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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反击和追击

  丫头吓惨了。

  既因“谋害”的罪名,还因阿生手里的剑已经戳在了她脖子上。

  那凉丝丝的体感叫她软瘫于地,几乎不敢动弹。

  “奴婢进屋时,老爷已趴在桌边了。老爷怎么醉的,怎么喝过去的,奴婢全都不知,更别提那个包是怎么来的。奴婢只是帮着夫人把老爷抬到了床上,之后就出了内间。真的什么都不知啊!”

  “所以,一直在屋中的只有夫人?”

  “是。李嬷嬷今日累到了,所以就叫了奴婢来伺候。但夫人与老爷进屋就关门说话了,当时屋中一人未留。所以二小姐有什么疑惑,还是问夫人才是。奴婢真是一无所知!”

  “那刚刚你那几个谎……”

  “是夫人,是夫人听到院中喧哗后,教奴婢这么回的!”

  丫头不明,荣安却想明白了老爹头上这个包的来路。

  廖文慈要瞒天过海算计爹,光放倒可没用。

  爹第二日醒来脑子清楚后捋捋难免会有疑心。但若爹头上还有个包,爹又想不起来何时撞上,那么“喝醉了酒”所以丧失了部分记忆也就成立了。如此,廖文慈只需一口咬定昨晚两人还睡了一觉也就顺其自然。

  所以,这包用途大着呢!

  阿生追问丫头有关黑衣人的种种,荣安走去了外间。

  那边侍卫也正在排查院中痕迹。

  此时,大夫到了。

  大夫来得很快,因为小荷去请阿生时便告知院中奴才好几个受了伤,求着去找大夫,所以大夫早就到了荣安院中,此刻刚好能用上。

  由于府医还在静安居,所以这大夫是去前街医馆请来的。

  大夫进屋一番查看后,很快就确认虞博鸿不是醉酒,应该是昏睡。说将军头上包无大碍,但无法肯定是否因那个包而导致的昏迷……

  大夫开始给虞博鸿催醒,药物和针灸都用上了。

  而荣安则行至了院中,吹了吹风,看着不远处正在照看李嬷嬷,并与之窃窃私语的廖文慈,不由深思一二。

  哎!太可惜了!

  自己知道的再多,也没法按着所知去追查!

  她不能抖出秘香之事。一旦抖出,她自己就穿帮了。那么今日宫中所为不但前功尽弃,她设计了太子,她也彻底玩完,帝后都将饶不了她。

  所以秘香之事只能吞进肚子里。这才是她分明知晓那香灰有问题却并未告知阿生之故。

  因而,爹昏迷的缘故,她也只能当做不知了。

  不过,既然有了“黑衣人”,她可以咬定廖文慈与黑衣人“私会”……爹要怎么处置她不管,但只要廖文慈被抓包,下场总不会好。毕竟若无意外,某人肚子里有一个大证据!

  廖文慈有嘴说不清,私会外男和谋害丈夫也就板上钉钉。

  而她还肯定不会抖出颜家人来,否则皇后和朱永昊就得头一个灭了她和廖家。所以,廖文慈越是没法交代,爹也越将不会罢休。

  好有意思的感觉?

  荣安这么想着,忍不住向着廖文慈一步步走近,并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太过诡异和令人憎恶,直盯得廖文慈浑身发毛。

  半晌后,荣安才突地开口:“刚刚唐突了,此刻已确认屋中无旁人,那便请夫人回屋吧!”

  然廖文慈刚刚不想出,这会儿却是不敢入了。她下意识便觉有诈,加之屋中已被侍卫控制,相对还是院中更安全。

  “里边皆是男子,我进去像话吗?虞荣安,你闹够了。既然我院中并无黑衣人,你还不赶紧带着这些人离开?”

  “夫人莫急。总要等爹醒了,问问他可看见黑衣人才行。还有,你这满屋子的奴才也得问上一圈话。想来我爹快醒了,他应该挺想看见您的。我若有失礼,先给您赔个罪!另外,为了弥补我的冲撞,我与里边的大夫说好了,让他给您把个脉,您若是伤到哪儿了,医药费全算我的!”

  廖文慈到底是廖家全力培养的,这种时候,面部都未有任何异常。只可惜,她身后的李嬷嬷表现却不怎么样了,竟是有一个明显抓了主子,并手部一收紧的动作。

  荣安看在眼里,心中把握更大了几分,毫不犹豫冲着廖文慈就伸出了手。

  “拉拉扯扯!你的规矩呢?”廖文慈一掌拍开了荣安。“我说了,此刻不想进去。”

  “那我把大夫给您叫出来?”

  廖文慈冷哼,这会儿的脸色才显出了一丝白。

  “我堂堂二品诰命,身子一向都是御医看的,你们随意弄来的赤脚大夫也配给我把脉?”廖文慈迅速镇定下来。“届时,你说我绝症不治我岂不是就死路一条了?”

  “夫人这就冤枉我了。大夫可不是我去请的,如何逼死您?你放心,府医已从静安居过来了。他可是先前府医被赶走后,您亲自招来的新人,您该放心了吧?就让两位大夫一道给您把个脉,也好让咱们放个心。”

  廖文慈盯住了荣安,眼里的恨意隐隐流转。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但荣安这么死咬住她,先前又莫名其妙拿拳头挥向她肚子,分明是对她有所怀疑!

  眼下虞荣安这样子,明显是在试探。

  廖文慈努力让自己冷静,定定对上荣安,冷笑了一声:“我原本便有话要与老爷说的,那便等老爷醒来,让他当面瞧着大夫来给我把脉吧!”说罢,她的笑还更舒展了几分。

  这次,倒是荣安一愣。

  这底气又是何来?

  她最想知道的,是爹最近时日究竟有没有睡过这女人?若是睡过,这岂不是糊涂账一笔?

  而此时屋中阿生正唤起了荣安,说是虞博鸿醒了。

  “那咱们很快就能拭目以待了。夫人先好好喘口气!”荣安又是笑了笑。她努力在寻找廖文慈面上的破绽。很遗憾,依旧没找到。这人,确实厉害!

  进了屋中一瞧,爹还未清醒,只是有了转醒迹象。

  秘香没有持续点着,嗅入时间也不长,加上爹底子好,药性解得倒是快。

  荣安去净房拿了水瓢舀上,还从冰盆里加了把碎冰扔水里,搅了搅后,冲着她爹就是一瓢泼了去。

  她等不下去了。

  等让他赶紧醒一醒。

  效果不错,才几息功夫,她爹迷茫的眼便清明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虞博鸿迅速打量四周:他在廖文慈床上?还被这么多人围着?

  “您喝醉了?”荣安问。

  “我一杯酒都没喝!”他听说婉娘今日在荣安院中守了整日,急着赶去,哪里会喝酒?

  “可您晕倒了。应该是被人打晕。”荣安直接给盖棺定论。

  虞博鸿摸了摸正发疼的脑袋,顿时咆哮起来:“谁干的?”

  “还不好说,等您亲自审问呢!”

  荣安退了两步。“具体的,您问阿生吧。您穿好衣裳再说。”

  荣安背身,犹豫是该先下手为强来告状?还是先出去将廖文慈弄进来?

  然而,却是突闻似乎东北边有喧哗起。

  出事了。

  她立马往屋中后窗方向冲去,这才听清,正有人在惊呼,说是走水了。

  走水?

  府中?

  哪里?

  这个时候?

  她怎么就不信呢?

  不过,深嗅一口后,空气里却果然有股焦味,同时,东北方向有浓烟正在升起。

  那个方向是……

  婆子的嘶喊传来——少爷的院子。

  奴才们咋咋呼呼惊呼中,火光已起,那被风吹来的烟味也愈加呛人。

  “不好!”阿生一声低喊传来,“定是那黑衣人纵火!”

  荣安来不及阻挡,便见阿生一阵风似的吹过,瞬间从窗口跳了出去,又闻其点了两人留守后,便带了剩余人手追着往荣英院中去了,眨眼间没了踪影。

  荣安蹙眉。

  没有黑衣人,哪来的纵火?荣英院子距离此处只不到五十丈,那么……

  恰好是荣英院子?那么巧?

  荣安心下顿时不安。这是敌人的反击?还是……廖文慈!

  “你脱力的话先歇着!”

  顾不上爹的询问,她几乎是箭步往外冲去。

  行至门口,她便与俩婆子撞作了一团。

  俩婆子都是原本这院的,先前受了腿伤被扔去了一边,此刻却如疯了一般不顾伤口,一前一后,同时出手抱住了荣安。

  荣安怒极,手脚并用,既是打又是踹。

  此刻的她,更确认了原本猜测。

  死不撒手的俩婆子韧劲十足,被她掀倒在地,却依旧拉着她裙摆和鞋子。

  荣安用了足足十息时间,才将不怕死的两人给踹晕解脱出来。

  出门一看,原本蜷缩在花坛处,与李嬷嬷抱作一团的廖文慈果然已不见人影。

  “廖文慈!”她一边叫唤侍卫,一边寻人。

  可哪里还有人影?

  果然是调虎离山!

  别说是廖文慈,就是李嬷嬷都不见了人影。

  快速一圈查找后,她更是确认廖文慈已经逃脱。

  荣安赶紧往院门跑去,再一推门,果不其然,院门在外边落了闩!

  这次被锁的,成了她!

  而且显然,廖文慈是堂而皇之在侍卫被调开后从大门离开的。

  荣安难免生出了自责。

  到底还是掉以轻心了。

  廖文慈控制后院这么些年,她的爪牙遍布全家,眼下这慈心院明显出了大事,她的人怎会没有半点行动?怎会任由宰割?悄摸摸的,不说前来营救,就是来帮忙的人手也绝不会少。

  荣安暗恨。

  想到廖文慈刚底气十足表态敢看大夫,当时她大概便想好要离开了。只有如此,她的秘密才不会被抓个正着啊!荣安只巴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早点怎就没有谨慎些?因着这么多侍卫在,满院爪牙又都几乎被废,荣安的意识里压根就没想过廖文慈会逃走。

  一把火?亏她想得出!

  果然老姜!

  自己利用了阿生的防务心打她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利用阿生他们的防务心奉还了来。

  发现廖文慈消失,仅剩的俩侍卫皆是翻墙而出。

  一个去报阿生,一个往二门方向去追人。

  荣安回看了眼院中,为免再有人想着进进出出,没有去撞门,由着大门被锁,搬了工具来也是爬墙而出。

  后园除了二门可以进出,还有东西两道侧门。也不知廖文慈是走的哪一边。

  既然那侍卫走了二门,那她便走……西边门吧。

  毕竟东北方向在救火,容易被阿生他们撞见……

  荣安快速往西边去了。

  果然没跑多远,前方便是好几个婆子拦住了路。

  看来选对了路!

  那么,便开始吧!

  一番缠打,摆脱了几奴,时间又溜走了几十息。

  荣安知晓廖文慈和李嬷嬷都跑不快,赶紧提速追去。

  在竹林处,她瞧见有人影闪过,可她追去后却又寻不见人。如此,她在竹林又浪费了几十息,叫她气得直跺脚。连个人都追不上,她不由再下定决心明日开始定要好好练武。

  她提气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西门。

  门房那里却是漆黑一片。

  拍门不开,她一着急,只能暴力开门。

  好不容易出了西门,那空荡荡的巷子也是空无一人。追到街面,也不见有任何车马或是人。

  可不知是真睡还是假装的门房却是言之凿凿,说西门从日落便下了栓,一直未开过,到这会儿也没见一人。

  荣安又是一番逼迫,渐渐确认门房并未撒谎……

  荣安很沮丧。

  她有种感觉,廖文慈已经跑了。

  在她回到慈心院时,那边追去二门的侍卫也回来了。

  不但同样的无功而返,还比她更沮丧。

  原来,那侍卫飞速往东,很快便瞧见了前方李嬷嬷跛着脚,与一个上下都黑乎乎的人走在一块。

  看那黑衣身形和虚弱劲儿,分明是廖文慈。她明显是担心被人瞧出身份,所以才不知从哪儿弄了黑布给披上了。

  见他追去,李嬷嬷直喊“夫人快走”,自己张开了双臂去拦他。

  李嬷嬷早就受了伤,哪里是侍卫对手,轻易就被撂倒。

  侍卫也顾不及李嬷嬷,赶紧追去。

  在数十息后,终于追上了柔弱女子。

  站停人前,一把扯下黑布。

  这才发现,这哪里是廖文慈,只是个一无所知奉命行事的丫鬟。

  侍卫赶紧返回,思量抓住李嬷嬷进行逼问。

  然而折返没几步,他远远瞧着高站太湖石的李嬷嬷冲他这边一笑,随后,“噗通”一声,竟然直直投了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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