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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危途 21 偷菜

  当孙赫和娜佳在蒙古高原脚下的冰天雪地里挣扎求生的时候,温泉村依然一派四季祥和如春。

  人们经过最初的愤怒与唏嘘之后,渐渐淡忘了这对曾惹下麻烦的亡命情侣。没有人认为他们还能在外面的冬天存活下来。

  卢西娅虽然有了身孕,但在肚子隆到足够大之前,还得不时地扮演“新娘”角色,满足、奖励俄裔部族里饥渴的男人们。若果不是为了孩子,她也会跟阿列克谢一起远走高飞,哪怕冻死在冰天雪地里。

  好在,这里的人还是有着一定的善意和风度,没有把她当做纯粹的泄欲工具,让她法兰西女人天性的激情浪漫,有了一点稍稍的慰藉。

  姬莹也一直试着努力忘掉孙赫。但是,那一晚,孙赫持着枪,护着娜佳,冷酷无惧的神情,却久久徘徊在她头脑里挥之不去。

  她作为汉裔部族的“族花”,享受着小伙子们众星拱月般的呵护与追求。虽然,每次她可以随意挑选她的“新郎”,但是,只有孙赫才是她最期待的那位。

  总之,娜佳,也许死了,但仍成为姬莹和卢西娅最羡慕的人。

  这一天,孙赫和娜佳正在吃着烤鱼。忽然,娜佳吐出的鱼骨上竟然沾满了鲜血!

  两人大吃一惊,娜佳张开嘴,孙赫一眼望去,发现满是牙龈出血。

  应该是长期单一食物,缺少B族维生素等微量元素造成的。两人醒悟过来。

  如果光是他们两个成年人,凑合一下,熬过冬天,再去挖一些春天遍地的野菜野果补充也没问题。

  但现在的营养单一,会对肚子里的孩子有不利影响。这是个严峻的问题。孙赫和娜佳出生那个时代,富足的人类对育儿精致有加,孕妇在怀孕前就开始有规律地补充叶酸等维生素矿物质。

  现在,当务之急要想办法给娜佳补充新鲜蔬菜和水果,还有碳水糖分类食物。

  天寒地冻,能找到新鲜蔬菜的地方,只有温泉村无疑。孙赫决定去“偷菜”。

  第二天早上,孙赫就出发温泉村。娜佳本想一起去,但孙赫怕她一旦被俄裔人发现,就回不来了。自己一个人,反而好脱身。

  天气不是很好,旷野上强风呼号,飞雪漫天。也意味着傍晚天色会黑得很快。孙赫背着枪,顶着风雪走了半天,才到达垭口下,往冰雪覆盖的垭口攀爬,又耗费了大量时间。

  好不容易翻过了冰雪垭口,已是中午时分。另一面的世界却是一派春雪飞舞,绿意盎然,给孙赫一阵如梦似幻的眩晕。

  他不敢多待,赶紧往汉族耕种区的收成仓库赶去。之前,他参观过这个用来贮存粮食的洞窟,知道里面储有萝卜,西红柿,花菜,土豆等蔬果。

  仓库洞窟里意外的没有人,让孙赫不禁庆幸。本来,他做好了制服一个人甚至几个人的准备,哪怕大开杀戒也在所不惜。

  他装了满满一背包菜蔬,离开洞窟前,他静静地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不远处用来聚会的大洞窟里,似乎很多人在喧哗聚餐。

  又传来了歌声,是汉族人都很熟悉的新年祝酒歌!原来大家都在庆祝新年!

  孙赫痴迷地听着这久违、欢快、憧憬的歌,不禁热泪盈眶。在末世的浑浑噩噩里,只求生存的他早忘了计算日历,而这里的人竟然还在庆祝新年!

  如果不违背与娜佳的专一爱情,在这里扎根生存,便是一种最好的末世结局了。可惜,上天不允。

  遥远的三峡绿洲也许才是他的归宿。但是,想到带着嗷嗷待哺的婴儿踏上未知凶险的路,让他和娜佳时不时没了信心。

  种种委屈,不甘,愤懑,伤感,无望……一起涌上心头。他坐在洞窟角落里发呆,任由泪流满面。

  宴会上的姬莹忽然有一种莫名感觉。她站起身,推开醉醺醺乱揩油的小伙子们,想去外面透透气。

  姬存希见状,就让她顺便再去洞窟仓库里取一些西红柿、胡萝卜过来,做水果拼盘。

  来到飞雪飘舞的洞外,她深吸几口气,不禁对这一切有点厌烦。虽然这里温暖,饱足,但一瞬间她却有一种想翻过垭口,走入冰天雪地,走入无尽虚空的冲动。

  踱步到仓库洞口,姬莹差点撞上正往外走的孙赫。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没来得及发声,孙赫蛮狠地捂住她的嘴,把她推到墙角,恶狠狠地说:

  “我就来拿一点蔬菜,你不许出声!放我走,我也不伤害你!”

  她听话地点点头。孙赫松开手,她却一把抱住他,似乎怕他飞走。孙赫大吃一惊,连忙想掰开她的手,她却像当初在温泉池里一样,死死不松开。

  正僵持着,洞外传来几个男人的声音:

  “小莹,你在吗?我们来帮你拣菜,那边还要好多呢。”边说,边往里走。

  两人大惊。姬莹松开手,孙赫一个骨碌翻到地上一处庞大的土豆堆后面。他虽然有枪,但实在不想因为偷菜这点事开杀戒。

  姬莹镇定地迎上去,对那几个献殷勤的小伙子指手画脚,搬这搬那,不让他们靠近土豆堆。

  搬完东西,他们却在洞外等着姬莹一起回宴席。为了不让他们起疑,姬莹只好准备出洞。

  临走,她压低声音对着土豆堆说道:

  “每过十天,我会放一些蔬菜在垭口,你来取吧,赫赫。”

  一声“赫赫”把孙赫叫得浮想联翩,情何以堪。

  他压抑着心跳,又躲了好一会儿,待外面没动静了,才偷偷摸回下山。

  等他费时又小心地爬下冰雪湿滑的1000多米海拔落差,天却已经黑了。

  在漆黑无月的风雪夜,能见度很低,狂风吹得人东倒西歪。孙赫暗呼不妙,虽然离小屋只有短短几千米,但很容易迷失方向。他现在就完全看不见小屋在哪里!

  难道要冻毙在这昏天黑地里了?正在焦虑中,他忽然看到了远方,一处火堆燃起。

  那是娜佳,总是这么灵犀默契地知道他需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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