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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清理和清算

  荣嫣被带到后,直接便招了。

  今日静安居奴才都被遣走,她觉得她的机会来了。

  她知道好几处老太太藏东西的地,刚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动点手脚。

  整院只一个奴才,太方便了。

  府里又被赶走了大部分下人,四处都冷冷清清的。她轻易便溜到后墙,找了个合适的地儿,偷摸挖了个坑。

  离开静安居前,她便让丫头等在了那儿。

  趁静安居唯一的那个嬷嬷被她支开收拾行李,她将藏了金银物的包袱从后墙扔了出去。候着的丫头轻松将包袱接了埋起并小心将花连根移种了回去……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哪知……

  一刻钟后,荣嫣和她生母桂姨娘战战兢兢站在了荣安跟前。

  “二姐姐,你能理解我的对吧?我就是一时糊涂,我过的没你好,我和我娘都不受宠,夫人又走了,我们只想将来多一点倚仗。我伺候祖母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她都从没赏过我一件像样的东西。二姐姐,你不是告诉我,凡事要尽力争取吗?你饶过我吧。就当什么都不知好吗?别告诉爹。我……我和我娘一定报答你。”

  荣安有些生气。

  并不因荣嫣觉得她所做理所应当,也不是因为荣嫣试着将她的所作所为推在自己的言辞之过上,而是……那些被她偷走的东西!

  她在栽赃自己!

  荣安从包袱里拿了一只玉兔小摆设和一只玉壶。

  “这是什么!”

  前两天荣安大闹静安居,毁了老太太不少东西。昨日被她损了的东西便被罗列成单子交到了管事手中,原本老太太是要在虞博鸿跟前告她一状,并索要这笔赔偿的。

  昨晚荣安便瞧见了这张单据,她确实碰到了不少瓶啊壶的。可她却不记得前天她有碰到什么玉兔玉壶的。当时她还奇怪是自己没注意摔碎了?

  此刻一见被荣嫣藏走的这两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分明是荣嫣藏走两件将损失算到了自己头上。

  “你若没害我也就罢了。可你这种样子……”荣安笑,笑着看向了一直没开口的桂姨娘。“这事,还是留给爹处理吧。我不管。”

  荣安一叹,抿了口茶,又道:“不过给你们一个心理准备。你们若还思量找廖文慈帮忙,大可歇了那心思。府里的传言真的,今早我爹已将休书送去了廖家,刚刚来报,廖家已经接下休书了。”

  跟前母女一个对视,全是不可置信模样。

  “不可能!”

  “不信的话可以问阿生。”

  阿生还站在门外,闻言一眼看来,随后颔首:“廖家接下休书了。”

  这一次,这对母女几乎同时软了腿,一道坐了地。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桂姨娘是廖文慈送到虞博鸿身边的人,靠山一倒,前路已是漆黑一片。再出了这行窃之事……她二人就彻底完了。

  荣嫣这才知晓怕了,满脸泪水抱着她娘:“娘,我怎么办?我完了。我们完了。”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再要失了名声,那是前程尽毁啊!她们会不会被赶出府去?她丢了府里脸,会不会被爹随意配人?

  “二小姐!”桂姨娘却是推开了荣嫣,上前两步在荣安跟前跪了下来。

  “奴婢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大夫言需要静养,最好便是到山清水秀之处住上个五年十年。正好奴婢亲姨最近要回老家,奴婢想跟着回去瞧瞧。老家山好水好,正好适合休养。奴婢想问问姑娘的意思。若可以,奴婢想要回乡养病。”

  荣安深看了桂姨娘好几眼。

  这是个聪明人。

  这也正是荣安想要的结果,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达成了。

  这对母女没有倚靠,还落了把柄在她手里,前程堪忧。桂姨娘此刻主动退出,那自己便得欠其一个人情,这对她们母女是最好的选择。至少能保全荣嫣。

  “这事得问过爹,我可没法做主。”

  “是,奴婢明白。”

  “那荣嫣怎么办?”

  “荣嫣是府里的小姐,自然就该待在府中。她年纪小,读书少,行事莽撞。正需要二小姐多指点。二小姐是京中头巧,有二小姐帮着教导,奴婢一定放心。

  奴婢希望二小姐可以帮忙掩下这事,希望二小姐成全奴婢。”

  桂姨娘磕了个头,又压低了声音:“姑娘若能善待荣嫣,奴婢甚至可以永远不回府。”

  荣安思量了两息。

  “姨娘用心良苦,我怎忍心拒绝。姨娘放心。”荣安面上多了几分郑重。“只要爹应下,您的用度和月例不但照给,我还给双倍,保管您在外边也衣食无忧,不会叫人看轻。另外我可以给您包百两的践行钱,每年年底再贴补您三十两。荣嫣那里……”

  桂姨娘双目熠熠生辉看来。

  “荣嫣那里,只要她循规蹈矩,我不但会帮忙平息此事,还应下一定帮她争取一门好亲事,许她风光大嫁。”

  这话,按理荣安这未出阁的小妮子许来荒唐可笑,但不管在荣嫣或是桂姨娘看来,不知怎么就没有一点怀疑。

  “风……风光大嫁……?”荣嫣喃喃。这比她刚以为的结果好太多了。

  “是。只要你安稳,我个人再贴补你不少于三百两银子的嫁妆。”

  就这般,一个协议诞生了。

  荣嫣纯属自作自受。但看她那个模样,对她娘的离开,似乎并没多少心痛。

  桂姨娘是聪明人,昨晚府里种种她怎会不晓。此刻府中所有与廖文慈有关的奴才都落了个被清理的下场,就凭她是廖文慈的陪嫁这个身份,她是早晚被开刀的。与其等到那时被虞博鸿处置无转圜,还不如就卖荣安一个好,这才能将利益最大化。如此,化险为夷,女儿还得了个前程,她也有保障,已是最好结果。

  而荣安才是最高兴的。

  荣嫣没有靠山,以后不怕她使幺蛾子。桂姨娘看重女儿,自然也会万事掂量着来。若说不用大费干戈,只用银子就能清理廖文慈留下的隐患,就能清除娘的眼中沙,荣安一点都不觉心疼。

  荣安最大的希望,便是娘可以过得平安开心。此刻看来,这目标已是越来越近了。

  荣安让菱角将所有赃物都还回了静安居。老太太那里再一听先前要她迁居只是谣传,也就消停了下来……

  阿生那里,荣安直言要亲自和爹说这事,阿生自然应允。

  殊不知,这边桂姨娘的事刚一传出去,府中另一位姨娘也慌了。

  大概是被荣安几天内接二连三的犀利手段吓到了,那位姨娘着人来报,也说病了,说从今日起要遵医嘱静卧养病,今日起只吃素,只拜佛念经,不再管世事。

  是啊,换谁谁不慌?短短几日功夫,府里的长辈、主母、嫡女、嫡子、庶妹外加姨娘全都遭殃,偌大一府,被一个小庶女掌控手中,简直可怕。

  “呃……”荣安无语之余只能失笑。也算是好事。本以为清理廖文慈的这些爪牙要费些手段,不想这般轻松。

  只是,自己有这么可怕吗?自己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好吗?

  “那就……送个三十两过去,让她……”多买点吃的?人说吃素呢。多做些衣裳?人说养病不见人呢。多买点药吃?可胆子那么小,万一会错意,连夜买包老鼠药吃了怎么办?“让她爱怎么花怎么花吧。”

  管家什么的,真是好麻烦啊!

  虞博鸿回来后,荣安在开口前,先问了个问题。

  “爹,您当年为何纳了廖文慈两个丫头为姨娘?”

  “怎么?她们给你眼色看了?”虞博鸿脸瞬间一黑,他的第一反应荣安还是挺满意的。

  “不是。您先回答我。”

  “是你娘因为她们不高兴了吗?我去解释……”

  “不是我娘。是我,我想知道,您告诉我。”

  “小孩子家家……”

  “爹!”

  “……传宗接代。就是为传宗接代。当时爹为你祖父守孝,成婚时年纪已经不小。武将和文官不一样,出征在外都有危险,府里只我一子,我若出了事,虞家就断了。所以当时……从皇上到你祖母,都很催促。一连两胎都是女,爹也心急了。廖文慈那阵子身子也不好,所以……爹被你祖母叨叨得不行,两个姨娘都是酒后……但荣英出世后,爹……”

  “知道了知道了。”

  荣安打断。听懂了,反正没那么多感情就行了。

  于是,她将府中两位姨娘各自的态度,以及荣嫣今日种种全都跟虞博鸿实话实说了。

  果然,爹对桂姨娘的离开并没有表露复杂的感情。

  “既是她的选择,便尊重吧。逢年过节,可以允她回来看一眼荣嫣。”反正荣嫣在府里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了。

  荣安没想到,虞博鸿还赞她做得好,直言如此他更轻松,并当着荣安的面,让手下给两位姨娘各自送了点东西去。

  他这种态度,使得府中上下更讶异不少。二小姐在府中,果然已经一手遮天了……

  虞博鸿还给荣安带来了些宫中的消息。

  今早宫里下了旨,皇后最近身子不舒坦,所以事务交到了太后手上,八皇子生母苗贵妃协理。

  而早朝上,也是围绕了下月便将成婚的八皇子朱永泰。

  先前的朱永泰虽有职务却是虚衔,此刻皇帝的意思是,成家后也该立个业,所以觉得该给他派个实务历练。皇帝直接让他跟着调度赈灾事宜的同时,还给他在鸿胪寺安排了个职务。

  金口玉言一下,上下都有些惊讶。皇子任职多挂名,要历练做什么?而且还是一次二任。赈灾之事已顺利进入了执行阶段,说好听是调度,实际是白送的名声啊!这么好的差事……

  而鸿胪寺那里,细细一嚼也多意味。鸿胪寺事务虽繁杂,但说白了掌管的是皇帝个人的待人接物,说是皇帝的私人外交部门也差不多。八皇子去负责这事……是要将皇上的私人外交接过去吗?皇帝什么意思?……

  再一联想八皇子本就在翰林院挂有编纂的虚衔,这么一来,等于一人三职,比太子还多了一职啊……

  昨日突然定下的封王开府,赵小姐的准王妃,后宫那里今日消息,皇后大权旁落,苗贵妃突然起势,这些信号若一整合……谁的想法不得往一处靠去?这实在有些吓人……

  于是,朝堂上立马出现了反对之声。

  有不少臣子直言长幼有序,八皇子不能越过太子;职务在专在精不在多,最多双职绰绰有余;大婚在即,余力不够,不如先好好筹备大婚……

  诸如此类声音此起彼伏,殊不知,他们越是反对,皇帝心中越不爽,越发觉得他的地位不稳固。

  最终,皇帝一锤定音,表示今日起,所有皇子都有历练之机,而不仅仅是对八皇子。今日奖惩分明,全看各自本事。

  这话又叫人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众人来不及咀嚼,皇帝又叫他们惊到了。

  皇帝揪住了太子先前在司农寺职务上的一个小错误大发雷霆。太子有些懵,刚开口自辩了两句,却不知怎么引来了皇帝更猛烈的呵斥。

  太子还没反应过来,皇帝便已将他在司农寺的职务给撤了。一众拥立太子的臣子未尝开口,皇帝已将这个职务又转到了素来闲云野鹤的大皇子朱永兴身上。

  懵了朱永兴这才明白今日好端端的,怎么父皇下令他一定要来早朝。他尚在犹豫是否要推辞,皇帝则已经开始了对他的呵斥。

  说他身为皇长子,不务正业不知进取,即便不能成为弟弟们的榜样也不能拖了弟弟们后腿。既然是皇子,就得想着报效皇室和朝廷。而他作为长子,他有肩负重担的责任。否则他就是对不起先皇后!对不起列祖列宗!不配待在长子之位上!

  朱永兴傻眼。这么严重的吗?

  他迷迷糊糊间,自然只能领旨且下意识跟着表态会尽力做好。

  还不仅如此,众人皆愣神之时,皇帝又给十皇子弄了个职务。十皇子倒是识趣,二话没说且掷地有声上前磕头表了个愿为朝廷鞠躬尽瘁的态度和全力以赴的决心。

  皇帝很满意,当朝将十皇子大夸特夸,让他好好干,让诸位皇兄都看好,他这个皇弟绝对不输任何人。只要他干好了,前途无量!……

  满朝文武皆懵了。

  皇上这一出出,究竟多少意思?

  怎么越看越迷糊?怎么感觉皇上有看好和扶持除了太子之外所有皇子之意?

  难不成,皇上还想重选继承人?

  太子一党皆郁闷,正想着当如何筹谋,皇帝却已在一连串的奖惩后结束了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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