一凛。

  皇帝也看在了眼里,阴阴开口。他强调虞将军是实诚人,做的决定想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虽涉及体面,但毕竟是家务事,外人就不要插手了。他警告谁闲着没事的话可以到他那儿领差事做……

  如此这般,皇帝也是摆明了态度,朝上众人也自然就噤了口。

  没办法,太子和皇后只能将压力转嫁到了廖家。

  终于,廖家低下了他们自以为高贵的头颅,开始一趟趟往将军府跑。

  然而将军府的态度很坚决,不管是上门或送礼,只要一看是廖家来的,直接就是棍棒赶走。这态度越强硬,越是让人觉得廖家理亏。廖家那点名声和颜面,更是在最近种种笑话下几乎消失殆尽。

  上门,连门房都不招呼他们,只任由他们站在门口引围观。

  送礼,礼直接被扔去了府外。

  找说客,却是被虞博鸿撂下狠话,谁再敢上门来求情,将军府便与谁人断绝往来……

  与此同时,虞博鸿还在朝上当众提出,因着虞家休妻之事,使得虞家的声名已然受损,自家配不上皇室,自家女儿配不上太子妃之位,求请皇上收回成命,为太子殿下另寻良配……

  满朝哗然。

  各种声音都有。

  最终,在一众老臣劝三思后,这事暂被搁置。

  虞博鸿这一行为在很多人眼里无疑为疯狂之举,更是吓得廖家人上蹿下跳。

  廖老夫人生平第一次冲廖文慈大发作。

  小月子中的廖文慈忧心过甚,养得并不好。然而她状况不回复,廖家想要硬起腰板都很难,就连想要当众证明她无“恶疾”都做不到。

  廖老太太最后也只得纡尊降贵上了将军府。

  她准备了不少礼物,带了一封廖文慈的亲手信,想了很多解释,下定决心一定要做点什么。太子妃之位是一定要保住的,所以她做了最坏打算。如若虞博鸿依旧一意孤行,那么她要努力争取结果是“合离”而不是“休妻”。

  为此,她还做好了被虞博鸿狮子大开口谈条件的准备。

  可门房告知:将军不在。

  她要求去看看荣华荣英,同样也被拒绝。

  老太太心中气恼。她之所以上门,自然是确认虞博鸿在家的。而她来看自己的重外孙和重外孙女,区区奴才有什么理由拦她?

  老太太带人堵在了门前,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将军府的强势和老人抹着眼泪的低声下气形成了巨大反比。一时间,民众皆是站在了老人这边,觉得强行断了血脉亲情的将军府理亏。即便关系没了也不能一刀斩断亲情……

  老太太本就是人精,煽动情绪一等一,当众表示见不到孩子们她就不离开。

  一直到门外里三层外三层,门房压不住之际,荣安出现了。

  “你明知我姐和弟弟皆得了恶疾,如何见您!您这不是在为难咱们吗?”

  她语出惊人,众人哗然。

  “不让您见他们是为了您好,您虽瞧着身强体健,可到底年纪在那儿了,那恶疾疑似传染,万一您要有个三长两短,谁担待得起?谁又敢承受那番恶果?老夫人还是莫要为难我家门房了,都是挣饭吃的,您也体谅下。”

  廖老夫人差点再次气倒。这虞荣安她是见一次就受一次气,她始终不明,这是凤格之人?天下有这么不要脸,这么信口开河,这么下作的凤?满口谎话连眼都不眨,处处作妖没有心,如此恶毒,这分明是瘟神!是恶鬼!

  她分明是在诅咒自己!还隐晦暗示了文慈那个传得沸沸扬扬的“恶疾”啊!

  果然,人群一下就沸了。

  虞荣安亲自证实了恶疾之说?果然是真?连虞荣华都被传染了?……

  老夫人头疼不已,呵斥“胡言乱语”,索性表示自己不怕被传染,要进府去看一眼。如若孩子们真病了,她这便去寻御医来医治。

  本以为要费很多唇舌,哪知荣安却是命人开了门,并面向了围观众人。

  “大伙儿都听见了廖家老夫人刚刚撂下的话了吧?是老夫人一定要进门,我已经警告过了。还请诸位帮我做个证。

  老夫人请进吧。但丑话说在前头,您要进去可以,但您一会儿出来万一有个头疼脑热,可休想将毛病赖在虞家头上。虞家不背这个锅!”

  荣安并没阻止廖家人进到府中之意,因为她觉得让廖老太和荣华姐弟“至亲重逢”又不得不“再次别离”可能更让他们心酸难过受折磨。

  然而,对方的胆子却比她所以为的还要小。

  荣安这话一出,反倒是廖老夫人不敢动了。

  连老太太的贴身嬷嬷也拉住了她,轻声言道将军府已被虞荣安控制,进去容易,但必定要吃亏啊。万一里边有什么陷阱手段,她们纵是受了伤也没处说理去。

  老夫人一想也是。

  倒不是她怕,而是虞荣安一贯的秉性就是敢说敢作,胡作非为,就是投毒,她也一点都不怀疑那丫头能做出来。

  如此,廖老太到底没敢进将军府……

  老夫人递了折子想请御医前往将军府看诊,可一连三道折子上去都如石沉大海。

  看诊的对象是准太子妃,能压下折子的会是谁?

  答案很明显。

  老夫人只能歇了这个心思。

  她又去堵了虞博鸿几次,可对方不是装作没瞧见她,便是快马加鞭叫她追不上……

  几日下来,满京城众人也基本都明白,将军府休妻这事……怕是挽不回了。

  于是,虞荣华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准太子妃的娘被休——这事古往今来绝无仅有,足够满京城众人笑上一阵了。

  还有听说,这几日的太子心情不好,只要谁在他跟前提到虞荣华,都会得了他斥责……

  而皇上,从七夕宫宴开始,便一连三晚都宿在了苗贵妃处。

  这信号使得支持皇后和太子之人越发惶惶不安起来。而太子自初八那日朝上被皇上数落后,便再无实务在身。相比忙得脚不沾地的八皇子和焦头烂额天天被圣上教训却依旧没被撤职的兴王,太子的处境实在堪忧。

  此外,八皇子封王开府成婚在即,大量人力物力都投入到了他身上。一连多日早朝的议题都离不开八皇子的封号;大婚事宜;职务相关……

  而相对还有几日就纳太子侧妃的太子,便越发显得无人问津。

  太子只得每日以“伺疾”而频繁出入着坤宁宫……

  而将军府中,倒是有喜事发生。

  葛氏有孕了。

  确认了。

  快两个月的身孕。

  胎像还不错。

  近日愁苦的虞博鸿一下有了柳暗花明的感觉。

  这事暂且被瞒下,并未往外宣扬,但虞博鸿却应下了保证,这个孩子,很快就会去到应该属于他(她)的位置。

  荣安那里,府中人事经过了前几日调整后,渐渐趋于稳定,她每日也就能抽一部分时间来练武和学骑马。蔡娘子很不错,在常家做了多年的武师傅,教东西很有一套。她见荣安学得认真,自然教得也起劲。

  荣英在柴房一关就是好几日,一开始的时候还闹绝食,不吃不喝寻死觅活。可在发现廖家压根就不管他后,也终于识相了,寻思着至少得要留得青山在。他放下架子,乖乖吃喝,并向守门的说了不少软话。

  他终于重见天日出了柴房。他被关去了虞博鸿早先所说给他准备的杂院。院中条件极简,更有几分清苦。

  家具只一床一桌一椅一柜,壶具茶具器皿都是最普通的。小院中有一洼菜地有两只鸡,有简单的农作工具也有炉子,这便是等着他的所有。

  没有笔墨纸砚,没有刀剑鞭,这是……真要他成为一个农夫一个废人啊!

  一个下人都没有,只每天有粗使婆子给他送来些粗茶淡饭,洒扫得他做,收拾也得他来,衣服要他自己洗,就连马桶,也得他自己每日提到院门口……

  可恨院墙有两个他那么高,他根本翻不出去。

  他“忍辱负重”又苦等了三天,可日子依旧波澜不惊,无人来救他离开。

  他开始求着守门人这样那样,连番的鬼话不成,便是威逼利诱。暴躁的他在有一次拿着滚烫的烧水炭泼去门外后,就连那些原本还心软与他说说话的守门人也一个个再不愿搭理他……

  荣华比荣英更慌张。

  廖家那里没有消息,虞荣英被发落,她的下人也全被遣散了。

  锦绣和如意全都投奔了廖家。

  荣华本以为奴才们回廖家后会有转机,可左等右等还是落空了,接着弟弟最近受的磨难也传到了她耳中,再听着府中易主,娘被休的消息,她又是晕了两次。所有的一切,她都接受不了。醒了哭,哭着嚎,接着晕……

  荣安本还打算逗逗她,逼着她遵从爹“强身健体”之意,每日锻炼体魄晒晒太阳的,哪知虞荣华在休书递出的第三天就病倒连床都起不来了。

  大夫说是:肝气郁结加肾虚体亏。

  可叹虞荣华病倒之时还在求着别将这事宣扬出去。理由很简单,她怕本就岌岌可危的太子妃之位更会因此落空……

  倒是荣安,觉得一切都还挺顺心,就是……朱承熠基本每天都会来将军府。

  送来小白的第二天,他来指点修建马厩。

  马厩修好的第二天,他送来了一匹小黑马给虞博鸿。

  虞博鸿很喜欢小黑,加上最近迷恋烧刀子,又缺个一道喝酒的,便留他接连喝了两天酒。

  这家伙嘴甜,而虞博鸿和葛氏都在边境待过,于是几人天南地北风土人情说起来就停不下来,倒是很有共同语言。

  葛氏对在南蛮边境待的几年多有感触,所以尤其能理解背井离乡的苦,对待朱承熠是相当尽心。

  如此一来,倒是荣安显得格格不入且小心眼,反被虞博鸿和葛氏说上了几回,让她对朱承熠客气和气些。

  而让荣安咬牙切齿的可不止是爹娘,还因小白。

  她学东西挺快,几天下来便可以独自骑着小白在府中四处行走了。可荣安不明白,为何每回只要朱承熠一来,小白就会很兴奋的刨起前蹄来。

  刚开始荣安还以为是它玩心大,后来才发现,它每回都会刚刚好将她带到刚一入府的朱承熠跟前。

  这货……给小白吃迷魂药了?

  后来她冲朱承熠几番追问才知,原来,小白的爹,正是朱承熠的坐骑。而他每回到了之后,都会吹上一口哨。

  小白打从出生就听惯了这口哨,身体早就形成了自然反应。只要听到这种口哨声,便会一兴奋,快马加蹄前来……

  那一瞬的荣安深觉上当。

  可若说退还小白,她又不舍得,她能做的,还是只有冲朱承熠直磨牙……

  另有一日,朱承熠在来将军府后就盯上了一下人。一问,那人是给大厨房送菜的,可朱承熠偏就不信,咬定那人必有所图。

  虞博鸿和他跟了一路,最后果然发现那家伙满后院的乱窜。一逼问,是廖家派来……

  虞博鸿追问朱承熠如何知晓这人不妥,他表示今日原本只是来送马粮,没打算进院,哪知刚好在角门瞧见这人形迹鬼祟不妥当,因为不放心,所以便来拜访,没想到还真就歪打正着了。

  而经过这事,令虞博鸿对朱承熠更是热情和亲近了几分。

  荣安则呵呵:“真是费尽心思,用尽理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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