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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我死,你也死】

  台湾娱乐1971

  ,最后更新:2011111520:14:23

  五月的戛纳,就像一位明丽耀眼的纯洁少女,让人沉迷陶醉。疯狂蔚蓝迷人的海岸线和法国南部明媚阳光下的棕榈树,是这位少女身上的纱裙与花冠,热情中透出一种高雅气质。

  夜幕降临,人潮涌进豪华大厅里,节庆宫前那长长的红地毯显得几分寥落。霓虹闪烁,远处Croisette大道上巨大的电影海报隐约可见。马路上依旧徘徊着许多影迷,但比起白天的喧嚣,此时总算安静了许多。夜色里间或夹杂着海浪与汽笛的声音,风吹过棕榈树间,划出道道美丽的音符。

  节庆宫里,第六十六届戛纳国际电影节闭幕式暨颁奖典礼正在进行。

  “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即将颁发的是本届最佳女主角大奖,让我们看看这一届的最佳女主角提名的有:来自法国的《夏日挽歌》女主角……”随着主持人的声音,大屏幕上不断出现着影片片段。

  “……获得第六十六届戛纳电影节最佳女主角的是――《风铃》,吕珂!”

  掌声与欢呼声中,穿着一袭白色晚裙的吕珂走上台来,从颁奖嘉宾手里接过奖杯,在镁光灯的闪烁下,美得如同出尘的仙子。她高举着奖杯,激动得掉下泪来,语无伦次地说:“能意外地获得这一份荣耀,首先要感谢导演,多谢他……”

  “啪!”只穿了一条红色裤衩的王梓钧关掉电视,端起热腾腾的泡面,一屁股坐到电脑椅上。

  囫囵吞掉泡面,王梓钧意兴阑珊地走走进浴室。

  “哗哗哗……”

  任凭热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王梓钧望着玻璃镜中那张逐渐氤氲的脸。

  那是一张能吓死活人的脸,狰狞的疤痕布满了整个头部。有谁能想到,这张脸的主人,两年前还是令无数少女疯狂的偶像明星。

  沐浴液一遍又一遍地抹在脸上,王梓钧使劲地揉搓着,像是要把那些疤痕全部洗掉一样。

  王梓钧穿着一条裤衩,望着外面三三两两的灯火,突然有种纵身从七楼跳下的冲动。

  自杀,他不是没有试过,吃了两次安眠药,还割过一次腕,都莫名其妙地被抢救回来。

  所以,王梓钧不仅活腻了,就连死都死烦了。

  回到卧室里,王梓钧随手点开几个网页,吕珂获奖的照片赫然醒目。看着那张挂满泪水的纯真脸庞,他忍不住厌恶地爆出粗口:“装B的贱人!”

  八年前,王梓钧从导演系毕业,雄心万丈的他足足拍了两年的小。后来他死皮赖脸地到处求人,甚至倒贴钱,才终于有机会当上导演助理。又过了三年,混成副导演的王梓钧,偶然间被拉去做一部电视剧的男二号,英俊的他一炮走红。

  从小荧幕到大荧幕,从影视到歌坛,王梓钧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红透半个亚洲的偶像新星。

  就在前年,王梓钧重拾自己的导演梦想,自导自演一部文艺片。女主角就是吕珂,亦是他拍拖一年的女友,还没跨出校门就被他捧成二线明星。

  开机的第二个月,用于拍摄的别墅突然发生火灾,王梓钧拼死把吕珂救出去,自己却全身60深三度烧伤,一张脸即便植皮也无法复原了。

  住院的前几个月,医院里记者、明星来探望者不知凡几,让王梓钧感动得落泪。疯狂书库渐渐地,病房中再也看不见探访者,那种长期的寂寞与压抑让王梓钧选择了割腕自杀,却最终被抢救回来。

  大半年之后,王梓钧从豪宅里搬出来,银行的账户里只剩下几百块钱。那次火灾不只是他受伤,演员和剧组人员一共死了三个。而最让他愤怒的是,吕珂居然私自吞掉了他为剧组买保险的钱,那些保险合同都是假造的。

  死亡三人、伤数人,还有烧毁的拍摄器材、豪华家私、艺术品,以及电影前期投资,只赔偿就把王梓钧的积蓄赔个精光。

  特别是当知道他破相以后,那个曾经发誓爱他一辈子的女人――吕珂,居然再没有来医院探望过他。直到王梓钧出院向朋友打听,才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傍上了一个国际知名导演,正在拍一部名叫《风铃》的电影。

  深吸了一口10块钱一包的红塔山,王梓钧努力地平复自己的情绪。他关掉娱乐网站,开始百度起关于台湾电影史的资料,以方便自己写小说。

  是的,这就是他现在的工作,一个网络写手。

  当初虽然身无分文,但王梓钧本身豪爽大方,结交了许多朋友。知道王梓钧的遭遇后,不少朋友都提出帮他介绍工作、提供住所,可当时心灰意冷的他全部拒绝了,只向几个知己好友借了些钱,扔掉自己所有的联系方式,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租房子住下。

  最初,他整天泡在网络游戏里,偶尔也忍不住看一些娱乐新闻。直到有一天接触到一本叫做《大亨传说》的娱乐小说,王梓钧就像是吸食鸦片一样着迷起来。曾经的梦已破碎,他只能沉浸在虚拟的梦中YY。

  终于有一天,他提起笔来,写下了自己第一本娱乐小说,居然半个月冲到了新人榜榜首。这本小说眼看着就要结束了,王梓钧开始构思起下一本来。

  题材仍旧是明星娱乐,这是王梓钧最熟悉的圈子。可是在网上一搜,他才发现这种题材都快写烂了,大陆、港台、日韩、美国,哪一个地方没被人写过?从无声黑白电影,到DV伪纪录片,哪一个年代没被人写过?

  王梓钧不喜欢跟风,于是他一遍又一遍地寻找,终于发现:似乎没人写过台湾七十年代的娱乐圈。

  他开始搜集资料,资料一多,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没人写:第一,读者熟悉的是八十年代以后的明星,七十年代的明星对他们来说非常陌生,写了很可能扑街;第二,台湾当时的文化局跟现在大陆的萌化大神有一拼,别说七十年代,就连到了83年还出现过“削苹果”事件;第三,社会环境太差,写那时候的台湾娱乐就不得不写黑.社会,著名影视制作人吴敦接受采访的时候就说过,他踏入娱乐圈第一个职务是导演助理,在自己剧组的演员被人抢走后负责带人去抢回来;第四……

  资料越多,王梓钧的心越凉,写这个很可能会扑得很惨啊。又写娱乐圈,又写黑.社会,最后的结果可能是两面的读者都不讨好。

  考虑了几天,王梓钧最终还是决定试试。虽然诸多弊端,但那个时代仍有许多亮点:台湾刚刚进入经济飞速阶段,台湾音乐生机勃发,台湾电影正在称霸亚洲,林青霞、邓丽君、古龙……这是一个疯狂的时代!

  写了两个小时的大纲,外面天色已亮,王梓钧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准备去睡觉。

  “啪!”王梓钧的手不小心撞到那桶只剩下面汤的方便面。

  面汤不住地流下来,“哒哒哒”地滴在键盘上,王梓钧赶紧伸手扶住。慌乱中,满是面汤的手指直接按到电脑桌的电插板上。

  “滋……”火花乱窜,最后一团焦黑的王梓钧倒在地上。

  王梓钧的身体在地板上抽搐痉挛着,他的眼神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嘴角泛起弧度诡异的笑容:“,这次终于死了啊。”

  “这个逆子,救他做什么?救了他让他出去砍人?林医生,你别治了,这狗杂种死了才好。”一口纯正的国语传入王梓钧的耳朵里,王梓钧头有些发懵,自己难道没被电死?

  王梓钧慢慢地睁开眼睛,入眼是白色的天花板,扭头一看,床头居然还挂着吊瓶。

  医院吗?谁把我送到医院来的。

  “爸,你就别生气了。梓钧早有改过的,这次真的是别人来惹他。”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门口有一个20来岁的女人拉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进来。

  这女人面容清秀,素颜遮面,想来略加打扮会非常漂亮。不过她一身衣服虽然很干净,但明显显得老气,像是九十年代从乡下进城的村姑。

  女人放下手中的水果,见王梓钧争着眼,欢喜道:“梓钧,你醒啦,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老头脸上的关切之色一闪而逝,继而是冷哼道:“你还醒过来做什么,怎么不去死!”

  “爸,梓钧刚刚醒过来,你就别说这些话了。”女人拉住老头,将他按在凳子上坐下。

  王梓钧看着眼前这对父女,只觉得很亲切,却又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撑着手臂想要坐起来,手上却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忍不住叫出声来。

  那女人连忙过来扶王梓钧起来,靠坐在病床上,柔声道:“梓钧,小心你的手,医生刚刚接好的。”

  手接好?

  难道被电击了还造成骨折不成?

  “你很久没吃东西了吧,我给你削个苹果。”女人笑着拿出袋子里的苹果削了起来。

  那老头却是冷着脸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

  王梓钧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却不知怎么开口。而且这病房似乎太简陋了吧,便是乡下的卫生所都比这个病房装修要好。

  房间里很安静,只剩下女人削苹果发出的声音。王梓钧眼睛一扫,瞟到苹果袋子下面的一张报纸,上面居然用的是繁体字。

  王梓钧很好奇,迟疑着开口说:“那个,把报纸给我看一下好吗?”

  女人将水果提开,把报纸摊在病床上摆好。

  民国六十年?《中国时报》!

  报头的几行字将王梓钧雷得晕头转向,待到他仔细地看那报纸的内容,直接晕了过去,一个念头突然升起来:老子,穿越了?

  “梓钧,梓钧,你怎么了?”女人紧张地大叫着,“林医生,快来看看,我弟弟又晕过去了。”

  几天后,王梓钧终于搞清楚,他果然穿越了,穿越到1971年的台北,灵魂附身在一个仍叫王梓钧的十八岁青年身上。

  他的家中有一个哥哥叫王梓荣,一个姐姐王梓芸。父亲王贤致是随老蒋南撤的下级军官,一家人现住台北永和镇的眷村之中。

  不过最让王梓钧哭笑不得的是,他的身份除了高中生外,居然还是竹联帮战斗堂的头目,诨号斑斓虎。这次住院是由于被三十多个帮派成员埋伏,造成左臂骨折,身上多处瘀伤和刀伤,脑袋被棒球棍砸了几下,有些轻微脑震荡,要不是当时正好警察赶来,估计他早已经挂了。(本书不会以黑.帮为主,会涉及电影、电视、音乐、商业、文学、黑.帮,以及一些重大历史事件,比如保钓运动、美丽岛事件等等。)

  竹联帮是什么存在?最强盛时只正式成员就数万,编外人员挂靠组织更是多不胜数,号称天下第一帮,在曰本、美国、欧洲都建立有多处分堂。

  不过眼下的竹联帮虽然有统一台湾南北黑.道的架势,但悲剧的是竹联帮的老大陈启礼去年七月被捕,送去绿岛监狱和李敖做了“同窗”。竹联帮由于失去主心骨,被其他帮派联压得很惨。

  这次王梓钧被人埋伏,亦是因为得罪的仇家太多,趁着竹联帮失势,落井下石的报复。

  而在王梓钧父亲的眼中,这个他口口声声要其去死的小儿子,还不是让他最头疼的,大儿子王梓荣比之更甚……

  王梓钧的哥哥王梓荣,绰号铁豹子,竹联帮开山元老之一,位置坐到了豹堂堂主,曾经把老母亲活生生气死。当初13岁的王梓荣,放暑假在家替大人看孩子的时候,居然拉着年仅4岁的弟弟去参加竹联帮成立大会。

  不过听说他这个哥哥去年已经从良了,被人挑断了脚筋以后,和自己的女人在西门町一带摆摊卖鱿鱼羹。

  过了大半个月,王梓钧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只是左臂还打着石膏,不甚方便。在这期间,除了两三个以往的小弟来看过他之外,居然没有帮会大佬来问候。

  结合着脑袋里残存的记忆,王梓钧后来才想明白:自己的老哥退出帮会大致是因为陈启礼入狱后帮派陷入内斗,一向重义气的王梓荣不愿看到兄弟相残,才主动让贤。可是他“退休”的时候已经是个残废,当老大的时候又傻得没攒几个钱,现在沦落到街上卖小吃,江湖地位完全沦丧。

  无权无势的昔日大哥,自然也不会有人来巴结大哥的弟弟。

  而竹联帮赫赫有名的战斗堂,因为得罪的人太多,现在成为了主要打击对象,个个连上厕所都小心翼翼,谁还有心情来看他?

  王梓钧百无聊奈地呆在家中,每日受尽便宜父亲王贤致的冷眼。他被三十多个帮派成员围攻的事情已被学校知晓,加上三番五次的旷课和打架,再次被学校开除。

  这已经是他几年来换的第五所学校了。

  某天,父亲王贤致回到家中,突然说道:“明天你去恒毅高中念书。”

  “啊?”王梓钧吃惊道,这些天他可是受尽了这个父亲的奚落,难得会和他这么客气地说话。

  “就是新庄那所恒毅高中,你爱去不去。你跟你哥哥一样,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你好自为之吧。”王贤致一脸的苍老颓丧,叹了口气进屋,再没有吱声。

恒毅高中是一所教会私立学校,建校历史很短,坐落于新庄镇上。疯狂  新庄镇就是后来的台北县新庄市,居住的多是外来移民,区域经济不太发达。王梓钧走在其街道上,有种漫步80年代大陆小县城的感觉。

  提着厚厚的行囊上车,他的左臂依旧打着石膏,不过已经不用时刻用绷带选在脖子上了。

  人力三轮车快速地行使着,路过一所学校时王梓钧的眼睛突然一亮――金陵女中!此时此刻,日后的万人迷林清霞正在这所学校念高二。四年前,邓丽君亦是从这所学校的初中部休学,专职从事歌唱事业。

  对于这所中学,王梓钧当初查资料的时候可是久仰得很啊。

  “先生,恒毅高中到了!”车夫打断了王梓钧的沉思。

  到了?这么快!

  王梓钧有些无语,自己的学校居然和林清霞的女中在同一条街上,距离还不到两公里,日后出门买瓶可乐估计都能碰上。

  王梓钧拿着介绍信到校长室报道。这位有些秃顶的校长瞥了眼他手臂的石膏,也没问什么,便让他去见某某老师办手续。

  由于是寄宿,办完手续后王梓钧又去领到了宿舍的钥匙。

  提着行囊,王梓钧漫步在春日的校园里,花香鸟鸣,让他多日来的烦躁心情一下子得到舒展。看着那些打球、散步、看书的男生女生,王梓钧发觉自己颓丧疲惫的心也活跃了起来。

穿越不是想象中那么令人兴奋的,虽然王梓钧穿越前父母早就因车祸过世,孑然一身没有牵挂,但一下子突然回到了几十年前,还是让他有一些恐慌。疯狂书库  七十年代的台湾虽然政治气氛比大陆好许多,但因为发表了某种言论,个把人突然失踪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同学,学生宿舍怎么走?”王梓钧拦住一个怀里抱了一堆零食的小胖子。

  胖子大概身高一米六左右,肥头大耳、皮肤白净,眼睛虚虚地眯成一条缝。王梓钧突然窜过来,把他吓得往后一退,怀里的零食也掉了一些下来。

  王梓钧见他发愣,继续问道:“同学你好,请问学生宿舍怎么走?”

  此时已经开学两个多月,小胖子见王梓钧手里拿着包袱,问道:“你是转学过来的新生吗?”

  王梓钧亮了亮手里的行囊,笑着说:“是啊,我叫王梓钧。”

  小胖子见王梓钧似乎性格不赖,也高兴地说:“我叫孙希弼,我带你去宿舍。”

  恒毅高中的校区并不大,很快就到了宿舍区,两人才发现他们居然是室友。

  孙希弼很热情地打开房门,收拾着里面凌乱的杂物。

  宿舍里是两张双层床,可以睡四个人,不过现在只住了两个,其他的铺位都堆放着东西。

  “梓钧,你来了可真好,总算有伴了。”孙希弼殷勤地帮王梓钧整理着床铺。

  王梓钧指着另一个铺面说:“这不是还有一个同学吗?”

  孙希弼停下来,警觉地看了一下门外,小声地说:“这人是大湖仔,一学期就回宿舍一两次。”

  王梓钧点头表示明白。

  所谓的大湖仔,即是台中那边大湖帮的成员。

  一边混社会一边读书,这个时候还是比较流行的。台湾黑.道教父陈启礼读中学的时候,就是骑着单车去上学,等避过父母的耳目,就把单车一扔,搭火车去跟帮会的兄弟汇合。

  这时候的混混并不像日后那样坏,他们最初走这条道并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出名,他们只是单纯地抱在一起不受人欺负而已。

  随着南撤,几百万人突然塞到这个巴掌大的岛屿上,各种矛盾横生。除了经济问题外,最大的矛盾便是本地土著对外省人的敌视。

  陈启礼晚年接受记者采访时曾说:“当初我读小学的时候,整个班级就我一个外省人。最开始是几个本地学生欺负我,其他人遇到这种情况多半就忍了,可是我性格比较硬,别人打我我就一定要打回来。于是后来到整个班级、整个年级的学生来打我。那个时候的放学铃声,对我来说就像是拳击台的开赛铃声一样,一响起来就是打架的开始。后来稍微大一点,我们这些外省学生便聪明了,经常一帮人抱成团,渐渐地就成了帮会……”

  所以说,除了传统角头外,台湾那个时候的帮会多是这样无意识间起来的。帮会中人遍布各行各业,有不少日后娱乐圈、科技界、政坛、军队、文坛的著名人物,都是帮会出身。以至于后来形成了台湾独特的黑金政治,君不见一个台湾大佬死后,灵堂上最中央的花圈全是政商界、娱乐圈名人赠送?著名导演侯孝贤和四海帮前帮主蔡冠伦就是儿女亲家;那个后来牢底坐穿的阿扁,80年代初不过是竹联帮老大陈启礼的辩护律师;就连台湾三大黑.帮之一天道盟,都是阿扁在坐牢的时候为本地角头策划组建的。

  像后来的著名影视制作人吴敦(把贾静雯捧红那位,两人曾经闹过绯闻),转行之前乃是竹联帮总护法,除了陈启礼,竹联帮就他最大;又比如旅美太空博士王赣骏,这个第一位到太空操作自己设计的实验载荷专家、唯一一位乘坐挑战者号航天飞机的亚洲人,曾经就是竹联帮和堂中人。而小说家古龙,成名前也是街头太保,身上一身刀疤。

  好了,扯远了,说这么多其实是想说,台湾黑.道正逐步地渗透到社会的方方面面,写本书必须提及这些事情。

  把床整理好之后,小胖子孙希弼拿出自己的零食,问道:“你的手臂怎么了?骨折吗?”

  “对啊,不小心摔的。”王梓钧笑着说。

  “那可真是倒霉。”孙希弼从柜子里搬出一台半导体收音机,调了下频率,收音机里立即传出甜美的歌声。

“……我们俩划着船儿采红菱呀采红菱得呀得妹有情得呀得郎有心就好像两角菱也是同日生生呀  我俩心相印……”

  这是,邓丽君的声音。

若问王梓钧喜欢哪个歌手,他一定会不做思考地脱口而出:当然是邓丽君。疯狂书库  邓丽君的歌没有后世歌手的繁杂旋律,也不带那种快餐歌曲的浮躁,而是给人一种精神上的抚慰,让忙碌的心灵得到休憩与安宁。

  “天籁之音!”王梓钧躺在床上闭眼聆听,一曲终了,由衷地赞叹。

  孙希弼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本厚厚的书,赞同道:“是啊,我认为邓丽君是亚洲最好的歌手,我爸我妈还有我姐姐,我们全家都喜欢听她的歌。”

  小子有眼光,王梓钧心中赞叹,眼睛瞟到小胖子手中的书上,打趣道:“这么用功,你成绩一定很好吧。”

  孙希弼有些不好意思地把书放下说:“这不是功课书,这是武侠小说。”

  “武侠小说?古龙的?”李曼问道,这个时候的古龙似乎在写《欢乐英雄》、《流星蝴蝶剑》等书吧。

  “不是,是金庸先生的《大漠英雄传》。”孙希弼说着又翻开看了起来。

  金庸写过《大漠英雄传》?我怎么没听过。王梓钧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平行空间里去了。

  伸过脑袋去一瞧,发现里面居然有郭靖、黄蓉,王梓钧顿时无语了,这倒霉孩子看的是盗版吧,这尼玛就是《射雕英雄传》啊。

  孙希弼一解释,王梓钧才知道自己孤陋寡闻了,原来《射雕英雄传》的最初台湾版本就叫《大漠英雄传》。其原因嘛,自然是因为太祖爷爷写过一首词,里面提到了成吉思汗射大雕,因此射雕二字被和谐了。

  金庸先生的小说最初被台湾禁了好多本,台湾读者都是看盗版看过来的。至于原因嘛,比如《射雕》里的东邪和桃花岛隐喻台湾蒋家;《天龙八部》里有这么一段:王语焉见两个人在打架,就随口说:这是江南蒋家的名招“过往云烟”啊!所以就杯摧了……

诸如此类受到波及的倒霉孩子还很多。疯狂  台湾有个作家叫陈映真,因为一些政治因素被抄家。警总人员从他家里搜出一堆马克吐温的小说,就说:马克吐温不是马克思的弟弟吗?你怎么会有他的书!

  同理可证,当初很多马克思韦伯的书也都遭了殃。

  甚至连法国作家左拉也逃不了,明明是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翘楚,只因为这位外国作家姓名发音接近“左”,被打入左派,也成了。

  王梓钧一听彻底无语了,河蟹神兽真是上天入地无所不在啊,老子都穿越了他老人家还跟着来。

  此时已经是傍晚,孙希弼躺在床上看了一阵小说,蹭起来道:“吃饭吧。”

  “好啊,在食堂吗?”王梓钧问道,他可是好久没有吃过学生食堂了,怪想念的。

  孙希弼连忙摇头,豪爽地说:“你第一次来怎么能让你吃食堂,咱们到外面下馆子去。我请客!”

  王梓钧见他一番好意,也就不好推辞,随他去了。

  两人来到校外的一家四川菜馆,点了诸如回锅肉之类的四川名菜,就开始喝起酒来。

  “梓钧,我听你口音,不是台湾本地人吧。”孙希弼随口问道。

  王梓钧回答说:“祖籍河北,随军南撤的。”

  其实上一辈子王梓钧是四川人。

  孙希弼听了一喜,叫道:“老乡啊,我家也是河北的。来,为了这个,碰一杯!”

  “干!”王梓钧举杯道。

  两人几杯酒下肚,气氛就热了起来。孙希弼就是个话篓子,一喝酒之后就说个没完,从班上女生的内裤到社会上的帮派八卦,昏天黑地地扯个不停。

  “梓钧,听说了吗,美国要把钓鱼岛让给曰本,那可是中国的领土!”孙希弼刚说完《神雕侠侣》里郭靖的为国为民,突然话锋一转,谈起了国际时事。

  “钓鱼岛?”王梓钧突然想起,台湾七十年代轰轰烈烈地民间保钓运动已经拉开序幕了。

  “是啊,钓鱼岛自古就是中国的领土,美国有什么资格把钓鱼岛划给曰本?你不知道吧,前些天,就是4月10号的时候,美国华盛顿那边2500名华人保钓大游行。听说杨振宁和李政道都参加了。”说着,孙希弼突然小声道,“昨天我姐他们也游行请愿了。”

  “你姐?”王梓钧惊讶道。要知道这时候游行请愿,比后世在大陆zf门口静坐示威还危险,带头的直接当政治犯抓住,敢游行的都不是一般人。

  这是个莫谈国事的年代,你做八卦新闻做翻天都行,但一旦涉及政治,对不起,警总招呼。

  “我姐是台大的学生。”孙希弼得意道。

  难怪,台大的学生都是宝贝,也就他们敢“胡闹”。

  王梓钧当初查资料准备写小说,记得大概今年六月份,还有一次规模更加庞大的请愿活动,请愿人群从学生扩展到老师、学者,以及其他爱国人士。一些人甚至驾着船亲自登上钓鱼岛,几个《中国时报》的记者抢先登陆,在岛上插上青天白日旗,石头上刻下“蒋总统万岁”。不过后来旗子被日方给拔了,又在东京还给了中国人。还的时候旗子是破的,中方说曰本人把自己的“国旗”给撕破了,日方咬定是海风吹破的,两边人互相扯蛋个没完。

  对于后世亲日亲美的台湾来说,这个时代真的是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民族之魂旺盛燃烧。

  “对了。”孙希弼思维跳跃性实在太大,突然问,“梓钧,还有几个月就联考了,你准备考哪所大学?”

  王梓钧哪里有什么安排?他现在连繁体字都写不全。

  拿张报纸来,通篇的繁体字他都认识。可一旦叫他书写,不是突然忘记偏旁,就是写成简化字。呆在家养伤的一个月,王梓钧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翻着字典不停地练字,可是足足练了一个月,依然有许多时候要写错。

  前世三十年养成的书写习惯,哪里是个把月就能纠正的?

  “我啊,再看吧,我功课不是很好。”王梓钧只好这样说,反问道,“你呢,你想考哪里?”

  “当然是台大。”孙希弼兴奋地说。

  王梓钧无语了,不知道是否该说这胖子自大。在这里考台大,跟大陆考清华的难度没什么区别。

  前几年台湾经济困难,一个青年要是想要翻身农奴把歌唱,最佳的途径就是考上台大;而考上台大后,因为台湾前途难测,许多人又选择去美国。因此当时有句话,叫做:来来来,来台大;去去去,去美国!

  王梓钧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孙希弼闲聊着,突然发现饭馆外飘过去一道熟悉的倩影。

  林清霞?

  王梓钧整个人呆了一下,他敢确定,刚才从店外走过去的女孩子就是林清霞。黑色的学生制服,齐耳的短发,脸上写满了稚嫩,但已经有了美人的模子。

  “怎么了?”孙希弼见他发呆,奇怪地问。

  王梓钧一笑,解释道:“没什么,我在想毕业以后的事情。”

  这几章说了许多题外话,不是骗,而是想简略的介绍一下当时的社会背景,毕竟读者对那个时代那个地方不是很熟悉。

  “起立!老师早!”

  “同学们早,请坐!”

第二天一大早,王梓钧就与孙希弼来到教室,开始了他这一世的学生生涯。疯狂书库  教会学校的课程与普通学校不大一样,比较重视外文,国文课反而相对较少。好在上辈子王梓钧是影视歌三栖明星,满世界到处跑,英文听说都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写作差一点而已。

  而那些理科课程实在坑爹,上辈子王梓钧就勉强及格,可过了那么多年,知识早忘得干干净净。上课的时候听着一个个貌似熟悉的理科词汇,王梓钧就像在听天书一样。

  装模作样的听了两节课,王梓钧实在无法忍受,干脆拿出纸笔开始练习硬笔繁体书法,继续熟悉用繁体写字。

  一边写,王梓钧一边思考着未来的。

  如今王梓钧家里的状况不是很好。父亲退伍前只是下级军官,这样的军人在台湾至少数以万计,zf不可能逐一安置。退役后一家人挤在永和镇的眷村里,父亲靠替人理发为生。

  而王梓钧的大哥由于把母亲活活气死,因此被逐出家门,已经两年多没回来过了,听说过得也不是很好。二姐是一个纱厂的工人,每个月工资就两百多块钱,活得也很辛苦。

  王梓钧对这一家子并无多大感情,但这一个多月来,二姐对他的溺爱,他是完全看在眼里的。而父亲虽然一直是白眼相向,可是托关系把他塞进恒毅高中,恐怕是连棺材本都拿出来了。

  王梓钧这个人心软,看不得别人对他好,总要千方百计的回报恩情才会心中无愧。何况,父亲和二姐的关心,让初中就失去双亲的他再次体会到家庭的温暖。

  现在当务之急是赚钱,让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的二姐不再那么劳累,让愈见苍老的父亲不再为生计而忧愁。

  作为竹联帮战斗堂的头目,王梓钧这些年也攒了些钱。不过由于他出手大方,因此大多都花了,存起来的并不多,大概只有几百块钱,这点钱实在做不了什么。

上辈子王梓钧的谋生手段不外乎导演、唱歌和演戏,后来又沦落为二线写手,因此勉强可以加一个写作。导演和演戏是不用想了,王梓钧知道一个毫无背景的新人混出头有多难。至于唱歌嘛,此时的台湾乐坛刚刚进入民歌时代,王梓钧实在是没把握后世那些经典歌曲能够在此时火起来。毕竟领先时代10年会被誉为天才,可领先时代100年则会打入异端。疯狂  那么最具操作性的就是写作了。

  传统文学自然不行,政治环境太恶劣,后世台湾.国宝级作家黄春明先生此时的著作常常徘徊在被封杀的边缘。最赚钱又没有风险的自然是写武侠小说,卧龙生、司马翎、诸葛青云、古龙……这些人哪个不是靠写小说赚得钵满盆满。

  确定了方向,王梓钧立即考虑着该剽窃哪一本小说。

  其实剽窃哪有重生小说里说得那么简单,几十几百万字的书,那些细节谁记得下来?

  王梓钧反复地回忆关于武侠小说的历史,如果要剽窃的话,最好的选择是黄易、温瑞安、九把刀等人的作品。介于现在的政治环境,黄易带颜色的书直接排除,九把刀和日后思想偏激的网文直接排除,这些写出来纯属找麻烦,估计还没出版警总就找上门来了。

  那么温瑞安吗?此人虽被誉为武侠四大宗师,但王梓钧不是很喜欢。温瑞安前、中期作品令人惊艳,后期作品纯属坑爹,这跟古龙刚好相反。

  要不写《英雄志》?王梓钧脑袋里开始回忆着《英雄志》的情节。

  关于这本号称“金庸封笔古龙逝,江湖唯有英雄志”的神作,王梓钧学生时代看了不下十遍,后来也一直存在电脑硬盘里。

  想着想着,情节逐渐清晰起来。王梓钧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一副画面,我的电脑:本地磁盘(C:)、本地磁盘(D:)……

  王梓钧点开D盘,发现那竟然是自己重生前用来码字的电脑。硬盘里装着数百首歌曲,几十部经典电影,还有各种剧本、小说和资料。

  尼玛,这是重生有木有,怎么变成了玄幻。

  (本书有且只有这个金手指。作为合理党,个人认为凭空剽窃小说纯属扯淡,随便拉出一个武侠迷让他先看一个星期《天龙八部》,再让他默写,你看他写得出不。同时,王梓钧的电脑里不会什么都有,仅仅是一些相关资料和喜欢的作品而已。)

  王梓钧点开一个叫做“小说”的文件夹,很快找到了《英雄志》的电子书,不过立马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孙晓这个死太监,一本《英雄志》写了十多年还没完本!王梓钧现在急着用钱,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编结局?

  “好吧,重新找一篇。”王梓钧开始不停地搜索,发现许多经典的小说都不能现在拿出来,比如梦入神机的所有作品,拿去出版社的话,绝对会被出版社的工作人员扔一脸。

  有了!

  王梓钧激动地点开《搜神记》,这本具有传统特色的神怪小说绝对能获得认可。

  写了一个下午,后面那个叫做文英的女同学用笔头不断戳着王梓钧的背,小声提醒道:“喂,老师问你话呢。”

  “啊?”王梓钧一脸茫然地站起来,他根本不知道这老师问的什么。

  王梓钧无辜的表情引来全班哄堂大笑,讲台上那个穿着教袍老师脸色非常不好看,问道:“这位同学,你来说说,《出埃及记》中的以色列人,后来在埃及遭到了什么待遇?神通过这件事,又告诉了我们什么?”

  对了,教会学校嘛,这堂课是讲的《圣经》。

  “呃,好像是成了奴隶。”王梓钧想了想,有点不确定地说。

  至于神要告诉什么,鬼都不知道。

  那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华人,英文名叫艾伦,一身教袍穿在身上显得有些宽大,脖子上的十字架不停地晃悠。

  艾伦老师几步走到王梓钧旁边,拿起他写了几万字的小说,皱眉念道:“《搜神记》?神农氏……”

  看了片刻,艾伦脸色骤变,连连手划十字,口中念着“阿门”、“愿神宽恕”之类的话,哆嗦地指着李曼骂道:“你,你竟然写这些东西,你这是渎神!出去,滚出教室!OUT!”

  王梓钧实在想不到这老师居然反应如此之大,看他激动的样子辩解根本无效,抬杠更是图惹烦恼,于是很光棍地站起来出了教室。

  “哗!”艾伦颤抖着双手将王梓钧写的稿子撕成粉碎,却再也没心情讲课,拂袖而出。

  看着含怒离开的艾伦,全班的学生都莫名其妙,不知道王梓钧写了什么,居然把老师气成那样。

  “快,拼起来看看。”一些学生捡起地上的碎纸片,七手八脚的拼起来粘在一起。

  “别挤,别挤,我给大家念就是。”孙希弼这胖子在最中间,差点被一堆人压垮,连忙大叫道。

  “快念快念,到底写的什么?不会是艾伦和修女幽会的故事吧。”一个男生促狭地说道,招来一阵哄笑。

  孙希弼也很好奇,他撑着桌子,连忙念起来:“《搜神记》,《刹那芳华曲》:朝露昙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黄河十曲,毕竟东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问苍天此生何必?昨夜风吹处,落英听谁细数。九万里苍穹,御风弄影,谁人与共?千秋北斗,瑶宫寒苦,不若神仙眷侣,百年江湖……”

  “好词!”一人喝彩道。

  “写的什么歪诗啊,难道是艾伦写给谁的情书?”

  “放屁,艾伦那个假洋鬼子,平时说话都夹着英文单词,哪里有这么好的文笔!”

  “那他发什么火?”

  孙希弼见周围嘈杂起来,连忙大声说道:“别吵别吵,刚开始呢。这是题头诗,《三国》、《红楼》里都有。”

  一些喜欢文学的学生眼睛一亮,显然是这首词已经将他们打动,纷纷道:“快继续念啊,是小说吗?”

  “咳咳。”孙希弼装模作样的清着嗓子,“楔子:正午时分,烈日当空,海风炎热……”

  等到孙希弼把楔子念完,一些学生失望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有魔法,还有怪兽,怎么不是武侠小说?”

  另一些学生则不满道:“打什么岔,我觉得很好啊,胖子快继续念。”

  “第一章,神农使者……”这次足足念了大半个小时,学校放学大家亦不知觉,等到孙希弼念到龙女雨师妾出场,突然乍然而止。

  “怎么不念了?”听得入神的众人连忙问道。

  这时候的娱乐远不如后世丰富,基本就是小说和电影。去年黄俊雄的布袋戏(想来有读者看过《乱世狂刀》)搬上电视,连演五百八十三集,最高收视率达到恐怖的97。当时因为家家户户同时开机,导致许多地方电力不堪负荷发生大跳电。

  由此可知此时人们对于娱乐的渴求,像《搜神记》这样不同于传统剑仙和武侠小说的神作,怎么会不吸引他们?

  “没了……”面对大家渴求的眼神,孙希弼手一摊,无奈道。

  “林校长,我是Poler校董从America亲自请来的,我有rights开除掉这个学生。疯狂是的,开除,kickout!”校长室里,艾伦大声咆哮着。

  林校长戴着厚框眼镜,摸了摸自己的秃顶,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招呼艾伦坐下,才慢条斯理地问:“密斯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要开除谁?”

  “谁?他的name我忘记问了。对了,那是个Stranger。”艾伦说道。

  新同学,又是三年二班的。林校长突然想起昨天来报到的那个手臂打石膏的学生,顿时一阵头疼,那是他朋友托关系插进来的,不知道怎么第一天上课就把老师得罪了。

  “他做了什么?”林校长问道。

  “他是个blasphemy,渎神者!他竟然在我的圣经课上,写什么神农,这是亵渎上帝。”接着,艾伦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述起经过。

  林校长听得脑袋晕晕,搞半天就这么一回事,心中直骂这假洋鬼子有毛病。见艾伦还在吵嚷着,他只得跑去把窗户关好,慢慢劝解。

  王梓钧前世经历了那么多,很多事已经看得淡了,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假洋鬼子的莫名其妙而愤怒。

  出了教室后,王梓钧一个人在校园里闲逛,眼角瞥到老师艾伦进了校长室。只听里面一阵咆哮,带着闽南腔的国语中又夹杂着英文,甚至是美国俚语,说得又急又快,王梓钧愣是一句都没听懂。

  王梓钧不是故意要偷听,而是那声音实在太大。

  等他看过去的时候,校长已经把门关好,窗帘也拉上了。

两个大男人同处一室还关什么门窗,搞基么,王梓钧恶寒地想。疯狂书库  转了大半天,直到放学,王梓钧才回到教室,却发现自己的座位上围着一大群人。

  “我们的大作家回来了!”只听一个声音大喊道。

  王梓钧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群人全都朝自己涌过来,最前面一个又黑又瘦的眼镜男伸一只手过来,笑着说:“梓钧同学你好,我是班长赵希,欢迎你加入三年二班。”

  “你好,王梓钧。”王梓钧不得不伸过手去,重新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方南。”

  “你好,我叫文英。”

  “你好……”

  一只只手伸过来,场面一阵混乱,好在上辈子他还当过几年明星,这点情况简直是家常便饭。王梓钧带着笑容不慌不忙地一一和这些人握手,心中却是感叹:这个时代的学生好淳朴啊。

  “停,停,停!”孙希弼高举他胖乎乎的双手,大声道,“我提议,大家一起去吃一顿,算是为梓钧接风,饭钱我出。”

  “好!我要去!”一些学生叫嚣着,而许多学生则是选择了回家。

  王梓钧看了孙希弼一眼,心想这胖子家里至少也是个富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大方。但既然家里有钱,又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所不怎么出名的教会学校读书呢?

  一起去吃饭的一共有十四人,八男四女。

  胖子足足叫了四辆计程车,直接拉到附近最好的饭店。

  王梓钧身边坐的是孙希弼,这厮的屁股顶普通人两个,把他狠狠地挤到一边,与另一边的女生挨在一块儿。

  王梓钧认出这女孩儿就是坐自己后座那个,似乎是姓文,不过记不清名字了。

  女孩子很文弱,手里拿着被撕碎的稿子,书包放在腿上枕着,非常害羞的样子,脸红得像个苹果。她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不过终于还是没有开口。

  王梓钧见她有些尴尬,只有打破气氛,指着拼接起来的稿子道:“多谢你帮我拼好,不然还要花时间重写。”

  “不是我啦,大家一起粘起来的。”女孩手捏着稿子说。

  王梓钧笑道:“那就麻烦你帮我向大家转达谢意。”

  孙希弼突然插嘴道:“嘿,我说梓钧,你可藏得真深。昨天居然装不知道《大漠英雄传》,自己却偷偷写小说,笑话我呢?”

  你去21世纪抓十个人来,九个半都没听过《大漠英雄传》好不好!

  王梓钧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做出求饶的样子,打拱道:“好汉息怒,好汉饶命,小生不敢了!”

  旁边那女孩子被王梓钧的动作逗得扑哧一笑,却听孙希弼道:“算你识相,文英,一会儿我们把这家伙灌醉。”

  “好啊,听说文人都喜欢喝酒的。”没了原来那分陌生和尴尬,那女孩也健谈起来,开始聊起台湾的文学来。

  文英说得最多的还是琼瑶,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王梓钧只得附和点头。

  “琼瑶的作品我最喜欢《窗外》,你呢?”文英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王梓钧。

  “呃,”王梓钧不清楚琼瑶的哪些书现在已经问世了,怕说错话,只好堵住口子说,“我没看过琼瑶的小说。”

  “你怎么会没看过琼瑶的书?现在全台湾读小说的有几个没看过她的书?”文英满脸惊讶,就好像看见外星人一样。

  王梓钧尴尬地摸了摸额头,被一个小丫头片子鄙视真的很无语。

  “主要是我对爱情小说不感兴趣。”王梓钧解释道。

  文英听了一脸遗憾,怜悯地说:“不看琼瑶的书是你的损失,里面有许多情节把我都感动哭了。”

  王梓钧只得说以后一定拜读琼瑶的大作,女孩才满意地作罢。

  对于琼瑶,王梓钧也了解一些,主要是前世做演员的时候,演过一部琼瑶的戏,顺便了解了一下琼瑶这个作家。大致印象是:此人前期笔法稚嫩而饱含真情;中期成熟而追求突破;后期圆满却过度商业化。

  不过王梓钧却不敢说琼瑶坏话,此时她的粉丝满地走,说坏话小心被喷死。

  真正敢在公众面前说琼瑶坏话的人,恐怕除了李敖之类,就只有香港的亦舒了。有句话叫做“台湾有琼瑶,香港有亦舒”,但亦舒被记者问及对琼瑶的印象时,却不屑一顾地回答:这个人(琼瑶)不提也罢。

  亦舒言下之意,是颇看不起琼瑶的。两人写的都是爱情小说,但琼瑶的爱情是写给小萝莉和老妈子看的,而亦舒的爱情则是给成年独立女性看的。

  最有趣的是,这两个当红女作家人生经历却是惊人相似。两人都敢爱敢恨,一个十多岁就生下孩子,一个在高中同老师私奔;算上订婚的话,两人都是三结三离,最终才安定下来。

  既然想在台湾,琼瑶却是个不得不打交道的人。王梓钧心中打定主意,什么时候得和她见上一面。

  今天开新书,一万五千字,明天再来。

  《神主》那边我会继续写,不过那书太坑爹了,收藏订阅100:1,辛苦三个月,稿费加打赏500元(顺便骂下电信,连续两天断网,搞得老子全勤奖都没有了),不是不坚持,而是经济条件不允许。

  饭店很快就到了,让王梓钧想不到的是,这家叫做“枫林阁”的饭店居然是日式建筑。疯狂论坛观其年份,恐怕还是日据时期所建。

  走进饭店,里面显然经过了重新装修,整洁而明亮,颇具现代风格。

  众人要了一个包厢坐下,店中正播放着欧阳菲菲的《雨中徘徊》:

雨中徘徊在雨中-找寻你找寻你的行踪雨-灯也-行人也匆匆在雨中-身旁有树影动今夜我要找到你来陪我诉说情衷在雨中-树叶落风雨里颤动大街上-小巷中-到处雨在雨中-我的心事也重重今夜我要找到你来陪我诉说情衷  悠扬的旋律和极富个性的女声飘荡在空气中,一个女孩子突然问道:“咦,这是谁的歌,这么好听!”

  一个叫做方南的阳光男生回答道:“欧阳菲菲的雨中徘徊。”

  “欧阳菲菲,没听说过啊。”大家奇怪道。

  方南脱下外衣,笑道:“她上过《群星会》的。今年去曰本了,这首是她第一张专辑里的主打歌。疯狂论坛刚刚上市,想不到台北也能听到。”

  王梓钧心中暗笑,这个欧阳菲菲可不简单,堪称曰本最火的外国歌手。在旅日歌星里,欧阳菲菲在曰本歌坛创下的纪录,直到几十年后才由韩国籍歌手宝儿打破。这首《雨中徘徊》不出意外的话,会夺得曰本今年的最佳新人奖。

  孙希弼点完餐问道:“方南,听说你报名参加今年的歌唱大赛了,不准备考大学了?”

  方南有些自嘲地笑了一笑:“家里逼我考,其实他们也清楚,我哪里是读书的料。还不如去唱歌,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王梓钧打量了一下方南,此人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看似消瘦,但外衣一脱,胸肌隆起,极为壮实。他虽然长得端正,但皮肤有些黑,此时的娱乐圈流行白面小生,恐怕做偶像型歌手是没有希望了,只能靠唱功实力才能出名。

  孙希弼叹口气说:“我们大家也好久没聚过了,今天这顿饭,吃了认识梓钧外,其实还有大家聚聚的意思。再有两个月就是毕业考,过了就是联考。以后的路有些人心中清楚,有些人还很懵懂,但不管怎样,我们做了三年同学,以后无论到哪里,混得怎么样,大家都是朋友。”

  高三的学生压力不是一般大,被孙希弼这样一说,大家感同身受。有个女孩子甚至掉起眼泪来,好似是生离死别一样。

  班长赵希举起杯子,站起来说道:“希弼说得好,大家永远是朋友。来,为了友谊,干杯!”

  “干杯!”

  一张张青春洋溢的笑脸倒影在酒杯之中,王梓钧蓦然发觉自己真的是老了。

  “梓钧,起来!你也是我们中的一员。”孙希弼拉着一边旁观的王梓钧站起来,一个杯子塞到他手里。

  王梓钧举杯一碰,竟然有种“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冲动。

  年轻就是好啊,我现在有一个年轻的身体,为什么一定要暮气沉沉呢?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上头,开始肆无忌惮地开起玩笑来,不停地爆料着对方的窘事,打闹声笑声汇成一片。

  到要散场的时候,赵希提议道:“方南,你唱歌好听,来一首《友情》吧。”

  如果说日后的学生聚会必唱周华健的《朋友》,那么此时的台湾青年则是必唱林文隆的《友情》。

  此时的当红歌手林文隆亦是从歌唱比赛中脱颖而出,他独有的朴拙粗旷气质,深得观众的喜爱。一贯的一件恤衫,一把吉他,一顶破破的牛仔帽,低沉浑厚的嗓音,在当时堪称个性。

  “老板,店里有吉他吗?”孙希弼跑出去把老板叫来。

  “有,我马上叫人拿来。”那老板也是个好爽的人,很快让服务员找来一把木吉他。

  方南接过吉他,调了一下琴弦。在弹唱的那一瞬间,整个人气质大变,突然从青涩变得深沉起来:“友情,像泉水纯情。友情,长流源源。友情,像美酒浓馨。友情,可会永久……”

  低沉粗犷而又带着深情的嗓音,听得王梓钧精神一振。

  这家伙是个实力派啊!

  王梓钧上辈子也出过几张唱片,不过都是经纪公司操作的。毕竟唱歌不是他的本行,虽然经过了专业训练,但只能勉强算偶像歌手,称不得真正的歌唱者。

  大家身上酒意正浓,随着那歌声身体摇晃着打起节拍,跟着唱了起来,几个女生借着酒兴哭得稀里哗啦。

  宴席散尽,一些人的眼眶红红的。孙希弼和方南一起去还吉他付饭钱,王梓钧抽空去上了趟厕所,几瓶啤酒下肚,膀胱早就憋坏了。

  站在洗手池前,王梓钧盯着衣冠镜里那张脸,突然有种荒诞离奇的感觉。没有烧伤的疤痕,没有心死的颓丧,而是一种青春的朝气。

  这一切,仿佛都是一场美梦,说不定哪个时候就会醒来,然后一切回复原样。

  “放开我,流氓,啊……”突然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在外面响起。

  很快,只见一个浑身酒气,满脸通红地青年捂着一个少女的嘴巴往厕所里拉扯。那青年见厕所里有人,居然也不怕,反而恶狠狠地怒视王梓钧一眼,骂道:“看什么看,干你娘!”

  “我说,这位兄弟,用不着这么下作吧。”王梓钧没有离开,亦不急着动手,反而非常随意地掏出一根烟点上。

  关于王梓钧的武力,我觉得应该向大家说明一下。

  王梓钧前世因为拍武侠片,倒学过几手花拳绣腿,但是表演尚可,实战就不行了。可这具身体的主人作为竹联帮战斗堂头目,地位相当于洪门的双花红棍,身手岂是了得?

  他的便宜父亲王贤致原是河北武师,练得一手少林拳法,后来在五十七师“虎贲”军中担任武术教官。常德保卫战后,王贤致靠着一身功夫保护师长余程万突围而出。余程万被蒋介石治罪之后,王志贤又辗转了数只队伍,最后随军南下台湾。

  王梓钧的哥哥王梓荣从小习武,得到了父亲的真传,这也是他能够混成竹联帮堂主的原因之一。但王梓钧的拳法却是学自其兄长,盖因王贤致认为大儿子好狠斗勇,便不再将拳法传给小儿子。

  重生一个多月,王梓钧已经将身体里残留的灵魂渐渐吸收融合,至少掌握了这个身体七成的武力。

  “唔唔……”被青年抱在怀里的少女挣扎着想要叫喊,眼神可怜兮兮地望着王梓钧,似乎是在乞求他的帮助。

  “咦?”王梓钧见这少女的长相,居然和林清霞有几分相似,难道是她的亲人?

  突然,王梓钧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林清霞的亲生妹妹――林丽霞。

那青年本就喝醉了酒,肝火旺得很,王梓钧神在在的动作显然激怒了他。疯狂书库  “,敢管天台帮的闲事!”青年直接把怀里的林丽霞往旁边一推,举拳就冲王梓钧的面门砸来。

  林丽霞被那一推之力摔倒在地,额头猛撞在墙壁上,估计是撞击力太大,一时间被撞懵了,竟然没有马上站起来。

  王梓钧虽然左着石膏,但只凭单手就捏住那酒后本就稀松的一拳,踢膝顶到对方的腹部。心中却想起关于对方两句骂人口头禅的笑话。上辈子他正在高雄拍戏,撞上了一件令人捧腹的官司:员工和老板吵架,一个骂,一个骂干你娘;最后检察官认为“”指向性不明,“干你娘”却非常明确,因此对后一位骂人者提起诉讼。

  “咕咕咕……”水槽里放满了水,王梓钧抓着那人的头发,将其头按到水里,耐心教育道:“暴力是不文明的行为,我最讨厌暴力了。”

  那青年怒极大骂,口鼻中立即钻进冷水,无数气泡冒出。王梓钧怕他呛死,连忙把他的头拖了上来。

  “去你妈,老子是天台帮……”青年一出水中,又开始骂起来,却被王梓钧按回水中。

  “天台帮吗?”王梓钧搜寻着记忆中关于天台帮的信息,却原来是三重市的第一帮派,不过由于竹联帮的入驻,地盘被压缩不少,两帮现在估计还处在火拼阶段。

  “鹞子,搞什么,老大叫做事了。”就在这时,厕所外一个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脚步声走进来。

  同伴来了?

  王梓钧在那人进来的一瞬间,拉起青年的脑袋,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其身体就像一颗炮弹撞向来人。

  林丽霞额头被撞了个大青包,晕乎乎地站起来,她的手突然被人抓住,不由自主地往外飞奔。

  两个太保撞到一起,王梓钧带着林丽霞飞快地从两人身边离开。

  王梓钧倒不是怕了两人,而是帮派人中人很少单独出动,不赶快走怕是要陷入群殴。

  果然,两人才跑出几步,后面已经喊起来:“兄弟们快出来,有人砸天台帮的场子了!”

一呼群应,前面的房间里顿时涌出来二三十人,一些人居然还拿着刀片。疯狂书库  林丽霞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吓得脚都软了,根本跑不动。

  王梓钧干脆单手夹着她,转身往后逃,闪身进了一个包厢。在食客的一阵惊呼中,从窗户翻了出去,腋下夹着一人,就这样从二楼往下跳。

  孙希弼等人付了钱正在楼下等着,却见王梓钧夹着个女的从天而降,顿时取笑道:“梓钧,光天化日,入市强抢良家妇女,该当何罪!”

  “他跳窗户跑了,快拦住!”紧接着,二楼不少太保跟着跳下来,一些稍后从大门中冲出,三十多人朝王梓钧追去。

  孙希弼等人看得心惊肉跳,这些人手里还拿着刀片、扁钻、棒球棍之类的武器,难不成王梓钧抢了帮派老大的女人?

  “计程车,计程车!”王梓钧跑到马路中央,疯狂地将一辆车拦住。

  “嘎!”出租车紧急刹车,车头都撞到了王梓钧的膝盖,司马从窗户里伸出个脑袋,大骂道:“作死啊……”

  王梓钧无视他的怒吼,蛮横地拉开车门,后座上一个眼镜男连忙说道:“车上有人了。”

  “下来!”王梓钧顺手就把那人拖到车外,再把林丽霞迅速地塞进去。

  那眼镜男本来愤怒不已,却见对面一群太保提刀带棍地杀过来,顿时吓得尿裤子,撒丫子就跑了。

  “开车!”王梓钧飞快地关好车门。

  不用他提醒,司机已经将车发动了,后面的太保见追不上,手中武器纷纷扔了过来。

  “嘭嘭嘭……”

  接着又是“哗啦”声响,车后窗的玻璃直接被砸碎,那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得欲哭无泪,直接把王梓钧和林丽霞当成了小太保和小太妹。

  等安静下来,经过惊险逃亡的两人都是急促喘息,心中怦怦直跳。

  王梓钧前世见过林丽霞本人,她比姐姐林青霞更瘦一些,身材也更加高挑,打扮起来也是个大美人。不过此时她才十四五岁,红润的小脸还带着婴儿肥,流海飘飘,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萝莉。

  “哈哈哈哈,好刺激。”经过了最初的恐惧,林丽霞突然疯笑起来,似乎是把刚才当成了一次历险。

  王梓钧一阵无语,小妹妹你差点被人强X了也,用得着这么兴奋吗?神经真够粗大的。

  见她还在那一个人傻乐,王梓钧忍不住问:“喂,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啊,我家呀,就在不远啦,几分钟就到了。”说着,林丽霞非常豪爽地拍了一下王梓钧的肩膀,说道,“谢啦!”

  王梓钧一头黑线,咬牙道:“我问你家的地址,不是问你家离这里有多远!”

  林丽霞撅嘴道:“干嘛对人家这么凶嘛,一点都不像小说里救美后英雄的表现。”

  “OK,”王梓钧突然意识到,和一个小萝莉斗气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举手妥协道,“那以小说里的情节,我该有什么表现?”

  “当然是……”林丽霞偷偷地瞟了他一眼,脸上居然带着些许羞涩,突然语气一转,“不说了,你自己猜去。”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司机终于忍不住出声了:“两位到底要去哪里,能不能先说一声。”

  林丽霞似乎是被司机打扰了兴致,张口一句山东话吐出来:“你揍绳么地,啥也木要俺说!”

  司机停得一头浆糊,问道:“你说什么?”

  “哈哈哈,”林丽霞见那司机的反应,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好半天才说,“司机叔叔,麻烦你去XX街XX号。”(查资料查死我了,只知道林一家此时住在三重,却查不到具体地址。)

  王梓钧总算见识了这位林小姐的机灵古怪,问道:“你怎么会山东话?”

  “我邻居就是山东人啊,从小都听会。”林丽霞说着凑过来看王梓钧的校徽,惊讶道,“恒毅高中!离我姐的学校很近呀!”

  王梓钧装作不知,反问:“你姐是金陵女中的吗?”

  “是啊,说不定你们还见过呢。”林丽霞兴奋地说。

  “可能吧。”王梓钧微微一笑,脑中又浮现起那天在四川菜馆外面飘过的倩影。

  林丽霞拍着他的肩头说:“喂,大英雄,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王梓钧。”

  林丽霞突然搞怪地抱拳一揖,口中说着不文不白的台词:“王大侠你好,小女子林丽霞在此谢过救命之恩!”

  王梓钧见她模样搞笑,也回礼道:“哪里哪里,林女侠巾帼英雄,王某久仰大名。”

  司机把车停下,不耐烦地问:“两位,还下不下车了?”

  “啊,这么快就到了。”林丽霞惊讶地往外一看,突然吐出小舌头,做贼一般地打开车门,侦查了半天,发现外面没有异状,才小声地对王梓钧说道,“喂,王大侠,下次再聊,我先走了!”

  王梓钧挥手道。

  “嘘!”林丽霞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指着后面的房子朝王梓钧眨了眨眼。

  王梓钧表示明白,用口型说道:

  林丽霞下了车,满脸带笑地站在家门口看计程车走远,突然一拍脑袋:“哎呀,怎么忘了留电话了。”

  这一拍不要紧,刚好拍到额头的大青包上,疼得她眼泪稀里哗啦地流。

  院门突然打开,一头短发的林清霞小声责怪道:“你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全家人等你吃饭,爸都快发脾气了。”

  林丽霞猛地扑到姐姐怀里,嘴巴凑到她耳边说:“姐,我喜欢上一个男生,怎么办?”

  林清霞一惊,低声问:“”

  “今天依琪拉我去枫林阁吃饭,没想到她的朋友居然是小太保……”林丽霞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激动道,“姐你不知道,当时那些太保追过来的时候我浑身都没力气。他好有力量,一只手臂就把我抱了起来,从二楼跳下去……啊,我的心脏都快爆掉了!”

  林清霞看了花痴状的妹妹,笑骂道:“你就发浪吧!”

  关于山东话,林青霞的散文中确实说过九岁搬到三重,邻居是山东人,两家关系很好。

  另外,毗邻的金陵女中和恒毅中学,一个在三重市,另一个在新庄镇,感谢书友(稻草人)指正。

  正午,微风摇曳。疯狂论坛初夏的骄阳透过茂密的树冠,在马路上形成一个个光斑。

  两道倩影出现在恒毅高中的校门前,前面一个少女迫不急待地招手:“姐,快一点!”

  后面的少女打趣道:“急什么?急着去会情郎吗,小心我告诉爸爸。”

  “姐姐,我的好姐姐,小妹不敢了。”前面的少女忙跑回去,抱着姐姐撒娇讨饶。

  两人正是林清霞姐妹。

  此时距离上次饭店相遇已经大半个月了。林丽霞虽然平时是个疯丫头,可是心思颇重,将王梓钧记在心里后,好几次想来找人却又提不起勇气,终于忍不住把姐姐一起拉来。

  林清霞挽着妹妹的手腕,两人并肩走入校门,一大一小两个美女顿时引来不少男生的注目。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把我疯妹妹的心都勾走了。”林清霞低声笑道。

  林丽霞羞赧地在姐姐腰间拧了一下,警告道:“见到他之后,不许和我抢。”

  林清霞亦不当真,觉得这只不过是小孩子一时兴起而已,毕竟妹妹还有几个月才满十五岁,不可能和男生正式交往。

  “当时怎么就忘了问他的电话。”林丽霞和姐姐在校园里转悠半天,苦恼地说。

  林清霞建议道:“要不去问问吧,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林丽霞眼睛一亮,拍手道:“对啊,他那样出色的男生,在学校一定知名度很高的。疯狂论坛”

  林清霞见她那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姐妹俩路过球场,一只篮球“嗖”的飞过来,落到两人脚边。

  一个高大的男生跑过来捡球,篮球却被林丽霞踩在脚下,一点也没有归还的意思:“同学,你认识王梓钧吗?”

  那男生反问道:“王梓钧?你确定是王梓钧?”

  林丽霞点头说:“是啊,他就叫王梓钧。”

  “哈哈哈,王大才子恒毅高中谁不认识,难道连金陵女中的女生都慕名而来了?”那男生坏笑着,突然扭头朝对面的教学楼一声大喊,“王大才子,金陵女中美女两只,慕名而来,以身相许,快下来接客了!”

  此言一出,球场上一片哄笑,不少人跟着瞎起哄,也附和着喊了起来。神经大条的林丽霞羞得面红耳赤,而林清霞则是玩味地笑了,对王梓钧的出现颇为期待。

  很快,教学楼三楼的阳台上冒出个脑袋,大声问道:“谁找我?”

  林丽霞见之大喜,连忙招手喊道:“王梓钧,这里!”

  “等一下。”王梓钧很快跑下楼来。

  当一身洁白衬衫,露着干净笑容的王梓钧来到她面前,林丽霞呼吸急促,反而患得患失起来。

  “女侠,找我有什么事啊?”王梓钧手臂上的石膏早拆了,说话的时候,眼神却看向旁边的林清霞,朝她点头一笑。

  “你好,我是丽霞的姐姐,林清霞。”林清霞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生确实有让小女生牵肠挂肚的本钱。不过却不是她的菜,她喜欢的不是这种奶油小生,而是成熟稳重的大男子。

  “你好!王梓钧。”王梓钧和她略一握手,发现自己的心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朝姐妹俩笑着说,“凉亭里坐坐吧。”

  三人并肩而行,林清霞姐妹发现一路上不时地有学生主动和王梓钧打招呼,好奇道:“你在学校很受欢迎啊。”

  王梓钧耸耸肩,他的《搜神记》已经传遍整个校园了,出现了无数个手抄版本,就连许多老师都成了他的书迷。现在他至少得更新三万字,不然就会被全校的师生唾弃。

  三人在亭中坐下,吹着微醺的南风,王梓钧看着林丽霞的额头,笑道:“寿星公,你额头的大包呢?”

  “大坏蛋,又取笑我!”林丽霞摸着早已消肿的额头,撅嘴道。

  林清霞看了俏皮的妹妹一眼,轻笑道:“王梓钧同学一直在恒毅高中读书吗?我和朋友来过这里几次,没见过你呢。”

  “叫我梓钧吧(这种叫法只是显得亲切而已,比如“志玲”“杰伦”)。”王梓钧掏出一只烟点上,才继续说道,“刚转学过来的。”

  林清霞不排斥男人吸烟,可是自己妹妹看上的高中生习惯性地抽烟让她心生警惕,继续试探道:“梓钧的家在三重吗?为什么转学到这里呢?”

  王梓钧朝林清霞了然地一笑:“你不用套我话,转学是因为打架被开除了。”

  林清霞见王梓钧回答得如此随意,反而有些觉得不好意思,撩了一下耳侧的秀发,不知该说什么好。心中却想:原来也是个小太保,不能让妹妹跟他在一起。

  林丽霞可不管这些,她坐到王梓钧身边来,希冀地问:“你明天有空吗?我们去看电影吧。”

  这是女孩子该主动说出的话吗?林清霞瞪了妹妹一眼。

  王梓钧摇头道:“没空。”

  “你……混蛋!”林丽霞怒气冲冲地扭过头去,她鼓足了勇气发出的邀请竟然被直接拒绝了。

  林清霞趁机坐过来,小声警告:“别打我妹妹的注意,她才十四岁,小心我告你诱拐未成年少女。”

  王梓钧亦压低了嗓音道:“我对还没长开的小女生没兴趣,我倒是觉得姐姐挺不错。”

  林清霞被言语调戏后面色微红,立刻反击道:“我也对没长开的小男生没兴趣。”

  “喂,你们说什么呢?”林丽霞转头过来,看见姐姐和王梓钧窃窃私语,顿时心生警惕。

  王梓钧笑道:“没什么,我在跟你姐姐解释,明天确实没时间。”

  “哼,明天周末,你有什么事情?”林丽霞不快道。

  王梓钧看了林清霞一眼,说道:“明天我要去参加‘中视歌唱比赛’,不知道两位美女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歌唱比赛?”林丽霞眼睛一亮,当即大喊道,“我要去!”

  参加歌唱比赛还是上次听方南他们说起,王梓钧才决定报名的。这大半个月,除了写书外,王梓钧都一直在练习唱歌,毕竟好几年没开过嗓了,好在这辈子天生嗓音不错,唱起来还算凑合。

1971年5月1日,周六。疯狂书库  一大早,林清霞就被妹妹从被窝里拉起来,慌忙地打扮着出门。

  林母端着煎鸡蛋,差点被飞奔而过的姐妹俩撞倒,忙问道:“还没吃饭呢,你们一大早上哪去?”

  “去郊游。”林丽霞拉着姐姐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大哥林成森打趣道:“打扮得这么俏,怕是去谈恋爱吧。”

  林母一听,立即有了话题,将煎蛋放下,语重心长地说:“成森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带一个女朋友回家让我们看看?”

  林成森没想到引火烧身,抓起一只煎蛋塞到嘴里就往外跑,嘴里囫囵地说:“妈,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母摇头叹息:“没一个省心的。”

  林父抱着一个茶壶从卧房里走出来,劝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闲操什么心?”

  林母瞪了老伴一眼:“就你是老好人。”

  王梓钧抱着把吉他,和孙希弼在校门口等着,看了一下表,已经快九点了。

  远处,林家姐妹一路打闹着跑过来。

林清霞今天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脸上不施粉黛,纯洁美丽得如同一朵出水的莲花。而林丽霞则穿着一件粉色衬衫搭配简约的米色长裤,尤其凸显她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双腿,浑不似一个还不到十五岁的小萝莉。至少从身高上,林丽霞已经长到了姐姐的额头那么高。疯狂  孙希弼眼睛都看傻了,流着口水问:“这就是昨天来找你的那两个女生?”

  “行啊,你小子。哎,我说,你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分我一个如何。”孙希弼搓着手,以无比银荡眼神看着王梓钧。

  王梓钧被他那眼神恶心到了,顺手推开:“一边玩泥巴去!”

  林丽霞笑着跑过来,在王梓钧面前显摆地转了几圈,问道:“梓钧,我今天漂亮吧。”

  “还不错。”王梓钧由衷地说,如果说林清霞是一朵盛开的白莲,那她妹妹此时只能算一个花骨朵。

  林丽霞气得跺脚:“人家打扮了好久,竟然只是还不错!”

  王梓钧朝林清霞摊摊手,意思是说:你看,我没招惹你妹妹吧,是她自己黏上来的。

  林清霞捏紧拳头,蹬了他一眼:我看你这是诚心的,欲擒故纵。

  就在两人进行着超时空心灵感应的时候,一身牛仔装的方南气喘吁吁的跑来:“抱歉,抱歉,起床晚了!”

  却见四人奇怪地看着他,方南疑惑地检查自己的衣着,自言自语道:“衣服没穿反啊!”

  王梓钧指了指天上的太阳,又指了指他一身牛仔装和帽子,调侃道:“也不怕捂出痱子。”

  “这个,为了艺术……”方南尴尬地笑着,别看他外表挺硬汉的,可是面对林家姐妹却羞涩得不敢说话,反倒是孙希弼这个胖子侃侃而谈,把姐妹俩逗得呵呵直笑。

  这个时代台湾有许多歌唱比赛,影响最大的要属“歌林之星”歌唱大赛,堪称台湾乐坛七八十年代的造星机器。不过嘛,统治台湾乐坛十多年的歌林唱片公司今年刚刚成立,“歌林之星”大赛要到后年才会推出。

  王梓钧和方南报名的比赛名叫“中视歌唱大赛”,是台湾三大电视台之一的中国电视台举办的。

  初赛两人早已在三重市通过了,今天是去台北市参加复赛。

  叫了两辆出租车,林丽霞一上车就缠在王梓钧身边,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都是些小女生之间的趣事,听得他直打瞌睡。

  无聊之下,王梓钧只得顺手拿起车座上一张前两天的报纸打发时间,没想到头条居然是一张巨大的遗像:民国前外交部长宋子文先生,于24日晚在旧金山去世,享年77岁。

  文章最后对宋子文的一生作了这样的评价:“宋故院长热爱国家,于北伐、抗战与勘乱诸役,或主持zf度支,或折冲于国际垓坫,或主持中央与地方政务,皆有重大贡献。”

  王梓钧读完之后不甚唏嘘,世事变幻,想当年纵横政坛的宋家,如今亦是日薄西山。任你宋子文生前如何风光,结局也不过是吃饭不小心被食物噎死。

  王梓钧不禁想起了宋家姐妹的大姐――宋霭龄。宋庆龄曾对她的大姐宋霭龄作了这样的评价:“倘若大姐是个男人,委员长恐怕早就死了,她在15年前就会统治中国。”

  两年后,“宋家王朝”掌舵人宋霭龄去世,将标志着一个显赫家族的烟消云散。

  “喂,看什么这么入神,人家跟你讲话都不听。”林丽霞生气地拿掉王梓钧手上的报纸,小脸气鼓鼓地煞是可爱。

  王梓钧从书包里拿出一沓稿纸,问道:“你不?”

  “看啊。”林丽霞点头道。

  王梓钧把稿纸扔给她,说道:“这是鄙人的作品,跪求女侠雅鉴。”

  “看你可怜,本姑娘勉强看看。”林丽霞骄傲地拿过稿纸。

  呼,终于清静了!

  王梓钧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给林丽霞的自然是《搜神记》。这次他动身,除了参加歌唱比赛外,另一个任务就是将稿子投出去,顺便拜访一位大家――古龙。

  林清霞坐在前座上,发现一直喋喋不休的妹妹突然安静了,奇怪地回头看去。后座上的两人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在亲热,王梓钧正靠在座位上打盹儿,而林丽霞则捧着一叠稿纸在认真地阅读。

  “你在看什么?”林清霞好奇地问。

  “搜神记,梓钧写的。”林丽霞将看过的稿子分给姐姐,眼睛却一刻不离开纸面,这聚精会神地劲头与她疯癫时完全相悖。

  林清霞接过稿纸,入眼全是密密麻麻的字,只看了几行脑袋就发晕了。

  可能许多人不知道,大美人林清霞早年是有阅读障碍的,她自己都承认过:读一张纸片都觉得费劲,拍电影背台词的时候,经常让别人念给她听才能记住。

  林清霞偷偷地扫了一眼那堆稿纸,暗暗咋舌:那么多,怕是有几十万字吧,看来这人也不是一无是处。

  人们往往对自己不擅长的领域非常推崇,就像搞文字的特佩服搞技术的一样。有阅读障碍的林清霞从小就崇拜作家,不知不觉中,王梓钧居然借着一沓稿纸,初步改变了林美人对他恶劣的印象。

  中视大楼位于台北仁爱路第三段,共十层,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标志性建筑了。疯狂论坛大楼今年2月份才落成,一至五层由中视使用,六至十层由中广使用,两家单位也刚搬进来不久。

  计程车奔驰在仁爱路上,道路两边浓密的树荫飞速后退。从三重市到西门町一带,再到仁爱路一路过来,王梓钧看着车窗外的建筑层次不断变换,仿佛跨越了半个世纪光阴。

  到下车的时候,林丽霞已经将手中的书稿看了十多万字,中间居然安静得没有说过一句话。

  中视大楼外面,聚集着三三两两的人群,有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有的却是一脸苦闷。想来这些人都是上午参加过淘汰赛的选手。

  王梓钧和方南都是下午参赛,还有好些时间要等,几人只好在外面先游玩一阵。

  四年前,台北升格为直辖市后,仁爱路被拓宽到40米,而此刻王梓钧几人所处的位置,更是100米宽的林园大道,风景秀丽而壮观。

  “这里好美啊,要是能在这里建一间小木屋住就好了。”林清霞手抚着路边的植株感叹。

  孙希弼接话道:“我以后当了总统,给你们在这里每人建一栋别墅。”

  “美的你!”林丽霞跳过来敲了一下胖子的脑门。

  胖子吃痛大叫,脸上却全是受用的表情,估计巴不得小丫头多打他一下。

  几人身后,一身牛仔服的方南满头大汗,拖着沉重的脚步喊道:“你们能不能歇会儿,热死我了!”

  “活该!”众人齐声鄙视。

  孙希弼从书包里翻出一架照相机,大呼小叫地拉着大家留影。

  “梓钧,笑一个!”孙希弼手持相机,蹲着马步,那姿势如同一只便秘的青蛙。

林丽霞死死地挽住王梓钧的左臂,而王梓钧地右手则是尝试着搭在林清霞的肩上,又被对方不停地拍下来。疯狂论坛  相处久了,林清霞也渐渐抛弃了对王梓钧的成见,时常还开一些小玩笑。

  孙希弼按下快门之后,飞快地跑过来将王梓钧从姐妹花中间拽出,又把相机塞到他手里,急道:“轮到我了,你当摄影师。”

  孙希弼幸福地站在两女中间,摆出一个自认为很酷的造型。站了半天,腰都站酸了,王梓钧却迟迟不按快门。

  “喂,梓钧,你搞什么鬼,快点啊!”孙希弼急道。

  “有个问题必须先解决了才能拍。”王梓钧说道。

  孙希弼焦急问:“什么问题?”

  王梓钧脸上露出一丝诡笑,反问道:“真要我说出来?”

  孙希弼不耐烦了:“说啊!”

  王梓钧指着他的下方,大声喊道:“你拉链没拉好!你的拉链没拉好!”

  这一声将周围行人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孙希弼窘得恨不得挖个坑把脑袋埋进去,连忙捂着裤裆躲到树后面。

  “哈哈哈哈……”林家姐妹捧腹大笑,纷纷指着王梓钧谴责,“你太缺德了。”

  “竟然敢骗我!王梓钧,我跟你拼了!”孙希弼很快从树后张牙舞爪地朝王梓钧扑过来。

  四人一阵追打,后面方南拖着吉他,提着外套和书包大喊:“喂,你们等等我,热死了,别跑那么快!”

  下午,几人早早地来到中视大楼,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很快到了比赛现场。下午的比赛还没开始,但选手们已来得七七八八了。

  王梓钧扫视了一下全场,发现里面并没有今后大红大紫的熟面孔。

  又等了些时候,五位评委落座。现在是处于淘汰赛阶段,并不会在电视上播出,因此几个评委也都是些普通的音乐人。

  “有请四十一号参赛选手何夕民,演唱曲目《》……”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有些胆怯的小男生走上表演台,上台阶的时候猛地拌了一跤,在台上摔个狗吃屎,引得在场一阵哄笑。

  王梓钧笑道:“方南,这人跟你选的同一首歌,有没有压力?”

  方南一身大汗,终于忍不住把外套脱了,用帽子扇着风说:“至少我上台不会摔跟头。”

  上台的那位选手估计是由于太紧张,刚刚唱了一句,居然就忘词了,站在那里发愣,站着站着就哭了起来。

  “下一位!”五个评委一起摇头。

  “有请四十二号参赛选手麦娜……”

  这次上去的是个小姑娘,唱的同样是去年的流行曲,叫做《家在台北》。这首歌是去年同名电影《家在台北》的主题曲,影片横扫各大奖项,对演唱者的要求非常高。

  一首歌唱完,台下唯一的女性评委放下笔点评道:“你的声音很好听,非常有潜力,可惜你这次选错了歌。这首歌的演绎需要丰厚的人生阅历,虽然你唱得很好听,但完全失去了这首歌本身所想表达的情感,希望你下次选歌的时候谨慎一些。”

  接着其他几个评委也各自发表着意见,有的称赞,有的贬低,莫衷一是。

  “谢谢评委老师!”小姑娘麦娜忐忑不安地鞠躬下台,如同等待行刑的囚犯。

  “有请四十三号参赛选手方南,演唱曲目《》。”

  方南把被汗水浸湿的外套往座位上一扔,带着一股强大的自信登上台去。

  《》是去年在台湾传唱度最高的流行金曲,几乎到了乞丐都能哼哼两句的地步。也正因此,演唱者在演唱过程中的瑕疵,会被听众无限制的放大,因为这首歌大家太熟悉了。

“时光已逝永不回忆童年时竹马青梅  两小无猜日夜相随”

  寥寥几句,配合着悠扬的旋律,已经把听众带进了回忆之中。

  台下一阵躁动,今天在场的人,多少都有一些音乐鉴赏能力。只听这几句,就已经有人开始议论:这一次的歌唱大赛,台上那个小子很可能得冠军。

“春风又吹红了花蕊你已经也添了新岁你就要变心像时光难倒回我只有在梦里相依偎时光已逝永不回  此刻,观众席最后一排。

  一个戴着墨镜的女子激动地拍手:“部长,我要他!”

  女子身边穿着西服的男人好笑道:“哟,我们的音乐才女看上男人了,要不要我做媒人?”

  女子气得推搡了男人一下,辩解说:“不是啦,我是说要他上我的节目,这声音太独特了,比刘家昌的原唱还完美。”

  “比原唱还完美?你确定?”男人听了一怔,脸上随即露出笑容,“那这一届的冠军就内定他了,叫歌林那边尽快把他签下来。”

  “嗯酿呐,操败人!”孙希弼指着台上的方南,用河北方言小声咒骂,“这厮平时唱歌原来都是敷衍我们,根本没有拿出真实水平,太不拿我们当朋友了!”

  王梓钧微笑着看着全场的反应,方南的功底他在第一次听其唱歌的时候就知道了。疯狂书库可是这样一个歌手,台湾歌坛历史上怎么就没有留下名字呢?是我这个蝴蝶扇动了小翅膀,还是方南在成名前遭遇了什么变故?

  王梓钧陷入了沉思。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方南鞠躬站立,等待着评委的点评。

  台下的评委不过是普通的音乐人,纷纷对方南的演绎表示看好。只有一个秃顶老先生说道:“唱得不错,细节方面处理得非常完美,你应该受到过非常严格的专业训练。不过你今天的着装怎么回事,一家恤衫皱皱巴巴,头发也被汗水打湿粘在额头上,这样很不好……”

  王梓钧在台下听得直翻白眼,这位老先生还停留在“群星会”时代吧。

  如果说七十年代是“金曲奖”引领风潮,那六十年代就是“群星会”独领风骚。作为台湾第一个电视综艺节目,当时无数音乐人以能够上“群星会”而自豪。可是“群星会”要求非常严格,除了歌曲内容健康外,演唱者不能穿得太花哨,不能有多余动作,最标准的姿势就是像个木偶站在那里把整首歌唱完。曾经歌手紫薇母女因为录制节目笑场,结果被禁唱一个月。

  现在已经71年了,这位老先生居然还拿六十年代的标准来做评判,不知道是显示自己资格老,还是想哗众取宠。

  林丽霞紧张地问:“梓钧,方南唱得很好听,你会不会输给他啊?”

  王梓钧神秘一笑,说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方南提着吉他下来,等坐下之后才抚着胸口吐气道:“紧张死我了。”

  方南的成绩很快就出来了,最后得分9.5分,全场惊叹,却又觉得理所当然。疯狂而今天下午的第二名得分不过是8.3。

  也许是方南表现得太过惊艳,给其他人压力太大,后面的选手频频发生状况。即便是中规中矩地唱完,由于珠玉在前,得的分数也普遍被压低。

  “看来今天是没有什么看头了。”又经过四五个选手,最后排的神秘男女失望地起身离开。

  就在两人走出赛场的瞬间,司仪的声音响起:“有请第五十五号参赛选手王梓钧,演唱自创歌曲《一生有你》!”

  自创歌曲?众人一听都没了兴趣,开始嗑瓜子聊天。先前也有两个唱原创歌曲的,跟叫花子吆喝差不多,还没唱完就被台下的观众给哄了下去。

  王梓钧没有拿自己的木吉他,而是空着手上去,径直走到乐队那里,拿出一张曲谱:“麻烦大家了。”

  那队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颇为不屑地接过曲谱,看了两眼之后浑身一震,颇为郑重地点了点头。

  “能借一下电吉他吗?”王梓钧走到吉他手面前,微笑着问道。

  吉他手有些不舍地把自己的宝贝交给王梓钧,嘱咐道:“小心点,别弄坏了。”

  这年头玩摇滚的很少,属于民谣时代,基本是拿着把木吉他清唱。不过受国外音乐的影响,电子音乐已经开始发端了。几年之后,无数被民谣禁锢了创作力的音乐人奋力地冲破牢笼,渐渐地进入另一个极致,要是哪个歌手在唱歌的时候不滚不跳观众就不买账。

  调好乐器,王梓钧抱着吉他,等待乐队那边熟悉曲调。

  这一耽搁,台下嗑瓜子的人越来越多,五个评委反倒颇为赶兴趣地等着王梓钧献唱,看他能捣鼓出什么样的歌曲。

  乐队那边打出个“OK”的手势,王梓钧也朝他们点头一笑,手扶着琴弦,做好了准备。

  陌生而优美的旋律响起,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他们脑袋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个念头:或许这首歌会不错!

  王梓钧的腿随着节拍轻轻抖动,直到前奏快要结束,他突然间安静下来,开口唱出歌词:

“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看夜风吹过窗台  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清新的曲风,优美的旋律,低沉感人的歌声,立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同一个人身上。台上的演唱者手扫着琴弦,微闭着双眼,轻声吐唱,似乎完全陶醉在自己的歌声中。

“等到老去的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看那些誓言谎言  随往事慢慢飘散”

  唱着唱着,王梓钧睁开双眼,眼光似乎穿透了时光,回到四十多年后。看到那个与他相知相恋、山盟海誓,最终却无情背叛、投入他人怀抱的女子,正转身而过,一步一步离开,渐行渐远。

  这是一首挽歌吗?宣布我与那个世界彻底地断绝关系?

  印象中早已模糊的父亲母亲,尊敬的师长与亲密的好友,永别了!

  两行清泪涌出眼眶,王梓钧身体突然不规律地扭动起来,眼泪随着秀发飘动,消逝在空气之中: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是谁能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歌曲进入高c部分,全场的气氛都被王梓钧调动起来。前世他由于嗓音受到天生限制,歌唱水平一直处于二流,但作为偶像歌手,耍帅装酷煽动气氛却是一流的。

  灯光照在王梓钧的身上,让他在观众的眼中越发闪耀。他一边唱着,双手高举轻轻打着节拍。观众们开始不知道这个动作的意思,一些懂得音乐的人却看出他在和节拍,也跟着他的动作拍起手来。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是谁能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一遍又一遍的,电子音乐强烈的爆炸力很快感染每一个人。全场观众随着王梓钧的歌声轻轻和着节拍,口中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唱起来。

  方南激动地捏着拳头,口中无意识地跟着哼唱,心想:这就是我追求的音乐,这才是我追求的音乐!我找到她了!

  林丽霞擦掉自己的眼泪,噎声道:“姐姐,我刚才看见他哭了。”

  林清霞的美目注视着台上那个唱得进入疯癫状态的男子,他的正经、痞气、幽默……种种形象交织起来,是如此的鲜明而生动。

  “等到老去的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看那些誓言谎言,随往事慢慢飘散。”这是他为哪个女孩子写的吗?林清霞痴痴地念着这几句歌词,心中有些微微发酸。

“当所有一切都已看平淡,是否还有一种坚持留在心间……”台上的王梓钧已经唱得竭斯底里,比水木年华的原唱还多了几分疯狂,也许此刻他只是想借着歌声抒散着自己心中的愤懑。疯狂书库  不止是演唱者疯狂了,连台下的观众亦跟着疯狂起来,许多人激动得忍不住站起来,嘶吼着连他们自己都不明白的音节。

  在这个民谣时代,《一生有你》的副歌非常符合时代特色,消除了欣赏它的时代隔阂感,但高c部分却在这个年代完成了一种突破,一种曲风和演唱的双重突破,更加直接了当地引爆人们身体中蕴含的剧烈情感。

  这是台湾乐坛划时代的作品!五个评委对视一眼,眼神传递着各自心中的震撼。

  王梓钧手按住颤动的琴弦,闭上眼感受着现场的气氛,好一会儿才从激烈的情绪中平静下来。他朝台下观众和伴奏乐队各鞠了个躬,才将手里的吉他还回去。

  乐队的四个成员不由自主地竖起大拇指,那领队更是递过来一张纸片,手里做出个打电话的手势,意思是想和他私下里多多交流。

  “这首歌,我不好评价。”一个评委迟疑地在纸上涂涂画画,估计是掌握不了评价的分数。

  那唯一的女评委则是笑着说:“王梓钧,我记住你的名字了,我很期待你在决赛中的表现!”

  这无疑是说他已经直接通过了,台下的观众一阵欢呼。短短地几分钟时间,他们已经成了王梓钧的歌迷,其中包括许多的参赛选手。

  剩下的评委毫不吝啬地送上溢美之词,就连那位老先生也没有鸡蛋里挑骨头。

  过了些时候,王梓钧的得分终于出来了,竟然达到了恐怖的9.9分,这是历届歌唱比赛中从未出现过的分数。

  王梓钧一下场,就有无数人围过来,唧唧喳喳地问个不停。后来还是赛场的负责人过来警告,才终于恢复了秩序。

“我去上厕所!”王梓钧站起来,朝孙希弼眨眨眼睛。疯狂书库  孙希弼一个明白的表情,开始帮他收拾随身物品。林清霞和方南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古灵精怪的林丽霞却弓着身子跟了出去。

  中视大楼下,林丽霞追上去拍了一下王梓钧的肩头,呵呵笑道:“就知道你要溜!”

  王梓钧擦了下额头的汗,抚着胸口说:“再不溜就走不掉了,到前面去等你姐姐他们吧。”

  林丽霞看着身前高大的男生,想起刚才台上泪水与歌声一起飞洒的画面,心中激动之下,纵身跃起扑到他的背上。

  “背我!”林丽霞手臂死死缠着王梓钧的脖子,双腿亦夹着他的腰部,活像个树懒挂在树上。

  王梓钧的喉咙被她勒得快喘不过气来,只得伸手扶着她的大腿,往上掂了一掂,才不至于被憋死。

  林丽霞只觉得托住自己双腿的两只大手如同烙铁一般火热,将她整个人都燃烧起来,不禁羞红了脸藏在王梓钧颈后,身体与他贴得紧紧的。

  呼,要死人了!王梓钧心中狂呼。

  两人都是穿的衬衣,那薄薄的布料根本阻挡不了肌肤的触感,两人就像是肉贴肉连在一起。最可恶的是,这丫头居然没穿内衣!

  小丫头发育不错的,有木有!

  王梓钧是个几年没碰过女人的怪叔叔,哪经得起粉嫩萝莉的诱惑,看到孙希弼几人从大楼里出来,连忙吓唬道:“快下去,你姐他们来了!”

  林丽霞虽然大胆,却也是脸薄的小姑娘,闻言连忙从王梓钧背上滑下来。

  “好小子,你有一手啊!”孙希弼走过来朝他的胸口给了一拳。

  方南则是情绪激动地走到王梓钧面前,支吾道:“梓钧,我……我想拜你为师!”

  “别。”王梓钧连连摆手,“你的唱功比我好,我可没资格教你。”

  方南解释道:“不是学唱歌,是学作曲。”

  “那就更不行!”王梓钧非常有自知之明。要说拍电影,他有足够的信心在这个时代收徒,可是作曲嘛……

  不过见到方南懊丧的表情,王梓钧又加了一句:“互相探讨吧,我也不是很懂。”

  “真的。”方南突然间又燃起了希望,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林清霞见妹妹脸上的红霞还没有散去,奇怪道:“丽霞,你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中暑了?”

  “没。”林丽霞的脸愈发红润起来。

  林清霞心头怀疑,转身看向王梓钧,王梓钧脸皮够厚,一点都看不出异样。

  几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见乐队的几人奔了过来,那队长无比热情地伸出双手,握住王梓钧的手不放:“我们是‘光辉乐队’,你的歌太棒了!”

  各自介绍一番,王梓钧才知道这几人并不是电视台的人。他们平时都是在酒吧之类的场所卖唱,这次是死皮赖脸一分钱不要、倒贴来为歌唱比赛伴奏的。即便如此,大多数选手依旧选择用木吉他自弹自唱,剩下的也是唱片伴音,几个人坐在台上闲得蛋都碎了,才有王梓钧去赏光。

  “光辉乐队”的键盘手兼队长叫冯乃凯,是个身高1米7的粗壮男子;鼓手是个微胖健壮光头男,叫李豹;借给王梓钧电吉他那人一脸的青春痘,叫陈飞鹏;剩下的贝斯手和队长是兄弟,两人长得很像,叫冯乃歆。

  其中冯乃凯和李豹都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有自己正式的工作,闲暇之余组建了乐队。只是玩摇滚在台湾根本没有市场,就连许多酒吧都不请他们唱歌,这次见王梓钧居然将摇滚与民谣完美地结合在一起,顿时惊为天人。

  “我们平时都在西门町那边唱歌,有空过来切磋切磋。”冯乃凯诚挚地发出邀请。

  这算不算台湾摇滚乐先驱?

  王梓钧心中对这四人有些敬佩的,讨来了他们驻唱的地址,说好下次一定会去,几人才笑着离开。

  “明天还有比赛吗?”林丽霞脸上的红晕终于散去,为了转移姐姐的注意力,她主动问起话来。

  方南回答道:“我和梓钧已经通过了,要下周六才有比赛。”

  林丽霞惊喜地说:“那就是明天可以一起出去玩了?”

  林清霞没有阻止妹妹的话,反而有些期冀地看着王梓钧。

  “抱歉。”王梓钧摊摊手,“我明天有些私事要处理。”

  “哼,讨厌鬼!”林丽霞撅着嘴把脸调开。

  王梓钧不是敷衍,他真的有事,他要去找一个叫做古龙的老酒鬼喝酒。

  比赛刚刚结束,赛场就轰乱起来,里面的人到处找寻王梓钧的影子,希望能和他进行音乐交流。可惜他们找遍了整个大楼,都没有见到王梓钧的影子,只能祈祷下周六快快到来。

  那位女评委回到电视台音乐部,立即冲进里面的办公室,欣喜地说:“黄部长,今天下午的比赛中出了个天才!”

  歌唱技巧和嗓音都很不错而已,哪里算得上天才?黄部长心里这样想着,挥手道:“我知道了,下午和我小乔也在场,那青年确实不错。”

  “部长您也认为不错?我看这次比赛的冠军绝对是他。”女评委激动地说。

  “小乔也说他不错,既然你们都喜欢,那就是他吧。”黄部长笑着说。

  两人纷纷称赞起来,可惜谁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黄部长在王梓钧演唱以前就离场了。

  感谢台湾的朋友“sierra”提供71年的真实工资和当时的社会情况。今晚不会再更新了,我要抽时间改前面的硬伤。大致情节没有改动,只是调整一下细节。

下午和林清霞等人在西门町逛了会儿街,王梓钧便与他们分开,坐车朝牯岭街而去。疯狂  许多外地人对台北牯岭街的印象,恐怕还要来自于著名电影《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但当王梓钧来到这里时,给他印象最深刻的却是书,无穷无尽的书海。

  以牯岭街为中心,渐渐蔓延到厦门街、福州街、宁波西街等相邻街道,处处都有人设摊开店,贩卖期杂志、漫画、月历,用过的教科书、各种杂书,乃至绝版书、线装书、手抄本等等。

  王梓钧走进这里,就像置身于一个书的海洋,连空气中都散发着墨香。

  这简直就是个超级书城!

  要说书城的来历,还要追溯到日据时期。当时牯岭街的所在,是台湾“总督府”的宿舍区。战后曰本人遣返在即,纷纷整理家当,将字画、古董、藏书等就地摆摊,低价出售。曰本人走后,市集隐然成形。

  南撤后,各种外来人员又成了旧书的提供者和消费者。有些香港的书商从大陆收购不到旧书,就到牯岭街来买,一大箱一大箱地搬走。像抗战前大陆出版的文学作品、学术教材、大学用书都成了抢手货。文史哲类的期刊,诸如《长流》、《文坛》、《读者文摘》等,每次都是货刚到就被抢购一空。

  难怪一代武侠大师古龙会选择在这里居住,无他,淘书太方便了啊。

  牯岭街21号,三福公寓,古龙的居所。

  王梓钧手中拿着书稿,在敲门的时候竟然有些紧张,这种紧张感在初遇林清霞的时候亦曾有过。

  屋里响起脚步声,门很快打开。

  “请问,你找谁?”开门的是个20岁左右的清秀女人,身材娇小而有韵味。

  王梓钧正色道:“我找熊先生。”

  “你是出版社来催稿的吧。”女人一副恍然的表情,“耀华他和朋友喝酒去了,可能要半夜才回来,你明天早上再来吧。疯狂论坛”

  王梓钧心中有些失望,却并未气馁,问道:“不知道熊先生在哪里喝酒?”见那女人面露警惕之色,王梓钧笑着拿起自己手中的书稿,补充道,“我是熊先生的书迷,自己写了一本书,想请熊先生雅正。”

  那女人见了书稿后,也去了疑心,想来是经常遇到这样的人。她没有请王梓钧进屋,而是指点道:“耀华说有个武侠界的前辈回台湾,今天去给他接风,听他电话里说,好像在中山北路那边的”

  通过简短的对话,王梓钧就感觉到这是个没什么心机,且心地非常善良的女人。但古龙的女人实在太多,他不知如何称呼,只好道:“谢谢熊太太!”

  “不用谢。”熊太太的称呼似乎让这女人十分高兴,于是又给王梓钧支招,“今晚他们的聚会恐怕有许多作家,先生若是想在小说界,可以去碰碰运气。”

  “谢谢你,再见!”王梓钧挥手告别。

  “加码打雷!”女人也非常有礼貌地鞠躬告别。

  等大门关上,王梓钧才终于从刚才那句日语想起这女人是谁,古龙的情人――曰本留学生千代子。

  坐上去中山北路的车,王梓钧突然有些犹豫起来,要不要过去。

这犹豫不是因为古龙,而是因为  从脑袋里残留的记忆中得知,这富豪酒店乃是竹联帮的产业,由陈启礼的情人曼娜掌控,台湾许多政要人物在这里也有干股。

  不过根据历史来看,陈启礼出狱初期混得很惨,连工地小工都做过,而曼娜亦不知所踪,恐怕那时富豪酒店这个吸金窝已经被那些所谓的政要给吞掉了。

  陈启礼刚被抓几个月,富豪酒店应该还在竹联帮手里。王梓钧这一去,免不了要和以前的兄弟打交道。

  王梓钧不想和帮派有什么联系,可是他如果要在娱乐圈,道上的关系却是不能丢的。

  也罢,以后在重大案件中尽量撇清就是,平日里还是需要竹联帮照顾的。

  富豪酒店很快到了,这只是个几层的建筑,但外面灯箱霓虹,里面也是装修精致,小姐们美艳大方,综合实力在此时的台北亦算一流。

  王梓钧刚进去不久,就被看场子的小弟认出来。很快,一个身材不高,却极为壮实的年轻人走过来,满脸堆笑地搭着他的肩膀说:“阿虎,你来了!最近躲哪儿去了,让兄弟们好找啊!”

  “敦哥!”王梓钧也认出这人来了,眼前这个满脸笑容的家伙,就是日后竹联帮总护法吴敦,外号“鬼见愁”、“笑面虎”。

  江南案中(1984年),此人与陈启礼、董桂森三人潜入美国,从悬崖爬上,在江南家附近埋伏了十多天,最终找到机会。董桂森冲上去一枪毙命,吴敦又上去补了两枪,确认死亡。后来案发,吴敦和陈启礼同在一个囚室关了六年。

  不仅如此,去年(1970年)陈启礼入狱也和此人有关。去年陈仁卷了帮中60万公款叛帮逃跑,并申请警方保护。陈启礼的左右手张如虹追踪到陈仁的下落,打电话到陈启礼家里问要不要动手。结果陈启礼当时在外面办事,家里是吴敦几个在玩,接到电话后,人来疯的吴敦冲着电话大喊“上去、上去”,于是陈仁在警方眼皮子底下被杀,而陈启礼作为主谋被捕,直到1976蒋介石去世大赦天下,才和李敖一起被放出来。

  陈启礼一生三次入狱,其中两次都是莫名其妙被关进去的。

  说了这么多各位可能对吴敦还不熟悉,此人是贾静雯的干爹,投资拍摄过《神医侠侣》、苏版《倚天屠龙记》、《刁蛮公主》、《大灌篮》、《刺陵》等影视作品。

  吴敦拍拍王梓钧的肩膀,难得得叹口气说:“帮里情况不太好啊,你受伤的这些时候,光台北我们就丢了好几条街。”

  王梓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吴敦的话里很明显有劝他回来的意思。四海帮在蔡冠伦复出后,联合十多个帮派全面打压竹联帮,陈启礼在的时候虽说赢多输少,可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如今陈老大进去了,更挡不住各帮派的联合绞杀。

  要怪,也只能怪前些年竹联帮杀伐过重,得罪的人太多。

  “敦哥有什么打算?”王梓钧试探道。

  吴敦笑着说:“咱们竹联帮论实力而言,不是斗不过他们,而是鸭霸子进去后,人心不齐。白狼准备先以退为进暂避风头,再重整帮务,等我们内部搞好了,再和那些家伙算总账。你去劝劝你哥,我和白狼都资历太浅,镇不住场面,重组竹联帮还需要他出面。”

  王梓钧算是听懂了,此时竹联帮内外交困,吴敦和白狼张安乐准备先解决内斗问题,再一致对外。可重整竹联帮,帮里几个元老为了自己的利益,肯定不会俯首投降,而他和白狼虽然功劳很大,但无奈资历不够,只有请王梓钧的大哥王梓荣出马。

  “我哥已经厌倦江湖了,能不能劝他重新出山,我不能保证,只有试试看。”王梓钧说道。

  “你们兄弟感情好,总比我和白狼说话有分量。”说完正事,吴敦笑着朝他眨眨眼,“阿虎你好久没来了,要不要让大嫂给你挑几个功夫好的?”

  “敦哥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就不知道你受得了几个!”王梓钧取笑道。

  吴敦拍着胸脯,不肯示弱地说:“一人领七个妞,看谁先撑不住!”

  玩笑开过,王梓钧正色道:“敦哥,我这里来是办正事的。今晚有一帮作家聚会,能不能让人查一下,他们在哪个房间?”

  吴敦一听拍桌子道:“有哪个不长眼的惹到你了?”

  “不是,”王梓钧苦笑,“我真的有事找人。”

  多谢大家关心,其实昨天就退烧了,可身上偶尔会发冷。今天起床基本好了,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写了些不满意,于是一直在看电影,下午才开始重新码字。

  貌似夏天得感冒比冬天还麻烦。

  王梓钧与吴敦正聊着,只见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女人风姿妖娆地走过来,朝他笑道:“阿虎,怎么这么久不来看姐姐?”

  女人穿着一条黑色绸裙,长及膝盖,下面露出光滑圆润的小腿。疯狂每走一步,那水蛇般的腰肢就像随时会断掉一样,看得男人惊心动魄。

  这就是陈启礼的情人,传说中的初恋――曼娜。

  王梓钧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的确有让众生颠倒的美貌,比起后世那些靠整容和化妆才能见人的女明星美上不知多少倍。

  只是从她那带着忧愁的眉头就可以看出,这个美丽的女人不过是在强颜欢笑而已。自从她的男人入狱,要独自撑起这家酒店,周旋于权贵和帮会中人之间,其艰辛可想而知。

  “雪姐,我这不是想你,就来看你了吗。”王梓钧笑道。

  “滑头!”曼娜玉葱般的指头点了下他的额头,又摸着他手臂,关切地问,“听说你被人暗算了,伤好了吗?”

  “没事儿,小意思。”王梓钧捏起拳头比划了两下。

  这时,一个小弟急匆匆地跑进来,在吴敦耳边咬了阵耳根。

  吴敦脸色一变,朝王梓钧说道:“阿虎,我还有事,先走了。记住,一定要说服你哥,不然竹联帮就完了。”

  说完,吴敦就招呼手下兄弟,风风火火地杀出去。

  王梓钧虽然是竹联帮中人,但与吴敦不在一个堂口,倒也没有义务去帮忙。又和曼娜聊了一会儿,才知道自己所在的战斗堂因为伤亡、入狱和跑路的太多,已经名存实亡了。

战斗堂中的每一个成员都是竹联帮精英中的精英,经历过专业的军事化训练,充当杀手、打手、先锋和保护工作。它的消亡,意味着竹联帮衰落的开始。在历史上,直到七年后,才由“灰鸭”和“白鸟”重组战堂,拉开竹联帮复兴的序幕。疯狂论坛  王梓钧与曼娜喝了几杯,谢绝了她安排的舞女,问清古龙等人的房间后,拎着瓶洋酒就上去了。

  隔着房门,王梓钧老远就听到里面吵闹的猜拳声。

  走过去刚敲了两下门,里面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敲什么门,快把酒拿进来!”

  得,自己被当成服务生了。

  王梓钧苦笑着推门而入。

  包间里烟雾缭绕,六男一女正围着饭桌喝得正H。

  听见开门声,背对着王梓钧的一个男人立即转身过来,招手道:“快快快,酒都快喝光了!”

  此人正是古龙,头大如斗,其貌不扬,穿得更是像一个下层工人。

  王梓钧走过去,将一瓶干邑白兰地放在桌上,这当然是从曼娜那里借来的,顺便还借了5000块钱巨款。

  古龙见了洋酒眼睛一亮,但随即疑惑道:“我们没叫这个啊!”

  众人纷纷停下来看着他,房里唯一的那个女人问道:“你有什么事吗?看你的穿着打扮,不是酒店的服务生吧。”

  王梓钧拱手道:“武学后进王梓钧,听闻各位前辈在此间煮酒论剑,特来一睹大侠风采,美酒献上,不成敬意!”

  众人一听,都乐得笑了,在明白王梓钧来意的同时,亦觉得此人有些意思。

  右首穿西装戴眼镜的中年男人问道:“既称后进,当会打麻将才可以,你会打麻将吗?”

  王梓钧认出这人是诸葛青云,亦是古龙的师父之一。此人好麻成性,没事儿就是逮着卧龙生等在家里打麻将,打起来就忘了时间。等到出版社来催稿,才想起一个字没码,于是就叫旁边还没出名的古龙代笔。

  诸葛青云这厮经常不务正业,第一本书就太监,《江湖夜雨十年灯》更是换了好几个作者,第一集他自己写完,第二集交给古龙,三到十集换成倪匡来写,最后三十集司马紫烟完成。

  王梓钧答道:“略懂!”

  诸葛青云笑道:“懂麻将就好,以后三缺一就有人了。”

  古龙问:“会喝酒吗?”

  传闻日后成龙去找古龙要剧本时,古龙也是这么一问,结果把成龙喝得黄疸水都吐出来了,从此成龙发誓再不去找人求剧本。当然,亦有人陪古龙喝得高兴,结果用1块钱把一本小说的电影版权买了过去。

  “会一些。”王梓钧亦笑道。

  “那先喝了这杯!”古龙拧开白兰地,倒了满满一杯子。

  王梓钧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古龙来开椅子,“来来来,坐下喝酒。”

  古龙一边喝酒一边为王梓钧介绍,指着左首的一男一女道:“这是牛哥牛嫂!”

  “久仰大名!”王梓钧站起来敬两人一杯。

  牛哥本名李费蒙,抗战时候潜入日方做过间谍,现在是漫画家兼作家;牛嫂又叫冯娜妮,在古龙还没出名时就对其特别照顾,被戏称为古龙的妈。

  “这是上官鼎刘兆玄,刚从加拿大回来!”古龙又为王梓钧介绍上首那位戴着金边眼镜,一身西服,浑身儒雅气质的男人。

  王梓钧肃然起敬,亦明白此人才是今天的主角,只不过古龙太有个性,竟然把刘兆玄晾到一边,先介绍对他有恩的李费蒙夫妇。

  刘兆玄,台湾空军司令刘国运上将之子,后来历任台湾清华大学校长、台湾交通部部长、民党中央委员。上官鼎是他学生时代和几个哥哥共用的笔名,差不多比古龙早出道两三年,倒也算不得前辈。

  王梓钧想不到今天来居然有这么个意外收获,连忙站起来敬酒。这可是标准的、官二代啊!

  刘兆玄没有一点官宦子弟的跋扈,举手投足温文尔雅,对于古龙的无礼一笑而过,非常豪爽地喝下王梓钧敬来的酒。

  紧接着,王梓钧又认识了卧龙生、司马翎,这宴席当真是把台湾的武侠大家一网打尽。

  喝着喝着,众人从刘兆玄在加拿大的见闻谈到台湾此时的现状,说起钓鱼岛事件,一个个拍桌子大骂。倒是刘兆玄官宦出身,颇为体谅当局的难处,只能轻轻叹气。

  “兆玄啊,这次回来还准备写小说不?”卧龙生转开话题问道。

  刘兆玄摇摇头说:“我要去清华大学教书,怕是没什么时间。”

  诸葛青云笑道:“教书好,不愁饿肚子,写小说的都是穷光蛋。”

  王梓钧听了暗暗好笑:这几个家伙,包括古龙在内,都是赚多少花多少的人。得了稿费就去喝酒找小姐,写的小说本本大卖,居然手里没有存款。像古龙,还要住好几年的公寓,等到他的小说到了翻拍电影的高峰期,才有钱自己买房子。

  古龙抱怨道:“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最气人的是催稿就像催命一样,头天的酒都还没醒,就逼着你动笔!”

  王梓钧对此感同身受,催更确实像催命啊。像古龙他们亦是在报纸、杂志上连载,跟后世网上连载差不多。

  王梓钧见时机成熟,终于说出了今天来的目的:“各位前辈,大家辛苦写作,大头都被出版社和报刊杂志拿去了,没想过自己办杂志吗?”

  晚上零点过后还有一章,希望有时间的朋友帮忙冲下榜。和都可以,需要登录账号,再点进章节之中才能生效。

王梓钧此言一出,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疯狂论坛  刘兆玄和牛哥对视一眼,前者笑着呷了口酒,都已经明白王梓钧来此的真正目的。

  牛哥笑问:“杂志可不好做啊。如果让你来做的话,小王你准备做本什么样的杂志?”

  王梓钧说道:“我是一个武侠迷,也经常去租书店和旧书摊。发现现在的武侠小说大多刊登在报纸、杂志上,真正的专业武侠杂志却只有那么两三本,而且内容板块设置非常糟糕,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

  “小王啊,你想得太简单了。”牛哥呵呵笑道,“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武侠兴盛,大有可为?”

  牛哥摆手道:“错了,现在无论是台湾还是香港,整个武侠小说界,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什么?”不止是王梓钧,所有人都被牛哥的话给惊住了,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王梓钧更是尖着耳朵聆听,生怕漏了半个字。以这位牛哥的性情,是不可能说假话来骗他的。此人抗战时期冒死做间谍,为国立功;后来漫画火了收徒弟,更是分文不取;直到80年代,发起“漫画清洁运动”,以抗议“漫画审查制度”对台湾漫画家创作的打压。他因此中断创作四年,与zf和出版社打着赖皮官司,使得台湾新一代的漫画家(如朱德庸、敖幼祥、郑问等)可以有出头的机会,可以说是台湾漫画界的领袖级人物。

  牛哥端起王梓钧斟满的酒杯,问在场的小说家:“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从去年到今年,找你们要稿的人是不是少了?”

  古龙等人眉头紧皱,互相看了一眼,想来是碰到过这个情况。

  司马翎道:“但这也不能说武侠小说在走下坡路吧?我觉得是因为写小说的人越来越多,而我们几个稿费又较高,因此才摊薄了市场。”

  牛哥摇头道:“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说了,今天大家都在,我就把自己调查的结果说一下。从去年下半年到现在,整个台湾纯武侠杂志停刊2家,各种杂志和报纸关于武侠小说的刊载量正在慢慢变少,出版社出版武侠小说的比例也在变小,租书店书架上的武侠小说比例也在变小……”

  卧龙生面色难看道:“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疯狂书库这是是我们的小说质量在下降?”

  牛哥解释道:“不关创作者的事,是因为曰本动漫和香港武侠片的引进,冲击了本来稳固的武侠市场。不仅是武侠小说,就连本土漫画也受到了冲击,我也是因为漫画销量急速下降才去做调查的。”

  王梓钧听得拍案叫绝,结合武侠小说的历程,牛哥这番话显然是说到了重点。看似繁荣的武侠小说,当下确实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正因此才有了日后以古龙为首的新派武侠小说,试图用创新来留住读者。

  曰本动漫此时正处于探索末期,还有两三年就进入成熟期了,到那时一部部经典动漫诞生,其冲击比现在更大。而香港武侠剧也日渐成熟,武打明星层出不穷,将许多看纸质书的武侠迷吸引到电视机前。

  真实的历史是:两年以后,台湾武侠出版业沉入谷底;原本三千多家武侠小说出租店,剩下不到一半,且多改为出租漫画和娃娃书为主。武侠出版业的“龙头”真善美出版社改印“仙道丛书”,春秋出版社正计划移民美国,“海光”、“新台”出版社先后转行,“大美”、“四维”、“明祥”和“新生”,都因老板去世而停业,只剩下“光大”、“南琪”等支撑残局。

  香港武侠界更加凋落,《武侠小说周报》、《武侠与历史》停刊,《武侠世界》和《武侠春秋》全赖台湾作家的作品勉强支撑。至于专出武侠书的几家出版社,早已转了方向,唯有《武侠世界》所属的环球图书公司和《武侠春秋》所属的鹤鸣出版公司还偶尔将杂志上刊用的名著,集印出一些单行本,其他如“毅力”等出版社,只能靠翻印台湾的作品苟延残喘。

  也难怪,到后期的古龙创作剧本的数量,远远高于创作小说,因为小说已经没有什么市场了。

  牛哥一番话说得众人沉默,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只是平时并不关心销售的事情,而一旦有人点醒,他们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性。

  王梓钧也知道武侠的没落不可挽回,但却不像卧龙生几人那样有世界末日的感觉,他打气道:“我觉得这不是武侠的末路,反而是武侠振兴的一个机会!”

  刘兆玄不像古龙等人以小说和漫画为生,反而对王梓钧来了兴趣。他不经意地问道:“你说说看,是什么样的机会。”

  其他人也端视着王梓钧,看他能说出怎样惊人的观点。

  王梓钧整理了一下思路道:“社会是的,不同时代的大众拥有不同的欣赏趋向。我敢问,诸葛先生的《一剑光寒十四州》和还珠楼主的《蜀山剑侠传》相比,孰优孰劣?”

  诸葛青云是还珠楼主的私塾弟子,他的小说里到处是还珠楼主的影子,一听王梓钧发问,立即答道:“自然是《蜀山剑侠传》为佳作。”

  “那若是将《蜀山剑侠传》与《一剑光寒十四州》同时摆在租书店里,是租哪一本的多呢?”王梓钧又问道。

  古龙笑道:“当然是《一剑光寒十四州》。《蜀山剑侠传》虽然神妙,可是普通读者有几个会有耐心去看?”

  “这就对了。”王梓钧拍手道,“时代在进步,阅读习惯也在转变。如果各位现在还以平江不肖生和还珠楼主的写法去创作,读者肯定不会买账,这就是现在的武侠之于民初武侠在写法上的转变。”

  “你是说武侠小说该创新转变了?”古龙首先理解了王梓钧的意思,同时他也是身体力行者。不过他创新的出发点不是意识到武侠的危机,而是为了摆脱卧龙生、诸葛青云和司马翎三剑客的影响。

  “不错。台湾的武侠小说到现在已经20多年了,但内容、行文却渐渐进入模式化,对读者的吸引力也是越来越小。前些年,那些无聊的政客对武侠小说制订条条框框,什么不能骂“老不死”、不能谈“贪官污吏”、不能提“朝代兴亡”、不能“引起思家、思乡”……侠客们无贪官可除,不能“替天行道”,只好一个个去找“秘笈”、挖“宝藏”,台湾武侠也被人嘲笑为“武而不侠”。可是近几年条件已经放宽,但大家心中的尺度却还在,创作依然是老样子。就算没有曰本漫画和香港电视剧进来,我看眼下的局面也维持不了多久……”王梓钧越说越激烈,引得在场的大师们一阵沉思,只有古龙一阵欣喜,他发现自己终于有了同道中人。

  王梓钧伸出指头,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武侠小说想要继续,只有两个字――创新!”

  “创新不仅是内容形式上的创新,还有生存模式的创新。”王梓钧说着说着就站了起来,“以前民众的娱乐消费单一,只能选择看戏、。可是曰本动漫和香港武打片的进入,给我们浇了一头冷水。但不要忘记,小说和动漫、电视剧不是割裂的,武侠小说一样的可以改编为漫画、动画和电视剧,甚至是电影!所以我说,这不仅仅是冲击,还是一个机会,让大家的收入大大增加的机会!”

  刘兆玄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酒杯,吐口气道:“做产业链!”

  “对!”王梓钧笑道,“还有,一个行业要想持续,一是要有凝聚力,二是要有新鲜血液。我们可以成立一个武侠协会,像金马奖那样,设一个武侠小说的奖项,什么最佳武打场面奖、最佳情节设定奖、最佳长篇奖、最佳短片奖、最佳新人奖,这样既增强了行业凝聚力,又给新人提供更多的机会,保持武侠小说的长期健康!”

  “好!”牛哥忍不住拍起手掌,笑道,“听小王这么一说,连我都想写小说了。”

  其实王梓钧来之前只是想和这些大师们合作办一个杂志,赚点小钱而已,直到听了牛哥的分析,才突来灵感有了刚才的想法。

  在座的都是有识之士,自然听出这个方法对于武侠小说的好处,卧龙生当即点头道:“计划要一步一步的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武侠协会成立起来。”

  王梓钧补充道:“还要办一本专业杂志作为平台,免得武侠协会成为无根之萍。这本杂志不会全部刊载小说,一切关于武侠的诗歌、杂文、论文、书评都可以刊登,包括介绍著名小说家和新晋小说家,旨在传播武侠文化、探讨武侠小说的写作技巧、分析武侠小说的方向!”

  王梓钧侃侃而谈,接着又说起了协会构架、奖项设置、杂志刊办等问题,让所有人都忘记了他还仅是一个十八岁的青年。

  “好,这个协会我加入!”诸葛青云等人一把年纪了,亦被王梓钧说得热血沸腾,纷纷响应。

  呵呵,本想过了12点再发骗的。大家记得过了12点帮忙推荐和啊,现在拍在新书榜34位,争取冲入前30。

  关于武侠协会的想法一说起来,大家都没了喝酒的兴趣。疯狂书库王梓钧叫来侍应生准备了一个大房间,便与其他人一起入房讨论相关事宜。

  最开始是确定协会的名称,司马翎提议道:“就叫‘台湾武侠小说创作协会’吧。”

  卧龙生摇头说:“不妥不妥,我看应该叫‘台湾武侠文化研究会’。”

  诸葛青云道:“你们说的都不行,我觉得协会的名字应该以人为主,叫‘台湾武侠小说家联盟’,管事人叫做盟主。”

  三人为这个名字争得面红耳赤,各执一词,于是转而征求古龙的意见。谁知古龙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王梓钧带来的书稿看得津津有味。听到三人的话,他摆手道:“一个名字而已,你们决定吧。”

  牛嫂一直没发言,见三大宗师相持不下,笑着说:“协会是梓钧发起的,不如听听他的意见。”

  王梓钧摇头说:“我是晚辈,才疏学浅,哪里想得出什么好名字。”

  若是一个小时以前,王梓钧说自己才疏学浅还有人信,可是他刚才在饭桌上慷慨激昂的一番说辞下来,谁还把他当做普通人看?

  “滑头!”卧龙生笑骂道。

  “那我就说说?”王梓钧笑问。

  “快说,快说,说不出好名字就拖出去砍头!”众人一起催促。

  “我觉得我们不该妄自菲薄,只定义台湾是不是小气了一点?”王梓钧拿着纸笔画着简易的世界地图,“首先,台湾和香港是武侠小说的重要基地,从这两个地方辐射出去,整个东南亚都有好多武侠迷。疯狂论坛还有大陆,我相信两岸的关系不会一直这么僵下去,总有冰释前嫌的一天,大陆几万万人,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市场?如此,我们就把大半个亚洲都囊括在内了,大家看‘亚洲武侠文化研究会’这个名字如何?等机制成熟以后,我们可以设立香港分会、新加坡分会、马来西亚分会……”

  牛哥吸了口凉气:“小王你胃口不小啊,居然想把协会做成一个国际性团体。”

  刘兆玄本来一直在聆听,直到王梓钧说到两岸关系的时候,突然抬眼盯着他,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看可行。”卧龙生等人被他描述的蓝图吸引了,一个个开口。若协会真有那么兴旺的一天,现在在场的每一个,都将会是整个亚洲武侠界的泰山北斗。

  协会的名字决定以后,作为漫画家的牛哥把会徽设计的活儿揽了过去。接着又讨论协会的章程和构架,初设理事长一名,总揽协会事务;再设副理事长三名,分别管理内务、外联和学术三块;再下设常任理事10人,通过会议表决,联合普通理事及会员,对理事长、副理事长进行选举、监督,负责制定协会相关规章制度;设理事若干,通过会议表决,负责选举、监督常任理事,可对协会的和改革提出意见;再往下是普通会员,只要发表过一本长篇武侠小说或者二十篇以上短篇小说,即可自己申请或由他人推荐进入协会,须定期缴纳一定会费。协会有责任和义务培养成员的写作技巧,帮助成员联系作品发表和出版,以及其他相关义务。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协会的章程,待到把框架弄出来,已经早上点钟了,全都困成了熊猫眼。

  “社团的成立需要向当局申请和报备,这个恐怕要花些心思。”牛哥提醒道,zf近几年虽然对文化领域放宽了监管,但社团一块却管理得相当严格。

  刘兆玄笑道:“这个我来办,大家尽快把会刊的名字也想好,我一起去办了。”

  朝中有人就是好办事啊!王梓钧感叹。

  诸葛青云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今天先到这里吧,好久没熬通宵了,身体撑不住了。”

  王梓钧道:“大家就在这里叫房间睡吧,我和酒店的老板认识。”

  司马翎道:“小王快去安排,反正我是不想动了,这间房归我。”

  “几位前辈稍等。”王梓钧满怀欣喜地出去,他能想象到今天这个会议的影响,同时这也会为亚洲武侠小说的创作打上一支兴奋.剂,绝对能在短期内将武侠创作推向一个新的高峰。至于能不能阻止武侠的没落,那就只有依靠大家的努力了。

  等王梓钧出去,牛嫂走过去坐在古龙旁边,取笑道:“耀华,整个晚上你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这可不像你的性格。”

  古龙揉揉干涩的眼睛,合上书稿,咋舌道:“我发现了一本可以和《蜀山剑侠传》媲美的神作!”

  诸葛青云一直将《蜀山剑侠传》当做自己的标杆,听了这话自然不会相信,不过古龙的欣赏水平他是很清楚的。他疑惑的把书稿接了过来,只看了几页,身上的睡意就全没了。

  古龙道:“我劝你还是别看了,后面的场面越来越大,拿上手就丢不了。忙了一晚上,再看这书,别进了医院。”

  “有你说得这么玄吗?”卧龙生和司马翎不置信地围过来。

  “不是要办会刊吗?我觉得可以连载这本小说,然后我们几个每人为它写一篇评论,不想火都不行。”古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诸葛青云看着看着突然把书稿关上,摇头道:“不能看了,再看今天就要死在这里,头都胀了,睡觉去也!”

  王梓钧安排好众人后,亦倒头就睡,直到快傍晚的时候才起来。

  牛哥牛嫂早已离开,刘兆玄也回去整理自己的履历资料,明天还要去清华大学报到当副教授。

  酒店里只剩下卧龙生、诸葛青云、司马翎和古龙这四大宗师,正分阅着王梓钧的《搜神记》。这四人都是噬书成性,拿到一本好的小说就迫不及待地想看完。

  《搜神记》即便是在21世纪亦带给人久久的震撼,何况是在台湾武侠已渐渐落入俗套的今天。古龙还在摸索着转型创新,这本书虽然和他不在同一个路数,但借鉴的意义却是非常大的。

  “后面的呢?”王梓钧带来的书稿只有60万字,古龙看完之后意犹未尽地询问。

  “还在写呢。”王梓钧拍着手掌,“各位前辈,先去喝酒吃饭,书又不会跑。”

  “好,先喝酒!”古龙反正已经看完了,一听喝酒,就把卧龙生等人从沙发上拖起来往外面走。

  昨晚估计是有牛嫂在,几人还放不开。今天王梓钧终于见识到他们的真面目,大名鼎鼎的台湾武侠四大宗师,一人怀里抱着一个舞女猜拳亲嘴,放浪形骸,全无顾忌。

  王梓钧不禁想到古龙家里那位曰本娇娃,估计现在还在家中苦等古龙回去吧。这位古大侠明年就会把她踹了,另寻新欢,那娇弱的女人只能黯然离开台湾。

  。!!今晚12点才是正式冲榜,昨天了。。。。

  回到学校,王梓钧上课时依然写写画画。疯狂不过他不是在创作小说,而是根据当晚众人的意见,开始细化协会的章程。

  足足写了两天,王梓钧才将反复修改了十多遍的“三十六条章程”写完,接着又开始写小说奖项和会刊《武魂》的策划案。这玩意儿比章程更加费脑力,必须拿捏火候,一些内容不能超过这个时代的审美极限。

  哎,自己天生就是劳碌命。那些家伙讨论的时候滔滔不绝,结果居然全都当甩手掌柜,让他来执笔初稿,等下次聚会再拿出来讨论修改。

  武侠协会从筹办到成立,起码得一两个月,至于会刊发行,更得排到后面去了。也就是说,两个月内,他别想靠《搜神记》赚钱。

  王梓钧现在在考虑:是不是该重新写一本,投到其他杂志去?

  “喂,梓钧,你的小说怎么不连载了?”班长赵希过来拍着他的肩膀问。

  这已经是三天以来,第二十六个问王梓钧这个问题的了。

  王梓钧只好不厌其烦地重复回答:“我把书稿投给你杂志社了,那边要求我停止私下传播,要是班长想看,可以再等一个月。”

  “恭喜啊,佳作要发表了。”赵希由衷地祝贺道,“什么杂志啊,到时候我一定买来捧你的场。”

  王梓钧道:“武魂。”

  “《武魂》?怎么我没听说过。”赵希奇怪地问。

  王梓钧笑了笑,用神秘的语气说:“你很快就会听说了,不仅是你,全台湾的人都会认识它。”

  集合了当下台湾武侠界所有大师文章的杂志,再加上《搜神记》的连载,会火不了吗?

  “梓钧,你过来一下。疯狂”教室门口,方南正朝他招手。

  王梓钧见他面色不好,走过去问道:“出什么事啦?”

  方南把王梓钧拉到过道上,小声道:“昨天歌林唱片派人来我家了?”

  “找你签约?”王梓钧笑问。

  方南点点头,有些惭愧地说:“是啊,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好像是可以把我运作成歌唱赛的冠军。可是你知道的,你的实力比我强……”

  “你觉得这样对不起我?”王梓钧笑道。他还没把这个破歌唱比赛冠军放在眼里,当初参加比赛仅仅是想露脸而已。等决赛的时候被唱片公司注意到,自然会来找他签约,凭他的实力,冠军不冠军并不重要。

  方南低头不语,算是默认了。

  “别想那么多,一个冠军而已。”王梓钧拍拍他的肩头,转身回了教室。

  梓钧真的没把冠军当回事吗?可是他唱歌那么厉害,一定比我下了更多的苦功。这样崭露头角的好时机,却被我这个朋友给挤掉了,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来安慰我……

  这才是真正的朋友!

  方南的眼眶湿湿的,看着王梓钧潇洒地走进教室,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的父亲一直反对他唱歌,甚至为此断绝他的经济来源。他迫切地需要一次成功来证明自己的选择,根本无法拒绝唱片公司的好意。

  朋友,我会努力的!方南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

  王梓钧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在某人心中变得高大伟岸起来,而是继续不厌其烦地,结合后世的经验,一遍一遍地修改着手里的策划案。

  中午的时候,林清霞穿着碎花洋裙,像一个阳光下的精灵般,在恒毅高中的校门口走来走去。脚下一颗无辜的石子被她踢过来踢过去,已经彻底地迷失了方向。

  进去?

  不进去?

  进去?

  不进去……

  林清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散步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直到要踏入校门才惊醒过来:我又不是他什么人,这样无缘无故地去找他,似乎有些欠妥。

  来了就来了,普通朋友见面而已,怕什么?我就当替妹妹来看他好了。

  想到妹妹,林清霞又有些自责,私下来见妹妹的心上人,好像非常无耻啊。

  我是来替妹妹把关的,丽霞还太小,容易被人骗……

  想起王梓钧站在舞台上唱歌的样子,她精致的嘴角边又泛起淡淡的笑容。

  就在林清霞脑子里千百个念头不停转悠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咦,这不是青霞吗?是不是来找梓钧的?”

  林清霞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却是那个叫做孙希弼的胖子,正一脸贱笑地看着她。

  “哦,有点闷,我出来逛逛。”林清霞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太烂,脸上不由地飞起了红霞。

  那娇羞的样子把胖子的眼睛都看直了,咽着口水说道:“我也很闷,我们一起走走吧。”

  “不,”林清霞被吓得后退三步,以为胖子对她有什么企图,连忙说道,“已经不闷了,我走了,再见!”

  要找梓钧就直说嘛,我有这么吓人吗?孙希弼的自尊心遭受到严重的打击。

  孙希弼见她匆匆离开,脸上露出整蛊地笑容,喊道:“梓钧约你下午放学在校门口见,别忘了!”

  林清霞这下走得更快了,也不知她听没听见。

  成人之美就是积德行善,孙希弼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九世大善人转世。他笑呵呵地回到教室,走到王梓钧身边说:“林大美女约你下午放学后在校门口见面。”

  王梓钧一愣,下意识问:“姐姐还是妹妹?”

  “难道你想姐妹一起收?王大侠真乃天人也。”孙希弼佩服道。

  “一边去。”王梓钧将他的猪头推开,“我对未成年少女不感兴趣。”

  孙希弼贼兮兮地说:“是姐姐哦,可要好好抓住机会!”

  听到是林清霞相约,王梓钧心中一动。

  最难消受美人恩,林大美人的约会可是千载难逢的,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王梓钧虽然对林清霞只是抱着欣赏的态度,可是有大美女主动相邀,心中难免有那么一丝自豪。

  王梓钧可没想到,这所谓的约会不过是死胖子在乱点鸳鸯谱,纯粹地整蛊恶搞。

  夕阳在远方的楼宇与山岗间下坠,橘红色的晚霞映满了天空。疯狂论坛春末夏初的傍晚,浓密的翠叶在枝头摇曳,显那绿色格外地令人喜悦。

  从校园里走出的学生络绎不绝,林清霞站在路边,背对着街心,好像是做了坏事一样怕被人认出来。

  “青霞。”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林清霞转过身,就看到那张被夕阳映红的洒脱笑脸。

  “等了很久吧。真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事没做完。”王梓钧抱歉道。

  真是的,主动约人家还要人等!林清霞白了他一眼,质问道:“你约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我约你?”王梓钧回头一看,却见远处孙希弼正一脸得逞的奸笑,还搞怪地握着拳头做出个加油的动作。

  “啊,对,是我约你的。”王梓钧骑虎难下,笑道,“一起散散步吧。”

  林清霞抬手掠了下耳间的短发,原本准备拒绝的话,从喉咙里吐出来却变成了答应,低头抿嘴道:“好啊!”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中间始终隔着一尺宽的距离。

  王梓钧很享受着这种气氛,是那种最单纯的心灵悸动。前世的父母在他初中时离世后,他的性格就开始变得内向,曾经暗恋一个女生五年不敢开口,终因上大学分开,才将这段感情放下。

  后来在大学里谈过一次恋爱,可惜两人性格不合,很快就分手了。然后是遇到吕珂,这个在当时看来纯洁无暇的女人。

王梓钧不是个被人打了左脸,还把右脸伸出去的老好人。他虽然平时候看起来脾气温和,可一旦动怒,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曾经有个有些背景的小明星在剧组乱搞,王梓钧忍无可忍之下把人打进医院躺了两个月,他自己也因此被拘留了一个星期。疯狂  可是当他在火焰中死过一次,又因激动自杀未遂后,对一切似乎都看淡了。他可以通过各种手段报复那个背叛他的女人,可是心灰意冷之下,他只想远远地离开人群,一个人安静地消磨时光。

  经历了生死的王梓钧,在重生之后并没有什么动力。参加歌唱比赛,或者去找那帮作家办杂志,不过是想赚点钱,改善一下家里的生存状况。当然,那天晚上说到创立武侠协会的时候,他确实感到了创立事业的成就感,因此才在接下来的几天玩命地写策划案。

  直到此刻,两人静静地走在一起,王梓钧重新感受到一种生命的愉悦。

  或许,是该抛下前世的一切,好好地享受生活了。

  两人静静地走着,用双脚丈量着街道的长度,一种默契油然而生,谁也没有开口去打破这种气氛。

  “我……”

  “你……”

  沉默了一阵,两人突然停下来,同时说话。

  林清霞“扑哧”一笑,说道:“你先说!”

  王梓钧从书包里拿出两个大信封,笑问:“附近哪有邮局?”

  “跟我来。”林清霞走在前面,脚步轻快,像一只飞翔在春风里的燕子。

  王梓钧笑着跟了上去。

  “梓钧,那天你唱得真棒,以后你会当歌星吗?”林清霞眨着大眼睛问。

  “那你呢?你这么漂亮,以后一定是红遍亚洲的影视明星。”王梓钧不由得想起记忆中那个长发飘飘的林大美人。与之相比,眼前的短发高中女生,还是那样的单纯青涩。

  “我才不会做演员呢,我又不会演戏。”林清霞心里甜滋滋的,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夸她漂亮,何况还是出自一个让她有些心动的男生之口。

  王梓钧轻笑,世事难料,人的一生又如何说得清楚。

  林清霞又怎会想到,她人生的改变不过是明年毕业和同学一起逛街,结果被星探相中,拉去参加电影的试镜,从此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只不过由于王梓钧的加入,许多人的未来,已经变得捉摸不定了。

  王梓钧手上的两封信,一封是寄给刘兆玄的策划案;一封是寄给杂志社的三万字《大唐双龙传》书稿,是今天下午赶出来的。本来王梓钧想写自己最喜欢的《英雄志》,只是突然想到书里面新旧朝的交替,恐怕会面临封杀的危险,因此才作罢。《大唐双龙传》虽然也是改朝换代,但可以被定义为影射的地方好像并不多。当然,若是有人诚心在鸡蛋里挑骨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两人一路聊天过去,到邮局的时候那里已经下班了。王梓钧收起信件,说道:“看来只有明天再来,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林清霞连连摇头,要是让妹妹看到她和王梓钧在一起,还不得掐死她?

  王梓钧以为她怕父母看见,于是说:“我只送你到你家那条街的拐角处,你家里人不会看见的。天晚了,女孩子一个人走路很危险。”

  “好,吧。”林清霞发现自己无法拒绝,同时对他的细心微微感动。

  两人走了一阵,王梓钧看见街边一张老式电影海报,心中一动,问道:“青霞,明天下午放学后有空吗?”

  “做什么?”林清霞问。

  “去看电影,”王梓钧直视着她,又随意地说,“就是不知道最近有什么好电影可看。”

  他这是在追我吗?林清霞不敢和王梓钧的眼神接触,摇摇头说:“不用了。”

  “你不喜欢看电影?”王梓钧追问。

  林清霞解释道:“我怕回去晚了。”

  “那就周末去。”王梓钧不待她拒绝,又不容置疑地说,“说定了。”

  林清霞张了张口,却最终没有反对,算是默认了。

  一路听着王梓钧说的笑话,林清霞感觉时间过得飞快,往常那条走得她腿酸的路好像也变短了,转眼就到达了终点。

  “就到这里吧。”在街道拐角的地方,林清霞停下来,有些不舍地说。

  “回去吧,别让伯父伯母等久了。”王梓钧笑着挥手再见。

  “再见。”林清霞挥手告别,脚下的路又开始变长。等走到家门口,开门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去,却见王梓钧在街角探出半个身子正看着她。

  “明天见!”王梓钧用口型无声地喊着。

  林清霞甜蜜的一笑,背着书包冲进家里。

  林母在房中喊道:“青霞,怎么忘了把门关上?”

  这两千字写了4个小时,不知道大家读的时候感觉怎样,我想抓一种初恋的感觉。

  咱是个脸皮薄的人,求票之类的话一般都不好意思说。但好像不提醒一下,读者就会忘记投票,与每章打滚求票的作者相比,吃亏大了。

  刚才一刷新,发现本书已经从上午的新书榜27名跌到30名外了。同胞们,不能再袖手旁观了,为了民族的崛起,投票吧!\

  接下来的几天,王梓钧下午都会在金陵女中外面等林清霞放学,帮她拿着书包,默默地走在一起。疯狂两人之间的话并不多,但却是情愫暗生,走路的速度愈发慢了下来。

  又到了周六,王梓钧与方南一起去参加歌唱比赛,林清霞姐妹跟着去加油助威,孙希弼却因为家中有事而无法前往。

  今天的比赛要从二十名参赛选手中淘汰掉十人,这十人只能获得一些安慰性的奖励,剩下的十人参加明天的决赛。两天的比赛都将录制下来,下一周在中视播出。

  四人同坐一辆计程车,方南抱着吉他坐在副驾驶位置,而王梓钧则是幸福地处于林家姐妹中间。

  林清霞与王梓钧紧挨着坐下,随着车辆的摇晃,两人的手臂不停地碰撞。那种酥痒而敏感的触觉,让一直未有过身体接触的两人十分享受。就像是偷吃蜜糖的小孩,林清霞先是悄悄地避开,但见妹妹没有注意,便开始放心下来,车辆摇晃的时候,她甚至颇为期许地主动撞上去。

  王梓钧对她的小动作一清二楚,受到她情绪的感染,突然间觉得这种小情趣,远比情人间的热吻更加令人怦然心动。至于旁边的林丽霞,整个人已经靠在了王梓钧的肩上,他却对其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就像趴在那里的是一只慵懒的小猫,惹人怜爱而无占有之心。

  “梓钧,”前面的方南突然开口,把沉浸在小甜蜜中的林清霞吓了一跳,赶紧坐直,尽量和他减少接触。

  “怎么了?”王梓钧被打扰调q,心下微微不爽。

  方南沉默了一会儿道:“关于那个冠军,我想了很久……如果不是靠我实力赢来的,我会拒绝接受。”

  王梓钧奇怪道:“为什么不要?我都说了,我并不在乎那个冠军。”

  “不,”方南坚定的摇摇头,“跟你无关,我已经想清楚了,我追求的是音乐梦想,而不是那个冠军。疯狂论坛”

  王梓钧听了他的言语,忍不住想鼓掌起来。这样纯粹追求梦想的年轻人,无论放到哪个时代就是非常稀少珍贵的(革命和特殊时期的狂热除外)。而前世居然没有听过他的名字,想来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中途放弃了音乐――不是遇到天灾失去了唱歌的条件,就是因为违反公司的决定而被封杀。以其执拗的个性来看,后一种可能性还要大些。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人家都听不懂!”林丽霞生气地说,其实她是在气王梓钧一路上不怎么搭理她。

  王梓钧便把歌林唱片找方南签约,并许诺把他运作成冠军的事情说了出来。

  林丽霞听了竖起大拇指赞道:“方南,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那我就不是男子汉了?”王梓钧打趣道。

  林丽霞正在生他的闷气,没好气地说:“你是个赖皮鬼。”

  “你说谁是赖皮鬼?”王梓钧觉得她气嘟嘟的样子就像是个可爱的芭比娃娃。

  “你,赖皮鬼,赖皮鬼,赖皮鬼……”林丽霞趴在王梓钧的耳边像是念经一样说过不停。

  “你敢说我赖皮,大刑伺候!”王梓钧把手伸到她腋下挠起了痒痒。

  “格格格格……”林丽霞笑得花枝招展,缩成一团往后躲着,“别……格格……肚子……格格格……肚子都笑痛了……格格……姐姐救命……”

  林清霞看着两人打闹的样子,一脸的笑意,心中居然有些嫉妒妹妹和他亲密的举动。她拍着王梓钧地肩膀,劝道:“好啦,都快笑出毛病来了!”

  “不行,居然说我是赖皮鬼。”王梓钧继续挠着。

  林丽霞很快求饶道:“不……格格……不是赖皮鬼……格格格……是好哥哥……”

  王梓钧这才作罢,拍拍她的头顶说:“小姑娘,以后可不要调皮。”

  “去,我才不是小姑娘,人家是大姑娘了。”林丽霞不甘示弱地辩解。

  “还敢顶嘴!看挠……”随着林丽霞的尖叫声,两人又闹成一团。

  方南从后视镜里看着两人的打闹,一阵摇头,他都为内定冠军的事情都烦死了,这个家伙居然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几人在中视大楼前下车,“光辉乐队”的冯乃凯四人早已等在那里,见他们来了,立即迎了过去。冯乃凯笑问:“大才子,今天又带来了什么歌?”

  王梓钧拿出一张普通信纸递了过去,笑道:“今天的歌,还要请各位多多帮忙。”

  冯乃凯接过信纸,仔细地看了一遍,心中顿时无语。这么好的一首歌,居然连五线谱都画得歪歪扭扭,随随便便地写在这种皱巴巴的纸上,简直是……简直是岂有此理。

  信纸在光辉乐队传了一遍,很快地,四人都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们要是创作出一首满意的歌,绝对是用最漂亮的歌谱本抄下来,容不得一点污迹,就差焚香拜祭了。

  这首歌方南昨天也看了,本来准备今天唱自己原创歌曲的他,看了歌谱之后直接放弃了原来的打算,准备老老实实地唱经典歌曲,以求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歌唱技巧。

  走入比赛现场,里面喧哗一片、人头攒动,人数比上个星期多了一倍不止。

  过不了多久,五位比赛评委和十多位嘉宾渐次入场。

  评委席上那五位王梓钧一个也没见过,只能从其席位上的名字来辨识,依次是:邱雪梅、顾英德、左宏元、周蓝萍、洪小乔。

  王梓钧对邱雪梅和顾英德二人没什么印象,不过两人的席位被安排在中间,想来是当前台湾乐坛的大腕级人物。

  左宏元却是知道的,他的女儿左安安后来为SHE写过《不想长大》、《花开就好了》等歌。最让王梓钧印象深刻的就是,《新白娘子传奇》中所有歌曲的曲子都是此人所做,比如《千年等一回》。

  周蓝萍亦不简单,他的《绿岛小夜曲》好多年前就传唱整个东南亚。关于此人的最高评价是:如果周蓝萍不那么早逝,国语流行歌曲乐史必须得重写。

  早逝?不对!

  王梓钧准备写小说的时候,专门查过此人的资料,好像他就是今年死的。今年11月,周蓝萍给电影《红胡子》配乐,为了赶时间参加影展,身患盲肠炎的他竟吃止痛药吊命,直到完工后已溃烂成腹膜炎,手术时又引发原有的心脏病,结果……

  算来,按照正常轨迹的话,他还有6个月可活。

  五位评委的最后一位是个女人,是个戴着墨镜,头上压着低沿礼帽的年轻女人。

  洪小乔……

  对于她的名字,王梓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金曲小姐、神秘女郎,她的头顶光环太多太多。直至21世纪,她的身世依旧是个谜团,隐约地只能查出她出身于某个世家大族。

  撑不下去了,今天重新去上班,下午回到家已经七点,煮饭吃饭洗碗结束要八点多,然后开始码字……幸好这一章下午在公司写了一点出来。

  呃,从明天起,晚上的一更可能要调到10点半以后。

  方南一见到戴着墨镜和礼帽的洪小乔,忍不住激动地掐着自己的手腕,低声惊呼:“梓钧,是神秘女郎!我见到神秘女郎了!”

  “真的是她,到现在都不敢取下帽子,一定长得很丑。疯狂”林丽霞说出自己的猜测。

  林清霞轻拍了妹妹的脑袋一下:“不许说人家的坏话,我猜她一定很漂亮。”

  林丽霞反驳道:“那为什么她总是用帽子挡着脸,不敢出来见人?”

  听着三人的对话,王梓钧终于体会到洪小乔在当下的影响力,连对音乐并不痴迷的林清霞都是她的粉丝。最为难得的是,洪小乔踏入乐坛,不过才一个多月。

  去年中视、东方公司和歌林唱片公司联合推出一档综艺节目“金曲奖”,急需物色一个风格清新的节目主持人,担任过第一届“全国儿童合唱大会”司仪的洪小乔就这样进入了制作人的视野。

  “金曲奖”今天四月初开播,由于当下社会认为唱歌不是长久事业,出身名门的洪小乔为了顾及家族名誉,在录节目的时候用草帽挡住了大部分脸。在她之前,电视节目中的歌手都是老实地站在话筒前,一板一眼地唱歌。而洪小乔却抱着把木吉他,坐在演播室里悠然地自弹自唱,顿时引爆了弹唱的潮流。从这一次歌唱比赛大部分人选择自弹自唱就可以看出,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经成了台湾乐坛青年一代的引路人。

  不仅如此,此女才华一流,经常临时拆开观众来信,即刻谱曲,将信件内容编成歌曲在节目里唱出来。

  顺便说一句,洪小乔目前大学还没毕业,貌似很年轻。疯狂论坛即便她的影响再大,也没有资格坐在评委席上,这里面恐怕有其家族的因素。

  就在林清霞三人讨论着怎么去要洪小乔签名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入赛场――邓丽君。

  此时的邓丽君十八岁,正好比林清霞大一岁,齐肩的头发又滑又顺,身材也没有发胖,温婉的笑容让她看起来就像是甜美的邻家女孩。

  邓丽君与一个中年男子说笑着走到第二排的嘉宾席坐下,这个位置坐的都是些音乐人和唱片公司老板。以邓丽君此时的名气,只能坐在最末位,而且这个坐席很可能还是有人替她争取来的。

  观众席最后面坐的是记者,只有那么寥寥几位,想来明天决赛会来得多一点,不知能不能凑齐两位数。太原始了啊,想当初王梓钧弄一个发布会,那记者都是一堆一堆地来。

  王梓钧与方南昨天就来这里抽取了号数,并且把演唱曲目报了上去。他现在手里拿的号牌是13号,一个无论是在西方,还是在后来的网络都非常操蛋的数字。

  拿着号码牌,王梓钧和方南一起到后台换装。拿到衣服后,他拎着后世餐厅服务生身上那甲和领结,苦笑道:“我们就穿这玩意儿?”

  “是挺不舒服的。”方南把脖子上的领结又松了一些。

  “我们又不是来参加大合唱的。”王梓钧把领结扔到一边,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穿上这身衣服的傻B样子。

  等人差不多到齐,台上跑出来一个王梓钧完全陌生的主持人开始发言:“衷心地感谢各位同仁,百忙中抽空来参加第一届‘中视歌唱大赛’……下面由我来介绍今天到场的五位德高望重、才华横溢的评委……”

  洪小乔听到“德高望重”四个字,帽檐下的一双大眼睛忍不住翻起了白眼,天地良心,她才21岁啊,哪里来的德高望重……

  但不可否认,在主持人介绍到洪小乔的时候,在场的欢呼声居然压过了前面四个中老年前辈。由此可推知,现场绝大多数都是年轻人。

  “下面有请中国广播公司音乐部部长、‘中视歌唱大赛’筹备负责人黄亚生先生讲话……”

  “我去!”王梓钧忍不住吐槽,原来领导讲话不止是大陆那边的专属,果然是两岸一家亲啊。

  这黄亚生就是那天和洪小乔一起坐在最后排,极为看好方南,说要内定他为冠军那位。

  还好,这位黄先生很有自知之明,讲话只进行了两三分钟,没有像王梓钧以前见过的那些领导一样讲两三个小时。

  “有请1号参赛选手胡智,演唱歌曲《绿岛小夜曲》……”

  此绿岛非关押政治犯的绿岛监狱,而是泛指台湾岛,是歌颂台湾美丽的一首歌。几年前在台湾写成后,悄然间爆红菲律宾、马来亚(马来西亚前身,包含新加坡)和印尼,并编出各种凄美的故事与之迎合。

  第一位选手穿着非常正式地站在话筒前,两手交叉按在腹部,表情陶醉地演唱起来:

“这绿岛像一只船在月夜里摇呀摇姑娘哟,你也在我的心海里飘呀飘让我的歌声随那微风吹开了你的窗帘让我的衷情随那流水不断地向你倾诉  唱完之后,歌唱者退后一步,深深地鞠了一躬,等待着评委的评价。

  那位叫邱雪梅的女评委鼓掌道:“不错,举止得体,唱功不俗,潜力巨大。蓝萍,你觉得怎么样?”

  周蓝萍皱了皱眉头,《绿岛小夜曲》是他的成名作,这位叫胡智的选手敢当着他的面唱这首歌,唱功自然不坏,可是也有许多不足的地方。可邱雪梅是前辈,她都开口说好了,想来这位是她力挺的选手,难不成自己还能说唱得不好?

  “嗯,不错,不错。”周蓝萍敷衍地点头说,没做过多的评价。

  歌曲原作曲者都说不错,剩下的评委又怎会去打人脸?于是大赛的第一个选手就此赢得了评委们的一致点头。

  黄亚生一边听着选手的演唱,一边让助手拿来参赛选手上一次的比赛成绩单,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就变了:他和洪小乔看好的选手居然只得了第二名,这个叫王梓钧的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最后得分竟然是9.9!

  “阿玲,”黄亚生招手把一个女员工招过来,指着成绩单上的名字问道,“这是”

  这算是潜规则吗?

  王梓钧在后台含笑看着这一幕,跟后世比起来,这已经算是非常小儿科了。疯狂论坛他曾经在一个选秀节目中人模狗样的当过几期评委,对里面的内幕多少了解一些。怎么让观众掉眼泪、怎么炮制噱头造话题,那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比如某台的什么男什么女,每期集体亮相站中间、打扮最抢眼那位,最后绝对是前三名;又有什么PK王,看起来每次都差点被淘汰掉,别担心,人家早就被某公司签了,专门让其出来PK搏眼球的。

  方南却没看明白,惊喜地说:“看来这一期的评委并不严厉啊。”

  王梓钧好笑地问:“是不是觉得刚才那人唱得一般,还得了一致好评?”

  “是啊,怎么了?”方南疑惑道。

  王梓钧也懒得解释,只说:“你接着往下看就知道了。”

  又连续过了几人,方南终于感觉到猫腻,因为后面有几人明显比那个胡智唱得好,得分却居然低了一截。

  “他们都是老前辈,怎么可以这样!”方南愤怒道。年轻人的梦想容不得半分亵渎,方南此刻的心情就像是亲眼看到自己的未婚妻被人轮暴一样。

  王梓钧拍拍他的肩,开解道:“你也是有这种待遇的。我敢肯定,今天比赛之后,你的老板绝对会帮你在决赛上打招呼。”

  “这种肮脏的冠军,我宁愿不要!”听他一说,方南更加愤怒,一把将自己的领结拉下来,转身就要离开。

  当初歌林唱片承诺运作他为冠军的时候,因为相信自己的实力,他的只是感到为难而已。可刚才被打出高分的选手,明摆着就是个二流货色,凭实力连进入今天的20人名单都悬,这种人居然能堂而皇之进入决赛!

  王梓钧把他拉住:“喂,你要做什么?马上就该轮到你了。”

  方南生气道:“我理想中的歌唱比赛是公平透明的,是一群喜爱音乐的人在这里切磋技艺。这里不是我想要的比赛,即便是得到了冠军,也不会有丝毫的喜悦。疯狂论坛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继续参加?”

  王梓钧耸耸肩,他终于知道这家伙演唱水平如此高超,为何前世没有出名了。

  也许,正是因为他对音乐的那种纯粹,才会年纪轻轻达到这种高度吧。抛开感情和阅历来说,方南对一首歌曲的演绎和处理,是如今的王梓钧拍马也比不上的。

  “下面有情10号选手方南,演唱歌曲《默默祝福你》……”

  王梓钧拉着义愤的方南,低声道:“听我的,兄弟,把歌唱完,好好地打打走后门那家伙的脸。”

  方南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将身上的马甲脱去,穿着件衬衣就走到了前台。

  那个叫邱雪梅的评委眉头一皱,开口问道:“电视台为比赛准备的衣服呢?”

  方南本就对她不爽,反问道:“比赛没规定必须穿什么衣服吧?”

  邱雪梅气得直咬牙,却是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因为这已经不是必须衣冠周正的“群星会”时代了。

  王梓钧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这女人是谁了!

  邱雪梅,艺名慎芝,曾是《中央日报》记者,战争时代与其他二十多人坐着空军运输机,天南海北地为军人演唱。曾创作《意难忘》、《苦酒满杯》、《小城故事》等名曲,颇具才华。但让她长期占据歌坛一姐地位的,却是担任“群星会”节目的负责人。60年代的时候,几乎台湾所有的音乐人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惹到这样一个人,方南恐怕要悲剧了,王梓钧心想。

  “我可以开始了吧?”方南面对眼前的几个乐坛前辈,毫不胆怯地问。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洪小乔突然笑道:“可以开始了。”

  “就这样悄悄别离,

  就这样离我远去,

  把眼泪偷偷擦去,

  把深情埋在心底,

  这是王梓钧第二次在正式场合听到方南唱歌,那种享受竟然有听邓丽君歌曲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两人都在用心灵唱歌吧。

  这首《默默祝福你》同样是前两年的当红歌曲,后来被许多明星翻唱,还被曰本人改编成日文版。无论词曲都是这个时代的一流杰作。

  《默默祝福你》的原唱是女声,但经过方南的独特演绎,更多了男性的浑厚与深情,让人不觉有耳目一新之感。

  即便是刚才对方南印象不佳的邱雪梅,也不得不承认眼下这个小伙子天赋惊人。

  “我要寄语白云,

  我要托付流水,

  带给你一点儿消息,

  诉一诉离别的情意。

  我永远忘不了你,

  我永远怀念着你,

  “谢谢!”方南唱完之后,例行鞠了一躬,直接转身走进了后台。

  五个刚刚从那醉人的歌声中走出,正想做点评的评委们被他的动作搞得极为尴尬。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

  只见嘉宾席上歌林唱片公司的代表突然脸色一变,很快地冲进后台,抓住方南的衣襟低声怒吼:“你小子在搞什么?”

  方南不屑地拍开他的手,冷笑道:“我的灵魂在愤怒,这是一场不光彩的比赛!我的吉他,它受到了玷污!”

  那歌林公司代表一脸大便色,气得抬手就要扇方南的耳光,一旁的王梓钧飞快地捏住他的手腕。

  “你是准备罢赛了?”那人威胁道,“你别忘了,你已经和我们签了合约,违约是要赔钱的。”

  “赔就赔,一身铜臭的家伙。”方南不甘示弱道。

  那人嘿嘿冷笑:“可不仅仅是赔钱那么简单,五年内不许参加任何歌唱比赛和电视音乐节目,不准备与台湾任何一家唱片公司签约。这可是白纸黑字写在合同上的!”

  方南脸色惨白,他当时得到签约的消息,高兴得大脑充血,哪里会把那厚厚的合同仔细看一遍?

  “不唱就不唱!”方南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如果那人好好劝说,说不定就回心转意了。可是他却直接威胁,这更加激起了方南心中的反叛与执拗。

  接下来,方南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高高地举起自己心爱的吉他,猛地往地上一摔。

  “哐!”巨大的撞击声把王梓钧吓了一跳,却见方南两眼通红,显然是失去了理智。

  好冲动的少年!

  至于吗?一个小小的潜规则而已,王梓钧心中感叹。

  涉世不深又满怀理想的年轻人,你伤不起啊伤不起!

  台上那位参赛选手正在唱歌,亦被这声响吓得停顿了一下,隐约听见后台传来怒吼声:“丑陋的比赛!丑陋的唱片公司!丑陋的音乐!”

  角落里,刚刚听完王梓钧上个星期那首《一生有你》录音带的黄亚生本来心情喜悦,以为又发掘出一位天才。但听到助手汇报的情况,他的脸一下子黑了。

  “让剪辑师把他的比赛全部剪掉!”黄部长拂袖而去,边走边骂道,“不识抬举!”

  助手一愣,心想:剪掉了怎么播出?第九位过了直接第十一位上场?

  这算是潜规则吗?

  王梓钧在后台含笑看着这一幕,跟后世比起来,这已经算是非常小儿科了。疯狂他曾经在一个选秀节目中人模狗样的当过几期评委,对里面的内幕多少了解一些。怎么让观众掉眼泪、怎么炮制噱头造话题,那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比如某台的什么男什么女,每期集体亮相站中间、打扮最抢眼那位,最后绝对是前三名;又有什么PK王,看起来每次都差点被淘汰掉,别担心,人家早就被某公司签了,专门让其出来PK搏眼球的。

  方南却没看明白,惊喜地说:“看来这一期的评委并不严厉啊。”

  王梓钧好笑地问:“是不是觉得刚才那人唱得一般,还得了一致好评?”

  “是啊,怎么了?”方南疑惑道。

  王梓钧也懒得解释,只说:“你接着往下看就知道了。”

  又连续过了几人,方南终于感觉到猫腻,因为后面有几人明显比那个胡智唱得好,得分却居然低了一截。

  “他们都是老前辈,怎么可以这样!”方南愤怒道。年轻人的梦想容不得半分亵渎,方南此刻的心情就像是亲眼看到自己的未婚妻被人轮暴一样。

  王梓钧拍拍他的肩,开解道:“你也是有这种待遇的。我敢肯定,今天比赛之后,你的老板绝对会帮你在决赛上打招呼。”

  “这种肮脏的冠军,我宁愿不要!”听他一说,方南更加愤怒,一把将自己的领结拉下来,转身就要离开。

  当初歌林唱片承诺运作他为冠军的时候,因为相信自己的实力,他的只是感到为难而已。可刚才被打出高分的选手,明摆着就是个二流货色,凭实力连进入今天的20人名单都悬,这种人居然能堂而皇之进入决赛!

  王梓钧把他拉住:“喂,你要做什么?马上就该轮到你了。”

  方南生气道:“我理想中的歌唱比赛是公平透明的,是一群喜爱音乐的人在这里切磋技艺。这里不是我想要的比赛,即便是得到了冠军,也不会有丝毫的喜悦。疯狂论坛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继续参加?”

  王梓钧耸耸肩,他终于知道这家伙演唱水平如此高超,为何前世没有出名了。

  也许,正是因为他对音乐的那种纯粹,才会年纪轻轻达到这种高度吧。抛开感情和阅历来说,方南对一首歌曲的演绎和处理,是如今的王梓钧拍马也比不上的。

  “下面有情10号选手方南,演唱歌曲《默默祝福你》……”

  王梓钧拉着义愤的方南,低声道:“听我的,兄弟,把歌唱完,好好地打打走后门那家伙的脸。”

  方南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将身上的马甲脱去,穿着件衬衣就走到了前台。

  那个叫邱雪梅的评委眉头一皱,开口问道:“电视台为比赛准备的衣服呢?”

  方南本就对她不爽,反问道:“比赛没规定必须穿什么衣服吧?”

  邱雪梅气得直咬牙,却是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因为这已经不是必须衣冠周正的“群星会”时代了。

  王梓钧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这女人是谁了!

  邱雪梅,艺名慎芝,曾是《中央日报》记者,战争时代与其他二十多人坐着空军运输机,天南海北地为军人演唱。曾创作《意难忘》、《苦酒满杯》、《小城故事》等名曲,颇具才华。但让她长期占据歌坛一姐地位的,却是担任“群星会”节目的负责人。60年代的时候,几乎台湾所有的音乐人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惹到这样一个人,方南恐怕要悲剧了,王梓钧心想。

  “我可以开始了吧?”方南面对眼前的几个乐坛前辈,毫不胆怯地问。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洪小乔突然笑道:“可以开始了。”

  “就这样悄悄别离,

  就这样离我远去,

  把眼泪偷偷擦去,

  把深情埋在心底,

  这是王梓钧第二次在正式场合听到方南唱歌,那种享受竟然有听邓丽君歌曲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两人都在用心灵唱歌吧。

  这首《默默祝福你》同样是前两年的当红歌曲,后来被许多明星翻唱,还被曰本人改编成日文版。无论词曲都是这个时代的一流杰作。

  《默默祝福你》的原唱是女声,但经过方南的独特演绎,更多了男性的浑厚与深情,让人不觉有耳目一新之感。

  即便是刚才对方南印象不佳的邱雪梅,也不得不承认眼下这个小伙子天赋惊人。

  “我要寄语白云,

  我要托付流水,

  带给你一点儿消息,

  诉一诉离别的情意。

  我永远忘不了你,

  我永远怀念着你,

  “谢谢!”方南唱完之后,例行鞠了一躬,直接转身走进了后台。

  五个刚刚从那醉人的歌声中走出,正想做点评的评委们被他的动作搞得极为尴尬。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

  只见嘉宾席上歌林唱片公司的代表突然脸色一变,很快地冲进后台,抓住方南的衣襟低声怒吼:“你小子在搞什么?”

  方南不屑地拍开他的手,冷笑道:“我的灵魂在愤怒,这是一场不光彩的比赛!我的吉他,它受到了玷污!”

  那歌林公司代表一脸大便色,气得抬手就要扇方南的耳光,一旁的王梓钧飞快地捏住他的手腕。

  “你是准备罢赛了?”那人威胁道,“你别忘了,你已经和我们签了合约,违约是要赔钱的。”

  “赔就赔,一身铜臭的家伙。”方南不甘示弱道。

  那人嘿嘿冷笑:“可不仅仅是赔钱那么简单,五年内不许参加任何歌唱比赛和电视音乐节目,不准备与台湾任何一家唱片公司签约。这可是白纸黑字写在合同上的!”

  方南脸色惨白,他当时得到签约的消息,高兴得大脑充血,哪里会把那厚厚的合同仔细看一遍?

  “不唱就不唱!”方南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如果那人好好劝说,说不定就回心转意了。可是他却直接威胁,这更加激起了方南心中的反叛与执拗。

  接下来,方南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高高地举起自己心爱的吉他,猛地往地上一摔。

  “哐!”巨大的撞击声把王梓钧吓了一跳,却见方南两眼通红,显然是失去了理智。

  好冲动的少年!

  至于吗?一个小小的潜规则而已,王梓钧心中感叹。

  涉世不深又满怀理想的年轻人,你伤不起啊伤不起!

  台上那位参赛选手正在唱歌,亦被这声响吓得停顿了一下,隐约听见后台传来怒吼声:“丑陋的比赛!丑陋的唱片公司!丑陋的音乐!”

  角落里,刚刚听完王梓钧上个星期那首《一生有你》录音带的黄亚生本来心情喜悦,以为又发掘出一位天才。但听到助手汇报的情况,他的脸一下子黑了。

  “让剪辑师把他的比赛全部剪掉!”黄部长拂袖而去,边走边骂道,“不识抬举!”

  助手一愣,心想:剪掉了怎么播出?第九位过了直接第十一位上场?

  经常听上了年纪的人说,悔不该当初年轻气盛,一时冲动……

王梓钧看着愤怒离开的方南,心中感叹,不知道他多年以后会不会为今天的冲动而后悔。疯狂  那歌林公司的代表也被方南给气晕了,想追上去拦着又觉得丢面子,只能站在原地憋火。

  王梓钧伸出右手,对那人笑道:“先生你好,我叫王梓钧。”

  那人不认识他,更没有听过王梓钧唱歌,以为他是上来套近乎的选手,因此只出于礼貌地握握手,连自我介绍都免了。

  敷衍的握手结束后,王梓钧没再热脸贴别人冷屁股。他知道,等他唱完之后,对方自然会主动来联系他。

  说实话,几个评委的给分其实并不离谱。只是那第一位选手估计和邱雪梅有什么私人关系,其他人才会卖面子地给出高分。如果方南不任性发脾气得话,得分肯定比那人高,毕竟他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

  很快第十二位选手比赛完,轮到王梓钧上场了。

  从“光辉乐队”接过电吉他的时候,几人纷纷低声问道:“方南刚才怎么了?”

  王梓钧笑了一下说:“没事的,小孩子发脾气而已。”

  走到话筒前,王梓钧扫了下面一眼,开口道:“各位评委,各位观众,大家好,我是第十三号选手王梓钧。在这里,我想问大家,9号选手方南唱得怎么样?棒不棒!”

  “棒!”方南刚才的深情演唱和最后诡异离场,显然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9号选手似乎对比赛的评分有些微词,已经决定退出比赛了,同时也违背了他刚刚签下的演艺合约,五年内不能参加歌唱比赛和电视节目,不能和台湾任何一家唱片公司签约。疯狂论坛”王梓钧用非常随意地口吻继续说着,就像是在讲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但下面的观众却一阵惊呼,五年的时间,已经足以毁掉一个人的艺术生命。

  王梓钧看了邱雪梅一眼,微笑着朝她鞠躬道:“在此,作为方南的朋友,我为他刚才的任性和无礼,向众位评委和比赛组道歉。毕竟,无论评委做出怎样的评分,都是有考虑的!即便是真的有些离谱,前辈们的欣赏水平,也不是我们这些小辈有资格置疑的。”

  邱雪梅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特别是王梓钧说话时毫无顾忌地看向她,那是.裸地在打她的脸啊。一个脏字没说,却句句都是诛心之语,其讽刺的意味,稍微有点理解能力的人都能听出来。

  邱雪梅心里也委屈啊,她又没做什么过火的事,只是顺带提携一个朋友的孩子而已,这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为什么连续两个选手跟她作对?她可是乐坛名宿,这种打压后进的事情传出去,岂不成为别人私底下的笑料?

  “好啦,演出开始!”王梓钧拍拍手,示意下面安静,微笑道,“一首《你的样子》,送给所有为了改变命运、追求理想而拼搏奋斗的人们。”

  动听的旋律响起,王梓钧立即进入了状态,似乎刚才他什么都没说过。

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就像早已忘情的世界曾经拥有你的名字我的声音  提起摇滚,许多人的印象就是一头长发的青年在舞台上又滚又跳,在重金属的伴奏中,扯着喉咙玩命地嘶吼。

  摇滚的本意不是这个样子,至少在最初的时候,它与爵士、蓝调、乡村一样,只是一种对待生活与音乐的不同态度,更是一种精神,一种感慨。没有人规定它必须摇、必须滚,时至今日,大部分所谓的摇滚,只剩下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在此吐槽一下,两年前在大学里被朋友拉去参加学校的摇滚节,尼玛有个家伙连唱三首歌,我愣是一句歌词没听懂。本来以为他唱的是外语歌,最后才知道居然是中文。反正从头到尾就像个发情的狒狒在那傻叫,而台下许多穿着诡异的观众居然听得兴奋大叫,尼玛我的音乐欣赏水平还是不及格啊!)

  摇滚兴起已经二三十年了,台下的评委和嘉宾自然对此有所了解,只是由于文化差异并不太欣赏而已。民间亦有不少玩摇滚的,可由于没有经典的歌曲问世,他们并不为大众所接受。

  世上没有不好的音乐,只有不好的音乐作品。五位评委在音乐的造诣不是上次那几个可比的,在王梓钧唱出第一段歌词的时候,他们心中就有了一种预感:这期的比赛如果播出去,恐怕会在社会掀起一股摇滚风潮。

  一种音乐的流行,往往从一首好的音乐作品开始。此时的民歌潮流如此,几年后的校园民谣和摇滚亦是如此,王梓钧只是将这个潮流往前推了几年而已。

  上次王梓钧唱《一生有你》,可以说是一种试探,在得到认可后,这次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你的样子》。

  王梓钧不是在台湾第一个唱摇滚歌曲的,但此歌一出,他必将是台湾摇滚第一人。就像是蔡伦和瓦特一样,造纸术和蒸汽机都不是他们发明的,但他们的名字却永远与这两样发明连在一起。

“那悲歌总会在梦中惊醒诉说一定哀伤过的往事那看似满不在乎转过身的是风干泪眼后萧瑟的影子不明白的是为何人世间总不能溶解你的样子是否来迟了命运的预言早已写了你的笑容我的心情  王梓钧笑着看向观众席里,坐在林清霞身边,一脸迷茫的方南,或许他都想不明白自己刚才那么冲动吧。

  唱着唱着,王梓钧捧着话筒说道:“遭遇苦难与痛苦,永远不是放弃的理由!祝愿所有的朋友,在奋斗中收获自己的理想。”

“不变的你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聪明的孩子提着易碎的灯笼潇洒的你将心事化进尘缘中孤独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宠  嘉宾席上的邓丽君惊呆地看着台上那个随着节奏摇摆的身体,她之前本来在东南亚巡演,这次回台湾被自己的恩师临时带来观赏比赛,但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会听到一首令她如此震撼的歌曲。

  冯乃凯自初中起就开始玩音乐,但从未有一次感觉到音乐是如此地让人快乐。疯狂论坛不仅是他,光辉乐队的所有人都进入了一种亢奋状态,演奏的技巧像是猛然间得到升华,从头到尾都蕴含着是一种情绪的发泄与心灵的舒畅,仿若悄然进入了另一个境界。

“那悲歌总会在梦中惊醒诉说一定哀伤过的往事那看似满不在乎转过身的是风干泪眼后萧瑟的影子  演播厅并不是太大,除开评委和嘉宾,台下的观众满打满算也就一两百人。就这一百人多,却掀起了不小的声势。

  在听邓丽君唱温婉民歌的时候,人们都喜欢陶醉地闭上眼睛,用手指轻轻地拍着自己的大腿。至多,还有人会微微摇晃着脑袋,这就足以抒发心中的情感了。

  但在听王梓钧唱这首歌时,第一次接触到成熟完善的本土化摇滚作品的观众,发现原来听歌的习惯根本不足以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那极富冲击力的旋律与诗一般的歌词,带着一种悲怆的希望,调动身体的每一根神经,在他们的情感里产生共鸣,就像是填满了火药一样,喷张的心脏随时都会炸开。

  有上次听过王梓钧唱歌的观众率先站起来,和着节奏拍着拍子,身体随音乐自然地扭动起来。渐渐地,就像是病毒传染一样,一百多个观众一个接一个,全部站立起来,用肢体的语言,宣泄着内心爆炸般的情绪。

  林清霞姐妹更加的激动,因为台上那唱歌的男子,所有人的焦点,在她们心中占有着重要的位置。

  林丽霞比林清霞还矮小半个头,被前排那人遮住后,更是调皮地站到了座位上,呵呵笑道:“姐姐,这下梓钧可出名了。”

  “出名了吗?”林清霞喃喃自语,突然间她感到一种害怕。台上那个男子在这一刻是如此的耀眼,平凡如她,真的能抓住他的心吗?

林清霞一下子领悟到“作茧自缚”这个成语的真正含义,原本性情洒脱的她,现在居然患得患失起来。疯狂  方南自负气走出后台之后,被过道的气流一吹,整个人一下子冷静下来,不禁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随之而来的是梦想破碎的痛苦折磨。他知道王梓钧刚才那两句话是劝解他的,可是他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自身的苦恼。

  周围的人一个个站起来,方南坐在他们中间,看着那人墙如同森林的树影般摇晃。突然间,他靠在座位上笑了,闭上双眼,聆听着动人的旋律。

  王梓钧就是个人来疯,偶像歌手出身的他,观众越兴奋他也就越兴奋,唱着唱着拖着话筒架,猛地从一边的台上跳下来。亦不理被他动作惊吓到的评委,将话筒架在嘉宾席之前,开始恣意地唱起来。

  “喔!”台下的观众被王梓钧疯狂的举动带得更H,这年代坐在台阶上自弹自唱都叫做突破,哪有冲进观众席的?

  对此感受最深的要数邓丽君,因为王梓钧正好把话筒架在她面前,她身后的观众欢呼声都快把她的耳朵震麻了。

“不变的你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聪明的孩子提着心爱的灯笼潇洒的你将心事化尽尘缘中孤独的孩子  你是造物的恩宠……”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而观众的热情还没有消退。王梓钧原地鞠了个躬,然后以话筒架作为撑杆,就这样一个借力又回到了台上。

  五个评委互相看了一眼,洪小乔最先开口道:“这首歌是在讲一个故事吗?”

  “你可以这样理解。”王梓钧懒得去编什么故事,有时候模糊的东西更加能引人遐想。

  尚未大学毕业的洪小乔还在做梦的年纪,脑袋里浮现出相爱的两人不得不分开,男主角尝尽生活的艰辛后,两人重逢……

  洪小乔还沉浸地想象中,左宏元接着问道:“这首歌的词曲都是你创作的?”

  “是的。”王梓钧心想:我给说是罗大佑你也不相信啊。

  “你的音乐老师是谁?”周蓝萍惊讶地说,“我很好奇,是哪一位老师教出你这么个天才。”

  这无疑是对王梓钧最好的赞同,台下的观众自发鼓起掌来。

  王梓钧笑道:“没有老师教,自学的。”

  “哦!你说你是自学的?”这下连一向苛刻的邱雪梅也动容了,翻着桌上关于王梓钧的资料,“你现在还是一名高中生?”

  “是的。”王梓钧点头道。

  那个坐在邱雪梅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评委顾英德也发言了:“后生,毕业后有没有想过来中视工作?”

  这话诱惑就大了,就好比后世大陆一个还没高考的高中生,有人直接问他愿不愿意去中央电视台一样。

  不止是观众,就连嘉宾席里都传来惊叹声,林清霞更是紧握拳头为王梓钧高兴,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王梓钧闻言愣了一下,不知这人是什么身份,居然一句话就能把他带进中国电视公司。不过他心中早有打算,可不习惯电视台里的条条框框,微笑着婉言拒绝道:“我觉得自己的能力还很有限,应该多打磨一段时间。”

  顾英德听了他拒绝的话也不生气,只说:“年轻人有自己的思想还是好的。”

  “哎!”观众席传来一阵叹息,显然他们不理解王梓钧为什么拒绝这天上掉下的馅饼。

  周蓝萍正色道:“关于这首歌我就不用评价了,观众的反应是最好的答案。我要说的是,你唱歌的技巧还有许多瑕疵和不良习惯,将这些改正后,才会更加趋于完美。”

  王梓钧亦对自己的斤两知道得很清楚,点头道:“谢谢周老师提醒,我会努力的。”

  “老头子我虽然是作曲的,可自认为对唱歌还有一些了解,不知道是否有幸能做你这个天才的老师?”周蓝萍脸上浮现出黄鼠狼偷鸡般的笑容,却是动了爱才之心。

  疯了!这是所有人心中此时的想法。

  周蓝萍居然当场主动收徒,简直太阳打西边出来。最激动的莫过于那些唱片公司的代表和在场的记者,王梓钧就像是一只美味的猎物,他们一个个拉弓撒网,做好了捕猎的准备。

  反倒是对歌坛并不了解的林家姐妹对此没什么感觉,她们还在为王梓钧拒绝中视的邀请而遗憾呢。

  最眼红的就是那些参赛选手了,有了周蓝萍做导师,在歌坛起码可以少走十年的弯路。方南则是开心地笑了,为朋友的际遇衷心祝福,心头却不免打起小九九:今后能不能搭上梓钧的顺风车,向周老请教呢?

  王梓钧满心欢喜,重生之后可不能光吃老本,许多东西还是要继续学习的,有周蓝萍这样一位老师教导,会省去很多无用功。

  “老师好!”王梓钧这次把老师前面的姓氏去掉了,算是表示愿意拜他为师。

  周蓝萍心怀大慰,笑道:“我们师徒的事情待会儿再说,别耽误其他选手上场。”

  其实耽不耽误都一样,王梓钧下场之后,后面的选手在巨大的压力下,除了少数一两人,其他的全部习惯性发挥失常。

  王梓钧一回后台,先前那位歌林唱片的代表立即走过来,殷勤地说:“王先生你好,鄙人是歌林唱片公司……”

  “等等,”王梓钧打断他的说话,“我朋友还在外面等着我呢,有事明天再说。”

  王梓钧自顾自地换衣服卸妆,根本就对他置之不理。

  那人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哪里还不清楚王梓钧是在回应他先前的冷淡态度,顿时后悔得想撞墙。王梓钧本来在上台前主动找他说话,那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呀,就这样白白的放弃了。

  因为今天下午要请假,把事情都放到上午做,所以上午没时间码字,只能偶尔抽空看一下评论区。现在刚回家吃完饭,正在查资料准备码字,三点半要去接老妈,她从老家回新疆工作,绕道路过重庆在这里呆一天。

  所以,如果三点半没有上传,那就只有等到五点钟左右了,非常抱歉。\

比赛的结果有点出乎预料,王梓钧的成绩居然只排在第二位,第一名是一个唱流行曲的女孩子。疯狂  除了洪小乔外,其他四人给他的分数都不是太高,包括王梓钧刚认的老师周蓝萍在内。

  王梓钧唱得不好吗?当然不是!

  在场的记者没有像后世一样蜂拥而来,而是收拾起自己的稿子匆匆离开。什么叫娱乐八卦?没听说过。除了《中视周刊》这类专业杂志之外,其他的纸质媒体,恐怕最多刊登一篇豆腐块文章。

  王梓钧被一大堆人围着,有想要获取签名的观众、有想将他签下来的唱片公司代表,亦有想上来攀交情的选手。若是换做其他选手遇到这种情况,恐怕早就手忙脚乱、晕头转向了,但王梓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点混乱还真不够看的。

  将近十分钟,王梓钧脸上的笑容就没散去过,让每一个和他说话的人都感到如沐春风。这个表现更是让那些唱片公司的代表直呼神奇,像是遇到了一座待开采的金矿。

  方南隔着人群看过去,心中不免苦涩,从小父亲就说他性子急、脾气犟,以后会坏事,果然应验了。

  1号选手胡智站在远处看着王梓钧,眼睛里充满了嫉妒,见邱雪梅走过来,忍不住说道:“邱姨,这个家伙有什么好的?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唱歌的时候居然从舞台上跳下去!”

  邱雪梅原本就绷着的脸变得更加严肃,批评道:“唱歌最重要的是实力,不是靠嘴皮子说。天赋不足就用才华来补,才华不够就靠汗水来浇。这个王梓钧的唱功并不比你好多少,但他有音乐才华,懂得靠调动观众气氛来弥补自己身上的不足,这才是你需要学习的。我跟你妈是老朋友才这样跟你说,你以为你的分数是怎么来的?凭你的实力能得到第三名?”

胡智见邱雪梅脸色不善,也不敢再触霉头,连连称是,一番好话恭维,才终于让她的眉头松开。疯狂论坛  等观众渐渐散场,洪小乔才笑道:“周老,恭喜你收了个好弟子。”

  周蓝萍还未说话,左宏元已经插言道:“老周恐怕起了爱财之心,想要保护他吧。”

  周蓝萍笑了笑,却是闭口不言。他只是一个穷谱曲的,有一点微微薄名,能保护得了谁?最多指点一下而已。

  现在的台湾乐坛主流是东洋风格流行曲和经过改革的本土民歌,王梓钧突然带着摇滚如一个恶汉提着把大刀杀进来,造成的冲击不亚于一场飓风扫过!

  “老师!”王梓钧摆脱了人群,与林清霞姐妹、方南一起过来。

  周蓝萍问道:“待会儿有空吗?一起去吃饭。”

  “有空。”王梓钧说着介绍了林家姐妹和方南。

  方南恭敬道:“周老好!”

  周蓝萍拍拍他的肩,告诫道:“年轻人走的路还很长,不要太钻牛角尖。”

  方南有些窘迫地点头,现在想来,自己的行为确实有点反应过激。

  “周老,我肚子可饿了,你不会赶我走吧?”洪小乔取下一直戴在头上遮住脸面的礼帽,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啊,好漂亮。”林丽霞惊喜地说,“原来神秘女郎一点都不丑!”

  洪小乔忍不住笑问:“小妹妹,谁说我长得很丑啊?”

  “好多人都说,你一直遮着脸,就是因为长得丑。”林丽霞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林清霞拽了拽妹妹的手,低声道:“别这么没礼貌。”

  左宏元大笑道:“哪天小乔录节目的时候把帽子摘掉,恐怕会惊住很多人。”

  王梓钧打量着洪小乔,乍一看,她长得有点像后世的一个女演员张静初;但仔细欣赏,细微处却有许多不同,比如洪小乔的脸型稍短且更精致一些,眼睛略大,显得更有神;而且她身上散发着那种一般明星所未有的大家闺秀气质。

  几人来到餐厅,菜还没上齐,周蓝萍便说:“我没有那么多规矩。有宏元和小乔丫头作证,吃了这顿饭,咱们的师徒就算定下来了。”

  王梓钧让服务生端来茶具,他动手满上茶盏恭敬地递过去,周蓝萍高兴地饮下拜师茶,看得方南一阵眼红。

  洪小乔见方南情绪不高,便问道:“有没有兴趣来‘金曲奖’做节目?”

  “我吗?”方南惊讶地指着自己。

  洪小乔点头道:“是啊,我觉得你唱得很有味道。”

  “可是……”方南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洪小乔笑道,“没有事啦,难道邱老师会和晚辈计较?”

  王梓钧心想:邱雪梅会不会和晚辈计较不清楚,反正你的能量很大我算是知道了。

  这小妞到底是哪个家族出来的?台湾洪姓很多,有人说十个台湾人就有一个姓洪。这话水分当然很大,后来统计的是洪姓在台湾排名第姓。

  “梓钧啦,你今天唱的这首歌,创作的时候有什么想法?”周蓝萍问道。

  想法?王梓钧哪有什么想法,只得瞎掰道:“唱自己想唱的歌。”

  “好!”洪小乔和方南一起拍手,王梓钧说出了他们对于音乐的态度。只是方南创作才能有限,而洪小乔则是具有时代局限性,两人都没能突破这个时代固有的音乐思想,唱出他们真正想唱的歌。

  七十年代不仅是台湾经济飞速的时代,而且是民族民主意识崛起,思想文化大碰撞大推进的时代,这个情况跟大陆的八十年代有些相似。

  音乐潮流是随着台湾的民族运动共同成长的,现在的人,除了王梓钧之外,都还处于启蒙摸索阶段。

  但是,王梓钧抛出的是十年代流行乐成熟期的作品,直接跳过了启蒙期和成长期,这就有点问题了。

  左宏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说:“你的音乐,很能打动人,但恐怕有些人会因此不满。”

  王梓钧还没想到问题的关键,疑惑道:“为什么?”

  周蓝萍解释道:“就拿前些年来说吧,当时的歌曲虽然歌词是中国的,但全是东洋或者西洋曲风。我们当时想的也是要唱自己的歌,这才有了本土民歌的风潮。但总有一些人抱着成见,不肯接纳新的事物,纠纠缠缠好几年才成了现在的样子。而我们打下的江山刚稳定下来,你们这些年轻人又要革我们这一代音乐人的命,你说那些人会甘心把好不容易打下的地盘让出来吗?”

  王梓钧算是听明白的,这就是所有先驱者必须面临的局面,那就是来自既得利益者的打压。也许他的歌民间反响会不错,但是在音乐上层,比如报刊杂志上面的,短期内恐怕不会看到好话。大型的活动,他的歌也别想能够上去。

  “你决赛的时候也唱今天这种歌的话,绝对拿不到冠军。”周蓝萍说道,“至少以我来说,我只能说你的歌很好听,很震撼,但太吵太闹了,不太符合我们的音乐审美取向。这就是你今天只得了第二名的主要原因。”

  王梓钧点点头,听周蓝萍一分析,他已经决定了决赛的曲目。

“绍昆,丽君,这边!”左宏元站起来冲远方招手,餐厅门口一男一女随即走了过来。疯狂  男的王梓钧不认识,女的正是他前世的偶像――邓丽君。

  “老师,让你久等了。”邓丽君歉意地说。左宏元虽然年龄比周蓝萍小一些,可资历却不浅,知名作曲家刘家昌是他的弟子,邓丽君虽未拜师,却是左宏元一手提携起来的,与恩师无异。

  左宏元为王梓钧等人做着介绍:“邓丽君我就不说了,大家肯定都认识,这位是宇宙唱片的周绍昆先生。”

  “邓小姐好,周先生好!”王梓钧四人站起来和他们握手。

  特别是和邓丽君握手的时候,王梓钧全身像是触电一样。上辈子狂爱她的歌,可是伊人却早已香消玉殒,只遗留下一首首天籁之音。

  “你的歌很好听,我觉得第一名应该是你。”邓丽君对王梓钧印象太深刻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有歌手从台上跳下来,而且是站在她面前唱歌。

  “诶,诶,”左宏元开玩笑道,“丽君你这是在打我们三个评委的脸吗?”

  邓丽君才想起给王梓钧打分的五位评委,有三位都在这里,尴尬之下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邓小姐,我好喜欢你的歌,今天总算见到真人了。”洪小乔跑过去欣喜地拉着邓丽君的手,被无数青年追捧的“神秘女郎”居然也是邓丽君的歌迷。

  两个女人手拉着手在那里互相恭维,让旁人好生无趣。

  王梓钧见林清霞上桌之后一直沉默无语,知道她不习惯有这么多大腕在场,也不劝解,只用筷子在她碗里夹了半条鱼。

  林清霞抬头见他鼓励的眼神,心神领会,忍不住想哭,恨自己什么都不会,居然和他们搭不上话。

  林丽霞狐疑地看着姐姐碗里的鱼肉,又看看王梓钧和林清霞,似乎发现了什么秘密。疯狂书库她皱皱眉头,冲王梓钧道:“我的呢?”

  “你的也有,我的小姑奶奶。”王梓钧无奈地给她夹了一块鱼肉。

  林丽霞这才作罢,只不过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一直监视着两人。

  谈笑一阵,周绍昆问起王梓钧有没有加盟宇宙唱片的意愿,王梓钧只是微笑着敷衍,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待价而沽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何况还有一场决赛没有完呢。

  “周经理,我这位朋友和歌林唱片有些误会,不知道怎么才可以解除?”王梓钧把方南地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

  “歌林唱片?”周绍昆的言语里对歌林唱片颇为不屑,一个才成立的小公司而已。

  周蓝萍等人却知道他言不由衷,歌林虽然刚成立不久,但身后的背景却不容小觑,就连洪小乔的节目“金曲奖”都有歌林唱片在后面运作。

  王梓钧更是清楚,歌林唱片会雄霸台湾歌坛十多年,之后才由滚石接替了它总舵主的交椅。

  周绍昆没有正面回答,洪小乔却说道:“这个事情好办,我去帮忙说说,不然我的节目连嘉宾都请不来了。”

  “谢……”方南感激得说不出话来,脸都憋红了。

  得,几人头疼的要死的事情,转眼就不是问题了。只要你本钱足够,有些事情一句话就能搞定。

  “喂,你怎么只请方南上节目,不请梓钧啊?”一直闷着吃饭的林丽霞突然爆出一句。

  众人一愣,随即被她童言无忌的话给逗得哈哈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林丽霞撇着嘴嘀咕道。

  洪小乔打趣道:“小妹妹,他是你什么人啊?你这么帮他说话。”

  林丽霞小脸一红,说道:“哼,关你什么事?”

  洪小乔诱惑道:“你说了我就让他上节目。”

  “好吧,不过我只给你一个人说。”林丽霞眼珠子一转,俯身到洪小乔耳边,腮帮子一阵鼓动,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旁人谁都听不清楚。

  等林丽霞离开她的耳边,洪小乔一脸疑惑地问:“你刚才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清楚。”

  林丽霞诧异道:“什么?我全都给你说了,你竟然耍赖。”

  洪小乔辩解道:“我真的什么都没听清楚,你说得太快了。”

  林丽霞拉着周蓝萍的衣服不停地摇晃,撒娇道:“周爷爷,这个姐姐耍赖。”

  周蓝萍笑道:“小乔,你怎么能欺骗小姑娘呢?”

  洪小乔有口难辨,叹气道:“好吧,我认栽了,想不到居然被一个小孩子耍了。”

  “你才是小孩子。”林丽霞说着挺了挺刚开始发育的小胸脯。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音乐才女吃瘪这种好戏,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欣赏到的。

  王梓钧和周蓝萍聊了一阵,随口问:“老师,最近你在给电影配乐吗?”

  “没有啊。”周蓝萍问道,“你是想给电影唱主题曲吗?有个朋友倒是筹划着拍一部《红胡子》,不过现在连演员都还没选齐,可能还要等几个月。”

  果然,周蓝萍就是为了赶着给这部《红胡子》配乐,才吃止痛药吊命赶工,最后病情恶化而死的。

  《红胡子》这部电影王梓钧没有看过,不过估计不是太好的片子。一个伟大的作曲家为一部垃圾电影配乐而死,实在太划不来了。已经成为周蓝萍弟子的王梓钧,自然不会眼看着老师就这样挂掉。

  “老师,你看青霞外形怎么样?这部电影里有没有什么角色适合她。不需要太重要的角色,只要有台词就足够了。”这就是王梓钧想出的办法,既能让林清霞提前熟悉演戏,又有了借口随时关注老师的病情。

  林清霞一听王梓钧介绍自己演戏,心头感动之下却担心自己演不好,连连在桌子底下扯他的衣服。王梓钧悄悄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林丽霞一直监视着姐姐和王梓钧,立即就注意到两人底下的小动作,委屈地想要掉眼泪:这个负心汉,我刚才还在为他争取上电视的机会呢,转眼就把我忘了。

  周蓝萍看了两人一眼,一副我明白的表情,笑着答应道:“没问题,青霞的外形不错,很适合拍电影。”

  “谢谢周老师。”林清霞喜道,刚才王梓钧在一帮名人间谈笑自若,让她感受到巨大的压力。或许,拍电影能够减少他们之间的距离吧。

  左宏元看着神色有些疲惫地邓丽君问:“丽君这次回来该好好地休息了吧,都跑了三个月了。”

  邓丽君苦笑道:“只能待两天,接着就要去新加坡演出。”

  周绍昆牛比烘烘地说:“这次的亚洲巡演长达半年,也只有我们宇宙唱片这种老牌公司能够安排下来。”

  要死人啊!王梓钧一听半年,心中直骂吸血鬼。做过歌手的他自然知道,这种巡回演出到底有多累。搞个十天半月就能把人弄疯,丫的居然弄出长达半年的巡演。

  看来这个年代的歌手真的都是苦力,钱全都让老板赚去了,自己却根本没有时间休息。

  王梓钧想起赶场之王张帝,他最牛的时候一天跑八个场子,唱完之后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外面的车更是从没熄火过,话筒一丢直接奔下一个场子。一年下来竟有2000多场演出,而且这种高强度的工作他竟然持续了十多年。

  铁人有木有!

  这两天可能要忙,一本新刊物创刊,工作非常多,如果半天没有更新的话,我晚上加班会补上。另,昨晚家里来贼了,居然手机没偷,把钱包的现金摸了,证件那些留下。。。。今早我出门发现舍友的公文包被丢在门后面,大门有条缝没关上,门也没被撬,难道真有开锁高手?\

周绍昆说起巡演的事情,立即滔滔不绝地宣传着宇宙唱片的好处,承诺只要王梓钧加入,一年会为他出多少张唱片,还会帮他联系拍电影等等。疯狂论坛  若是一个歌坛新人,恐怕早被他忽悠得五迷三道,恨不得以身相报了。

  王梓钧只微笑地看着他,时不时地点头附和一声,却是根本不为其所动。就连邓丽君再过几个月都会离开宇宙唱片加入丽风,宇宙的没落在所难免。

  刚才听到邓丽君要巡演半年,更加坚定了王梓钧自己开公司的决心,唱得再红,也不过是为别人打工而已。

  王梓钧见到自己的偶像邓丽君,本来十分高兴,可惜人多眼杂,连问电话号码的机会都没有。

  吃到快散场的时候,王梓钧借着上厕所的时候把账结了,居然吃了两百多块,上次借来的五千块大洋这些日子已经花去一小半了。

  钱啊,刚才他还想着开唱片公司呢,再这样下去,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吃饭完,周蓝萍知道王梓钧已经付了账,不禁笑骂:“人精!”又交给他一张名片说,“以后每个周日你到我家来,这上面有我的地址。”

  王梓钧接过名片,心下感慨,这才是真正的大师,连学费都不提的。这顿饭钱值了!

  周绍昆亦留下名片,再三叮嘱王梓钧考虑考虑,才和邓丽君一起离开。

  洪小乔临走的时候,约王梓钧和方南两人下周来电视台录节目,最好能准备自己原创的作品。

  离了餐厅,王梓钧掏出一根烟扔给方南,点上烟吸了一口,才长长地吐了口气。进军歌坛的第一步,终于踏出去了。

  方南把烟还回来,摇摇头说:“你最好把烟戒了,对嗓子不好。疯狂”

  “戒不掉啊。”王梓钧原本也是不抽烟的,上辈子做写手的时候才染上的烟瘾。

  四人叫来计程车,王梓钧本要坐两姐妹中间,却被林丽霞强行拉到一边。小丫头挤到中间坐下,两手抱在胸前闷闷不乐。

  王梓钧朝林清霞耸耸肩,表示没有无可奈何。

  林清霞却是一阵心虚,不知道妹妹发现了什么。

  方南捧着他亲手摔坏的吉他,心头一阵滴血,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冲动到摔吉他。这吉他可是他在老爸的经济管制下,省下半年的生活费,花了300块大洋买的。

  希望还能修吧。

  王梓钧把把姐妹两送到家,回学校时已经晚上十点钟了。孙希弼的铺上是空的,宿舍里就他一个人。写了一会儿小说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已经是大清早。

  “王梓钧,有人找!”宿舍下面有人大喊。

  王梓钧草草地洗了把脸,到楼下看见一个夹着公文包穿着西服的中年男子,正焦急地等着。

  “你是?”王梓钧问道。

  “您就是王先生?”那男人似乎颇为诧异,取出张名片道,“鄙人是《文艺苑》杂志的编辑刘荣。”

  “哦,刘编辑你好!”王梓钧这才想起自己给这本杂志投过《大唐双龙传》。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想不到王先生如此年轻。”刘荣不咸不淡地带着高帽子,从包包里取出一叠稿纸,“不知王先生这本小说现在写到哪里了?”

  王梓钧立即明白了他的来意,自己的小说只寄出去三万多字,杂志那边有人看中了想要刊载,却又担心自己会太监,所以派人来查明情况。

  “刘编辑,咱们进屋里说吧。”王梓钧笑着把他领进宿舍,又拿出两万多字稿子交给刘荣。

  刘荣翻了下稿子,失望道:“就这些?”

  “这些已经够连载好几期了,若是贵杂志不想要,还麻烦还给我。”王梓钧说着要去拿那些稿件。

  “哪里,哪里。”刘荣把王梓钧新写的那两万字稿子连忙收好,这部小说是经过主编和副主编联合通过的主打作品,怎么能轻易放过?只是由于作者名不见经传才来调查而已,若是古龙这些名家的作品,别说只写了几万字,便是只起了一个小说名,都有无数杂志和出版社挤破门槛。

  “刘编辑还有什么事情吗?”王梓钧问。

  刘荣问:“王先生这本书准备写多少字?”

  “五百万吧。”王梓钧道,从书桌下抽出一张稿纸,“这是我写的目录。”

  刘荣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少年口气好大,五百多万字的小说,可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不过当他看了书的目录后,却又有些相信了。

  王梓钧拿目录的时候,露出了厚厚的一叠《搜神记》的稿纸。刘荣瞥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另一部小说。”王梓钧道。

  “我能看看吗?”刘荣好奇问。

  刘荣拿过去看了一阵,激动问:“王先生,这本小说也能交给我们连载吗?”

  王梓钧笑着摇头:“不行。”

  “难道已经给其他杂志了?”刘荣狐疑道。这样设定新颖的小说,如果发表出来,肯定会引起关注,他不可能没听过。

  “这个就不需要刘编辑操心了。”王梓钧收起《搜神记》的稿子,“我们现在来说一下《大唐双龙传》的稿费问题。”

  刘荣看着王梓钧脸上无害的笑容,已猜到他刚才是故意把《搜神记》稿子露出来,用来抬高自己的身价。

  “王先生准备要多少?”刘荣问道。

  王梓钧指着稿子说:“接近6万字,5000块怎么样?”

  刘荣一听差点气得把稿子给王梓钧扔过去,6万字5000块,古龙才这个价码!

  公务员才500块钱一个月!

  “那4000好了!”王梓钧耸耸肩道。

  刘荣道:“400块。”

  这就叫做落地还价?王梓钧直接抢回稿子:“那不用谈了。”

  “慢着。”刘荣连忙拦住,比了个手势,“600块。”

  “最低4000块,没商量。不同意我就找别人。”王梓钧斩钉截铁地说。

  刘荣讨价还价一阵,把稿费加到了1000,王梓钧却死不松口,他只好说道:“这么高的价我也没有权利决定,要回去问老板。”

  “行,希望不要等太久,否则我就找别家了。”王梓钧道。

周绍昆说起巡演的事情,立即滔滔不绝地宣传着宇宙唱片的好处,承诺只要王梓钧加入,一年会为他出多少张唱片,还会帮他联系拍电影等等。疯狂书库  若是一个歌坛新人,恐怕早被他忽悠得五迷三道,恨不得以身相报了。

  王梓钧只微笑地看着他,时不时地点头附和一声,却是根本不为其所动。就连邓丽君再过几个月都会离开宇宙唱片加入丽风,宇宙的没落在所难免。

  刚才听到邓丽君要巡演半年,更加坚定了王梓钧自己开公司的决心,唱得再红,也不过是为别人打工而已。

  王梓钧见到自己的偶像邓丽君,本来十分高兴,可惜人多眼杂,连问电话号码的机会都没有。

  吃到快散场的时候,王梓钧借着上厕所的时候把账结了,居然吃了两百多块,上次借来的五千块大洋这些日子已经花去一小半了。

  钱啊,刚才他还想着开唱片公司呢,再这样下去,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吃饭完,周蓝萍知道王梓钧已经付了账,不禁笑骂:“人精!”又交给他一张名片说,“以后每个周日你到我家来,这上面有我的地址。”

  王梓钧接过名片,心下感慨,这才是真正的大师,连学费都不提的。这顿饭钱值了!

  周绍昆亦留下名片,再三叮嘱王梓钧考虑考虑,才和邓丽君一起离开。

  洪小乔临走的时候,约王梓钧和方南两人下周来电视台录节目,最好能准备自己原创的作品。

  离了餐厅,王梓钧掏出一根烟扔给方南,点上烟吸了一口,才长长地吐了口气。进军歌坛的第一步,终于踏出去了。

  方南把烟还回来,摇摇头说:“你最好把烟戒了,对嗓子不好。疯狂书库”

  “戒不掉啊。”王梓钧原本也是不抽烟的,上辈子做写手的时候才染上的烟瘾。

  四人叫来计程车,王梓钧本要坐两姐妹中间,却被林丽霞强行拉到一边。小丫头挤到中间坐下,两手抱在胸前闷闷不乐。

  王梓钧朝林清霞耸耸肩,表示没有无可奈何。

  林清霞却是一阵心虚,不知道妹妹发现了什么。

  方南捧着他亲手摔坏的吉他,心头一阵滴血,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冲动到摔吉他。这吉他可是他在老爸的经济管制下,省下半年的生活费,花了300块大洋买的。

  希望还能修吧。

  王梓钧把把姐妹两送到家,回学校时已经晚上十点钟了。孙希弼的铺上是空的,宿舍里就他一个人。写了一会儿小说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已经是大清早。

  “王梓钧,有人找!”宿舍下面有人大喊。

  王梓钧草草地洗了把脸,到楼下看见一个夹着公文包穿着西服的中年男子,正焦急地等着。

  “你是?”王梓钧问道。

  “您就是王先生?”那男人似乎颇为诧异,取出张名片道,“鄙人是《文艺苑》杂志的编辑刘荣。”

  “哦,刘编辑你好!”王梓钧这才想起自己给这本杂志投过《大唐双龙传》。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想不到王先生如此年轻。”刘荣不咸不淡地带着高帽子,从包包里取出一叠稿纸,“不知王先生这本小说现在写到哪里了?”

  王梓钧立即明白了他的来意,自己的小说只寄出去三万多字,杂志那边有人看中了想要刊载,却又担心自己会太监,所以派人来查明情况。

  “刘编辑,咱们进屋里说吧。”王梓钧笑着把他领进宿舍,又拿出两万多字稿子交给刘荣。

  刘荣翻了下稿子,失望道:“就这些?”

  “这些已经够连载好几期了,若是贵杂志不想要,还麻烦还给我。”王梓钧说着要去拿那些稿件。

  “哪里,哪里。”刘荣把王梓钧新写的那两万字稿子连忙收好,这部小说是经过主编和副主编联合通过的主打作品,怎么能轻易放过?只是由于作者名不见经传才来调查而已,若是古龙这些名家的作品,别说只写了几万字,便是只起了一个小说名,都有无数杂志和出版社挤破门槛。

  “刘编辑还有什么事情吗?”王梓钧问。

  刘荣问:“王先生这本书准备写多少字?”

  “五百万吧。”王梓钧道,从书桌下抽出一张稿纸,“这是我写的目录。”

  刘荣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少年口气好大,五百多万字的小说,可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不过当他看了书的目录后,却又有些相信了。

  王梓钧拿目录的时候,露出了厚厚的一叠《搜神记》的稿纸。刘荣瞥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另一部小说。”王梓钧道。

  “我能看看吗?”刘荣好奇问。

  刘荣拿过去看了一阵,激动问:“王先生,这本小说也能交给我们连载吗?”

  王梓钧笑着摇头:“不行。”

  “难道已经给其他杂志了?”刘荣狐疑道。这样设定新颖的小说,如果发表出来,肯定会引起关注,他不可能没听过。

  “这个就不需要刘编辑操心了。”王梓钧收起《搜神记》的稿子,“我们现在来说一下《大唐双龙传》的稿费问题。”

  刘荣看着王梓钧脸上无害的笑容,已猜到他刚才是故意把《搜神记》稿子露出来,用来抬高自己的身价。

  “王先生准备要多少?”刘荣问道。

  王梓钧指着稿子说:“接近6万字,5000块怎么样?”

  刘荣一听差点气得把稿子给王梓钧扔过去,6万字5000块,古龙才这个价码!

  公务员才500块钱一个月!

  “那4000好了!”王梓钧耸耸肩道。

  刘荣道:“400块。”

  这就叫做落地还价?王梓钧直接抢回稿子:“那不用谈了。”

  “慢着。”刘荣连忙拦住,比了个手势,“600块。”

  “最低4000块,没商量。不同意我就找别人。”王梓钧斩钉截铁地说。

  刘荣讨价还价一阵,把稿费加到了1000,王梓钧却死不松口,他只好说道:“这么高的价我也没有权利决定,要回去问老板。”

  “行,希望不要等太久,否则我就找别家了。”王梓钧道。

“方南,你今天的决赛还去不?”王梓钧出发前给方南打了个电话。疯狂论坛  方南在电话答道:“不去了,我今天要去歌林公司一趟,那边说要给我准备一首歌上节目。”

  王梓钧不禁为他高兴,看来洪小乔已经和歌林唱片沟通过了,而歌林唱片亦看重方南的实力,有了台阶下,两方都好说。

  林清霞家里未来的嫂子今天第一次登门,姐妹两都被禁足了,不能陪她一起去参加决赛。王梓钧收拾了一下,一个人上了前往电视台的车。

  就在王梓钧靠在车上补觉的时候,中视公司一群人围着屏幕,看着昨天比赛的毛片不停地争论。而争论的焦点,便是要不要播出关于王梓钧唱歌的片段。

  一个半秃的老头说:“这成何体统,前两年上电视唱歌连腰和臀部都不能扭动,这个小子又是摇头又是跺脚,还冲到舞台下面去了。这一段绝对不能播出,有伤社会风化啊。”

  洪小乔冷笑了一声:“钟老,我上个月坐在演播室里自弹自唱,您也说是有伤风化。不知道是怎么个有伤风化法?”

  老头脸色憋得通红,本要反驳,却想起了洪小乔的老爸,只得气呼呼地把脸调开。

  其实当下无论是流行曲还是改良民歌,都被一些知识分子批为靡靡之音,唱歌更是被称之为贱业,要伤风化早就伤了,哪里轮得到王梓钧。

  他们反对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看不惯。看不惯王梓钧这种音乐风格,太轻浮、太急躁、太吵闹,上不了大雅之堂。

  而且他们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了摇滚乐的强势。一旦这种风潮流行起来之后,当下的作曲家和歌手就不得不面临转变风格的问题,否则观众就会不买账。这是活生生地砸他们饭碗啊!

  黄亚生摸了摸下巴的胡茬,询问似地看了顾英德一眼说:“我觉得可以播,是好评是咒骂,交给观众去判断。疯狂”

  “那就播吧,歌坛死气沉沉的,也该放进来一点朝气了。”顾英德点头说。

  众人见顾英德表态,便都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纷纷附和。

  中视大楼下,王梓钧来的时候,光辉乐队的几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王梓钧抱歉道:“昨天本来约好大家一起走的,被周老抓去吃饭了。”

  “理解。周老的饭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的。”冯乃凯笑道。

  鼓手李豹问:“梓钧,今天也是新歌吗?”

  王梓钧神秘地拿出一张纸来,说道:“今天的歌有些意思。”

  冯乃歆抢了过去,只看了一眼,惊讶道:“这是余光中的诗!”

  其他三人闻言纷纷围过来争抢,王梓钧这时说道:“我有个事跟你们商量一下。”

  “什么事?”冯乃凯问。

  “我想加入光辉乐队。”王梓钧小声说。

  “什么!”四人齐齐惊呼,接着又是狂喜,纷纷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王梓钧点点头说:“不过你们可要考虑清楚。现在你们是业余的乐队,但我加入之后,就要往专业道路上。到时候大家都会很忙,你们的正式职业恐怕就顾不上了。而且我进入乐队后,主唱肯定是我。”

  “没问题!那个在饭店配菜的工作我早就不想干了。”一脸青春痘的陈飞鹏连忙说道,冯乃歆也点头答应。

  冯乃凯和李豹却犹豫不决,他们都是留学归来的高材生,有自己固定的工作,而且收入不低。作为业余爱好,周末或者下班后玩票,那是一种乐趣,但若真是要转为专业,那就非得好好考虑不可。但王梓钧创作的歌曲,又确实让他们惊艳,非常希望和他同台演出。

  “这个,容我再想想。”冯乃凯迟疑着说。

  王梓钧笑道:“没问题,时间不急,先忙完今天的决赛再说。”

  几人走入大楼,路上不断有人认出王梓钧,纷纷过来打招呼。冯乃歆走到冯乃凯身边,小声劝道:“哥,答应吧,你看做歌手多风光。”

  冯乃凯白了弟弟一眼,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把乐队专业化后,就会面临各种实际问题,哪里有现在这样简单快乐。

  王梓钧很快到达后台化妆,接二连三的有各个唱片公司的人来招揽他,都被王梓钧敷衍过去。他才不想傻乎乎地为唱片公司唱歌,但没有本钱开公司的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选择和唱片公司合作。他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为自己以后的谈判添砝码。

  画好妆后,却见邓丽君走了过来,甜甜笑道:“本来今天准备在家休息的,可是忍不住想来听听你今天唱什么歌。”

  王梓钧眼睛一亮,高兴地说:“邓小姐,我可是你的忠实歌迷。”

  “叫我丽君就好了。”邓丽君说道:“你真的喜欢我唱的歌?可是我昨天听你唱歌后,我发现自己这几年都白唱了。”

  邓丽君此时虽然红透了亚洲,可是她的歌一直走的是民歌路线,而且几乎全部是翻唱或者改编老歌。一圈亚洲巡演下来要唱上百首歌,可是能让人印象特别深刻的经典歌曲,却是一首都没有。

  “你等等。”王梓钧取出纸笔开始画着五线谱。

  邓丽君好奇地看着纸面,很快心中就惊叹起来,他竟然在当场创作歌曲。

  直到比赛快要开始的时候,王梓钧终于写完,将歌曲递给邓丽君道:“送你的。”

  说是送,也是要收创作费的,著作权依然在王梓钧手里,否则那就不是送邓丽君,而是送宇宙唱片公司了。

  邓丽君将歌熟悉了一遍,越看越喜欢,在惊讶于王梓钧才华的同时,忍不住小声唱起来: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象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我一时想不起……”

  前世王梓钧听邓丽君的歌,那都是被复制刻录不知多少次的CD,真正认真欣赏起来,有些细微的地方已经失真了。如今终于亲耳听到邓丽君唱歌,虽然她对这首歌还不熟悉,可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妙了。

  “真的是帮我写的?”邓丽君又惊又喜,她翻唱那些民歌都快唱吐了,宇宙唱片却舍不得花钱给她量身订做好歌,而是不断地让她出唱片和演出赚钱。

  “当然,只有你唱这首歌才能唱出味道。”王梓钧笑道,心中却在想:什么时候能开个唱片公司,把邓丽君给拐到公司来,天天听她唱歌。

  昨天白天加班,晚上刚回复了几个书评,突然电脑坏了。疯狂书库我真的郁闷得想撞墙,尼玛重庆这么热的天,还要把电脑抱去修。

  王梓钧与邓丽君正聊得起劲,一个女孩子无声无息地走到两人旁边,怯怯地拿出一个笔记本,“王,王先生,能给我签一个名吗?”

  “当然可以。”王梓钧笑着接过笔记本,发现这女孩子似乎有些面熟。齐肩的头发,嘴唇略厚,浓眉大眼,十岁的样子,不是很漂亮,却是耐看型的。

  等拿过笔记本,才发现翻开的地方手写着两首歌,正是王梓钧唱过的《一生有你》和《你的样子》。

  “谢谢!”见王梓钧留下签名,那女孩子十分高兴,她正准备索要邓丽君签名的时候,外面传来主持人的声音:“有请2号选手萧丽珠……”

  “啊,我要上台了!”女孩子把笔记本放到包包里,匆匆跑到舞台上去。

  居然是选手……

  萧丽珠!不就是昨天分数排在自己之前,暂列第一的选手吗?

  但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王梓钧翻着脑袋里重生前搜集的资料,找了半天终于找到萧丽珠的名字。却是70年代中后期到80年代初的一线当红歌星,在1984年金钟奖封后之后,诡异地退出歌坛。

  只是,萧丽珠在歌坛“崭露头角”是因为后年“歌林之星”大赛取得冠军,怎么现在就跑出来了?

“静静听着-爱人我为你唱一首爱歌当你明晨醒过来再也寻不到我的踪影你会知道我己离你远去爱人-不要怨我爱人-不要恨我我原想与你消磨一生无奈生命如此短促  前面很快传来萧丽珠的歌声,唱的是由顾嘉辉谱曲的《明日天涯》。疯狂书库昨天因为方南的事情,王梓钧并没有特别的关注其他选手。现在才发现,萧丽珠的嗓子实在不俗,只是演唱技巧还显得十分青涩而已。

  “这个女孩很有潜力啊,比昨天发挥得还要好。”邓丽君赞叹道。

  “确实不错。”王梓钧点头道,刚说着,唱了一半的歌曲突然停滞了十多秒。

  “咦,怎么唱了一半停下了?”邓丽君遗憾道,“不会是忘词了吧。”

  见选手突然停止不唱了,观众席里爆发出的嘘声连后台都听得清楚,但接着传来的却是话筒架倒地的声音。

  舞台上显然是发生了突发事故,王梓钧和邓丽君跑出去一看,却见萧丽珠手捂着肚子倒在舞台上,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上来询问,萧丽珠脸色苍白地说:“肚子好痛!”

  看样子是发了急症。

  评委顾英德站起来喊道:“你们快送她去医院,用我的车。”

  比赛因为萧丽珠突然疾病,整整中断了五分钟,王梓钧心想:该不是急性阑尾炎吧,这女孩也够倒霉的,居然早不发病晚不发病,偏偏登台那几分钟倒下了。

  参加决赛的选手一共有10人,似乎为了照顾其他选手,比赛组特意将10号给了王梓钧。否则等王梓钧唱完,估计后面的又要发挥失常了。

  一边欣赏着其他选手的歌声,王梓钧问道:“丽君,你和宇宙唱片的合约是不是快到期了?”

  邓丽君道:“是啊,等到亚洲巡演结束,8月份就到期。”

  吸血鬼,王梓钧暗骂。估计宇宙唱片知道自己留不住人,这才将邓丽君最后半年的演出排得满满的,妄图榨干她最后一点剩余价值。

  不知道自己到8月份的时候,有没有能力开唱片公司,到时候第一个就把邓丽君签下来,那简直就是挖到一座金山。

  只是邓丽君暗中的国民党情报人员身份让王梓钧有些犹豫不决,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作为一个邓丽君的后世粉丝,邓丽君一切公开资料他都是烂熟于心的。

  三年前,也就是邓丽君十五岁的时候,因需要去新加坡演出向台湾有关部门申请出境,但台当局以批准出境演出为交换条件,威逼利诱,要求她进行情报工作。而邓丽君去世之后,亦是国民党党旗遮体,葬礼享受少将级别待遇。

  想到这里,王梓钧就是一阵头痛,因为邓丽君的遭遇就是前车之鉴。只要自己日后影响力大起来,军情局早晚会找上门,这情报员是不做也得做。而且像这种编外人员,除了个别利用价值极大的之外,只要一旦出事,就会像垃圾一样被抛弃。

  哎,不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蒋家也玩不了多少年了。

  等王梓钧回过神来,刚好是那个胡智上场,选唱的是一首叫做《不如归去》的歌。

  他刚刚唱完第一句,王梓钧立即感觉到不对,眉头一皱,问邓丽君道:“你有没有听出来?”

  邓丽君侧耳倾听,笑着点头说:“看来你给大家的压力很大啊,个个都超常发挥。”

  王梓钧心想:这哪里是超常发挥啊,明显是早就录好了歌在假唱,这种事我可是见多了。直到现在一小段唱完,跟昨天简直判若两人,这怎么可能?

  王梓钧从后台的侧方看过去,一直死盯着胡智的嘴巴和喉咙,看了一会儿就叹了口气:果然是在假唱。

  台下几个评委也皱起了眉头,显然他们也感觉到不对,都转头看向顾英德。没有顾英德点头,那工作人员吃了雄心豹子胆都不敢在决赛上作假。

  果然,顾英德轻轻地朝他们点头,面露为难的表情,看样子也是受人所托,不得已而为之。

  王梓钧在远处看着几个评委无声的交流,心中感叹:果然在哪里都有潜规则啊,幸好方南不在,不然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啊,老鼠!”突然,化妆间那边一声惊叫,然后是一阵拍打声。

  “逮住它,快逮住它!”

  “那边,那边!”

  “啊,它跑到我的包里去!”

  “快打死!”

  “别把我的包包弄脏了!”

  王梓钧听到这里,突然脸上露出坏笑,飞快地冲进化妆间,问道:“老鼠在哪?”

  “那边,跑到门后面去了!”

  王梓钧轻轻一拉门,一只又肥又大的老鼠从门后面窜出来,试图从他旁边溜走。王梓钧眼疾脚快,一下就踩在老鼠的背上。

  “啊,抓到了,快打死它!”

  “我弄到外面去处理。”王梓钧笑嘻嘻地掐住老鼠后颈上的皮毛走出去。

  邓丽君看到他手里拿了一只老鼠,厌恶地后退了一步,倒也没有像一般女生那样被吓住。

  几位评委既然不想拆穿,那就由我来吧!反正已经得罪了邱雪梅,也不在乎多得罪一两个!

  此时胡智的表演已经进行了大半,王梓钧咧嘴一笑,顺手将老鼠用力一扔,“啪”的一声落在胡智面前。

  “啊!”胡智也没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只见一个黑乎乎地物体“嗖”的从他脚边跑过,顿时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恨不该爱上你抓把无情风雨还给你管它悲恨满天满地不再悔恨不再呕气从此东西你把我欺恨透你不如意不如归去  老鼠早已跑得无影无踪,胡智张着嘴呆呆地站在台上,话筒里自顾自地传出他的歌声。

  “你居然……”邓丽君哭笑不得地看着王梓钧。

  王梓钧无辜地耸耸肩:“不关我事,手一滑老鼠就飞出去了。”

  死寂!

  观众们傻眼了,评委们傻眼了,台上的歌手也傻眼了,只有那话筒里还在唱歌。

  “作弊!”

  “滚下去!”

观众席爆发出愤怒的吼声,接着就有无数的物品飞上台去。疯狂论坛  胡智捂着额头,血液从指缝间流了下来,却是被一只铁皮鞋底砸中。

  “妈呀!”胡智看到漫天黑影朝他飞过来,吓得他转身就跑。

  下面一些愤怒的观众爬上台去追打,一直在掌控现场的黄亚生连忙喊道:“快,快去把观众拦住。”

  不用他吩咐,下面的工作人员早已做出反应,冲上台去把通道堵住。这些倒霉的工作人员立马受到池鱼之灾,他们忍痛对观众进行好一阵劝说,才把他们哄回座位。

  黄亚生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擦掉额头的汗水。,我筹划一次比赛容易吗?怎么接二连三的出状况,看来是得去拜一下关公了。

  顾英德面色难看地看向那老鼠飞出来的地方,最终还是掐断了去追查的念头,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到此为止就好。至于胡智的父母那里,自己该关照的都关照了,出了这种事情也不能怨他。

  胡智狼狈地逃进后台,却听到王梓钧幸灾乐祸的声音:“哎呀,这位先生,你的额头流了好多血。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

  “不用!”胡智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王梓钧,咬牙道,“别让我查出来是你干的!”

  王梓钧一脸无辜地说:“什么我干的?我只是好心地问你要不要叫医生,难道这都有错?胡先生,脸别绷那么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便秘呢。”

  “扑哧!”邓丽君看着王梓钧的表演,忍不住捂嘴笑出声来。

“嗯,走着瞧!”胡智阴鸷着脸,忿然离开。疯狂书库  哎,看来这事还没完呢,能在中视举办的比赛上作弊,家里怎么也有一点势力。

  王梓钧却没有后悔,其实他和方南是同一种人。只不过方南更加冲动,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会直接冲上台去,而他则是用一种更加婉转的方法。

  “丽君,你认识这个胡智不?”王梓钧打探着他的来历。

  邓丽君想了一下说:“昨天听周绍昆说过,他父亲好像是台北地方法院的高官。”

  呵,果然是官二代!

  “你可要小心了。看他的样子,不会善罢甘休的。”邓丽君关切地说。

  王梓钧笑了笑,如果胡智的父母真是法院的高官,反而没那么麻烦了。想来,他的父母恐怕还会感谢自己吧。当官多有前途,家里怎么会愿意让他操持唱歌这个贱业,而且还唱的真不怎么样。

  比赛已经重新开始,这恐怕是有史以来最离奇的一场歌唱比赛,决赛上居然接连两个选手没唱完就离场了。

  一个上场的选手经过王梓钧身边时,暗中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对于作弊的人,大家都是万分痛恨的。

  “有请第10号参赛选手王梓钧,演唱曲目《回旋曲》。”

  王梓钧提着吉他来到话筒前,朝下面挥一挥手,观众席立刻爆发出一阵掌声。

  “下面这首歌,歌词是余光中先生的一首诗,欣赏!”

  音乐轻轻响起,场上立即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待,想知道王梓钧究竟能唱出怎样的一首歌。

“琴声疏疏/注不盈/清冷的下午雨中我是垂死的泳者曳着长发向你游泳音乐断时悲郁不断/如藕丝  五个评委表情有些惊讶,他们都没有猜到王梓钧会选这么偏门诡异地一首歌;台下的观众也窃窃私语,因为他们发现王梓钧这首歌,与前两首有着很大的区别。

  这一首《回旋曲》,怎么说呢?

  有点像流行曲,又有点像民歌,但又似乎两样都不是。它吸取了流行曲与民歌各自的精华,就好像是将两种音乐融会贯通,开创出一个新的流派。

  在曾经的历史上,有人将它叫做中国现代民歌。

  王梓钧可没功夫去观察大家的反应,他仍旧自顾自陶醉地唱着:

“立你在雨中/立你在波上倒影翩翩成一朵白莲在水中央/在水中央我是负伤的泳者只为采一朵莲/一朵莲影泅一整个夏天  这首《回旋曲》是被誉为“现代民歌之父”的杨弦1975年所唱,收录进《中国现代民歌集》中。整张专辑冲破了带有曰本殖民色彩的台湾流行音乐曲风,为未来20年的台湾流行音乐创作奠定了基础,这才有了八十年代罗大佑等人的辉煌,可以说是现代华语流行音乐的起点。

  那天周蓝萍的话,让王梓钧意识到自己的步伐拉得太大,自然而然地就想起有“辛亥革命第一枪”之称《中国现代民歌集》。这张专辑九首歌,王梓钧最喜欢的就是这首《回旋曲》。

  不过王梓钧现在演唱的《回旋曲》不同于历史上的几个版本。杨弦写歌的风格本就注重旋律,王梓钧却更欣赏罗大佑的淡化旋律、突出人声,因此作出了不小的改动,演唱时更加接近于万芳的版本。

  低沉而深情的男声,唱出余光中诗句的执着追求。与昨天的《你的样子》不同,那是一种诱发性的冲动与发泄,而《回旋曲》则是以中国式的旋律,引起听众冲破束缚牢笼的共鸣。

  这样的歌,或许现代人听来没什么感觉。但在71年的听众耳中,无异于只看过革命样板戏的人观看美国大片时的震撼。

  周蓝萍、左宏元和邱雪梅三人还好一些,洪小乔却是激动得手捏成拳头。如果把力图突破现状的年轻音乐人比作即将毕业的小学生,那么《你的样子》无疑是高中教材,震撼好听但却无从学起;而《回旋曲》却正好是初中一年级的入门教科书,如同一盏明灯,照耀出这些年轻人努力的方向。

  洪小乔咬着自己的嘴唇,被誉为“神秘女郎”、“音乐才女”的她,恨不得冲上舞台去为王梓钧伴奏。

仍立在雨里/仍立在雾里仍是恁近恁远/奇幻的莲仍展着去年仲夏的白艳我已溺毙/我已溺毙我已忘记自己是水鬼忘记你是一朵水神这只是秋/莲已凋尽  不知不觉中,洪小乔的眼泪已经顺着脸庞流进了雪白的细颈中,喃喃地重复着那句歌词:我已溺毙,我已溺毙,我已忘记自己是水鬼,忘记你是一朵水神……

  溺毙的水鬼与美丽的水神,这就是年轻一代追逐自由与梦想的最佳写照,只这几句,已唱出了他们的心声。

  有人也许会问,不就是一首歌吗,洪小乔也不至于听得流眼泪吧?

  有个叫黄宗柏的歌手曾叙述过自己的感受:“演唱《民歌》(收录于《现代民歌集》)常常令我感到一种长久被压抑,渴望挣扎、突破的力量在贲张,唱到后来,激动得快唱不出来了。疯狂书库”

  演唱者如此,听歌者亦是如此,那个时代年轻人的疯狂比后世的狂热歌迷还要恐怖。

  这种疯狂与当时的社会环境有很大关系。

  台湾在1959年的前几年有过一次婴儿出生的高c,到了1971年后,那时出生的婴儿正好开始进入国中、高中、大学。与剧增的青少年相比,大学的录取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几,六成以上的学生只能选择一种近乎无可奈何的生活。

  这时的新闻媒体或文艺作品,充斥着强烈反G却又思乡的情绪。年轻人除了复制老一代外省人落荒而逃的恐惧外,很难在生命的及活力中找到什么出路。

  电视每晚10点以后停播,年轻人只能在电视中能看到当权者一再指责的“靡靡之音”和琼瑶式你死我活的爱情悲剧。幸运一点的年轻人还可能读到《文星》杂志、乡土文学,但大多数年轻人的精神生活都贫乏而窒息,还有一些幸运的年轻人可以购买到由美军电台工作人员盗拷出来的美国排行榜塑胶唱片。

  了解了这些,就明白了当下年轻人所面临的困惑与压力,他们对新思想、新文艺的渴求,一点也不弱于刚刚从特殊时期走出的大陆青年。

  王梓钧轻声吟唱着,身体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但那低沉的声音却似在嘶声呐喊,用尽了与灵魂的全部力量。

  台下近200观众,一大半都是喜爱音乐的年轻人。他们在听这首歌时,没有了昨天的疯狂,而是静静地凝神屏气,生怕错过了一个音节。

“仍立在雨里/仍立在雾里仍是恁近恁远/奇幻的莲仍展着去年仲夏的白艳我已溺毙/我已溺毙我已忘记自己是水鬼忘记你是一朵水神不少年轻人激动而狂热地看着台上的歌者,就像是迷失在茫茫大雾中的孩子,遇到了热心的向导。疯狂论坛  1975年杨弦唱出那些歌之后,被无数青年歌者视为引路人,而王梓钧将现代民歌提前四年唱出,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当最后一个音符散去,王梓钧行了个礼正要下场,下面有人突然大喊起来:“再唱一首!再唱一首!”

  “再唱一首!”

  “再唱一首!”

  无数人的声音汇成一股巨流,评委席上的顾英德对着镜头点了点头,黄亚生马上下了命令,派工作人员通知王梓钧继续。

  反正王梓钧是10号,后面已经无人参赛了。本来大赛组请了一个二流歌星来献唱,不过现场气氛如此热烈,黄亚生只要顺应民意。

  “既然大家这么赏脸,那我再来一首《童年》吧。”王梓钧说着将电吉他放下,找工作人员要来一把木吉他。

  还在等待比赛结果的参赛选手全都到了观众席,想听听王梓钧接下来会唱什么样的歌。当你比一个人强上一分的时候,得到的可能是羡慕嫉妒恨;但当你比他强上十分,那他就会仰视、崇拜你,这就是那些选手最真实的写照。对于冠军,他们已经早就放弃的争抢,反而以可以和王梓钧同台竞技而感到喜悦和自豪。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福利社里面什么都有就是口袋里没有半毛钱诸葛四郎和魔鬼党到底谁抢到那支宝剑隔壁班的那个女孩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嘴里的零食手里的漫画心里初恋的童年  轻快地歌声在空气中流淌。没有了《你的样子》令人心酸的哀伤,没有了《回旋曲》遍体鳞伤的执着,有的只是淡淡的甜蜜的回忆。

  特别是唱到“诸葛四郎和魔鬼党到底谁抢到那支宝剑”,许多男生都会心地一笑,因为他们正是看着《诸葛四郎》长大的。歌中所唱的,是他们自己的故事,就好像唱的是他们自己一样。

  歌是让人快乐的,有时候抛去那些功利性的东西,音乐才能回到它本来的面目。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太阳总下到山的那一边没有人能够告诉我山里面有没有住着神仙多少的日子里总是一个人面对着天空发呆就这么好奇就这么幻想这么孤单的童年阳光下蜻蜓飞过来,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水彩蜡笔和万花筒画不出天边那一条彩虹什么时候才能像高年级的同学有张成熟与长大的脸盼望着假期盼望着明天,盼望长大的童年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望长大的童年”

  快乐的歌声将每个人带回无忧无虑的童年,包括评委席上几位上了年纪的评委。时代不一样,但童年的快乐却是一样的。

  原来还沉浸在压抑爆发边缘的年轻人,突然发现其实他们一直生活在快乐中。那些停留在记忆中的点点滴滴重新鲜活起来,那些早已遗忘的快乐被重新拾起。

  王梓钧一遍又一遍的唱着,渐渐的,下面的观众已经熟悉了旋律和歌词,不由自主地跟着哼了起来。

  这一下足足翻来覆去地唱了十多遍,王梓钧手指都弹麻了,但台下的观众却是不肯停下来,好像百唱不厌一样。

  几个歌唱比赛的负责人全都面带苦笑,这一次大赛不知道算是成功还是失败。一个又一个的状况层出不穷,最后更好笑,居然变成了个人演唱会。

  大概过了三四十分钟,王梓钧见这样下去估计得唱到明天,果断地按住琴弦,取下话筒说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饿坏了评委们,可是要给我打低分的。”

  台下一阵哄笑,却都理解地停下了歌声。

  直到王梓钧提着吉他走出了舞台,观众的掌声依然在继续,弄得准备说话的主持人根本无法开口。

  冯乃凯领着光辉乐队的成员走到王梓钧跟前,他摊出一只手掌,语气真挚地说:“欢迎加入光辉乐队!”

  王梓钧的手也搭了上去,笑道:“非常正确的选择。”

  今天白天去修电脑,在重庆的筒子都知道牛角沱到石桥铺的距离,搬过去又搬回来,其实三点多钟就回家了,可惜惹得头昏眼花,倒头睡醒已经是快五点。然后接着昨天的章节继续码字,现在传了三章,其实写得很急,加上要翻资料,一些细节没有表现好,大家凑合着看吧。

  本想再补一章,可是盯着文档半天就打出来两行字,又被我删了,现在去洗澡,躺一会儿再说。我也不能保证今晚还有没有,估计是没有了,所以大家还是别等了。

  由于合约寄得晚,下周继续裸奔。非常感谢各位书友,把一本裸奔书顶进新书首页,呵呵,如果下周能保住位置就更好了。排在我后面的书貌似有上三江的,悬啊,大家帮忙顶一顶,保住俺的菊花。\

王梓钧的得分很快出来了,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疯狂书库  随后是颁奖环节,由于方南、萧丽珠、胡智三人的退赛,获得第二、三名的选手就是像被馅饼砸中脑袋的幸运儿。

  王梓钧作为冠军,领到一个奖励证书和2000元新台币。此时的普通公务员月薪是500元左右,2000元算不菲收入了。

  颁奖结束后,王梓钧被人团团围住,透过人墙,看见邓丽君正冲他挥手告别。

  甜甜的笑容绽放,然后转身远去,让王梓钧想起电影《甜蜜蜜》中,黎明和张曼玉分别的情景。

  等应付完歌迷,王梓钧才与等候多时的光辉乐队一起下楼。

  “王先生,等一下!”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追上来。

  王梓钧问道:“你是?”

  男子递过来一张名片:“鄙人是海山唱片公司的周金瑞。”

  王梓钧接过名片微微一笑,又是唱片公司,这两天他口袋里唱片公司的名片已经收了厚厚一叠了。

  不过若是海山唱片嘛,倒是可以谈谈。

  香港曾有“邵氏电影王国”,台湾亦有“海山音乐王国”。60年代台湾乐坛可说是海山独霸天下,70年代亦是三巨头之一。直到1978年,海山耗资上亿元在台北土城打造亚洲最大的黑胶工厂,可惜遇到卡式录音带崛起,导致盗版猖獗黑胶销售顿减,海山遂一蹶不振。

海山更是这个时代“歌手的养成班和摇篮”,无数知名音乐人都是从这里走出的。更难得的是海山的老板郑镇坤心胸豁达,从不刁难签约艺人,对旗下艺人跳槽亦抱着理解态度,导致70年代旗下大量艺人被歌林唱片高薪挖走。疯狂论坛  如果真要签约一家唱片公司的话,王梓钧倒是觉得海山唱片是首选,他喜欢有人情味的公司。

  “周先生你好。”王梓钧握手说道,“我对海山唱片也是如雷贯耳,向往已久啊。”

  周金瑞听了不由一喜,心道有戏。这两天王梓钧拒绝了不少唱片公司的事情他可是很清楚的,还特意向上边征求过意见,同意他将签约条件最大限度地放宽。

  “今天的决赛我也观看了,王先生的歌真是精彩得无法用言语表达。”一般来说,在签新人的时候是不能乱夸的。但通过周金瑞的观察,王梓钧明显不好糊弄,因此直接将双方放在了平等地位置,甚至说出了恭维话。

  “过奖。”王梓钧谦虚道。

  “海山唱片对王先生的非常看好。”周金瑞说道,“你知道的,海山是台湾歌坛的摇篮,加入我们公司,一定更加有利于你以后的。”

  王梓钧笑道:“我对郑老板的为人非常敬佩,希望能有合作的机会。”

  “合作?”周金瑞疑惑问。

  “是的,合作。”王梓钧说道,“周先生你也知道,这些天我拒绝了所有公司的邀请,就是因为我受不了那些唱片公司的规矩。”

  “这个你放心,我们公司对旗下艺人的管理,绝对是整个台湾最宽松的。”周金瑞笑着解释道。

  王梓钧摇头说:“不,我想周先生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不是想加入贵公司,而是想和你们合作。”

  周金瑞笑容一凝,忍不住问:“怎么合作法?”

  “我想做自由歌手。”王梓钧说,“我和贵公司签订协议,我唱的歌由海山唱片发行,你们也可以帮我联系演出,所得利润我们按比例分成。”

  周金瑞不解问:“这和签约有区别吗?”

  王梓钧道:“当然有区别,首先这个合约没有时间期限,双方随时可以提前一段时间提出协商终止。再有就是比如我觉得最近比较累,不想工作,海山唱片不能强制我参加活动。”

  “这个……我要问问老板。”周金瑞觉得脑袋有些晕,这个所谓的合作听起来怎么像小孩子在玩游戏。

  “当然可以,”王梓钧笑道,“我想除了海山唱片,恐怕没有一家公司会同意我的合作。我静候周先生的佳音。”

  “那我先告辞了。”周金瑞说着,脑袋里却在思考王梓钧提出这个合作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王梓钧哪有什么意图,不过是上辈子当艺人被公司逼得太紧,这辈子想过得轻松点而已。何况他除了唱歌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真正签约后根本忙不过来。这个时代无论是台湾还是香港,艺人都是起早贪黑疯狂地拍戏、唱歌赚钱,活得有够累的。林清霞曾有一段时间忙着拍戏,只能睡三个小时,林父、林母心疼女儿,把制片商送来的钱全部从窗户扔出去,以表示不再接戏。

  “梓钧,是海山啊,你怎么拒绝了?”光辉乐队的陈飞鹏羡慕道,海山唱片可是歌坛巨无霸,而且对待艺人又好,能进那里唱歌是小歌手们梦寐以求的事情。

  王梓钧笑了笑,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怕工作太累。

  他见冯乃凯嘴唇动了几下,欲言又止,于是问:“是不是奇怪我不加入唱片公司,反而来你们乐队?”

  冯乃凯挠着头皮说,“我就是想不明白,我们可没有什么让你觊觎的,你也犯不着来骗我们啊。”

  “我只是觉得在台湾遇到玩摇滚的不容易,而你们的乐队配置又那么完整。”王梓钧笑问,“你有没有想过把摇滚乐推向整个台湾?”

  冯乃凯说:“怎么推广?电视台和广播台根本不播我们的歌。我们又没有发行渠道,也出不起唱片。”

  王梓钧拍拍他的肩头:“这还不简单,从台北到台南,一家家餐厅唱过去啊。”

  “啊?”四人都被王梓钧这个计划给惊住了。

  冯乃歆年轻气盛,很快附和道:“我觉得这个想法很有意思,想想就觉得疯狂。”

  陈飞鹏耸耸肩:“反正我现在的工作干着也没意思,不如试试。”

  冯乃凯和李豹对视一眼,觉看出对方眼中的意动。

  “首先,我们要在今年内要唱完台北的所有娱乐场所。”王梓钧说着,手一指,大声道,“今晚就是我们的第一场表演!”

  李豹凑到冯乃凯旁边,小声说:“我怎么觉得自己今天好像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这家伙就是个疯子。”

  “疯子就疯子吧,我倒想看看他能疯成什么样。”冯乃凯自语道。

  玩艺术的人都是不可理喻的,外人永远不能理解冯乃凯和李豹这两个留学生,为什么愿意放弃优越的工作去和一个高中生一起疯狂。

  就像当初身为医生的张帝,有着显赫的社会地位和不错的收入,却因为不愿看到病人愁苦的脸,于是辞职跑去唱歌,因为唱歌能带来欢乐。家人不理解他,甚至把他逐出家门,他只能去夜总会做服务生,然后努力学习唱歌,最终厚积薄发,成为一代歌王。

  (就像鄙人这个苦逼打工仔,因为喜欢写故事,不顾家人反对直接辞职,结果作品扑街之后,现在到处借钱讨生活,没办法只能再找份工作,一边打工一边写作。)

  台北西门町。疯狂虽远未达到后世的繁华,但经过20年的,这一带百货公司、歌舞厅、戏院、咖啡厅鳞次栉比,已成为台北的商业娱乐中心。

  王梓钧走在街道上,上一刻还是霓虹闪耀,岔进一条巷子却是叫卖着廉价商品的小摊小贩,跟后世的乡镇集市没什么两样。

  王梓钧此时手里拎着一把电吉他,这东西在此时的台湾还比较稀有,标价1500大洋。

  吹了一口上面的灰尘,王梓钧傻眼道:“这玩意儿放多久了?不会已经坏了吧。”

  乐器店老板笑着说:“哪儿会坏,我定期保养的。要不是看你是小冯的朋友,2000块都别想买到。你出了我这小店,把整个台北找遍了都买不到货。”

  “这叫保养?”王梓钧轻轻地吹一口气,顿时一股灰尘飞到店老板的面前,呛得他一阵咳嗽。

  王梓钧插上电,试了几个音,随即把吉他放回柜台上:“600,爱卖不卖。”

  “600?最便宜的木吉他都要200。”店老板像是被擦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你问他们几个手里的乐器多少钱?”

  “不卖算了,我看你放了几年也没人买,干脆留在店里生锈算了。”王梓钧看都不看一眼,转身就走。

  “哎,别走啊,我看你也是喜欢音乐的人,就算是我帮助年轻人追求梦想,1200拿走。”店老板痛心道。

  王梓钧继续往外走,很快就听到老板的喊声:“1000块,我进价卖给你,反正放着也没人买,就当是赔本赚吆喝了。”

  “成交。”王梓钧爽快地付钱走人,虽然明知老板还赚了不少,可他也实在懒得再折腾了。

  几人出了乐器店,王梓钧问:“我们第一站去哪?”

  “名人西餐厅。疯狂论坛”冯乃凯道。

  西餐厅,其实是这个时代夜总会的一个别名。有正规的只是吃饭、娱乐的,亦有暗中从事非法业务的。

  此时已经晚上点钟,五人大包小包地背着乐器走进去,立刻被看场子的小太保拦住:“干什么的?”

  “我们是歌手。”李豹说。

  小太保笑道:“原来是卖唱的,进去吧。”

  冯乃凯等人虽然对他的讥讽非常气愤,但也犯不着和小太保闹起来,只是面色难看地进去了。

  夜总会里面的人挺多,不少人在嗑瓜子聊天喝酒,舞池里亦有人搂在一起跳舞,放的是舒缓的西洋歌曲。

  王梓钧等人正准备去找经理,突然门口一阵响动。只见大门打开后,两人男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来。

  前面那个男人穿着白色的体恤衫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手里拎着一把吉他,急匆匆地走上舞台。后面的人应该是他的助手,帮他提着一个包包。

  “是张帝,张帝来了!”有人突然喊起来。

  王梓钧苦笑,来赶场子居然和急智歌王撞车了。

  “大家好,我是张帝……”

  “张帝,张帝,张帝!”

  张帝刚刚说了两句开场白,立即被打断,等观众声音小下去才继续说道:“今天我来这里,没有事先准备好歌曲。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我有问必答,把答案唱出来……”

  刚说到这里,下面就有人喊了:“张帝,你有几个老婆?”

  “张帝,1―1怎么才等于2?”

  “张帝,你有几个老爸?”

  “张帝……”

  瞬时间,五花八门的问题问了出来,特别是涉及的,把张帝问得一阵脸绿。等到问题提完,张帝才用端起话筒用《苦酒满杯》的曲调唱起来:

  “那位朋友问我张帝1-12是没有道理我们都知道1-10才合乎逻辑不过你说现实的问题现在可以告诉你女人都会大肚皮有个孩子在肚子里等到那十月临盆孩子就要减下去所以一个妈妈减个小孩世界上两条生命的……”

  台下一片笑声,显然是对张帝的回答颇为满意。

  王梓钧虽然以前听过这一段,但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急智,换做自己,是绝对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答案还能编出歌词的。

“那位朋友我要请问你到底我张帝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问我有几个爸爸我看你脑筋可能有点问题我们知道一个人有一个爸爸多了妈妈有问题这样不可以张帝只有一个爸爸这先生问这个问题可能你对爸爸有兴趣如果你喜欢爸爸多我把朋友观众介绍给你  “介绍给我,我对收儿子也有兴趣!”

  更大的哄笑声起,刚才那位提问的观众被骚得面红耳赤。

  王梓钧几人就站在那里足足听了二十多分钟,一个穿着白衬衣,打着领带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不耐烦道:“怎么又是你们?我说了多少回了,客人不喜欢听你们的歌。唱英文歌大家又听不懂,唱国语歌你们又写的有够烂,还跑来丢人做什么?”

  “方经理,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这次保证客人喜欢。”陈飞鹏急忙说着好话。

  “不行不行,你们唱歌客人会扔香蕉皮的,影响我生意。”方经理摆手道。

  台上的张帝已经唱完,鞠躬道:“好了,今晚的问题就回答到这里,我们下次再见!”

  “喂,张帝,你别走啊,我还有问题没问!”

  “张帝,再唱一首吧!”

  现场一片挽留声,张帝却只能作揖道歉离开,下一个场子正等着他呢。

  张帝走后,一个年轻人抱着把木吉他上去,还没开唱就被人扔了不少水果,不少人骂道:“滚下去,我们要听张帝唱歌!”

  年轻人身上挨了不少“手雷”,却纹丝未动,自顾自地弹唱起来:

  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

  随着歌声的飘荡,渐渐地,观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可思议地看着台上的青年;方经理则是一脸的惊讶,想不到今晚找来的小子还有两下子;王梓钧等人却是面面相觑,他的歌怎么传唱到夜总会来了。

  上个星期四不是说家里来贼了吗?我还以为只丢了100多现金,结果今天发现还少了一个包包,里面有我的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尼玛啊,烂小偷,你把包包拿走,把证书留下不可以啊。刚才去报案,警察叔叔说时间太久了,现场早被破坏了,没证据证明我们被盗,所以不备案……然后我又上网查证书补办的流程,好麻烦,还要在报纸上刊登原证件作废。我想屎啊,人倒霉各种事情都来鸟。

“咦,这人怎么这么面熟?”由于灯光较暗,王梓钧看不清唱歌那人的长相,只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疯狂论坛  刚刚走出夜总会的张帝在听到歌声后,突然推门走了回来,问那个方经理道:“台上唱歌的是谁?”

  “好像叫什么杨弦。”方经理想了一下说,“这帮人经常唱一些乱七八糟的歌,他要不是跟我一个朋友很熟,我都懒得让他上台。”

  杨弦!?

  王梓钧这才仔细打量了台上的歌手一阵,果然是“现代民歌教父”杨弦,自己在决赛里还盗用过他的《回旋曲》呢。

  杨弦其实在成名前就一直和李双泽等人探索歌曲改革,从1973年开始不停地开演唱会,推广他们新的歌唱理念,直到1975年推出9首现代民歌,才终于引起了轰动。

  而此时,他和光辉乐队一样,都是在半玩票性质地追逐自己的音乐梦想。

  张帝听了一阵,才在助手的催促下离开,奔向下一个场子。

  《你的样子》渐渐唱到高c部分,现场的气氛也热了起来,没人再朝他丢水果了,而是不时地欢呼。

  王梓钧比赛的时候唱这首歌,是有整个乐队伴奏的,但杨弦现在却只有一把木吉他。而且诡异的是,他在唱法上有许多小变动,加入了一些不成熟的现代民歌元素。

  反正,整首歌停下来,王梓钧感觉怪怪的,甚至有点不伦不类。不过这不影响台下观众的热情,只要是新的、好听的歌,他们就会喜欢。

  夜总会中,不是所有人都被那歌声吸引。

  胡智正坐在座位上,一杯一杯地喝着闷酒,今天他丢人丢大了,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发现假唱。

  “阿智,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了?”一个青年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没事。”胡智也不想把丢人的事情说出来。

  青年开了一瓶啤酒,指着台上的杨弦说:“这小子唱歌还听好听的。”

胡智听了更加大火,王梓钧的歌被人称赞,就像是他被人嘲笑一样。疯狂书库  “我还有事情,先走了。”胡智把酒钱扔在桌上,这歌再多听一秒钟他都会疯掉。

  刚走了几步,胡智突然停了下来,目露凶光地看着对面――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让他出丑的家伙。

  胡智走到夜总会的柜台,要来一部电话,很快拨通之后,压着声音说:“阿久,我被人玩了……对,现在在名人西餐厅,那家伙也在……事后3000块,再请兄弟们吃顿饭……好的,你们快点,我怕他走了……”

  方经理瞪了冯乃凯一眼:“不是叫你们走吗?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陈飞鹏不屑地说:“凭什么让我们走?台上那个家伙唱的是梓钧的歌,怎么不让他走?”

  方经理一听,讶然道:“你们知道这首歌是谁的?”

  “当然,”冯乃歆指着王梓钧自豪地说,“梓钧可是中视歌唱大赛的冠军,周蓝萍大师的徒弟。”

  方经理对乐坛不了解,疑问道:“周蓝萍是谁?”

  陈飞鹏鄙视地说:“你竟然连周老都不认识!《绿岛小夜曲》的作者。”

  “《绿岛小夜曲》?”方经理再迟钝,也不会不知道传唱整个东南亚的《绿岛小夜曲》。听陈飞鹏一说,立即笑着和王梓钧握手,“哎呀,失敬失敬!名师之徒,果然不同凡响,以后可要来小店多多捧场啊。”

  “方经理过奖了。”王梓钧笑着说,“现在我也是乐队的一员,方经理不会赶我们走了吧?”

  “哪里的话,随时欢迎几位。”方经理豪爽地说道,心中想的却是:客人要是不喜欢听,别说是周蓝萍的弟子,你就是蒋经国的儿子也别想上台。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台上的杨弦已经唱完,台下观众不停地呼喊。

  杨弦按着话筒朝王梓钧这边一指,说道:“这首歌的原创者就在这里,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就像是刚上台时被人砸一样,说完之后,杨弦只轻轻地鞠了个躬就下台了,没有多说一句话。

  有个性啊!

  王梓钧想到关于他的传说,此人乃是独行侠般的歌者,成名之后亦没有做专职歌手,而是偶尔才会出来唱歌。当时只要他提着吉他到场,台上的歌手会立即停下唱歌,自觉地把场子让出来,以示对他的尊敬,完全把他当成了革命领袖。

  当杨弦从他身边走过时,王梓钧主动打了个招呼。

  “你好,昨天的歌唱比赛我去看了,我很喜欢你的歌。”杨弦的话中带着一丝兴奋。

  王梓钧笑道:“决赛没去看吗?我在决赛里唱的《回旋曲》,我估计你会更喜欢。”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我本来是想去的,可是白天的时候有实验。”杨弦遗憾道。

  杨弦此时正在读台大的农化系,后来相继获得生物硕士和东方医学博士学位,毕业后也只是偶尔出席活动,本职是北加州宝生公司总裁。

  王梓钧几人把家什搬到台上,在夜总会的客人开始不耐烦的时候,才终于凑响了音乐开唱:

  歌词是一模一样的,但拥有完整乐队伴奏的王梓钧,完全压过了杨弦的木吉他独奏。

  当下社会,只有很稀少的一部分人才能接触到外国的音乐,乍一听那声音,有些人直接从座位上窜了起来。

  当初在美国,第一首摇滚歌曲在电视上播出时亦是如此,无数人在电视机面前从沙发上跳起来,目瞪口呆地说:“原来唱歌还可以这样!”

  “这首歌听起来好爽快!”

  “是啊,比刚才那个小子唱得还好。”

  “他们摆弄的是什么玩意儿,怎么有好几把吉他?”

  “吉他上需要插电吗?怎么还连着电线?”

  杨弦皱着眉头观看王梓钧的表演,他还是喜欢自己刚才的演绎,他追求的是音乐的本土化,而王梓钧的曲风里,依然带着些西洋元素。

  由于是在夜总会中,而且场面不大,王梓钧拿控制场面的能力再次显示出来,经常寥寥几个动作或者一两句话,就把观众的热情引爆。夜总会外面不时有人听到歌声走了进来,然后便呆在这里不愿离开,

  方经理看得笑容满面,若是有几人在这里驻唱,岂不是场场爆满,财源滚滚啊。

  这一次足足唱了一个小时,几人才在观众的热情挽留中强行下场。

  “真是太棒了,有那么多人欣赏我们的表演。”冯乃歆陶醉地说。

  王梓钧拍拍冯乃凯的肩膀,小声道:“我不会一直呆在乐队的,我不在的时候你还是主唱。”

  冯乃凯心中那点阴郁立即散去,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加入乐队,但我还是要感谢你。没有你的话,我们连上台的机会都没有。”

  方经理跑过来,塞了几张台币到王梓钧的手里,笑着说:“真是托几位的福,今天夜总会都爆满了。”

  “三百块?”王梓钧数了一下钱,有些不爽。如果是一个人的话,一个小时三百块算非常不错了,可是他们有五个人啊。

  方经理心里“咯噔”一下,暗骂王梓钧狮子大开口,一些歌手唱一晚上才一二十块。想想今晚火爆的场面,他只要笑着又加了两张:“这是辛苦费。”

  “谢了!”王梓钧接过钞票,一人分了一百。

  几人刚刚踏出夜总会,突然听一个声音喊道:“就在那里,穿紫色衬衣那个!”

  一群拿刀带棍的太保顿时朝几人冲来。

  王梓钧转头一看,追过来的足足有四五十人。他刚才听到是胡智的声音,知道是冲自己来的,于是把吉他扔给冯乃凯,撒腿就跑,说道:“你们别插手,他们是找我的!”

  冯乃歆想要上去拦着,帮助王梓钧逃跑,却被他的哥哥拉住。

  冯乃凯拿起王梓钧的吉他,焦急地说:“快回西餐厅!”

  好在这些人的目标是王梓钧,没有来追他们四人,完好无损地撤回了夜总会。

“咦,这人怎么这么面熟?”由于灯光较暗,王梓钧看不清唱歌那人的长相,只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疯狂书库  刚刚走出夜总会的张帝在听到歌声后,突然推门走了回来,问那个方经理道:“台上唱歌的是谁?”

  “好像叫什么杨弦。”方经理想了一下说,“这帮人经常唱一些乱七八糟的歌,他要不是跟我一个朋友很熟,我都懒得让他上台。”

  杨弦!?

  王梓钧这才仔细打量了台上的歌手一阵,果然是“现代民歌教父”杨弦,自己在决赛里还盗用过他的《回旋曲》呢。

  杨弦其实在成名前就一直和李双泽等人探索歌曲改革,从1973年开始不停地开演唱会,推广他们新的歌唱理念,直到1975年推出9首现代民歌,才终于引起了轰动。

  而此时,他和光辉乐队一样,都是在半玩票性质地追逐自己的音乐梦想。

  张帝听了一阵,才在助手的催促下离开,奔向下一个场子。

  《你的样子》渐渐唱到高c部分,现场的气氛也热了起来,没人再朝他丢水果了,而是不时地欢呼。

  王梓钧比赛的时候唱这首歌,是有整个乐队伴奏的,但杨弦现在却只有一把木吉他。而且诡异的是,他在唱法上有许多小变动,加入了一些不成熟的现代民歌元素。

  反正,整首歌停下来,王梓钧感觉怪怪的,甚至有点不伦不类。不过这不影响台下观众的热情,只要是新的、好听的歌,他们就会喜欢。

  夜总会中,不是所有人都被那歌声吸引。

  胡智正坐在座位上,一杯一杯地喝着闷酒,今天他丢人丢大了,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发现假唱。

  “阿智,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了?”一个青年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没事。”胡智也不想把丢人的事情说出来。

  青年开了一瓶啤酒,指着台上的杨弦说:“这小子唱歌还听好听的。”

胡智听了更加大火,王梓钧的歌被人称赞,就像是他被人嘲笑一样。疯狂论坛  “我还有事情,先走了。”胡智把酒钱扔在桌上,这歌再多听一秒钟他都会疯掉。

  刚走了几步,胡智突然停了下来,目露凶光地看着对面――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让他出丑的家伙。

  胡智走到夜总会的柜台,要来一部电话,很快拨通之后,压着声音说:“阿久,我被人玩了……对,现在在名人西餐厅,那家伙也在……事后3000块,再请兄弟们吃顿饭……好的,你们快点,我怕他走了……”

  方经理瞪了冯乃凯一眼:“不是叫你们走吗?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陈飞鹏不屑地说:“凭什么让我们走?台上那个家伙唱的是梓钧的歌,怎么不让他走?”

  方经理一听,讶然道:“你们知道这首歌是谁的?”

  “当然,”冯乃歆指着王梓钧自豪地说,“梓钧可是中视歌唱大赛的冠军,周蓝萍大师的徒弟。”

  方经理对乐坛不了解,疑问道:“周蓝萍是谁?”

  陈飞鹏鄙视地说:“你竟然连周老都不认识!《绿岛小夜曲》的作者。”

  “《绿岛小夜曲》?”方经理再迟钝,也不会不知道传唱整个东南亚的《绿岛小夜曲》。听陈飞鹏一说,立即笑着和王梓钧握手,“哎呀,失敬失敬!名师之徒,果然不同凡响,以后可要来小店多多捧场啊。”

  “方经理过奖了。”王梓钧笑着说,“现在我也是乐队的一员,方经理不会赶我们走了吧?”

  “哪里的话,随时欢迎几位。”方经理豪爽地说道,心中想的却是:客人要是不喜欢听,别说是周蓝萍的弟子,你就是蒋经国的儿子也别想上台。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台上的杨弦已经唱完,台下观众不停地呼喊。

  杨弦按着话筒朝王梓钧这边一指,说道:“这首歌的原创者就在这里,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就像是刚上台时被人砸一样,说完之后,杨弦只轻轻地鞠了个躬就下台了,没有多说一句话。

  有个性啊!

  王梓钧想到关于他的传说,此人乃是独行侠般的歌者,成名之后亦没有做专职歌手,而是偶尔才会出来唱歌。当时只要他提着吉他到场,台上的歌手会立即停下唱歌,自觉地把场子让出来,以示对他的尊敬,完全把他当成了革命领袖。

  当杨弦从他身边走过时,王梓钧主动打了个招呼。

  “你好,昨天的歌唱比赛我去看了,我很喜欢你的歌。”杨弦的话中带着一丝兴奋。

  王梓钧笑道:“决赛没去看吗?我在决赛里唱的《回旋曲》,我估计你会更喜欢。”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我本来是想去的,可是白天的时候有实验。”杨弦遗憾道。

  杨弦此时正在读台大的农化系,后来相继获得生物硕士和东方医学博士学位,毕业后也只是偶尔出席活动,本职是北加州宝生公司总裁。

  王梓钧几人把家什搬到台上,在夜总会的客人开始不耐烦的时候,才终于凑响了音乐开唱:

  歌词是一模一样的,但拥有完整乐队伴奏的王梓钧,完全压过了杨弦的木吉他独奏。

  当下社会,只有很稀少的一部分人才能接触到外国的音乐,乍一听那声音,有些人直接从座位上窜了起来。

  当初在美国,第一首摇滚歌曲在电视上播出时亦是如此,无数人在电视机面前从沙发上跳起来,目瞪口呆地说:“原来唱歌还可以这样!”

  “这首歌听起来好爽快!”

  “是啊,比刚才那个小子唱得还好。”

  “他们摆弄的是什么玩意儿,怎么有好几把吉他?”

  “吉他上需要插电吗?怎么还连着电线?”

  杨弦皱着眉头观看王梓钧的表演,他还是喜欢自己刚才的演绎,他追求的是音乐的本土化,而王梓钧的曲风里,依然带着些西洋元素。

  由于是在夜总会中,而且场面不大,王梓钧拿控制场面的能力再次显示出来,经常寥寥几个动作或者一两句话,就把观众的热情引爆。夜总会外面不时有人听到歌声走了进来,然后便呆在这里不愿离开,

  方经理看得笑容满面,若是有几人在这里驻唱,岂不是场场爆满,财源滚滚啊。

  这一次足足唱了一个小时,几人才在观众的热情挽留中强行下场。

  “真是太棒了,有那么多人欣赏我们的表演。”冯乃歆陶醉地说。

  王梓钧拍拍冯乃凯的肩膀,小声道:“我不会一直呆在乐队的,我不在的时候你还是主唱。”

  冯乃凯心中那点阴郁立即散去,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加入乐队,但我还是要感谢你。没有你的话,我们连上台的机会都没有。”

  方经理跑过来,塞了几张台币到王梓钧的手里,笑着说:“真是托几位的福,今天夜总会都爆满了。”

  “三百块?”王梓钧数了一下钱,有些不爽。如果是一个人的话,一个小时三百块算非常不错了,可是他们有五个人啊。

  方经理心里“咯噔”一下,暗骂王梓钧狮子大开口,一些歌手唱一晚上才一二十块。想想今晚火爆的场面,他只要笑着又加了两张:“这是辛苦费。”

  “谢了!”王梓钧接过钞票,一人分了一百。

  几人刚刚踏出夜总会,突然听一个声音喊道:“就在那里,穿紫色衬衣那个!”

  一群拿刀带棍的太保顿时朝几人冲来。

  王梓钧转头一看,追过来的足足有四五十人。他刚才听到是胡智的声音,知道是冲自己来的,于是把吉他扔给冯乃凯,撒腿就跑,说道:“你们别插手,他们是找我的!”

  冯乃歆想要上去拦着,帮助王梓钧逃跑,却被他的哥哥拉住。

  冯乃凯拿起王梓钧的吉他,焦急地说:“快回西餐厅!”

  好在这些人的目标是王梓钧,没有来追他们四人,完好无损地撤回了夜总会。

  王梓钧飞奔在西门町街头的霓虹中,后面是四五十个手持武器的太保。疯狂书库奇怪的是,他此时的心中没有半分恐惧,身体里原主人残留的好斗血液正沸腾着。

  足足跑了两条街,王梓钧回头一看,追他的太保已经被拉成了几截,有些跑得慢的甚至在几百米外抚着胸口喘粗气。

  追在最前面的一共有三人,都是20岁左右的青年,一人手里拿着扁钻,还有两人拿着武士刀。

  王梓钧跑着转进一条背街之中,这里的街两边全是小商小贩,有卖水果的的,有卖小吃的,还有卖劣质衣服的……不过现在时间已晚,大多数都已经收摊了。

  王梓钧藏在转角后,耳中听着那三人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他跨出一步,伸脚绊去,准确地勾住最后一人的小腿。

  那人在高速奔跑下猛然扑倒,整个人背部朝天重重地摔到街面上,滑了足足有半米远,脸部在水泥地上摩擦得血肉模糊,痛得他哇哇直叫。

  已奔过去那两人听到叫声马上折回来,一人高举武士刀,一人手持扁钻,齐齐杀向王梓钧。

  王梓钧凛然不惧,脚踏着步伐,险险避过劈来的武士刀。同时伸手一探,抓住另一人刺过来的手腕,欺身向前一折。那人手臂发麻,手中的扁钻已经被王梓钧夺了过来。

  “啊!”一声惨叫,那人的肩膀被扁钻狠狠刺入,汩汩地流着鲜血。

  另外一人再次提着武士刀斜劈过来,王梓钧将扁钻从身前那人肩膀拔出,用力一推,两人猛地撞到一起。

  “躺下吧!”提刀那人刚把撞上自己的同伴推开,迎面就是王梓钧的一脚,狠狠地踢中其腹部,痛得他站立不稳,脚一软就跪在地上。

  就在这时,十多人从街角转过,追了上来,当先一人大喊:“在这边,砍死他!”

  王梓钧转身又跑,谁知刚跑了几十米,突然从前方的岔道又窜出十多人,却是抄近路把他堵住了。

  “干你娘!你再跑啊!”后边那个被扁钻插伤了肩膀的太保大骂着走了过来。

  前狼后虎,两边的敌人都压了上来,街上还没收摊的几个小贩吓得尽量躲到边上,生怕被殃及池鱼。

  王梓钧四下扫了一眼,眼睛停留在街边一辆木板车上。疯狂论坛车上还有两个半西瓜,一把西瓜刀。

  王梓钧将带血的扁钻插到腰间,双手扶着木板车全速往前冲。

  “啊,快让开!”

  “堵住他!”

  “哎哟,我的腿!”

  一群太保被木板车冲得乱成一团,当前两个甚至直接被撞折了腿骨,不过板车前进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王梓钧抄起板车上的西瓜刀,冲进人群里奋力砍出。

  刀片每一次斩出,都会带起一串血珠。人堆里完全没有什么身法可言,比的就是谁刀快心狠胆壮。王梓钧连砍数人,血液中好战的因子完全燃烧,威猛之下居然杀出一条血路。

  冲出人堆跑了十多步,被冷风一吹,王梓钧才感到背上、手臂上一阵剧痛,血液已经顺着他的手腕流到了手上。

  眼见煮熟的鸭子飞掉,后面的太保气得大骂,更加疯狂地追上来。

  自己还是不行啊!

  王梓钧苦笑,记忆中的那个王梓钧,可是曾在数十人之中杀进杀出的。

  与远处辉煌的霓虹灯火相比,这里的白炽灯光芒昏黄暗淡。不时有追逐光明的飞蛾扑上去,扑扑地拍打着翅膀,在水泥地上形成巨大的黑影。

  街道上,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正费力地推着摊车。男人脸上的胡子刮得很干净,眼睛细长而明亮,他的手也又细又长,完美得像是细心雕刻出来的艺术品。只是他的脚下却有些不方便,一高一低的,竟然是个跛子。

  “梓荣,我来推吧。”被称为梓荣的男人身后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妇,她随意披散着长发,不施粉黛的瓜子脸白净而妩媚。夜风吹起她鬓脚垂下的秀发,露出一条狰狞可怕的刀疤。

  “没事,我能行。你累了一天,先歇歇吧。”男人笑着推开少妇扶车的手,他笑起来细长的眼睛弯成两个月牙,牙齿雪白而整齐。

  两人合力推着摊车,前方突然传来喧闹的喊杀声。

  男子向前方看了看,皱着眉头将摊车推到街边停下,准备让那些人过去。

  “咦,那不是梓钧吗?”少妇惊讶地指着跑在最前面的少年。

  男子定睛把人看清,突然拔出火炉的封盖,将里面通红的火炭全部倒进一个铝锅里,同时把一只本来就滚烫的火钩插到炭火中。

  等王梓钧跑近,男子突然喊道:“梓钧,过来!”

  王梓钧一愣,随即喜道:“大哥!大嫂!”

  这男子正是王梓钧的大哥铁豹子王梓荣,少妇是王梓荣的女人――竹联十三妹中的老七,血凤吴晓珍。

  王梓荣一手提着装满炭火的铝锅,里面还插着一把快要烧红的铁钩子,一瘸一拐走上前去,朝对面的太保喊道:“哪条路上的兄弟?追我弟弟有什么事?”

  “去你妈的,死跛子!四海帮办事,不想死快点滚开!”那个最先被王梓钧刺伤的人看样子是这些太保的头目,此时肩膀上用白布包着伤口,一脸狰狞地走过来。

  “啊,原来是四海帮的大哥,真抱歉!”王梓荣笑嘻嘻地走过去。

  吴晓珍抽出摊车里用来切鱿鱼的菜刀,朝王梓钧丢了个眼神,也跟了上去。

  王梓钧想要逃跑,但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见面的大哥大嫂猛成这样,居然主动朝几十人冲过去。

  等王梓荣走近的时候,对方突然有一人面露惊容,大叫道:“小心,是跛豹子!”

  就在那人说话的瞬间,王梓荣突然把烧红的铁钩取出,装满炭火的铝锅扔向了对面。

  “啊!”亮红色的炭火漫天纷飞,不少落到太保们的头发上、脸上,发出“呲呲”的声音。王梓荣手持着烧红的铁钩,跛着脚就杀进了人群,通红滚烫的铁钩子照着脑袋乱抽。

  王梓钧的大嫂吴晓珍在自己男人动手的瞬间,提着菜刀就冲了上去,唳叫着疯狂劈砍。

  王梓钧目瞪口呆地看着大杀四方的大哥大嫂,想了下,只能硬着头皮提着西瓜刀反身冲了回去。

  吴敦带着人一路狂奔,他娘的四海帮居然敢带人冲进了西门町。

  西门町可是竹联帮的地盘,而且油水又多,哪里能放任四海帮的人捞过界。

  虽然竹联帮现在正在走下坡路,虽然西门町本就是从四海帮手里抢过来的地盘,但鸭霸子(陈启礼)蹲班房前把西门町交给自己管理,就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一路追过来,街巷里一片狼藉。吴敦抓住街边的小贩一问,才知道四海帮几十人过来居然是在追杀一个年轻人。

  “敦哥,前面有人和四海帮打起来了!”一个前哨小弟跑过来说。

  吴敦抽出一把尺二刀片,冲在最前面吼道:“干死四海帮的狗杂种!”

  “干死四海帮!”吴敦身后二十多个竹联帮成员跟着大吼。

  等跑得近了,吴敦才看清前边居然是几十人围着三个人在砍。那三人二男一女,背抵着背,沉着地应付着四面的敌人,虽然时不时被砍中,却牢牢地坚守在原地,而地上却被他们三人砍翻了十多个。

  “是豹子哥和珍姐!”眼尖的小弟喊道。

  吴敦一听是王梓荣,不由想起了三年前的香港之战,顿时血液上涌,脚下速度更快,带着小弟就杀过去。

  香港之战,又叫香港西餐厅之战,是竹联帮从学生帮派过度到社会帮派的转折点。

  香港西餐厅不在香港,也非真正的西餐厅,而是台北中山北路那边的一家夜总会。中山路一带是块肥肉,油水丰厚,一向由地方角头帮派牛埔帮把持。

  后来竹联帮为了寻求,陈启礼亲自去香港西餐厅当经理看场子,这引起了牛埔帮的不满。一天晚上,牛埔帮几百个人冲来,手里还拿着土制炸弹,而陈启礼这边只有十多个人,人手一把刀。

  包括吴敦和王梓荣在内,竹联帮十多个兄弟抱团守在门口,血战近一个小时。最终结果是牛埔帮几十人被砍伤,剩下的数百人被赶来救援的一百多竹联帮众杀跑,而竹联帮这边居然只有吴敦受了轻伤。

  此战之后,竹联帮成功入主中山北路,作为此战统帅的陈启礼也因此声名鹊起,被推举为竹联帮总堂主。

  “豹子哥,我来了!”吴敦远远地就兴奋地大吼道。

  吴敦被人称为笑面虎,是因为他平时都是一脸憨笑,心底却鬼得很;而他还有一个名号叫做鬼见愁,却是因为他经常不按规矩办事,是个人来疯的性格,办起事让敌人常常头痛不已。

  夜晚的街头,四十多个四海帮的成员围着三人疯狂劈砍。疯狂但几分钟过去,被围住的三人虽然身披刀伤,却越战越勇,已经将十多个敌人砍翻在地。

  帮派不同于军队,人多势众时一鼓作气,骁勇无比;一旦遇到狠角色,往往很快就丧失了战斗力。加上早前追跑狂奔了数条街,耗费了大量体力,战不多时,四海帮的攻势很快就缓了下来。

  王梓荣乍一看高高瘦瘦的,皮肤白净,甚至比英俊的王梓钧还要小白脸。但此时他满脸狰狞,原先那根火钩早被扔到地上,手持一把抢来的尺八钢刃,又急又稳地对敌人造成杀伤。

  王梓钧的大嫂吴晓珍今年25岁,她16岁入道,原是竹联十三妹中的老七,绰号血凤。竹联十三妹早已解散,但却威名犹存,她们成立的时候正是竹联帮急速扩张的阶段,几乎天天都有械斗火拼,一刀一枪杀出的名头。

  王梓钧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周围全是刀枪棍棒,若不是三人背靠背抱成团,恐怕早被砍成肉酱了。

  一团怒火在他的心中燃起,这个胡智也也太霸道了,不过是拆穿他假唱而已,用得着赶尽杀绝吗?

  西瓜刀早已经卷刃,手心里全是血液,也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突然手中一滑,西瓜刀居然脱手飞出,砸向对面那人的脑门。

  “啊!”那人的额头直接开瓢,好在西瓜刀锋锐已失,才没有砍进去多深。

  王梓钧失去长兵器,顿时陷入危境,三把刀同时向他砍来。他举起左臂,生生地挡住一刀,右手拔出腰间扁钻,险险地架住另外一刀,但最后一刀却避无可避。

  重生一场,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

  穿越后一直抱着旁观心态,万事不留于心的王梓钧,这一刻终于爆发出强烈的求生。他没有退后,反而用力地撞上去。

  这一刀终于还是砍到了他的肩膀上,但却避开了杀伤力最大的刀刃前端,入骨即止。

  “干死四海帮!”

  街口突然爆发出的声音让王梓钧看到了希望,一脚将前面一人踹退,手中扁钻刺入另一人的手腕。

  “走!”四海帮的头目见是老对头竹联帮,此时他们这边久战疲惫,负伤又多,哪里打得过潮涌而来的敌人,当机立断地下令撤退。

身边的敌人一退,王梓钧疲惫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周身起码十多处伤口,失血过多让他有些头晕。疯狂  吴敦将三人送到医院,受伤最轻的居然是最先冲入的王梓荣,全身上下就两三处轻伤,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躲过的。而吴晓珍略好,身上中了五六刀,不过都是些皮肉伤,没有伤到骨头。

  不是王梓钧本身太弱,而是他只掌握了这具身体七八成的武力,而且战斗意识有些偏弱。

  “说说,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读书去了吗?”王梓荣简略地包扎了一下,跛着脚走到王梓钧的病床前。

  王梓钧只好把自己参加歌唱大赛的经过大致说了一下,不过以前的王梓钧从不唱歌,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他只说是一个同学教他唱歌的。

  王梓荣眯了下细长的眼睛,只淡淡说道:“你好好地读你的书,别再管道上的事。”

  王梓钧知道他是要把事情接过去,连忙劝道:“哥,那小子家里是台北地方法院的,你可别乱来。”

  “我知道了。”王梓荣笑了笑,毫不在意道,“四海帮有几个家里不是当官的,什么时候怕过他们?”

  竹联帮和四海帮自成立起就恩怨纠葛,两个帮派地盘接近,几乎天天争斗。其实两帮元老许多出自同一个帮派――中和帮,只不过四海帮的成员多是大学生,而且家里有钱有势;而竹联帮的成员却是以初中生为主,都是些住在眷村的普通军属。

  正说着,吴敦和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走进病房。

  那男子二十多岁,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举止优雅,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

  王梓钧立刻认出了这人,因为前世查资料的时候对他太熟悉了。

  张安乐,绰号白狼,竹联帮美国地区负责人,陈启礼手下头号智囊。不说他在道上的功绩,先来说说他的学历:淡江大学历史系学士,淡江大学欧洲研究所(肄业),美国内华达大学拉斯维加分校会计学士、资讯管理学士,美国圣马利学院心理学学士、社会学学士,美国斯坦福大筹学硕士。

  只把他的学历拿出,就能羞煞唐骏之流。

  王梓钧对张安乐印象最深刻的不是他重整竹联帮、组建竹联帮美洲分部,而是他在陈启礼因江南案被捕后的精彩表现。

  就在陈启礼将被台当局作为弃子牺牲时,为了救自己的老大,张安乐突然放出烟雾弹,说手里有盘录音带,可以证明江南案是蒋经国之子指使的。台当局因此不敢轻易判决,怕蒋背上杀人灭口、丢卒保车的罪名。这个烟雾弹在岛内外引起轩然大波,导致蒋经国不得不公开表示,自己的儿子将不会再继承总统之位,从而结束了蒋家的世袭统治。

  张安乐此举令美、台双方都下不了台,结果他在美国被控贩毒,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张安乐强调:他这辈子在道上绝不碰毒品生意;而当初指控他贩毒的检方证人后来公开宣称:当初是在联邦检察官的压力与利诱下才作了伪证,日后重审时愿意回国为张作证)。

  张安乐将水果袋放在床头柜上,冲王梓钧笑着点了点头,之后便一直盯着王梓荣。良久,他才说道:“梓荣哥,回来吧!”

  王梓荣摇摇头,抓着吴晓珍的手说:“我现在和晓珍过得很好。”

  “好个屁!”吴敦大声道,“你卖鱿鱼羹能赚几个钱?珍姐的刀是用来砍人的,不是用来切鱿鱼丝的!”

  “其实切鱿鱼丝和砍人没什么区别,过得开心就好。打打杀杀的日子什么是个头?砍人不可能砍一辈子吧?”吴晓珍温婉地笑着说,一点也没有了先前凶悍砍人的模样。

  张安乐问王梓钧道:“梓钧,那些人为什么追杀你?”

  王梓钧又把刚才的说辞复述了一遍。

  张安乐听完直视着王梓荣,问道:“你以为今晚那几十个四海帮的杀进西门町是偶然吗?对付一个普通人用得着几十人杀进其他帮派的地盘?”

  “那些人就是来探路的,来试探我们的反应和实力,现在他们的人被我们打跑,又有了进攻的借口!”张安乐走到王梓荣面前,厉声道,“用不了多久,四海帮就要杀到西门町来了。以你铁豹子的名声,你以为你能在西门町把你的小摊摆下去?”

  王梓荣沉默了一阵,问道:“现在竹联帮很困难吗?”

  吴敦反问道:“被十多个帮派联合对付,你说呢?”

  张安乐叹息道:“天天都在丢地盘,可惜帮内那些堂主们还在为蝇头小利互相拆台。”

  “你有什么办法吗?”王梓荣问张安乐。

  “现在的竹联帮就像是个身上长了毒疮的壮汉,必须要先把自身的毒疮挖掉。”张安乐说,“我和吴敦都是半路加入的,资历上压不住人,重整帮务的时候还要请你出马。”

  王梓荣闭眼想了好一阵,才睁眼问:“你们准备怎么处理那些‘老人’?”

  张安乐和吴敦一喜,因为王梓荣已经松口了。

  “恐怕要用一些非常手段,逼他们让位。”张安乐道。

  王梓荣摇头说:“不行!那几人虽然打拼不行,但关系网极大,道上名声也响,对他们动手会坏事。”

  张安乐又何尝不知道,可是现在已经到了不动手不行的地步。

  王梓钧听着三人的谈话,心中回忆着自己收集到的资料。真实的历史上似乎没有提到王梓荣这个人,而张安乐后来和那些元老妥协了,直到明年才重整竹联帮,勉强对抗住其他帮派的进攻。不过帮内的隐患却没有排除,几年后张安乐实在看不过帮派内斗,终于自动退帮。

  “何不壮士断腕,绕开那些老人,以我们掌握的实力重组新竹联,至于其他人要争,让他们争去吧。”王梓钧突然插口道。

  张安乐眼睛一亮,竹联帮的帮派模式属于洪门类型的横向,各堂之间互不统属,因此王梓钧的建议可行性很高。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竹联帮的实力会在瞬间消弱,成为一盘散沙,如果新竹联不能撑过最初的壮大阶段,那么整个竹联帮就彻底毁了。

  王梓钧继续道:“那么多帮派联合对付竹联帮,不过是因为以前竹联帮太快,抢了他们的利益。现在我们把不必要的地盘全部让出来,退守到西门町这样油水丰厚的几个地方。这样既保证了我们有的根据地,又能用那些空出来的地盘瓦解对方的联盟,说不定他们还会因为争夺地盘互相打起来……”

  王梓荣和张安乐同时盯着王梓钧看,这个计策毒辣啊,而且即便对方明知是陷阱,由于利益攸关,怕是也会主动踩上去。

  “既然我们只保留了少量的地盘和堂口,那么就要走精英模式。现在台湾经济起飞,投资实业获利不比开赌场和夜总会差,拉拢白道官员,同时利用我们的地下势力,最好能参与垄断行业。这样做大之后,我们管着几万、十几万人的饭碗,即便是当局也不敢轻易动我们。而有了资金,帮会的就完全没有问题,我们的公司开到哪里,竹联帮的堂口就开到哪里。有了钞票开道,说不定当地的官员还会扫榻相迎……”

  王梓钧滔滔不绝地说着,其他四人听得眼中异彩连连。

  张安乐大笑道:“梓荣哥,你家出了个小诸葛啊!”

  王梓钧汗颜地想道:什么小诸葛,我不过是借鉴融合了竹联帮和四海帮,甚至是天道盟今后的模式而已。

王梓荣的家,是一套一室一厅的寓房,房中摆设简陋,连上厕所都要出门左拐,实在不像一个前帮派大佬的住宅。疯狂论坛  还好,家中有台电视。现在的台湾也就两三成家庭有电视机,算是稀罕物品。

  王梓钧在哥哥家中已经躺了两天,除了肩膀上的伤有些麻烦外,其他地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梓钧,快起来洗脚了。”吴晓珍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冲正躺在床上看书的王梓钧喊道。

  王梓钧赶紧蹭起来,不好意思地说:“嫂子,我自己能动。”

  “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吴晓珍笑着放下洗脚盆,掠了一下耳边的秀发,侧脸的刀疤一闪而过,笑容温婉和普通的家庭妇女没有两样。

  谁又能想到,这个女人大前天晚上用一把菜刀砍伤了十多个人,更有两人被她砍得差点失血过多而亡。

  “大哥今晚又不回来?”王梓钧泡着脚随口问。

  吴晓珍感叹道:“唉,我就知道平静的日子过不长,他心里从没放下过江湖。”

  自听了那天王梓钧在病房中的一通话后,几个男人就行踪神秘起来,显然是在为组建新竹联做准备。

  吴晓珍打开电视机,里面正在播放中视新闻。

  王梓钧看得昏昏欲睡,总算是明白后世大陆的《新闻联播》是跟谁学的了。

  此时的电视台下午六点半开播,十点钟左右结束,节目少得可怜。

  等新闻结束,王梓钧已经靠在床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吴晓珍津津有味地盘腿坐在床边,等待着庆贺节目开始,听说今晚有歌唱大赛。

在江湖上,血凤吴晓珍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可在家里,她却是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晚上定时坐在电视机前收看节目。疯狂书库  很快,歌唱比赛开始了,第一个上场的选手是胡智。

  胡智?就是那个叫人砍小弟的家伙?吴晓珍突然想起王梓钧说他参加了一个歌唱比赛,不会就是电视里这个比赛吧!

  节目明显是经过剪辑的,除了方南的没有播外,其他还有几个唱得比较烂的被剪掉了。毕竟选手有20人,但节目时间只有不到一个小时。

  吴晓珍随着电视里的选手哼哼着曲调,突然听到主持人的说:“有请十三号选手王梓钧……”

  “啊!”吴晓珍猛地把王梓钧摇醒,兴奋道,“梓钧,快看,你上电视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上电视确实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王梓钧见到电视里自己出场,看了一分钟后顿时无语。这尼玛什么水平,不会就一台摄像机在拍摄吧?镜头一直是正面就没变过,除了评委露脸了之外,连观众席都不扫一下。

  熟悉的歌声响起,让王梓钧倍感亲切。

  过了一阵,那摄影师终于变聪明了,把镜头切向了观众席。只见所有的观众一个个站起来,随着音乐地节奏和着拍子,那一刻,王梓钧就像是一个统治现场的王者。

  “哇,梓钧,你唱得真好听!”吴晓珍国中都没上完,也找不到什么形容词来赞美,反正她觉得王梓钧唱的歌好听,比其他选手唱得强多了。

  三重埔,林清霞家中。

  林母正靠在沙发上看《群星会》,林清霞走过来挨着母亲坐下,几次想要开口,却又心虚不敢说。

  “姐,歌唱比赛开始了吧?”林丽霞看了下时间,毫不客气地将频道播到中视。

  林母正听电视里男歌手的歌声入神,却被换了台,顿时急了:“小妹,快拨回去!”

  林丽霞跑过来和姐姐一起将母亲夹住,吊着她的手臂一阵撒娇:“不嘛,不嘛,人家要看歌唱比赛。”

  林清霞也怂恿道:“妈,天天看《群星会》你不烦啊,要多听听年轻歌手的声音。”

  林母熬不过两个女儿,只得从善如流,听了两个选手唱歌后,她皱起眉头说:“唱得没有《群星会》里的好听啊。”

  群星会里的歌手都是一线的好不好,这些参赛选手哪里比得了?

  林清霞靠着母亲说:“妈,你别急嘛,好听的还在后面。”

  林丽霞接口道:“就是就是,梓钧还没出场呢?”

  “梓钧是谁?”林母耳朵灵敏,一下子警觉起来。

  “啊……”林丽霞自觉说漏嘴,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林清霞赶快补救:“梓钧是一个我一个同学的男朋友,他唱歌不错,也去参赛了。”

  “对,对!”林丽霞忙不迭地点头。

  “是吗?”林母左右打量两个女儿的表情,知女莫若母,只一眼就看出两人在说谎。

  林母本来对这种比赛没有任何兴趣,但现在却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孩子,能让自己两个女儿一起撒谎!

  “啊!马上就轮到梓钧了!”林丽霞突然窜起来,冲着书房和卧室大喊大叫,“爸爸,哥哥,快出来看比赛啦!”

  林清霞手捂额头,心想这次是死定了。

  “慢点,慢点。”林父带着一副老花眼镜,被林丽霞从书房拖了出来。

  林丽霞把父亲拉到沙发上坐下,立马又朝哥哥的卧室跑,很快就把一脸倦意的林成森拉了出来。

  “什么节目这么好看?要把一家人都凑齐。”林父笑着说。

  “快看,姐姐,是梓钧出来了。”林丽霞激动道。

  林清霞没有做声,双手却暗暗握紧了拳头。

  这一场比赛两人都在现场观看过,但激动的心情却一点没有打折扣。

  林母见穿着一件衬衣的男生出场,笑道:“这个小伙子模样倒是挺端正的。”

  林清霞听了心里一甜,就像是在夸她一样。

  林丽霞则更直接,说道:“那当然。”

  “小妹不害臊。”林成森取消道。

  “要你管。”林丽霞撅嘴说。

  这是林清霞一家第一次集体见到王梓钧,随着歌唱到高c,林母有些不喜这种风格的音乐,慢慢皱起眉头;林父则敲着手指体会着歌词里的意境,悠然自得;大哥林成森拍着大腿站了起来,大叫好听。

  “太棒了,这才是年轻人该唱的歌!”林成森拍手道。

  待到现场观众集体起立,林丽霞也拖着自己的姐姐站了起来,为电视机里的王梓钧加油。

  兄妹三人一阵大呼小叫,把两个老人也逗乐了。

  等王梓钧退场之后,林母突然敲着桌子问:“老实交代,这个小伙子是什么人!”

  林丽霞吐了吐舌头,林清霞则是一脸惨白,她不怕父母知道她和王梓钧的关系,而是怕妹妹责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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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镇。疯狂  王贤致用小毛刷清扫着客人脖子里掉落的头发,冲里屋喊道:“梓芸,打盆热水来!”

  理发的客人闭着眼睛说:“老王啊,帮我清一下耳朵,最近老是‘轰轰’的响。”

  王贤致拿出一筒清理耳朵的工具,让客人把头偏着。

  王梓芸端着一盆热水出来放到木架上,随口说道:“梓钧快一个月没回来了吧?”

  王志贤没好气道:“回来做什么?死在外面才好。”

  王梓芸心中好笑,父亲嘴巴虽硬,但每个周末都悄悄地站在店门口张望,不是在等梓钧回来是什么?

  “我明天厂里换班有时间,正好去看看他。”王梓芸说,“学校还没打电话来过,看来梓钧这次是真的改了。”

  以前的王梓钧每转一次学校,不到半个月学校就会打来电话,都是告知旷课、打架、顶撞老师之类的劣迹,把王贤致气得要死。

  王贤致还是面无表情,专心致志地帮客人清理耳朵,在王梓芸回房时才说:“家里攒了些鸡蛋,你煮了给那个混账带去。”

  “好,我明天一大早就煮。”王梓芸抿嘴偷笑,老爷子终究还是沉不住气。

  王梓芸正收拾着家务,突然一个十岁的女孩子撞进来,拉着她的手急促地说:“梓芸姐,快来看,梓钧上电视了!”

  “啊?”王梓芸一头雾水地被拉出去,很快来到隔壁地屋里。

  女孩子指着家里的黑白电视说:“快看,唱歌的真是梓钧!”

王梓芸不置信地看着电视屏幕,她实在无法相信电视里那个引得观众疯狂的人就是自己的弟弟。疯狂  女孩子大喊的声音吸引了不少邻居,加上原本在这里蹭电视看的,足足有二三十人。

  电视中周蓝萍主动收王梓钧为徒,并没有引起这些街坊的关注。但当顾英德邀请王梓钧去电视台工作的时候,房间里所有人都爆发出惊呼声。

  “这下老王要享福了,有个儿子进电视台。”

  “是啊,这小儿子从小就聪明。”

  “唱得多好听,以后肯定是大歌星。”

  王梓芸听到街坊的议论,心花怒放,为自己的弟弟有了出息而高兴。现在连当学徒工都要找中介人,进电视台简直就是铁饭碗,一下子就迈入了中层家庭。

  “我觉得自己的能力还很有限,应该多打磨一段时间!”电视里传来王梓钧拒绝的话语,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小子怎么傻了?”

  “是啊,多好的机会啊。”

  “电视台都不去,是我儿子非得打死不可!”

  王梓芸傻傻地看着屏幕,连耳边的议论声都全然不闻。那个在台上侃侃而谈,挥洒自如的青年,真的是自己的弟弟吗?

  “爸!”突然,王梓芸猛地站起来往自己家里冲,还没跨进门槛都喊道,“爸,梓钧上电视了,梓钧有出息了!电视台要招梓钧进去工作!”

  “什么?”王贤致练了几十年拳法的手腕微微一抖。

  那客人一声惨叫:“哎哟,老王你轻点,耳朵都被你捅聋了。”

  “啊,抱歉,抱歉!”王贤致连忙道歉,却再也没有做生意的心情,三两下就把客人打发走,连忙问女儿是怎么回事。

  王梓芸把王梓钧唱得如何好,有评委主动收他为徒,有人请他进电视台,他又如何拒绝的过程,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王贤致听完,已经恢复了平静,只说了句“当戏子总比做太保强”,便负手回了自己的卧室,口中却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河北梆子的曲调。

  第二天一大早,王梓芸便将鸡蛋煮好,准备给弟弟带去。

  每个月工资只有200块的王梓芸,没有奢侈到像王梓钧那样,每次出门都坐出租车。她搭着公车坐到台北火车站,再转乘去新庄的汽车。

  迷迷糊糊中,正在车上补觉的王梓芸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歌声,她的睡意一下子就消失了,因为他们唱的是自己弟弟的歌。

  那是一群去上学的高中生,背着书包、穿着校服,正是弟弟那般的年纪。

  有一个男生手里拿着歌本,一遍一遍地教着其他人唱歌,而其他学生则是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阿木哥,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啊?真好听。”一个女生好奇地问。

  那叫阿木的男生还没说话,旁边一个女生已经插嘴了:“你没看昨晚的中视歌唱大赛吗?这首歌是个高三的学生唱的,听说词曲都是他自己的写的,中视电视台还邀请他加入呢。”

  “真的啊?”那些家里没有电视的学生纷纷询问:

  “他叫什么名字?”

  “他多大年纪了?”

  “他是哪个学校的?”

  “他长得英不英俊?”

  那女生见自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得意地说:“他叫王梓钧,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大吧。你们不知道,他唱歌的时候好有范,就像是白马王子一样……”

  “你花痴了吧!”

  “才没有,今晚还有他的决赛,你不信自己去看!”

  “不管他长得好不好看,反正我喜欢听他的歌,今晚我一定守着电视。”

  “我妈昨天还骂我呢。说同样的年纪,别人都可以进电视台了。”

  “王梓钧要是我们学校的就好了。”

  现在的台湾就那两家电视台,一夜之间,王梓钧从一个默默无闻的高中生,突然变成了万众瞩目的新锐歌手。

  同样的情景出现在中视信号网络覆盖的所有城市,那一首《你的样子》,征服了当下年轻人的心。不管那些乐坛“老人”认不认可,摇滚乐已经在民间挂起了一阵旋风。

  王梓芸一路上听着各种各样的人谈论着自己的弟弟,她仿若被从天而降的幸福所笼罩。

  王梓芸今年20岁了,长得又漂亮,但到现在为止却没有谈过恋爱。因为每个想追求他的男人,都被她哥哥和弟弟的“威名”给吓得退避三舍。

  但王梓芸从没有过怨言,因为一个是从小保护她的大哥,一个是她最疼爱的小弟,两个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王梓芸相信,大哥和小弟都是好人,他们总有一天会变好的。

  王梓芸下车之后,一路问到恒毅高中门口,与众多学生一起涌进学校。疯狂就在她刚要走进校门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王梓钧来了!”

  王梓芸回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弟弟从一辆计程车上下来,瞬间被无数学生围住。

  “哇,真的回来了!大哥,我等你的小说已经两个星期了,快点连载吧。”一个男生抱着王梓钧“痛哭流涕”。

  “他不会就是昨晚唱歌那个王梓钧吧?”一个高中一年级的女生惊道。

  “当然是他,梓钧可是我们班的,昨晚他一上场我就认出来了。”一个三年二班的女士得意地说。

  “梓钧,快给我一个签名吧,等你成了歌星,签名可就不好要了。”

  “是啊,我也要一个,签到我日记本上。”

  王梓钧看着四面围过来的同学,顿时一阵头疼,不就是个普通的歌唱比赛吗?怎么闹得所有人都知道了!

  他也不想想,现在台湾总共才两个电视台,多少人盯着看呢!你把整场比赛风头抢尽,不想出名都难。

  王梓钧现在右肩还裹着厚厚的纱布,一用力伤口就发痛。他只能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大声道:“同学们,今天晚上有我的决赛,你们一定要给我加油啊!”

  众人笑道:“一定!”

  “要上课了,大家散了吧。不然我让这么多同学迟到,会被学校记过的。”王梓钧笑着说。

  开了几句玩笑后,大部分学生都理解地撒开,毕竟他们还是以学业为主。疯狂论坛当然,如果换成邓丽君来这里的话,他们可顾不上迟到不迟到。

  “梓钧。”就在王梓钧打发掉剩下的人,准备进学校的时候,王梓芸把他喊住。

  “姐!你怎么来了?”王梓钧喜道,不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对他最好的就是这个姐姐了。在卧床的一个月里,姐姐可是给他喂饭、洗脸,照顾得无微不至。

  “我前天帮陈姐顶了一天班,今天正好轮回来休息,就来看看你。”王梓芸慈爱地摸着弟弟的头发,说道,“你可算是有出息了,我刚才看见,好多同学都喜欢你。”

  王梓钧汗颜,王梓芸口中的有出息是“改邪归正”的意思,若她知道自己衣服下面到处是伤口,肯定会伤心死。

  “对了,”王梓芸提起手中的竹篮,“爸也很想你,这是他叫我带来的煮鸡蛋。你放假里有空就多回家看看他,妈走了以后,他的白头发就一天比一天多。”

  “我知道了。”王梓钧接过竹篮,触到姐姐的手时,才发现她一双手满是老茧。

  王梓芸微笑着说:“快去上学吧,别迟到了。”

  王梓钧放下竹篮,将身上的两千多块钱全部拿出来:“姐,厂里你别干了,十个钟头还经常加班,这些钱拿去做点买卖吧。”

  王梓芸吓了一跳:“这么多钱你哪来的?不会又做坏事了吧!”

  “不是。”王梓钧苦笑,“这是我歌唱比赛得了冠军的奖金。”

  王梓芸舒了口气说:“那就好。这钱你自己拿着,男孩子身上不留钱怎么行?姐有钱。”

  她哪里有什么钱?国中毕业后工作五年,从最开始的60块工资涨到现在200块,大部分钱都交给了自己的父亲。

  王梓钧看着姐姐身上穿的那洗得干净,却已经起了毛边的衣服,心头微酸。他将钱揣进自己兜里,朝王梓芸笑着挥手告别,在转身进入校园的一瞬间,对自己暗暗说道:你现在可不是只是孤身一人,你要拼命赚钱才行。

  中午的时候,《文艺苑》杂志社的编辑刘荣又找来学校,把那六万字《大唐双龙传》书稿的稿酬提到了1500块,不过还加了个附加条件:那就是这本小说必须写一百万字以上,而且除了出单行本外,只能在《文艺苑》一家杂志连载。

  王梓钧朝他嘲讽地笑了笑,顺手夺回稿子,做了“走好不送”的手势。

  下午的课王梓钧也懒得上了,拿着稿子坐车来到书海般的牯岭街。

  “咚咚咚!”王梓钧敲响三福公寓的房门。

  开门的还是古龙的曰本情人千代子,她穿着一条洋裙,见到王梓钧后立即热情地请他进来,一边倒茶一边说:“我看了王君您的《搜神记》,中华文化真是博大精深!”

  “过奖了,熊太太叫我梓钧就是。”王梓钧问道,“熊先生在家吗?”

  千代子指了指里屋说:“正在写稿子呢。”

  王梓钧透过半开的房门可以看到古龙正穿着一条裤衩,有写字台不用,盘腿坐在地上,腿上横放着一块木板,他就趴在木板上写稿子。古龙身边的地板上放着个烟灰缸,缸里密密麻麻的全是烟屁股。

  这些就是古龙的独特写作癖好,即便是日后买了豪宅,他也一样盘在地上用木板当桌子写作,说是能抓住灵感。而且他这人平时从不抽烟,但一开始写字就一根接一根;平时嗜酒如命,但在写字前却滴酒不沾。

  “谁来了?是志宏吗?”古龙听到外面的响动。

  古龙口中的志宏,就是著名小说家于东楼,现在正租住在古龙隔壁的公寓,两人是莫逆之交。于东楼此人被誉为天下第一枪手,台湾几乎所有名家都请他代过笔,各种不同的文风在他笔下居然找不出破绽。

  “不是志宏君,是你说的那位小天才来了。”千代子笑着说。

  “是小王啊!”古龙听了立即从地板上蹿起来,穿起裤子拿着几张纸走过来说,“小说协会的章程他们已经改好了,现在正在向当局申请注册,你来看一下。”

  王梓钧又仔细地看了一遍,与他寄给刘兆玄的初稿相比,仅仅只改了一些不合适的词眼。

  “协会理事长是刘兆玄?”王梓钧看着协会构架表吃了一惊,不过随即想通了其中关键:刘兆玄的老爹是空军司令,四个哥哥一个弟弟,不是名校教授,就是富商高官。有他担任理事长,会少去许多麻烦。

  除了刘兆玄这个理事长外,他们还商定邀请香港武侠宗师金庸作为荣誉理事长,现在正在联络中。卧龙生、诸葛青云和牛哥三人都是副理事长,古龙和司马翎不想管事,只做了常任理事,其他还列了一堆名单,都是台湾和香港知名的小说家。

  王梓钧作为协会发起人之一,虽然现在一本小说没有发表,但也被破例提拔为常任理事。

  古龙见王梓钧看得差不多,便起身道:“走,一起喝酒去!”

  千代子见古龙要走,连忙提醒道:“出版社的蒋先生说傍晚来收稿。”

  古龙拉着王梓钧往外跑,不耐烦地挥手说:“让他明天再来!”

  王梓钧放下《大唐双龙传》的稿子,被古龙往外拉的同时,他朝千代子喊道:“熊太太,那个蒋先生如果来了,让他先看看我的稿子。”

  “今天带你认识一个了不得的人。疯狂论坛”古龙走到三福公寓东边的阁楼,哐哐哐地敲着门。

  房门打开,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材不高,容貌也很普通,但头发疏得很整齐,与古龙的不修边幅形成鲜明对比。

  这人就是于东楼了。

  于东楼本名于志宏,他笔名的来历非常搞笑。由于其住在公寓的东边,因此完稿后经常在文末落上“于东楼”三个字,其实是“文章写作于东楼”的意思。结果出版商以为是他署的笔名,就一直沿用下来。

  王梓钧以前也经常看武侠小说,非常喜欢于东楼的《短刀行》。讲的是个年轻厨子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成了武林盟主。遗憾的是他偏偏喜欢煮菜,对武林中打打杀杀等劳什子事情毫无兴趣,小说通篇就是一个看起来没什么本事的厨子征服武林的故事。这恐怕算“扮猪吃虎厨子流”的鼻祖吧。

  于东楼在武侠界的资历不比古龙浅,但此时他还没有发表过一本小说,因为他是靠替别人代笔当枪手为生,号称“天下第一枪手”。“有古龙写就好了,反正要写也写不过他嘛!”于东楼为古龙莫逆之交,直到古龙去世之后,他才开始发表自己的小说。

  “喝酒去!”古龙在他开门后只说了三个字。

  于东楼见古龙领来一个年轻人,颇为诧异,不过也没说什么,直接把门带上就随两人出去了。

  三人来到一家饭店,古龙替两人介绍了一番。

  于东楼在得知王梓钧是武侠协会的发起者后,顿时来了兴趣,因为相对于写作来说,他更喜欢做出版发行和推广工作。疯狂论坛武侠史上第一套精装版小说,就是于东楼在执掌汉麟出版社后推出的。

  古龙喝了一杯说:“志宏最近在筹资办一家出版社,关于协会那本专刊,我推荐由他来负责,小王怎么看?”

  汉麟出版社吗?历史上于东楼明年会把出版社办起来,之后几年港台出版社一家接一家倒闭,汉麟出版社却一步步壮大。

  王梓钧问:“出版社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只有一个大致的想法,还在找合伙人。”于东楼说。

  王梓钧一听,立即问道:“于先生你看我做合伙人怎么样?”

  汉麟出版社绝对是台湾出版界的一朵奇葩,王梓钧可不想放过。而且于东楼是个颇讲义气,且能力极强的合伙人,自己只要能拿出资金来,完全可以当甩手掌柜,只偶尔出点主意便可。

  “你?”于东楼惊讶问。他找合伙人主要是缺资金,但眼前这个青年却怎么看也不像是大款。

  王梓钧笑道:“不错,给我两个月的时间,不知于先生能否等得了?”

  “当然可以。”于东楼道,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现在出版业不景气,大多数人都觉得做出版是在往水里扔钱,所以根本没人愿意投资。

  谈完正事,三人开始胡天海地的乱侃起来,一杯接一杯地灌酒喝。古龙不愧是能把成龙喝到吐的海量,成功地把于东楼干翻后,开始和王梓钧拼酒。

  “喝!”王梓钧面红耳赤,一仰头便干了一杯。他本来身上有伤,不能多喝酒,但酒逢知己千杯少,遇到古龙这种极品的酒友,不喝酒怎么能成?

  “好!小王好酒量。”古龙拍着巴掌,两人此时已经喝了三瓶白酒,上次喝得这么尽兴,还是和拜把子兄弟倪匡一起喝的时候。

  “再……啊……来!”一个小时后,古龙头胀眼晕地倒在桌上。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三人足足喝了半个下午,这才歪歪倒倒地互相搀扶着回去。

  也不知道是重生的原因,还是这具身体本来就能喝,王梓钧今天喝了近五斤白酒,现在看人都是三个影子。

  千代子刚一打开门,就闻到一股冲天酒气。王梓钧一边扶着一人,将两人扔到沙发上才终于松了口气。

  “千代子小姐,耀华回来了吗?”一个西装革履地男人走出来,看到喝得一塌糊涂的古龙,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惨叫道,“又喝醉了!明天一大早就要付梓印刷,你怎么不杀了我!”

  千代子一脸愧色,不停地鞠躬道歉:“蒋先生,麻烦您再宽限一天!明天耀华一定把小说写好。”

  王梓钧喝得晕晕乎乎,迷糊地问:“要什么小说?”

  “他是?”蒋先生指着王梓钧问千代子。

  千代子介绍说:“他就是蒋先生刚才看的《大唐双龙传》作者王梓钧。”

  蒋先生脸色稍霁,和王梓钧握手道:“你好,我是《武艺》杂志的蒋岩东。”

  王梓钧和他握手后,便拿起古龙写了个开头的稿子,入眼一看――《桃花传奇》?古龙什么时候写过这本小说?

  王梓钧又翻了下旁边简略的大纲,才知道这是《楚留香传奇》第六部。他酒气上涌,豪气大发地说:“有什么难的,你等等!”

  说完,王梓钧醉醺醺地拿起笔,接着古龙的开头往下写。

  蒋岩东和千代子面面相觑,只见王梓钧醉眼迷蒙,似乎随时都能睡过去一样,手下的笔迹也颇为潦草,但却是笔不加点地飞快下墨,转眼就写了整整一张稿纸。

  两人读着王梓钧写出的文字,惊讶地发现,他的风格居然和此时的古龙一模一样,根本分不出区别。

  天才啊!

  蒋岩东激动得身体发抖,仅凭几张简略的大纲,就能完美地帮古龙代笔《楚留香续集》,而且还是在酒醉状态。

  那一瞬间,在蒋岩东的眼里,带着酣态的王梓钧仿佛罩着一层光芒,如同那斗酒十千的李太白转世。

  “好了,拿去!”两个小时后,王梓钧将稿纸往蒋岩东面前一推,终于熬不住醉意,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蒋岩东拿过稿纸一数,脸色精彩至极――两个小时居然写了2万4千字,而且内容精彩,文笔优美,丝毫不亚于古龙本人所作。

  他是文曲星下凡吗?

  哆嗦地收起稿子,蒋岩东飞快地赶回去排版,但心中却觉得今天的收获不是拿到了古龙的稿子,而是发觉了一个逆天强人。

  王梓钧一觉醒来,感觉头都大了几圈,一想问题就胀痛不已。疯狂书库迷迷糊糊只觉得昨天和古龙、于东楼喝酒,但连喝完之后怎么回来的都忘了。

  “王先生醒啦?洗把脸吃早餐吧。”千代子端来四杯牛奶放到桌子上,顺便还给王梓钧鞠了个90度的躬,搞得像个佣人一样。

  “谢谢!”王梓钧用冷水浇了把脸,终于清醒了许多。

  回过头去,见其貌不扬的古龙正在和长相清秀的千代子调笑亲热,尴尬之余只好背过身去。

  古龙风流好手段啊,当初他和卧龙生同时追一个舞女,功成名就又英俊潇洒的卧龙生送出一套名贵沙发,舞女收了沙发却和还不出名且长得不怎么样古龙跑了。

  “什么?”古龙突然惊叫一声,却是千代子将昨晚王梓钧帮他代笔的事情讲了。

  于东楼迷迷糊糊地被古龙吵醒,从沙发上爬起来问:“怎么了?”

  古龙指着王梓钧,见鬼似地说:“小王昨天喝酒回来,帮我把《桃花传奇》的稿给续了,两个小时写了两万字。”

  “你喝酒没把脑子喝坏吧?一个小时一万字,我抄书都抄不了那么快。”于东楼笑道。

  古龙说:“什么写不了那么快?上次倪聪(倪匡)来我家,香港那边催得急,我亲眼见他一个小时写了9000字。”

  于东楼看向千代子,千代子点点头说:“是真的。”

  王梓钧见三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他只能报以苦笑:“我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们信吗?”

  “不信。”古龙和于东楼一起摇头。

  “咚咚咚!”敲门声响。

  千代子跑去开门,却是蒋岩东来了。

  蒋岩东向古龙和于东楼打了招呼后,便笑着对王梓钧说:“昨晚走得太急,没有和王先生多多沟通,真是遗憾。”

  “你是?”王梓钧指了下自己的头,“昨晚喝得太多,自己干过什么事都忘了。疯狂论坛”

  蒋岩东闻言彻底无语,难不成那2万字的小说你是梦游写出来的吗?

  “咳,”蒋岩东清了一下嗓子,“今天来主要是想问王先生的《大唐双龙传》,有没有和别的杂志社谈好发表。”

  “没有。”王梓钧摇头说。

  “不知道有没有考虑过我们《武艺》?”蒋岩东问。

  王梓钧笑了笑说:“当然可以,只是稿酬……”

  “稿酬没有问题,和耀华的一样。”蒋岩东豪爽地说,只王梓钧昨天的表现,就值得了这个价。

  “合作愉快!”王梓钧等得就是这句话。

  钱啊钱,还等着两个月后开一家出版社呢,没钱怎么行?

  蒋岩东离开后,王梓钧和古龙、于东楼吃过早餐,就结伴出去淘书看。

  一个喜欢读书、写作的人如果住在牯岭街这样的地方,绝对是无比幸福的。满大街的新书、旧书,各种类型应有尽有。王梓钧随便看了几眼,居然还能找到晚清的手抄本。

  古龙两人正在一个路边摊上淘书,王梓钧来到一家租书店,随便拿起一本武侠小说。

  准确地说,不是一本,而是三本用线钉在一起的。每一本比巴掌大不了多少,而且非常的薄,最多能印下三万字。

  又翻了一阵,王梓钧发现不仅是武侠小说,连琼瑶的言情也是这样,那粗糙的模样比之后世的盗版书都不如。

  看到这里,王梓钧便知道如果做出版社的话,应该怎么改革了。首先每本书出版厚度必须增加,开本变大,封面要精致,绝对能把同类的出版物挤出市场。

  王梓钧与古龙两人悠闲地逛着书摊的时候,恒毅高中林校长的办公室里却是热闹非凡。丽风、丽歌、海山、宇宙、歌林……等等唱片公司的人正在校长室里互相挖苦,吵个不停。

  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当然是来找闹出大风波的王梓钧。

  让我们把目光回到昨天晚上:

  在中视新闻结束,开始播放的时候,中视的收视率急速上升,而台视的收视率悲剧的直线下降。

  台湾从南到北,能收播到中视信号的地方,无数人坐在电视机前等待着节目开播。

  直到歌唱大赛决赛的时候,中视的收视率达到了恐怖的90。无论是领导还是工作人员,无不欢欣鼓舞,觉得这次的歌唱大赛举办得太成功了。

  比赛在顺利地进行着,直到王梓钧上场之后,中视收视率突然飙升到95,台北、高雄等地因超过用电负荷,多处发生大跳电。直到此时,电视台的人终于知道收视率奇高的原因了,他们都是来看王梓钧的。

  虽然事先知道节目播出之后王梓钧要出名,但没人想到观众反应会那么强烈!

  除了电视台外,没有任何报刊杂志宣传,但仅仅一天的时间,通过看过节目的年轻人口口相传,王梓钧的《你的样子》已经开始在街头传唱。

  就像病毒传播一样,许多没看过上一期节目的人,在听了王梓钧的歌后,都想看他决赛时的表现,专门等在电视机前听他的新歌。即便是家里的长辈想看台视的节目,也被晚辈们哭闹着强行换台。

  对于这个结果,王梓钧根本没有想过。因为对来自于后世的他来说,这种歌唱大赛、选秀节目多如牛毛,而且中视宣传力度又小,根本不可能大范围引起轰动。

  但是他忘了,现在台湾只有两个电视台,每个电视台只播放不到四个小时。别说是正规节目,就连电视都被无数人死盯看,加上《你的样子》悦耳动听,其火爆的程度让许多人大跌眼镜。

  台湾高雄。

  一个叫罗大佑的17岁少年正抱着一把吉他,反复地练习着今天刚学来的歌曲。

  这首歌的名字叫《你的样子》。

  “大佑,快出来吃饭了!”

  “来了,来了!”罗大佑放下吉他走到客厅,顺手把电视机打开,歌唱大赛刚刚开始。

  罗大佑端着饭碗,一边吃饭,一边直盯着电视看,饭粒不停地掉到地上。

  “真是,有什么好看的!吃完了快点去做功课!”罗大佑的父亲说着把电视关掉。

  罗大佑沉默了一阵,放下饭碗,对父亲说:“爸,就看今晚,明天我不看了。”

  “不准。”罗大佑的父亲摇摇头。

  “我写保证书,看了今晚之后,在联考前绝对不再看电视。”罗大佑很郑重地说,飞快地跑回房间拿纸笔。

  罗父轻笑道:“这孩子,都疯魔了。”

  罗大佑飞快地写完保证书把电视打开,激动地等待王梓钧出场。

  出来了,出来了!

  罗大佑自从看了王梓钧的比赛后,便迷上了电子乐器,不过他现在可没钱买,只能用木吉他凑合着用。

  听完王梓钧唱的《回旋曲》,罗大佑有些失望,他喜欢的是昨晚那种摇滚歌,而不是这种软绵绵的民歌。

  就在罗大佑准备回房间看书的时候,电视里王梓钧居然开始唱第二首: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罗大佑猛然停下脚步,凝神屏息地聆听着那歌声,只觉得全身的音乐细胞都沸腾了。他努力地记着每一句歌词,每一段旋律。

  可惜,直到最后,歌曲的内容他只记下一半。

  罗大佑跑回房里,悄悄地从衣柜里拿出一个铁盒子,将里面的钱全部装进书包里。他已经决定了,明天就去台北,一定要把唱《童年》的歌手找到。

  加了一整天班,晚上老板请吃饭,喝酒喝酒喝酒…………然后晕啦晕啦晕啦晕啦…………刚回家,醒酒之后估计要通宵补回来!!!!!!!!!!!!!!!!!!!!!!!!!!!!!!!!!!!!!!!!\

  难道我刚发的章节有违禁词?\

  “梓钧,我姐他们计划6月份举行保钓大游行。疯狂书库”晚上,孙希弼神秘兮兮地对王梓钧小声说。

  王梓钧诧异道:“你上个周末就是去准备这个?”

  “是啊,我姐是‘台大保钓会’的成员,我已经申请加入了。只要这次联考能考进台大,我就是保钓会的正式成员。”孙希弼道,“你也来参加吧!”

  王梓钧默然,现在离蒋经国解严还有好多年呢,在政治上一步都不能踏错啊。不过貌似历史上参加这次大游行的人很多,并没有人因此获罪,想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只是游行归游行,王梓钧却少了孙希弼那腔热血,因为他知道靠游行是不能收回钓鱼岛的。至少在他重生的时候,钓鱼岛还是没在中国的手里。

  “唉,睡吧。”王梓钧无奈地说。

  第二天,王梓钧直接跑到校长那里去请假。

  林校长对他印象不错,反正还有一个月就毕业了,没有多加阻拦,直接就同意了他一个星期的长假。

  乘车来到海山唱片公司,公司的大楼并没有中视大楼那么豪华,但当王梓钧走进去后,立即感受到“歌手摇篮”的实力。刘家昌、甄妮、尤雅……一个个红极一时的歌星不断地出现在王梓钧眼前。

  周瑞金直接将王梓钧带到老板郑振坤的办公室里,关上门就出去了。

  “郑老板好。”王梓钧笑着问候道,同时打量着这位鼎鼎大名的台湾音乐王国缔造者――烫得笔直的衬衫西裤,头发梳得有些随意;他大约三十多、四十岁的样子,不是很英俊,却有种成功人士的威严气场。

  “哈哈哈,很精神的年轻人。”郑振坤看着王梓钧,有些恶趣味地笑道,“难怪有人把你说得天上才有、地上全无。疯狂论坛”

  听郑振坤话里的意思,似乎有贵人在暗中帮他说好话,但这个人是谁呢?他的老师周蓝萍?周蓝萍貌似和郑振坤没有太深的交情。左宏元?左宏元虽然是海山的人,但不可能帮忙说几句话就让郑振坤答应自己提出的要求吧。

  “坐!”郑振坤示意道,等秘书将茶端上,他才继续说,“夸你的那人本身就心高气傲,很少夸人的。哈哈,所以我一直对你很好奇。”

  王梓钧耸耸肩,说道:“您现在不用好奇了吧,我也是两个胳膊扛一个脑袋。”

  “不,我现在更好奇了。”郑振坤笑道,“你跟其他的歌手不一样,他们见到我都是恭恭敬敬的,很少有人像你这样放得开。你有一种同龄人没有的自信与潇洒。”

  “这或许和我的人生经历有关吧,多被人砍几次就什么都不怕了。”王梓钧也不隐瞒自己的出身,而且他相信以郑振坤的能力,即便现在不清楚,以后也会知道。

  郑振坤摇头说:“不。我在香港的时候,接触过很多江湖出身的人。他们不管在砍人的时候多狠,但一见到地位比他们高的,身上那股气立即就泄了,很难有你这样的气度。”

  海山唱片公司原来是在香港经营的,60年代才将重心转移到台湾,致力于国语音乐,在70年代的歌坛革命.运动中起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当然,最终让我答应你的要求,决定签下你,还是因为你的才华。”郑振坤肃容道,“现在的台湾没有属于我们自己的音乐,流行歌曲是东洋人留在这里的遗风。本来我对改良民谣抱有很大的希望,不过至今,民谣也进入了瓶颈。它的格局太小,承载不了太多的东西,而且已经快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

  “你那三首歌里,你知道我最喜欢哪首吗?”郑振坤问。

  “《回旋曲》?”王梓钧试探道。

  “聪明。”郑振坤赞赏地说,“《回旋曲》很完美的将流行曲、民歌和国语的精粹结合到一起。而且歌词是余光中先生的诗,其中的隐喻不啻为掀起歌曲革命的一声呐喊。”

  “您过奖了。”王梓钧没有因为夸赞而忘乎所以,反而是越听心里越没谱,郑振坤现在越是赞赏,那么他的下文就越难捉摸。

  郑振坤沉默了一下,敲了敲沙发的扶手,突然说:“文化局今早给中视打招呼了,让他们不要宣传你的歌。”

  “什么?”王梓钧大惊,自己的歌词里没什么违禁词语啊。

  郑振坤笑道:“不要害怕,上面的人也没达成统一的。只是出于谨慎,不让官方媒体宣传而已。”

  见王梓钧皱着眉头,郑振坤笑问:“是不是觉得难以理解他们的做法?”

  王梓钧点头说:“愿闻其详。”

  “当年民歌改良运动也经常碰到这种情况。”郑振坤分析道,“当局为什么不打压流行曲?为什么不打压台语歌呢?因为这两种歌曲虽然流传很广,但在思想意识形态的影响不大。而国语的、具有独特思想意识的歌曲,一旦流传开来,再想去压制就非常困难了。现在的环境已经好了许多,退回去二十年,你敢唱《回旋曲》的话,恐怕已经被直接封杀了。”

  王梓钧不觉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觉得自己在选歌的时候已经够小心了,有意地避开《乡愁四韵》这种政治意味很浓的歌,但想不到还是引起了当局的注意。要是比赛的时候选郑智化的《水手》,只怕现在已经被关进去了吧。

  “你也不要担心。”郑振坤见王梓钧似乎被吓住了,宽慰道,“你手里有没有爱国的歌,嗯,就是歌颂党国的。如果没有的话,我让人帮你写两首,到时发唱片的时候加进去,也算是表明立场。”

  “有,我自己来。”王梓钧连忙说道,要是让别人来写,一张唱片的风格都会被打乱。

  “哈哈,别那么沮丧。”郑振坤笑道,“当局的管制只会慢慢放开的,艺术的春天就快到了。”

  虽然现在台湾的最高领导人依旧是蒋介石,但蒋经国已经开始慢慢接手,许多领域的戒严正在逐渐解冻。

  聊了一会儿,郑振坤看了下手表,起身道:“快到中午了,一起吃顿便饭吧。”

  能和郑振坤一起吃饭可不容易,王梓钧和他一起出门的时候,公司的歌手那眼神简直是羡慕嫉妒恨啊。

  上了郑振坤的车后,奇怪的是没有直接去饭店,而是来到了台大。

  郑振坤打开车窗,朝远处挥了挥手,一个戴着太阳帽的女大学生走了过来。

  “郑伯伯好。”女大学生和郑振坤打了招呼后,拉开车门坐在王梓钧身边,摘下太阳帽笑道,“梓钧,好久不见,你可成大名人了。”

  “呵呵,好久不见。”王梓钧看着那张笑语盈盈的俏脸,终于明白是谁在背后帮他说话了。

  眼前这位女大学生,正是神秘女郎――洪小乔。

  昨晚熬夜,今天中午一点开写,这章写了四个钟头。关于社会环境的东西真的很难写啊。

  另外,推荐一位女频妹妹的书:

“冷烤鸡,芦笋浓汤,谢谢!”小提琴悠扬的乐声中,王梓钧笑着放下菜谱。疯狂书库  从初见王梓钧那一刻,郑振坤就在观察这个年轻人:说话进退有度,面对自己时全无胆怯,亦不过分地表现自己,四平八稳的根本不像个十八岁的青年。

  郑振坤专门选择了这家台北最豪华的饭店,而家境并不好的王梓钧居然神色自如,在礼节上没有任何疏漏。

  这是个有趣的年轻人。

  郑振坤突然打算全力捧一下这个青年,看他到底能走多远。至于那个毫无约束力的合约,郑振坤完全没放在心上,历史上悉心培养的歌手凤飞飞忘恩负义跳槽歌林唱片,他亦大度地没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去刻意打压。

  摇曳着杯中的红酒,王梓钧举杯对郑振坤道:“多谢郑老板的提点,我敬您一杯。”

  郑振坤喝了口酒,指了指洪小乔笑道:“你可别只谢我,把我们的女伯乐给忘了。”

  洪小乔嫣然轻笑:“我可不是什么女伯乐,只是梓钧的歌迷而已。现在的歌舞厅、夜总会,哪家不在唱梓钧的歌?怎么也轮不到我来当伯乐。”

  “洪小姐的推崇我可受不起,音乐才女的大名可是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王梓钧再次举起酒杯,“多谢洪小姐厚爱。”

  郑振坤有趣地看着互相恭维的两人,心中暗叹:真是郎才女貌啊,我要是把他们撮合到一起,不知道健全兄是会感谢我,还是会派人打我一顿。

  洪小乔本来准备豪爽地碰杯,却瞥见郑振坤揶揄的笑容,顿时脸上飘过一抹红彩,心里慌了起来。

  洪小乔出身豪门,自幼被父兄视为掌上明珠,各种英才见了许多,却始终没有令她心动的男人。疯狂论坛即便是王梓钧,她最多也只是欣赏而已,但被郑振坤用这样的表情一刺激,反而生出些异样的情绪。

  王梓钧察觉到两人脸上的异态,心中好笑,他可没自恋到认为洪小乔听他唱几首歌就死心塌地爱上自己的程度。看谁谁怀孕,瞪谁谁高c,那种境界是神人,非我辈凡人可及也。

  洪小乔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呷了一口红酒说:“我可没帮到你什么忙。本来准备让你上‘金曲奖’节目的,可现在台里没有通过。”

  “理解。”王梓钧点头说。

  洪小乔道:“什么时候发唱片,可要告诉我一声。”

  “这个就要麻烦郑老板了。”王梓钧顺势把问题丢给了郑振坤。

  郑振坤问:“这个没问题,只要梓钧再添加两首爱国歌曲进来就可以。”

  王梓钧放下餐叉,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稿纸推了过去。

  郑振坤拿到手里,粗略一数,大概有七八张稿纸,每张纸上是一首歌:《一生有你》、《你的样子》、《童年》、《回旋曲》、《》、《最真的梦》、《大约在冬季》、《往事随风》。

  作为台湾音乐王国的缔造者,郑振坤在音乐上的欣赏能力比许多词曲名家都要强。他一首一首地看下去,脑海里模拟着曲调默唱出来,渐渐地,他拿着稿纸的手都在抖。

  “郑伯伯,你怎么了?”洪小乔见他脸色异样,不禁发问。

  “没事。”郑振坤将稿纸交给洪小乔,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

  这八首歌,随便拿一首出来,在现在的乐坛都会如一颗炸弹爆炸。前四首不说了,这两天许多名家和歌星都在研究它们的旋律,而后四首,一点都不必前面的逊色。

  洪小乔疑惑地翻开稿子,很快心中就涌起滔天波澜,看王梓钧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怪物。

  郑振坤吐了口气,问道:“你准备这八首放在一张唱片里?”

  “对,不过现在要再加两首爱国歌曲,正好十首。”王梓钧道。

  “浪费啊。”郑振坤摇头叹息,这种经典的歌曲,一两首就可以撑起一张唱片。将八首歌放在一起发,让商人身份的郑振坤痛惜无比。

  “对了,那两首爱国歌曲今天也一起给你吧。”说着,王梓钧拿出两张稿纸当着两人的面就开始写起来。

  洪小乔见他说来就来,顿时哭笑不得,他想用自己的才华把人气死吗?

  洪小乔却没有想到自己在节目上当场拆观众来信,谱曲演唱,气死的歌手也不少!

  郑振坤与洪小乔全都停下吃饭,想看看王梓钧到底能写出什么样的作品。

  大概一刻钟左右,王梓钧把两首歌分别给了两人。

  一首是刘德华的《中国人》,一首是屠洪纲的《精忠报国》。

  王梓钧倒是想抄《我的中国心》,但想想张明敏唱了这歌后在港台地区受到的冷遇,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洪小乔或许不清楚,但郑振坤却是知道的,他早上才提醒王梓钧加两首爱国歌,到中午居然就写出来了。

  “好歌!这样的歌才有男儿气概!”郑振坤拍案叫绝。

  特别是《精忠报国》中的歌词,听到有心人的耳中,很容易联想成热血青年渴望精忠报国、反攻“北方”。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只凭这几句歌词,就已经触到了当局的(G)点。

  “好好好,我们马上回去做准备,争取一个星期能够上市发行。”郑振坤兴奋道。以他的经验,这张唱片只要一发行,绝对能风靡整个台湾,甚至是整个东南亚。

  王梓钧不好意思地提醒道:“郑老板,我们的合同还没签呢。”

  郑振坤一听,瞬间冷静下来,笑骂道:“小家伙,你这是在给我下饵,让我吞下去啊!”

  “哪里哪里,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王梓钧谦虚道。

  洪小乔看着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在那里打哑谜,乐得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在王梓钧寸步不让的坚持下,双方很快拟好了合约,除了王梓钧原先提出的要求外,主要细化了双方在唱片发行时的利益分成。

  在合约期内,王梓钧所有音乐作品都必须由海山唱片公司发行,如果王梓钧身兼词曲作者和演唱,那么所得利益(税后),双方五五分成,发行权归海山唱片公司,著作权归王梓钧,且今后该歌曲所得利益,一律五五分成。

  五五分成,虽然是抛开发行成本之后的纯利润,但这也足以让无数歌手眼红了。

  王梓钧也真正的见识到郑振坤的气度,他明知道这张唱片会带来多大的利润,居然舍得放弃一部分。换做别的老板,恨不得把歌手当牛马使唤,一分钱不给才好。

  有些卡文。

  哎,这份工作才干半个月,又想辞职了。

  昨晚两点睡觉,今天七点半起来,然后忙了一天,中间只有少量的时间光书评区。

  新杂志的风格内容基本权确定了,下个星期开始手稿,估计会累死。今天一天在给一份摄影报配文字,尼玛一张垃圾图片喊我写1500字的赏析,要死人有木有。今天下午睡眠不足外加大脑使用过度,痛得我睡了半个小时才好。

  6点下班,回家做饭吃饭洗碗,搞定8点半。

  哥又想辞职了,就怕这本书还会扑。扑啊扑啊,扑你妹啊!

  好了,吐槽完毕,心情稍好。马上开始码字,至少四千字,估计又是半夜去了。\

  回到海山唱片公司,郑振坤准备让左宏元来帮王梓钧的歌编曲。疯狂王梓钧连忙推辞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郑振坤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这年头电子音乐使用很少,因此编曲并不是非常重要,何况左宏元擅长的是传统乐器,对摇滚乐不是很熟,还不如王梓钧来编曲。

  王梓钧上辈子连歌都没写过,更别说编曲,好在他对各种乐器还算比较熟悉,慢慢地能够琢磨出来。

  王梓钧忙碌的时候,洪小乔也没闲着,趴在王梓钧旁边看着他工作,时不时地提上几个问题,一副认真好学的样子。

  洪小乔本来对自己的音乐才华颇为自信,谁知却被王梓钧接连打击。这时见只剩下他们两人,实在忍不住好奇,小声问道:“喂,你这些都是和谁学的啊?别跟我说是自学的。”

  王梓钧闻言心道不好,自己好像表现得有点太妖孽的,以后可要低调一些。

  “编曲需要学吗?比作曲更简单,只要熟悉乐器就可以了。”王梓钧只能敷衍道。为了转移注意力,他神秘兮兮地说,“告诉你吧,其实我小时候遇到一位世外高人,我这一身本事都是他教的。”

  洪小乔见他在说笑,也非常配合地道:“那你的这位高人师父,到底是一个乞丐呢,还是一个和尚?”

  “他是一个……”王梓钧恶作剧地伸出双爪,做着鬼脸厉声道,“吃人的妖怪!”

  “啊,我好怕!”洪小乔往后退了一步,拍拍胸脯做出怕怕的样子,然后一副得逞的样子坏笑道,“好啊!你居然敢说自己的师父是个妖怪,下次我遇到周老的时候,可不会帮你保密。疯狂论坛”

  “好狡猾的妖女,我选哪个答案都是上你的当吧。”王梓钧忿怒地说,作势要去抓她。

  洪小乔帮他这么大的忙,就当是逗她开心了。

  “呵呵呵……”洪小乔得逞地娇笑,一边绕着桌子飞跑,躲避着王梓钧的追捕。

  两人一路欢笑着追逃,洪小乔躲避不及,眼看着就要被王梓钧抓住。

  这时房门突然打开,郑振坤见差点撞在一起、神色怪异的两人,瞬间愣住了,随即就是一副我什么都明白的样子说:“呃,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了。”说完退出房间,顺手把门带上。

  被误会的两人大窘,王梓钧尴尬地笑了笑,回到座位上继续编曲。

  洪小乔的脸微微发烫,却故作大方地说:“哦,对了,你那个朋友方南昨天来电视台录节目了,唱得不错哦。”

  “哦,是吗,那我要替他感谢你。”王梓钧也不再去提刚才事情。

  两人很快恢复如初,洪小乔不时地给王梓钧提一些乐器配合的建议,好似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整整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王梓钧非常神速地将十首歌的编曲工作大致做好,伸了个懒腰说:“累死我了!”

  洪小乔问:“这里大多是电子乐器,配合少量的小提琴、钢琴,你准备让那支零点乐队来伴奏吗?”

  “呵呵,聪明,我刚好这么想的。”王梓钧赞道。

  洪小乔笑着说:“他们现在可火了,连续几天唱你的歌,整个台北的夜总会抢着请他们登台。”

  听洪小乔这么一说,王梓钧心中那点愧疚感立即消失了。当初他拉光辉乐队下水,很有些利用的意思,只不过现在发现自己的做法纯属多此一举而已。只要有优秀的作品传唱,大众的音乐欣赏能力其实远超正常估计的。

  毕竟他只是个凡人,虽然拥有一些未来的记忆,但不同事情放到不同的时间,最后得出的结果也会不一样。王梓钧亦无法每次都作出准确的预料。

  两人并肩下楼,准备出去吃饭之后,便去把光辉乐队找来。

  洪小乔向郑振坤的司机借来车钥匙,问王梓钧道:“会开车吗?”

  这是一辆1968年产的道奇Charger_R/T。王梓钧对这个年代的车自然不熟悉,但其精致华丽地外观设计,却让他有些手痒。

  作为草根出身的王梓钧本尊,自然没有接触过这种高档轿车。王梓钧不敢再出风头露出破绽,于是摇头说:“不会。”

  洪小乔总算发现一样王梓钧不会的东西,心情颇为高兴,随口说:“下次我教你!”

  “行啊,不过学会了也是屠龙技。”王梓钧坐在副驾驶室里,拍拍真皮地座垫说,“我可是个穷光蛋。”

  “你就谦虚吧,百分之五十的唱片利润分成,小心被钱给活埋了。”洪小乔笑着发动了汽车,一路上好为人师地教起王梓钧开车来,“喏,这是刹车,这个是……”

  王梓钧哭笑不得地装着好学生,唯唯诺诺地直点头。

  “悟性不错,看来你很快就能学会开车了。”洪小乔见“王梓钧孺子可教也”,便一本正经地告诫,“不过开车上路可要小心,刚学会的人遇到突发事故很容易心理紧张……”

  “小心,前面有人!”王梓钧突然大声提醒。

  “啊!”洪小乔本来偏着头和王梓钧说话,听到呼叫后立即往前看,却见一个小孩横穿马路,眼看就要撞上。

  洪小乔吓得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去踩刹车,谁知道居然踩中了油门,汽车猛地加速冲了上去。

  就在汽车快要撞到那小孩的时候,王梓钧眼疾手快,抓住方向盘用力一拉,险之又险地从小孩身边错身而过。

  与此同时,王梓钧伸脚踩住刹车,一秒钟之后……

  “轰!”汽车车头那独一无二的隐藏大灯格栅与保险杠一起撞到路边的灯杆上,直接把铁质灯杆给撞得弯曲倾斜。

  王梓钧用手臂护在洪小乔的额头前方,自己却不由自主地往前一倒,脑袋重重地撞在挡风玻璃上。

  洪小乔的额头猛撞到王梓钧手臂,突如其来的撞击让她脑袋有些眩晕,良久才恢复过来。

  “啊,你流血了!”洪小乔见王梓钧头发里冒出汩汩鲜血,惊慌地拿出手帕按在他伤口上。

  “没事!”王梓钧按住伤口,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才重生一个多月而已,居然挂了三次彩了。

  “我,我送你去医院。”洪小乔说着把车退出来,开着那变形金刚一般的道奇轿车朝医院行去。

  头昏脑胀地写了一个多小时,倒是写了快两千字,不过我全删了,睡觉去也。

  决定了,帮老板把第一期杂志昨晚就辞职,那公司太忙了,受不了。

  呃,刚才看了下书评区,有位朋友说我吹牛打屁的时间比写字的时间多。其实我聊天回书评都是上班换脑的几分钟,还有回到家端着饭碗吃饭的时候。。。。\

  洪小乔看着医生用手术剪刀小心地剪着王梓钧伤口处的头发,一条触目惊心地伤口从发间露出来,忍不住说道:“大夫,你小心一点,别碰到伤口了。疯狂书库”

  医生带着口罩,没有搭话。他很快把伤口处的头发剪除,又用酒精和医用棉花清理了伤口,这才脱下口罩说:“大概需要缝四针。”

  “要缝针啊。”洪小乔见医生拿出缝合线,还有那弯弯的针头,联想着它要在王梓钧头皮上像缝衣服一样穿来穿去,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王梓钧痛得满头大汗,刚撞上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经过医生一处理,现在脑袋像是被人从头顶劈开一样疼。他看见护士拿出一支针筒,想来是要打麻药,联想起麻药伤脑的说法,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连忙说道:“不用麻药了。”

  “不用麻药?”医生愣了一下,随即劝道,“后生,这可是在头皮上缝针,不用麻药很痛的。”

  “不用不用。”王梓钧平生最恨脑残的人,可不想自己变脑残,宁愿一时忍痛都行。

  医生无可奈何,朝护士挥挥手,后者递了一张湿毛巾给王梓钧,让他咬在嘴里。

  “嗯……”王梓钧痛得浑身一颤,牙关紧要。

  医生的话隔着口罩传来:“跟你说了痛,我第一针都还没扎下去呢,刚碰到伤口你就痛成这样了。”

  “唔……唔唔……”王梓钧手握成拳,牙龈都咬出了血。这才知道关二爷不好当,别说刮骨疗毒,这一针还没完,就痛得差点昏过去了。

  洪小乔见他痛苦的样子,心中不忍,毕竟是自己的疏忽才让王梓钧受伤的。何况,那千钧一发的时候,若不是他用手臂挡住自己的额头,可能破相的就是自己了。

  洪小乔坐在他身边,芊芊素手伸过抓住王梓钧的拳头,这也是她唯一能做出的安慰。

  一针针下去,王梓钧觉得好像有人在用电钻钻着他的脑袋。他的指甲早已经把手心都扎破了,手一松想抓住椅子的扶手,医生又是一针刺下。

  “啊……”洪小乔轻呼一声,随即咬牙忍痛,王梓钧将她的小手抓得死死的,像是要将其握散一样。

  “呼!”医生摘下口罩吐了口气,让护士给王梓钧包扎伤口。他从没有给未经麻醉的病人手术过,压力可不比王梓钧小。

  那护士小姐显然早就认出了王梓钧,包扎时温柔无比。缠好绷带后又主动地用热毛巾给他擦脸,嘴里一直说着崇拜喜欢之类的话。

  “谢谢!”王梓钧现在整个脑袋都木了,从椅子上站起来差点摔倒,洪小乔赶紧将他扶住。

  王梓钧站稳之后,才发现洪小乔手背上几道淤青的指印,不用想都是自己刚才抓的,歉意地说:“真不好意思,把你的手弄伤了。疯狂书库”

  “没什么。”洪小乔飞快地把自己那只手遮住,手上的疼痛似乎转化成一种怪怪的感觉。

  医生开了一些消炎的药说:“记得两个星期以后来拆线。”

  “啊,车撞成这个样子,怎么回去和郑伯伯交代?”洪小乔看着被毁容的车头,懊恼地说。

  王梓钧有些好奇地问:“你开车多久了?”

  洪小乔微窘地答道:“三年了,我十八岁就拿到了驾照,今天是意外啦。”

  三年了?王梓钧忍不住想翻白眼。

  “还是我来开吧。”王梓钧也不管会不会暴露身份的问题了,他可不想把好不容易拥有的生命交给一个马路杀手。

  见王梓钧抢过她手里的钥匙,进入驾驶室后熟练地把车发动,洪小乔惊讶道:“你居然骗我说你不会开车。”

  “你刚才不是给我示范过吗?”王梓钧用一个无奈的表情说,“没办法,对于有些天才来说,开车一看就会。”

  洪小乔才不相信他的鬼话,口中碎碎念着,也不知道是在诅咒谁。

  “你来指路啊,我对这里不熟。”王梓钧说着问道,“去吃饭吗?”

  “随便吃点吧。”经过了车祸,洪小乔也没了什么胃口。

  王梓钧也不知道哪里吃饭好,慢悠悠地转了两条街,居然来到了富豪酒店门口,他心中一动,就停了下来。

  “虎哥!”两人走进酒店之中,一路上碰到竹联帮中的小弟,个个都恭敬地主动和王梓钧问好。盖因王梓钧的哥哥,已经正式回归帮派了。

  洪小乔吃惊道:“你,你居然混黑.道!”

  王梓钧轻轻一笑,也不多做解释,他带洪小乔来这里的本意也是如此。

  两人之间那点暧昧情愫让王梓钧有些警觉,对于洪小乔神秘的背景他一无所知,这无疑是非常危险。

  历史上洪小乔明年就会淡出歌坛,嫁给了一个富家公子,且婚姻生活很不和睦,没几年便离婚了。之后她一个人带着孩子,终身没有再嫁。

  这显然是场政治联姻,自己若是在实力没有强大之前搅进来,恐怕会招来洪小乔家人的强烈反对、甚至是暗中算计自己。

  因此,王梓钧干脆把自己不光彩的过去展现出来,在两人之间建造一道隔阂。

  洪小乔微蹙着眉头,沉默地跟在王梓钧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身风情的曼露走下楼来,看到王梓钧之后,手指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嗔怒道:“阿虎,你现在成名人了,是不是就看不起姐姐了?”

  “怎么会呢?我这不是忙吗。”王梓钧打着哈哈说,转而问道,“对了,我哥他们呢?”

  “谁知道,这几天都神出鬼没的。”曼娜看到王梓钧身后的洪小乔,眼睛一亮,去拉洪小乔的手说,“你是阿虎的女朋友吧,长得真漂亮!”

  自幼的家教让洪小乔对曼娜这种风情女子下意识地排斥,她往后退了一步,刚好避开曼娜伸过来的手,让后者颇为尴尬。

  “咳。”王梓钧咳嗽了一声说,“雪姐,这是我朋友,洪小乔。”

  曼娜周旋在黑白两道之间,自有其本事,她毫不介意地微笑着说:“你好,我叫李雪,是梓钧他哥哥的朋友。”

  见曼娜一脸热情的笑容,洪小乔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回道:“你好。”

  曼娜看出洪小乔似乎对她不甚喜欢,便招呼服务生给两人安排了座位,自己打理生意去了。

  富豪酒店按照后来的说法,就是一家综合性娱乐会所,楼上有包间客房,下面却和普通的夜总会并无二致。

  大厅里灯光有些幽暗,一个民歌手正抱着吉他轻声弹唱。

  洪小乔与王梓钧对坐着,沉默了一阵,突然问道:“你故意的吧?”

  王梓钧一笑:“我只想展现一个真实的我出来,朋友之间,似乎不应该有所隐瞒吧。”

  “那你当我是朋友咯?”洪小乔问。

  王梓钧反问道:“难道我们不是朋友?”

  洪小乔气道:“就算是朋友,谁愿意见你那些破事!”

  王梓钧耸耸肩,表示自己清白无辜。

  洪小乔默默地喝着果汁,心中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失落,只是有一点她却是很清楚的:家里绝对不会同意她和一个黑.道出身的男人交往。

  至于自己那个未婚夫,洪小乔承认他长得不赖,而且非常有学识才华。可两人每次都谈不到一块儿去,她弹着自己的音乐和文学,而对方每一句话都离不开生意,满嘴的铜臭味。

  洪小乔脑子里不停地拿王梓钧和自己的未婚夫相比,最后的结果是越看王梓钧越顺眼。

  可是这个家伙居然用这种方式来拒绝我!

  一想到自己大学毕业之后,马上就要被逼着结婚,洪小乔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片黯淡。

“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看夜风吹过窗台  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突然,台上传来熟悉的歌声,那位民歌手与时俱进,用木吉他唱着这几天疯传的歌曲。

  洪小乔听着听着有些痴了,忍不住问:“这首歌你是为一个女孩子写的吗?”

  王梓钧模棱两可地回答:“算是吧。”

  “那你能为我唱一首歌吗?”洪小乔心情有些低落。

  王梓钧是欺硬怕软的性格,见洪小乔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不忍,答应道:“好吧!”

  等那民歌手将歌唱完,王梓钧三两步冲上台去。

  人们只见一个印度阿三发型的青年抢过歌手的吉他,小声地说了几句话,就把民歌手赶下了台。

  “他是王梓钧!”一个客人居然认出了他。

  “真的是他!”

  “王梓钧,我们要听《童年》!”

  “我要听《回旋曲》!”

  王梓钧笑着拿起话筒,示意大家安静:“下面这首《知己》,送给我的朋友!”

  众人一听他要唱新歌,顿时安静下来,翘首以待。

“夜幕慢慢升起/思绪再度涌起昨日的朋友/永远不会失去保存美好记忆/我们再度相聚熟悉的面孔/永远没有分离多么熟悉声音/在我耳边唤起曾经欢笑/也曾默默记取成长的历程/你和我一起  成长的历程/你和我一起”

  “只是知己吗?”优美的歌声,让洪小乔心情复杂。

  看着沉醉在歌声中的客人,台上那个青年依旧那么耀眼,即便是他的脑袋被绷带包成了猪头三。

  我为什么要服从家里的安排,嫁给那个满脑子金钱的人?

  借着微弱的光线,洪小乔低头看着手上那人捏出的淤青,就好像是烙在上面的不灭印记。

  “哇,这个公司好大。疯狂书库”陈飞鹏一进海山唱片便大呼小叫起来,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冯乃歆见公司的员工都看向自己这边,颇为窘迫地拉了拉陈飞鹏的衣服:“飞鹏,别叫了,多丢人。”

  “哦,”陈飞鹏闭上自己的嘴巴,刚走了几步,突然指着前面大喊,“快看,是刘家昌!快去找他要签名!”

  冯乃歆只感觉全公司的人都在看着他,捂着脸羞愧地躲到自己哥哥的背后。

  四人来到一间艺人的训练室,王梓钧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关于编曲,王梓钧也不是内行,昨天只是把自己大致的记忆写下来,今天再和乐队演练一遍,看看哪些地方需要改进。

  电子音乐刚刚起步的台湾,各种器材的配合其实非常粗陋。上次歌唱比赛中,光辉乐队的演奏来自于他们平时的默契,虽然优美的旋律和歌词让观众评委耳目一新,但乐器之间的配合并不能让王梓钧满意。

  而这一张唱片,王梓钧想要把一些成熟的理念展现给所有人。

  四人照着王梓钧的编曲开始弹奏,效果果然比以前要好得多。冯乃凯和李豹对视一眼,俱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欣喜――王梓钧的许多想法是他们根本闻所未闻的,且演奏效果出奇地好。这一张唱片做完,他们的编曲水平绝对能达到一流水准。即便是不开薪水白干,这一趟也来得值了。

  王梓钧昨天粗略的编曲,十首歌只花了半天时间,但这次为了推敲部分细节,却足足用了三天。

许多地方光辉乐队的四人觉得已经非常完美了,王梓钧却认为不妥,让他们一遍一遍的试验,直到他满意为止。疯狂书库  三天之后,五人从练习室中走出的时候,一个个都成了熊猫眼,各自回家大睡一场,约定第二天开始录歌。

  录歌的时候,郑镇坤和洪小乔都来到了现场,左宏元也闻讯赶来。

  这一下轮到王梓钧悲剧了,左宏远是要求精益求精的大家,在王梓钧唱时不断地喊停。因为王梓钧的歌声传到他耳朵里,那些小瑕疵被无限放大,简直惨不忍听。

  郑镇坤见这样下去没有效率,于是把刘家昌这个当红鬼才叫来,让他临时纠正、指导王梓钧的唱法。

  这个举动让王梓钧在公司彻底出名了,还没见哪个新人灌唱片时居然请来两位作曲大师在一旁指导的。

  甚至私底下居然传出王梓钧是老板私生子的谣言!

  这样一来,本打算一个星期录完的唱片,整整延长到半个月。

  不过这半个月里,王梓钧与刘家昌已经成了音乐上的知己。加上洪小乔和光辉乐队,7个年轻人相互交流着自己在演唱、创作、编曲上的心得,每个人都收获巨大。

  直到九十年代,一本著名音乐杂志里这样写道:“那是一场音乐的盛事――在这次被称之为‘海山论剑’的聚会中,七个对音乐充满热爱的青年,以自己对音乐的独到见解,完成了新旧流行乐的第一次融合。那张定名为《精忠报国》的黑胶唱片,被公认为现代华语流行音乐的开山之作,为今后二十年华语音乐的奠定了基础……”

  刘家昌带着副黑框眼镜,长得比较文静,不过他的名号却非常霸气,号称台湾六十年代的音乐教父。但其实他的年龄并不大,今年也就刚刚满30岁。

  “梓钧,你那些乐器搭配的点子是怎么想出来的?”一录完歌,刘家昌就忍不住问了出来。这半个月里,他将自己的演唱和作曲技巧倾囊相授,也从王梓钧那里学来了许多新的音乐理念,可以说互不相欠。但最让刘家昌疑惑的是王梓钧对器材搭配的独到见解,没有多年的积累是根本无法做到那么完美的,而王梓钧表现出来却似乎不是对乐器非常熟悉。

  王梓钧自知露出了马脚,只能把这些都归纳为自己的天赋,说道:“我从小就喜欢听各种各样的声音:猫和狗走路的声音是不一样的,螳螂和飞蛾扇翅膀的声音是不一样的,这些我都能闭着眼分辨出来。同样的,各种乐器的声音,只要多接触几次,便能记住它们各自的特点,又在脑海中幻想出各种配合来。”

  刘家昌听王梓钧一忽悠,顿时惊为天人,还真以为自己碰到了天才,不时地啧啧赞叹。

  王梓钧暗中松了口气,看来以后都得当天才了,不知道会不会被科学家抓去切片研究。

  与刘家昌又聊了一会儿,王梓钧正准备离开,却被洪小乔喊住:“你今晚有没有时间?”

  “你有什么事吗”王梓钧问。

  “想请你帮个忙。”洪小乔迟疑地说。

  王梓钧心中一跳,暗道不好,洪小乔一向说话都比较率直的,能让她不好意思开口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你说吧,能帮的我一定尽力而为。”王梓钧硬着头皮说。

  洪小乔转过身背对着他,小声地说道:“我想请你今晚去我家吃饭。”

  “上你家?这,恐怕不好吧。”王梓钧心中的不妙感越来越强烈。

  “只是去吃顿饭而已,你怕什么?”洪小乔气道。

  “那个,改天吧。”王梓钧采用了拖延战术,“刚录完歌,整个人很疲惫,我怕在你家人面前失礼。”

  “不去也得去!”洪小乔拉着王梓钧的手往外走,她家里逼婚已经逼到她快跳海了,声称等她一毕业马上举行婚礼。

  洪小乔还有半个多月就大学毕业了。一旦结婚,为了夫家的颜面,她必须退出“不光彩”的娱乐圈,不能唱歌、不能主持节目,只能在家里相夫教子、孝敬公婆。

  天啦,一想到这样的日子,洪小乔就觉得自己会疯掉。

  历史上她倒是没疯,只是哭闹着离婚了,一个人带着孩子孤独地度过后半生。

  “喂,别拉拉扯扯的,好多人看着呢。”王梓钧小声提醒道。

  洪小乔转身直视着他,斩钉截铁地说:“你要是不去,我就没你这个朋友。”

  王梓钧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不去是不行了,只好苦涩道:“上你家,总得买点见面礼吧。”

  洪小乔说:“不用了,我早就帮你买好了。”

  苍天啊,这妖女绝对蓄谋已久!

  汽车奔驰在公路上,王梓钧望着远处那逐渐变得清晰的阳明山别墅区,心中说不出的别扭。疯狂论坛洪小乔今天带他回家的目的,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不外乎是拉他当挡箭牌,做戏给家里人看。

  这游戏够幼稚的!

  洪小乔见王梓钧一脸便秘的样子,气得发笑:“又不是上刑场,至于那个表情吗?”

  王梓钧揉揉额头说:“我头上的线刚拆了,怕到你家里再负伤一次。”

  洪小乔看着他问道:“你就不问我今天为什么带你回家?”

  “难不成带回家拜见岳父岳母?”王梓钧没好气道。

  洪小乔脸一红,讥讽道:“一个高中生,谁看得上你?我可比你大三岁。”

  王梓钧做出一副大难不死的模样,作揖道:“谢天谢地,女侠饶命。”

  “正经一点。”洪小乔被他的滑稽相逗乐了,“今天可是找你帮忙的,一会儿到家你就说是我的男朋友。”

  王梓钧心道,果然来了。

  洪小乔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昨天我‘未婚夫’从美国毕业回来,今晚要来家里吃饭。我爸给我下了最后通牒,毕业之后马上结婚。若是再不想办法,就死定了!”

  “那人长得很难看吗?”王梓钧问。

  洪小乔摇头说:“不,他长得不错,至少不比你差。”

  “那就是人品太差?或者是对你不好?”

  洪小乔依旧摇头:“也不是,他家教很好,而且很有风度,谈吐也不俗。对我,也还算不错。”

  “那你为什么要拒绝?”王梓钧奇怪地问。

  “正因为他一切都很完美,所以那么疼我的爸爸和哥哥才一定要我嫁给他!”洪小乔说着说着眼睛里透着雾气,“他们以为这是为我好,可以让我终身幸福。疯狂可是那个人我认识五年了,最多只把他当哥哥看待。你知道吗?他一个哈弗大学的高材生,居然把歌星看成卖唱的戏子……我们还没订婚呢,他妈妈就因为我主持《金曲奖》节目,找到我家来逼我辞职,好像是丢他们家的脸一样!”

  王梓钧默然无语,这是洪小乔的家事,他能说什么?只要有家族利益牵扯在内,政治联姻可不是耍小孩子脾气能够破坏的。

  汽车进入别墅,洪小乔慢慢地走下车,心里突然害怕起来。

  “我回来了。”打开门,洪小乔小声地说。

  “小乔回来啦,俊杰和你哥哥在书房呢,快上去陪陪……”一个穿着雍容的老太太走出来,看到洪小乔和王梓钧亲昵地站在一起,脸色瞬时就垮了下来。

  洪小乔故意搂着王梓钧的手臂,介绍道:“妈,这就是我的男朋友王梓钧。”

  “胡闹!”面容慈祥的洪母突然发威,居然吓得洪小乔不敢说话。

  “妈,是不是小乔回来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从楼上下来,后面还跟着个二十来岁,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

  两人男人走到客厅,看见洪小乔亲昵地搂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臂,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精彩。

  王梓钧脸上的表情也很精彩,因为他上辈子居然见过洪小乔的哥哥――洪建全文教基金会的会长洪龙敏(一些地方我开始用假名了,还有本书所有负面角色全部是假名,本书的正面人物也全是虚拟的。本书系胡编乱造,切勿对号入座)。

  王梓钧记得很清楚,洪氏文化教育基金会将在五个月后设立,基金会在今后的几十年里,对整个台湾的艺术、文化、教育事业起着非常大的推动作用。有名的台湾音乐、电影改革运动,背后都有它的影子。

  洪小乔的父亲和大嫂相继出来,全被洪小乔的“计谋”给镇住了。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根本就不用解释,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梓钧,这是我爸!”洪小乔拉着王梓钧来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面前。

  “伯父你好,我叫王梓钧,是小乔的朋友。”王梓钧恭敬道。

  这个叫洪建全的老人,可是在日据时期白手起家的集团公司老板,王梓钧可没傻到认为他真的慈眉善目、心地善良。

  洪建全看了王梓钧一眼,轻轻地挥手说:“来者是客,坐吧。”

  老人一句话,总算是免去了王梓钧被扫帚赶出去的厄运。

  “你好,我是小乔的未婚夫宋俊杰。”带着金边眼镜的男人就像是见到朋友一样,笑着伸过手来,“不知王先生在哪里高就?”

  “糊口而已。”王梓钧笑笑。两人握手的时候,他感觉到对方的手坚实而有力,再加上一副看不起自己的眼神――看来这人非常自信,甚至是自负。

  佣人将晚餐端上饭桌,众人落座。有意无意间,王梓钧被挤到最末尾,而洪小乔则和宋俊杰坐在一起。

  “俊杰,这次你回台湾,是准备从政还是经商啊?”洪母问着宋俊杰,眼镜却看着王梓钧。

  宋俊杰自信地笑道:“从政有我大哥就可以了,我回来是接手家里生意的。”

  洪小乔的哥哥洪龙敏接口道:“俊杰学的是企业管理,想来经商是得心应手的。”

  “有学问就好,你爸爸中学毕业,年轻时就吃了不少亏。”洪母说着似乎想起了王梓钧,问道,“王先生是哪家大学毕业的,在做什么生意?”

  “我卖唱的。”王梓钧喝着美味的鸡汤,赞不绝口。

  洪小乔的嫂子简静惠突然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这次中视歌唱大赛的冠军。最近公司里好多年轻人嘴里谈的都是你的歌。”

  宋俊杰一脸嘲笑,再也没和王梓钧说过一句话,似乎那样会降低自己的身份。

  洪小乔一见气氛不对,对洪建全道:“爸,郑伯伯马上要为梓钧发一张自己的唱片呢。”

  “哦,你就是老郑说的那个小子?他对你评价不错啊。”洪建全比郑振坤大十多岁,却是难得的忘年交。

  “郑老板错爱而已。”王梓钧谦虚道。

  洪建全看似随意的问:“将来你有什么打算?”

  宋俊杰听到老爷子的话,猛然警觉起来。洪老爷子既然问出了口,自然是对王梓钧来了兴趣。

  王梓钧放下汤匙,笑了笑说:“台湾的娱乐产业,还是大有可为的?”

  “哦,怎么个大有可为法?”洪建全问。

  王梓钧指了指天花板,神秘地说道:“洪伯父,上面似乎在松绑呢。”

  “好!有见识。”洪建全拍手叫好,其他人却听得一头雾水。

  王梓钧笑了笑,这位老爷子恐怕早就听到了什么风声。否则做电器的他,怎么会在几个月后突然转行进入文化产业,而且一做几十年,那个基金会在他重生之前都还存在。

  洪小乔一看父亲的反应,心中暗喜,她一共准备了好几套方案,包括当众和家里人闹翻。不过现在父亲对自己的“男朋友”印象大好,那么就可以徐缓图之了,等下再单独和父亲沟通,最好能将婚事拖他个一年半载。

  王梓钧突然发现,自己这次来大有收获,若是能拉到洪氏基金会的投资,自己绝对会省很多时间和精力。

  不过嘛,这个基金会还要五个月才成立,时不我待啊。

  至于洪小乔的婚事,王梓钧一点都没有担心,另外一个时空里,这丫头可是把婚事生生地拖到了明年秋天呢。

  有书友说这几章情节转换过快,在这里说抱歉了,这几天确实没构思好。我在公司整天都在脑力劳动,偶尔休息都是回帖或者聊天,回家马上就动手码字,几乎没有什么思考布局的时间。

  稍后我会修改前面的章节,尽量做到情节过度平稳,不会有大的变动。

  刚才传了一章,又在审核中。。。。\

当晚从洪小乔家离开,王梓钧打电话到刘兆玄那里询问了一下武侠协会的进展,得到的答案令人欣喜。疯狂书库  香港那边已经邀请到金庸、梁羽生、倪匡等人入会,在前期工作做好了之后,金庸将亲自撰文在《明报》公布这一消息。而台湾这边,《武艺》等专业杂志会在这一期共同刊文,邀请广大小说家参加协会成立大会。

  经过古龙的推荐,于东楼获得了协会秘书长一职,来衔接三个副理事长与理事长之间的事务。

  王梓钧曾答应于东楼两个月内投入资金,共同组建出版社,现在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唱片利润分红看来是等不及了。

  宋俊杰关于投资股票的话,让王梓钧看到了短期内积累资金的希望。股票他不是很懂,但有了重生前搜集的资料,只要小心操作,不引起庄家的注意,赚几十万小钱还是可以的。

  只是他现在却没有启动资金。

  思来想去,王梓钧第二天一大早就找到了郑振坤。

  “什么?借100万?”郑振坤问道,“你要这些钱有什么急用吗?”

  王梓钧点头说:“对,我准备和朋友投资开一家出版社。”

  只要和郑振坤没有利益冲突,以他的豪爽,一定能够借到的。当初刘家昌刚到海山唱片公司,还没有展露多少才华,因为要躲兵役去求郑振坤帮忙。刘家昌刚刚开口,郑振坤二话不说,直接帮刘家昌办妥了出国的一切手续。

  郑振坤诧异道:“现在出版业可是不景气啊,我一个老朋友的出版社都准备关门了,你怎么会想到做出版?”

  “个人爱好而已,”王梓钧道,“我保证两个月之内把钱还上,利息就按现在银行的标准算。若是还不上,这次的唱片收益我全部放弃,并且义务为海山公司打工一年。”

  郑振坤被他逗乐了,笑道:“不是利息的问题,我是怕你吃亏。专心唱歌有什么不好?以你的才华和我的运作,你赚的钱绝对比那什么破出版社要多,而且还没有什么风险。请相信我的眼光,这张唱片发售以后,你至少能拿到三五十万的分红。疯狂”

  “郑总,具体的原因我不能说,这是商业秘密。不过我也相信自己的眼光。”王梓钧诚恳地说。

  “你呀,好高骛远!”郑振坤抽了一口雪茄,“等一下去找我的秘书给你,算我私人借款。我倒要看看你会折腾成什么样子。给我干一年的白活,我可是赚大了。”

  “多谢郑总。”王梓钧笑道,“不过这次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看你这个样子,我就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人要吃够了亏才会真正的安稳下来。”郑振坤话语一转,童心未泯地对王梓钧眨眨眼睛,“听说昨天你去小乔家了?”

  王梓钧苦笑:“您消息够灵通的。”

  “昨晚建全老哥打电话来问了你的情况。”郑振坤灭了雪茄,“宋家那小子我见过几次,经商确实是个人才,不过我不怎么喜欢。我倒是挺看好你和小乔的。”

  “郑总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王梓钧无语道,这位郑老板都快五十岁了,说话总是口无遮拦。

  郑振坤感叹道:“那真是可惜了,小乔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嫁进宋家绝对是个错误。”

  王梓钧沉默不语,这种事情真没他说话的份。

  王梓钧领了钱,谨慎起见,换了几辆计程车才来到交易所。

  这时的台湾股市早上9点钟开盘,中午12点就结束,只有3个小时的交易时间。

  王梓钧按照资料上的记载,将100万全部换成国华、华隆、华夏、中纺、台玻等几家的股票。短线操作他不会,就坐等着一个月以后全部出手。

  见手里100万瞬间就花光了,王梓钧心里空荡荡的,虽然明知道这些股票会涨,但仍忐忑不安。

  看来自己天生就不是投机倒把的料,等捞完这一把,还是老老实实地唱歌拍电影吧。

  买了一包烟,王梓钧游荡在台北街头,突然间有种无所事事的感觉,脑子里考虑这今后该如何。

  经过一家书店的时候,发现店门口居然围着二三十人。

  只听其中一人质问道:“老板,到底是为什么这一期的《武艺》现在还没有到货!”

  “是啊,《武林风》昨天就该出刊的,你这里居然没有,你还想不想做生意!”另一人附和道。

  “我还等着看楚留香呢,再不去进货,我把你的店砸了!”

  各种声讨的声音引起了王梓钧的兴趣,抽着烟围了过去。

  一个身材有些臃肿的男人从店里挤出来,满脸苦涩地说:“不是我不进货,这一期的武侠期刊全部推迟了发行日期,我想卖也卖不了啊。”

  老板的话顿时招来众人一阵责骂,突然老板喊道:“来啦,来啦!快让让!”

  大家一听货到,也顾不得骂人了,纷纷让开一条道。

  只见一辆货车开来,搬运工人从货箱里砸出几捆印刷品。

  “都有都有,大家排好队,我先点货。”老板忙得一头汗水,好不容易把货点完,才开封卖书。

  王梓钧看着那很快排好的队伍,心中感叹:多么狂热的武侠迷啊!

  第一个买到杂志的是个中年男人,他喜滋滋地接过还发着墨香的《武艺》杂志,映入眼中的是一行大字――亚洲武侠文化研究会将于7月20日正式成立!

  亚洲武侠文化研究会?这是什么东西!

  不仅是《武艺》,所有的武侠杂志,封面上都印着一模一样的大红字。

  买到书的人都忍不住好奇,就蹲在书店门口看了起来。然后他们发现,每本杂志这一期都变厚了,整整十页全彩特别版,详细报道着协会的宗旨、框架等基本信息。

  那些没买到杂志的已经等不及了,纷纷要求其他人念出来。

  “快看这里:现已有多位亚洲知名武侠小说作家决定加入本会,包括金庸、梁羽生、卧龙生、诸葛青云……咦,这个孔宣是谁?难道是香港那边的新作家?”

  看过《武艺》杂志的读者纷纷鄙视:“你居然连孔宣都不知道,《大唐双龙传》的作者啊!”

  “《大唐双龙传》?我好像听我朋友说过,很好看吗?”

  “寇仲、徐子陵啊,还问我好不好看,告诉你,比楚留香都好看!”

  “哪有楚留香好看,古龙的小说才是最好看的。徐子陵、寇仲有楚留香潇洒吗?”

  “错了,错了,都没有卧龙生的《玉手点将录》好看。我为了看陆文飞,从早上就来排队了。”

  “陆文飞武功不好,《十二神龙十二钗》里面的武功,刷刷刷刷……全得死!”

  王梓钧看着吵成一团的书迷,很想上去提醒一句:大家,歪楼了!

  “都别争了!”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突然爬到柜台上大喊,“快看这里:本会现征集会徽,要求醒目、简洁、大气,至7月15日截止,获选者将得到5000元现金奖励,并免费赠送会刊《武魂》创刊号一本,上有20位武侠名家签名!”

  此言一出,书店里顿时沸腾了。

  “哪里,在哪一页!”

  “在这里,我找到了,彩色页最后一行!”

  “谁会画画?我们一起做。”

  看到这一幕,王梓钧得意地笑了,这种带动普通读者积极性、扩大协会影响的点子,在后世早就用烂了,可放在这时还是挺有用的。

  今天旷工三更。

  王梓钧到古龙那里呆了一下午,与古龙、于东楼谈论一些关于会刊的问题。疯狂论坛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写了两万字《大唐双龙传》的稿子,让古龙转交杂志社,才心情愉悦地回到学校。

  “梓钧,快走,要出大事了。”刚回到宿舍,就看见胖子孙希弼慌慌张张地准备着东西。

  王梓钧走过去问:“出什么大事了?”

  “明天美国和曰本要正式签订文书,把整个琉球群岛(包括钓鱼台)移交给曰本。现在我姐他们正在开会,准备明天大游行!”孙希弼急匆匆地说,“今晚我就过去准备标语啊这些,跟我一起去吧。”

  王梓钧被他稀里糊涂地拉出宿舍,才问道:“你们游行经过批准了吗?”

  “批准了,蒋院长(蒋经国)亲自批准的。”孙希弼催促道,“放心,绝对是合法的。”

  “你等一下,我先去打个电话。”王梓钧说完跑到宿舍楼下的电话机前,拨通了郑振坤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郑振坤的笑声:“怎么,才一天的时间,就准备还我那100万了?”

  “不是,郑总,你听我说。”王梓钧急道,“台大的学生明天要保钓大游行!”

  “你说什么?你确定?”郑振坤严肃地问。

  “是真的,蒋院长特批的。”王梓钧说着进入正题,“你看我们的唱片能不能在五天内全面发行,这可是个大好机会啊。”

  郑振坤道:“你是说借这场爱国的东风?”

  “是啊,我们的专辑叫《精忠报国》,一定要把两首爱国歌曲作为主打。然后以忠党爱国、维护祖国领土完整为噱头,一定会大火特火的。”王梓钧说道。

  “你让我想想。疯狂论坛”郑振坤的声音在电话里停顿了一下,立即说道,“我马上让手下的员工加快进度。你要随时关注游行的情况,不过别把自己牵扯进去。我再去问问上面的人,疏通一下关节。如果可行的话,就照你的想法做。如果有问题,恐怕这张唱片我们得缓两个月再发了。”

  “行,我会随时关注情况的。”王梓钧想了想说,“郑总,我们可以让人复印几千份《精忠报国》和《中国人》的歌词,明天是个免费宣传的机会。”

  “好,不过要不要发,明天见机行事。你那边要小心,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就报我的名字。”说完,郑振坤就把电话挂了。

  王梓钧舒了口气,心想:我是不是有些卑鄙?居然利用同胞的拳拳爱国之心来推广我的唱片!

  一路上孙希弼飞快地催促着计程车加速,两人很快就到了台大外的一间公寓。公寓里“台大学生保卫钓鱼台委员会”刚刚开完会。

  “姐,这就是我同学王梓钧。”孙希弼把王梓钧带到一个皮肤细腻,但体型却有些微胖的女生面前,“这是我姐孙希怜。”

  王梓钧与公寓里二十多个大学生一一握手。从他们的眼神与表情中,王梓钧能看到一种屈辱、愤慨和热血,没有任何的言语交流,王梓钧就已经被他们身上的情绪所感染。

  这二十多人里,王梓钧居然见到了一个熟人――马英九。

  开完大会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大家都饿得饥肠辘辘。

  有人下楼去买来一大箱生力面(方便面),却被几个激进分子给砸了:“抵制日货,不准吃曰本的垃圾面!”

  “抵制日货!”

  “抵制日货!”

  很快,那一大箱方便面全成了大家发泄的对象。

  生力面是日清公司和台湾一家食品公司合作推出的,也是目前台湾市面上唯一的方便面,不过因为是曰本风味,卖得不是很好。王梓钧突然想,或许可以投资给姐姐办一个方便面厂,宣传语就叫“中国人自己的方便面”。

  发泄一通,大家也没有心思吃东西了,都饿着肚子开始写标语。每人拿出来各自准备的白纸、废旧报纸,甚至是家里偷出来的床单,在上面用毛笔书写着大字。

  一个叫王晓波的台大研究生独自起草《对日抗议书》和《对美抗议书》,写好之后,让一个毛笔字写得最好的本科生抄一遍。

  那个叫陈安西的学生先是在一张白纸上写,大家觉得不太正式。于是有人去文化用品店寻找,最终买了两张结婚签名薄,把封皮拿掉后,就在中间的空白部分写上两份抗议书。

  一个个黑色的毛笔字烙在那大红色的精美纸张上,果然有点国际化外交书的味道。抗议书写完后,又写了一份《告全国同胞书》,结尾是――国亡了,同胞起来呀!

  王梓钧读着上面的文字,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写完标语,大家开始分头行动。

  王梓钧、孙希弼和那个叫做王晓波的台大研究生一组,负责鼓动其中一栋宿舍楼的学生参加游行。

  动员行动开始非常顺利,王晓波进入一间宿舍后,只说几句话,立即就得到了呼应。那些学生自发得跟在后面,帮着做其他人的动员工作。

  不过大家的行动很快就遇到了阻力,一个教官将王梓钧等人堵在一间宿舍里,语重心长地说:“马上期末考了,大家还是读书吧,好好的准备考试。我看游行的人数够了,其他人就不必去了!”

  孙希弼怒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游行人数怎么会够,我看钓鱼岛一天不收回来,游行的人数就永远不够!”

  “对,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所有人一起大喊。

  那教官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又动员了几个宿舍之后,一群教官走进来,其中一人指着王晓波的脑袋,用嚣张至极的威胁语气说:“刚从军方传过来的消息,明天一定不能去!上面已经有了指示,明天谁主张游行就逮捕谁!”

  这话威力极大,顿时震住了绝大部分的人。

  被逮捕了就是直接关绿岛监狱的份,那里可不是人呆的地方。

  王梓钧暗中观察着众人,只见人人都憋着满腔的怒火,却畏于压力不敢说话。孙希弼这个刚才还吼得起劲的胖子,现在已经骇得额头流汗。

  宿舍楼里一片死寂,彼此都能听到对方心跳和呼吸的声音。

  “报告教官,我主张游行,请逮捕我!”终于,一个学生推开身前的人挤了出来。

  王梓钧记得,此人叫做杜学域,是个留学台湾的韩国华侨。

  “报告教官,我主张游行,请逮捕我!”

  “报告教官,我主张游行,请逮捕我!”

  有了一个人出头,所有人都站了出来。

  所有人往前走了一步,就像一堵伟岸的城墙,把一众教官逼得不断后退。

  本章所有人名,除了某位来自龙空的路人甲,全部都是真名。

  向保钓人士致敬!

当天晚上,没有住学校宿舍的人全都搬到了外面几间小公寓。疯狂书库  在拨打电话后,不断地有人加入进来。直到晚上12点,几间小公寓已经挤进了七八十人,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也不分男女了,人挨着人,打着地铺睡在一起。

  可是愤怒与亢奋之下,几乎没人能睡着,于是就开始讨论着明天的游行。有人说如果遇到军队zhen压该怎么办,有人说如果他们真被关进绿岛家人肯定会很伤心,有人还说期末考试结束后要开船去驻守钓鱼岛……

  六月的天气,到了凌晨依然没有退凉,两台电扇吹着可怜的细风,所有人都被汗水打湿了衣裤。

  王梓钧枕着自己的手腕,眼睛瞪瞪地看着天花板,心中被一种悲壮的情绪填满。

  上辈子父母在初中出车祸去世以后,他和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直到上大学,奶奶也去了。

  他一直没什么追求。赚钱?不饿死就行。人生理想?当导演算是半个吧,那也只是一种情感的寄托。

  感情似乎要看得重一些,与朋友交往他宁愿吃一些亏,也要尽量避免矛盾摩擦。爱情也是尽量维持,所以当吕珂背叛他后,他才会那么愤怒。只是当时他已经厌倦了,就算让对方声名狼藉又如何,自己也不能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这一世呢?父亲、哥哥、姐姐,还有仅相处过几天的大嫂,都是他的亲人,他应该负起自己的一份责任。

  只是再大一些的追求,可就真的没什么了。

  此刻躺在一群热血青年中间,王梓钧感觉自己体内某一块血肉正在燃烧。似乎,除了赚钱之外,他还应该在这个世界做一些什么!

  “明天该唱什么鼓舞斗志的歌呢?”黑暗中,有人发问。

  另一人回答:“抗战歌曲是不允许唱的,唱《绿岛小夜曲》吧,歌颂我们美丽的台湾。”

  “不行,《绿岛小夜曲》太柔软了,我们要唱激发斗志的豪迈歌曲。”

  “梓钧,你专门为游行写一首歌吧!”不远处,孙希弼突然说道。

  “这里有人会写歌吗?”有人问。

  孙希弼自豪地答道:“当然会,梓钧是这次中视歌唱大赛的冠军,他唱的歌全是自己写的。疯狂”

  “我想起来了,先前忙着游行的事情居然没认出来!”马英九起来开了灯,找来纸笔说,“大歌星,现在能创作出一首吗?”

  “我想想。”王梓钧接过纸笔,想了一会儿,动笔画着谱子,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

  写完之后,马英九看了歌词,喜道:“好词,可我们不懂看不懂曲谱,你先唱一遍吧。”

  王梓钧看了看马英九,此时的小马真是个帅哥啊,细皮嫩肉,清秀无比,放在基情四射的后世,绝对会被人认为是受受。

  “这首歌的名字叫《》。”王梓钧盘腿坐着,开始开口唱起来:

“沉默不是懦弱忍耐不是麻木儒家的传统思想带领我们的脚步八年艰苦的抗战证实我艰毅的民族不到最后的关头决不轻言战斗同胞受苦河山待复我会牢牢记住我不管生在哪里不论死在何处誓做中国魂统一中华完整国土  当王梓钧唱到第二遍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开始轻轻地跟着唱起来。一遍接一遍地唱下去,有人唱得轻声呜咽,有人唱得豪气顿生。但无可否认,这首歌在这个奇妙的时刻唱起,有了一种奇妙的作用,它感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在场的几十人,有一大半将成为政治、文化、科技、商界的精英,这个夜晚,将是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回忆之一。

  “我提议,这首歌可以成为保钓会的会歌!”王晓波突然道。(王晓波,日后的台大哲学系教授,岛内“统派”代表人物。)

  “我赞成。”马英九举手道。

  “我也赞成!”

  “我也赞成!”

  王梓钧笑了,这或许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所做过的最有意义的事情。

  当天晚上,学生们一遍又一遍的唱着歌,除了《》,唱得最多的是岳飞的《满江红》。公寓的其他住户接连被歌声吵醒,在知道他们是台大保钓学生之后,便无言地各自回去了,没有任何人抗议。

  人们在歌声中不知不觉地睡去,又在响亮的闹钟声里醒来。

  今天天气很好,不冷不热,偶尔还吹起一阵微风,是个游行的好天气。

  王梓钧跟随着众人在台大集合,学校估计怕是大家沿途闹事,居然还派了巴士来接送。无奈聚集的人数太多,起码有一两千人,车根本不够装。

  游行的第一站是美国大使馆,有经济条件的纷纷表示自己出钱坐车去。

  只见浩浩荡荡的车队从台大出发,一路上其他车辆纷纷让道。

  到达美国大使馆之后,王梓钧下车打出自己写的标语,是撕公寓床单写的――“曰本人滚出钓鱼岛!!!”

  “抗议!”

  “美国无权把钓鱼岛移交给曰本!”

  “中华民族万岁!”

  很快,学生代表组成的安全队和zf的军警开始维持躁动的游行队伍。

  只见一个学生跳上花台,手中拿着扩音器,念起了用结婚签名薄写成的《对美抗议书》:“……钓鱼岛自古就是中国的领土,钓鱼岛上至今还居住着中国的渔民。美国无权也不可以把中国的领土随便给别国!你们今日的行为,以后将自食苦果……曰本领土扩张后,军国主义会再度复活,美国人民会因为你们今天的决定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大使馆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几个西装革履的美国官员走出来,开始和学生代表交涉。

  那张结婚签名薄写成的抗议书,在念完之后整齐地折叠起来,交到美国大使的手里。

  美国大使接过抗议书,看了下它的纸张材质,用流利的汉语幽默地说道:“我想这恐怕是我收到的最特别的外交书函。”

  “我希望这样的书函永远不要出现!”递交抗议书的学生说。

  美国大使耸耸肩道:“对此我也无能为力。”

  递交抗议书后,一千多人的队伍举着各种标语,浩浩荡荡地朝曰本大使馆行去,开始了真正的游行。

“八年艰苦的抗战证实我艰毅的民族不到最后的关头决不轻言战斗统一中华完整国土  口号喊累了,便由王梓钧领唱,昨晚那几十人一起低唱着《》。低沉的歌声汇成豪壮的怒吼,亦成了游行的集结号,路上不断有人加入他们的队伍。

  告诉大家一个不好的消息:本书下周下新书榜。

  回一下书友的意见:

  1,有人说本书没台湾的味道。不一定非要说台湾腔才有台湾问道,我写的是1970年代的台湾,那时台湾(北方)主流是南下的大陆人,除了说国语外,什么四川话、河北话、陕西话、东北话……五花八门,应有竟有,什么叫有台湾味道?

  2,有人说章节跳跃性大。呃,再次表示道歉,前几章烦心事多,而且思考时间不够,一直说修改,但一直没抽出时间。另外,我一直是做编辑、文案之类的工作,习惯性的把所有多余文字全部删除,保留有意义的简洁文字,说我水的朋友,我冤枉啊。

游行队伍从美国大使馆走到曰本大使馆,一路喊着口号,唱着爱国歌曲,足足行进了两个小时。疯狂  除了少数知识分子外,大多数市民都只是观望,这年头随意游行集会是要获罪的。也有一些小商贩自发地送来饮水和食物,以表达自己的心意。最牛的一人送来几十个铁皮喇叭,在游行队伍里到处分发。

  路边上,两人穿着大学生服的年轻人正望着这一切。

  “习田,真的要动手吗?这样做组织会很被动的。”其中一人小声地问道。

  那个叫做习田的年轻人沉声道:“佐助君,请振奋起来吧。曰本chi军从来不怕牺牲,我们的困难只是暂时的。”

  佐助说:“不,我并不是怕牺牲,而是反感无谓的牺牲。去年劫持客机的命令,完全就是一个错误,它让我们过早的暴露出来了。”

  “佐助君,你错了。”习田纠正说,“去年的劫机事件证实了我们的能力,也证实了联合chi军和chi军派的软弱,只有我们才是真正的国际主义战士!现在是关键时刻,如果可以冒充右yi分子在台造成混乱,就能离间台美日三方面的关系。也可以激起台湾岛内的民族情绪,从而让自民党的施政策略搁浅,然后社会党和日共就会趁机发难。这样就离我们的革命目标更近一步了……”

  佐助看着红光满面的习田,摇头叹息:“习田,你想得太完美、太天真了。你所描绘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不管能不能成功,我都要试试看。”习田坚定地说,然后装成学生的模样混进游行队伍,举手高喊,“中华民G万岁!”

  游行的队伍停留在曰本大使馆前,学生代表拿着扩音器宣读《对日抗议书》,直到抗议书念完,大使馆依旧紧闭着大门。

  游行的学生愤怒了,开始有人抓起石块砸大使馆的玻璃,治安队赶紧上来劝阻。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王梓钧深处在队伍之中,跟随周围的同伴一起高唱着《满江红》,唱着唱着,喉咙就哽咽起来。疯狂书库要说,他一直表现都是个很理性的人,却常常在某些时候变得感情用事。

  “中华民族万岁!”

  “J总统万岁!”

  郑振坤站在一家酒店的楼顶,一边抽着雪茄,一边观察着事态的变化。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来,停留在远处的街口。

  车内后座上,一个剃着光头的老人透过玻璃,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建丰啊,民心可用,但也要可控,不能让某些人利用了。”老人告诫身边的中年人道。

  那中年人点头说:“父亲教训得是。”

  “你想做的事情,放心地去做,不要畏首畏尾!”

  “我会做好的。”

  两人对话的过程中,只见游行队伍一个青年突然跳上车顶,就像是乐队指挥一样挥着手,口中唱道:“……我不管生在哪里,,不论死在何处,誓做中国魂,,,统一中华完整国土……”

  雄壮的歌声传到车里,老人突然一笑,说道:“这个年轻人,歌唱得还是不错地。”

  习田和佐助混在游行的人群中,他们将一个书包交给身边的大学生,说道:“同学,麻烦你帮我拿一下,我要去上个厕所。”

  “行,你们快去快回。”那人笑着将书包挂在自己肩上,浑没感觉到危险的来临。

  习田和佐助慢慢往人群外退出,走进原处一家冷饮店中,等待着那“书包”的爆炸。

  等了近五分钟,两人预想中的爆炸声却没有传来。

  佐助小声问:“那东西你在哪里买的?”

  习田急道:“我找本地帮派买的材料,自己制作的,可能是计时器出故障了。”

  “计划撤销吧。”佐助说,“快去把书包要回来,别被发现了。”

  “只有这样了。”习田买了一包冷饮,和佐助渐渐地走了回去。

  “同学,真是谢谢你,来吃一根冰棍。”回到原处,佐助讨过书包笑着说。

  习田正准备离开,却见一个青年站在车顶指挥着,无数人跟着他一起高唱着爱国歌曲。

  这人就是他们的学生领袖吧,习田心想。

  鬼使神差中,习田退到一辆汽车后面,摸出身上那把自制手枪,悄悄地瞄准那个唱歌的青年。

  “嘭!”

  一声枪响,车顶上那个青年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隔王梓钧最近的学生,很快就发现他背上开始冒出鲜血,纷纷大喊:“有人中枪了!”

  那枪声夹杂在雄壮的歌声中,并不是非常明显,大家都不知道是从哪里打来的。

  佐助心中一惊,知道是习田忍不住动手了,他立即大喊道:“警察开枪打人了,大家快跑啊!”

  “轰!”原本还有秩序的游行队伍突然乱起来,有些胆小的更是慌不择路地逃跑,但更多人则是愤怒地朝王梓钧围过去。

  王梓钧只觉得背上一痛,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

  这是重生以来第几次受伤了?王梓钧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哪个穿越者有我这么惨!

  资料里没说这次游行会有人开枪啊!

  我死不了吧?我一定不会死!我是穿越者,我永远不会死的!

  王梓钧撑着身体勉强站着,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胸口火辣辣地痛。他四下一扫,朦胧中看见远处一个年轻人正慌忙地后退。暗中冲出十多个便衣大汉,突然扑出来将那人按在地上。

  “噗!”王梓钧嘴里突然吐出一口血沫,然后猛地往后倒去,落在人群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远处那辆车很快被七八个大汉围起来。

  车中,老人面色冷静如水,却让副驾驶室里那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子心中发毛。天啦,居然在总统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情,看来自己的官算是当到头了。

  “回去。”老人冷冷地说道。

  轿车缓缓地发动,悄无声息地离开,但整个台湾接下来的三个月,却刮起了剧烈的风暴。

  大陆、曰本、美国、苏联、欧洲……无数情报人员受了无妄之灾。

  一天以后。

  一个身着军服的将官来到老人面前,递上一分材料:“报告总统,那两个凶手已经确定了是曰本人。但无论怎么审讯,他们都咬死自己是自民党的情报员。”

  “不用问了,肯定是自民党的对手做的。”老人拿起资料随便翻了一下,问道,“那个中枪的学生调查清楚没有?”

  “已经查清了。中枪的学生叫做王梓钧,不是台大的学生,而是恒毅高中高三2班的插班生。民国四十二年出生于中和乡,父亲是军官,现在理发为生,母亲是小学教员,已于四年前去世。他有一个大哥叫王梓荣,曾做过竹联帮豹堂堂主,有一个姐姐王梓芸,现在是纺织厂的女工……”

  “你说他以前是帮会中人?”老人问道。

  “是的,王梓钧曾是竹联帮的战斗成员,不过已于两个月前退出帮会。恒毅高中的校长和学生对他评价都不错,一个月前他参加中视歌唱大赛,获得冠军,现在签约海山唱片公司,准备出一张叫做《精忠报国》的唱片……”

  “帮会……精忠报国……”老人想起当初自己在青帮的日子。

省立台北医院。疯狂  手术室外的过道上,挤满了前来看望的学生。一些原本没有参加游行的人,听到消息后,也都赶来为王梓钧祈祷。

  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把怒火转移到曰本人身上。曰本大使馆的窗玻璃已经全碎了,军警们帮着追查还有可能出现的凶手,也顾不得去阻拦学生们的发泄行为。

  广播台与电视台的记者在得到上面认可后,当即派记者前来。紧接着是中国时报、联合报、东方日报(台湾日报前身)、台中日报等一系列本地报纸,派出的记者把医院堵得水泄不通。

  美联社、法新社等外国通讯社本来将焦点聚集在东京的美日签约仪式上,但在得到枪击消息后,也立即组织记者前来。

  洪小乔闻讯一刻不停地赶来,却在楼下挤不进去,急得心焦火燎。

  “别着急,那小子命硬得很。”郑振坤走到洪小乔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安慰道。

  时间一点点过去,却不见里面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不久,当局派来警察维持秩序,将里面的人都劝说出来,聚集到医院楼下,又在门口拉了一条警戒线。

  “嘎……”一辆计程车紧急地停下,车门打开后,一个老人飞快地从车里冲出来,他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正是王梓钧的父亲和姐姐。

  “你不能进去!”警察把焦急的王贤致拦下。

  王贤致怒道:“我儿子在里面,你们拦着我做什么?”

  警察一怔,小心翼翼地问:“你的儿子是?”

  “王梓钧!”

  “麻烦你稍等,我向上头请示一下。疯狂书库”警察不敢怠慢。

  郑振坤走过来说道:“王老哥你别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王贤致回头一看,却是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疑惑道:“你是?”

  “我是梓钧的老板。”郑振坤道。

  “你就是郑老板,多亏你打电话来,谢谢你,谢谢你!”王梓芸拉着郑振坤的手鞠躬感谢。

  这时刚才那警察回来说:“上面有命令,只有直系亲属才能进去。”

  “我是他姐姐。”王梓芸说道。

  王贤致父女俩两人通过警戒线后,洪小乔也想进去,那警察拦住问道:“你也是他姐姐?”

  洪小乔想也没想就说:“我是他女朋友!”

  “不行,只能是直系亲属。”警察板着脸说。

  王贤致父女俩在警员的陪同下守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了十多分钟,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

  “医生,我弟弟怎么样了?”王梓芸急忙问道。

  医生摘下口罩说:“手术非常顺利。病人肺部被击伤,不过幸运的是,由于手枪威力不大,并没有造成肺部穿孔。”

  “呼。”王贤致长舒了一口气,随即激动地说,“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消息传到楼下,顿时引来一片欢呼沸腾。

  郑振坤脸上露出笑容,对身边的秘书交代道:“立即重新去做宣传资料,就以‘民族英雄’为卖点,我三天以后要看到唱片在全台湾发售。”

  “是,老板,我马上去办。”

  听到王梓钧脱离危险后,一些人选择了离开,大概还有一百多人站在楼下等他醒来。

  记者们经过允许进入医院大楼,却无法采访到伤者,只能问主刀医生一些具体情况。

  “你采访我可是问对人了,我和梓钧是同宿舍的同学……他当然很爱国,我们平时说起钓鱼岛的事情,梓钧总是特别的愤慨。”孙希弼面对几个记者开始胡吹了,“就拿昨天来说吧,游行的消息是我告诉他的,当时我们就决定了一定要为保护钓鱼岛尽自己的一份力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就恨为什么中枪的不是我,作为中华民族的一份子,绝不畏惧帝国主义子弹……”

  三重埔,林清霞家中。

  林清霞咬着笔杆子,呆呆地望着窗外翠绿的树叶,心烦意乱。

  为什么总是忘不掉那个人?

  他现在是大歌星了,又怎么看得上你这个黄毛丫头?那个才华横溢的神秘女郎,才是他真正的良配。

  可是,林清霞一想起妹妹的话就心痛得难受――姐,我今天见到那个可恶的家伙和洪小乔一起吃晚饭,还有说有笑的,难怪他出名之后就不来找我们玩了!哼,那个洪小乔也不是什么好女人,狐狸精一个,真是一对奸夫淫妇!

  “喵……”一只猫从窗外的树上跳进来,落在林清霞的作业本上,猛地把她从思绪中惊醒,外面传来母亲斥责的声音:“丽霞,别看电视了。还有一个星期就期末考了,快去复习!”

  “妈,那些功课我都会了,考试有什么难的?”林丽霞不耐烦道。

  “新闻有什么好看的,快去写作业。”

  “哎呀,我知道……啊,姐,你快出来!”林丽霞突然惊叫道。

  林清霞正和那只猫咪玩着瞪眼的游戏,浑身慵懒不想动弹。

  突听林丽霞喊道:“姐,那个家伙中枪了!王梓钧中枪了,现在躺在医院里。”

  “什么?”林清霞猛地站起来,把桌上的猫吓了一跳。

  “又有谁中枪了?”林父戴上眼镜从书房走出来。

  “……今日上午10点07分,曰本大使馆前发生枪击事件……正在高唱爱国歌曲的保钓学生王梓钧遭到某国右yi分子枪击,目前还在昏迷之中……”

  电视画面上是无数学生在楼下等候手术消息的画面,紧接着是截取的几段采访,包括主刀医生和王梓钧的父亲、姐姐,还有孙胖子的。

  “欺人太甚!美国人欺人太甚!曰本人无耻之尤!”军人出身的林父看了新闻拍着桌子大骂道。

  林母看着电视上王梓钧的证件照片,感叹道:“哎哟,这不是上次那个冠军吗?这么俊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就被人用枪打了呢?”

  坐在沙发上呆呆看着电视的林清霞突然站起来往外跑,林丽霞急忙问道:“姐,你去哪儿啊?”

  “去医院!”门外传来林清霞的声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等等我,我也要去!”林丽霞穿着拖鞋追了上去。

  林父林母搞不清状况,连忙喊儿子跟在两姐妹后面。

  新闻播完后,往常的娱乐节目取消了,一个光头老人当着诸国记者的面,斩钉截铁地说:“寸土片石,绝不让步!”

  嗯,这几章是在给主角赚政治资本,不然以后真不好混。

  历史上老蒋并未召开什么新闻发布会,只让自己的秘书传达了“寸土片石,绝不让步”八个字。不过小说里的枪击事件是在打他的脸,不亲自出面恐怕是不行的。

王梓钧睁眼醒来,看到的是父亲和姐姐疲惫而焦急的脸,就如同刚刚重生到这个世界时一样。疯狂书库  “你别动,也别多说话,医生说你伤了肺部。”王梓芸按住他的肩头说。

  “水。”王梓钧说话的声音有一点嘶哑。

  王贤致站起来,默默地倒了一杯开水递给女儿,才开口说道:“这一次你做得好,像个男人,比以前被人砍十刀都强。”

  王梓芸埋怨道:“爸,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房门打开,洪小乔抱着一束鲜花进来,后面跟着的是郑振坤。

  “你醒了?”洪小乔欣喜道,找来一个花瓶将鲜花插上。

  “真漂亮,真是辛苦洪小姐了。”王梓芸似乎对洪小乔非常喜欢,对王梓钧说,“梓钧,洪小姐可是一直守在这里呢。”

  “医生说你肺部损伤很小,对以后唱歌没什么影响。”郑振坤走到病床前坐下,小声说道,“这次你可赚大了,那天我站在楼顶,看见抓住开枪者的那些秘密士兵,绝对是上面的人。外面十多家媒体的记者刚走不久,要不是医生拦着说你现在还不能多说话,恐怕他们全都冲进来了。”

  上面的人?难道是……

  不过既然那么多媒体来采访自己,肯定是有人想借题发挥了。王梓钧不会天真到认为自己中了一枪,就入了某人的法眼,给生生捧成民族英雄。

  王梓钧闭上眼睛,翻动着脑袋里并不太丰富的资料,开始慢慢地推敲起来。

  老蒋在迁台以后,靠着手下的军队和威望强行站稳脚跟,用三民主义建设台湾,以“统一”和“反攻”的口号来维持自己的统治。疯狂而到了1971年,曰本不断增加对台援助,但却与美国一起鼓吹“台D”和“一中一T”,暗中资助当初在土改运动中的利益受损者和一部分亲西方人士。这股力量极大,大到老蒋察觉后不敢直接大开杀戒,而是一边虚张声势地吼着“谁敢台D我要谁的脑袋”,一边暗中地使用各种手段分化打压。

  而大陆那边,4月份与美国开始乒乓外交,据情报人员说,基辛格有可能下个月访华,为尼克松访问大陆打前哨。美国似乎已经有彻底抛弃台湾的意思。

  此时的局势,对于老蒋来说,可谓是内外交困。

  关于钓鱼岛事件,参加过抗战的那批老国M党是有极大情绪的,多次在立法院质问外交部。这些人是维系老蒋统治的基础,他们的情绪不得不照顾。而借着这次枪击事件,老蒋可以用强硬态度向外界显示自己的存在感,同时利用搜查敌方分子的手段,在民族大义之下,名正言顺地解决一些人。

  而王梓钧被枪击,不过是老蒋行使手段的一个借口而已。

  琢磨了半天,王梓钧决定不再去想这种烦心事,困倦之意来临,便沉沉地睡去了。

  再次醒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漆黑一片。

  病房里郑振坤已经走了,却多出了几人。

  自己的大哥大嫂正受着父亲的白眼,缩在病房的一角沉默不语。林清霞姐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因为担心王梓钧的伤势,林清霞与洪小乔虽然察觉到对方的特殊存在,却没有争风吃醋的意思,反倒是林丽霞不断地找洪小乔的茬。

  除了孙希弼姐弟外,病房里还站着一个青年,和林家姐妹长得很像,应该是她们的哥哥吧。

  “梓钧你醒了,先喝一碗粥吧。”林清霞和洪小乔同时去拿床头那个保温壶,王梓芸反而被挤到了一边。

  王梓芸退到父亲身边,小声笑道:“爸,看来你不愁找不到儿媳了。”

  枪击事件的那天晚上,各大报社纷纷加班加点,印刷着上头发来的指示文件,同时还有一些吹捧王梓钧的枪手文章。

  第二天,这些报纸被发送到各个机关、工厂以及街头售卖点。许多嗅觉灵敏的人读出了两个意思:第一,最近几个月最好夹着尾巴做人;第二,这个叫王梓钧的青年要发达了。

  而郑振坤则用钱开路,在各种杂志(由于报J,台湾的报纸只有寥寥数家,但杂志却多得数不清)上刊登关于王梓钧的事迹。以近似于知音体的方式,描述一个军人之后,如何错入帮派,如何改过自新,如何发愤图强,如何报国受伤的经过,令人闻之潸然泪下。

  一时之间,王梓钧这个名字一刻不停地出现在人们的眼前,在识字人群中几乎达到了无人不识的地步。

  文章最后,还配有《》的歌词,以及王梓钧首张唱片的发售日期――1971年6月20日。

  一张张巨大的音乐海报贴满了大街小巷,海报上是一个精壮的男子裸背,背上刻着“精忠报国”四个血红大字。

  海报上配着一行行小字:“倒在血泊中的民族英雄,他是一个音乐天才,他被击伤肺部,他可能永远无法唱歌,这有可能是他第一张,也是最后一张唱片……”

  悬念式、悲情牌、爱国论……这张海报一出,立即勾起了许多人购买。

  海报画面是早就已经拍好,但文字内容却是郑振坤让人重新做的。王梓钧看到那些文字的第一眼,就有种扔郑振坤一脸的冲动,这厮太无耻了,居然诅咒他以后不能唱歌!

  6月20日下午一点。

  郑振坤的秘书冲进他的办公室,急匆匆地喊道:“老板,接到各地的电话,第一版20万张已经全部卖完了。”

  “什么?一上午就卖完了?”郑振坤被这个消息给惊呆了。这可只是在台湾销售,就连邓丽君等一线歌手都只能卖三五万张,能在本土卖到十万张已经顶天了。原本郑振坤还以为借着爱国的东风,至少两三个月才能把着20万张唱片卖完呢。

  “是啊,全卖完了。”那秘书说道,“今天刚刚发货,一些zf机构直接团体购买,好多真正的歌迷现在排着队却买不到。”

  “原来是上面的威力。”郑振坤想着这两天闹得鸡飞狗跳的搜查行动,那些家伙不是买歌来听,恐怕是买护身符来贡着的吧。

  不过不管怎么,反正唱片卖出去就行了!

  “快,让工厂把其他工作全部停下来,全力灌《精忠报国》!”

  “老板,我已经通知了。”秘书又拿出一张清单,“这上面是香港的唱片公司,他们打电话来说,希望能引进这张唱片。”

  “香港?”郑振坤想不明白,香港那边怎么会找他买国语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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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昨天王梓钧的20万张唱片卖出以后,现在你无论走在台北的哪条街上,听到的不是《精忠报国》就是《大约在冬季》。疯狂论坛反正那张专辑里的十首歌挨个轮着放,舞厅里、咖啡馆、音像店……几乎已经听不到其他歌手的声音。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首先自然是歌本身好听,那种突破时代的震撼让人百听不厌。其次就是由于zf的搜捕行动,虽然已经刻意隐秘了,但仍传出许多风声。因此在选择放歌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被当局认可了的这张《精忠报国》。

  由于有军人和公务员的大量购买,唱片很快售罄,黑胶工厂里忙得手忙脚乱,根本来不及灌第二批。郑振坤的商人本质发挥到极致,开始印刷关于王梓钧各种海报售卖,居然也赚个盆满钵满。

  其他唱片公司的老总眼红得要死,早知道他们当初就答应王梓钧提出的条件了,羡慕嫉妒恨啊。

  “海报,海报,王梓钧的唱片海报!数量有限,先买先得,欲购从速!”傍晚的西门町,一个青年开着辆机车停在路边上,从车上抓起一堆纸使劲地大叫。

  青年的身边很快就围了一群人,有人问道:“多少钱一张?”

  “两块钱!”青年点燃一根烟叼在嘴上,一副爱买不买的样子。

  “这么贵,王梓钧的唱片才卖25元!”

  青年拿起海报一翻,拍着背面说:“看到没有,这后面有十首歌完整的歌词,卖你两块已经很便宜了。”

  “哇,真的有歌词,我要一张!”一个少女拿着钱往前挤。

  “给我来十份!”有人吼道。

  青年被众人挤得差点站不稳,只能大喊道:“别挤,都有都有,卖完了我再去进货!”

  半个小时后,青年手中的一千张海报就卖完了,换成一沓厚厚的台币。疯狂论坛正当他准备发动机车离开的时候,一个戴着眼镜的少年抓住他的手臂说:“你还有海报吗?”

  青年点头说:“有啊,不过你明天再来吧,我还没去进货。”

  少年挠了挠头说:“我不是要买,我就是想抄一份歌词。”

  “不买?”青年气道,“你逗我玩呢,要歌词自己蹲音像店听去。”

  少年有些尴尬地说:“我从高雄过来,身上的钱花完了。”

  青年看了他两眼,问道:“你高中没毕业吧?来台北做什么?”

  少年说:“我在电视上听了王梓钧唱歌,想来台北拜他为师。”

  青年哈哈大笑:“你够傻的,还拜人为师!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少年说:“我叫罗大佑,17了。”

  “看你的样子,一天没吃饭了吧。”青年拍拍机车的后座,说道,“上来,大哥带你去吃饭!”

  罗大佑见他如此热情,心里有些怀疑,不过一想到自己没什么可骗的,就一跨脚坐了上去。

  青年发动机车飞奔起来,那速度快得就是能超脱地心引力,罗大佑一惊,说道:“能不能慢点?”

  “胆小鬼!”青年放慢速度,问道,“翘家的小子,吃完饭给你家里打个电话吧。”

  “谢谢!”罗大佑离家半个月,确实想回去了。

  青年把罗大佑扔到一家面摊上,丢下两百块钱就回到了车上,机车“嗖”的一声飙射而出。

  罗大佑没想到他突然走了,连忙拿起钱在后面追着高喊:“喂,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还你。”

  “我叫柯受良,钱你不用还了!”青年在机车急速行驶中,抬起一只手朝后面挥了挥,很快就消失在街头。

  6月22日,香港,夜。

  金庸正埋头写着《鹿鼎记》,妻子朱枚拿着一张唱片进来,放入唱机中,说道:“你听听这个。”

  “是什么东西?”金庸发下笔发问。

  “台湾那边,王梓钧的歌。”朱枚说。

  “就是台湾当局鼓出的爱国英雄?”金庸从妻子手中拿过唱片的包装盒,上面是一个刻着“精忠报国”的裸背。

  “咚咚咚……”战鼓的声音从唱针与唱片的摩擦中发出,黑胶唱片远超磁带和CD完美的音质,让人身临其境,如同置身于古代的战场。

  金庸被那突如其来的鼓声吓得手都抖了一下,除了戏曲唱片,还没见过哪首歌里敲锣打鼓的,而且还是战鼓。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华要让四方,来贺!”

  金庸手里拿着的包装盒不知什么时候掉到地上,呆滞的说:“好雄壮的歌!”

  朱枚又拿出几本杂志说:“这是那边寄来的,听说发起武侠协会的也是他,这篇连载的《大唐双龙传》也是他写的。”

  “他发起的武侠协会?”金庸实在无法将爱国英雄、歌手和小说家这几个身份联系在一起,迫不及待地开始读起关于王梓钧的生平事迹。

  那些杂志上极尽吹捧之能事的文章,都是郑振坤找人写的。关于王梓钧的事迹,几乎都是真的,但熟悉王梓钧的人见了,却又觉得全是假的,端是神韵非凡。

  那写文章的人也是一副好笔杆子,看到王梓钧唱着《》中枪倒下的时候,一把年纪的金庸居然有掉泪的冲动,看得是热血沸腾。

  第二天,无数香港人翻开《明报》,准备看今天更新的《鹿鼎记》。谁知拿到明报后,第一眼就看到头版头条十个大字,居然是金庸亲自动笔写的评论。

  谁这么牛?让金庸激动成这个样子,居然将其比作岳飞、文天祥。(作为一个文人,金庸有时候确实很冲动,干出许多荒唐事来。咳咳,名人咱就不评论了,免得被金迷喷。)

  关于王梓钧的报道,其他香港的报纸这两天只是略微提到有个青年在游行时被枪击,但大多数的目光还是集中在台当局那里。金庸这篇评论简直就是点了一把火,相对于政治来说,绝大多数的小市民更喜欢看的是八卦。

  于是乎,各大报小报、期刊杂志,纷纷搜集起关于王梓钧的一切资料。有直接转载台湾媒体的文章,亦有人编出王梓钧在混帮派时的爱恨情仇故事,更有报纸言之凿凿地说,王梓钧之所以改邪归正,是因为心爱的女人为他而死,伤痛之下,大彻大悟……

  王梓钧的唱片还没卖过来,人已经在香港火得不行了。

  各位老大好凶残,居然真把俺顶到三江第一名了。大家再接再厉啊,一定要保住俺菊花的贞洁。

  呃,关于催更,1万2的我只能流着口水仰望,9千貌似也有点多,其实6千最合适啦,能激起我的码字。

王梓钧现在不知该感到幸福,还是应该感到痛苦。疯狂书库  半个月过去,他已经可以下床随意行走了。洪小乔大学顺利毕业,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婚期拖到明年,下了班就来医院看他。而林清霞呢,放暑假以后,有时拉着妹妹来,有时自己一个人来医院。

  还好,大多数时候一个是傍晚来,一个是白天来。不过当有人早到,或者有人晚走的时候,就会让王梓钧处于很尴尬很蛋疼的局面。

  比如现在。

  林清霞刚刚去外面买了一份晚饭回来,进门就撞见洪小乔。

  洪小乔从保温盒里小心地端出一碗汤,笑着说:“这是我煲了一下午的猪肺汤,听说很润肺的。”

  “谢谢!”王梓钧笑道,对于洪小乔的“贤惠”他实在有些吃不消。好在他现在有了“爱国英雄”这一护身符,暂时不怕她家里人给自己使绊子。

  林清霞闻着煲汤的香味,感觉自己手中的普通饭菜似乎有点拿不出手。

  王梓芸看着两女,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她上去拉着林清霞,接过其手上的饭盒,笑着说:“哎呀,青霞快坐,你看都累出汗了。”

  洪小乔也颇有些尴尬,毕竟是她在后面插了一脚进来。放下煲汤后,洪小乔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王梓芸把洪小乔拉住,按在床边坐下说:“洪小姐你累了一下午,怎么刚来就走,快歇歇。”

  哎,我的老姐啊,你捣什么乱,嫌我不够头大么!王梓钧躺在病床上一阵无语。

  两女对坐着,有意地不提及那方面的话题。

  林清霞开口道:“梓钧,周老师让我明天去剧组试镜,说有一个配角很适合我。疯狂”

  “很好啊。”王梓钧心想,林大美人终于要走入荧幕了。

  “我会认真学演戏的。”说着,林清霞看似无意地瞟了洪小乔一眼。

  洪小乔莞尔一笑,说道:“梓钧,我决定下一期节目就把帽子摘掉。他们家不想让我在电视上露面,我偏要以真面目示人。我看宋家怎么办!”

  “也好,呵呵。”王梓钧打着哈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两个女人说的话看似毫不相关,却是有意无意地在步步紧逼啊。王梓钧退无可退,只好闭上嘴巴,求助地看向自己的姐姐。

  王梓芸亦是为难不已,两个女人这些天对于恋爱之事只字未提,只是默默地来医院照看王梓钧,似乎是约好了一样。在她看来,无论是洪小乔还是林清霞,都是万里挑一的好女人,又温柔又漂亮,实在是难以选择。

  曾经王梓芸老是为自己的弟弟担心,怕他像大哥那样找一个太妹回来,连家门都不能进。现在倒是放心了,只是数量上却有些多。

  或许,等弟弟有钱了可以搬到香港去,就是不知道洪小乔大家闺秀,会不会同意梓钧娶姨太太。

  (香港到1972年才完全废除《大清律》,在此之前娶姨太太是合法的,比如赌王那几位。)

  “王先生,外面有个叫罗大佑的学生想见你。不知道您要不要见他?”终于,一个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说话的是上头派来保护王梓钧安全的便衣。这几个便衣已经在外面守了半个月了,安全局的头头们摸不清老蒋的意图,不敢怠慢,便抽派人手到医院来加强防务。

  “罗大佑?”王梓钧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心头一惊,莫不是罗大佑知道自己剽窃了他的歌曲,从21世纪追杀过来了?

  “额,让他进来吧。”王梓钧想想罗大佑穿过来的几率不大。

  罗大佑在便衣的注目下进到病房里来,他的身上已经被搜查好几遍了,衣服也点脏的。但那标志性的眼睛和瘦长的脸,王梓钧还是一眼就把他认出来。

  罗大佑见到自己的偶像,心中难免有些忐忑。他本来拿了柯受良的钱准备回家的,谁知当天晚上遇到小流氓,差点没把他内裤给扒了。

  幸好这些天流行王梓钧的歌,罗大佑就跑到歌厅酒吧里去毛遂自荐,居然成了一个酒吧的驻唱。唱了近半个月,除开花销,罗大佑终于把回家的路费给挣到了。但一想想自己此行的目的都没达到,回去心有不甘,于是打听到医院的地址前来。

  “什么?你想拜我为师!”王梓钧听了罗大佑的来意,哭笑不得,这次他这个李鬼却是把李逵给糊弄成弟子了。

  “啊,不行就算了。”罗大佑灰心道。

  王梓钧见他那样子,连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我也只有18岁,怎么有资格做人的老人?要不你拜周老为师吧,做我的师弟怎么样?”

  罗大佑好像是从天上掉到地上,又突然被弹了上去,反正整个脑子都晕乎乎的。这些天他在酒吧驻唱,把王梓钧的十首歌细细琢磨,愈发感受到每一个细节,每一个鼓点的妙处,佩服得简直五体投地。

  本来就没有报任何希望的罗大佑,现在居然一下子成了偶像的师弟,他差点没高兴得疯掉。

  “师兄好。”罗大佑连忙问候。

  “别,老师收不收你还要看你自己。”王梓钧笑道。

  罗大佑心想:周老收不收我做弟子无所谓,我要学的摇滚他又不会,只要能跟着你学习就可以了。

  王梓钧以一种鸵鸟心态,不敢和两个女人多说话,而是和罗大佑聊起了音乐。罗大佑还是个刚刚接触摇滚的粉嫩新人,王梓钧将前世的经验和这一世的体悟揉在一起说出来,他只有坐在那里乖乖聆听的份,偶尔能发问一次。

  王梓钧只觉得颇为怪异,上辈子他似乎也遇到过这种情形。那是参加台湾的一个音乐活动,罗大佑、李宗盛等人在那里高谈阔论,自己这种二流歌手只能坐在旁边老实听着,现在居然完全反过来了。

  林清霞和洪小乔同处一室,时间一久也感觉到颇为难受,纷纷借口有事先离开。

  等两女一走,王梓芸来到王梓钧身边,小声问:“你到底选哪个?”

  “姐,你别问了好不好,我为了这事,现在脑袋都快爆了。”王梓钧一脸苦笑。

  王梓芸笑着说:“要不你多赚点钱,移民去香港,然后把她们两个都娶回咱们王家?”

  王梓钧听了这话不觉咽了咽口水,老实说,姐姐描绘的情形,实在太有诱惑力了。

  医院外,林清霞怅然地走着,突然听后面的洪小乔喊道:“林小妹,我们找地方谈谈好吗?”

  林清霞点点头,她也不想这样下去了,整个人压抑难受得会疯掉,直接退出好像对大家都好,也不用让梓钧为难。

  魂淡啊,哪里有投1万2催更的,还一投就是16张。就像是当年爆出把裁决卡在墙里,怎么也捡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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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虽然迎著风,虽然下著雨我在风雨之中念著你  咖啡厅里,飘荡着舒雅的歌声。疯狂论坛自王梓钧的十首歌出了以后,军队必唱《精忠报国》,夜总会演唱频率最高的则是《往事随风》,而咖啡厅一类的安静地方,则永远是播放《大约在冬季》。

  这首曾伴随80后长大的经典歌曲,现在成了无数具有小资情调者的最爱。

  琼瑶在最新一期的《皇冠》杂志上如此评价《大约在冬季》:它就像一剂鲜艳的剧毒将我毒倒,它就像一朵美丽的罂粟让我上瘾……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痴迷于一个男人的声音,没有它的伴随,我对着雪白的稿纸简直无法动笔,我躺在床头将无法入眠……

  随着琼瑶的梦呓式推荐,无数还未听过王梓钧歌的少女,纷纷抢购唱片,将王梓钧的海报贴满整个卧室。

  林清霞坐在洪小乔对面,手中搅着糖匙,好几次想说自己放弃,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口。

  洪小乔有长长的秀发,精致的小脸,高雅的穿着,美丽的首饰,完美的身材,富有的家世,而自己呢?土得像个丑小鸭,自己有什么好和她争的!

  林清霞越想越伤心,听着那歌声,就仿佛是在唱自己――轻轻的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洪小乔呆呆地看着远处唱机上转动的唱片,回头时正好见林清霞一滴清泪掉到咖啡里。疯狂  “擦擦!”洪小乔递过去一方丝帕,笑道,“傻孩子,哭什么?怕我抢你的心上人吗?”

  林清霞没有接她的手帕,而是用手把脸上的泪痕擦去,头也抬了起来。

  “放心吧,我过几天就去英国念书了,没有两三年不会回来。”洪小乔笑着说。

  “真的吗?”林清霞有些难以置信,她刚才都已经彻底绝望了,却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转机。

  “当然是真的。我可比他大三岁,把他当弟弟看呢。”洪小乔说,“等我在节目上把帽子摘掉,和我的歌迷见面以后,我就会去英国。这件事你可别告诉梓钧。”

  “嗯。”林清霞点头答应,心头却完全不相信她所说的话,前些时候洪小乔的表现,怎么可能只是姐弟之情。

  “洪小姐……”

  林清霞刚刚开口就被洪小乔打断:“叫我姐姐吧,家里就我最小,我可是好希望能有一个妹妹。”

  “小乔姐,”林清霞轻声道,“其实你不用这样……”

  “呵呵,傻小妹,”洪小乔笑道,“我家里逼我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前些时候只不过是把梓钧当成挡箭牌而已。”

  林清霞摇头说:“还是要谢谢你。”

  洪小乔问:“你和梓钧怎么认识的?”

  “那天我妹妹回家……”两个女人消除了芥蒂,林清霞便把她和王梓钧认识的经过讲了出来。

  洪小乔娇笑道,“原来看上他的女孩子还不少,居然还有你妹妹。”

  林清霞听她一说,才想起最近妹妹似乎都不跟她一起到医院来了,想来是什么都明白吧。

  唱片仍在旋转,暗淡的灯光下,两个女人不时的发出笑声。

  十天后,台北松山机场。

  洪小乔拖着行李箱,不时地回头张望。

  “走吧,小乔。”洪龙敏拍拍妹妹的肩头。

  洪母嘴里念叨着:“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论相貌、论材质、论修养、论家世……俊杰有哪点不好?你非要跟躲瘟神一样躲着他!”

  洪小乔冷笑着反问:“是不是人好的我就非得嫁啊,那整个台湾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

  “你!”洪母气得不行,“有哪一家的公子能有他合适?你也不为你爸爸想想。”

  “你们是嫁女儿还是做买卖?卖到宋家能卖个好价钱吧!”洪小乔赌气地拖着行李疾走。

  洪小乔的嫂子简静惠赶紧追上去,劝道:“你也别怪爸爸和你哥哥,他们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为什么我反对了,他们都逼着我嫁出去?我真的是丑到没人要了吗?”洪小乔气得哭声质问。

  “好了,好了,这不是在帮着你悔婚吗?”简静惠低声说,“把婚事先搁一年半载,再找个机会推掉。不过这期间你千万别回台湾,洪、宋两家都是要面子的。你哥都帮你想好了,半年之后在英国帮你做一份绝症的证明,宋家应该不会抓住不放的。”

  “真的?”洪小乔望着嫂子。

  “嫂子骗你干什么?”简静惠笑道,“说真的,那个王梓钧可真是不错呢,听说总统亲自夸过他。”

  洪小乔听了这话,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出国躲婚都是假的。自己的老爹是拿不定主意,在观察事态呢!

  宋家这次在肃查搜捕中,传闻好像是牵涉到什么。父亲为了避嫌,便迫不及待地要让自己离开,同时又有些看好入了当局法眼的王梓钧。

  只是,若是自己回来之后,王梓钧还只是一个小歌星,家里绝对不会同意自己嫁给他。而若是王梓钧借着这一次发达了,说不定他们会千方百计地把自己推出去。

  呵呵,洪小乔一脸苦涩,说了半天,自己在他们眼里,还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把王梓钧让给其他女人了。

  那么等待自己的结局是什么呢?

  等自己从英国回来,若是宋家躲过这一劫,自己还是得嫁出去的。若是宋家被牵连衰落,那么一定还有李俊杰、张俊杰在等着自己……

  这就是身在富家的无奈!

  飞机慢慢地爬升,洪小乔望着窗外渐渐变小的台北,缓缓地闭上眼睛。她从包里摸出一张唱片,像是寻求温暖一样抱在怀里。

  再见了!

  就在上一期《金曲奖》节目里,神秘女郎洪小乔终于摘下帽子。那美丽的容颜戳破了无数恶毒的流言,让她的歌迷欢呼雀跃。

  这一天,当人们再次打开电视时,看到的却是另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大家好,我是《金曲奖》新的主持人张玲。神秘女郎洪小乔因为去英国留学,以后的节目将由我……”

  “我们要洪小乔!”第二天,中视大楼下,无数忠实洪迷愤怒的吼叫。

  而对这一切,正在医院里无聊写小说的王梓钧却一无所知。

  你们一个个好凶残,投的催更让哥蛋疼啊。

  我尽量写吧,能写多少是多少,估计还是写不够的。

“师兄,你看我写得这首歌怎么样?”罗大佑拿着一张纸飞快地跑进来。疯狂  王梓钧收拾好这些天写的小说,这才把歌接过来,看的时候眉头时疏时皱。

  “怎么样?”罗大佑紧张地问。当初王梓钧答应认他当师弟,结果到现在为止连周蓝萍的面都没见过,反而被介绍到光辉乐队那边去厮混了二十多天。

  这二十多天里,罗大佑在乐队里学到了不少东西,除了创作摇滚歌外,还学会了电吉他和键盘。

  “怎么说呢?”王梓钧指着五线谱说,“这几段旋律非常有意思,是闪光点,老冯他们几个肯定创作不出来。”

  罗大佑听了心头暗喜,谁知王梓钧继续评论道:“但你的副歌部分实在是太平淡了,我完全看不出能表达什么?还有,我觉得你应该继续回去读书,你的歌词写得非常差劲。”

  罗大佑由喜到悲,笑容直接退化成苦涩,表情颇为怪异。

  王梓钧笑着揍了他的胸口一下说:“哭丧着脸做什么?你第一首歌写成这样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暑假过完就回去读书吧,到大学里有的是时间玩音乐。”

  “哦。”罗大佑仍情绪不高。

  王梓钧也没什么地方好教他的,只看罗大佑这首处女作,此人绝对是个音乐天才,只是缺少阅历而已。

  “这样吧,”王梓钧见他闷闷不乐,忍不住激励他说,“这首歌你拿回去修改,明年这个时候再来找我。如果进步明显,我推荐你进唱片公司。”

  “真的?”罗大佑眼睛一亮。

  “我骗你做什么?”王梓钧心里琢磨着,要不要组建一个唱片公司呢,这样似乎有些对不起老郑啊。

  一个月的时间,王梓钧的唱片只在台湾就卖出四十多万张,刨开成本和税金,纯利润近七百万。其他地区的销售情况还没统计出来,不过按惯例来看,其利润比本土只高不低。疯狂论坛即便是粤语歌独霸天下的香港,这些天王梓钧的唱片也卖断了货。

  这些成绩一传出,整个东南亚歌坛都被震动了,从而再次促成新一轮的唱片热卖。像大马、新加坡等地,一张王梓钧的唱片已经被炒到500多台币(折合),依然供不应求。倒是让当地的印刷厂狠狠地赚了一笔,大肆盗印带有歌词的王梓钧音乐海报售卖,缓解了当地华人对国语唱片的狂热需求。

  (当年郑镇坤到吉隆坡参加商展,运一万张在台湾仅售15元台币的国语唱片过去,每张售价5元马币(约合台币100元),居然在一周内被抢购一空。这些唱片在大马当地售价最高曾达到17元马币(折合台币300多元),这也是郑振坤将海山的重心从香港移到台湾的主要原因。)

  郑振坤面对如此恐怖的唱片销量,数钱数得手抽筋的同时,心中不免有些后悔,若是当初把王梓钧提出的条件再压一压,起码又是一两成的利润啊。

  按照五五分成的协议,现在王梓钧账户上已经有三百多万到账,扣除借郑振坤的一百万,依然是个小款爷。

  王梓钧的父亲、姐姐和哥哥嫂嫂陆续赶来。王梓芸埋怨道:“怎么不多住几天,医生说你还需要休养!”

  王梓钧伸了伸胳膊腿,说道:“再住下去人都生锈了。我昨晚对着镜子看了的,背上的手术伤口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真是管不着你。”王梓芸笑道。

  有老父在,王梓荣夫妇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默默地提着王梓钧换洗的衣服,准备下楼。

  罗大佑这些日子经常到医院来,早和王梓钧一家人混熟了。见吴晓珍手里抱着一沓稿纸,还拎着行李,他连忙说:“嫂子,我帮你拿吧。”

  王贤致沉声道:“帮什么帮,让她自己拿!”

  父亲颇为不近人情的一句话,却让王梓荣夫妇大喜过望,他终于承认这个大媳妇了。

  吴晓珍这个凶名在外的血凤,此刻像是得了奖励的小孩子,欢喜地抱着东西跟在自己的男人身后。

  上了车后,王梓荣坐在王梓钧旁边,小声地说:“梓钧,这次可多亏你了,不然你嫂子还不知道哪年可以进家门呢。”

  王梓钧笑道:“爸嘴硬心软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让大嫂这两天勤快点,帮爸锤锤腿、揉揉肩什么的,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省得。”王梓荣得意地笑道。

  汽车启动,王梓钧下意识地回头看看,医院门口只有罗大佑在挥手再见,而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心头不免有些空荡荡的。

  今天他出院,林清霞没有来,是因为她在剧组有戏。但洪小乔似乎好几天都没来过了,这反而让王梓钧感到有些失落。

  车行至永和镇,王梓钧一家刚下车,便有不少街坊邻居围上来:“哟,是梓钧回来了,你这次可为咱们长脸了。”

  “是啊,报纸上都夸了的。”

  “梓钧啊,你这回是不是要进机关了?”

  “进机关做什么?人家是大歌星。”

  王贤致感觉自老伴儿死后从来没有这么舒心过,嘴一咧开就再也没合拢过,他拱手四面作揖道:“各位街坊邻居,这些年承蒙照顾。为庆祝我儿子出院,今晚大家都到家里来吃宴席,谁也不许带礼金!”

  “哈哈哈,看来这个王老实是发财了!”众人大笑。

  大人们说笑着散去,一帮半大小孩子却围了上来,缠着王梓钧要签名。

  好不容易打发了这些小孩,王梓钧回家把姐姐拉到一边说:“姐,你把你那个工作辞了吧。”

  王梓芸道:“怎么能辞了呢?老板人很好的,为了照顾你我请了大半月的假,他都白给我薪水。”

  “我的傻姐姐,他白给你薪水不是因为他人好,而是因为你弟弟是zf承认的英雄。”王梓钧忍不住笑道。

  “那我辞了工能干什么?”王梓芸问道。

  王梓钧说:“我唱歌有了点钱,想投资办一个生力面工厂,你来做厂长怎么样?”

  “不行不行,”王梓芸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什么都不会,怎么能做厂长?”

  “什么都不会可以学啊!咱们先去招一个会的人做你的助手,你一边做一边学就是。”王梓钧开导道。

  王梓芸有些意动,迟疑道:“我怕自己学不会。”

  “我姐姐那么聪明,怎么学不会?”王梓钧拍着马屁道。

  王梓芸笑道:“我哪有你聪明?要不让哥哥嫂嫂来管工厂吧,他们都是有见识的人。”

  “他们?”王梓钧想起哥哥平静的眼神中隐藏的那种桀骜,摇头道,“他们都不是能安定下来的人!至少不是现在。”

  王梓芸担心地问:“哥是不是又……”

  王梓钧沉默地点点头,不知道这事是对是错。

  “好了,别多想了,哥不会有事的。”王梓钧安慰道,“姐,现在有个非常重要的工作要交给你来做。”

  “什么工作?”

  “就是搜集台湾各种人群吃面的口味,咱们在生力面里面加入这些口味的料包,像什么麻辣牛肉面啊,酸菜肉丝面啊……绝对能热卖!”王梓钧拍着手说,“名字嘛,就叫王师傅方便面!”

  乃们这些魂淡,居然全投1万2的催更,偶代表月亮消灭乃们!

  说做就做,王梓钧第二天便请来几个不同菜系的大厨,用以研制各种风味的调料。疯狂论坛做好之后,便直接加在当前市面上买来的生力面之中,然后端着这些面到街头上请人试吃评价。

  王梓钧对方便面的生产一窍不通,于是亲自去“际食品公司”,准备用高薪把负责方便面生产的中层管理者挖一个过来,帮忙引进生长线和搭建公司框架。

  国际食品公司的方便面生产工厂在台北县的一个郊区。王梓钧和王梓芸来到这里时,没有想象中的机器轰鸣,厂区里有些冷清。不时有工人走动,脸上却没有大公司员工那种激情。

  这是个非常诡异的现象,要知道现在是台湾经济腾飞的初始,几乎每个工厂都是热火朝天的,生产的商品根本不够卖。

  “你们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走过来问。

  这人穿着厂里的工作服,身上沾了许多面粉,但戴着副眼镜,不像是普通的工人。

  王梓钧看这工厂冷清的样子,立即改变了原来的策略,开门见山地说:“我想办一家生力面厂,是来贵厂考察的。”

  “你想建面厂?”那人惊讶道。

  王梓钧道:“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那人苦笑着四处指指:“你看厂里这个样子就知道,做生力面绝对亏本。我劝你还是改做别的吧,现在台湾生力面的销售状况非常不好,仓库里堆满了成品面卖不掉。我们公司的上层早就想扔掉这一块生意了,只是由于工厂是和曰本人合办的,日清公司那边一直坚持才没有关掉。”

  王梓芸一听,立即悄悄地拉弟弟的衣服,小声道:“梓钧,我看还是算了吧,人家大公司都在赔本。”

  王梓钧却是听得眼睛一亮,如果情况是这样的话,自己直接把这个完整的工厂、设备和员工买过来就是。不过必须得抓紧时间,因为资料上显示方便面似乎在这个时候的台湾畅销过一段时间,后来由于经营不善才倒闭的。

  以曰本人在商业上的精明,恐怕很快就会想到改变口味吧。

  王梓钧不敢耽搁,让姐姐自己坐车回家,他一个去了国际食品公司的总部。

在等了半个小时后,王梓钧顺利见到国际食品公司的老板桑正华,是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子。疯狂  “桑老板你好!”王梓钧主动起身道。

  “果然是少年英雄,”桑正华握着王梓钧的手笑道,“一听是王老弟来公司,我马上就赶过来了。我女儿可是你的歌迷,待会儿可要求你一个签名。”

  “荣幸之至!”王梓钧笑道。

  寒暄一阵,桑正华忍不住问:“不知王老弟今天来敝公司有什么指教?”

  “我听说您老手下的生力面厂似乎颇不景气啊。”王梓钧感叹说。

  桑正华摸不着头脑,问道:“王老弟的意思是?”

  王梓钧道:“不知桑老板有没有想过把工厂卖掉?”

  “你想买?”桑正华吃了一惊。现在台湾飞速,投资什么都赚钱,他早想抽手做别的了,只是没人愿意买而已。曰本人倒是对生力面的前景抱有信心,但他们却不肯出手买自己手里的股份,因为曰本总公司那边进军美国市场失败,研制的杯装面又受到市场的冷遇,根本没有过多的心思来管台湾这边的业务。

  “是的,不知道现在桑老板手里有工厂多少股份?”王梓钧问。

  桑正华打着哈哈说:“王老弟,你这是在我身上割肉啊。生力面虽然现在不好卖,可是前景还是很好的,我暂时还不想卖。”

  王梓钧笑了笑,直接站起来准备走人,说道:“既然桑老板不肯割爱,那就只能告辞了。我还准备把您仓库里的货全买了呢!”

  “什么!”桑正华再也坐不住,站起来拉着王梓钧说,“王老弟你刚才说要把仓库里的存货都买走?”

  “是啊,只不过桑老板不愿意卖。”王梓钧遗憾地说。

  “哈哈,王老弟真是见外了,”桑正华搭着王梓钧的肩膀,笑着说,“走,我们吃着饭细聊。”

  王梓钧坐在车上,眉头紧皱。那个生力面厂曰本人占有六成的股份,要想拿下工厂,就必须让曰本人松口。而从桑正华的口中,他也了解了日清公司那边的窘境,这正是一个台湾本土方便面的良机。

  最初王梓钧只是想办一个厂让姐姐过得充实舒适一些。可当了解到具体情况后,他才意识到,如果经营得当,做方便面绝对能做成一个食品大鳄。因为现在岛内完全没有竞争对手,日清公司又陷入危机自顾不暇。

  自己出钱建工厂吗?这样一来,等自己的产品火了之后,日清公司回过神来,只要生产新的料包往仓库里堆积如山的方便面里一放,就能把自己挤得头也抬不起来。只有把对方的工厂变成自己的才可以。

  看来要行非常手段才可以!

  “司机,去中山北路!”王梓钧终于做出了决定。

  “虎哥好!”

  “虎哥好!”

  进入酒店后,不断有人恭敬地问好。通过口口相传和杂志上的报道,几乎所有小弟都已经熟知王梓钧的事迹。王梓钧现在已经成了不少小太保心中的偶像,甚至连其他敌对帮派的都有。

  要知道这些太保除了不务正业外,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甚至在义气和忠勇上更为甚之。比如陈启礼在1981初复出江湖时,当着媒体记者面说出的那句话,当真是惊天动地――“我宁愿共产D统治,也不要台湾让台D拿走”!

  王梓钧这个出身帮派的“爱国英雄”,自然顺理成章地得到许多太保的认同。

  “雪姐,我哥呢?”王梓钧找到曼娜问。

  曼娜拉着王梓钧,对着一群舞小姐惊呼道:“哎哟,你们看这是谁来了?”

  “啊,是王梓钧!”

  一群莺莺燕燕尖叫着跑过来把王梓钧围住,一边要着签名一边动手动脚,吓得他连忙大呼:“别摸,伤口还没好干净!”

  “哈哈哈哈……”看着王梓钧的窘态,那些舞小姐个个得意地笑起来。

  好不容哄走了这些女人,王梓钧满头大汗地说:“雪姐,你可害死我了。”

  曼娜呵呵笑道:“我难得认识一个明星,怎么也得炫耀一下吧。”

  王梓钧汗颜,正要说话时,却听见舞池那边传来尖叫声:“啊!不要……”

  “哗……”只见一个舞女的衣服被撕下一大块,露出雪白的胸部。那舞女惊得花容失色,用手捂着胸不断后退,而她对面却是个醉醺醺的男人在银笑着步步紧逼。

  曼娜脸色一变,连忙跑过去堆着笑劝道:“魏局长,您要小姐楼上多着呢,下面的舞小姐不卖身的。”

  “滚开!老子,看……看上的就是她!”男人吐着酒气,一把将曼娜掀开,朝对面的舞女扑过去。

  王梓钧把差点被掀得摔倒的曼娜扶住,问道:“这人什么来头?”

  “中山区卫生局的副局长,官不大,却难缠的很。”曼娜厌恶道。

  “我来吧。”王梓钧说,卫生局对于酒店这种服务业来说,确实比较难缠,但自己却没什么顾虑,处理完走人就是。

  “喂!”王梓钧走过去拍着那个魏局长的肩头。

  “滚……滚……”魏局长迷糊地回头骂道,却见一只拳头在眼前不断放大。

  “轰!”魏局长眼冒金星,鼻血乱飙,摇摇晃晃地就倒在地上。

  四面围观看热闹的客人轰然叫好,这一拳实在漂亮。

  “你居然敢打魏局长!”两个明显是魏局长同伴的男人愤怒地指着王梓钧,等看清王梓钧长相时,却是心头一惊。

  老蒋无意中说的一句话,再加上后面的动作,已经让王梓钧的大名传遍了台湾的“军公教”系统。在许多不明底细的中下级公务员心中,王梓钧是直接被挂到中央红人的高度,哪里敢惹?

  两人连连说着抱歉,扶着昏迷的魏局长就狼狈地退走了。

  王梓钧脱下自己的衬衣扔给那舞女,说道:“先遮一下吧。”

  那被撕破衣服的舞女感激地把衬衣穿上,连连说道:“谢谢,谢谢!”

  “举手之劳,不用……额,你是林凤娇?”王梓钧像是吃饭被噎住了一样,目瞪口呆地说。

  “你认识我?”林凤娇迷糊问。

  舞池里灯光不停闪烁,眼前这舞女一手捂着胸口,一手艰难地套着衬衣袖子,不是林凤娇是谁?

只是林凤娇年轻时做过舞女吗?王梓钧有些记不清了,连忙找她的基本资料。疯狂书库  这才知道,原来林凤娇自幼家境贫寒,12岁就辍学赚钱养家,不仅做过舞女,甚至还帮人种过田。相比而言,台湾“双林”中的林清霞就幸福多了。

  “快到里面去换衣服!”曼娜见林凤娇居然捂着被撕破衣服的胸口当众穿衬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拉着她就往后面的换衣间去。

  “是王梓钧!唱一首歌吧!”

  “是啊,唱一首!”

  那些跳舞的客人也不再继续跳舞了,而是起哄着让王梓钧献唱。

  王梓钧连忙推辞说:“各位,真是抱歉。小弟昨天刚出院,前些时候被打伤了肺部,医生告诫近两个月最好不要唱歌。”

  王梓钧肺部受伤的事情随着音乐海报的热卖,早就被众人知晓了,有人不禁担心地问:“你不会真的以后不能唱歌了吧。”

“怎么会?修养两个月就好了。各位继续跳舞吧,小弟先失陪了。”王梓钧笑着退出舞池,要了一杯温开水坐下等自己的哥哥。自从正式回归帮派后,王梓荣夫妇俩已经退掉了原来租住的房子,直接搬进了  王梓钧穿着件白色的背心坐在那里。原本看起来有些偏瘦的他,此时露出健壮的肌肉,不断地有深闺怨妇过来搭讪,把他吓得躲进了酒店的客房里。

  舞小姐的换衣间里,一堆女人围着林凤娇嬉笑着:“莫莫,这次你是撞了大运了,钓到了一个又有钱又有本事的大帅哥!”

  “是啊,都脱衣服给你穿了。疯狂书库我来闻闻是什么味道!”

  “当然是男人的味道!”

  “你想男人想疯了吧!”

  “去你的,老娘只喜欢女人。来,小妞,让大爷我抱抱!”

  “啊!我好怕……”

  林凤娇听着她们的打闹,脸色微红地拉上布帘,将王梓钧的衬衣脱下,取出自己的衣服换上。

  就在她准备拉开布帘的时候,手却停了下来,想起姐妹们的话,忍不住把衬衣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

  哪有什么男人味?只是淡淡的烟草味和汗味而已,林凤娇心想。

  走出换衣间,林凤娇找到曼娜,把衬衣交到她手里,不好意思地说:“娜姐,今晚我可不可以早一点回去?我妈妈生病了。”

  “回去吧,我放你几天假。”曼娜说。

  “别,娜姐,我不请假了,你别赶我走。”林凤娇一听,连忙焦急地说。

  就没见过这么傻的女孩子,曼娜被她气得发笑:“谁要赶你走?我是看你这几天心神不定的,想让你休息一阵子,工资照付。”

  “娜姐,你对我真好,”林凤娇感动得掉眼泪,“我明天会来上班的,刚刚工作半个月就白领工资的话,其他姐妹知道了不好的。”

  “随你吧。”曼娜越看她越喜欢,这样实诚的女孩子可不好找了,拉着她说,“来,我看你也没什么化妆品,正好我有些不喜欢的要扔,你都拿去吧。女孩子不化妆怎么行?”

  “梓钧,听说你找我?”王梓荣抽着烟一瘸一拐地走进房里,身上还有一些血迹,看样子是别人溅上的。

  王梓钧看他那样子,不禁问道:“帮里怎么样了?”

  “我们手里有鸭堂的全部人马,还有凤堂、豹堂和战堂的一小部分兄弟,已经把无关紧要的地盘全让出来了。”王梓荣抛了一根烟给弟弟,“现在老周、赌鬼他们心有不甘,却也没能力把这些让出来的地盘吃下。嘿嘿,还是你脑子好使,现在牛埔帮、芳明馆帮、天台帮这些十多个帮派像群狗一样抢我们丢下的骨头。”

  “四海帮没动?”王梓钧听到他话里的意思。

  “没动。”王梓荣苦涩地摇摇头,“蔡冠伦是个人才,也只有鸭子哥有资格和他斗,只可惜鸭子哥进去了。”

  “械斗暂缓吧,赚钱要紧。”王梓钧道。

  王梓荣说道:“这个我也明白,白狼打听到西门町那边一些街道的消防器材老化了,要全部更换。他这些天跟吴敦两个,天天陪那帮贪官喝酒呢,准备先组建一家消防器材公司,把这个业务拿下来。”

  “只给甜头可不行,最好能掌握那些人的把柄,或者骗进赌局里……”王梓钧提议道。

  王梓荣笑着指着弟弟:“你可是越来越滑头了,嘿嘿,跟白狼想到一起去了。这帮当官的,没一个身上干净!”

  王梓钧亦笑了笑,才说:“哥,找你帮个忙。”

  王梓荣不悦道:“一家人还说两家话?什么忙,快说吧。”

  “我准备让姐辞工,给她开一家工厂……”王梓钧把自己的想法和今天所遇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王梓荣听了叹息道:“哥没本事,一把年纪了还让小妹受苦,家里以后就只靠你了。你说吧,该怎么做,对付曰本人咱们不需要客气。”

  王梓钧道:“这事不能直接用暴力,必须让曰本人自动放弃工厂。”

  “自动放弃?你不是说做那个面很赚钱吗?曰本人又不是傻子。”王梓荣疑惑道。

  “很简单,搞臭它!搞臭日清公司,让他们没法赚钱!”王梓钧笑道。

  “搞臭?”

  “如果让大家知道日清公司的生力面是用坏面粉做的,炸面用的油是从厕所里捞起来的地沟油,还有人吃了拉肚子住院,你说还有人愿意去买吗?”王梓钧问。

  王梓荣愤怒地说:“当然不会!想不到曰本人居然开黑心工厂!”

  王梓钧笑道:“那可不是黑心工厂,不过很快就会变成黑心工厂了。”

  王梓荣一听,恍然大悟,这位弟弟是要往人家脸上泼粪啊。

  王梓钧说着自己的计划:“你找帮里几个嘴巴牢靠,演技好的装作受害者。最好能真的吃一些坏东西住进医院,而且吃那些坏东西的时候,一定要混和着生力面一起吃。我再去收买两个记者,让他们报道黑心工厂的新闻,到时候黄泥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而且我们还可以组织人告他,要日清公司赔偿,打官司也打死他!我就不信,J总统清肃期间,有哪个没长眼的敢帮曰本人说话!”

  空调坏了,码这一章洗了三次澡,就像在蒸笼里一样。

  王梓钧现在有一个光芒万丈的正面形象,自然不会自毁前程去做见不得光的事情。疯狂因此无论是找人装病,还是收买记者、律师,甚至是方便面厂的员工,具体细节都必须交给竹联帮去做。

  这些小伎俩,对于竹联帮头号智囊白狼张安乐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王梓钧只要出了钱,在家里等着听好消息就是。

  这些钱恐怕得花上几十万,足够建一家新厂了,但为了今后的,却不得不先把日清公司和际食品公司合资的生力面给搞臭。

  第二天,王梓钧来到证交所,发现手里的100万股票已经变成了130多万。手中所有的那些股票都还在看涨,按脑袋里的资料显示,涨到月底的巅峰,估计会有150万左右。之后这些股票的涨幅就会缓慢下来,甚至略有下跌,但到明年会再来个井喷式的增长,然后是持续长达两年的大牛市。

  王梓钧想了想,还是决定将手里的股票慢慢抛售掉。除了遇到股市泡沫,对于重生者来说,炒股票哪有拍电影赚钱?

  台北县板桥郊区,曾经的国联片场。

  王梓钧看着这规模宏大的电影片场,心中不禁感慨,再强壮的人也有倒下的时候啊!

  片场的主人原本是李翰祥,风靡台湾影坛近十年的国联电影公司,在此地雄心万丈地建立片场,要打造一个台湾电影王国。最兴盛时,只片场演职员工每个月的薪水就要十多万港币(当时约合新台币100万左右)。在此期间,李翰祥培养了大量的专业导演、摄影和演员,这些人成为70年代台湾电影的支柱。

可惜由于李翰祥的性格原因,太过追求艺术而忽略商业利益,国联电影公司终于倒闭,这个片场也在两年多前被卖掉。而李翰祥本人则回香港组建新国联,但出不敷入,最终沦为邵氏的赚钱工具。疯狂论坛  当然,王梓钧今天不是来凭吊李翰祥伟绩的,他是来看林清霞拍片的。由于老师周蓝萍的介绍,林清霞在电影《红胡子》里有了个女配角的角色。

  至于《红胡子》,王梓钧印象中完全没有这部电影,倒是曰本导演黑泽明前些年拍过一部同名的。

  而且以时间来看,6月底就开拍,居然让周蓝萍11月份赶时间帮他配乐而病故,那这部片子起码拍了5个月之久。现在的电影一般拍两三个月就是大片了,这部电影估计是中途出了问题而停拍,时间才会拉那么久。

  片场不如今天的影视城那么大,但结构大致差不多。只是那些城墙建筑却颇有些寒酸,拍摄的时候,许多场景都要用道具来搭建。

  “再来!记住,是上身先着地!你在空中的时候要头下脚上!”路过一个武侠剧组时,导演正冲着远处的替身演员怒吼。

  那替身演员揉着酸痛的肩膀站起来,二话不说爬到一堵城墙上,再次被人一脚踹下去。

  王梓钧挠了挠自己的额头,心里吐槽道:尼玛的,随便出来一趟都能遇到名人,柯受良居然在给人做摔跤替身,他不是玩特技的吗?

  来到《红胡子》剧组,王梓钧才知道原来这部电影是一部民国片,红胡子是一位大侠的绰号。而林清霞则饰演一个被大侠所救的富家千金,戏份不算少,算是女二号。

  那导演王梓钧不认识,男主角亦不认识,想来是一部扑街到底的货色,不过给林清霞练练演技还是不错的。

  林清霞此时在一边拼命地记着台词,有些阅读障碍的她,不得不将台词全部写成单张的小纸片,记得非常之辛苦。

  “喂!那个人,你是干什么的,怎么随便进来!”一个20多岁的男人走过来,指着王梓钧呵斥道。

  “我是来探班的,你们继续,我就在旁边看着。”王梓钧道。

  那男人走到王梓钧身边,不依不饶地说:“你探谁的班?”

  周围已有许多人认出了王梓钧,但却没有人开口提醒,似乎在等着看那男人的笑话。连那半秃顶的导演都脸含笑意地看着,对后面发生的状况颇为期待。

  王梓钧打量着这人――头发梳得整齐,脸蛋红润,似乎是扑了粉一样,衬衣外套了件绸马甲,一副公子哥派头。既不像是导演,也不像是演员,搞不清是什么东西。

  林清霞看到王梓钧来了,心中欢喜异常,却见他和别人起了冲突,连忙过来劝解:“张监制,他是我朋友。”

  这娘娘腔小白脸是监制?王梓钧看了看周围人的反应,终于明白这部戏为什么拍五个月了,有了这种活宝监制,不拖都不行。

  “剧组的班是随便探的吗?你经过了我的批准吗?”小白脸冲着林清霞大吼,声音越发尖利,脖子上的血管都粗了起来。

  王梓钧皱着眉头看向导演,那导演指指小白脸监制,又指指自己的脑子,然后双手一摊。意思是说:这人脑子有问题,自己也无能为力。

  林清霞被小白脸骂了之后,脸上全是委屈和忐忑。这是她的第一部戏,若是被辞了,岂不是和梓钧的距离越来越远?

  “你后退二十米,别打扰我们拍戏。”小白脸得意洋洋地说,又对林清霞喝道,“还不回去背台词,上一条你整整拍了五遍,胶卷不要钱啊!”

  王梓钧总算看出来了,这人脑子确实有病,也不知哪来的优越感,居然见到人就呵斥。当下也不管他,拉着林清霞的手对导演说:“青霞有事,要请两天假,不知道方不方便。”

  那导演也好说话,点头道:“没问题,我们可以先拍其他镜头。”

  那小白脸见众人居然无视他,顿时怒了:“没有我的批准,谁也不准请假!”

  “走吧。”王梓钧本想在这里看林清霞拍戏的,谁知道居然见到条疯狗。

  林清霞当众被王梓钧牵着手,俏脸通红,不过当她看着剧组里那些女演员羡慕的样子,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她怕得罪那小白脸,只好朝其歉意地笑了笑,才跟在王梓钧身后离开。

  “你居然不听我的话,你被开除出剧组了!”小白脸在身后怒道。

  “啊!”林清霞一惊,却听王梓钧安慰道,“别急,有的是电影拍。那个小白脸是”

  林清霞道:“其实张监制也怪可怜的,听人说他十二三岁的时候发烧烧坏了脑袋,就一直是小孩子脾气。”

  “那他怎么做了监制?”王梓钧奇道。

  林清霞解释道:“他是这部电影投资人的儿子,本来是要做主演的,但导演不同意。后来又做了几天副导演,捣了不少乱,然后被导演哄着做了监制,其实只是个挂名。”

  王梓钧恍然大悟,这部戏一看就是低成本,估计那个投资商也是闹着玩的吧,否则也不会容许自己的儿子胡闹。

  “这种三流电影不拍也罢。”王梓钧笑道,“今晚带你认识几个人,见到了之后,你就往死里拍他们的马屁!把他们哄高兴了,这辈子的电影拍都拍不完。”

  “谁呀?”林清霞好奇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王梓钧神秘地说。

  出了片场,林清霞看了下自己身上普通的衣裤,踌躇说道:“是要去见很重要的人吗?要不我回去先换一身衣服?”

“怎么?对自己没信心?”王梓钧打趣道。疯狂论坛  林清霞低头说:“我是怕给你丢脸!”

  王梓钧用手捧着她的脸,说道:“你最近老是低着头,这可不行。自信的女人才是最美的。”

  林清霞的脸颊被他的手捧着,顿时变得滚烫起来,心里怦怦直跳。两人间虽然情愫暗生,却始终没有挑明的,更没有这样亲密的接触。

  刚开始,林清霞还以为王梓钧要吻她呢。

  王梓钧见她霞飞双颊,俏脸红彤彤的煞是可爱,忍不住心中一荡,低头就吻了过去。

  “唔……”就在两人嘴唇交接的瞬间,林清霞眼睛瞪得大大的,全身僵直,两只手悬在半空,不知该往什么地方放。

  王梓钧品尝着那温柔的嘴唇,舌头一扫却是紧闭的牙关,连续几次突破不成功,只得心中苦笑,把怀里陷入失神状态的女孩放开。

  “呼呼……”林清霞喘着粗气,良久才恢复了神智,傻傻地问道,“这就是接吻吗?”

  王梓钧好笑地说:“算是吧。”

  林清霞小声地问:“我们是在恋爱吗?”

  “当然。”王梓钧抚摸着她那发烫的脸说。

  林清霞突然把王梓钧推开,像个小孩子一样蹦跳着跑在前面,嘴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王梓钧看着林清霞欢快的身影,却不由地想起了洪小乔。疯狂昨晚打电话到她家里,才知道她已经去英国了,心里说不出到底是愧疚还是失落。

  西门町。

  王梓钧牵着林清霞的小手在百货公司闲逛。

  林清霞翻动着那些衣服的价码牌,咋舌道:“梓钧,还是换个地方吧,这里的衣服好贵。”

  王梓钧咬着她的耳根说:“你男人有的是钱,随便挑吧。”

  林清霞的耳朵被他呵出的热气弄得痒痒的,不禁脸红道:“我们还没有结婚,你可不算我的男人。”

  王梓钧笑道:“那我们就去把婚结了?”

  “才不要和你结婚。”林清霞口中拒绝,脸上却神采飞扬。

  王梓钧本想给她选一件礼服,但试了好几件却连连摇头。林清霞此时就像是个青涩的苹果,穿上礼服后感觉颇为怪异,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换个成熟的发型,再画稍为艳丽一点的装。

  算了,又不是什么大场合,不用穿那么正式。

  王梓钧寻找了一阵,取来一袭白色的长裙说:“换这件试试。”

  林清霞接过裙子走进更衣间,片刻之后走出来。她似乎颇为满意这一件,在王梓钧面前转了个圈说:“好看吗?”

  “好……看。”王梓钧惊叹。

  这条裙子长及脚踝,胸前有些许褶皱,起到抬高胸围的作用,腰间一条装饰性的纱质腰带微微下垂,在斜胯处打了一个蝴蝶结,裙下摆镶嵌着少量的细碎晶体,就像是天上洒落的星星。

  林清霞穿上这条裙子,配合着她身上的清纯气质,简直就像是个误入凡间的精灵。

  “再配上一只高跟鞋就完美了。”王梓钧拉着她地手说,“别换了,就这样穿着!”

  林清霞小声说:“要2000多呢,快抵我爸半年工资了。”

  王梓钧笑道:“要不我先帮你垫着,等你以后赚钱了再还我?”

  林清霞见王梓钧和她开玩笑,便说道:“好啊,不过我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赚到钱。”

  半个小时候,林清霞一高一矮地踩着高跟鞋跟在王梓钧身后,抱怨道:“能不能就穿平底鞋?我都走不动路了。”

  王梓钧扶住她的纤腰说:“这可不行,你以后要是成了金马影后,不会穿高跟鞋怎么可以?”

  现在还没有香港金像奖,台湾金马奖是整个亚洲影坛最具影响力的奖项,没有之一。

  林清霞笑道:“我现在演配角都演不好,哪里能成影后。”

  王梓钧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我说你是影后,你就是影后!”

  林清霞甜甜地一笑,小心地踩着高跟鞋跟在他后面。

  “那个是王梓钧的女朋友吧。”等两人牵着手走下楼,百货商店里的女营业员才小声地议论道。

  “应该是吧,好漂亮啊。”

  “有好衣服当然漂亮,也不看她刚进来像个柴火妞一样,连我都不如。”一个女的不屑道。

  “……”众女看着她的朝天鼻孔,集体无语。

  王梓钧带着林清霞来到富豪酒店,心中感叹,没有狗仔队的娱乐圈真是天堂啊,可以随意的逛街。就算被粉丝半路逮住,也不过花点时间签名而已。

  “待会儿大方自然一点,有香港那边的记者在,把你的美丽和大方都展现出来。”王梓钧说道。

  “有香港的记者?”林清霞有些忐忑,怕自己第一次穿高跟鞋,在记者面前摔倒,那就丢人了。

  “别怕,只是一顿晚饭而已,不是正式的场合。”王梓钧安慰道,带着她直入楼上的贵宾餐厅。

  明天就是武侠协会成立的日子,今晚许多香港、台中、台南的小说家齐聚台北,都被王梓钧拉到了富豪酒店,算是照顾帮派的生意。

  此时已经是傍晚6点多,贵宾餐厅里人头攒动,三三两两地分成一个小圈子在交谈,不时有记者拿着照相机对着名家照相。

  王梓钧和林清霞刚刚进入餐厅,就听到古龙的豪爽地笑声:“哈哈,说曹操曹操到。小王,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两个朋友。”

  王梓钧循声看去,见不远处古龙、于东楼和一男一女聚在一起,四人都看向自己这边。

  那两位名人,不用古龙介绍王梓钧亦认识。

  “这是我拜把子兄弟倪匡。”古龙把王梓钧拉过来介绍,又指着旁边一位美女说,“这是和琼瑶齐名的亦舒,也是倪匡的妹妹。”

  “两位好,欢迎来台北玩。”王梓钧笑着和两人握手。

  倪匡此时还不到40岁,不是晚年时候那个胖子样,反而颇为的消瘦,浑身上下带着股硬朗的气质。而亦舒则是披肩长发,单眼皮,笑起来颇为动人,一举一动有一种女人少有的干练。

  倪匡和亦舒的作品,王梓钧一部都没有看过,最早知道两人,还是因为玉女掌门周慧敏。疯狂书库不过在仔细了解倪匡的生平后,王梓钧便觉得这家伙算得上一个秒人。

  此人年轻时曾参加过大陆的解放军和公安,后来在内蒙古垦荒的时候,由于大冬天拆了座木桥当柴火,于是被以“破坏交通”的罪名打成“反革.命”,被软禁了几个月。倪匡越想越不爽,便从内蒙古逃到广州,期间他自己用萝卜刻章,伪造了数十封介绍信和证件,最后偷渡到澳门再跳入香港。由此可知,倪匡的金石手艺还是不错的,即便写书不成功,帮人刻印章也能糊口。

  “哈哈,熊老弟提起你好多次,总算是亲眼见了你一面。”倪匡拍着王梓钧的肩膀哈哈大笑。他是个非常率性的人,否则就不会和脾气古怪的古龙王八瞪绿豆,成为结拜兄弟了。

  亦舒似乎对王梓钧非常好奇,左右打量着他:“也没有三头六臂啊,金庸可是把你夸到天上去了。”

  “那是查先生有能耐。”王梓钧谦虚道。他可不敢小瞧眼前这女人,在香港她的书迷不会比琼瑶的少。而且传闻亦舒才情十足,但性子却有些刻薄,还是轻易不要招惹得好。

  倪匡笑道:“王老弟你别和她一般见识,碰到个有才华的,她都要先拿来和自己比比。”

  “我可不敢跟香港第一才女比。”王梓钧说着把林清霞拉到身边,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林清霞,是一个电影演员。以后有什么拍戏的机会,几位可要帮忙介绍介绍。”

  原本林清霞站在王梓钧背后,光芒都被他遮住了,现在一亮相,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倪匡揶揄地笑道:“原来王老弟不仅是才子,还是个风流才子。”

  林清霞被倪匡一说,脸色微微发烫。但拍了半个月的戏,她显然比以前要大方多了,至少没被羞得转身逃跑,而是羞赧着和几人打招呼。

  “阿虎来啦,快帮忙招呼一下客人,姐都累死了。”曼娜像穿花蝴蝶一样在众作家和记者中间游走,一些定力不高的,几句话就被她弄得五迷三道。疯狂书库不出意外的话,富豪酒店的名声会随着在场的人,在作家圈子里传出去,品味大大提升。

  “倪大哥,失陪一下,我们以后慢慢再聊。”王梓钧说完带着林清霞四处乱逛,不管认不认识的,先上去胡扯几句再说。一时间,王梓钧倒成了亮点人物,引来无数记者纠缠。

  云中岳摸着自己的络腮胡子,愣愣地问旁边的柳残阳:“这年轻人是谁啊?怎么谁都认识他?”

  柳残阳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啊,难道是最近冒出头的新作者?”

  两人最近都在闭关写小说,对外面的世界充耳不闻,根本就没听过王梓钧的名头。

  王梓钧和林清霞一路聊过来,走到两人面前道:“两位前辈大老远赶来,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柳残阳莫名其妙地和他握着手,问道,“请问你是?”

  “小弟王梓钧,是两位前辈的仰慕者。”王梓钧笑着说。

  他这样说倒也不算恭维,在台湾武侠作者中,这两人都是军旅出身。云中岳的作品是台湾武侠小说中唯一考据历史的;而柳残阳更是搞笑,他的几部名作,全是在部队训练间隙中,趴在坦克甲板上写成,稿纸东一张西一张,大小不一,寄到出版社差点被当成废纸扔掉。

  名人都有那么一段风流逸事,柳残阳二十多岁的时候,居然喜欢上一个从他家走过的初中女生。然后这厮就等着小姑娘放学的时候上去搭讪,一来二去居然真谈上了恋爱。四年之后,等那女孩高中毕业两人就完婚,生活得相当幸福。

  王梓钧和两人东拉西扯着说了几分钟,便告辞朝下一堆人走去。

  云中岳忍不住跑去问萧逸:“王梓钧是谁啊?”

  萧逸现在在中视当编剧,对王梓钧可是熟得不能再熟,他指着王梓钧说:“喏,就是那个年轻人,咱们台湾的‘爱国英雄’!”

  餐厅的门再次打开,却是未来的协会理事长刘兆玄和秘书长于东楼陪着金庸、梁羽生进来了。

  几人一入内,记者的镁光灯就不断地闪烁,谋杀了无数的胶卷。

  王梓钧这时终于能歇一口气,见林清霞似乎兴致不高,便问:“怎么,是不是觉得这个地方太吵了?”

  “还好吧,就是刚才一下子认识那么多人,记不大清,好多名字一转眼就忘了。”林清霞苦恼地说。

  王梓钧轻轻拍着她的背,笑道:“小笨蛋,谁都一下子记不住那么多,只要记住那几个关键的就可以了。”

  “但你好像谁都认识啊。”林清霞在这一点上觉得王梓钧厉害无比。

  王梓钧伏在她耳边小声道:“其实我就认识几个,其他人我连名字都不知道。”

  “你坏死了!”林清霞想起刚才几个小作家和王梓钧聊天时受宠若惊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刘兆玄走到主席台上,拿着麦克风说:“今晚这顿饭是给各位作家和媒体朋友接风洗尘的,大家旅途劳顿,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只希望大家能吃好喝好,玩得尽兴。”

  刘兆玄放下话筒,举起酒杯说:“cheers!”

  由于是中式的参会,众人大多按照地域或年龄拼凑成一桌,一边喝酒一边兴奋地讨论着即将成立的协会。

  过了一阵,刘兆玄才举着杯子在王梓钧身边坐下,问道:“看着自己设计的协会即将成立,年轻人,有什么感想?”

  “很有意思。”王梓钧笑着说,“有一种见证历史的感觉。”

  “你呀!”刘兆玄用鄙视的语气说,“自己弄出个策划书出来就甩手不管了,忙得我们几个老头子昏天黑地。”

  王梓钧做出一副诧异地表情,惊道:“我记得你三十岁不到吧,什么时候成老头子了?”

  刘兆玄气呼呼地说:“你不说这个还好。协会报批的时候,上面非得我来做头头才肯松口,结果现在一大帮老前辈过来,说闲话的可不少。”

  “他们也就口头说说而已,都是些闲云野鹤般的文人,谁有闲心来管这么大一个协会?就算有人想管,恐怕也是眼高手低。”王梓钧点评道。

  刘兆玄说:“你这话在理,要不你站出来帮我澄清一下?”

  “别!我可不想被人惦记。”王梓钧连忙求饶。

  又聊了几句,王梓钧才说道:“兆玄大哥,有个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刘兆玄问。

  “服兵役的事。”王梓钧小声道,“我现在已经十八岁了,高中已经毕业。目前只有三个去路,一是出国,二是上大学,三是当兵。”

  “既然来问我,一定是上大学的事情吧。”刘兆玄道,“你这次联考考了多少分?”

  王梓钧苦笑道:“零分,我那阵子不是中枪了吗?当时躺医院里,根本就没参加考试。”

  刘兆玄一听,拍了下大腿道:“这事好办,你这叫为国负伤,我找人帮你做一份试卷补考,只要过了关就行。不过只能上清华大学,台大那边我关系不熟。”

  王梓钧不好意思地说:“这个恐怕还是不行,我除了国文和历史外,你知道的……”

  刘兆玄:……

  今天真是抱歉,在外面忙了一天,下午快四点了才得空。

1971年7月20日,这是亚洲武侠文化协会正式成立的日子。疯狂书库  就在10天以前,周恩.来与基辛格在北京进行了会谈。《人民日报》发表公告说:美国总统尼克松将于明年五月前访华。

  此消息一出,不啻于在亚洲投放了一颗原子弹。

  苏联与曰本得闻此消息之后,一个表示蛋疼,一个表示菊紧,都是一脸的不爽。曰本国内反应最大的还是赤.军,他们大都是些刚闹完学生运动的年轻人,以毛主.席为偶像,致力于解放全人类。当明年毛太祖与尼克松握手那一刻,不少赤.军直接剖腹自杀了,剩下的一天到晚在曰本周边玩恐.怖活动,还有一些跑到中东帮阿拉伯人民搞独立去了。

  台湾这边政.治气氛愈加凝重,报刊杂志上开始出现消极论调,大学生们也看不到前途,纷纷准备朝美国跑。

  当然,对于普通大众来说,他们的生活其实没有什么改变。

  从香港那边过来的记者和作家们也感受到了这种气氛,不免有些忐忑不安,生怕一个不好被当做匪谍关到绿岛去。

  特别是金庸,这位武侠宗师五六十年代可是当局打压的重点,就因为他没事把书名取成《射雕》。近两年虽已放宽了政策,但在台湾依旧没有出版社敢印他的正版书来卖。这次金庸来台,甚至惊动了上面,听说是得到了某人亲自点头才放行的。

  上午九点,中山北路,

  港台两地50多个知名武侠小说家,以及20多家媒体记者全部到场。

  其实关于协会创建的内部会议昨天下午就讨论得差不多了,今天来只是讨论一下相关细节和向媒体公布情况。

  于东楼这个协会秘书长充当起了主持人,请刘兆玄上台做了开幕词,然后是金庸上台发言。

  “我们这个协会叫做‘亚洲武侠文化研究会’,那什么是武侠呢?简单来讲,武,代表一种力量,侠,代表一种道德标准。疯狂书库武与侠结合起来,表示的是一种具有道德准则的任侠精神。周武王《剑铭》曰:‘带之以为服,动必行德,行德则兴,倍德则崩。’这是在强调‘以仁德为武’。可以说,早在先秦时候,就有武侠这一概念……”

  王梓钧坐在常任理事理事席上,听着金庸在上面侃侃而谈武侠文化,不由想起了自己前世当三流写手那段时间。那时候武侠早已没落,翻开玄幻、仙侠小说,武还在,侠的精神却消失不见。夺宝杀人已经是小儿科了,吃人才是王道,一本仙侠小说生生变成了食谱料理大全。

  “啪啪啪……”金庸这一篇文章整整念了十分钟,引来一片掌声。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个概念在香港已经流传开来,但在台湾却还比较陌生。台湾的武侠小说除了云中岳外,根本没人敢指明书中朝代,何谈为国为民?

  “下面我来宣布协会机构及人员情况,这也是昨天讨论的结果。协会理事长上官鼎,协会荣誉理事长金庸,协会副理事长卧龙生、诸葛青云、李费蒙,协会秘书长于东楼,协会常任理事梁羽生、司马翎、古龙、伴霞楼主、柳残阳、云中岳、萧逸、陈青云、蹄风、孔宣,协会理事……”

  随着刘兆玄的声音,每念到一个人都会站起来挥手致意。只是来自香港的小说家却颇有些怨念,因为上层名单香港那边加上金庸一共才4人。不过这怨谁呢?香港武侠早在前些年就衰落了,香港的武侠期刊往往要靠着台湾这边的作家接济过日子。

  武侠协会作为一个非盈利性团体组织,它的启动资金全靠几个知名作家垫付。不过当它把期刊外包出去后,已经赚到第一笔钱,再加上初期会员的会费,已经足够支付人员工资了。(只有常任理事以上的职务才有薪水,而且薪水并不高,比普通的公务员多不了多少。)

  孔宣是谁?

  当念到孔宣这个名字时,许多人根本没听过。

  王梓钧站起来笑着朝大家打着招呼,表示孔宣就是自己。

  “等等,我有话说!”下面协会会员席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举手,打断了刘兆玄的发言。

  “请说!”于东楼看过去,却是香港那边一个叫做河梦生的小作家,仅仅出了两本销量不怎么好的作品而已。按道理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坐在这里的,可是香港那边知名作家大都封笔转行了,很难请得动,于是只好拉这些小角色来凑数。

  “这个人我认识,他叫王梓钧,是个唱歌的,怎么有资格当常任理事!”河梦生拍着桌子说,“我现在对协会决策的民主性抱有强烈的怀疑!如果不说清楚,我宣布退出协会。”

  港台两地的媒体记者都激动了,协会成立当日就发生这种事,不管结果如何,都是能增加刊物销量的好料。

  王梓钧无奈地笑了笑,真是欺负我没名气啊。

  没名气是假的,在台湾关注武侠小说的人,谁不知道最近出了匹黑马《大唐双龙传》,连载它的杂志都卖疯了。现在许多二三流,甚至包括一流的小说家都在研究《大唐双龙传》,不过却少有人敢模仿。那可是争霸天下题材啊,谁敢乱写?先观望一阵再说吧。过个一年半载作者还没被抓,大家就可以安心地模仿了。

  于东楼没有立即解释,而是指着嘉宾席说道:“我说了没权威性,就请张先生来讲一下。”

  嘉宾席那边是邀请来的出版界和杂志社的大腕,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站起来说:“我是《武艺》杂志的主编张道坤。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证,这位王梓钧先生,以孔宣为笔名在我刊连载《大唐双龙传》。迄今为止,已经连载了23万字。值得一提的是,自从《大唐双龙传》连载一来,我刊的销量增长了8个点。”

  “嘶!”其他的出版和杂志商全都倒吸一口冷气,这家伙是来炫耀的吧。作为岛内数一数二的武侠杂志,读者人群基本已经固定了,能涨一两个点都是颇为困难的,居然涨了8个点。

  嘉宾席里的商人们全都眼神炽热地看向王梓钧,那不是一个人啊,那是座金山!

  王梓钧心中暗骂张道坤狡猾,武侠圈子小得很,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今天对方这样来捧他,以后却是不好意思把小说投到其他地方去了。

  只是张道坤却不知道,王梓钧已经自己出钱办了家出版社,而且兼营武侠协会的会刊!

  河梦生没想到王梓钧的书这么猛,却又不好下台,只好硬着头皮说:“才20多万的处.女作而已,即便卖得再好,也只是个新人作者。港台地区那么多老前辈,凭什么选一个年轻人做常任理事,这里面一定有黑幕!”

  反应这么大,不会是什么人派来捣乱的吧!

  刘兆玄与于东楼对视一眼,后者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文件来。刘兆玄接过那些文件,冷笑道:“我们推举王梓钧担任常任理事的时候,还没有《大唐双龙传》这部小说呢!”

  “还说没有黑幕,那他靠什么上位的!”河梦生像是抓住了对方的痛脚,接连追问道。

  “靠这个!”刘兆玄从文件中取出一沓稿纸,狠狠地摔到桌上,“这是王梓钧亲手拟的协会创建策划书!亚洲武侠文化研究会就是他发起和策划的!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不过我觉得你可以适可而止了!”

  刘兆玄的话像是一颗炸弹炸开,会场里的书上、记者还有大多数的作家,就像是炸了锅一样开始议论纷纷。作为圈内人,谁都能想到这个协会今后的影响力,可是它居然是一个只有十八岁的青年发起了,更可笑的是这个青年到现在为止并不是一个专职作家,而是一个歌手!

  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河梦生没想到事实居然是这样,慌道:“你有什么能证明是他发起的?”

  “我可以证明!”古龙率先举起手来。他在人多的场合基本不怎么说话的,只有好友单独相处才会滔滔不绝。

  “我也可以证明!”卧龙生把手举了起来。

  “我可以证明!”

  “我可以证明!”

  司马翎、诸葛青云、李费蒙等人纷纷举手。

看着台湾武侠界的几个大腕相继举手力挺王梓钧,一些二三流的小作者又是佩服、又是嫉妒,特别是看过《大唐双龙传》的,早已经认可了他的实力。疯狂  “我也可以证明。”这次发话的却是金庸,“协会筹建之初,上官鼎他们就给我寄了草案来,说是一个叫王梓钧的小兄弟写的,让我看看有什么疏漏没有。我看了策划书后,感到非常的惊艳。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个协会让我看到了武侠复兴的希望。众所周知,香港的武侠界已经开始凋零了,许多老作者转行去做编剧,去做出版,去做官员……其实从很大程度来说,是因为写小说收益太慢,花得心思却多。而新晋作者想要成名,却缺乏一个有力的平台。我们这个协会除了帮会员推广其作品外,还会定期开办培训班、召开研讨会,培养、交流协作技巧……我看好协会的前景。”

  金庸作为香港武侠界的泰斗,他一开口,河梦生立即不敢多言了。

  却听记者席上一人发问:“既然金庸先生如此看好这个协会,为什么只担任荣誉理事长呢,这个职务似乎没有任何权利啊!是不是理事长和副理事长必须是台湾人?”

  刘兆玄云淡风轻地站在主席台上,心中却直想骂娘,刚刚跑出来一个三流作家捣乱,现在又是记者挑刺,看来香港那边有些人对协会的人员安排很不满啊。

  金庸笑笑说:“这点你可别乱说。上官鼎他们邀请我的时候,就是提出让我做理事长,是我自己拒绝的。做一个协会的管事人,其实是很累人的,做一个名誉理事长多好,既有面子又得清闲,哈哈哈。”

  那记者见金庸不配合,又问倪匡道:“倪先生,作为香港武侠小说名家,为什么你这次连常任理事都没有担任,只做了一个普通会员呢?”

  “我可不是武侠名家,你说我是科幻名家或许我还会承认。疯狂论坛”倪匡不耐烦道,“我同时给十多家杂志写稿,生活都快不能自理了,哪有时间帮别人理事?”

  听着倪匡调侃的话语,会场里一片笑声。

  王梓钧亦轻轻地鼓掌,总算见识到这位牛人的风范了,不愧是在厕所里写过“举头看金门,低头看小鸟”妙人。这位爷连喜欢收集舒淇裸.照的爱好都敢自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特别是他码字平均时速4500字,最高时速可达8000多字,同时在十多家杂志连载小说,王梓钧都怀疑倪匡是不是也是穿越人士。

  目前情况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香港的一部分作者和媒体不满协会中香港人席位太少,故意找茬抬杠。只是他们没想到,作为香港名人的金庸和倪匡居然帮“外人”说话。很快的,许多人都将目光转向了梁羽生,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这话说得有水平,想表达的意思都说清楚了,却又谁都没得罪。

  刘兆玄见香港的媒体不再继续发难了,这才说道:“下面我宣布协会的会徽和会刊!请会徽的设计者柳丁南上台领奖。”

  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欢呼雀跃着冲上台去。

  柳丁南是一个高中生,自小喜欢看武侠小说,自从在杂志上看到武侠协会的征集令后,他就一直在绞尽脑汁地设计会徽,然后没报任何希望地将自己的设计寄出去,想不到居然采纳了。

  会徽是草书的“武侠”二字,难能可贵的是,他居然将这两个字模拟成两个在比武的人,一个拖掌,一个抱拳,有那么一丝仁的意味在里边。

  似乎是为了平息香港作家的怨气,这次的奖品由金庸和梁羽生来颁发,后面其他的步骤也偏向于香港这边。

  柳丁南激动地从两位大师手中接过奖品,下来之后,五千元现金他直接放进裤兜里看也没看,而是很快地拆开协会会刊《武魂》的创刊号。

  “好厚啊!”这是柳丁南拿到会刊的第一反应,这本杂志就像一本书一样,是普通杂志厚度的数倍。

  封面是精致铜版彩画,是高山流水的中国水墨风格,隐约中,可以看到一个剑客在官道上策马奔行。

  《武魂》:创刊号特别版。

  柳丁南看着上面几个字脸上一笑,原来是特别版,看来只有这一期杂志才会这么厚。

  翻开扉页,柳丁南看到上面港台地区20个名家的签名一阵激动,这世界上只此一本啊,十年之后拿去拍卖,恐怕能换一栋房子。

  与柳丁南一样,此时台湾无数的武侠迷都将那超厚的《武魂》拿到手。只不过他们手里扉页的签名是印刷的,而柳丁南的却是手写的。

  卷首是金庸的一篇文章,大致是阐述武侠的意义,跟他在会上发言的意思大同小异。接着是刊登的武侠协会成立的消息,详细介绍了20名武侠名家的基本信息。

  再翻到后面,许多人都看出这本杂志的与众不同来,后面的大部分内容居然不是小说连载,而是武侠评论、技法探讨等。那些评论甚至引经据典地探讨小李飞刀和楚留香谁更厉害;煞有介事分析不同小说里女主角的美貌和智商指数。另外还有一些小品文,比如爆料某作家的窘事等等。

  这些新奇的内容让许多武侠迷大呼过瘾,他们从来没想过这种平时和朋友讨论的话题,居然还可以上杂志。当看到杂志上的征稿启事时,许多人都有了提笔的冲动。

  咦,这是什么?

  放到后面,却是杂志设置的一个栏目,叫做新人新作,旨在推广新晋作家,能在这个版块刊登作品的作家,其已经发表的武侠作品不得超过三部。

  《搜神记》――孔宣上古神侠小说力作!

  一个骑着白龙鹿,腰上悬着一把断剑,在风中横吹竹笛的少年,从山涧一跃而过,说不出的潇洒。

  而图画的旁边居然还有人物介绍。

  拓拔野:又名公孙轩辕、公孙青阳、缚天赐……

  用了四年多的电脑在上个月烧坏电源后,显示器再次调皮,先传这些,维修人员马上上门了。

火鸟电影公司。疯狂论坛  平鑫涛走进琼瑶的办公室,扬了扬手中的《武魂》杂志,笑道:“阿,给你看一个有趣的东西。”

  “又要出什么文学杂志吗?”琼瑶问道,平鑫涛的皇冠出版社准备出杂志的时候,都会来找她商量的。

  琼瑶今年33岁,1米65的个子,外形丰腴而温婉,是个不折不扣的成熟美女。而眼前这个平鑫涛,则是她未来的丈夫,此时半公开的地下情人,她为了这个男人还要当八年的小三。

  平鑫涛将杂志递过去说:“这本杂志在台湾已经卖疯了,听说香港那边也在准备拿刊号。杂志的内容设置很有意思,值得我们借鉴。”

  “哦?”琼瑶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来了兴趣。平鑫涛做杂志这么多年,眼光还是很毒辣的,既然他都称赞,那肯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杂志入手,琼瑶首先感到的还是其重量。平鑫涛笑道:“这是创刊特别版,最后面整整五万字都是在连载一部小说。”

  琼瑶看了下定价,居然是6元钱,惊讶道:“好贵,不会以后还是这个价格吧。”

  “它值这个价。”平鑫涛说道,“你看一下它的出版社,汉麟出版社,看来这一行又要多一个竞争对手了。”

  琼瑶开始翻阅《武魂》,她与普通读者当然不一样,首先看的不是内容而是版权页,看出版社和主编这些。

  主编于东楼?这人是谁!

  接着又扫了一眼,琼瑶终于明白平鑫涛的意思,从它的版块划分来看,其定位直接是武侠界的领头人,而且内容亲和力极强,很能与读者互动。

  一路看下来,作为半个武侠迷的琼瑶都忍不住要去给这本杂志投稿了。

  平鑫涛问道:“你觉得我们的《皇冠》是不是应该来一次大改版?”

  《皇冠》杂志借着连载琼瑶的小说,现在已经成了台湾言情类文学杂志的老大了,平鑫涛此言,是要学《武魂》那样,把自己摆到文学杂志武林盟主的位置。

  “我看可以试试。”琼瑶点头说。

  “我也觉得可行,我先去构想一下改版的内容,明天我们再碰头商量。”平鑫涛说完在琼瑶脸上亲了一下,满脸兴奋地离开。

  再翻一页,居然还不是正文,而是诸葛青云写的书评,直接把《搜神记》与《蜀山剑侠传》相比较,深度剖析里面人物的性格,这让琼瑶愈发对这本小说好奇。

  “朝露昙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黄河十曲,毕竟东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问苍天此生何必……”

  开篇的《刹那芳华曲》就将爱使用排比句的琼瑶震住,她实在无法想象一本武侠小说居然以这么古典的诗词开始。

  琼瑶渐渐地入迷,被里面新奇的上古世界所吸引,不知不觉就将五万字看完,终于明白了追的痛苦。等翻到最后一页,居然是作者介绍。

  孔宣:男,18岁,原名王梓钧……

  琼瑶瞪大了眼珠子,她没想到这小说的作者居然是王梓钧!她可是王梓钧的忠实歌迷啊。

  看着简介旁边负载的作者生活照,琼瑶不禁想起自己小说《烟雨朦胧》中的何书桓,要是王梓钧能再大几岁就好了,几年前的电影版就可以让他来做男主角。那英俊的外貌、过人的才华和优雅的气质,完全就是她小说里的人物。

  想到这里,琼瑶愈发打定了要请王梓钧来拍戏的念头。

  “台北武林大会,上官鼎夺取盟主之位!”

  “群雄论剑台湾,武坛再起风云!”

  “武侠的复兴――论亚洲武侠文化研究会成立意义。”

  此时距离武侠协会成立已经过去三天,武侠作为港台地区的华人特色文化,经过数十家媒体的报道,武侠协会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就连只看言情小说的人,也大都知道了武侠协会的存在。

  而相应的,则是《武魂》的热卖,短短三天销售量达到了10万册,这让王梓钧笑得合不拢嘴。

  当时在住院的时候,王梓钧便给了于东楼三十万元,用来组建出版社和招人办杂志。现在《武魂》名义上属于协会,但六成利润归汉麟出版社所有,四成上交协会作为活动经费。即便如此,这一期杂志也已经将出版社的投资全都赚回来了,看来做出版做好了也是暴利啊。

  牯岭街三福公寓楼下,汉麟出版社。

  四个年轻人喜滋滋地拿着刚发的奖金,他们都是暑假里被于东楼聘来的大学生。来了之后要在20天以内抢赶一本精美的创刊杂志出来,实在有够呛,大家连续半个月加班,只能睡几个小时,要不是于东楼许诺高额奖金,他们早撑不住走人了。

  可是半个月的付出今天终于得到了回报,每人拿到了两千块钱奖金。两千元对于在校大学生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王梓钧与古龙、于东楼勾肩搭背地来到出版社,古龙想起街头排队买杂志的火爆场面,不禁感叹道:“我当时怎么就没想着要和你们一起投资呢?光分红就能买多少瓶酒啊。”

  于东楼不客气地说:“我找你商量了好多回,你倒是想投资,可惜钱全都花光了。”

  王梓钧笑道:“熊大哥想入股也可以,把你以前的小说版权让出来,我把自己的股份分三成给你。”

  “不行,不行,我可不占你便宜。”古龙连连摆手,他现在的小说还没有到改编电影的时候,版权确实不值几个钱。

  王梓钧可明白古龙的价值,怎么肯放过?何况出版社壮大后古龙也不吃亏,便生拉活拽地劝他入伙。

  经过一番商量,王梓钧将自己的两成股份给古龙,于东楼也坚持要让出半成,于是三人在出版社的股份比例成了5:2.5:2.5。

  进入出版社中,于东楼拍手道:“大家放下手里的工作,出来见老板了。”

  “啊,是王梓钧来了。”四个年轻人负责编了杂志,自然对王梓钧非常熟熟悉。

  于东楼开玩笑道:“这可是你们的大老板,居然敢直呼其名,小心他扣你们工资。”

  “什么,他是老板?”四人惊讶道,想到王梓钧年纪比他们还小,不仅唱歌、写小说,居然还开了公司,不由得佩服不已。

  “来,我来介绍一下。”于东楼指着四人中唯一的女孩子说,“这是云晓蝶,淡江文理学院的高材生,负责文字编辑工作。”

  “你好。”王梓钧朝她点头道。

  “老板好!我是你的歌迷,好喜欢那首‘一生有你’。”云晓蝶激动得和王梓钧握手。此时近了一看,才发现王梓钧比海报上还要帅,心中不由地小鹿乱撞。

  “这是白云深,来自台大的绘画天才,是牛哥的高徒。负责杂志的封面和插图。”于东楼指着一个瘦高的男生说。

  “你好,这次你帮我画的《搜神记》插图非常棒。”王梓钧赞扬道。

  “老板过奖了。”白云深话不多,人有些腼腆。

  于东楼又介绍了剩下的两位,分别是台大的金亮和清华的毕艳东。

  “这次杂志真是辛苦大家了,我知道大家都没休息好,现在我宣布所有人放假三天。”王梓钧笑着挥手说。

  “老板万岁!”四人齐声欢呼。

  到了里面的办公室,王梓钧立即问道:“怎么全是在校的大学生?”

  于东楼道:“杂志赶得紧,我一时半会儿哪去找人?这四人都是刘兆玄、牛哥他们几个推荐来的,能力绝对没有问题。”

  “他们暑假过完返校了怎么办?”王梓钧问。

  “我正在挖人,前段时间实在太忙了,连财务都没来得及招,还是我自己兼任的。”于东楼笑道,“你不会怕我贪污吧。”

  “你要是现在就狠下心贪污公款,那可就真没抱负。”王梓钧笑道。

  于东楼说:“那我就等出版社赚了钱再贪。”

  “给你一个贪污的好机会!”王梓钧眨眼道。

  “说来听听。”

  王梓钧问道:“你不觉得现在市面上的武侠和言情小说开本太小,封面太难看了吗?”

  于东楼惊道:“你也发现这个问题了?”

  王梓钧反问:“你也这么认为?”

  于东楼拍手道:“我当初为什么敢在出版业不景气的时候做出版社?就是因为发现现在的出版物可以改进的地方太多。你比如说武侠小说吧,首先,我们要增加它的开本,厚度也要增加。然后是封面要精美,还要配插图……”

  人才啊,王梓钧心中感叹。他只不过说了一句而已,于东楼居然心里早就想明白了。

  三江票快被林大追上了,菊花危险啊。

  《文艺苑》的编辑刘荣最近过得非常的艰难,自从《大唐双龙传》火了之后,他就直接被杂志社给辞了。疯狂要知道当初《大唐双龙传》可是寄稿到《文艺苑》的,就因为不肯多出那几千块钱的稿费,居然就将一座金山给推出去了。

  可是谁又知道《大唐双龙传》会火成那样呢?而且,不肯出钱的是主编,他不过是替人背黑锅而已。

  “没用的东西,今天再找不到工作,你就别回来。”赋闲在家十多天的刘荣一大早就被老婆赶出家门。

  揉着迷糊的睡眼,刘荣在路边摊上喝了碗粥,就在街上闲逛着。

  找工作哪有那么好找的?下力活刘荣自然是看不上,可要应聘文职,谁又会收留被上个东家开除的家伙?

  刘荣下意识地走进书店,扫了一眼杂志书架,目光直落到《武魂》上,问道:“老板,那本杂志拿来我看看。”

  “喜欢就赶快买,我今天刚进的货,晚了就没了。”老板说道。

  刘荣在家郁闷了十多天,一点都不了解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奇怪地问道:“这本新杂志很好卖?”

  “当然好卖,我这个小书店几天就卖了几十本。”老板笑着说。

  刘荣被他说得心动,就要翻开来看看。却见两个学生背着书包冲进来,大呼道:“齐叔,来一本《武魂》。”

  老板似乎和两人熟识,笑骂道:“两个小兔崽子,是不是偷家里的钱了?”

  其中一个学生辩解说:“冤枉啊,我和我哥捡了好几天的废品才凑齐的钱。齐叔你快给我们吧,我同学天天拿到教室里来炫耀,又不肯借,眼馋死我了。”

  “拿去吧,学习不用功,还看课外书。你妈知道了还不打断你们的腿!”老板拿下一本杂志,嘱咐道,“别说是我卖给你们的,不让我都得遭殃。”

  “放心吧,齐叔。疯狂”兄弟两接过杂志,“不说我妈也知道是你。”

  “混帐小子!”老板作势欲打,两兄弟笑哈哈地跑掉了。

  刘荣越发好奇,花钱买了一本,在路上一边走路一边读。才知道这居然是一本会刊,而且翻开里面的内容,前面三十多页居然没有一部小说,心中暗叹:“这杂志的策划者真是天才。这样设计内容,既显出自己的独树一帜,又贴近读者,而且内容和其他杂志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甚至在推书、评书环节还可以帮其他杂志做推广,因此直接避开了当下几家大型杂志的围剿。可谓是一举多得。”

  王梓钧?怎么又是他!

  刘荣看到后面的作者介绍就是一阵头痛,但当看到金庸和诸葛青云的书评时,却是莫名惊诧,如果每一期的新人作品都有名家做推荐的话,那这本杂志绝对会吸引无数新人投稿,成为作家的摇篮。

  这是一座金矿。

  刘荣翻开版权页,发现是一家闻所未闻的出版社发行的,而且角落里居然有招聘编辑的信息。刘荣大喜,一家新的具有无限前景的出版社,自己一进去又是老人,天啦,说不定哪天还可以混成主编!

  想到这里,刘荣直往车站跑,跑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站在路边等计程车。

  谁知平时随处可见的计程车今天居然半天都没有一辆,焦急的刘荣不得不再次往车站狂奔。

  等车的时候,身边两个年轻人居然人手拿着一本杂志,正在讨论《搜神记》。

  一人道:“想不到武侠还可以这样写,炎黄蛮荒时代啊,想想都让人神往。”

  另一人说:“是啊,神农大帝死后居然可以化成石头。孔宣真是个天才,不知道那些法术他是怎么想到的。”

  “你看过他的《大唐双龙传》吗?”

  “看了,看得我热血沸腾,场面太宏大了,一出来就是战舰军队、千军万马。就是傅君倬死得太可惜了。”

  “反正我现在是孔宣的铁杆书迷,只要是他的书我全买。这本《搜神记》绝对是神作,可惜只有五万字,不知道拓拔野能不能从雨师妾手中逃走。”

  “我看肯定是雨师妾喜欢上了拓拔野,美女爱英雄啊。说不定雨师妾还是女主角呢。”

  “绝对不会,上面不是说雨师妾不是处女了吗?我猜女主角是那个白衣女子。”

  “《神雕侠侣》里面的小龙女还不是处女呢。”

  听着两人的议论,刘荣心里颇不是滋味,这个人才本来是该由他来发掘的。

  好不容易来到了牯岭街,刘荣忐忑地走进汉麟出版社。

  “你好!我是来应聘编辑的。”这时出版社里已经多出了一个前台小姐,刘荣朝她点头笑道。

  前台小姐微笑着把他引进里面的休息室,说道:“麻烦您稍等,等里面的面试完,我会通知你。”

  刘荣一听心道不好,自己知道消息太晚,恐怕是要错过机会了。

  焦急地等了十多分钟,刘荣终于被叫了进去。

  “是你!”刘荣看着对面坐的那个年轻人,不由地吃惊道。

  王梓钧略一回忆,也把他记了起来,笑道:“刘编辑,我们可真是有缘啊。”

  刘荣想起自己和他的不愉快,便站起来说:“不好意思,我想我今天来错了。”

  “不。”王梓钧说道,“你被录取了,明天来上班吧。”

  “什么?”刘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考核都不用?”

  王梓钧道:“你当初能发现我的小说,说明你眼光不错,你能亲自到学校去找我,说明你办事认真,最后你放弃了我的小说,证明你服从上级安排。我对你印象很好!”

  刘荣苦笑,昔日自己根本不放在眼里的穷学生,转眼就成了自己的老板,有时候人生的际遇就是如此扯淡。

  “老板,你家里的电话。”前台小姐敲着门说。

  王梓钧站起来和刘荣握手道:“希望你以后能相信自己的眼光,坚持自己的想法。”

  “一定,一定。”刘荣点头说。

  王梓钧走出去接起电话,听到是自己姐姐的声音。

  “喂,姐姐,家里有什么事吗?”王梓钧问。

  电话里头传来王梓芸兴奋的声音:“梓钧,快回来,家里来客人了。”

  “什么客人啊?”王梓钧一头雾水。

  “是琼瑶啊,琼瑶亲自登门,说要请你拍电影。是主演啊。”王梓芸着急地说。

  琼瑶找我拍电影?

  王梓钧对此没什么感觉,上辈子他拍过一部琼瑶的电视剧,拍得他差点精神分裂。剧本的每一句台词都必须经过琼瑶审核,演员在拍摄的时候不能说错一个字。背剧本跟背课文似的,完全不让演员自由发挥,一个个的排比句和绕口令让人蛋疼无比。

  不过这个时代拍琼瑶戏,不论是男主角还是女主角,拍一个红一个,台湾七十年代当红演员,几乎全是琼瑶戏出身。

  只是,王梓钧现在已经不缺名声了。

  不管拍不拍戏,王梓钧还是决定回去见她一面,瞻仰一下一代牛人的风采。

  用的朋友笔记本码字,好坑爹的键盘设置,找个标点找半天。

  大家有空去投下三江票吧,快被林大暴菊了。

琼瑶站在王梓钧家的理发店里,里面充满了一种劣质洗发水的味道,满地都是夹断的头发,虽然经过了清扫,却仍有些扫不干净。疯狂论坛  屋子里很窄,家具也很少,没有收音机,也没有书架,甚至连一台电视机都没有。出身书香门第的琼瑶无法想象,能够写出优美歌词和小说的王梓钧,居然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

  不知道他的知识和信息是从何处获得的?

  “陈小姐,你先喝水,梓钧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王梓芸殷切地招呼着,在她眼里,琼瑶可是大人物,以前工厂里的姐妹聊的电视剧都是琼瑶写的。

  王志贤却没怎么把琼瑶当回事,只冲她点了点头,便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谢谢!”琼瑶笑着接过水杯。

  很快又有理发的客人上门,王梓芸不好意思地说:“陈小姐,我们还是去里屋等吧,一会儿我爸忙起来头发乱飞。”

  琼瑶也不想呆在一地发丝的地方,从善如流地跟她进去。

  “那是你们小时候吗?”琼瑶抬头就看见墙上一张旧相片,三个孩子穿着厚袄站成一排,脸上全是天真的笑容。

  王梓芸指着相片说:“中间的是我哥,那时候他都13岁了,梓钧才4岁,可是个子却挺高呢。”

  “是挺高的,起码像6岁的孩子。”琼瑶笑着点评道,“那他现在也一定很高咯。”

  “是啊,1米78了,比大哥都高一点,还在继续长个头呢。”王梓芸说起弟弟就口若悬河,特别地开心。

  琼瑶眼光转向旁边一个大幅的相框,玻璃镜面里全是琐碎的小照片,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那是?

琼瑶的眼神突然凝聚在最中间的一张,惊讶地上前一步仔细查看。疯狂书库  相片上是三个男人,其中两人穿着灰布棉军衣,不过肩章臂章全是光溜溜的,看不出是什么军衔和职务。旁边一人穿的却是西服,笑起来颇为儒雅。他们身后的背景是土墙和茅草屋顶,脚边还有一条土狗在吐着舌头,看起来像是在农家小院中。

  “这张相片左边那个是令尊吗?”琼瑶问道。

  “是啊。你看我爸年轻的时候神气吧,当年我妈可是富家小姐,跟着他一起私奔的。”王梓芸得意地说。

  琼瑶又问:“那中间这个军人是谁?”

  王梓芸摇头道:“不知道,这张相片我小时候就有的,每次我爸看着相片里的人就叹气。”

  中间的军人琼瑶不认识,但最右边那个西服男子她却是知道的――民国第一写手、鸳鸯蝴蝶派的代表人物张恨水!

  当年张恨水的书迷遍布全国,上到大师教授、下到民夫走卒,都有他的粉丝。要说他的影响力,蒋介石和宋美龄曾经亲自登门拜访,张恨水招待了这两位后,却只叫佣人送其出门。对于张学良的邀请,张恨水更是直接拒绝了。天朝建国之初,张恨水不幸中风,周恩.来立即将其聘为文化部顾问,每个月发600斤大米。

  琼瑶突然想到张恨水在《虎贲万岁》自序中的一段话:“是一九四四年的一二月间,在南温泉桃子沟,我的草屋里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他们全穿着灰布棉军衣,黑黑的面孔,完全是战士丰采。我愕然于两个大兵光顾,便忙着招待。通过姓名之后,让我肃然起敬,他们乃是不久以前,死守常德的两位壮士。他们不肯让我写出姓名,就算是甲乙两先生吧。他们说:来此无别事,因为敬惜他们的同胞在常德死得十分壮烈,八千多人,战死百分之九十几。他们这后死者,要把这些壮烈事迹表扬出来。他们是武人,拿惯了枪杆,拿不惯笔杆,要我给他们写一部小说……”

  难道,外面那位垂垂老态,替别人剪头发为生计的老人,居然就是当年常德保卫战死剩下的虎贲军战士?

  “陈小姐,你不舒服吗?”王梓芸见她脸上不对,关切地问。

  “没什么。”琼瑶道,“你能说一下令尊当军人的事情吗?我对战士的事情很感兴趣。”

  “爸,这是我给你带回来的上等米酒,没事喝两口,对你的风湿病有好处。”王梓钧把酒罐子放下,问道,“家里的客人呢?”

  “在里屋。”王志贤随手一指。等王梓钧进去之后他才忍不住把酒罐子打开,心里喜滋滋地想:还是小儿子孝顺,惦记着他老子的风湿病,大儿子回来从来都是两手空空的。

  王梓钧进到屋里,就看到自己的姐姐和琼瑶坐在长椅上聊得起劲,当下便说道:“琼瑶先生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梓钧回来了,快过来,我和陈姐正在说爸爸的事呢。”王梓芸招手道。

  得,就这几个小时的时间,两女的都成姐妹了。王梓钧实在佩服。

  琼瑶见王梓钧回来,忍不住打趣道:“王先生现在可是大忙人,见一面不容易啊。”

  王梓钧见琼瑶笑语盈盈的样子,不禁诧异,自己和她不熟啊,怎么一见面就开起玩笑来了。不过他也是不拘的性子,笑道:“忙可是要分人的,你看陈姐您一召唤,我不是马上就回来了吗?”

  琼瑶想不到他一点也不像普通的年轻人那样害臊,居然打蛇上棍借着话题就黏了上来。当下也不开玩笑了,正经道:“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请你参演一部电影的。”

  “什么电影?”王梓钧问。

  “《彩云飞》,我的火鸟公司出品,导演是李行。”琼瑶介绍道。

  说起台湾导演,现在许多人首先想到的是侯孝贤和李安。但在六、七十年代,李行的电影却是横扫台湾,又叫好又叫座,拿金马奖拿到手软。

  王梓钧诧异道:“为什么选我呢?”

  琼瑶看了他一眼说:“我拍电影最重眼缘,我觉得你就是《彩云飞》中的孟云楼,所以就找到了你。”

  王梓钧这才想起琼瑶有挑人的癖好,只要是她看好的演员,生拉硬拽都要找来演戏。曾经的瑶女郎王艳,琼瑶非常喜欢她,以至于前后数次邀请,终于拉到《还珠2》里演了晴儿。

  王梓钧心神电转,考虑着要不要接这个戏。首先,有李行和琼瑶在,这部戏肯定会大卖,这是不用质疑的。只是难道重生一次,又要做回演员去?

  上辈子,对于王梓钧来说,演员是职业,唱歌是副业,当导演才是理想和爱好。只是现在若是自己想当导演拍电影的话,却是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除非花大价钱直接去买下一家电影公司,那样什么都是现成的,直接开拍就行了。

  王梓钧飞快地翻转资料,发现国泰电影公司就要倒闭了,而接手其片场和发行渠道的,正是香港嘉禾的邹文怀。以自己的实力来说,是绝对抢不过的,还是不要妄想了。

  而那种小的电影公司,王梓钧资料里根本没有,对他们一点都不了解。

  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自己独立拍摄。但问题是王梓钧对现在的电影圈子根本就不熟,连好的摄影师都不认识一个,根本找不到人手来组建剧组。

  考虑片刻,王梓钧还是决定答应下来,至少在拍摄期间,要把现在台湾的电影圈子混熟。

  “不知道女主角有没有人选?”王梓钧问。

  琼瑶说:“已经有了,准备找甄珍来演。”

  甄珍是未来刘家昌的老婆,70年代和林清霞齐名的女演员。

  王梓钧说道:“我答应参加演出,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琼瑶问道。

  “女主角由我来推荐。”王梓钧笑道。

  琼瑶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下说:“我要先看看人再说。”

  “可以。”

红胡子剧组。疯狂  王梓钧来找林清霞的时候,居然发现剧组只有几个场务在收拾东西,导演、演员全不见了。于是问道:“其他人呢?”

  场务懒洋洋地说:“张监制请吃饭,都去饭店了。”

  “哪家饭店?”王梓钧心想,这家伙真是脑袋有问题,作为监制不想着为剧组省钱,居然大白天拉着人去吃饭。

  “喏,就片场北边那家‘福和’酒楼。”场务朝北边一指,抱怨道,“干他娘,什么破事都我们来做,吃大餐却没有我们的份。”

  另一个场务道:“谁叫我们不会怕剧务主任的马屁,你看阿德他们几个可就跟过去了。”

  王梓钧不再听几人嗦,径直朝那酒楼走去。历史上林清霞是靠拍《窗外》出名的,可惜《窗外》因为版权问题在台湾没有上映,倒是让香港那边影迷认识了林清霞。但《彩云飞》就没有版权问题了,这次可是琼瑶亲自参与编剧的。

  福和酒楼是一家三层的酒店,以前国联片场红火的时候,这里可是天天爆满。往来全是明星大腕,还有许多来泡女星的富家公子。

  “来,大家再干一杯!这是我监制的第一部电影,如果红火了,以后就没人敢说我是废物了。”张监制高举着酒杯大声道。

  在场的人听了这话都是一乐,却只能憋着不笑出声来。

  “林清霞,那天你男朋友可是得罪了我哦。你替他喝三杯,我就不和他计较了。”张监制打着酒嗝说。

  林清霞一张俏脸上已带着酡红,她按着酒杯道:“张监制,我已经喝了五杯了,再喝就醉了。疯狂”

  张监制嘴巴一撅,不爽道:“你不喝可以,下次我碰到你男朋友可不会客气。”

  这样逼一个女人喝酒可是一点风度都没有,在场的几个男士心中隐隐不快,却碍于张监制的身份,不敢站出来说话。

  而那些女人却大都冷眼看热闹,林清霞这些日子抢了她们许多风头,特别是她有哪一点好的,居然是当红歌手王梓钧的女朋友!她们是恨不得林清霞出丑呢。

  林清霞面有难色,心想这人不可理喻,若真是去找梓钧的麻烦,那终究是不好的,我喝三杯酒算什么。

  “喝,张监制的罚酒可不能不喝。”一帮女人开始起哄,导演横了她们一样,便一个个又噤声起来。

  林清霞闭上眼睛,仰头连喝三杯白酒,感觉像是有一团火从喉咙烧到胃里,酒气冲上来让她脑袋眩晕,看人都是重着影子。

  “好酒量。”张监制像个小孩子一样拍着手说,“看你这么豪爽,我再来敬你三杯!”

  好小的气量,这是诚心报复那天林清霞落他面子啊,所有人心中都是这个想法,打定主意以后千万不能得罪这个人!

  “来,喝了!”张监制将酒杯塞到林清霞手里,后者迷迷糊糊又喝了三杯,随即连站都站不稳了,只能靠在椅子上。

  “你们也喝啊,怎么看着我们喝。”张监制喝道。

  “喝,大家干杯啊!”众人附和道,对于二流演员来说,拍这样一部片子优哉游哉的,还不时有大餐吃,实在是太爽了。

  又是两圈酒下来,张监制指着已经醉得坐不稳的林清霞道:“女人就是不能喝酒,才喝几杯就醉了。”

  众人大汗,七八钱的酒杯,林清霞到现在为止都被灌下去十多杯了,足足有一斤多的量,就算是男人也扛不住啊。

  “刘叔叔,你把她送到房间里休息会儿吧。这样趴在这里睡觉会感冒发烧的,我以前就发过烧,我妈老说我脑子烧坏了。”张监制把自己的司机招过来,暗中朝他打了一个眼色。那眼神精明得哪里有半点弱智的样子。

  “好的,少爷。”那位姓刘的男子扶着林清霞就走。

  导演连忙阻拦,林清霞可是他的老友周蓝萍介绍来的,这样醉醺醺地被人带走,出了问题他可不好交代。

  “哎呀,我的大导演,你怕什么啊。”张监制拉着导演的手,“来,我们继续喝酒!”

  那导演见张监制没有离开,心中放心不少,这傻子以前没听人说过有那方面的劣迹,想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姓刘的男子把林清霞搀扶着上楼,直到三楼一个包间。

  房间打开,里面早有个年轻男子等在里面。

  “胡少,人带到了。”姓刘的说着把林清霞放到床上躺好。

  那被成为胡少的人,赫然是当初在歌唱大赛上被王梓钧扫了面子,然后又雇人追杀王梓钧的胡智。

  “这次张傻子办得不错。”胡智点头说,摸出一沓台币甩给姓刘的,吩咐道,“守紧一点!”

  “我知道的。”姓刘的点头退出房门,站在门口抽烟。

  胡智看着床上醉得不省人事的林清霞,邪笑道:“真是个美人啊,王梓钧,我可就不客气了。”

  自从上次追杀王梓钧失败,四海帮折了不少人手。下面的兄弟不知道是四海帮试探性进入竹联帮,大多数普通成员把损失归于胡智的头上,他花了好些钱才平息大家的怒火。

  这无疑让胡智恨上加恨,把王梓钧恨到了骨子里。长这么大,他从来都是别人来巴结奉承他,何曾受过这样挫折!

  胡智脱下自己的上衣随意甩到地上,门外姓刘的以前是军中好手,有他守着,外面天塌下来了他都可以玩得尽兴!

  眼见林清霞即将陷入魔爪,楼下大厅里剧组的人却酒兴正浓。特别是那些三流女星,一个个拍着张监制的马屁,心想哄好了这个傻子,说不定下次能拉来投资,自己做女主角。

  可是她们却不知道,这个大家眼里的张傻子,把所有人都给骗了。

  王梓钧找到酒店里,很快就发现了剧组的人,眼睛一扫,却不见林清霞的人影,心中立即有了不好的感觉。

  后世娱乐圈中潜规则横行,其实除了少部分为了出名不择手段的女人之外,被潜的女星里,大多数人最开始并不是自愿的。她们在各种软硬手段之下有了第一次,被撕下遮羞布后,才渐渐沉沦。

  而下mi药和灌酒,就是最常用手段。

  “导演,青霞呢?”王梓钧走过去,面色不善地问。

  书评区骂声一片,刚才又和几个作者朋友聊了一下,最终还是删除了。

  说一下这几章吧,其实早就有铺垫的,会牵扯出竹联帮与四海帮的大战,张监制(张瑚)也是一个重要配角,还有引出王梓钧的电影公司。

  不过我没照顾到林姐的形象,没料到大家反应这么大,所以还是删了,关于某一块的构思将全部删去,张瑚和胡智今后的戏份也会全删。

  抱歉,让大家郁闷了。\

“琼瑶真的要找我试戏?”林清霞听到这个消息,一脸的不可置信。疯狂书库  “当然是真的。”王梓钧笑道,“这可是我帮你争取来的,你要怎么谢我?”

  “嗯,我想想。”林清霞作出思考的样子,突然说,“那我就请你吃黑白切吧。”

  “又是黑白切?你能不能换一个花样。”王梓钧捂脸抱怨,自从两人确立恋爱关系以来,每次约会都是吃这个。

  林清霞想了想说:“那吃担仔面?”

  “那还是吃黑白切吧。”王梓钧苦笑,担仔面的虾味他可吃不惯。

  两人来到一家小店里,搬来小板凳坐下,很快老板就捞来两碗黑白切。

  黑白切是台湾的一种小吃,王梓钧更习惯把它叫做大杂烩,豆干、青菜、猪肉……五花八门地糅在一起,煮出来一大碗。

  “好香啊。”林清霞迫不及待地开动,却又烫得直吐舌头,像一只贪吃的小猪。

  这一碗黑白切是卤煮的,吃起来颇为鲜香可口。

  王梓钧看她吃得起劲,夹起一块猪耳朵肉说:“来,张口。”

  林清霞四下看了看,发现店里没人注意,才张口把肉咬住,然后一边笑一边咀嚼。

  “啊”王梓钧张大了嘴巴,眼巴巴地望着林清霞。

  “馋嘴!”林清霞笑骂着夹了根青菜扔进他嘴里。

  王梓钧一脸陶醉的吃着,还故意夸张地说:“香。”

  “哈哈。”林清霞见他一副小孩的样子,忍不住娇笑道。

小店之中,两人坐在小板凳上,你一口我一口的喂着,王梓钧觉得今天的黑白切实在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疯狂  吃完东西,两人手拉着手出去,不多时来到一家假发店。

  “来这里做什么?”林清霞问道。

  “给你选一副假发。”王梓钧抚摸着她的学生头说,“这部戏里的女主角是长头发。”

  店主见客人到来,热情地走过来问:“两位想选什么类型的假发?”

  “长及背心的,要柔顺一点。”王梓钧说。

  “好的,你稍等。”店主说着找来几幅不用样式的假发。

  王梓钧看了看,指着其中一副说:“试试它吧。”

  “这个怎么戴啊?”林清霞拿着那假发笨拙地摆弄着,好不容易罩在头上,那头发居然像瀑布一样从脸上垂下来。

  “哈哈哈。”王梓钧被她滑稽的样子弄笑了,取下来帮她说,“傻丫头,是这样。”

  等林清霞将假发戴上,她像是换了个人似地。短发时的林清霞就像是一朵含苞蓓蕾,而此刻则平添了几分温柔妩媚。

  “真美。”王梓钧由衷地赞叹。

  “真的好看吗?”林清霞忍不住去照镜子,她看着镜子里的美人诧异地说,“真奇怪,怎么看起来不像是我。”

  那店主亦赞道:“这位小姐天生丽质,不论短发长发都好看。不过长发更适合她的脸型和气质。”

  “就这样戴着吧。”王梓钧付钱给店主,拉着林清霞就往外跑。

  林清霞说:“要是我就这样子回去,你说我爸妈他们会不会吓一跳?”

  王梓钧忍不住打趣道:“他们会说,哎呀,我什么时候多了个漂亮女儿。”

  林清霞笑了笑,认真地说:“听我妈说,我在大陆还有个姐姐呢,当时他们南下的时候太急,没来得及把姐姐带走。你说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回大陆,真想知道姐姐长什么样子。”

  “以后会有机会的。”王梓钧心道:再等十年吧。

  “对了,梓钧。”林清霞转过身对着他,“我爸妈知道我和你在恋爱了,我哥告诉他们的。”

  林清霞的哥哥和她一起去医院看过王梓钧几次,彼此都见过面。

  “怎么?他们反对吗?”王梓钧问。

  林清霞说:“他们倒是不反对,只是想请你去家里坐坐,亲自把把关。倒是我妹妹,现在提起你就生气,说你是负心汉。”

  王梓钧哈哈笑道:“那她有没有说你是狐狸精,抢了她的男朋友?”

  “你才是只狐狸,狡猾得很。”林清霞嗔道,挥拳打来。

  王梓钧受了两记粉拳,问道:“要不今天就去你家?”

  “这么快?要不再等等吧。”林清霞有些不安地说。

  “怕什么,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的。”王梓钧道,“对了,你爸妈他们都喜欢什么?”

  林清霞说:“我爸喜欢喝茶,我妈喜欢听昆曲,我哥哥喜欢听,我妹妹喜欢好看的衣服。”

  “维良。”林母拍拍林父的肩膀。

  “什么事?”林父动也没动,扶着眼镜在看报纸,上面报道市区那边有人吃了生力面拉肚子住院的消息,初步估计是生力面的卫生问题。

  “怎么还在看报!”林母抱怨道,“青霞说今天要带男朋友回来。”

  “哦。”林父翻了页报纸,“带回来就带回来呗,你急什么?”

  林母气道:“你自己的闺女都不关心。青霞现在还在上高中,人小不懂事,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林父笑道:“成森上次不是去医院看过吗?他说那男孩子人不错。”

  林母担忧道:“但那是个歌星啊,放到以前就是唱戏的。人说戏子无情,指不定哪天就变心了。”

  “不至于吧,前段时间不是还因为游行挨了枪子儿吗?”林父道。

  “真是一点都不担心。”林母嘀咕着,心里却想着今天该做什么好菜。

  王梓钧随着林清霞到家,迎面而来的却是个小霸王。

  林丽霞虎着脸说:“王梓钧,你以后可不许骗我姐姐。”

  “我当然不会骗他。”王梓钧说着拿出一个包裹交给林丽霞,“看看我给你的礼物。”

  “哼。”林丽霞接过包裹,转身就走,丢给王梓钧一个后脑勺。

  林母听到动静,系着条围裙出来,笑脸道:“梓钧来啦,快进来。哎呀,还拿什么东西,这么客气。”

  “伯母好。”王梓钧笑着说,“一点心意而已,不成敬意。”

  林父拎着张报纸出来,看了王梓钧两眼,点头说:“挺精神。”

  “伯父过奖了。”王梓钧点头道。

  因为删除了以前构思的一大块情节,现在有些卡文。

  抱歉了,以后我会注意,不会再出现郁闷情节。

  王梓钧在林清霞家里过得非常愉快,林母林父都是很好相处的人。疯狂两老心肠很软,不太会拒绝人,再加上王梓钧可以地讨好,很快就对他青睐有加。

  “梓钧,听说你爸也是老军人,他是哪个部队的?”林父的国语带着浓重的山东口音。

  王梓钧答道:“原属第74军57师。”

  林父肃然起敬,赞叹道:“虎贲之师啊,哪天请令尊来家里坐坐。”

  “一定。”王梓钧道,“自从我妈去世以后,我爸爸就少有和朋友谈心了。伯父你也是军人,想必和家父能聊得来。”

  林父摆手道:“我可不敢当,一个老军医而已,没有杀敌立功的本领,不比你的父亲英雄。”

  林母问:“梓钧,你今年高中毕业后,还会继续念书吗?”

  “上次联考我在住院,下个星期清华大学会给我特别安排一次补考,进清华应该没有问题。”王梓钧厚颜无耻地说。若不是刘兆玄答应在学校那边疏通,加上自己的有一个“爱国青年”的名声,他肚子里那点货哪里够?

  林母听了很高兴,便教训自己的两个女儿说:“你看人家梓钧,唱歌唱得好,读书也好,你们两个可要努力。”

  林丽霞无故中枪,白了王梓钧一眼。

  林清霞道:“妈,梓钧推荐我去拍琼瑶的电影,明天就去试镜。”

  林丽霞惊喜地说:“真的是琼瑶的电影?我也要去。”

  林成森用筷头敲了妹妹一下说:“你什么都想做,还是先把初中毕业再说吧。”

  林丽霞捂着额头,瞪着哥哥说:“讨厌,不许再敲我的额头。”

  林父说:“拍电影可以,但不要在戏里随便搂搂抱抱的,更不许亲嘴。疯狂书库”

  王梓钧笑道:“伯父你放心,我会帮你看着的。”

  林丽霞抢着说:“可别监守自盗。”

  众人听她说得有趣,俱都哈哈大笑。

  林清霞俏脸一红,在桌子下面踢了王梓钧一脚。

  吃完饭,王梓钧便陪着老爷子下象棋。

  王梓钧对象棋只是会而已,远谈不上精通,没想到林父手也够臭的。两个臭棋篓子厮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不亦乐乎,大哥林成森在旁边却看得痛心疾首,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对对方的漏洞视而不见,一次次放过必杀的机会。

  林清霞见林成森起身离开,问道:“咦,大哥,你不看了?”

  林成森泪流满面:“再看下去非得心脏病不可。”

  林丽霞在旁边呵呵笑道:“爸这次是棋逢对手了。”

  林父听了笑道:“就是,和梓钧下棋才有意思,成森的棋风太凌厉,不够稳重。”

  林成森内伤吐血,心想你送上门的车马炮难道我都不吃吗?

  “将!”王梓钧跳出个马后炮。

  “哎哟,”林父惊呼,“不行不行,悔一步悔一步。”

  王梓钧按着棋子说:“伯父,君子不悔。”

  “不悔就不悔,再来。”林父虽然输了,可是下得高兴。臭得不分伯仲的臭棋篓子可不好找。

  林成森打开王梓钧送给他的礼物,是一部两本精装的《武林外史》。精美的封面和大32开的尺幅,刚一入手就让林成森感到惊艳,这是现在市面上从来没有的。再翻开里面,文字排版清新,不像现在租书店里密密麻麻的看多了伤眼,每隔几十页居然还有好看的插图。

  “梓钧,这书从哪里买的?”林成森惊喜地问。作为一个武侠迷,看到这样的书怎么能不高兴?

  王梓钧说:“还没上市,而且这本是特制的样书,发行本只有普通的32开。”

  林成森算是服了自己的未来妹夫,居然连样书都能搞来。他爱不释手地玩赏着这两本书,似乎是怕弄脏了,又跑回自己房里藏起来。出来的时候拿了几本杂志出来,说道:“梓钧,这《搜神记》和《大唐双龙传》真是你写的?”

  林丽霞笑道:“这个我可以作证,《搜神记》我可是看的他的手稿。”

  林父正琢磨着棋路,听到两人的对话,随口道:“《搜神记》不是干宝写的吗?”

  林成森呵呵一笑:“是同名小说。”

  “哦,梓钧还写小说?”林父拿过杂志,翻到了《搜神记》的部分。扫了几眼金庸和诸葛青云的书评,发现这本书原来写的是炎黄时代,顿时来了兴趣,但看了会儿楔子就没再看了。

  林父点评道:“开卷的词写得不错,就是内容打打杀杀的,还有什么魔法怪兽,不适合我们这种年纪的人看。”

  林母说:“我看挺好的,今天上午我去买肉,那卖肉的就在捧着什么《搜神记》在看,连秤都看不清,给我多称了半斤。想不到那书居然是梓钧写的。”

  王梓钧无奈地笑了笑,想不到自己的小说还有这种功能,看来自己快成家庭妇女之友了。

  和林父整整下了一个下午的棋,又吃了晚饭,王梓钧才起身离开。

  “我送送你。”林清霞起身道。

  “我也去。”林丽霞说。

  “你去做什么?”林成森拉住小妹。

  林清霞依依不舍地把王梓钧送到外面,今天她一直沉浸在喜悦和幸福中,男朋友能得到家人的认可,将她心中的担忧全都冲掉了。

  “回去吧,天很晚了。”王梓钧道。

  “嗯,你也要小心点。”林清霞温柔地说。

  王梓钧拉住她的手,笑道:“不来个吻别吗?”

  林清霞想起上次的“初吻”,心跳得厉害。紧接着,她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男人贴到她耳边呵着气,小声说:“这次别咬着牙。”

  “嗯?”林清霞还没听懂是什么意思,她的小嘴就被堵住,接着是一条温热地舌头钻进来,轻轻碰着她的香舌。

  就在两舌相接触的瞬间,林清霞就像是被电到了一样,浑身一麻,连站立的力气都好像没有。

  王梓钧享受地品尝着美人的甜蜜的小嘴,将她抱在怀里越拥越紧,舒服得灵魂都升了起来。

  “唔。”林清霞小脸憋得通红,身体不停地颤抖。

  王梓钧感觉不对劲,连忙和她的嘴分开。林清霞立即喘着粗气,刚才的接吻差点让她窒息了。

  王梓钧好笑道:“我的好妹妹,鼻孔也是可以呼吸的。”

  林清霞羞得锤了他一拳,转身就往自己家跑,等进了院子里,才靠在墙壁上不停地呼吸着空气。用手摸了摸嘴角,居然还残留着口水,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这就是小说中接吻的感觉吗?果然是很美妙的,林清霞不由地露出灿烂的笑容。

  火鸟公司楼下,林清霞有些忐忑不安。疯狂论坛王梓钧握了握她的手,安慰说:“别怕,相信自己。”

  两人进入公司,找到琼瑶之后,琼瑶打量了林清霞一阵,点头说:“外形很不错。”

  林清霞闻言一喜,却听琼瑶继续说道:“只是气质和《彩云飞》里的涵妮、小眉不符,她更适合演纯洁活泼的女孩子,这部戏我觉得还是甄珍好一些。”

  林清霞一下就泻了气,感到非常的难过。

  “你再看看这个。”王梓钧拿出假发给林清霞套上,那感觉顿时不一样了。

  琼瑶这次反复地看来看去,才对林清霞说:“这里是剧本,等会儿李导来了,你随便挑一段来演吧。”

  林清霞拿着剧本面有难色,王梓钧替她答应道:“行。”

  就在林清霞焦急地背着台词的时候,李行终于来了。其实李行现在自己就有电影工作室,琼瑶这次是把他高薪请来执导的。

  “李导你好!”王梓钧问候道。

  李行今天四十多了,人很瘦,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干练,与王梓钧握着的手也很有劲。

  “陈老板眼光不错,小伙子很有精神。”李行夸王梓钧道。

  琼瑶介绍说:“这是梓钧推荐的女主角人选,李导觉得怎样?”

  李行看了林清霞一眼,有些皱眉头。

  《彩云飞》这部戏里面演女主角的演员必须一人分饰两个角色。疯狂论坛其中涵妮是一个先天心脏畸形的病人,比林黛玉还要柔弱如水,而林清霞漂亮归漂亮,却哪里有那种风吹即倒的样子?

  “试试吧。”李行人老成精,没有直接拒绝。

  现在试戏的这一段,是王梓钧演的孟云楼被涵妮的母亲告诫后,刻意躲避涵妮,涵妮坐在楼梯上等到大半夜,终于等到孟云楼从外面参加舞会回来。

  林清霞找个张凳子当楼梯,王梓钧从外面推门而入,林清霞惊喜地喊:“云楼!”

  林清霞一开口,王梓钧就知道要遭,刚才那一声喊中气十足,哪里像个病人。

  “停!”李行告诫林清霞道,“你现在是一个随时都会死去的先天性心脏病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要轻言细语,要给人一种娇弱的感觉,男人一见了就想保护的样子。”

  “哦。”林清霞非常的聪明,但她有一个毛病就是一道关键时刻就容易紧张,即便是红透东南亚之后,依然是如此,只不过那时自制力越来越强而已。

  现在林清霞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记得李行口中说的柔弱感觉,放低了声音重新低喊:“云楼!”

  “涵妮!你怎么坐在这里?”王梓钧入戏非常快,毕竟上辈子拍了那么多电视剧和电影,其演技几乎让李行和琼瑶挑不出毛病。

  “我……我……”林清霞稍微找到了感觉,却是把台词忘了。

  琼瑶无奈地朝王梓钧笑了笑,而李行则鼓励道:“不错,比刚才好多了,心里放轻松一点,别紧张。”

  王梓钧走过去,贴着林清霞的耳朵说:“你想想我要抛弃你去找别的女人,那个时候你会是什么感觉。要把自己放低一点,你现在就是那个柔弱无依的涵妮,你没有真正的朋友,唯一喜欢的男人却躲着不见你。”

  “好。”林清霞硬着头皮又看了一下剧本,接着刚才的戏演下去。她按照刚才王梓钧所说,心里就想着他把自己抛弃了,和洪小乔在一起,两人拿着结婚请帖来找她……

  女人的想象力是非常强大的,很快林清霞就感到悲从中来,强忍着痛苦,轻轻地说:“我在等你回来。你要走了吗?你不愿再看见我了吗?”

  “谁说的?”王梓钧挨着她身边坐下,“谁说我要走的……”

  两人这场对手戏进行了一分多钟,林清霞脸上真情流露,那可怜柔弱的样子连琼瑶这个女人都想去安慰。

  李行不由得拍着手赞叹:“好,这个小姑娘很有悟性。陈老板,就选她了吧。”

  琼瑶见林清霞完全可以胜任角色,这时也不再坚持用甄珍了。毕竟作为制片商的她来说,甄珍的片酬可比林清霞这个新人要高多了。

  见自己的表演受到认可,林清霞却没有多少高兴,她还停留在刚才的情感当中,眼泪刷地就掉下来。

  王梓钧不顾琼瑶和李行在场,抱着她擦干其眼泪说:“傻姑娘,我还在呢。”

  琼瑶看见两人的动作,怎么还不明白他们的关系。想想自己和平鑫涛之间的婚外情,暗自叹气,居然有些羡慕眼前的两个年轻人。

  琼瑶让助手拿来两份合同,给王梓钧的片酬是五万块,这对于新人来说已经算非常高的了,而林清霞的片酬才只有一万。

  “陈姐,谢谢你。”王梓钧签完合同笑着说。

  琼瑶知道王梓钧指的是自己给林清霞机会,便笑道:“那你可要努力拍戏报答我咯。”

  “一定!”王梓钧承诺道。

  “谢谢陈总,谢谢李导。”林清霞拿着合同不停地感谢。

  几人随便聊了几句,王梓钧才问道:“李导,这部戏什么时候能开拍?”

  “其他角色都选得差不多了,就下个星期一,还有五天时间,你们多熟悉一下剧本。”李行说道。他心中想的却是早点把这部戏拍完了,去拍自己的《秋决》,那是他准备用来冲击明年金马奖的影片。

  王梓钧和林清霞走出公司,林清霞抱着合同,几次想问王梓钧以后会不会不理她,话要出口又觉得这种问题很傻,便一直默默地走着不说话。

  “心情不好?”王梓钧环抱着她的纤腰,安慰说,“把那些负面的情绪都丢掉吧。”

  “嗯。”林清霞感受着王梓钧温暖的怀抱,靠在他肩上舒服地闭上眼睛。

  王梓钧却想,真是个感性的女孩子,难怪那个世界她拍了大量琼瑶剧后,事隔多年却依然受里面人物情绪的困扰。

  “梓钧,我现在有点怕呢。怕我演不好,给你丢脸。”林清霞小声地说。

  王梓钧侧头吻了她的耳朵一下说:“相信我,你是整个亚洲最好的女演员。”

王梓钧回来之后,又去了刘兆玄家里一趟,拿到了一堆考试答案。疯狂  刘兆玄警告道:“这东西别让人知道,背好以后马上烧掉。”

  “我懂的,谢谢刘大哥。”王梓钧小心地将答案放好,又拿出两万块钱说,“这点是小弟的心意,替我谢谢那位帮忙的朋友。”

  刘兆玄笑骂道:“拿回去,我会缺你那点钱吗?早就打点好了。”

  “那就多谢刘哥了。”王梓钧收回这两万块钱,脸上露出孩子般顽皮的笑容,这一笑顿时化解了刚才尴尬的气氛。王梓钧心想,这个人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

  又和刘兆玄聊了会儿小说,王梓钧才带着答案回家,拿出来一看,顿时头大如斗。

  国文、历史这些文科,他只粗略地看了一眼,便直接烧掉了。但再看理工科的答案,那些乱七八糟的公式就像是天书一样,只能死记硬背。

  接下来的几天,王梓钧就是在背这些答案中度过,以至于后来一见到理科公式就想吐。

  星期天的时候,王梓钧到周蓝萍家拜访。以前约定每个周末都来学习,可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耽搁,这还是第一次来。

  对于王梓钧一直失约,周蓝萍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说了一句:“来了?”

  “老师好。”王梓钧奉上礼物。

周蓝萍打开礼盒一看,顿时笑了,里面居然是十块腊肉。疯狂书库  让王梓钧诧异的是,这位知名的作曲家居然住在公寓里,而且身边没有妻儿。

  房间里家具不多,最显眼的是一个书架,上面全是音乐和文史类的书籍,另外就是一台有些老旧的钢琴。墙上、墙角还挂置着胡琴、琵琶、唢呐等民族乐器。

  周蓝萍找出一张黑胶唱片,放在唱机上,很快传出来《精忠报国》的音乐,居然是王梓钧出的那张专辑。

  “你这张唱片灌得不错,比起你在歌唱大赛上技巧要提高很多。”周蓝萍评价道。

  王梓钧汗颜,当时录歌的时候,身边有左宏元和刘家昌手把手的调教,居然花了半个月才搞定。

  “但你基本功明显不够。”周蓝萍直言不讳地说,“你可以听听邓丽君唱歌,她可以做到完全让你感觉不到在换气,却连续不断地吐出一个接一个的高音。别说是台湾,放眼整个世界,能做到这点的歌手我相信一个巴掌都能数得清。”

  王梓钧点头附和,邓丽君除了歌声甜美外,那神乎其神的唱功确实让许多后来的专业歌手望而却步。特别是后世的那些偶像歌星,刚唱几句,喉咙换气的声音经过麦克风的放大,就像是在拉风箱一样,难听得要死。

  “你基本功不扎实,教再多得技巧也没用。”周蓝萍找来一个记事本,撕下一页纸说,“按照这上面的练习,坚持三个月再说。你必须坚持练一个小时的嗓子和换气,还有你的烟可以戒了,酒也少喝。多喝一些蜂蜜水这样润喉的饮料,切忌辛辣食品……”

  周蓝萍说了一大堆禁忌,王梓钧听得叫苦不迭,即便上辈子他的歌唱老师都没这么严过。

  “你先唱一首,我看一下你的功力,三个月后若没有大的进步,以后就别来了。”周蓝萍说着坐到钢琴前,问道,“《高山青》会唱吗?”

  “会。”王梓钧突然有了个疑问,“老师,这首歌的曲子是你做的吗?”

  周蓝萍纠正道:“是我和邓禹平一起作的,张彻作的词。”

  难怪!王梓钧嘀咕道,这首歌的作者后世是有争议的。还有两种说法是,邓禹平作词,张彻作曲;以及改编自高山族民歌。

  后面两种说法都很荒诞,若是张彻作曲,那大导演张彻怎么就只作过这一首,而且张彻也没听过他精通音乐啊?至于高山族民歌,更是无稽之谈,这首歌本是部电影的主题曲,歌都在上海录好了才去台湾取景拍摄对的口型,歌曲的创作者演唱者之前就根本没去过台湾。

“高山青,涧水蓝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呀  阿里山的少年壮如山……”

  王梓钧唱这首歌的时候与邓丽君唱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后者是柔情甜美和空灵,而王梓钧则是有种粗犷的温柔。

  周蓝萍弹着钢琴,就像古时候的读书人一样摇头晃脑,每当有感觉不对的地方,他的眉头就会皱一下。

  还好,只皱了三下,王梓钧在一旁数着。

  唱完之后,周蓝萍又在他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好像是在记录王梓钧唱歌的优点和缺点,写完之后就把本子合上,却没有给王梓钧看过。

  等到吃饭的时候,王梓钧拉着老师出去,好生的招待了一番。

  周蓝萍似乎对他的态度还挺满意的,吃饭的时候说道:“听说你上次中枪了?当时我一直在香港,帮一个朋友做东西。”

  “已经没事了,小伤。”王梓钧道,“多谢老师关心。”

  周蓝萍又说:“你现在出名了,但不要急着开演唱会赚钱,你的基本功还不够,以后的路长得很,拔苗助长会害了自己。”

  郑振坤确实有帮王梓钧开演唱会的打算,不过由于王梓钧肺部的伤刚好,恐怕适应不了演唱会的剧烈程度,才将这一计划搁浅。

  要说周蓝萍的说法其实和后世是完全相反的,后世造星是批量生产,捧红一个马上圈钱,等观众腻味了再换下一个。而这个时代的艺人,特别是歌手,是非常重基本功的,不断锤炼自己的唱功,只会越来越红。

  就如林清霞,刚刚开始拍电影的时候,她只不过是个有些腼腆的高中毕业生,连密度太大的文字都看着眼晕。但她后来却用了几十年来充实自己,研读文学艺术,后来居然帮媒体写专栏,文字行云流水,丝毫不弱于一线作家。

  “我会记住老师教导的,没有老师的认可,我绝不会开演唱会。”王梓钧说。

  “好,孺子可教!”周蓝萍见王梓钧这么听话,不由得高兴道。

  从此之后,有睡懒觉习惯的王梓钧,不得不早上提前一个小时起来,练习那所谓的基本功。不过烟虽然抽得少了,却还是戒不掉,只能阿Q到多喝蜜水来弥补。

周一的时候,王梓钧准时来到剧组,电影中许多室内戏不是在片场完成的,是在直接在琼瑶和平鑫涛的山顶别墅里拍摄。疯狂  平鑫涛是这部戏的制片人兼监制,不过他在安排好事务后便不常来片场,而是去打理他皇冠出版社的生意。

  最惹王梓钧注意的是两个摄影师――陈坤厚和赖成英,特别是前者,被后世誉为台湾新电影三大奠基人之一,与著名导演侯孝贤齐名。后者也不简单,赖成英此时已经连续三年拿到金马奖最佳摄影,此片中还是摄影指导。

  对了,赖成英是陈坤厚的舅父。

  此时台湾还没有像香港那样流行开机拜神,等剧组人员到齐后,李行戴着顶太阳帽,便坐在导演车上喊埋位开机。

  许多人都是今天才知道男主角是王梓钧,不过也没有什么惊讶,琼瑶的戏经常用新人,而且是从没接触过演戏的新人。

  不过王梓钧的表现很快就让他们吃惊了。

  与王梓钧演对手戏的是老演员韩苏和紫兰,分别饰演女主角的父母亲。

  紫兰拉着王梓钧坐下,盯着他看了半晌,王梓钧做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眼皮一垂,却没有其他动作。

  李行心中叫好,这种细微的动作直接把人物的心理和性格诠释得十分到位,听说这年轻人以前没拍过戏,怎么像是个老手?

  “咔!”拍了几个镜头,李行突然喊停,其他人都很诧异,刚才拍得很好啊,导演为什么喊停呢?

李行却闭上了眼睛,刚才几个镜头让他有种难受的感觉,这感觉从何而来不清楚,反正觉得刚才的画面有种撕裂感。疯狂书库  “重拍!”李行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只得重新来过。

  这一次王梓钧只说了几句话,李行就喊停了,搞得王梓钧满头雾水。

  “梓钧,你过来!”李行朝王梓钧招手。

  王梓钧一脸不解地走过去,问道:“怎么了?导演。我哪里出错了吗?”

  “不是你的问题。”李行问,“你的演技跟谁学的?”

  王梓钧装出懵懂的样子说:“没和谁学啊。”

  李行道:“你有没有感觉到,你的表演方式很生活化,一言一行很平常说话没有两样。而他们,韩苏和紫兰都是老戏骨,他们的演技却带有种舞台味道。”

  “没有啊,我就觉得电影是反应真实的生活,平时候该怎么样子说话,这个时候就怎么说话。”王梓钧说着开始回忆七八十年代的台湾电影,果然如李行所说,舞台味、文艺味太浓,而反观香港,除了个别之外,则从头到尾都是现实气息。

  也可以说,此时的台湾知识分子在集体逃避现实――台湾政.治上的压抑和前途未卜,让他们转到文艺层面上。直到八十年代的新电影运动,才真正地开始进入现实主义题材。不过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儿根本转换不过来,八十年代前期台湾电影虽然专攻现实题材,但文艺味却无法消除。

  (像《养鸭人家》这种奇葩除外,不过那也是在60年代,虽然政.治压抑,但至少台湾还没有被国际彻底抛弃。)

  难道要我改变风格?王梓钧一想到那种琼瑶式的无病呻吟就打寒颤。

  李行听了王梓钧说的话,考虑了半天才说:“我很欣赏你的表演方法,但现在你却要改一改。不用改太多,语气神态稍微夸张一点点。不然与他们演对手戏时,你的表演方式会破坏整体的画面感。而且琼瑶戏,有许多地方必须要借用舞台剧的表演方式才能演出味道。”

  “我试试吧。”王梓钧硬着头皮答应。

  接下来王梓钧连续出了几次差错,终于找到了平衡点,就是他当初刚刚拍电视剧那种演法,不过事后他在电影院里看自己的表演时,却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拍了一上午,吃饭的时候王梓钧开始去接触剧组的工作人员,这些人大多是李行的熟人或者他电影工作室的员工。

  王梓钧找上赖成英、陈坤厚两人聊起了摄影,他看了下剧组的两台摄影机,诧异地问:“为什么整个剧组两个机位?而且我看经常是一台摄影机在工作,多机位拍出来的效果不是更好。”

  赖成英笑着解释道:“胶卷是要钱的,一台摄影机能拍出来的效果为什么要用两台?两台摄影机基本上就能处理所有的拍摄问题了。”

  王梓钧顿时无语,陈厚坤说得确实有道理,现在又不是拍大片。而且在保重基本质量的同时降低成本,也无可厚非。

  但这样的电影,剪辑出来后画面看起来会十分呆板。当然,是否呆板是对于王梓钧来说的,而现在的观众则不会去挑剔这个。

  陈坤厚倒是对王梓钧所说的很感兴趣,但他今年才升任摄影师,没有什么说话的分量。心里却想着什么时候有空,和王梓钧再深入聊一聊。

  王梓钧避开机位的话题不谈,只和两人聊起拍摄手法。非常专业和深入的东西王梓钧不敢讲,也怕自己讲不好,而且担心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但就是一些在后世看来十分常见的摄影小窍门,却引起了眼前两位摄影师的兴趣,赖成英高兴地说:“可以试试,只是你说的一些手法需要辅助设备,回去之后我和厚坤再研究研究。”

  “梓钧,你怎么会想到这些?你以前摆弄过摄影机吗?”赖成英奇怪道。

  “没有没有,异想天开而已。”王梓钧连说。

  山顶别墅上没有饭馆,剧组的用餐都是琼瑶临时请到家里的厨师所做,比一般的工作餐要好得多。

  大家正吃得高兴,琼瑶从公司抽空回来,笑着问李行:“上午的戏还顺利吧?”

  李行对王梓钧的演技赞不绝口,说道:“我觉得他可以专职做演员,比唱歌有前途。”

  琼瑶想不到王梓钧居然获得李大导演的认可,这里面可有她选角的功劳,笑道:“你可别这样说。咱们整部戏的票房,恐怕还比不上他一张唱片的分红。”

  “那倒是。”李行点头说。他虽然不混歌坛,但左宏元是他的老朋友,自然对王梓钧的唱片销售情况知道得很清楚。

  听说,《精忠报国》在台湾本土的销量已经快到45万张,只“军公教”人员就买了近三十万张,而岛外的统计数据也一点点的返回过来:香港4.5万张、马来西亚6万张、新加坡4万张……这些数据,都还在缓慢增长中。

  销量达到5万张就算白金唱片,王梓钧只发这一张唱片,已经相当于其他歌手忙活好几年的。

  现在台湾所有的歌手都把王梓钧看成一个怪物,要打破他的成绩,不知道得等到何年何月。

  不过王梓钧却清楚,等蒋经国的小康计划慢慢展开,越来越多的下层人会富裕起来,唱片的销量会整体提升不少。毕竟现在还是黑胶唱片时代,没有磁带盗版,没有网络盗版,想听歌就得老老实实地买唱片。

  林清霞上午在《红胡子》剧组拍戏,下午才赶过来。疯狂书库因为是女配角,戏份已经不多了,再有几场就可以杀青。

  不得不说,林清霞真的很有悟性。初时什么都不懂,而且学起来也不快,但只要教会一点,她就能举一反三。

  《彩云飞》这部电影其实剧情很简单,就是从香港到台湾上学的孟云楼住到世交的家里,认识了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涵妮,两人开始了短暂而热烈的恋爱。孟云楼的父母不同意这桩婚事,将他骗回香港,等他再到台湾时,涵妮已经死了。然后孟云楼遇到涵妮的双胞胎妹妹唐小眉,两人坠入爱河,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修成正果。

  反正王梓钧看了剧本之后已经无力吐槽了,这种戏后世都拍烂了。但这个时代的人就爱看这些,你玩太高深了,比如拍《无间道》,绝对会扑街扑到妈都不认识。

  由于拍的是夜晚的戏,周围的窗帘全都拉了起来。

  林清霞穿着白色纱裙睡衣,脸上画了淡淡的妆容,显得有些病态的苍白,但却拥有另一种美丽。

  不少工作人员议论道:“导演哪去找这么一个美女?”

  “听说是琼瑶找来的。”

  “我打赌她肯定会红。”

  “废话,拍琼瑶的戏谁不红?”

  不得不说,琼瑶的影响力太强悍了,三年前火鸟电影公司成立的时候,其他电影公司知道琼瑶要拍电影,都大呼狼来了。以至于琼瑶拍电影去租片场的时候,所有的片场全部开出三倍高的价码,意图把琼瑶逼走。

  “埋位啦,都噤声!”李行呵斥道。

  还好这一段戏台词不多,林清霞虽然紧张,但有了拍摄《红胡子》的经验,也能应付下来。

接着是女主角弹钢琴的戏,林清霞不得不临时学习基本指法,装模作样地弹了一通。疯狂  从中午一点,一直拍摄到晚上十二点,王梓钧总算见识了这个时代的拍摄强度(其实是导演为了赶进度),一天的时间居然把涵妮的戏拍了一半。

  附近没什么宾馆,除了离家近和有车的回家外,琼瑶直接让剧组的人住在她家里。好在别墅就琼瑶一个人,倒也会不打扰她――琼瑶的情人平鑫涛家里有老婆呢。

  由于人比较多,王梓钧和陈坤厚睡一间房,林清霞和琼瑶两个女的挤一间。

  黑暗中,陈坤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碰了碰王梓钧的背问:“喂,王老弟,你睡了么?”

  “没啊?”王梓钧道,说实话,身边躺着个男人他还真不习惯。

  “王老弟,你今天说的那些拍摄手法,我越想越有意思。只不过拍琼瑶的爱情戏,大多数都发挥不出来。”陈坤厚说。

  王梓钧问:“除了文艺片外,还有战争片、武打片,你不觉得很合适吗?”没等他回来,王梓钧继续道:“而且,即便是爱情片,景深的变化其实可以更加多样,而快慢镜头的交替也可以用来表现人物不同的情绪和电影的气氛……”

  陈坤厚是个刚刚从摄影助理晋升为摄影师的“年轻人”,王梓钧说话也不像白天时那么谨慎。这个时候对于镜头的运用真的很粗糙,就像是当下歌曲的编曲一样,许多日后常识性的东西他们居然连听都没听过。

  陈坤厚静静地聆听,从小接触摄影机的他根据王梓钧的表述,开始在脑袋里构想那种画面感,越想越是兴奋。不过兴奋过后,就有些失落,现在剧组里的摄影是他舅父做主,以他对舅父的了解,这种新镜头的运用方法不到完全掌握,他是不会拿出来在拍戏时用的。

  “陈大哥,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独立出来摄影?”王梓钧开始忽悠,他若是要拍戏的话,找陈坤厚这种有潜力的新人更合适,毕竟其是未来的台湾新电影运动领袖。赖成英这种连续几年金马奖最佳摄影师薪金高不说,还不肯放下老的套路,拍出来可能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有想过啊,可能过两年就可以了,我现在对场面的把控能力还不够。”陈坤厚谦虚地说。

  王梓钧用开玩笑的语气道:“若是我以后拍电影,就请你做我的摄影师。”

  “你想拍电影?”陈坤厚惊讶道。

  “说说而已。”王梓钧笑道,“不过也说不定我真能当导演。”

  陈坤厚以为他在开玩笑,便说道:“好啊,你若是当了导演,我免费给你当摄影师。”

  王梓钧心中暗笑,陈坤厚三十多岁的人了,心机却不重,像这样的许诺,郑振坤这种老江湖绝对不会轻易说出口。

  经过王梓钧的刻意结交,没什么心机的陈坤厚很快就觉得王梓钧是自己的知己,他们的许多想法居然是相通的(见鬼说鬼话)。若不是第二天有戏,陈坤厚恨不得和王梓钧彻夜长谈。

  在琼瑶的别墅里只拍了两天多,就把涵妮的戏份全部拍完,至于海边那一场戏,会留到最后去补拍。

  接下来便是转战片场和歌厅。

  在歌厅拍摄的时候,王梓钧见到一个人差点把让他笑喷了。

  此人大概三四十岁,演的是林清霞的歌迷(电影里唐小眉是歌女),身材胖胖的,嘴上两撇小胡子。王梓钧第一眼见他的时候以为活见鬼了,这不是中年时候的烂片导演王晶是谁?难道琼瑶把王晶也请来客串?

  但转头一想,王胖子现在还是个十多岁的粉嫩小正太吧,怎么也不可能是这幅模样!

  “你好,请问您贵姓?”王梓钧实在忍不住问道。

  “我姓梁。”“王晶”回答说。

  王梓钧擦擦额头上的汗,不叫王晶就好。

  接下来的戏里,涵妮已经死了,林清霞将换角扮演涵妮的姐姐唐小眉,这是个和涵妮性格截然相反的女人。外柔内刚,关键时候非常有主见,对自己追求的东西会据理力争。

  唐小眉的性格有点像是林家姐妹的集合体,林清霞演绎起来比演涵妮轻松了许多。

  拍摄时间足足有二十多天,这期间林清霞演技进步不少,人也没有刚开始那么容易紧张,到最后甚至游刃有余。而王梓钧则是和剧组里所有人打成了一片,几个老戏骨更是对他亲睐有加,没办法,谁让他嘴巴甜,不时的又弄些小恩小惠。

  拍摄时最搞笑的却是最后男女主人公爱情胜利,抱在一起拥吻的一场戏。

  林清霞和王梓钧接吻的次数加起来还不到一个巴掌多,这次居然要她当众亲吻,闹出了不少笑话,连续N机了十多次。

  “乖,听话,就当周围的人都是萝卜白菜,他们什么都看不见。”王梓钧抱着林清霞笑声说。

  林清霞扑哧一笑说:“你是说他们都不是人?”

  王梓钧捧起她的脸,看着她深情地说:“在这一刻,其他人都不存在,我的眼里只有你的。”

  女人毕竟是感性动物,林清霞听王梓钧的情话,居然临时忘记了在拍戏,待到王梓钧吻下来时,她便热烈地回应着,这也是她接吻最主动的一次。

  李行早在两人说话时便打手势让摄影师开始,待到两人嘴唇分开,忍不住叫道:“好!就是这个感觉。”

  林清霞羞得耳根通红,背着人站了好一阵才恢复过来。

  李行站起来拍拍手手说:“好了,这半个多月辛苦大家了,明天补完海边的戏就杀青!”

  “嗷!”一群狼叫的欢呼声。

  今天重看了一遍《彩云飞》,里面甄珍的扮相真是惊艳,不过当我看到“王晶”出场,哥真的笑喷了。尼玛,绝对有九成相似!不信的可以去看看。

  “终于拍完了啊。疯狂书库”林清霞对着一望无际大海高兴地说。《彩云飞》和《红胡子》里的戏都已杀青,让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剧组的场工们正在收拾着器材,王梓钧躺倒在沙滩上,问道:“这里风景不错,要不要玩两天回去?”

  林清霞笑道:“不玩了,我想马上回家。这可是赚到的最大一笔钱,一万块啊,一定要给爸妈买礼物。”

  “随你吧。”王梓钧闭上眼睛,享受着清凉的海风。八月的天气,今天上午下了场暴雨,让空气清爽了许多。

  郑镇坤那边已经打了好多次电话,催他过去参加庆祝《精忠报国》唱片销售总量达到60万张的酒会。王梓钧知道这家伙是想把自己骗过去谈开演唱会的事情。毕竟郑镇坤再豪爽,但商人总归是商人,有钱赚没有往外推的道理。王梓钧正当红,不开演唱会简直是浪费资源。

  开就开吧,自己的肺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多赚点钱也不是坏事。只是,周蓝萍那里却得去说一声,他答不答应还不知道呢。

  最让王梓钧纠结的是还有半个月就要到清华大学上课了,若不是需要逃兵役,他还真不想再回大学校园里,现在这日子自由自在的多好。

  坐着剧组的车回到台北市,琼瑶大方地吃了顿大餐才散伙。

  在台北车站,王梓钧和林清霞很快就见到疯狂的一幕,上百人排着队等着买书,见书店里的进货不多了,最后竟然哄抢起来。

  “什么书这么好看?难道是琼瑶的新作吗?”林清霞奇怪道。

  王梓钧指着那些人说:“你看那几人胡子一大把,像是看琼瑶小说的吗?”

  林清霞抿嘴笑道:“那可不一定。疯狂”

  两人说笑着叫来一辆计程车,经过几条街后,发现好几处书店都是爆满。林清霞忍不住问:“司机师傅,哪些人都在买什么书啊?”

  司机回答说:“是古龙的小说。”

  “古龙的小说?”王梓钧心想出版社那边终于有动作了。

  司机从驾驶室里抽出一本《浣花洗剑录》,递给后面的两人说:“我也去买了几本,看着挺舒服的。听说不少人买了全套,那可是好几百块啊。”

  王梓钧拿在手里随便看了看,这本《浣花洗剑录》是32开200页的精装版,但精美程度完全比不上王梓钧送给林清霞大哥的特别版。

  当下的小说单行本就像是小册子,一本只有几万字内容,而且品相十分不好。汉麟出版社这套古龙精装版一出,顿时让众多武侠迷眼前一亮,有种武侠小说就应该这个样子的感觉。

  买书的除了武侠迷外,还有许多闻讯而来出版商人和D版商人,想来他们已经磨刀霍霍,准备拿回去好生研究一番,依葫芦画瓢大肆出版。

  除了这三类人之外,租书店也是购买的中坚力量。书店老板嫌现在的小说太薄,都是用线将三两本小说装成一本来出租,成本加起来比汉麟出版社的精装本还高。若是买精装本的话,既不用费力去自己装订,又可以以此吸引顾客,实在是一举两得。

  总之,现在的销售情况好得出乎于东楼的意料之外,原本他第一版只印了十万册,这在出版业不景气的当时,已经算很高的印刷量了。没想到昨天上午反馈回来的情况就卖出几千本,下午由于口口相传,直接卖了一万多本,而今天上午的销售数量更是达到了两万本。

  按照这个速度卖下去,那可怜十万册印刷量,估计一个星期就会消化完。于东楼咬着牙又加印了五万册,然后天天盯着销售情况。

  现在《武魂》编辑部已经与汉麟出版社分开,另外租了几间房做办公室,收到的新作者书稿和读者评论稿堆积如山,刘荣作为编辑头子忙得焦头烂额。《武魂》属于月刊,第一期最后的销量是16万册,第二期已经快要发行,不知道可不可以在销量上再创新高。

  两人在西门町的百货公司下车,林清霞为家人挑选好礼物后,突然想道:“梓钧,我要不要给你爸爸买点什么?”

  王梓钧笑道:“下次去我家的时候再买吧。”

  林清霞眼珠子一转说:“谁说要去你家了?”

  “你别怕嘛,丑媳妇难免要见公婆的。”王梓钧逗她说。

  “你才丑呢!拿着!”林清霞塞了个盒子在王梓钧怀里,装作生气离开。

  王梓钧一看,居然是电动剃须刀,高兴地问:“送我的?”

  “不想要吗?我拿回去给我哥。”林清霞说着要来夺。

  “谁说我不要,连人都是我的。”王梓钧把她抱在怀里,蛮横地吻着她的香唇。

  天啦,这里是百货商店!

  林清霞眼角瞥到周围的人在注视着她,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但她很快就迷失在那湿吻之中,反而双手勾着王梓钧的脖子,开始激烈的回应。

  不少人认出了王梓钧,好在这个时代没有八卦媒体,不然明天的头条绝对是两人拥吻的照片。但就算是普通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舌吻,依然是件稀罕事。

  不少青年起哄着拍手叫好,王梓钧脸皮厚得居然朝四面挥手,林清霞羞赧的同时,其他女孩子羡慕的眼神让她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青霞,真的是你!”一个女孩子走过来,惊喜地喊着林清霞的名字。

  林清霞回头一看,却是自己的死党张莉仁,想到她看见自己刚才和王梓钧接吻,不知道心里会不会看轻自己。

  如果没有王梓钧出现,张莉仁明年会和林清霞在逛街的时候被星探一起发现,然后一起去参加《窗外》女主角试镜。直到开拍的时候,导演都拿不定主意让谁来演,于是让男主角秦汉来挑,秦汉觉得张莉仁很适合。导演考虑再三,最终选了林清霞。

  造化弄人便是如此,导演一瞬间的念头,就改变了两个女孩子的一生。

  张莉仁不可思议地看着王梓钧和林清霞,夸张地说:“青霞,是王梓钧啊,你好幸福!你是怎么和他交上朋友的?”

  林清霞没来由地感觉自己的虚荣心得到满足,满脸笑容地说:“放假之前经常来学校送我回家的就是他啊。”

  “啊!”张莉仁尖叫着抱着林清霞说,“我好羡慕你啊,我是他的歌迷啊,你能不能借给我两天。”

  王梓钧狂汗,这女孩好率直!

  说实话,张莉仁还是挺漂亮的,否则当初导演也不会一直为难该选谁了。

  接下来张莉仁叽叽喳喳地问着两人各种问题,羡慕之情毫不掩饰,直后悔自己当初怎么不去恒毅高中逛逛,说不定就先认识王梓钧了。

  最终她还是从林清霞那里借来王梓钧一个拥抱,那比林清霞发育还好的酥胸紧紧地贴在王梓钧的胸膛,然后他就看见旁边林清霞脸上古怪地笑,忙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有了张莉仁的加入,王梓钧反而没了和佳人亲热的机会。疯狂  两个女人手挽着手,偎在一起说着悄悄话,不时地对王梓钧指指点点,发出清脆的笑声。

  三人本打算一起到超市(这时已经有超市了,不过是百货公司的附属,规模不大)里买些日用品,谁知刚进去就听到喝骂声:“去你M的!你们超级市场收了曰本人多少钱?报纸上都说了,炸生力面的油是从地沟里捞起来的,他们的面粉还有问题!我要退货你为什么不给我退!我干你老母,今天不退货老子砸了你的店!”

  三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站在超市中,地上放着几箱开封的生力面。

  那超市经理面有苦色,解释道:“不是我不肯退,那家报纸报道失实,已经撤销报道向食品公司道歉了,你说的事情都是假的。”

  “谁说是假的?”那大汉推了弱小的经理一下,后者站立不牢,连退数步,“现在十多个人吃了面进医院了,现在还在打官司!你就说一句,到底退不退!”

  “退,我退!”经理不想闹大,让出纳过来全额退款。

  “退款就行了?就为了退面,我从台南赶过来的,误工费、车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这些加起来一万块,你得照价赔我。”大汉嚣张道。

  经理总算明白了,眼前这几人哪里是来退面的,简直就是来讹诈。他气得发抖,大叫道:“快给我报警!”

  “报警就报警,我会怕你这个卖曰本货的奸商?”三个大汉一起大呼,“大家不要在黑心商店买东西,他们是曰本人的走狗。疯狂论坛曰本人专门卖黑心食品给台湾人,他们想让我们绝种……”

  曰本人强占钓鱼岛不过两个月,现在民间反日情绪很严重,特别是一些知识分子,直接驾着船去“占领”钓鱼岛,又被曰本兵船驱赶回来。

  三个大汉看似粗鲁,但这些话一讲出来,那经理立即就感觉到不对,连忙低声说道:“三位,有什么事情我们到里面慢慢说,在这里影响不好。”

  三个汉子想了想,“大度”地说:“好,我们就给你一个面子。”

  张莉仁担忧地说:“那个生力面不会真有问题吧?我上个星期还吃了一袋。”

  王梓钧笑了笑,这三个汉子说得如此顺溜,不是白狼张安乐搞得鬼,他打死都不相信。

  超市里的人议论纷纷,却没有人再愿意去买生力面,本来就不好卖的东西,现在更是无人问津了。

  自从二十多天前《东方日报》报道了一则青年使用生力面食物中毒事件后,各媒体杂志开始连续不断的报道,其中有一家报道得太过分,不得不登报道歉,不过那道歉信息连垃圾都不如,放在最边角的一小块,不提醒的话,任谁都找不到。

  现在市民已经对生力面议论纷纷,不少“受害者”还在与厂家打官司。最近几天,不少商店都相继遇到顾客“退货”事件,许多商家怕麻烦已经不再愿意进生力面的货了。

  生力面的在仓库里的积货越来越多,工厂终于全面停工。

  王梓钧的“王师傅方便面厂”已经开工了,不过生产的全是料包,连一条面饼生产线都没有。不过经过反复的实验,借助日清方便面的料包制作工艺,王师傅料包已经研发出三种风味。

  际食品公司。

  宫腾正男愁眉苦脸地坐在桑正华的办公室里,作为日清公司台湾地区代表,他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宫腾正男是日清老总的小舅子,以前是个米铺的伙计,自从姐夫发达后,便从此脱离了下层人的生活。后来日清向台湾进军,宫腾正男主动请缨,本来打算开创事业的他,一来台湾后就被台湾妹子给俘虏了,整日流连歌舞厅。

  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状况,终于把他给震醒了。除了生力面被人抹黑外,宫腾正男莫名其妙地在赌场里输了上千万台币。现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回曰本,不然追帐的非得杀了他不可。

  “桑先生,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宫腾正男因为赌债的事情,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

  “出手卖了吧。”桑正华说道,其实他手里的股份已经卖出去不少,不过最近王梓钧那边动作太大,让他心生警惕,手里还剩下大概一成的股份死活不肯松口。

  “卖了?”宫腾正男有些为难,他可没有权利卖掉公司的股份,必须姐夫开口才行。姐夫那边也处在困难时期,自己若提出卖掉在台湾的公司,那不是找死吗?回去绝对被断绝经济来源。

  “卖了吧,半年前我就提出要卖,是你说可以使生力面畅销,现在这个样子拖得越久赔得越多。”桑正华不停地劝道,不管对方准备如何做,反正宫腾正男的股份他会收下。

  “这个我必须向国内请示。”宫腾正男说,“只是,谁愿意买下这个烂摊子呢?”

  “我来想想办法。”桑正华假惺惺地说。

  宫腾正男也想早点离开台湾,站起来鞠躬道:“那就拜托阁下了,曰本国内我会去争取。”

  宫腾正男离开国际食品公司后,独自回到自己家里。

  这是一套豪宅,当然房子的主人不是他,而是他为了充面子,向一家去美国的台湾人租的。

  刚打开门,宫腾正男就看到满地狼藉,墙壁上四个大字――欠债还钱!

  他的情人小惠正一个人窝在沙发里害怕地哭泣,见到他回来后,小惠扑到宫腾正男怀里哭得稀里哗啦:“我好怕,刚才那些人冲进来见到东西就砸,还说要是你一个星期内不还钱,就要抓我去做J女,呜呜呜……”

  “别怕,别怕。”宫腾正男对小惠宠爱得不行,因为她不想曰本的女人,只会一味的顺从男人。小惠会刷小性子,会撒娇,还会各种精彩的动作,若不是他在曰本有妻子,早就娶小惠回去了。

  “呜呜呜……他们还说……”

  “他们还说什么?”宫腾正男问。

  “他们还说你要是一个星期不还钱,他们就把你丢进海里喂鱼。”小惠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听说他们是黑.社会的人,经常杀人的。”

  宫腾正男听了忍不住打个冷战,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回国。

  宫腾正男再傻也知道有人在整他,但外面一千万台币的欠条却是实打实的。疯狂论坛自从生力面厂爆出丑闻后,以前结交的官员也刻意疏远他。那些家伙都是些只认钱的败类,若是他现在有巨款开路,眼前的困境都不是困境,可是他哪有钱啊。

  守在电话机前,宫腾正男犹豫了半天,终于提起勇气给姐夫打电话。

  “叮铃铃……”宫腾正男刚摸到话筒,电话就响了,他被那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差点昏过去。

  “到底”电话里传来姐夫严厉的声音,“台湾风味的料包已经研制出来了,你那么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一开始不给我打电话!”

  “刚开始我以为是普通的卫生事件,后来明白过来已经来不及了,他们连我们厂里的员工都收买了……”宫腾正男擦着冷汗,把现在困境详细地说了一遍,就连自己被人骗到赌场都没有隐瞒。

  “什么?你说你欠一千多万台币的赌债?混蛋,你怎么不直接自杀!”电话机里愤怒地吼叫。

  日清在垄断曰本方便面市场后,在马来西亚、印尼等地的布局非常顺利。决策层因此志得意满,头脑发热地接二连三进军台湾、香港、韩国和美国市场,摊子铺得太散,各地口味不同,生产出的方便面出现不同程度的滞销。

  特别是美国那边,日清公司根本就没有做市场调查就开了数家工厂,且投入大量资金用于宣传。结果生产出来的方便面除了少数华裔、日裔之外,根本就没人买。后来一调查,日清公司的人直接傻眼了,原来西方人家里吃饭都用盘子,没几个家里有碗的,买了方便面都没餐具泡……于是日清公司为了迎合西方人的饮食习惯,又开始研制杯装方便面。疯狂可惜杯装面成本太高,售价是普通面的几倍,不但在美国没人买,就连方便面畅销的曰本都无人问津。

  连续不断的投入,日清公司已经出现了资金危机,其精力几乎都陷入美国市场和杯装面这两个泥潭。如果按照正常,直到明年赤.军制造恐怖活动,参与剿匪的曰本警方吃杯装面的情景上了电视,杯装面由此畅销,日清公司才会扭转局面。

  要命的是,现在台湾又出了这种状况!总公司那边根本就没有金钱和精力来处理,唯一的摆脱就是尽早摆脱在台地区的鸡肋生意。

  电话里沉默良久,才终于说道:“真是个废物!你回曰本吧,我明天派人过来处理。”

  “可是,我的赌债……”宫腾正男焦急地说,他怕自己去机场的路上就被人做掉了。

  “难道你还要我帮你还债吗?”电话里传来怒吼声。

  就在日清公司派人来台的时候,王梓钧再次接到郑振坤的邀请。

  办公室里,郑振坤抽着雪茄,笑骂道:“好你个臭小子,现在架子大了,得三请五请才能请到你过来。”

  王梓钧插科打诨道:“您说的哪里话,我这不忙吗?忙着拍电影呢。”

  郑振坤感叹说:“琼瑶这次可是捡了个大便宜,凭你现在名气,她的电影票房起码能增加三成。”

  王梓钧笑了笑,没有说话。捡便宜是相互的,拍琼瑶戏是当下积累名气和增加粉丝群最好的办法。

  “怎么样?身上的伤没事了吧。”郑振坤问。

  肉戏来了。

  “已经完全好了。”王梓钧说。

  郑振坤感叹道:“前些年遇到刘家昌,我以为遇到了几十年一见的音乐天才。他果然不出我意料,别的不说,只一首《》就横扫了歌坛。现在遇到你,我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你知道现在你的拥趸们都叫你什么吗?”

  “叫什么?”王梓钧最近还真没去了解过。

  “摇滚教主、现代民歌之父,许多年轻人自称是你的教民和追随者,整天抱着吉他模仿你的样子到处唱歌。要不是现在还在放暑假,我估计不少家长会来我公司投诉,说你教坏他们的孩子逃课。”郑振坤笑着说,语气里有那么一点自豪的味道,毕竟王梓钧的专辑是他推出的。

  王梓钧狂汗,咱也做教主了。

  “对了,待会儿去仓库把你的信领走。”郑振坤说。

  “什么信?”

  郑振坤道:“歌迷的信,整整十个麻袋,邮递员现在看见你的名字就头痛。”

  两人闲聊一阵,郑振坤问:“梓钧,你最近有什么打算?”

  “读书啊,我马上要进清华读书了。”王梓钧说。

  说起读书的事,王梓钧突然想到了方南。昨天回家收到方南的来信,说他在歌林唱片公司得罪了经理的女人,现在被公司雪藏了,大学又没考上,准备去当兵。等服完兵役就回家里继承老爸的生意,不准备再唱歌了。

  对此王梓钧只能叹息一声,方南的歌唱天赋比他好得多,只是他的脾气太硬了,恐怕军队会更适合他。

  “读书好啊。”郑振坤语气里却有些失望,他本以为王梓钧没能参加联考,断绝了上大学的机会。为了逃避兵役,他就可以帮王梓钧出国,安排个亚洲巡演什么的,又可以赚到钵满盆满。

  认识王梓钧的时间不长,但郑振坤对其是非常了解的,这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年轻人,从不甘心别人控制。郑振坤无法强来,只能用征求的语气说:“我准备为你开几场演唱会,你觉得怎么样?”

  王梓钧道:“这个恐怕要去先问问周蓝萍老师,我答应他的,唱功没有达到他要求之前,不准开演唱会。”

  郑振坤笑道:“放心吧,周老是个懂得变通的人,这样说只是激励你而已。”

  “话虽这样说,但我已经答应他了。”王梓钧说。

  “我就看中你这一点,一诺千金。”郑振坤不着痕迹地给他戴着高帽子,“后天我请了媒体和乐坛的一些人,庆祝我们的唱片总销量突破60万,你是主角,到时可要来哟。”

  “放心吧,我一定准时到。”王梓钧点头说。

  在父亲和姐姐惊愕的眼神中,王梓钧叫人从车上搬下来十个麻袋。疯狂书库这玩意儿还真不好处理,总不能直接给扔外面吧,只能拿回家“火化”了。

  “这里面是什么啊?”王梓芸好奇地问。

  “钱。”王梓钧笑道,“整整十麻袋钱,我刚去抢银行了。”

  “就会乱说。”王梓芸笑骂。

  王梓钧指着这些麻袋说:“全是歌迷的来信,幸好我没公布家庭住址,不然有得头痛了。”

  “全是信?”王梓芸惊诧道,“那得多少啊?”

  王梓钧说:“攒了两个月,全寄到公司去了。找个地方烧了吧。”

  “烧了做什么?说不定还有女孩子的求爱信呢。”王梓芸说着解开一个袋子,随便拿出一封拆了,顿时大笑起来,“哈哈哈,还是真是求爱信,连照片都有。爸你看看!”

  王贤致接过照片,上面是一个清纯的女学生。一向不苟言笑的王贤致居然颔首笑道:“这女孩子不错。”

  王梓钧无语,让人搬进来一个大纸箱,是个电视机。商场的工作人员在外面组装着天线,找了跟竹竿很快就架好。

  王贤致责备道:“你马叔家有电视,费这些钱做什么?”

  王梓钧没有说话,等电视连好了才打开。

  “啊,竟然是彩色电视,很贵吧。疯狂”王梓芸惊呼。

  王梓钧笑道:“不贵。”

  王贤致在那里,看了会儿电视新闻,朝王梓钧招了招手。

  王梓钧跟着父亲走到里屋,只见王贤致从床头的暗格抽屉里拿出个精致的小盒子。

  王梓钧恶搞地想,难道是什么家传的独门暗器?

  “这只钢笔是J总统送给老师长,老师长又送给我的。”王贤致抚摸着手中的派克金笔,眼神有些复杂,“你马上就要上大学了,我没有什么好送的,这只笔你拿去吧。”

  居然是老蒋送的笔?

  王梓钧有些激动地接过来,解开笔帽一看,里面还略微保持着湿润,想来老爹这些年都在护理。

  这钢笔上就像是有一股温暖,一直流到他的心窝子里,王梓钧合上钢笔说:“谢谢爸,我会好好保管的。”

  王贤致坐在床边,拍拍床说:“过来坐,我们爷俩好久没聊过了。”

  王梓钧过去挨着父亲坐下。

  “我是个武夫粗人,肚子里没什么墨水,但活了大半辈子,总算是有些见识。”王贤致目光定定地看着墙壁上的照片,“爬得越高,掉下来跌得越惨。你哥虽然不经常回来,但他做的事情我多少能猜到一点。当年杜月笙厉害吧,可最后依旧得夹着尾巴做人。你哥没有杜月笙的大智慧,日后恐怕不能善终。今后王家只能靠你了!”

  王梓钧安慰道:“爸,哥没事的,现在他已经抽身出来做正经事了,下面的杂物他不经手。”

  王贤致一听,厉声喝道:“混账,以后你不许再接触那种事!”见王梓钧有些不以为然,王贤致又说,“当年常德一战打得何等惨烈,老师长都打成抗日英雄了,还不是一样被委员长拿下。有些事情不是你说了算的!”

  王梓钧默然,想想历史上陈启礼最后的结局,还真如父亲所说。当时竹联帮都被zf收编了,几个主要头头们全是zf联络员身份,还有正规编号的,结果一出事全被当局拉出来顶缸。

  “我会注意的。”王梓钧点头说。

  “你既然能上大学,就安心去读书。我们家祖上历代都是武师,出个文化人不容易。现在你终于能上大学,这是光耀门楣的好事。”王贤致说着脸上的皱纹也散开,“进了学后你那些什么唱歌、演戏全都给我放下,这是戏子贱业,赚钱再多,也没个身份。等你毕业了,做律师、做医生,那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王梓钧狂汗,两个时代的人,价值观完全不同,在这个问题上根本无法沟通,只能一边听一边点头。

  王梓钧晃了墙上的照片,心中已有了说服父亲的办法。当下问道:“爸,你说我拍一部反映老师长,反映常德保卫战的电影怎么样?”

  “不行不行,”王贤致连忙摇头,“这是委员长的忌讳。当年张恨水先生写《虎贲万岁》歌颂常德保卫战,如果不是他名气太大,恐怕都被戴笠害了。”

  王梓钧说:“时代不一样了。爸,你听说过余师长去世的消息吗?”

  “听说了。”王贤致黯然道。

  余程万在香港死得很离奇。他妻子被黑.社会人绑架,余程万单枪匹马去营救,其家人悄悄跑去报警。警方赶到之后与匪徒发生枪战,一代抗日名将居然死于乱枪之中。甚至最后连是匪徒打死的还是警察打死的都不清楚,可谓是死得糊里糊涂。

  更加凄凉的是,余程万的女儿因为家庭困难,70年代的时候不得不去当艳星养家,在荧幕上三点尽漏与男人肉搏长达十分钟,看得当时的观众目瞪口呆,鼻血狂飙。

  王梓钧说:“余师长的死,一直有人造谣说是J总统派人干的,完全是一派胡言。做这种事对总统一点好处都没有,还会惹来一身骚,以他老人家的智慧,会干这种事吗?”

  “不会?”王贤致摇头说,“委员长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当年处置老师长,不过是杀鸡儆猴的手段,有人求情也就下台阶了,肯定不会再去下手。”

  王梓钧笑道:“你说我们现在把《虎贲万岁》拍成电影,如果能放映的话,是不是在帮总统撇清嫌疑?”

  王贤致点点头,但又说道:“只是还有些冒险。”

  王梓钧道:“难道您不想当年那些死去兄弟的事迹让更多人知道?而且拍电影之前,我会寄剧本给蒋院长(蒋经国)亲自审核,只要他批准了,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

  王贤致有些心动:“可以试试看。”

  王梓钧问:“电影的名字就叫《喋血孤城》怎么样?”

  “喋血孤城,喋血孤城……”王贤致口中不停地念着,似乎想起了三十年前那杀声震天的战场,“四方无援,拼死一搏,好名字!”

  第二日王梓钧去拜访了周蓝萍,将开演唱会的事情一说,周老便让他先唱上一段。疯狂书库听完之后,周蓝萍轻叹了一声:“进步不慢,有待提高,开演唱会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王梓钧知道周蓝萍的意思,他是怕自己执迷于商演的巨大利润,而忘记了提高自身的能力。便说道:“老师,我觉得适当的商业演出能锻炼歌手的场面掌控和应变能力,也能找到自己的不足,调整自己的心态和风格。我现在每日的歌唱练习相当于练兵,商演相当于拉上战场真枪实弹地打仗,只要不被一枪打死,战斗力可能提升得更快。”

  “哈哈,”周蓝萍被他的论调逗乐了,“怎么说你都有理。不过你那摇滚风可教坏了不少小孩,有商人趁机从美国引进喇叭裤,说是那边的猫王唱摇滚歌都穿这个。前些天满大街都是穿喇叭裤的青年,走起路来像扫帚一样。”

  王梓钧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说,惊讶道:“我在路上怎么没看见?”

  周蓝萍笑道:“少年队出动,一见到穿喇叭裤的就抓,抓回去不仅罚款还要剪裤脚,现在有喇叭裤的青年都不敢穿着上街了。”

  王梓钧奇怪道:“少年队抓喇叭裤干嘛?”

  周蓝萍道:“听说是喇叭裤有伤风化。”

  王梓钧实在无法把喇叭裤和有伤风化联系起来,只能感叹河蟹神兽太强大了。

  (记得以前看《康熙来了》,蔡康永就回忆过少年队抓喇叭裤的情形,听说很凶残、很口怕。)

  “老师,明天郑老板那里有一个餐会,庆祝我的唱片总销量达到60张,不知道老师有没有空?”王梓钧发出邀请。

  “60万张了?”周蓝萍听得惊了一下,他只知道卖得很火,却没想过卖到60万张的地步。

其实这张唱片要是不被曰本zf禁止售卖,销量恐怕还得再上一个台阶。即便如此,私底下走私唱片的曰本人也不少,不少曰本少年更是把王梓钧视为偶像。那偷偷摸摸地样子,有点像80年代初大陆歌迷顶着犯政治错误的风险偷听邓丽君的歌。疯狂书库  回到家里,王梓钧拿出稿纸,开始写《喋血孤城》的剧本。

  后世沈东拍摄的《喋血孤城》王梓钧亦看过,里面亮点不少,比如刻画曰本军官的形象很立体,以敌军之强悍烘托我军之勇敢等等。但影片最大的败笔就是每到快要高c的时候乍然而止,把观众都搞成了怨妇。铁血与柔情之间不停转换,这种转换非常失败,常常把观众刚刚酝酿出的紧张情绪给冲散得一干二净。主演吕良伟儒雅有余、霸气不足,从头到尾像是在装酷耍帅,不像是在打仗……

  那位拍贯了政教片的导演排出的商业战争片值得吐槽的地方太多,王梓钧既然看到了,自然要去改变它。

  首先是增加惨烈厮杀的战斗场面,略微减少爱情戏,而且场景切换不能太跳跃,最终的突围是亮点,可以说是能调动观众情绪的大高c,原片之中居然一笔带过,实在是浪费!至于结局,自然要拍拍委员长的马屁,把其下令处死余程万拍成诸葛亮挥泪斩马谡,而余程万违抗军令丢弃阵地,也要弄成被部下强行架着突围。

  反正王梓钧就准备拍成四个字――热血、煽情,让观众时而热血沸腾,时候热泪盈眶,至于爱情戏,那不过是个点缀而已。

  这部电影在大陆上映前曾一度被看好,可是由于各种原因,票房十分悲剧,但看过的人在私底下的评价却是很高的。(除了宣传力度不够外,《喋血孤城》的档期悲剧得不行,被一大堆高宣传商业片围剿。)

  放在这个时代,王梓钧如果弄出一部这样的战争大片,根本就不用担心票房,只是想拍成自己心中想象的那种感觉的话,拍摄预算至少在千万以上,把现在的王梓钧卖了也拿不出来。

  电影成本1000万台币是什么概念?现在的香港年度票房冠军的票房才100万多港元,折合台币六七百万。即便是大制作,其投资也不会超过两三百万新台币。

  若是王梓钧把预算公布出去,恐怕会直接被人当成傻子笑话――成本比冠军票房还高那么多,怕是投多少赔多少!

  永远别小看观众的消费能力,别人李连杰80年代的《少林寺》,门票1毛钱,累积起来居然达到了一亿多。按当时大陆十亿人来算,男女老幼全算是,每人看一场才能达到这个数。

  王梓钧依稀记得,几年之后,台湾有一部极为凶残的低成本文艺片,在台本土就狂卷票房4000多万,让港台两地的电影人跌碎一地的眼镜。

  剧本创作的时候,王梓钧对于一些细节不得不去问老爹。

  王贤致说:“你写这些,一定要把曰本人的化学武器写出来,他们不仅使用芥子气,还在城里传播鼠疫,听说过去了好多年常德的百姓都还在受折磨。“

  “我会的。”王梓钧写得很细,七八个小时下来才写两个场景。一想到拍摄时那些爆破场面他就一阵头疼,而且现在战争片的战场多是道具布景,王梓钧觉得很假,他想实景拍摄。

  哎,算了,先把剧本写出来,拍摄的问题以后再想吧。

  庆功酒会是在郑镇坤别墅里举行的,海山唱片在台北的所有艺人都参加了,还有诸如左宏元之类的幕后人员。香港、台湾,乃至东南亚一带的华人媒体也来了不少。

  当王梓钧和郑镇坤一起在楼上谈完演唱会细节下楼的时候,大厅里镁光灯骤闪,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如果说发唱片之前王梓钧还只能算个有潜力的歌坛新锐,那么现在已经是一战而定,成为大腕级人物。摇滚教主和现代民歌之父的名头不是白给的,除了台湾以外,新加坡和马来西亚,不管是正式场合还是私底下聚会,必唱王梓钧的歌。

  王梓钧早就对媒体应付自如,丝毫不像刚出道几个月的新人,不时的还摆着造型供记者拍照。

  “王先生,听说你刚刚拍完琼瑶的电影,以后是不是会往影坛?”香港《明报》的一个女记者率先提问。

  王梓钧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是《明报》电影版的记者么?”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女记者不解道。

  “没什么。”王梓钧笑道,“下次回香港的时候,麻烦你帮忙给亦舒带个信,就说上次她的评论我看到了,多谢夸奖。”

  上次亦舒从台湾回去,写的专栏文章里,居然说王梓钧恃才傲物,脸上带笑,骨子里却带着看不起人的狂妄,把他从里到外给狠狠地剖析了一番。说实话,王梓钧看了文章后觉得女人的直觉真可怕。

  女记者忍不住笑道:“好的,我给转达的。不过,王先生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有进入影坛的想法。”王梓钧开玩笑说,“说不定下部戏还是我自导自演的。”

  这话说出来自然没人信,都一笑置之。

  《台视周刊》的记者问:“王先生你上次出了专辑后,就一直没有出过新歌,也没有参加过演出秀。是因为像外界传的那样,你肺部受伤不能唱歌了吗?”

  郑镇坤抢先说道:“这完全是谣言,前段时间梓钧确实在休养,不过现在伤已经完全好了。今天除了庆祝唱片大卖之外,还有一个事就是宣布下个星期将举行王梓钧台北个人演唱会。”

  一听王梓钧举行演唱会,那些记者立即询问详细情况,郑镇坤和王梓钧被缠了好一阵才摆脱。

  之后,郑镇坤带着王梓钧开始介绍来客,骆明道、庄奴、谢雷、姚苏蓉、尤雅、甄妮……一个个只停留在记忆中的名人出来,让王梓钧应接不暇。

  “你好,我是凤飞飞。”一个带着圆礼帽的美女主动和王梓钧打召唤。

  “你好。”王梓钧对她可是如雷贯耳。七十年代台湾乐坛名头最响的有两位,那就是邓丽君和凤飞飞。时隔多年之后,网络上邓粉和凤迷不断的互相攻击,爆出两人大量的“丑闻”,令酱油党大呼过瘾。

  “梓钧,飞飞歌唱得不错。”刘家昌和王梓钧勾肩搭背,算是向他引荐新人了。

  凤飞飞和邓丽君两人都在刘家昌手下学习过唱歌,与邓丽君的天赋相对的,是凤飞飞的勤奋和努力,让刘家昌记忆深刻。

  虽说凤飞飞背弃海山,跳槽歌林唱片的事做得不地道,但也不能抹杀她的努力和执着。

  “飞飞姐可是我的前辈啊。疯狂论坛”王梓钧笑道。

  凤飞飞连忙说:“不敢当,不敢当!”

  王梓钧说这话不是纯粹的恭维,他是今年的中华电视台歌唱比赛冠军,而凤飞飞则是3年前中华电台的歌唱比赛冠军。两台渊源颇深,现在还在合用一栋大楼,里面的人员也互有来往。

  只是凤飞飞在取得冠军之后,一直没有红起来,只能在酒店歌厅里唱歌谋生。前不久凤飞飞和母亲一起到海山来求郑振坤给她一个机会,郑振坤于是常识性地帮她发了一首单曲。如果按照正常轨迹来讲,这首单曲会小火一把,凤飞飞也因此被歌林看上,高薪挖了过去。

  但现在多出个王梓钧,一下子出了十首经典,凤飞飞的单曲直接被压得俏无声息,以至于现在还在海山苦熬。

  刘家昌说:“现在你可把我们这些作曲和唱歌的害惨了,一首歌只要不带摇滚或者民谣风,听众根本不买账。”

  “这对刘哥你来说又不成问题。”王梓钧笑道。

  上次在录唱片的时候,长达半个月的时间深入讨论,刘家昌可以说是整个台北对于王梓钧的新曲风最为了解的人。

  刘家昌道:“我帮飞飞写了几首歌,等下给你看看,细节的地方帮忙改一改。我第一次弄这种歌曲,有些不顺手。”

  王梓钧狐疑地左右看了看两人,一个才子,一个佳人,心想:难道有奸情?

  “行啊,没问题。”王梓钧点头说。

  凤飞飞听王梓钧答应,瞬间松了口气,接下来整个晚上便跟在王梓钧身边,若有若无地拍着马屁。

  王梓钧偷偷地看了看被女人丢在一边的刘家昌,便见这哥们儿果然一脸郁闷。疯狂心想,凤飞飞功利心真够重的,听说去年她跟着刘家昌学歌的时候,把以前的男友也甩了。

  除了王梓钧和郑振坤外,餐会上周蓝萍居然也受到了媒体和二线歌手的高规格对待。无他,因为他是王梓钧的老师,恐怕现在还有人认为大卖的专辑经过他操刀。

  周蓝萍现在心情很好,即便他淡泊名利,但被一群人围着恭维,那种感觉怎么都不会坏。

  左宏元笑道:“还是老周你厉害,提前收了这么个弟子,大大地长脸了。”

  周蓝萍摇头说:“他还真能折腾。一张唱片把听众的口味都养叼了,现在除了《精忠报国》外,整个乐坛都处于低迷状态,大家一时都拿不出好的作品。若非是他在保钓游行中挨了一枪,恐怕都被乐坛联合给抵制了。”

  左宏元说:“你不觉得他开了个好头吗?一脚踹开了封闭的大门,强逼着固守成规的音乐人进步。我猜到了明年,这阵低靡期后,当我们的音乐人吸取了新音乐的精华,台湾的音乐作品会来一次井喷式的。”

  “但愿吧。”周蓝萍叹气道。

  王梓钧好不容易摆脱了凤飞飞,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吃东西,那个《明报》的女记者又找了上来:“王先生,我叫秦璐,请问我能给你做了一个专访吗?”

  “15分钟?”王梓钧问道。

  “可以。”秦璐心中狂喜,她还是第一个给王梓钧做专访的人。

  “问吧。”王梓钧说。

  “王先生祖籍哪里的?”

  “河北沧州。”

  “燕赵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看来此言不虚。当初的保钓游行你是出于什么想法去参加的呢?”

  “我觉得作为一个华夏子孙,遇到外族强占国家领土的时候,我不能沉默。”

  “在你中枪的时候,你心里是什么想法?”

  “我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居然中枪了。”王梓钧开起了玩笑。

  秦璐立即抓住了话头:“你是说当时你后悔了?”

  “不,我做事从不后悔,因为后悔也没用。”王梓钧摇头说。

  “听说你以前混过帮派,你对此也不后悔吗?”秦璐的机锋越来越利。

  王梓钧笑道:“秦小姐这是在拷问我吗?对,我不后悔。但我不认为那样很正确,每个人都有冲动的时候,都有轻狂的时候。重要的是,我们做错事后,不应该去想着后悔,而是如何去补救。”

  “参加游行是你用来补救的赎罪行为吗?”

  “不,我不需要向谁赎罪。而且秦小姐你不认为把爱国游行当做赎罪的工具太玷污爱国这一词汇了吗?或者,秦小姐做过什么错事,正在找赎罪的机会?”

  王梓钧不经意地反击让秦璐不得不收敛起来:“那王先生你是在什么情况下踏入歌坛的呢?”

  “一个朋友要去参加歌唱比赛,我也跟着去凑热闹。不过好像我运气不错,正好得到了冠军。”

  “听说你现在和海山唱片的合约跟其他歌手不一样,你是和公司五五分账?”

  “其实差不多,我不会唱其他人写的歌,这个五五分账是包含有作词作曲还有演唱。一个好的词曲作者,甚至可以直接要三成的分成,我全套做齐,要五成并不算过分吧。”

  “现在台湾有人把你称作摇滚教主和现代民歌之父,对此你怎么看?”

  “大家抬爱而已。关于摇滚,我只是一个台湾的先行者而已,其实私底下还有不少摇滚爱好者,而我刚好比他们先成名。至于现代民歌,这是其他人的叫法,我并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它是旧流行曲与新流行曲的过度产物,不过我猜这种曲风会在校园里流行起来,因为它的曲调舒缓高雅,歌词优美而有韵味,非常适合学生们唱。”

  “现在很多歌迷都很好奇,那个叫孔宣的武侠小说家真的是你吗?”秦璐问话的时候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因为明报的老大金庸前段时间来台,可是好好把孔宣夸了一番。但包括秦璐在内,许多人都无法理解,一个当红歌手,不好好地唱他的歌,居然跑去写小说!

  “不错,游戏之作而已。”

  秦璐笑道:“游戏之作?王先生难道不知道你的小说在香港卖得比你的专辑还好?”

  王梓钧耸耸肩:“很正常啊,我知道香港人只喜欢听粤语歌。”

  “那拍电影呢?你除了唱歌和写小说,又去拍电影,不觉得精力有些分散吗?”

  “兴趣而已。”王梓钧道。

  “听说这部戏的女主角是你亲自推荐的,而且是你的女朋友。”秦璐眼睛死盯着王梓钧看。

  王梓钧笑道:“这个问题恐怕才是你今天问的重点吧?你消息够灵通的。”

  秦璐抿嘴而笑,不置可否。

  王梓钧顽皮地说:“对不起,无可奉告。”

  王梓钧将要举行个人演唱会的消息,第二天成了台湾仅有的几家非专业娱乐杂志的头条。疯狂书库他的歌迷们自然欣喜不已,不少在外地的纷纷赶来台北,希望能参加王梓钧出道以来的第一场演唱会。

  演唱会定在台北中山堂举行,由于郑振坤早有预谋,演唱会的许多准备工作早已做好。

  王梓钧来到中山堂中正厅,发现在这里仅能容纳几千观众,与后世动辄万人的集会场所比起来,实在是寒酸了。

  演唱会会场布置得十分朴素,几乎没有什么额外的视觉和听觉效果。王梓钧看了整场演唱会的策划书,发现连伴舞都很少,更别提为自己编什么舞蹈动作配合唱歌了。

  王梓钧本想在演唱会加入舞蹈元素,不过一来重新编舞时间来不及,二来自己那十首歌已经把乐坛引爆了,最好短期内还是别再玩新花样。因此他只给灯光师讲了一些后世常用的把戏,用来营造气氛,却差点被那灯光师逼着拜师。

  现在是饥饿市场,海山唱片几乎没有过多的宣传,询问订票事宜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

  1971年8月25日,天气燥热。

  台北中山堂前,排队的长龙从门口延伸到百米外。

  王贤致被女儿怂恿着到场,看到四周人山人海,这才对自己儿子的影响力有了初步的认识,咋舌道:“这么多人,以前怎么没觉得这小子唱歌好听。”

  王梓荣夫妇和吴敦、白狼等人走进中正厅,吴敦盘算着:“168一张票,这一场怎么说也有三四千人,那不是要赚几十上百万?白狼哥,要不我们也开一家唱片公司吧,做消防器材哪有这个来钱快?”

  张安乐笑道:“又不是每张票都168,前面的贵些,后面的便宜些。疯狂若是我们能垄断整个台北的消防器材,这些都是小钱。”

  王梓荣问张安乐:“白狼,那个曰本人怎么说?”

  张安乐答道:“还能怎么说?软磨硬泡了四五天,我估计他总公司那边出了问题,最后还是答应把手里的股份卖掉。哈哈,梓钧果然够聪明,我找人打听过,光是那几条生产线就值五十万,何况还有堆积如山的成品方便面。”

  吴敦说:“只是那个国际食品公司的桑正华手里还剩10的股份。这老家伙打得好算盘,估计是看出了猫腻,居然私底下和曰本人谈判,想把对方手里的股份收过去,幸亏我们反应快!豹子哥,明天我找人把他给绑过来,就不信他为了钱连命都不要。”

  吴晓珍突然说道:“梓钧说和气生财,还是不要见血的好。”

  吴敦不爽道:“拜托珍姐,我们是帮会不是商人,和气生不了财。”

  吴晓珍刚要说话,突然抚着胸口开始干呕。

  王梓荣尴尬道:“晓珍肚子里有了,想积点阴德。”

  “啊!”吴敦瞪大眼睛,半天才回过神来,朝王梓荣挤眉弄眼道,“恭喜恭喜!”

  张安乐说:“既然这样,我们再和姓桑的谈谈吧。给他10的股份也好,毕竟我们都是新手,他是专门做食品的,销售渠道很成熟,有钱大家一起赚。”

  王梓荣迟疑道:“那帮里的兄弟前前后后忙了那么久,帮会只占30的股份,是不是有点少了?”

  王梓钧当初和张安乐谈的就是事成之后,王家要六成股份,剩下的能拿到多少,要看竹联帮自己去争取。

  “不少了。”张安乐笑道,这次行动中大部分资金都是王梓钧提供的,那些钱足以建好两个方便面厂,而竹联帮只是出力而已。

  观众席的另一边,孙希弼和他的姐姐孙希怜,以及一干台大的学生谈笑着落座。

  自从上次中枪事件后,许多台大的学生已经成为王梓钧忠实的拥趸,特别是头天晚上一起打地铺的几十个人,人手一张王梓钧的唱片。

  马英九有些拘束地坐着,身边是自己的妹妹马丽君以及妹妹的同学周美青(未来的马夫人)。马英九此时虽然非常英俊,但在感情上却有没有多少信心。他还有个绰号叫马胖,曾经体重达到85公斤,在大学连续两次恋爱都以失败告终。

  马英九天天运动减肥,坚持了整整一年,终于变成了一个帅哥。

  马英九和周美青尴尬地挨着,马丽君的撮合两人都心知肚明,但彼此都有些放不开。

  周美青打破尴尬问:“那首《》真的是你们游行的头天晚上写的吗?”

  谈起这件事马英九就眉飞色舞,说道:“对啊,那天晚上天气闷热,大家都睡不着,于是就决定唱歌。然后有人就说王梓钧会写歌,他也没有推辞,打开灯后,只用了十分钟就把词曲全部写了出来。完全是一挥而就!要不我们怎么个个都佩服他呢?”

  周美青神往道:“你不知道,现在我好多同学都后悔没有去参加大游行,那可是历史见证啊。哈哈,其实她们是发花痴,想要和王梓钧共处一室呢。”

  马丽君穿着件白T恤,一条蓝色牛仔裤,给人一种非常爽朗的感觉。她听到哥哥和自己同学的对话,实在是受不了两人的慢性子,谈个恋爱都快1个月了,还没进入正题。等到确立恋爱关系,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

  方南有些踌躇地走进大厅,按照自己手中的票号找寻着座位。他最近意志有些消沉,只等着部队的征招令下来,打着铺盖卷去当大头兵。若不是王梓钧亲自把演唱会门票寄到他家,方南今天都懒得过来。

  找来找去,方南终于找到座位,居然是孙希弼旁边。

  “方南?”孙希弼惊喜地捶了他一拳,大笑道,“还以为你小子不来了。”

  方南勉强地笑了笑,眼睛盯着前方漆黑一片的舞台。他本来是歌林唱片准备力捧的新人,谁知因为长得太帅,被经理的情人看上,连续勾引了好几次。血气方刚的方南对于那个声誉不好的女人没什么兴趣,但拒绝就拒绝吧,他这人说话又不怎么会绕弯子,结果把那女人给得罪得狠了。居然恶人先告状,说方南要强暴她,还找来了证人作证。而嫉妒方南其他歌手,也趁机落井下石,不停地在公司上层的面前说着他坏话。

  三人成虎,谎话说一千遍就成了真理。方南很快就被公司给雪藏,破灭了自己的音乐梦想。

  上次通电话的时候,王梓钧表示可以帮方南说说情,也可以让他来海山唱片。但方南觉得已经完全把肮脏的现实看清,不愿再吃回头草。

  中正厅里人头攒动,热情的歌迷把过道都挤满了。而中山堂外,还徘徊着不少没买到票却只想在外面听听歌声的狂热粉丝。

  突然,中正厅所有灯光全灭,瞬时间一片漆黑。

  一道炫丽的强光射过,映照出舞台上一个人影。

  那人着上身,身体精壮,背上还刻有“精忠报国”四个大字,静立在一方巨大的战鼓前。

  “咚咚咚……”那人举起双臂,不停地打击着鼓面。沉闷的鼓声响起,像是愤怒的咆哮。

  “啊……”台下传来阵阵尖叫声,因为他们都认出了那击鼓的人是谁。

  这时候人们开演唱会都是中规中矩的,灯光打着,歌手在上面一首一首地唱下去,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更没想到利用灯光去达到某种特殊效果。疯狂书库所以刚才整个大厅陷入黑暗的时候,很多人还以为是停电了。

  以前登台必须穿着正装,穿牛仔裤上台还是前几年张帝打破的。前不久当局甚至弄出个限制令,禁制(男)艺人留长发,禁制艺人在公共场合穿着奇装异服。

  也正因为其他演唱会的平淡,王梓钧只略玩了点小花样,就让台下H了起来。按说艺人在台上是不能裸着上身的,可王梓钧背上“精忠报国”四个字又让卫道士全都闭嘴。

  随着击鼓的动作,王梓钧背上雄壮的肌肉不停耸动,更让下面的女歌迷疯狂大叫。

  “晕了,有人晕过去了!”

  “快掐人中。”

  “掐不醒!”

  “快送医院。”

  “人太多,送不出去。”

  “快抬起来,大家把她举起来传出去!”

  让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出现了,王梓钧第一场演唱会第一首歌的前奏音乐刚刚响起,就有一个女歌迷兴奋得晕倒,被众人举在头顶传到中正厅外。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

  王梓钧鼓槌一丢,转身唱了起来,而背景音乐里还夹杂着马蹄声、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以及战马的嘶鸣声。短短十多秒的时间,就把听者带入了千军万马的战场。

  台下一些专业音乐人听得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编曲的?

光辉乐队的四人站在幕后一脸兴奋,因为今晚演唱会有几首歌都重新精编过,是他们和王梓钧共同探讨出的结果,其过程让他们受益匪浅。疯狂书库  自从王梓钧火起来以后,光辉乐队也成了各歌厅、夜总会争抢的对象,酬劳一路上涨。现在他们已经加入了海山唱片公司,并且正在自己写歌曲,可能再过两个月就能发片。

  舞台上的灯光突然亮起来,干冰制造出无数的雾气,两队穿着戏剧服装的人马捉对厮杀,打得好不热闹。这些人都是王梓钧提出建议后,郑振坤从外面请来的戏班子。

  “……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身后的戏班子打得热闹,王梓钧在前面只顾唱着歌。

  突然两个小兵拿着东西冲过来,下面的歌迷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只见王梓钧双臂一展,那两个小兵直接把一套鱼鳞战甲给他套在身上,头上还戴着一顶白银狮子盔。只眨眼之间,刚才击鼓的雄壮汉子就变成了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将军。

  不就是耍帅吗?王梓钧上辈子是偶像歌手,别的不会,装酷耍帅是吃饭的家伙,那些东西实力派们伤不起的。

  “啊!!!”男歌迷们只是觉得王梓钧的动作非常帅气,恨不得自己也去找一套这样的盔甲来穿着。而一些女歌迷就忍不住了,尖叫声一个比一个高,好像是在比赛谁的叫声响亮一样。

  “晕了,又晕了一个!快抬出去!”

  王梓钧也看到了台下的情形,心中苦笑不已,这些玩意儿几十年后都是司空见惯的,可放在现在冲击力实在太过巨大。

  不光那些歌迷疯狂,下面的专业人士一个个都被震得不行。特别是几家唱片公司派过来的人,现在是一边擦汗一边想着怎么给自己的老板汇报。

  原来还可以这样编曲,原来还可以这样开演唱会!

  “郑老哥,真是大手笔啊。”郑振坤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感叹道。

  “哪里哪里。”郑振坤谦虚着说,他虽然见过彩排,但现在心里的震撼不比其他人小。

  郑振坤看着台上拔出宝剑的王梓钧,心中感叹:少年奇才啊!一定要想尽办法把他套住,直接用钱看来是不行,只能用人情,要让他想走都不好意思。或许还可以分一点公司的股份给他,这样他就根本不用走了!

  歌迷们不停地吼叫着,只觉得此行不虚,和眼下的演唱会比起来,之前的那些都是渣渣。

  马丽君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歌手,她现在心跳加速,血液不停地往脑子上涌。马丽君猛拉了一下马英九,问道:“哥,他现在有女朋友吗?”

  “不知道。”马英九摇头说。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王梓钧拔剑挥舞,后面的战鼓由一个彪形大汉击打,那鼓声的频率越来越快,就好像每一击都敲在人的心头。

  大厅里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而那些中山堂外没买到票又不甘心离开的歌迷听到里面震天的声响却是心痒难耐。

  萧丽珠和闺蜜此刻就守在外面,隐约能听到里面的叫喊声和歌声。她上次本该取得歌唱大赛第二名,谁知决赛上居然突发阑尾炎,与名次失之交臂。

  在王梓钧出唱片的那一天,她和身边的许多女性朋友一样,都成了王梓钧忠实的歌迷,可惜没能买到演唱会的门票。

  “幸好演唱会连开三天。”萧丽珠的闺蜜向往地看着里面,“丽珠,我哥说他一个朋友有关系,一定能弄出几张明天的门票。”

  “弄不着就算了吧。”萧丽珠说,闺蜜的哥哥正在追求她,她可不想白占人便宜。

  “门票啊,明天演唱会的门票,欲购从速!”一个骑着年轻人骑着机车过来,挥着手里的票高喊道,不是柯受良是谁?

  听到有人卖票,顿时有一大帮人围过来。

  柯受良喊道:“只有五张,先买先得,后买没有,每张承惠伍佰元。”

  “这么贵,是贵宾票吗?”有人问。

  “贵宾票没有,全是过道的站票,爱买不买。”柯受良无耻地说。

  “过道票五百,你怎么不去抢!”一个男生大骂。

  那男生身边的女生则悄悄地拉他的手说:“亲爱的,你就买一张嘛,人家想进去看看。”

  “他这是在敲竹杠。”男生不为所动。

  “哼,你要是不买,我就和你分手!”女生甩开男生的手,转身背对他。

  柯受良又喊道:“还有两张,最后两张啊……”

  男生顿时急了,大喊:“我买,我买!两张全要。”

  柯受良摊出手:“两张门票,承惠1000元。”

  男生红着脸说:“能不能少点?我身上带的钱不够……”

  昨晚好友来重庆,喝了五个小时的酒。一直喝到凌晨三点,哥本来喝了七瓶啤酒屁事没有的,最后居然又每人一瓶二锅头……回家吐了又吐,现在头还是疼的。

一曲结束,王梓钧在戏班子的掩护下退到幕后,由工作人员飞快地扒下盔甲,换上一身牛仔装。疯狂  前台的灯光熄灭,再次亮起来时,光辉乐队已经各就各位,演奏着舒缓的音乐。

  朦胧的蓝色灯光中,王梓钧踏着干冰雾气缓缓地走出来,拿起话筒轻轻开唱。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当午夜的钟声敲痛离别的心门却打不开我深深的沉默  疯狂的歌迷也从刚刚的兴奋中渐渐放松下来,静静地听着那深情的歌声。黑胶唱片虽然现场感比磁带和CD要好得多,但毕竟不如原唱,在这里的大多数歌迷都是第一次现场听他唱歌,只觉得比唱片里唱得还要好。

  下面坐在贵宾席里的左宏元不禁想起王梓钧在录唱片时的糟糕模样,朝身边的周蓝萍笑道:“老周啊,这小子进步不小,看来你花了不少心思。”

  周蓝萍摇头说:“我哪有花什么心思,放羊而已。这孩子悟性十足,而且肯下功夫,想不进步都难。”

  左宏元笑道:“老实说,刚才开场的时候把我震得不行。活了四十好几年,还是第一次被人从音乐上震住,那曲子编得太妙了。怎么说呢,给我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原来不管是风吹、马叫,万般声响皆可入乐。不是形容好的歌声是天籁吗?天地间本身的声响才是最动听的。你这个弟子天赋比我们要高,创作时也比我们放得开,前途不可限量。”

  “你可别太抬举他。”周蓝萍指着台上说,“刚才弄得像小丑一样,他这是唱歌还是在唱戏?”

  左宏元听了心中一动,拍手道:“为什么唱现代歌曲就不能像唱戏那样又唱又打又跳呢?我觉得这种方式可行,而且效果还很不错,只要上面不限制,这种演唱方式一定会起来。疯狂书库”

  “细想一下还真有可能。”周蓝萍思索道,“把歌词中的意境用舞台剧的方式表现出来,再配合着音效和灯光……哈哈,感觉怎么像是在拍电影一样。”

  两位四十多岁的音乐人,此刻根本无法想象,几十年后会有一种叫做MV的东东。

“……当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荣耀我只能让眼泪留在心底面带着微微笑用力的挥挥手当你踏上月台从此一个人走我只能深深的祝福你深深的祝福你最亲爱的朋友  歌声唱到高c处,原本安静下来的歌迷再次被调动情绪,不过这次没有先前那么激烈而已。来这里的人,大多是王梓钧的忠实歌迷,俱都站起来轻轻的和唱。

  王梓钧一手拿着话筒,朝下面自己的亲人和朋友挥手。当他身体朝向哪面,那边的歌迷就欢呼起来,让王梓钧不得不转向另一边挥手,免得顾此失彼。

  这首《》是当年吴奇隆因为好友陈志朋要去服兵役而作,唱的时候把陈志朋感动得稀里哗啦。

  停顿地间隙中,王梓钧看到下面有些黯然,更多的是迷惘的方南,他拿着话筒说道:“我一位好朋友要去当兵了,这首歌送给他,希望他前途光明。”

“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万语却不肯说出口你知道我好担心我好难过却不敢说出口当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荣耀我只能让眼泪留在心底面带着微微笑用力的挥挥手  方南听着歌声,眼眶有些湿润,他心情难过地问孙希弼:“胖子,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孙希弼说:“谁说你没用?你这人特讲义气,打架从来都冲在最前面。就是嘴巴不给人留面子,好几次当着全班的面揭我丑,气得我恨不得弄死你!”

  方南点点头,他早意识到自己的毛病,只是那秉性却难以更改。

  “不管怎么说,你和梓钧,都是我最好的朋友,祝你学业顺利!”方南哽噎道。

  台上王梓钧接连唱了五首歌,台下的歌迷却比他还累,许多人嘶吼着,声音都沙哑了,却一直不肯歇下来。

  凤飞飞站在刘家昌身边,感受着现场快要爆炸地气氛,幻想着台上唱歌的人就是自己,难耐心中的激动,身体都在发抖。

  “什么时候我才能达到这种层次呢?”凤飞飞失神地想,她常在歌厅夜总会唱歌,但台下的听众最多就百十来人,和眼前数千人的场面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刘家昌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作为专业作曲兼歌手,以及未来的导演,刘家昌现在正细细体会着王梓钧精编过的曲调和舞台设计。

“……就让往事随风都随风都随风心随你动昨天花谢花开不是梦不是梦不是梦就让往事随风都随风都随风心随你痛  明天潮起潮落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

  这首《往事随风》在演唱的时候更加劲爆,光辉乐队的四人全都站起来,疯狂地扭动着身体,而王梓钧则是退到和他们平行的一条线上,融入了整个乐队。

  台上唱得越癫狂,下面的歌迷就吼得越癫狂,这一首唱罢,王梓钧立即隐匿到幕后。

  当歌迷们以为他又去换装的时候,光辉乐队却将他们的乐器搬到舞台前面,队长冯乃凯开口说道:“王梓钧身上的伤刚好不久,连唱五首歌,身体有些疲惫,谅解。现在由我们光辉乐队带来一首《执着》,希望大家能喜欢,我们乐队的唱片也将在10月1日正式发售……”

  王梓钧在后台不停地擦汗,化妆师不得不再次给他补妆。今天天气实在太热,在这个没空调的地方,穿着牛仔装唱了近半个钟头,差点让他中暑。

  而光辉乐队夹带私货的主意是郑振坤出的,对于王梓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郑振坤不好强求,只能转而力捧光辉乐队,至少那四人比王梓钧靠谱敬业多了。

  “王先生,这是一位女士让我交给你的。”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悄悄地说。

  王梓钧接过一看,却是一朵玫瑰,上面还附有一张绯红色的信笺纸,却是不知哪位女歌迷春心大发,约他演唱会结束后到酒店幽会的。而且那是家顶级豪华的酒店,想来写信的女人是个富婆款姐。

  王梓钧前世经常遇到这种情况,除了一些碍于面子的实在无法推掉外,其他的都是一笑置之。他顺手就将信笺扔到垃圾桶里,待前面光辉乐队一首歌唱完,提着吉他再次登台。

隔日几家娱乐杂志的封面,无一不是王梓钧演唱会的照片,或赤身击鼓,或战袍裹身,或吉他清唱。疯狂论坛  《中视周刊》是这样评价演唱会的:“两个月以前,这个神奇的年轻人让我们领略了华语摇滚的魅力,在亚洲歌坛掀起一股改革的风暴,他的追随者将他称为摇滚教主……

  两个月后,那一场别开生面的演唱会,在一开场时就震撼全场。灯光、舞蹈、造型的设计别出心裁,留给之后其他的歌手很大的借鉴意义……

  昨日回来的路上,我与丽风唱片的曾先生有过谈论此事。曾先生说,他现在非常后悔当初没有答应王梓钧的要求。现在看来,当初初出茅庐的王梓钧所提出的那些苛刻条件,其实并不是异想天开――他确实值那个价。如果能选择的话,他还可以在原来的基础上放宽。因为一个王梓钧,现在海山唱片已经把其他唱片公司甩了老大一截……

  在专业人士的眼光里,昨晚的演唱会的成功,除了先前所说的灯光等表象因素外。歌曲的排列选择也非常的科学,抒情和热血的歌曲基本是交叉进行。在将歌迷的情绪撩拨到极点后,开始短暂的‘降温’,然后再次带动气氛。整场演唱会将近三个小时,大多数时候歌迷都处于兴奋状态――以至于有三位女性观众由于亢奋过度引起昏迷,最后住进了医院。我在这里告诫想要去看王梓钧演唱会的歌迷们,有心脏病或者身体弱的千万别去……”

  这个时候没有网络,演唱会也不会在电视里播放,因此绝大多数的人都在盯着那几本娱乐杂志。《中视周刊》对王梓钧演唱会的极力推崇,让原本不是太关心演唱会的人也开始关注。特别是演唱会上昏迷的三个女歌迷,更成为这几天街头巷尾谈论的趣事。

  相比于娱乐杂志,《中国时报》这样的正规报纸也对此演唱会有所提及,想来这与郑振坤的打点有关。只不过这几家报纸无一例外都是对王梓钧开场“精忠报国”的报道,提倡艺人要爱国爱党,不要一味的贪图享乐。

  台湾由于实行报禁,整个岛内的报纸就那么几家,而且全部在当局的管控下。疯狂书库不能做报纸,于是大家都去办杂志,1971年的时候,台湾共有三千多种杂志,繁荣得近乎畸形。所以说被杂志称赞和被报纸称赞,那完全是两码事。《中视周刊》的推崇或许只能让其他艺人眼红,而《中国时报》的报道则完全让人嫉妒!

  连续三天的演唱会让王梓钧有些疲惫,现在正躺在酒店的客房里呼呼大睡。王梓钧一共出了十首歌,加上《》,演唱下来也就个把钟头。每晚三个小时的时间,让他不得不掺杂进去其他艺人的老歌,再请海山的歌手作为神秘嘉宾献唱,才把三个小时排满。

  最高兴的还是要数凤飞飞这样的二三线歌手,能在大型演唱会上登场,会让他们人气增加不少。至少再去歌厅唱歌,价码都会提升。

  “叮铃铃……”床头的电话响起。

  王梓钧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里面传来左宏元兴奋地叫声:“我老婆生啦,我老婆生啦!”

  “哦,恭喜啊。”王梓钧还没说完,对方就把电话挂了,估计是继续打电话给别人报喜。

  王梓钧被吵醒后也懒得睡了,起来洗漱的时候突然想起左宏元的女儿是谁――左安安,年轻时是偶像歌手,后来的作曲家,曾经帮梁咏琪、范玮琪、许茹芸、SHE、飞轮海等写过大量的卖座歌曲。

  王梓钧好奇心起,想去看看这位日后名人婴儿时的样子,于是打个电话问明了地址,就跑出去买辆婴儿车朝医院去了。

  等他到的时候,产房内已经聚集了许多来道贺的人,大多是左宏元的学生和朋友。

  看到王梓钧推着一辆婴儿车进来,刘家昌笑道:“还是梓钧想得周到,不像我们只知道买水果。”

  “左老师,恭喜恭喜!”王梓钧打拱道。

  左宏元四十多岁了,中年得女,喜得智商变成了负数,不停地说:“同喜同喜。”

  左安安的妻子在床上听了笑骂:“你这人,生女儿怎么个同喜法?”

  众人狂笑,左宏元也反应过来,尴尬得直打哈哈。

  王梓钧笑着说:“怎么不能同喜,我认这个小家伙做干妹妹不就行了?”

  这个气氛下,也没有人怀疑他怎么知道生的是个女儿,纷纷起哄叫好。

  左宏元摆手说:“不行不行,你认我女儿做妹妹,我不是白占你便宜?干脆我女儿拜你做干爹算了。”

  周蓝萍听了大笑:“这样挺好!”

  左宏元此时智商下降,一时没转过弯来,便领着王梓钧去看女儿。

  小孩已经出生了多时,脸上的褶皱差不多都消失了,但身形很小,像是个小耗子一样。她的眼睛微眯着,透出一条缝来,时而伸缩着小胳膊腿。(经常看到重生小说的书评区有读者骂作者没常识,说什么婴儿出生不能睁眼。其实大多数不能睁眼,但少数真的可以出生不久就睁眼的。)

  “宝宝。”左宏元把女儿抱起来说,“快叫干爹!”

  “左老师,孩子取名字了吗?”王梓钧问。

  左宏元说:“还没有,你是她干爹,你来起个小名吧。”

  王梓钧脸上浮起恶搞地笑容说:“要不就叫安安吧,一生平安。”

  左宏元亲吻着女儿的脸道:“好好好,就叫安安。”

  也许是左宏元的胡渣把女儿扎疼了,小孩子很快就呜呜的哭起来,把他慌成了一团。

  众人正在看左宏元笨拙的动作哈哈大笑,这时郑振坤走进产房,二话没说拉着王梓钧就往外走。

  “出什么事了?”王梓钧见他一脸严肃。

  郑振坤没有说话,而是递给王梓钧两份报纸。

  上面一份是前两天的《明报》,花了一整个版来报道王梓钧的专访。从他穿开裆裤到开演唱会,比上次郑振坤安排的报道还要详细,而且里面加了武侠协会等内容。最惹人注目的是王梓钧在武侠协会成立之前的晚宴上与林清霞手挽手的照片,以及两人上次在百货公司接吻的照片,不知《明报》是从哪里找来的。反正王梓钧和林清霞的恋情是彻底曝光了。

  这也没有什么,现在的娱乐圈还没有变态到像八十、九十年代那样必须隐婚。

  不过王梓钧再看下一张报纸时,整个人直接懵掉了。上面说的是一个新加坡的富家女因为狂爱王梓钧,这次专门坐飞机过来参加王梓钧的演唱会。包括演唱会期间,她一共写了三十多封情信给王梓钧,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直到看到《明报》的报道,知道王梓钧已经有了女朋友,一时想不开直接割腕自杀了。

  目前正在抢救中……王梓钧看到最后那一行字稍微松了口气,没死就好,不然自己罪过就大了。

  郑振坤道:“这个女孩在香港自杀的,刚才那边打电话过来,说已经救回来了,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是想见你一面。”

  王梓钧听了直拍自己额头,疯狂的粉丝是明星最喜欢的,但同时也是最头疼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她)会干出什么荒唐事来。

  郑振坤说道:“这个事有点难办,不去是不近人情,去了怕是会起到反作用,要是其他的歌迷也有样学样……”

  王梓钧想了下说:“还是过去一趟吧,香港媒体那边要先沟通一下。”

光辉乐队唱完之后,王梓钧没有直接上台,三个小时的时间,不是他一个人能唱满的。疯狂论坛  走上台去的是凤飞飞,她穿着一袭淡绿色长裙,头上戴着宽檐礼帽,踩着烟雾如同凌波仙子而来,唱的是她刚刚发行的单曲《初见一日》。

  听到她的歌声,王梓钧暗暗叫好,不愧是和邓丽君齐名的女星。虽说她的唱功此时还不及邓丽君,但是以她拼命般的学习态度,想来假以时日必会大红。

  台下的观众大多数都不知道凤飞飞是谁,但许多男性却觉凤飞飞实在漂亮,暗暗打听台上那女歌手的姓名。

  《初见一日》是老式流行歌,曲调不错,但有了王梓钧前面的对比,让人觉得那编曲实在糟糕。好在下面的人吼了半个小时,也是在有些累了,便把凤飞飞唱歌的时候当做休息时间。

  毕竟是王梓钧的演唱会,没有谁落嘉宾的面子,等风飞飞唱完下场时,大都报以鼓励的掌声。

  凤飞飞下台后,歌迷们本以为是王梓钧上场,谁料到上来的居然是甄妮,没听多久,都觉得有些等得焦急。

  甄妮在此时也是一线歌手,本来实力不俗,歌声好听,奈何下面的人都是王梓钧的歌迷。还没等她一首歌唱完,许多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直到她下台的时候,掌声雷动,却不是因为她唱得好,而是歌迷们庆祝她终于唱完了。

  在歌迷等得饥渴到极点的时候,灯光再次黑了下来。

  这次他们已经有了经验,都纷纷凝神屏息,想看看到底会出现什么情况。

  一盏盏灯光亮了起来,仿佛在刚才二十多秒钟的时间里,整个舞台就换了个天地。

  台上绿油油的一片,多了两排拍电影用的道具树。疯狂书库一颗大树的掩映下,出现一间小房子,从小房子的窗户里隐约可以看到不少小学生在上课,隐隐传来朗诵课本的声音。

  最让人出乎意料的是,王梓钧居然抱着一把木吉他,坐在道具树的秋千上晃个不停。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  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

  “啊啊啊……王梓钧……王梓钧……”台下早就等得心急的歌迷直接癫狂了,甚至有人冲上台来,最后被工作人员拦住才作罢。

  甄妮和尤雅相视苦笑,她们几个月前还是最顶级的歌手,出门经常被人认出要签名,今晚的光芒却被台上那人给占尽了。

  而郑振坤旁边那位则是诧异的问道:“你……你这是怎么做到的?那颗挂着秋千的树起码有几百斤吧!怎么转眼就出现了?”

  郑振坤得意道:“想学吗?想学就交学费。”

  “行,你要多少开个价。”那人咬牙说道。

  《童年》的曲调虽不激烈,但却技能调动气氛。王梓钧挥一挥手,台下的数千人就跟着挥舞起来,形成一道道好看的波浪,煞是壮观。

  王梓芸也站起来挥手说:“爸,梓钧唱得不错吧。”

  王贤致嘀咕道:“第一首还不错,至于后面的。哼,靡靡之音,还不如听老家的河北梆子。”

  后面穿着卡通套装负责推着秋千的工作人员越推越高,直到王梓钧一次次地荡到顶点,离地三米多高。看得下面的歌迷一次次惊呼,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啊……”无数人一起惊叫,只见王梓钧突然在空中的时候从秋千上脱离,大家都以为他要摔了。

  突然,王梓钧在空中一个空翻,稳稳地落到舞台上站稳,还笑着朝下面招招手。

  “呜……混蛋……”一些女歌迷又惊又喜,猛地哭了起来,然后又是破涕而笑。

  台下林清霞一头大汗,不停地拍着胸脯。林丽霞埋怨道:“这家伙还是这样,一惊一乍的,吓死人了。”

  大概唱了半个小时,王梓钧再次回到幕后休息,由其他歌手上场,同时也是让兴奋地歌迷稍微缓解一下情绪。如是三次,整场演唱会才开始落下帷幕。

  “这是今天晚上最后一首歌,感谢大家一如既往对我的,谢谢。”王梓钧鞠了一躬,说道,“《大约在冬季》,送给默默我的每一个人,谢谢你们!”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  长时间的唱歌已经让王梓钧的嗓子有些不舒服了,唱这首歌时,他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就这样抱着吉他站在台上,深情地自弹自唱,那淳厚的歌声飘荡在中正厅的上空。

“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会更加珍惜自己没有我的岁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己你问我何时归故里我也轻声的问自己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王梓钧……王梓钧……不要走!在唱一首!”当帷幕慢慢落下,王梓钧的身影慢慢地消失的时候,许多人不停地呐喊着,一些人更是推开工作人员朝幕后冲去。

  刘家昌等人看得脑袋直接当机了,他们开演唱会时,下面的反应最多是大喊大呼,哪里带这样追赶不让走的。

  第一天的演唱会就这样结束,直到中山堂的人渐渐散尽。一个十多岁的少女随着人流涌出,她手里捧着一只玫瑰,兴奋地走在街道上。她在演唱会中,花了大笔钱买通工作人员送了一封情书到后台,约王梓钧晚上一起共进晚餐。

  少女心里这样想的:妈妈不要我,爸爸也不要我,表姐最近也烦我了。全世界只有梓钧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和他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他接到信后一定会来。

  世界上有一种精神疾病叫做强迫症,他们一旦认定的事情,是不容改变的。

  在后台累得直喘气的王梓钧丝毫没有意识到,他随手一扔的玫瑰和信笺会搞出多大麻烦。

  接下来两天里,王梓钧都会收到一封约会的信,他虽然有些感动于对方的执着,却实在没有兴趣单独去见一个完全陌生的歌迷。

  不好意思,这章稀里糊涂发漏了。

隔日几家娱乐杂志的封面,无一不是王梓钧演唱会的照片,或赤身击鼓,或战袍裹身,或吉他清唱。疯狂书库  《中视周刊》是这样评价演唱会的:“两个月以前,这个神奇的年轻人让我们领略了华语摇滚的魅力,在亚洲歌坛掀起一股改革的风暴,他的追随者将他称为摇滚教主……

  两个月后,那一场别开生面的演唱会,在一开场时就震撼全场。灯光、舞蹈、造型的设计别出心裁,留给之后其他的歌手很大的借鉴意义……

  昨日回来的路上,我与丽风唱片的曾先生有过谈论此事。曾先生说,他现在非常后悔当初没有答应王梓钧的要求。现在看来,当初初出茅庐的王梓钧所提出的那些苛刻条件,其实并不是异想天开――他确实值那个价。如果能选择的话,他还可以在原来的基础上放宽。因为一个王梓钧,现在海山唱片已经把其他唱片公司甩了老大一截……

  在专业人士的眼光里,昨晚的演唱会的成功,除了先前所说的灯光等表象因素外。歌曲的排列选择也非常的科学,抒情和热血的歌曲基本是交叉进行。在将歌迷的情绪撩拨到极点后,开始短暂的‘降温’,然后再次带动气氛。整场演唱会将近三个小时,大多数时候歌迷都处于兴奋状态――以至于有三位女性观众由于亢奋过度引起昏迷,最后住进了医院。我在这里告诫想要去看王梓钧演唱会的歌迷们,有心脏病或者身体弱的千万别去……”

  这个时候没有网络,演唱会也不会在电视里播放,因此绝大多数的人都在盯着那几本娱乐杂志。《中视周刊》对王梓钧演唱会的极力推崇,让原本不是太关心演唱会的人也开始关注。特别是演唱会上昏迷的三个女歌迷,更成为这几天街头巷尾谈论的趣事。

  相比于娱乐杂志,《中国时报》这样的正规报纸也对此演唱会有所提及,想来这与郑振坤的打点有关。只不过这几家报纸无一例外都是对王梓钧开场“精忠报国”的报道,提倡艺人要爱国爱党,不要一味的贪图享乐。

  台湾由于实行报禁,整个岛内的报纸就那么几家,而且全部在当局的管控下。疯狂论坛不能做报纸,于是大家都去办杂志,1971年的时候,台湾共有三千多种杂志,繁荣得近乎畸形。所以说被杂志称赞和被报纸称赞,那完全是两码事。《中视周刊》的推崇或许只能让其他艺人眼红,而《中国时报》的报道则完全让人嫉妒!

  连续三天的演唱会让王梓钧有些疲惫,现在正躺在酒店的客房里呼呼大睡。王梓钧一共出了十首歌,加上《》,演唱下来也就个把钟头。每晚三个小时的时间,让他不得不掺杂进去其他艺人的老歌,再请海山的歌手作为神秘嘉宾献唱,才把三个小时排满。

  最高兴的还是要数凤飞飞这样的二三线歌手,能在大型演唱会上登场,会让他们人气增加不少。至少再去歌厅唱歌,价码都会提升。

  “叮铃铃……”床头的电话响起。

  王梓钧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里面传来左宏元兴奋地叫声:“我老婆生啦,我老婆生啦!”

  “哦,恭喜啊。”王梓钧还没说完,对方就把电话挂了,估计是继续打电话给别人报喜。

  王梓钧被吵醒后也懒得睡了,起来洗漱的时候突然想起左宏元的女儿是谁――左安安,年轻时是偶像歌手,后来的作曲家,曾经帮梁咏琪、范玮琪、许茹芸、SHE、飞轮海等写过大量的卖座歌曲。

  王梓钧好奇心起,想去看看这位日后名人婴儿时的样子,于是打个电话问明了地址,就跑出去买辆婴儿车朝医院去了。

  等他到的时候,产房内已经聚集了许多来道贺的人,大多是左宏元的学生和朋友。

  看到王梓钧推着一辆婴儿车进来,刘家昌笑道:“还是梓钧想得周到,不像我们只知道买水果。”

  “左老师,恭喜恭喜!”王梓钧打拱道。

  左宏元四十多岁了,中年得女,喜得智商变成了负数,不停地说:“同喜同喜。”

  左安安的妻子在床上听了笑骂:“你这人,生女儿怎么个同喜法?”

  众人狂笑,左宏元也反应过来,尴尬得直打哈哈。

  王梓钧笑着说:“怎么不能同喜,我认这个小家伙做干妹妹不就行了?”

  这个气氛下,也没有人怀疑他怎么知道生的是个女儿,纷纷起哄叫好。

  左宏元摆手说:“不行不行,你认我女儿做妹妹,我不是白占你便宜?干脆我女儿拜你做干爹算了。”

  周蓝萍听了大笑:“这样挺好!”

  左宏元此时智商下降,一时没转过弯来,便领着王梓钧去看女儿。

  小孩已经出生了多时,脸上的褶皱差不多都消失了,但身形很小,像是个小耗子一样。她的眼睛微眯着,透出一条缝来,时而伸缩着小胳膊腿。(经常看到重生小说的书评区有读者骂作者没常识,说什么婴儿出生不能睁眼。其实大多数不能睁眼,但少数真的可以出生不久就睁眼的。)

  “宝宝。”左宏元把女儿抱起来说,“快叫干爹!”

  “左老师,孩子取名字了吗?”王梓钧问。

  左宏元说:“还没有,你是她干爹,你来起个小名吧。”

  王梓钧脸上浮起恶搞地笑容说:“要不就叫安安吧,一生平安。”

  左宏元亲吻着女儿的脸道:“好好好,就叫安安。”

  也许是左宏元的胡渣把女儿扎疼了,小孩子很快就呜呜的哭起来,把他慌成了一团。

  众人正在看左宏元笨拙的动作哈哈大笑,这时郑振坤走进产房,二话没说拉着王梓钧就往外走。

  “出什么事了?”王梓钧见他一脸严肃。

  郑振坤没有说话,而是递给王梓钧两份报纸。

  上面一份是前两天的《明报》,花了一整个版来报道王梓钧的专访。从他穿开裆裤到开演唱会,比上次郑振坤安排的报道还要详细,而且里面加了武侠协会等内容。最惹人注目的是王梓钧在武侠协会成立之前的晚宴上与林清霞手挽手的照片,以及两人上次在百货公司接吻的照片,不知《明报》是从哪里找来的。反正王梓钧和林清霞的恋情是彻底曝光了。

  这也没有什么,现在的娱乐圈还没有变态到像八十、九十年代那样必须隐婚。

  不过王梓钧再看下一张报纸时,整个人直接懵掉了。上面说的是一个新加坡的富家女因为狂爱王梓钧,这次专门坐飞机过来参加王梓钧的演唱会。包括演唱会期间,她一共写了三十多封情信给王梓钧,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直到看到《明报》的报道,知道王梓钧已经有了女朋友,一时想不开直接割腕自杀了。

  目前正在抢救中……王梓钧看到最后那一行字稍微松了口气,没死就好,不然自己罪过就大了。

  郑振坤道:“这个女孩在香港自杀的,刚才那边打电话过来,说已经救回来了,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是想见你一面。”

  王梓钧听了直拍自己额头,疯狂的粉丝是明星最喜欢的,但同时也是最头疼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她)会干出什么荒唐事来。

  郑振坤说道:“这个事有点难办,不去是不近人情,去了怕是会起到反作用,要是其他的歌迷也有样学样……”

  王梓钧想了下说:“还是过去一趟吧,香港媒体那边要先沟通一下。”

  坐在飞机上,王梓钧看着窗外大朵大朵的云彩飘过,直觉得这一趟来得非常扯淡。疯狂论坛记得上辈子他在大陆也是红得发紫,却从没有什么粉丝自杀之类的传闻。自己从重生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5个月啊,怎么会出这种事?

  曰本赤.军因为偶像毛太祖与尼克松握手可以自杀,歌迷因为偶像成龙有女朋友可以自杀。

  难道这个时代的粉丝真那么疯狂?

  王梓钧揉了揉额头,头疼这件事怎么解决。

  “这是那个女孩子的资料。”郑振坤翻出一张纸递给王梓钧。

  蔡安茜,英文名Angelia,15岁,新加坡富商蔡翊之女,李光耀的外甥女……

  王梓钧一看到李光耀的名字差点摔倒在地,下意识地骂道:“搞什么,新加坡国父的外甥女身边难道没保镖吗?怎么会让她自杀!”

  郑振坤摊摊手说:“我怎么知道?这种事我还是头一次碰到。”

  飞机在香港启德机场降落,海山唱片公司香港分部的车很快把两人载到医院。

  到达医院后,王梓钧两人首先见到的不是蔡安茜及其家人,也不是医院的医生,而是一大堆媒体记者。

  香港的记者可没有台湾那么和善好说话,你是地头蛇还好说,打个招呼狗仔队不敢乱说。但王梓钧是个外地佬啊!

郑振坤看到记者就是一脸铁青色,他打点的那些钱怎么能组织狗仔队的执着?此事件的当事人一个是当红歌星,一个是新加坡国父的外甥女,卖点十足,只要能弄出点什么内幕,那就赚翻了。疯狂书库  “王先生,听说你骗情又骗色,最后让那个女生怀孕后置之不理,才引起她的自杀。请问你对这个事有什么解释?”一个尖嘴猴腮的男记者兴奋地用不太标准的国语问。

  王梓钧气得差点踹他一脚,还没动手,旁边一人又问道:“王先生,听说你女朋友因为你脚踩两只船,正在和你闹分手,请问是真的吗?”

  “王先生……”

  “请问……”

  王梓钧板着脸朝里面闯,跟这些家伙没什么可说的,越解释越糟糕。

  蔡安茜住在高级病房里,刚上楼就走过来几个保镖样子的大汉,问清王梓钧两人的身份后把他们放过去。那些记者还想跟上,却被几人拦住:“各位记者朋友对不起,我家小姐需要安静!”

  进入病房,只见房中站着一男一女,床上还躺着个脸色苍白的少女,想来就是那个自杀的蔡安茜了。蔡安茜长相只能算中等,有些柔弱,此时正挂着吊瓶睡得正香。

  “嘘!刚刚睡下,先别叫醒她。”房间里那个中年男人做了个让王梓钧噤声的动作,然后把他们引到病房外说,“我是阿茜的父亲。你就是王梓钧先生吧,我女儿房间里都是你的海报,我认得你的。”

  王梓钧尴尬道:“真是非常抱歉。”

  蔡晟翊摆手说:“不关你的事,我女儿有强迫症,情绪容易失控。这件事如果给王先生带来什么麻烦,还请原谅。”

  王梓钧一听,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连忙说没有麻烦。

  经过蔡晟翊的解释,王梓钧终于搞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这位蔡小姐借口要和表姐李伟玲一起来香港玩,结果当晚就借着上厕所搭上了去台北的飞机。隔了一天之后,她打电话给李伟玲哭诉说她约了王梓钧见面,结果对方不肯来见她,还说什么整个世界都没人要她,她不想活了。李伟玲好生劝说,终于问明了地址,把她从台湾接到香港,结果才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发现她在洗手间割腕了……

  等把事情说明白,王梓钧和郑振坤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自己呆在这里有点多余。

  “王先生能在香港多呆两天吗?我表妹见到你之后情绪可能会好一点。”李伟玲今年十八岁了,身材高挑,剪着短发,像个假小子一样。这位新加坡国父之女日后是脑神经专家,也不知道和表妹的病有没有关系。

  王梓钧听了有些为难,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整件事算来算去他也有点责任,当晚收到玫瑰和信笺后他直接扔垃圾桶里了,并没有当回事。

  “两位远道而来,还没有用餐吧?”蔡晟翊让李伟玲带着两人去外面的餐厅,等女儿醒了再通知他们。

  李伟玲边走边说:“王先生,我知道这件事跟你没有太大的关系,但还是想麻烦你开导一下表妹。自从我姑姑去世后,她就一直很自闭,后来又患上强迫症。前段时间听了你的歌以后才开始有了笑容,每次见到我都说你的歌很好听。可能你的话对她还起一点作用……”

  “这个,我试试吧。”王梓钧一阵头疼,觉得自己好像沾上了一个大麻烦。

  见到王梓钧和新加坡国父之女一起下楼,那些记者的相机顿时闪成一片,王梓钧闭着眼睛也能想象他们明天会怎么说。

  “李小姐,请问你在和王梓钧拍拖吗?”

  “李小姐,你是不是和自己的表妹争夫,才迫使她自杀的?”

  王梓钧听各种问题越吻越离谱,终于按耐不住,悄悄地两拳出去,将靠的最近的一个记者直接给凑趴下。由于人挤人,根本看不清王梓钧出拳,连倒四五个那些记者根本不知道是谁揍的。

  “啪啪啪……”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拍着巴掌,原本混乱的人群居然渐渐有了秩序。

  郑振坤看见来人心中一松,分开记者走了出去。

  来人身后还站着几个小弟,他手虚空一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只听他说道:“各位,我在茶餐厅给大家订了位子,今天就麻烦各位看在我细佬的面子上,高抬贵手!”

  “哪里哪里。”

  “有细哥请客,我们当然要去。”

  不多时,在场的记者居然全部走光了。

  王梓钧小声问道:“这人谁呀?”

  郑振坤说:“14K。”

  王梓钧问:“你喊来的人?”

  郑振坤苦笑着说:“我哪里使唤得了他们,是我求了台湾一个朋友。”

  “哦。”王梓钧明白了,14K最初本来就是国民.党特务组织,其中K字就是国民党的缩写,71年应该和台湾那边还有联系。

王梓钧还是第一次见香港的黑.社会,除了这位叫细佬的人外,后面几个小弟穿着跟普通市民没两样。疯狂  此时的14K是香港当之无愧的第一社团,手下兄弟达八万人之多,连当局都不敢轻易招惹。不过接下来几年14K就开始走下坡路了,随着“和记”的复兴以及“义字堆”的崛起,还有14K老一代话事人的离世,14K逐渐分崩离析。到七十年代末,14K帮众只剩下五万人,而且凝聚力大不如前。

  细佬身体有些发福,脸上的络腮胡子没有刮干净,说的国语含糊不清,但勉强能让人听懂。

  “王先生,明天大佬请您在兰桂坊喝下午茶。”细佬说话的态度很恭敬,但语气里带着一种命令的味道,让王梓钧非常不爽。

  郑镇坤跟14K的人没什么交道,他只是托朋友请细佬来摆平那些记者而已,哪里还找过什么大佬?不禁问道:“请问是哪位大佬?”

  “我们大佬叫陈恪华。”细佬说。

  郑镇坤听了脸色一变,他实在想不到怎么把14K的老大给惊动了。

  细佬没等两人回答,便说:“明天我开车来接两位。”

  这算是强请吗?王梓钧玩味地看着他。

  细佬被王梓钧的眼神盯着不爽,也没有发火,带着小弟转身就走了。

  “这些都是什么人?”李伟玲问。

  王梓钧笑道:“一些陌生的朋友而已,李小姐不必在意。”

  三人在保镖的护送下,找了一间餐厅坐下。

  李伟玲说:“现在新加坡的歌厅里都是王先生的歌,人气盖过了港台所有的歌手呢。”

“过奖了。”王梓钧谦虚道。疯狂  “什么时候王先生去新加坡开演唱会啊?到时候我一定来捧场。”李伟玲客套道。

  “这个就要看公司的安排了。”王梓钧搞不懂她到底想说什么,只能迂回招架。他可不会因为对方是个18岁的少女就放松警惕,李伟玲的父亲可是李光耀。

  李光耀的形象一直很正面,新加坡从独立到建设成花园城市,他在里面功不可没,所以被称为新加坡国父。可政治家永远是多面的,他与“马共”合作争取了新加坡的独立,成立新加坡自由邦后又与马来亚zf合并为马来西亚,共同打击“马共”,逮捕当初的盟友;最后不满马来西亚的种族沙文主义而退出马来西亚,在前几年新加坡重新独立。

  从李光耀的政治历程来说,可谓是左右逢源,手段厉害到极点。这样的人,他的女儿能是好相与的吗?

  李伟玲迟疑了一下说:“时隔这么多年,我也不瞒李先生。我姑姑是‘马共’的高层,因为掩护她的同志撤退而被击毙的。下逮捕令的正是我的父亲,当时表妹才七岁。现在我们全家对表妹的病情都很担忧自责……”

  “咳,”王梓钧赶紧打断她的说话,“李小姐,这些都是你的家事,我并不感兴趣。”

  李伟玲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继续说:“你可能不了解妄想症患者,她们孤僻、自闭、不信任身边的人,相信自己所幻想的东西。表妹现在几乎不和我们说话,每次说话也是提起你,我想,如果想要治好她的病,只有你才能帮忙。”

  “如果我能治好你表妹的病,我非常乐意。但是,”王梓钧说道,“我并不是医生,而且我马上要开学了,并没有时间。我现在所能做的,只有来香港探望她一下,希望你能谅解。”

  王梓钧气极而笑,说了半天对方居然是想要他当一个长期陪护。这样的事情若是换做了一个普通的男人,肯定会点头答应。因为这样可以直接攀上新加坡第一家族,今后无论是从政还是经商都会一帆风顺。

  但王梓钧重生一次,可不是为了赔小孩子玩的。

  而且这位李小姐打的好算盘。现在新加坡从马来西亚脱离出来才几年时间,除了经济之外,一直致力于文化建设。若是能把王梓钧带到新加坡,甚至是移民过去,那么以王梓钧现在表现出来的潜力来看,加上新加坡zf刻意的包装,其在东南亚民间影响力将大大增强。而王梓钧就可以成为新加坡对周边国家文化输出的工具。

  “对不起,李小姐,我真的很忙,在香港最多呆两天就走。”王梓钧脸上带着歉意道。

  李伟玲看了他半晌,见他不为所动,只好点头说:“那就麻烦王先生陪表妹两天了。”

  回到医院,蔡安茜已经醒了,见到王梓钧狂喜着就要扑过来,差点把吊瓶都给带翻了。

  “梓钧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的。”蔡安茜欢喜,接着又冲自己的父亲和表姐喊道,“你们都出去,我要和梓钧哥哥单独在一起。”

  蔡晟翊拍拍王梓钧的肩膀,说道:“麻烦你了。”

  李伟玲和姑父走出病房,避开郑镇坤小声道:“他不同意。”

  “不同意?”蔡晟翊诧异问,现在台湾的前景堪忧,大学生都挤破头想出国,自己开出的条件难道不能打动对方?

  蔡晟翊问:“阿玲,你怎么看这个人?”

  李伟玲道:“以我现在对他的接触来看,他谦虚、礼貌、平和,不过这些都是表象。他身上有一种强大的自信,并且非常有主见。”

  蔡晟翊道:“国内那些马来种族份子一直蠢蠢欲动,现在新加坡迫切需要有一个在文化娱乐界有影响的华裔名人,最好是青年的名人。除了阿茜的病以外,也是在为你的父亲考虑啊。”

  李伟玲说:“再劝劝吧,实在不行可以先邀请他到新加坡开演唱会。听说他和邓丽君关系不错,可以邀请他们一起来,效果会更好。”

  剪辑室里。

  邹文怀、罗维和李小龙正在看刚刚剪辑出来的《唐山大兄》毛片。

  “这里,这里,这段剪掉,让画面更凌厉一点。”邹文怀突然说道。

  剪辑师宋明揉着发红的眼睛,按邹文怀的意思将它剪掉,很快再次播放。

  四人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遍,虽然没有任何声音,但仅从画面上就远超现在的动作电影。

  “完了吧?完了我去睡一觉。”宋明打着哈欠站起来,他为了剪《唐山大兄》,已经连续加班一个星期了。

  罗维喜道:“文怀,我们这部片子肯定大卖,狠狠地扇邵氏一耳光。”

  邹文怀也是满心欢喜,又转头问李小龙:“布鲁斯,你觉得怎么样?”

  “剪得很好。”李小龙对剪辑出来的影片也很满意,只是他突然问,“你们听过《精忠报国》吗?”

  “听过啊。”邹文华茫然道,“连泰国那边都有卖,问这个做什么?”

  李小龙笑道:“我觉得我们可以给电影加一首主题曲,像《精忠报国》那样风格的,听说唱那首歌的歌手来香港了。”

  “对呀,可以找王梓钧唱主题曲。”邹文怀拍手道,他却不是为了让电影更好看,而是想借助王梓钧现在的当红势头,狠狠地宣传一把。

  罗维为难道:“请他恐怕很贵吧。”

  邹文怀说:“不贵,多的钱都出了,还在乎那么一点。我马上去找他。”

“梓钧哥哥,我写给你的信你是不是没收到啊?你怎么一直都不给我回信呢?”蔡安茜抓着王梓钧的手腕,生怕他跑了,可怜巴巴地问。疯狂  王梓钧感到头大无比,早知道就不来香港了,他实在不知道如何与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人相处。只是见蔡安茜瘦弱可怜的样子,他却不忍心去伤害,说道:“对啊,上次公司的仓库漏水,可能把你寄来的信都淹了,所以我没收到。”

  蔡安茜笑着拍手说:“我就说是这样的,表姐还不相信。梓钧哥哥,我们是不是很早就认识啊,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觉得就像是老朋友一样。”

  王梓钧觉得自己和她说话简直是鸡同鸭讲,沉默了一下问:“你为什么要自杀呢?”

  蔡安茜垂下头,带着哭声说:“爸爸妈妈不要我,你也不要我,活着真没意思。”

  “别。”王梓钧大惊,“你别这样想。”

  “那你就是喜欢我了?”蔡安茜的脸像是六月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脸上挂满了笑容。

  王梓钧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乱,想了下才说:“我喜欢那种坚强的女孩子,她不会遇到困难和挫折就自杀。你是这样的女孩子吗?”

  “不是。”蔡安茜低头沮丧道。

  “那你想成为这样的女孩子吗?”王梓钧问。

  蔡安茜肯定地点头说:“想。”

  “我喜欢的是满了18岁的成熟女人,你今年有18岁吗?”王梓钧问。

  “没有。”蔡安茜摇头说。

  王梓钧道:“这就对了。如果想让我喜欢你,你就一定要变得坚强起来。而且要活泼,和其他人多说话,多交流,这样才我才会喜欢。要不我们来一个约定,等你到了18岁的时候我们再见面,那时候如果你变成活泼开朗又坚强的女孩子,我们就做好朋友。疯狂论坛”

  “好啊。”蔡安茜眼睛一亮,不过随即黯然道,“不行,那个时候你已经结婚了。”

  “怎么会?”王梓钧心想,再过三年恐怕她就能把我忘了吧。

  “你已经有女朋友了,我看报纸上说的。”蔡安茜道。

  “那是报纸为了增长销量乱写的。”王梓钧辩解说。

  蔡安茜道:“那你要答应我,我18岁以前,你不准有女朋友。”

  “好,我保证。”王梓钧硬着头皮说。

  “拉钩。”蔡安茜伸出小指。

  “拉钩。”

  拉完钩后,蔡安茜心情非常愉快,笑道:“梓钧哥哥,我想听你唱歌。”

  “好,我给你唱歌。”王梓钧不得不清唱起舒缓的歌曲,一首接一首,直唱了一个多钟头,失血过多的蔡安茜才沉沉入睡。

  王梓钧吐了一口气,心情烦躁地走出病房。

  “谢谢你,王先生。”蔡晟翊感谢道。

  王梓钧道:“不用客气。我想我该走了,台湾那边还有一些事情。令嫒经过我的开导,应该不会再做啥事了。”

  蔡晟翊道:“王先生就没有想过去新加坡?”

  王梓钧道:“我很看好新加坡的前景,不过现在还没有离开台湾的打算。”

  蔡晟翊遗憾道:“其实现在新加坡经济已经起飞,迫切需要文化界的人才,如果王先生有兴趣的话,那边会给你大开方便之门的。”

  “很感谢你的赏识,将来可能还要麻烦您。”王梓钧也不把话说死。

  “这是我的名片。”蔡晟翊取出一张烫金的片子,“晚上吃顿便饭吧?”

  “不了,晚上我还要拜访一个香港的朋友,下次吧。”王梓钧客套说。

  “那以后再联系。”

  与蔡晟翊握了手,王梓钧逃命般的离开医院。

  郑振坤追上来问:“回台湾吗?”

  “你忘了明天14K的邀请?”王梓钧问。

  “那明晚再走吧。”郑振坤想了想说,现在如果拍拍屁股走人,不给14K面子,那下次来香港就不好过了。

  王梓钧道:“今晚我要去拜访一个朋友,麻烦郑总派司机送一下,我对香港的路不熟。”

  “朋友?”郑振坤奇怪道,“我记得你没来过香港啊。”

  “是家父的旧友。”王梓钧说。

  “那行,让阿翟带你去转转,买点东西再去。我待会儿直接坐出租去公司,明天一起去14K。”郑振坤说。

  郑振坤留下的司机叫阿翟,是个土生土长的香港人,瘦小机灵。在郑振坤走后,阿翟连忙帮王梓钧开车门,问道:“钧哥,去哪里?”

  “先带我去买点礼物,嗯,就是送朋友家长辈补品什么的。”王梓钧道,他要去拜访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父亲的老师长,抗日名将余程万的家人。

  花了两个钟头的时间,王梓钧买了大包小包的礼物塞在后备箱里,上车道:“去尖沙咀。”

  拿着父亲给的地址,王梓钧来到九龙闹市区的一片住宅。这里的房子已经非常老旧了,在二十年前可能还算不错,但现在看起来却非常的破败。

  找到地址的所在,王梓钧按响了门铃。

  “来了,来了。”房间里响起洪亮的声音。

  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警惕地看了王梓钧一眼,问道:“你找谁?”

  “请问这是邝琼华老太太的家吗?”王梓钧问。

  邝琼华就是余程万的原配夫人。

  “你找我妈做什么?”汉子不耐烦地反问。

  “你是余师长的公子吧。”王梓钧笑道,“你好,我爸是令尊当年的警卫员王贤致。这次我从台湾来香港,父亲特意让我来拜访。”

  “王贤致?”汉子想了想,突然惊喜道,“你是王叔叔家的小子?快进快进!”

  汉子把王梓钧放进门,朝里面喊道:“妈,王叔家里来人看望你了。”

  “哪个王叔啊?”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摸索着出来,眼睛似乎有些毛病。

  汉子说:“就是当年背过我,还教我打拳那个王叔。”

  老太太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王蛮子嘛。”

  王梓钧偷偷一笑,想不到自己老爸当年还有这么个外号。

  进入房间,王梓钧四下一看,发现里面是两室两厅,但从地上些和房间摆设来看,恐怕住了好几口人。而且房里没什么家具,一台电视机又破又旧,不知从哪里淘来的。

  晚景凄凉啊。

  为什么会在我工作最忙的一周里强推呢?悲剧。

  先前加班回来听了几遍厨子哥填词的《加州旅馆》,越听越好听,有兴趣的去百度视频搜厨子哥。

余程万的大夫人生有两子两女,两女俱已出嫁,长子亦不在家,给王梓钧开门的汉子叫余勇德,是长房次子。疯狂书库  余勇德早年在香港做过警察,后来父亲死后被人排挤,又开店铺做过商人。但他不善经营,生意也失败了,卖了店面现在正在当出租司机,勉强维持生计。

  “来,孩子,让我摸摸。”老太太走过来,颤巍巍地用手在王梓钧的脸上抚摸,半响才笑着说,“浓眉大眼,骨正庭宽,是个靓仔。”

  余勇德解释说:“我妈的眼睛现在只有一点光感,看不清人。”

  王梓钧问:“有治好的希望吗?”

  余勇德说:“哭瞎的,前些年看了好多医生都没用。”

  “来,孩子,坐下。”老太太拉着王梓钧坐在沙发上,摸着他的手背说,“多好年没人来过家里了,你爹还好吧?”

  “身体硬朗的很,多谢老夫人关心。”王梓钧道。

  老太太突然想起什么,对儿子说:“快去给你舅舅打个电话,他当年跟王蛮子可是拜把子兄弟。”

  “好,我这就去。”余勇德说着下楼打电话去了。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老太太问。

  “王梓钧,今年十八岁了。”

  “是在读书还是在做事啊?”

  “马上读大学。”

  “读大学好,比你爹有学问。”

  老太太似乎是很久没和外人说话了,一句不停地和王梓钧拉着家长。疯狂书库过不多久,余勇德就带着一个60多岁的老头子进来。

  老头子叫旷文清,是老太太的族弟,余程万当年的副官,也是王梓钧父亲的拜把兄弟。

  旷文清一进门就认出了王梓钧,笑道:“像你娘多些,长得挺俏,老哥怎么不过来?”

  王梓钧道:“台湾出来有些不方便。”

  旷文清叹气道:“师座死的时候我也不敢通知他,当年台湾到处都是白色恐怖,一个不好就要死人。”

  王梓钧说:“下次有机会我爸一定会过来的,在老师长坟前上一炷香。”

  “师座死得惨啊,那些狗特工。”旷文清气愤道,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难道真的是台湾的特工干的?”王梓钧诧异道。

  旷文清说:“肚子上一排子弹,一看就是冲锋枪打的,一般的警察和匪徒哪里有这种枪?当时师座郁郁不得志,发牢骚说了几句蒋某人的坏话,没几天就出了那个事情。”

  “老蒋的气量没那么小吧?这么做对他有害无益。”王梓钧问。

  旷文清拉了一张板凳来坐下:“下面的特工为了立功,自作主张干的。可笑一代名将,居然死在小人手里。”

  天色渐晚,余勇德的妻子和儿子、女儿也回来了,这不怎么大的房子就显得有些挤。

  余勇德的妻子蒯芳见家里来人,脸色有些不愉快,但一见到王梓钧买来的高档补品后,立马笑脸相迎。

  反倒是余勇德读高中的女儿把王梓钧认了出来,不可置信道:“天啦,你是王梓钧?你怎么来我家了?”

  余勇德作为出租车司机,自然熟悉王梓钧的歌,不过他从没把人和歌联系起来,此时听女儿一说,才知道最近话题众多的歌手居然是他父亲老部下之子。

  蒯芳拉着女儿到里屋,问道:“这个人你认识?是做什么的?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

  余勇德的女儿余晓曼说:“妈,你连王梓钧都不认识,真是落伍,现在的红歌星啊。”

  “那就是很有钱了?”蒯芳喜道。

  “妈,你别老是什么事都谈钱啊。”余晓曼不高兴道。

  蒯芳拉下脸说:“不谈钱你们吃什么?不谈钱老太婆拿什么买药?”

  “妈,小声点,别人都听见了。”余晓曼觉得很丢脸。

  两人在房里声音不小,外面王梓钧几人听得都是一阵尴尬。

  王梓钧问道:“余大哥工作还忙吧?”

  余勇德横了他刚走过来的老婆一眼,笑道:“还不错,我和一个朋友轮着开车,我晚上他白天。”

  “熬夜很伤身体的,余大哥有没有兴趣做专职司机?”王梓钧问。

  余勇德有些意动,问道:“什么公司?”

  “海山唱片公司(香港)。”王梓钧道。

  余晓曼高兴道:“爸,那公司好,出入都是明星,可以要好多签名。”

  王梓钧说:“其实这都有些委屈余大哥了,我们家在台湾有一些生意,刚开了一家工厂。若是余大哥能去那边,我倒是可以给你安排一个管理职务。”

  “是做经理吗?”蒯芳着急问。

  余勇德有些不满妻子,喝道:“你闭嘴!”

  王梓钧道:“可以做安保部长,就看余大哥愿不愿意过去。”

  余勇德的父亲就是被台湾特工害死的,他对那边始终心有余悸,最后表示想去香港海山公司试试。

  吃饭的时候,王梓钧向老太太说:“老夫人,我想拍一部歌颂余师长的电影,这也是我父亲的一个心愿。”

  老太太沉默一阵,叹气说:“人都去了那么多年,还拍来做什么?”

  王梓钧肯定地说:“就因为过去了那么多年,才更要让世人得知他们的功绩。不为余师长一人,而是为常德死去的八千虎贲。”

  旷文清赞同道:“说得好,现在的年轻人,早就把我们给忘光了。”

  “到时候我想请余大哥来演余师长。”王梓钧说,这个想法是见到余勇德后才有的。在写剧本的时候他就一直思考着该让谁来演余程万,但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影片里余程万的戏份不算少,但并不太需要演技,只要余勇德能够模仿他父亲身上那种气质便可。

  “我?”余勇德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我没有演过戏。”

  蒯芳在桌子底下使劲地踩他脚,低声道:“拍电影很来钱的。”

  余晓曼也不断地怂恿:“爸,去嘛,拍电影很好玩的。”

  余勇德迟疑道:“那我试试?”

  吃完饭后,余晓曼不停地缠着王梓钧给她将娱乐圈的趣事,最后又要了几十个签名才作罢。

  逗留到点钟,王梓钧才告辞离开。他今天其实主要是来找艳星余莎莉的,谁知道余程万的大老婆和二老婆居然没住在一起,而余莎莉是二老婆生的女儿。

  看来明天还得跑一趟。

  “富人生活真是惬意啊,难怪那么多人打破了头往上挤。疯狂”王梓钧坐在花台上,手里端着的是郑振坤珍藏多年的波尔多红酒。

  这里是郑振坤在香港半山区的一座私人别墅,从天台上可以眺望香港美丽的夜景和维多利亚港的灯火。王梓钧呷了一口葡萄酒,皱了皱眉说:“唯一不好的就是葡萄酒太难喝,看来我没有当有钱人的命。”

  “你小子就哭穷吧。你这几个月挣的钱已经足够在这里买一栋豪宅了。”郑振坤一把将酒瓶夺过,“这瓶酒我藏了五年没舍得喝,你居然还嫌不好。”

  王梓钧笑道:“我要是在这里买一栋房子,直接就变穷光蛋了。”

  “谁叫你懒?”郑振坤道,“随便出去秀一场,也不用开演唱会那么累,至少就是二三十万台币。”

  王梓钧道:“我想起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富人看到一个渔夫在沙滩上晒太阳,就问他,天气这么好,为什么你不出海打渔啊?你猜渔夫怎么回答?”

  郑振坤问:“猜不到,你说说看。”

  “渔夫反问,我为什么要打渔?富人说,当然是赚钱啊。渔夫又问,那赚了钱又能怎么样?富人说,赚了足够的钱,就能更好的享受生活。渔夫又问,那我现在在做什么呢?”王梓钧笑着讲述。

  郑振坤笑骂:“你这是在讽刺我是老古董,不懂得享受生活?”

  王梓钧伸了个懒腰说:“哪敢啊,你可是我的老板。得罪了你我可得喝风了。”

  “哈哈哈,”郑振坤大笑,指着王梓钧道,“这么多年,你是我见过最有趣的年轻人。以后有什么打算?”

  王梓钧装糊涂道:“什么打算?”

  郑振坤试探地问:“有没有想过加入海山公司?”

  王梓钧道:“我现在不正是在海山吗?”

  “我是说真正的加入,你现在签的那纸合同,随时可以离开。疯狂论坛”郑振坤说。

  “这样不是很好吗?你不会负我,我也不能坑你。”王梓钧说道。

  郑振坤盯着王梓钧看了一阵,叹息说:“如果我把海山的股份给你3呢?”

  “噗!”王梓钧一口红酒喷出来,瞠目道,“你不是说笑吧?”

  郑振坤耸耸肩道:“3我并不吃亏,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几年就能赚来。”

  王梓钧闭目想了想,海山唱片3的股份现在折价大概是几千万台币,折价成港币也就六七百万左右。自己如果勤劳一点,确实如郑振坤所说,多发几张唱片,多走几次秀,用不了几年就赚来了。但是,台湾股市现在整体看涨啊,一直涨两年,两年后这些钱会直接翻了一翻。

  而且,相信有了自己存在,历史上海山的没落将会避免,海山音乐王国再坚持二十年绝对没有问题。

  只是,3的股份,看起来还是给人打工啊。而且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旦拿人手短,很多地方都会被制约住。

  “考虑得怎么样?”郑振坤问。

  王梓钧反问道:“你是当真的?”

  “当真。”郑振坤这个决定是在王梓钧演唱会之后作出的,王梓钧关于音乐和演唱会上闪烁出的光芒,让他非常惊艳,用3的股份去套住这个人才,在他看来是值得的。

  郑振坤从来不是一个鼠目寸光的人,别的公司主要看艺人能不能为公司赚钱,不能赚钱的直接抛弃,转而高薪去挖别家公司的当红歌手。但海山唱片则挖掘歌手的潜力,不断地培养自己的歌星,以至于出现过台湾歌坛大半红歌星出自海山的盛况,被称为台湾音乐的摇篮。两相比教起来,高下立判。

  现在郑振坤最看中的就是王梓钧的影响力。现在新曲风已经逐渐流行起来,可以想象,若干年后,台湾乃至亚洲乐坛,王梓钧都是绝对的领袖级歌手。这样一个艺人对于唱片公司来说,已经不能称为单纯的艺人了,相当于古董店里那种永不售卖的镇店之宝。

  王梓钧摇头说:“多谢郑老板的抬爱,只是3太少。”

  郑振坤笑问:“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要多少?”

  王梓钧一个劲摆手:“不说,说出来伤感情。”

  “没事,你说说看。”郑振坤道。

  “真要我说?”

  “真要你说。”

  “至少30。”王梓钧亮出三个指头。

  郑振坤听了差点摔一跟头,气得想泼他一脸的红酒,心想:叫你说你还真敢说啊。

  王梓钧耸耸肩说:“生气了吧,你非让我说的。”

  “谁跟你生气,我还想多活两年。”郑振坤没好气道。

  王梓钧歪着脑袋笑道:“要不我们换一种合作方式?”

  郑振坤问:“什么合作方式?”

  “一起投资拍电影怎么样?”王梓钧道。

  郑振坤劝道:“你想投资拍电影?电影圈这淌水可不好趟啊,李翰祥当年在台湾多风光,公司说倒闭就倒闭了。”

  王梓钧说:“我又不是让你和我一起开电影公司,只是拉你一起投资而已。”

  郑振坤问:“什么类型的片子?谁的导演?谁的编剧?”

  “抗战片,我的导演,我的编剧。”王梓钧笑道。

  郑振坤吃惊地看着他,半响才说:“你就是个疯子!”

  王梓钧道:“我有信心让它卖座。不如这样,我们一起投资,赚了钱大家分红,如果赔本了,我就答应你的条件,也不要3,1就可以了。”

  郑振坤缓了下神说:“让我想想。你拉我投资,不可能是为了分担风险,肯定是因为自己钱不够。现在台湾一般的电影投资百来万就可以,而你前后收入至少五百万!你老实说,你这部电影的拍摄预算是多少?”

  王梓钧恭维道:“老板英明,我核算了一下,最初打算是2000万台币,不过后来又算了一下,至少要3000万才行。”

  “3000万?”郑振坤去摸他的额头,“你没发烧吧?就你前些时候拍的那部琼瑶戏,票房有个1000万就烧高香了。你3000万投资,跑去影院和外地发行商的抽成,准备要多高的票房才能收回成本?”

  王梓钧嘀咕道:“不说也罢,说了你也不会投资的。”

  郑振坤问:“你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

  “剧本呢?我先看看剧本再说。”郑振坤相信王梓钧不是傻子,因此反而对这部3000万投资的超级大片来了兴趣。

  “剧本还在创作中。”王梓钧道,“其实这2500万也不是一次性投资,大部分花在建设拍摄点上。我想在台湾重修常德县城,当然,是那种用来拍电影的道具县城,这些可以以后留着自己继续用,也能拿来出租。还有就是片中会动用飞机和大炮,也是比不小的开支。”

  郑振坤听完苦笑:“我觉得现在好像是在听一个疯子的梦话。”

  “富人生活真是惬意啊,难怪那么多人打破了头往上挤。疯狂”王梓钧坐在花台上,手里端着的是郑振坤珍藏多年的波尔多红酒。

  这里是郑振坤在香港半山区的一座私人别墅,从天台上可以眺望香港美丽的夜景和维多利亚港的灯火。王梓钧呷了一口葡萄酒,皱了皱眉说:“唯一不好的就是葡萄酒太难喝,看来我没有当有钱人的命。”

  “你小子就哭穷吧。你这几个月挣的钱已经足够在这里买一栋豪宅了。”郑振坤一把将酒瓶夺过,“这瓶酒我藏了五年没舍得喝,你居然还嫌不好。”

  王梓钧笑道:“我要是在这里买一栋房子,直接就变穷光蛋了。”

  “谁叫你懒?”郑振坤道,“随便出去秀一场,也不用开演唱会那么累,至少就是二三十万台币。”

  王梓钧道:“我想起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富人看到一个渔夫在沙滩上晒太阳,就问他,天气这么好,为什么你不出海打渔啊?你猜渔夫怎么回答?”

  郑振坤问:“猜不到,你说说看。”

  “渔夫反问,我为什么要打渔?富人说,当然是赚钱啊。渔夫又问,那赚了钱又能怎么样?富人说,赚了足够的钱,就能更好的享受生活。渔夫又问,那我现在在做什么呢?”王梓钧笑着讲述。

  郑振坤笑骂:“你这是在讽刺我是老古董,不懂得享受生活?”

  王梓钧伸了个懒腰说:“哪敢啊,你可是我的老板。得罪了你我可得喝风了。”

  “哈哈哈,”郑振坤大笑,指着王梓钧道,“这么多年,你是我见过最有趣的年轻人。以后有什么打算?”

  王梓钧装糊涂道:“什么打算?”

  郑振坤试探地问:“有没有想过加入海山公司?”

  王梓钧道:“我现在不正是在海山吗?”

  “我是说真正的加入,你现在签的那纸合同,随时可以离开。疯狂论坛”郑振坤说。

  “这样不是很好吗?你不会负我,我也不能坑你。”王梓钧说道。

  郑振坤盯着王梓钧看了一阵,叹息说:“如果我把海山的股份给你3呢?”

  “噗!”王梓钧一口红酒喷出来,瞠目道,“你不是说笑吧?”

  郑振坤耸耸肩道:“3我并不吃亏,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几年就能赚来。”

  王梓钧闭目想了想,海山唱片3的股份现在折价大概是几千万台币,折价成港币也就六七百万左右。自己如果勤劳一点,确实如郑振坤所说,多发几张唱片,多走几次秀,用不了几年就赚来了。但是,台湾股市现在整体看涨啊,一直涨两年,两年后这些钱会直接翻了一翻。

  而且,相信有了自己存在,历史上海山的没落将会避免,海山音乐王国再坚持二十年绝对没有问题。

  只是,3的股份,看起来还是给人打工啊。而且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旦拿人手短,很多地方都会被制约住。

  “考虑得怎么样?”郑振坤问。

  王梓钧反问道:“你是当真的?”

  “当真。”郑振坤这个决定是在王梓钧演唱会之后作出的,王梓钧关于音乐和演唱会上闪烁出的光芒,让他非常惊艳,用3的股份去套住这个人才,在他看来是值得的。

  郑振坤从来不是一个鼠目寸光的人,别的公司主要看艺人能不能为公司赚钱,不能赚钱的直接抛弃,转而高薪去挖别家公司的当红歌手。但海山唱片则挖掘歌手的潜力,不断地培养自己的歌星,以至于出现过台湾歌坛大半红歌星出自海山的盛况,被称为台湾音乐的摇篮。两相比教起来,高下立判。

  现在郑振坤最看中的就是王梓钧的影响力。现在新曲风已经逐渐流行起来,可以想象,若干年后,台湾乃至亚洲乐坛,王梓钧都是绝对的领袖级歌手。这样一个艺人对于唱片公司来说,已经不能称为单纯的艺人了,相当于古董店里那种永不售卖的镇店之宝。

  王梓钧摇头说:“多谢郑老板的抬爱,只是3太少。”

  郑振坤笑问:“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要多少?”

  王梓钧一个劲摆手:“不说,说出来伤感情。”

  “没事,你说说看。”郑振坤道。

  “真要我说?”

  “真要你说。”

  “至少30。”王梓钧亮出三个指头。

  郑振坤听了差点摔一跟头,气得想泼他一脸的红酒,心想:叫你说你还真敢说啊。

  王梓钧耸耸肩说:“生气了吧,你非让我说的。”

  “谁跟你生气,我还想多活两年。”郑振坤没好气道。

  王梓钧歪着脑袋笑道:“要不我们换一种合作方式?”

  郑振坤问:“什么合作方式?”

  “一起投资拍电影怎么样?”王梓钧道。

  郑振坤劝道:“你想投资拍电影?电影圈这淌水可不好趟啊,李翰祥当年在台湾多风光,公司说倒闭就倒闭了。”

  王梓钧说:“我又不是让你和我一起开电影公司,只是拉你一起投资而已。”

  郑振坤问:“什么类型的片子?谁的导演?谁的编剧?”

  “抗战片,我的导演,我的编剧。”王梓钧笑道。

  郑振坤吃惊地看着他,半响才说:“你就是个疯子!”

  王梓钧道:“我有信心让它卖座。不如这样,我们一起投资,赚了钱大家分红,如果赔本了,我就答应你的条件,也不要3,1就可以了。”

  郑振坤缓了下神说:“让我想想。你拉我投资,不可能是为了分担风险,肯定是因为自己钱不够。现在台湾一般的电影投资百来万就可以,而你前后收入至少五百万!你老实说,你这部电影的拍摄预算是多少?”

  王梓钧恭维道:“老板英明,我核算了一下,最初打算是2000万台币,不过后来又算了一下,至少要3000万才行。”

  “3000万?”郑振坤去摸他的额头,“你没发烧吧?就你前些时候拍的那部琼瑶戏,票房有个1000万就烧高香了。你3000万投资,跑去影院和外地发行商的抽成,准备要多高的票房才能收回成本?”

  王梓钧嘀咕道:“不说也罢,说了你也不会投资的。”

  郑振坤问:“你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

  “剧本呢?我先看看剧本再说。”郑振坤相信王梓钧不是傻子,因此反而对这部3000万投资的超级大片来了兴趣。

  “剧本还在创作中。”王梓钧道,“其实这2500万也不是一次性投资,大部分花在建设拍摄点上。我想在台湾重修常德县城,当然,是那种用来拍电影的道具县城,这些可以以后留着自己继续用,也能拿来出租。还有就是片中会动用飞机和大炮,也是比不小的开支。”

  郑振坤听完苦笑:“我觉得现在好像是在听一个疯子的梦话。”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郑振坤说道:“昨晚我想了一下,按你叙述,其实这部电影只要500万台币就已经能拍得很好了,换个省钱点的导演来拍,最多花300万。疯狂论坛”

  王梓钧苦笑不已,郑振坤的意思是那些什么县城啊,部队啊,全部用道具来布景,飞机空袭更可以去找资料片来剪辑。只是这样一来,整个影片质量就会下降好几个层次,根本拍不出他想要的效果。

  就像《泰坦尼克号》,大部分成本都用在建那艘船上,若是导演为了贪便宜去租其他船来拍的话,那就真没什么意思了。

  只是,连郑振坤都不肯投资,他要找谁去?难道还得等着自己先拍两部小成本,赚足了钱再拍《喋血孤城》?

  王梓钧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太追求艺术了。

  追求艺术完美是好的,可是像李翰祥那样为了追求影片质量,不断地增加投资,拖长制作时间,最后生生把一个电影王国给拖垮,那就得不偿失了。

  有些事情是可以变通的,比如可以找一个小县城,通过布景和镜头运用达到常德县城的味道,这就省去了一大笔。坦克、大炮那些也只有用木头做了再上漆,这又省了一大笔。

  王梓钧大概算了一下,这样一来差不多800万新台币就可以。但却少了天空俯拍常德县城废墟这种震撼的大场面,影片至少要低两个层次。

  王梓钧比了个手势说:“500万不行,至少要800万。”

  “你这么强大的自信,你觉得票房能拿到多少?”郑振坤问。

  王梓钧道:“台湾本土至少3000万以上,岛外怎么也还能有个2500万。”

“你怎么能保证?”郑振坤问。疯狂  “我无法保证。或许具体数字会有一些出入,但应该不会相差太大。”王梓钧笑道,“我拍的是一部与众不同的抗战片。”

  郑振坤摇头说:“这个事情我没办法帮忙,风险太大。现在台湾就琼瑶剧最卖座,但每部票房也就五六百万。你的800万投资,恐怕会打水漂。”

  “那投资电影行业呢?国泰好像最近陷入困境了,不知道郑总你又没有兴趣收购?”王梓钧笑问。

  国泰电影公司是从上海迁到台湾的老牌公司,人才济济,实力雄厚,可惜由于经营不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被合作伙伴李翰祥给拖垮),很快就要倒闭了。按照正常的,等到香港邹文怀的《唐山大兄》狂卖后,资金宽裕的嘉禾就把国泰的片场和一部分员工买了下来,当做其拍摄基地,为嘉禾以后的打下基础。

  《唐山大兄》下个月就要上映,时间已经很紧迫了。

  郑振坤摆手道:“我对电影真的没兴趣,能把音乐做好就满足了。不过你倒是可以去找洪建全试试,他最近在弄一个投资基金,专门投资文化教育领域。”

  “洪小乔的父亲?”王梓钧想了想就摇头,他宁愿不拿下国泰,以后租片场过日子,也不愿和投资基金一起玩――上次老头子留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那是个老狐狸啊,什么时候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老爷,外面有两个人找您,自称是嘉禾的人,叫邹文怀和李小龙。”两人说话之间,佣人过来汇报。

  “邹文怀?”郑振坤和邹文怀虽然认识,但却不是很熟,不明白这人一大早过来做什么。他对佣人说道,“请他们进来。”

  王梓钧心想:说曹操曹操到,刚才自己还想着邹文怀呢,居然立刻就来了。

  邹文怀和李小龙一左一右联袂而来,邹文怀老远就笑道:“郑生,好久不见。”

  “你也不错啊,自己做公司了。”嘉禾此时还没火起来,和郑振坤的海山唱片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哪里哪里,糊口而已。”邹文怀又朝着王梓钧笑道,“这位想必就是王先生了。这几个月我们在泰国拍片,在那里王先生的歌也是随处可闻啊。”

  “过奖。”王梓钧随口说道,目光去投向了李小龙,后者朝他点了点头。

  邹文怀介绍道:“这是李小龙,叶问老先生的弟子。”

  “郑老板好。”李小龙主动问候。

  “你好。”郑振坤对名不见经传的李小龙并不太重视,只礼节性地与他握手。

  两人落座看茶,客套一阵后,邹文怀说明来意:“郑生,我们刚刚拍了一部电影。今趟主要是来请海山公司为电影作一首主题曲。”

  “主题曲?你们没有请配乐吗?”郑振坤奇怪道。

  “请了,是顾嘉辉配乐。”邹文怀朝王梓钧一指,“不过听说王梓钧先生来香港,想请他专门为电影作一首。”

  郑振坤恍然大悟,原来又是来打秋风的。无论是琼瑶请王梓钧当男主角,还是邹文怀请他唱主题曲,看重才华什么的都是浮云的,主要还是因为王梓钧现在名气正火,想搭一下顺风车。

  14K也不是一手遮天,虽然给媒体打过招呼,但今天的《文汇报》还是大幅刊登了新加坡国父的外甥女如何迷恋台湾歌手,在得知其有女朋友后割腕自杀的文章。随后还附着评论,谈着现在明星艺人对社会的影响,反正说得比后世的八卦新闻要高深。

  邹文怀和李小龙今早过来,一路上香港市民对此津津乐道,已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如此一来,邹文怀请王梓钧唱主题曲的决心就更大了。

  “哦,请梓钧的?那就得看他的意思了。”郑振坤把皮球踢给王梓钧,在他想来,以王梓钧的性格,肯定会当面拒绝。

  “好啊,不过得谈谈价钱。”出乎郑振坤意料,王梓钧居然是满口答应。

  “王先生请说。”邹文怀道。

  “一万港币,不过歌曲的版权还是我的。”王梓钧说。

  用一万港元为电影创作一首歌,而且歌曲的版权还不买断,实在有些奢侈。要知道现在香港的卖座电影票房才100万港元。

  不过这个价格对邹文怀来说却可以接受,毕竟王梓钧还要自己演唱,算下来价格也不离谱,别人出场做一次歌唱秀都不止这点钱。

  邹文怀答应道:“就这么说定了。不知道王先生什么时候能创作好,我们的电影下个月就要上映了。”

  “很快,不超过三天。”王梓钧道。

  李小龙突然插言道:“那就先去看看电影的毛片吧,歌曲要和电影风格一致,我很喜欢你那首《精忠报国》。”

  “没问题,要不明天去看吧,我们今天下午还有一点事。”王梓钧道。

  “当然可以。”邹文怀说。

  正事说完,王梓钧打量着李小龙,说道:“听说李先生是叶问大师的弟子,想来身手不弱,要不切磋切磋?”

  王梓钧却是真的对李小龙的身手好奇。

  邹文怀和李小龙一听,都觉得好笑――居然找李小龙切磋,太不自量力了!

  李小龙见王梓钧在解衬衫的扣子,惊讶问:“就在这里吗?”

  “是啊。疯狂书库不过我就会两招三脚猫功夫,李大哥可要手下留情哦。”王梓钧边说边把脱下的衬衣甩到一边。令邹文怀惊讶的是,王梓钧背上纹着一头张牙舞爪地斑斓猛虎,几乎站起大半个后背,看来报纸说他曾混过的传闻是真的。

  李小龙是个武痴,见王梓钧摆开架势,也来了兴趣,三两下把衣服除去,露出满身的肌肉,走到王梓钧对面冲他抱了抱拳,说道:“截拳道李小龙。”

  “燕青拳王梓钧。”王梓钧说完立即摆出起手式。

  邹文怀出声道:“布鲁斯,小心一点,你的伤刚好。”

  1971年李小龙背部受到重伤,在床上躺了几乎半年之久,他后来的著作《截拳道之道》里大部分文字都是在此卧床期间创作。背上的伤刚刚一好,李小龙又连拍了两个月电影,根本没有时间用来恢复。因此他此时的身手,恐怕只有受伤前的七八成。

  而反观王梓钧,枪伤早已无碍,经过几个月的融合以及隔三差五的练习,此时也掌握这具身体分的实力。

  “小心了,我的截拳道以咏春拳为底,特点是直接、精练……”李小龙怕王梓钧对截拳道不了解,居然临阵给对手讲解起来。

  由于李小龙多年来一直在美国,郑振坤长期待在台湾,因此并不认识他。不过见他此时的行为光明正大,不由多了些好感,问邹文怀道:“他就是你刚拍那部戏的主角?”

  “是啊,他是个很好的演员。疯狂”邹文怀道。

  李小龙进入战斗状态后,身上不由地多了一股凌厉地霸气,这与他穿着西服文质彬彬时判若两人。

  王梓钧的燕青拳是从他大哥那里学来的,他大哥又是得自父亲真传。王贤致幼年学的家传的普通拳法,后来在少林寺主要练踢打6合拳,燕青拳是其在军中随高人所学。

  燕青拳又叫迷踪拳,是霍元甲的看家拳法,本就是招招毙命的拳术,经过王贤致多年战场的淬炼,杀风更加凌厉。

  王梓钧一错步,一拳试探性地甩像李小龙面门。李小龙快若闪电的一拳击出,直接将王梓钧的拳头截下,又是一拳跟上,却被王梓钧灵巧的躲开。

  两下相接,都对彼此的身手有了个了解。

  “注意了,我刚才只用了三分力。”李小龙见王梓钧不是个花架子,也开始正视起来。

  只见李小龙突然踏前,手只虚探一下,突然起脚,吓得王梓钧直接后退――李三脚可不是说着玩的。

  李小龙一腿不中,干脆一脚踏实冲了过来,手中寸拳连击。

  王梓钧或拍或掳,勉强能支撑住,两人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只是王梓钧却清楚,对方恐怕根本没有使用全力,毕竟是来求自己写歌的,要给自己面子。

  倒是旁边观看的郑振坤和邹文怀两人大饱眼福,两人都只是外行,见他们打得噼里啪啦,好像是不分胜负的样子,都不时地鼓掌叫好。

  两人各自有不同的风格,李小龙的截拳道虽然提倡不拘一格,但难以摆脱咏春的影子,属于南拳一系;而王梓钧的燕青拳则是地道的北式长拳,讲求大开大合,招招照着要害下手。截拳道讲究简洁快速的进攻,拳拳刚猛无比;燕青拳却是身法轻灵,在防守中带着必杀的反击。

  李小龙越打越心惊,不是惊讶王梓钧的身手,而是惊讶这拳法的厉害。他融汇世界二十多种拳法创下截拳道,却不是对所有的拳术都了解。以王梓钧的招式看来,其拳法比截拳道还要讲究实战,而且是每一拳都是往死里弄,只杀不伤。

  看来自己以后还要多研究一下中国的其他拳法,李小龙边打边想。

  “噗!”两人打了三分钟左右的时候,王梓钧终于被李小龙一拳钉在肩膀上,那力道就像是一把锥子往骨头里刺一样,疼得他直掉汗。

  “承让!”李小龙抱拳笑道,“王先生功夫很不错。”

  能得到李小龙在拳术上的夸奖,王梓钧心里非常受用,而且刚才对方给他留足了面子,一直都没有出全力,不然恐怕自己一分钟不到就得趴下。

  王梓钧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大哥,若是他和李小龙比起来会是什么结果。赤手空拳的对打,肯定还是打不过李小龙的,但若是两人提着刀片群殴,最后活下来的恐怕还是自己的大哥。

  主要是王梓荣上次留给王梓钧的印象太深刻,面对一群带着武器的太保,他战到最后身上居然连一道伤口都没有。

  “精彩,真是精彩!”郑振坤拍手赞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王梓钧动手,居然实力不俗。

  王梓钧还没脸皮厚到无耻的程度,笑道:“李大哥让着我而已,不让我早躺着了。”

  说笑一阵,李小龙忍不住问道:“王先生的燕青拳是经过改良的吗?比我以前见过的更加厉害。”

  王梓钧道:“家父以前在抗日战场上呆过。”

  “难怪。”李小龙心想:也只有战场上才会历练出纯粹以杀人为目的的拳法。而且观看王梓钧出拳,一些关键时候似乎留有余地,恐怕是其父亲怕杀伐太过,故意没有传授的。

  李小龙突然萌生了一个去台湾王梓钧家里讨教拳术的念头,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见识到具有特点的拳法,就想一探究竟。

  不过眼下忙着电影的后期和宣传,李小龙只有把这个想法先搁置下来。

  邹文怀和李小龙两人又呆了一阵,才告辞离开。

  直到中午,那天那个叫细佬的14K头目开车找上门来。

  郑振坤本想和王梓钧一起去,却被细佬拦住:“抱歉,郑老板,大佬只请了王先生一个人。”

  郑振坤有些尴尬,更多的却是愤怒,他什么时候被无视过?强自按下怒火,心想对方是社团,不打交道也好。

  “王先生,请!”细佬亲自为他打开车门。

  “有劳了。”王梓钧大马金刀地上车,随口问,“你们大佬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细佬上了车后只说了这一句便不再多言。

  汽车开过闹市区,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王梓钧就看见好几拨敲诈、群殴、收保护费的。疯狂书库更有警察出警查案,结果被犯罪份子几张港币打发。不禁心中感叹:香港比台北还黑啊,至少台北的帮会和警察没有这么肆无忌惮。

  此时距离香港廉政公署成立,还要等上三年,法律关于帮会的管理几乎一片空白。

  白道上,自然是那几位探长说了算;而黑.道,便是首推14K,然后就是老字号“和记”和新义安,这三个社团是名副其实的地下王国。

  “啊,抢劫啊!”正欣赏着七十年代香港街头景色,王梓钧突然听到前方传来惊叫。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子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地往前追,而她前面则是一个矮瘦精壮的男人,手里提着抢来的包飞逃。

  “唉,又一个。”王梓钧感叹道,“香港都这么乱吗?”

  “怎么会?”细佬嘲笑道,“大的社团都是有规矩的,不允许在自己地盘上这样明着乱来。这里是义字堆的地头,刚才抢劫的多半是个不懂规矩的外地佬。”

  义字堆是新义安分裂出来的各社团总称,前身是国民党将领向前创办的义安工商总会,它还有个名字叫潮州帮。新义安其实和14K背景差不多,跟国民党关联巨大,不过十多年前新义安老大向前被香港当局递解出境后,新义安四分五裂,好些分支已经渐渐和台湾脱离关系。

  抢劫者很快转过街角消失,被抢的女子哪里追得上,奔出十多步一脚踩空,狠狠地摔倒在地,把膝盖都磕破了。

  汽车从那女子身边驶过,王梓钧本没有心思去管闲事,但等他看清那女子的容貌,却突然惊讶地叫出声来:“咦……停车!”

  女子捂着脚踝,痛苦皱眉的样子惹人怜惜。那相貌,依稀、似乎、好像、确定、居然是――赵雅芝。

  “有什么事情吗?”细佬问。

  王梓钧指着摔倒在地的赵雅芝说:“她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能不能把她的包追回来?”

  “可以。疯狂论坛”细佬点头说。

  “我先下车看看,麻烦你们了。”王梓钧说完打开车门下车。

  细佬哭笑不得,听王梓钧的意思是叫他现在就去追。他早年是14K的双花红棍,后来一直呆在龙头大佬身边做贴身人,这种事情一句话就解决的,居然让他亲自动手!

  罢了,来者是客,就当闲得蛋疼练练手。细佬朝司机打了个手势,汽车便猛地加速朝那抢劫者的方向追去。

  “你没事吧?”王梓钧走了几步,来到赵雅芝身前。

  赵雅芝抬起头来,一张明艳动人的脸上满是痛苦:“好像脚崴了。”

  “我扶你起来吧。”王梓钧手揽在她腋下,小心地把她搀扶起来,到街边的台阶上坐下。

  赵雅芝走了两步,才发现一只脚上的鞋跟断了,只能倚着王梓钧走路。等她坐下来后,正准备说谢谢,却发现刚才扶她的男人居然开始脱她的鞋子,惊道:“你干什么,快放手!”

  “别动,我看看你伤得严不严重。”王梓钧按住她的脚脱下鞋袜,发现脚踝处已经红肿起来,轻轻一按,赵雅芝便立即叫痛。

  “还好,没伤到骨头,用跌打酒按摩一下就可以。”王梓钧说着就空手在她脚上按了起来。

  赵雅芝今年刚刚中学毕业,在家里呆了两个月一直没找到工作。好不容易有家航空公司明天让她去面试,谁知今天出来买面试衣服时,不但被抢,就连脚也崴了。

  赵雅芝试了两次没能从地上站起来,难过得想要掉眼泪。就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一个男人像救星一样出现,把她扶到路边坐下,还主动给她揉脚。

  小脚被一个陌生男人给捏着,赵雅芝难免感到羞怯,只是伤痛却由不得她多想。渐渐的,随着男人那双手的按摩动作,脚上的痛苦似乎减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火辣辣的感觉。

  “好一些了吧。”那男人抬起头问她,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咦,这张脸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赵雅芝越看这男人越面熟,难道是以前见过面的朋友?

  长相很英俊,对人很体贴,若以前真的见过面,应该不会忘记吧。

  “这位先生,我们以前认识吗?”赵雅芝说的是粤语。

  王梓钧笑道:“算是认识吧。”

  赵雅芝却理解为以前两人见过面,只是没有深交而已。可能是去年参加港姐大赛的时候见过吧,赵雅芝心想,她点头笑道:“谢谢你啊,不然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的鞋坏了,要不先去买一双吧。”王梓钧道。

  “不,不用了。”赵雅芝不好意思地说,她的钱放在包包里,全被人抢走了,可没钱付账。

  “嘎!”就在这时,汽车倒着开回来在两人前面停下。

  细佬从车窗伸出手来,提着个包说道:“王先生,追回来了。”

  “啊呀,是我的包。”赵雅芝惊喜着站起来,脚下一痛又要摔倒,一头扑在王梓钧怀里。

  异性的气息让赵雅芝有点慌乱,等她重新站稳的时候,俏脸已是一片绯红。

  “赵小姐,你脚不方便,我先送你回家吧。”王梓钧说着就要扶她上车。

  赵雅芝本要拒绝,但想到自己脚下不方便,而且眼前这个男人也不令她讨厌,便默认了。

  上车之后,细佬从后视镜里瞥了赵雅芝一眼,露出个原来如此的笑容。他不客气地把包包往后面一扔,说道:“自己看看,有什么东西少了没有。”

  赵雅芝打开挎包,翻了一阵说:“谢谢,我的东西都在。”

  “你家里离这里远吗?”王梓钧问。

  “不远,就在……”

  细佬没等赵雅芝说完,便叫司机开车,笑道:“既然是王先生的朋友,那就一起过去吧。”说着,他还偏着头朝王梓钧眨了眨眼,意思是说:好小子,我对你够意思吧。

  王梓钧无语了,做好事总是要被人误解的。只是从细佬的话里可以听出,似乎这趟过去并不是谈什么很正式的事情,否则也不会容许他带女人。

  赵雅芝见汽车飞速行驶起来,心中有些焦急,心想这些人不会是想拿自己怎么样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王梓钧抬起她扭伤的脚放到自己腿上,再次推拿起来。

  “啊!”赵雅芝惊了一声,却怕前面的司机和细佬看见,便又马上闭嘴,老老实实让王梓钧按着脚。随着王梓钧的手下动作,赵雅芝感觉越来越舒服,居然发出微微的呻吟声,让本来心无旁骛的王梓钧有了反应。

  就在两人之间暧昧不已的时候,汽车在兰桂坊的一家茶餐厅前停下,细佬下车后作了个手势:“请。”

  王梓钧下车后,赵雅芝却迟迟不肯动弹:“我的鞋坏了。”

  王梓钧拿起她完好的那只高跟鞋,在车顶用力一磕,直接把跟磕断,笑道:“现在好了,两只鞋一样高。”

  赵雅芝崴伤的脚踝被王梓钧推拿一番,已经好了大半。疯狂她穿着“平底鞋”,稀里糊涂地就跟着王梓钧进入茶餐厅。

  等进去之后,赵雅芝才反应过来: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为什么要跟他进来?

  赵雅芝正准备离开,却见这茶餐厅没有一个顾客,门的两边各站着两人,上楼的楼梯口也站着两人。

  这时的黑社.会还没有穿西装戴墨镜的习惯,但那些人身上的匪气很重,让赵雅芝心中忐忑,只得乖乖地跟在王梓钧身后。

  “两位,楼上请。”细佬在前面引路。

  王梓钧上楼梯时,回头问:“你的脚上楼没事吧?”

  “没……事。”赵雅芝摇头说,她已经把王梓钧当成社团大佬了。

  上得楼来,首先见到的是临时搭起来的戏台上,粤剧演员正依依呀呀地唱着《西河会》。再走几步,才见两个男子正翘着二郎腿一边听戏、一边喝茶。

  “大佬,客人到了。”细佬走到其中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边,低声说道。

  另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把目光从粤剧名伶的身上转移过来,朝王梓钧看了一眼,然后朝他微微点点头。

  王梓钧走过去,猜到那四十多岁的应该就是14K的龙头老大陈恪华,只是另外一个微微秃顶的是谁?

  陈恪华见王梓钧带一个女人来,意外地看了看细佬,细佬连忙凑到他耳边解释。陈恪华呵呵笑道:“王老弟真是少年风流啊,请坐!”

  “谢了。”王梓钧拉了一张椅子,让赵雅芝先坐下,自己才坐在她旁边。

  赵雅芝听了陈恪华的话,心头有些恼怒,却又不敢表达出来,心中打着怎么逃走主意。

  陈恪华指着那有些秃顶的男人,笑着对王梓钧道:“王老弟,这位你该认识吧?”

王梓钧疑惑地看着那人,想了片刻,猛地想起一个人来,惊得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这家伙居然是竹联帮的死对头四海帮老大蔡冠伦。疯狂  蔡冠伦怎么跑香港来了?陈恪华把他和自己一起请来是什么意思?

  王梓钧心念百转,强自镇定地说:“当然认识,蔡老大服役几年,听说当上长官了,果然威风啊。”

  蔡冠伦笑道:“你这个小家伙,一见面就挖苦我,跟你哥一个样。”

  王梓钧看看两人,不像是要动刀子的样子,心下更是奇怪不已,猜不到两人想做什么。

  “先听戏。”陈恪华说完就把注意力转到戏台上,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扶手。

  王梓钧实在听不惯这软哒哒的戏剧,便问赵雅芝道:“想吃什么?”

  赵雅芝坐在这里浑身不自在,摇头说:“我不饿。”

  王梓钧朝远处站着的服务员招了招手,等那人过来才说道:“来两碗云吞面,一碗大份的。”

  “先生请稍等。”

  王梓钧从容自若地坐在那里,对方既然想晾他,他也只好奉陪了,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戏没看完,面已经上来,王梓钧把小份的推到赵雅芝面子,自己抄起筷子对另一碗大快朵颐。吃的时候故意弄得稀里哗啦作响,不时地还吧唧嘴。

  陈恪华和蔡冠伦对视一眼,俱都笑了。

  陈恪华问:“王老弟不问今天我请你来做什么?”

  “不是请我来喝下午茶吗?”王梓钧反问道。

  “哈哈哈。”陈恪华大笑起来,“听冠伦说台湾那边新竹联弄得有声有色,是你出的主意,我还有点不信,现在算是信了。”

  “那陈香主今天请我来难道是看戏的?”王梓钧道。

  蔡冠伦喝了口茶说:“王老弟别多想,陈大哥只是好奇而已,听说你来了香港,所以才专门把你请过来吃顿饭,认识认识。”

  王梓钧受宠若惊道:“那就要多谢陈香主抬爱了。”

  陈恪华见王梓钧还心怀警惕,便转而温和地问赵雅芝:“这位可是赵小姐?去年的港姐大赛我可是见过你呢。”

  赵雅芝听王梓钧香主来香主去,已经完全坐实了陈恪华黑.道大哥的身份。听他和自己说话,不禁有些害怕,只是微微地点点头。

  陈恪华见美女不搭理自己,甚是无趣,才进入正题道:“听说王老弟与总统他老人家见过面?”

  “啥?”王梓钧话刚出口,立即反应过来,尼玛这话头传到香港完全变得面目全非了,自己什么时候和老蒋见过面了?

  陈恪华见王梓钧的反应,大概也猜出了真实的情况,便不再提这个,而是说道:“今天请王老弟来,我只是做中介人而已,冠伦才是主角。”

  蔡冠伦笑道:“你哥和白狼前阵子弄曰本人弄得够狠啊,大快人心!”

  王梓钧心想,难道姓蔡的也盯上方便面了?

  蔡冠伦继续说道:“还烦王老弟回去说一句,就说我四海帮现在主要目的是发财,不想和新竹联为难。只是如果和竹联帮其他堂口起了冲突,还请他们别插手。”

  四海帮要对老竹联发起总攻了?王梓钧很快就想到了他的意思,只是大哥他们会答应吗?唇寒齿亡,老竹联一灭,下一个恐怕就是大哥他们的新竹联挨宰了吧。

  蔡冠伦似乎是看出他的疑虑,笑道:“我蔡某人可以发誓,只要新竹联不主动攻击四海帮,四海帮绝不为难他们。”

  “这个我说了没用啊!蔡老大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我哥呢?”王梓钧笑道。

  “嘿嘿,你哥见到我恐怕就想把我弄死。”蔡冠伦尴尬道,王梓荣那条腿就是他让人弄瘸的,而且使的还不是什么光明手段。

  王梓钧点头道:“行,不过我只能传个话,做决定的还是他们。”

  “没问题。你也清楚,若不是老竹联帮那些家伙咄咄逼人,像条疯狗一样英魂不散,我们四海帮安心做生意,并不想和他们做对。”蔡冠伦道,“其实出来混是为了什么呢?钱而已。江湖并不一定要天天打打杀杀。”

  在真实的历史上,四海帮和竹联帮确实一度握手言和,共同赚钱。不过那是在八十年代初竹联帮的黄金时期,陈启礼和蔡冠伦都是明白人,知道两大帮派一直闹下去没什么意思,还不如一起发财快乐。

  可现在言和根本不可能,老竹联都是些注目寸光的家伙。别说是对四海帮,就连对竹联帮内的兄弟他们都在争权夺利。

  更何况竹联帮成立时,第一帮务就是灭掉四海帮(竹联帮成立时,包括陈启礼在内,很大一部分人受过四海帮的敲诈勒索,怨气很大啊)。

  无论蔡冠伦如何承诺,王梓钧总是打着太极拳,搞得前者也不好说下去。三个男人便又开始聊起王梓钧的趣事。

  蔡冠伦道:“王老弟这回可是给台湾争脸了,李光耀的侄女可是害了相思病要自杀啊,哈哈哈……”

  “王梓钧?”赵雅芝捂着自己的嘴巴,吃惊地看着王梓钧,终于想起他是谁了!难怪那么面熟呢。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王梓钧连连摆手,略微提了下蔡安茜的病情,陈恪华和蔡冠伦便不好多嘴了,毕竟两个大男人拿小姑娘的病来开玩笑,没什么意思。

  一番交谈下来,见陈恪华并未摆什么大佬架子,人还不错,王梓钧忍不住提了一句:“陈香主有没有觉得香港的社团似乎太繁荣了?”

  陈恪华听他话里有话,问道:“老弟什么意思?”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港府恐怕会出大动作呢。”王梓钧提醒道。

  陈恪华并未上心,笑道:“这个王老弟就不清楚了,香港不似台湾,要动社团可不容易。”

  王梓钧明白陈恪华的意思,他是说香港的警察已经烂掉了,警匪不分家,港府想管社团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可根本就是力不从心。

  王梓钧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若是港府决心割肉呢?”

  “没可能的,哈哈,那可是割它自己的肉啊……”陈恪华哈哈笑道,心头却突然一惊,若zf真的把警察连同社团一起宰呢。

  赵雅芝身体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听着三个男人聊天,眼珠子却在乱瞟。疯狂论坛终于,她忍不住站起来说:“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请跟我来。”侍者跑过来引路。

  赵雅芝忍着脚踝上的酸痛,被那侍者带到洗手间外,连忙开门走了进去。关上门后,她靠在墙上不停地拍着胸脯,小心肝怦怦直跳。

  等恢复平静之后,赵雅芝的目光投向了齐额高的窗户。

  她把包包挂在脖子上,两手攀住窗沿,脚底踩了两下墙壁,居然顺溜地爬了上去。别看赵雅芝后来总是一副温柔如水的样子,小时候她可是孩子王,一天到晚到山里爬树掏鸟窝,吃饭不喊几遍根本不回家。爬窗翻墙还不跟玩似的。

  这点与林清霞刚好相反,林清霞在银幕上反串男角非常硬朗,但她其实是个性格很腼腆内向的人;而赵雅芝年轻时则非常外向活泼,直到后来第一次婚姻失败的教训和在家带孩子数年才渐渐变得贤妻良母。

  翻身跨坐在窗棂上,赵雅芝朝外面看了看,还好,是个只有一米多高的露台。她小心地挪过腿,按着窗棂轻轻跃下。

  “哎哟!”赵雅芝压低了声音痛呼,刚才那一下又弄到她受伤的脚了。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在露台上站起来的赵雅芝突然发现自己隐形眼镜掉了一只,便又趴在露台上地毯式搜索。

  但找了十多分钟,苔藓、蚂蚁见到不少,却没找到她的眼镜。

“今天真是倒霉!”赵雅芝胸中憋闷,气呼呼地抓起一块带泥的青苔扔到墙上。疯狂书库  发泄一通,赵雅芝才走到露台边上,往下一看,下面是一条侧街,足足有两三米高。

  怎么下去?

  赵雅芝四下查看,终于发现贴墙的一根水管。她翻出露台上的水泥矮墙,小心地贴到水管上抱住,一点一点地滑下去。

  滑到一半,赵雅芝突然停了下来――她的衣服被水管上一根铁丝钩住了。如果强行下来,非把衣服撕坏走光不可。

  赵雅芝试了几次,都没法把铁丝从衣服上拿下来。此时距离地上还有两米高,她呆在空中不上不下,像个猴子以一样抱住水管,难过得要死。

  “快看,那上面有个女人。”侧街上人不多,但终究是被人发现了。

  那人一喊,很快就有四五个人过来围观,嘻嘻哈哈地做着点评,更有无赖冲她吹着口哨。

  赵雅芝羞愤欲绝,恨不得一头在水管上撞死。她艰难地转头对那些人说:“谁帮我搬一副梯子过来,我给他钱。”

  下面那几人显然不怎么厚道,哈哈笑道:“哟,还是个靓女,你抱得那根够粗的。”

  赵雅芝听了气得差点松手掉下去,却只能忍气道:“谁帮我拿来梯子,我给他100块钱。”

  但下面几人诚心看她笑话,没有一个人帮忙,反而笑得更欢。

  若是林清霞,恐怕已经急得掉眼泪了,但赵雅芝却忍着怒火把注意力转到钩住自己衣服的铁丝上。

  就在此时,只听头顶有人笑道:“我说,还真会跑啊。”

  赵雅芝抬头一看,却是王梓钧可恶的笑脸,她气道:“都是你,快把我放下去,我的衣服被钩住了。”

  王梓钧笑得都站不直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温柔典雅,一直被尊为古典美典范的赵雅芝居然有翻窗子爬水管的时候。

  “快点啊,我手都酸了。”赵雅芝急道。

  “OK,OK,我马上下来。哈哈哈……”王梓钧说完翻墙从上面跳了下来,落地的时候屈膝一缓便稳稳站住。

  “哟,靓女的小白脸来了。”几个围观的家伙又把注意力转向了王梓钧。

  “滚远点。”王梓钧骂道。

  “扑街仔,居然敢骂我,找死!”几人看来是一伙的,一起冲了过来,把王梓钧团团围住。

  王梓钧打不过李小龙,但揍几个赤手空拳的古惑仔还是绰绰有余的,基本上是一拳一个直接撂倒,很快躺了一地直哼哼。

  赵雅芝见他凶狠的样子,心想打架这么厉害,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以前还挺喜欢听他的歌,真是瞎了眼了。

  王梓钧抬头看了看说:“喂,要我怎么帮你啊?”

  “把我往上推一点,我使不上力。”赵雅芝说道。

  “好的,马上。”王梓钧走到她下面,举手就撑着她的大腿往上推,入手软绵,让他心中一荡。

  “喂,你推哪呢?手拿开!”赵雅芝羞怯中发现自己的身体上移了一点,她连忙把衣服从铁丝上取出。

  王梓钧听她有些生气,也觉得不妥,便移开自己的手准备去举她的小腿。赵雅芝注意力都转到了铁丝上,王梓钧的手一移开,她立即从上面掉了下来,臀部狠狠地坐到王梓钧头顶上。

  “啊!”赵雅芝羞处受撞,紧接着滑下来坐在王梓钧肩膀上,然后带着两人一起往后面倒。

  王梓钧感觉到不对,立马抓住她挂在自己胸前的小腿,然后收腹使劲,生生地遏制住后仰的势头。

  赵雅芝吓得魂飞魄散,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像骑马一样骑在王梓钧的脖子上,瞬间连耳根子都红透了,急道:“快放我下去!”

  王梓钧后颈紧贴着美人的,甚至还能感受到那里的热度,鼻子里飘来的体香让他有种眩晕感。听到赵雅芝的喊声,才有些不舍地蹲下放她下来。

  赵雅芝一下地,立即头也不回地飞逃,只是才跑了几步,便“啊呀”一声差点摔倒。她受伤的脚哪经得起三番五次地折腾?

  “真是不省心啊。”王梓钧走过去把她抱起来就往前走。

  “坏蛋,放开我!”赵雅芝惊恐大叫。

  王梓钧大汗,居然被人叫坏蛋了,无奈道:“我说,你的脚受伤了。”

  本说国庆节再上架,今早上编辑又在催了。好吧,这是最后一章公众章节,抱歉,食言了。今天上午加班,下午也有点事,明天下午估计也要去公司。我今晚会码一个通宵爆发,希望大家也不要吝啬订阅。其实以我的速度,您订阅的钱也就1毛2毛,平时掉地上都懒得捡起来的。希望,大家正版吧。

097台湾清华大学098电影配音099拍摄100被当成电影教科书的片101彩云飞上映1o2台湾康计划  林清霞苦着脸说:“这些天家里都被制片商烦死了,都有人找上门来。”

  王梓钧着她的头,问:“那你想不想接戏?”

  林清霞可爱地吐了下说:“有喜欢的剧本就想啊,拍戏其实挺好玩的,就是导演老骂我笨。”

  “你就是个笨蛋。”王梓钧想起她开始几回拍戏木讷的表情就想笑。

  林清霞正要掏钥匙开门,大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西装男灰溜溜地出来,看到王梓钧和林清霞眼睛猛地一亮,激动地说道:“终于见到两位大明星了,我是秦风电影公司的制作人,想请两位……”

  还没等他说完,王梓钧直接打断道:“抱歉,最近没空,请回吧。”

  那人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已经被王梓钧不着痕迹的推到门外,顺手把门关上。

  进入客厅,林父正气呼呼地坐在沙上。

  “梓钧来啦,快坐,汤马上就煲好了。”林母满脸笑容地把王梓钧拉到沙上坐下,“快陪老头子下会儿棋,他被那些人给烦透了。”

  林父和林母都是非常传统的人,是一直反对林清霞做艺人的。暑假去拍《红胡子》的时候,林清霞一直瞒着家里。后来拍《彩云飞》,若非有王梓钧这个男朋友照顾,林父林母绝对不会答应。

  林清霞乖巧地拿出棋盘摆上,然后帮父亲捶着腿。

  林父不好意思再生气,便和王梓钧在棋盘上厮杀起来。对于女儿的男朋友,林父还是颇为满意的,隔三岔五地就提着礼物上门孝敬,比自己儿子还知心。

  “梓钧啊,你也不用常来看我们,学业要紧。”林父语重心长地说,“青霞不懂事,你以后要多照看一下。”

  “我会的。”王梓钧点头说。

  两人一盘棋没下完,大哥林成森就有些颓丧地回来了,将自己重重地摔到沙上。

  “怎么了?”林父问道。

“车队出了事故,赔光了。”林成森焦头烂额地说。他最近一年在做贸易,说是贸易,其实就是跟人一起跑货,仅有的几个钱投进去,结果车子在南方遇到滑坡,投资全打了水漂。疯狂论坛  王梓钧问:“大哥现在有什么打算?”

  林成森有些颓靡地说:“能有什么打算?随便先找个工作糊口啊。”

  “我倒是知道王师傅食品公司现在缺人,大哥可以去试试。”王梓钧说。

  “王师傅?就是那个卖方便面的?那是大公司啊。”林成森说,“我虽然学的专业是管理,但没有太多的实际经验,怕是不好进去吧。”

  王梓钧笑道:“那可巧了,他们那边正好缺管理人才。”

  “你怎么知道?”刚说完,林成森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说,“听青霞说他们的是你拍的,你当然认识那边的人!”

  王梓钧写了个地址递过去:“这是那边的地址。”

  “好啊,我去试试。”林成森接过公司地址,兴致却也没提起来。

  “快过来开饭了!”林母端着汤出来。

  房里写作业的林丽霞听见喊声高兴地跑出来,闻着激汤的香味说:“老妈好偏心,每次梓钧过来都弄好吃的。”

  林丽霞表情很无辜的样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快来吃个激腿,瞧你可怜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家里不给你饭吃。”林母笑着给女儿夹个激腿。

  王梓钧也将一个激腿夹到林清霞碗里,林清霞有些害羞地抬头看了看,却见全家人都盯着自己,连忙低头扒饭,又是羞又是喜。

  林母突然说:“干脆等青霞明年毕业,你们就结婚吧。”

  “妈,你说什么呢?”林清霞急了,生怕王梓钧听了不高兴。

  林父道:“早点结婚也好,青霞你什么时候也去看看你王伯伯,不要不懂礼数。”

  王梓钧一声不吭,趴在桌上数碗里的饭粒。

  隔日,林成森便按图索骥来到王师傅食品公司。

  与林成森想象中不一样,这里只是台北市一栋普通的三层楼,在外面看起来甚至有点老旧。

  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方便面公司?

  林成森走进去之后,才稍微有点确信。只见里面的工作人员忙个不停,电话都成了热线,不时有台湾各地的分销商上门要货。

  林成森敲响总经理办公室的房门。

  “进来!”里面传出的是个女人的声音。

  “你好,我叫林成森,是来应聘……”

  “你是青霞的大哥吧,”王梓芸站起来和他握手,“我是王梓钧的姐姐,欢迎你加入,以后你就是公司的副总经理了。我什么都不懂,希望你以后多费费心。”

  “……”林成森有种被忽悠的感觉。

  王师傅方便面在台湾北部地区销售火爆,库存早就不足,两个工厂正在加班加点的赶工。短短半个月时间,盈利达到了3oo多万元,正计划在中部和南部开设分厂。

  不过现在已经开始出现跟风的商家了,在看到王师傅方便面的惊人利润后,许多人眼红得滴血,岛内现在至少有十多家方便面厂将要投产。

  方便面本来就不是什么高技术含量的东西,做起来来非常容易。北部还好些,市场份额基本上被王师傅方便面给占领了,可是中、南部还是半空白区域,很容易被其他品牌趁虚而入。

  王梓钧做的是甩手掌柜,可没心情去管这些,他现在正纠结于拍摄电影的资金问题。

  由于和海山唱片公司五五分成,王梓钧仅唱片的分红就达到了5,演唱会又分得。再加上炒股所得3o多万和写说十余万稿费、拍电影的25万片酬,王梓钧在这几个月里共赚到近7台币。

  从一个穷学生到7的富翁,这放在当时可算是一个奇迹。

  就在前几天,有一本财经杂志专门分析了王梓钧的财富,不知道怎么算出来有8财产。这一数据公布出来之后,引起岛内的一片哗然。

  在一个普通公务员只能拿到每个月5oo元工资的社会,一个大学一年级的学生靠自己的努力,白手起家拥有近千万的财富,这简直就是个资产的奇迹。

  一时间,王梓钧被视为有为青年的代表,成为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不少家长都直接拿他当范本教育自己的孩子。

  另外一个积极影响就是,原本被视为业的演艺圈,有了王梓钧这个正面形象(被政fǔ认可)后,其社会地位正在慢慢为人们所接受。似乎,做艺人也并不差到哪里去。

  被人称为台湾最年轻富豪的王梓钧,此时正在为钱而愁。

  他现自己手里的钱根本不够用。

  入账虽然有7,可是挤垮日清、收购面厂、组建王师傅食品公司一共花去他2元;组建出版社又去了几十万。这两个公司虽然在迅盈利,但同时却在急扩张,暂时一分钱都bsp;他现在手里的现金不过只有4oo多万元,离电影投资的预算还差一半。

  这些缺口找谁投资呢?郑振坤已经拒绝了他,王梓钧前两天又找过琼瑶,琼瑶也不是很看好这部电影,婉言拒绝了,还劝他电影圈这趟书浑得很,若是想玩票,可以先弄一部几十万投资的成本电影。

  唱片捞金肯定不行,至少要等到明年年初,让唱片市场再消化一段时间。难不成还真要去求洪乔的父亲?

  不管了,先把剧本寄出去审核再说!到时钱实在不够就多开几场演唱会吧。

  王梓钧保险起见,没有把剧本寄往台湾的宣传部和文化局,而是直接寄给蒋经国审核。思来想去,王梓钧祭出了大杀在剧本前面加了一些添头:《台湾省消灭贫穷计划纲要康计划》草案。

  这份实施六年完成,使台湾贫民人数下降97的康计划,按正常轨迹的话,要到明天6月才开始起草,1o月向社会公布并实施。

  而王梓钧以前查说资料的时候,正好下载了一份完整版的,甚至还附带有康计划实施过程中暴露的一些缺点和补救措施。

  王梓钧不敢玩得太过,对于缺点只是隐约地提了一下,不然他一个人都想完了,怎么让别人挥?

  相信蒋同学看到这份康计划后,多半会召见他。因为这份计划就是蒋经国指示起的,估计此时他脑袋里已经有了一些考虑,但还没有完全成熟。(蒋经国年轻时曾在赣南主政五年,其辖区内的官员叫公仆,修工厂、建学校、展工农业、惩治贪腐,经济展迅,当地人称其为蒋青天。内一些人被触动了利益,便传言说赣南已经,于是老蒋连忙把蒋经国调回身边,赣南新政由此中断。台湾康计划中的许多措施,都是蒋经国在赣南时的经验,再联系台湾实际情况而制定。顺便提一下,蒋经国曾在莫斯科中山大学留学,加入过,是邓公的死党,还在苏联当过几年厂长。)

  王梓钧把东西寄出之后,心中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冒险。但转念一想,若是搭上蒋经国的线,今后至少十五年内,他在台湾都是绝对安全的,似乎又很划算。

  就在康计划和剧本寄出一个星期后,蒋经国派来的人终于找到了学校里来。

  “王先生,蒋院长有请。”

103小蒋召见1o4入党吃完饭,蒋经国又拉着王梓钧开始谈起来。疯狂  王梓钧脑袋高运行,都是思索着如果将资料中经过历史考验的观点,转换成自己欠缺成熟的思想表达出来。考试考9o分或许不难,难的是你以考9o分的成绩刚好考出6o分,而且还不被人看出来是故意的。

  “小王,你回去把你今天说的这些都整理出来怎样?”最后,蒋经国问道。

  “当然可以。”王梓钧点头说,又试探地问,“蒋院长,我的电影,您看?”

  蒋经国一把将剧本抓过来,笑问道:“怎么想起拍常德保卫战?拍台儿庄战役不是更好吗?”

  常德会战和台儿庄战役虽然都是胜利,但常德会战中期因为常德失守,致使正在参加开罗会议的老蒋颜面无光,谈判筹码降低,这是他气得要枪毙余程万的主要原因。另外,余程万从伦理上来讲确实也有过错,让部下抱必死之心,自己却临时改变主意突围,在其他三个师长阵亡后,他这个师长独活,作为最高统帅的老蒋不能不过问。

  这是老蒋的一块心病,再加上香港那边疯传余程万是被老蒋派人刺杀的谣言,按正常渠道的话,通过审批的可能性很小。

  王梓钧想了想说:“算是我父亲的夙愿吧。”

  “令尊是?”蒋经国问。

  由于王梓钧的父亲在会战结束后养了大半年的伤,后来转入其他部队,当时战乱中建制经常被打乱,好多时候来不及报册就重新上战场,因此王贤致的登记资料并不完整。

  “我父亲是常德保卫战最后突围出来的83人之一。”王梓钧答道。

  “这就难怪了。”蒋经国笑道,“你这个剧本观点很正,我可以给你通过,不过要是最后拍得不好,我可要找你麻烦。”

  王梓钧点头说:“蒋院长放心,我准备投资8oo万元,一定把电影拍好。”

  “8oo万?一般的电影都要这么多?”蒋经国对电影的成本不是很清楚,顿时大为惊讶。

  王梓钧说道:“不是的,一般的电影投资只要几十万,多一点的一两百万,他们的票房也不过五六百万。但我拍的是战争片,里面的爆炸、战壕、城墙如果想做真实一点,就必须花很多钱。”

蒋经国认真地看了王梓钧一眼,敢拍一部成本比别人票房还高的电影,也不知道他信心是从哪里来的。疯狂论坛  王梓钧有些迟疑地说:“目前台湾电影界还没有专业的电影烟火师,拍摄过程中,我想请一些军中的专业人员,不知……”

  蒋经国问:“你投资八百万,足已经可以修建十个工厂了。现在台湾工业展势头很好,为什么不做实业呢?这样还可以展经济,带动人民就业致富。”

  王梓钧正色道:“投资实业许多人都可以去做,但我觉得人民除了有物质财富外,还应该有精神财富可以享受。而且,恕我直言,现在民国的国际形势不好,民众信心不高,许多都在找机会出国,我认为应该有这样一部电影来激励人心。2o多年前,我们可以击败不可一世的曰本,现在的困难又算什么呢?我还要将这部电影带去参加亚洲影展、美国奥斯卡、欧洲的电影节,不仅让台湾人记住的功劳,还要向国际呈现对世界和平付出的努力。”

  蒋经国微微地点点头,被王梓钧这么一说,他都有点心动了。

  “还有就是,”王梓钧继续道,“我们可以通过电影、音乐、等艺术载体,不断地向周边国家和地区辐射,如果做得成功的话,会大大加强民国在亚洲乃至欧美的民间影响力。文化的潜移默化,可以增加他国人民对民国的认同感,而他国政fǔ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受到这种认同感的影响……”

  接下来,王梓钧又开始给蒋经国讲解着关于文化侵略、文化倾销,把后世米国、曰本那套搬出来,说得蒋经国不断点头。

  蒋经国笑道:“照你这么说,让你去做实业似乎有些屈才了。”

  “爱好不同而已。”王梓钧道。

  “听你说得这么厉害,那你就去试试看吧。我给你写一份手书,你拿着它去军队里找相关的人,借人借物不成问题。”蒋经国说。

  王梓钧大喜,连忙摸出自己的笔来,从蒋经国案头抓来一张白纸递上去。

  “这笔不错。”蒋经国瞟了眼派克金笔上的中正字样,便在纸上刷刷写起来,签上他蒋经国的大名。

  “多谢蒋院长。”王梓钧欢心地小心将其手书收好。

  蒋经国微笑道:“若是你的这部电影真如你所说,能做出影响来,可以免除你的捐税。”

  王梓钧心里乐开花了,不用付三成票房的捐税,只这一点就能让其他电影公司眼红到要死。不过这也很正常,电影捐税本就是以文化教育建设的名义抽取的,若是王梓钧能在文化这一块做出国际影响力,那么当局是非常划算的。

  等王梓钧欢天喜地地离开,蒋经国也驱车去看望自己的父亲了。

  老蒋前两年出了次车祸,之后身体便跨下来,去年的手术因为宋美龄不相信本国医生,结果生生耽误了两天才把美国医生请来,手术结束后一段时间,老蒋甚至常常niao血。

  “来啦,快坐!”老蒋合上笔记本说。那些笔记本全是蒋经国的日记,老蒋读了之后曾说自己儿子的才能大过于他,将党国托付给蒋经国他很放心。

  蒋经国看到父亲的样子不仅暗叹了一口气,两个月前他的精神都要好得多,最近居然连多走几步路都不行了,处理公务都是强打着精神在支撑。

  老蒋也知自己不行了,已经开始慢慢地将手中权力过渡给蒋经国,准备明年正式将其行政副院长之职扶正,总揽岛内政务。

  “近日有何困难没有?”老蒋问。

  蒋经国笑着说:“我今天见了一个有趣的年轻人。”

  老蒋在佣人的搀扶下走过去和蒋经国同坐一个沙上:“说来听听,如何有趣了?”

  蒋经国便把王梓钧的言论和观点都简单地说了一遍。

  “哦?那只笔居然到他手里了!”老蒋微微有些惊讶,这笔还是当初余程万入狱时,老蒋派人送去的。送笔而不送中正短刀,其中自然有些寓意。

  “这个年轻人倒是个可造之材,只可惜对仕途没有兴趣。”蒋经国道。

  老蒋说:“我倒是觉得他的想法不错,文化若是能做好,胜过十万只枪。”

  老蒋当年可是吃了g党宣传工作的大亏。

  王梓钧离开七海寓所的第二天就被人找上。

  “王兄,你好啊。”那人三十来岁,一见面就哈哈大笑,热情得想是多年未见的老友。

  “您是?”王梓钧问道。

  “鄙人汪敏淳,还请王兄跟我走一趟。”来人说道。

  “有什么事情吗?”王梓钧心想难道蒋经国看出了什么?

  汪敏淳笑道:“当然是好事!”

  王梓钧被带到仁爱路四段的一个房间里,墙上赫然挂着一面青天白日旗。

  除了汪敏淳之外,没有其他人。王梓钧看着汪敏淳递给他的东西,上面居然是国民党入党誓词。

  “这算秘密入党吗?”王梓钧感觉有些诡异,上辈子他加入过中g,这辈子又来加入国民党。

  却不知汪敏淳更加诧异,看王梓钧的眼神都有些狐疑,因为王梓钧的入党介绍人居然是蒋经国……

  举起拳头,王梓钧照着上面念道:“总理立承先启后救国救民之大志,创造三民主义五权宪法之宏规,领导国民革命,兴中华,建民国,於今全国同胞,皆能一德一心,共承遗教者,斯乃我总理大智大仁大勇之所化,亦即中国列祖列宗所遗天下为公大道大德之所感。今革命基础大立,革命主义大行,而内忧外患,与革命之进展,同时加重。凡我同志,应知吾党上对亿万世之祖宗,下对亿万世之后代,中对全国国民与世界人类,所负之责任,更千百倍於往昔。我总理深知国者人之积,人者心之器,国家之治乱,系於社会之隆污,社会之隆污,系於人心之振靡。又知往古圣人诚正修齐治平之一贯大道,与修身为本之唯一至德,为救国救民救济全世界人类之无上要义,故不惮於遗教中,再四谆谆告诫。本大会懔於遗教之伟大深切,与国难之严重,更鉴於世界人类祸患之方兴未已,确信自立为立人之基,自救为救人之始。特制为全党党员守则十二条,通令全体同志,一致遵行。务期父以教子,师以教弟,长官以教属僚,将帅以教士兵,共信共行,互切互磋,亲爱精诚,始终无间。人人能成为世界上顶天立地之人,斯中华民国成为世界上富强康乐之国,然后三民主义能实行於全国,弘扬於世界,千年万世,永垂无疆之休。惟我负革命建国大责重任之全党同志共守之。

一、忠勇为爱国之本二、孝顺为齐家之本三、仁爱为接物之本四、信义为立业之本五、和平为处世之本六、礼节为治事之本七、服从为负责之本八、勤俭为服务之本九、整洁为强身之本十、助人为快乐之本十一、学问为济世之本十二、有恒为成功之本  宣誓人:王梓钧。民国六十年1o月5日。”

  宣誓结束后,汪敏淳握着王梓钧的手说:“王兄,今后咱们可就要以同志相称了。”

  王梓钧暗骂道:你才是同志,你们全家都是同志!

105校园社团  有了蒋经国的认可,《喋血孤城》很快就通过了审批,不过王梓钧现在可没时间去弄电影。疯狂论坛还有五天就是“双十节”了,他被蒋经国抓壮丁,要在国庆晚会上演唱曲目。

  “双十节”是为纪念武昌起义(辛亥革命,1911年10月10日)而设立的,是中华民国的国庆日。而今年,刚好是中华民国成立60周年,上个月已经进行了好几次国庆阅兵的预演。

  还有几天的准备时间,王梓钧倒是不急。国庆晚会那种庄重场合也不会允许他耍太多花样,最多伴舞做得震撼一点,他自己则只能在上面老老实实地唱歌。

  趁着这份清闲,王梓钧本玉好好地休息两天,结果他刚回学校就被堵住了。

  “王梓钧学弟等等,我是学生会的会长江璐。”一个长头发的女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喊住路过的王梓钧。

  王梓钧看了下这女生,1米6左右的个头,穿着一身清华大学的校服,瓜子脸非常清秀,鼻梁上几点雀斑给人一众邻家小妹的感觉。

  “有什么事吗?”王梓钧问。

  江璐缓了下气道:“马上要过双十节了,学校举行文艺汇演,希望王学弟到时候能够参加?”

  “是10号的晚上吗?”王梓钧问。

  江璐期待地看着王梓钧,生怕他拒绝。

  “抱歉,那天晚上我已经有演出了。”王梓钧微笑着说道。

  “这样啊。”江璐黯然道,虽然早预料到王梓钧会拒绝,可是还是有些失望。

  王梓钧问:“江会长还有什么事情吗?”

  江璐有些勉强地笑问:“既然这次没空,那下下个月的梅竹赛,王学弟一定要参加哦。”

  “梅竹赛?”王梓钧有些搞不明白这是什么比赛。

  江璐解释道:“就是我们清华和交大那边的校际比赛,我们是梅,他们是竹。”

  “看时间吧,如果我有空的话,一定去参加。”王梓钧道。

  “那就这样说定了。”江璐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搜神记》说,“王学弟给我签个名吧,我可是你的书迷哦。”

《搜神记》在《武魂》上连载三期后,就把杂志新人新书推荐的位置让了出来。没有继续连载,而是直接发行精装单行本,现在已经出版了80万字。每一本上市的时候,都会引爆书店的排队抢购高潮。疯狂论坛  他的《大唐双龙传》还有不少人拿来和金庸、古龙比较,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各有优点。但《搜神记》被定义为神侠作品,却是港台地区独一号的,现在已经开始有一些模仿作品问世,虽然质量都不怎么样,但一个崭新的流派已经开始兴起,王梓钧也因此被誉为神侠小说开派宗师。

  王梓钧签上自己的大名,把书还给江璐。没走几步,再次被人缠上,这次却是学校里一个叫做“星光社”的摇滚社团拉他入社。

  “真是抱歉,我真的没有时间参加。”王梓钧说道。

  “没事,你只要点头加入就是,可以直接担任名誉社长,不用管理事务。”这个叫高鹏的男生狂热而焦急地说,“你不知道,我们社团里所有的社员都是你的歌迷,你是我们的领袖,你就是台湾的摇滚教主。当初我们知道你来清华读书,大家都高兴地要疯了……”

  王梓钧被他的狂热吓了一跳,想了下说:“好吧,不过不需要担任名誉社长,普通社员就可以。”

  “这怎么行,你若是不肯当社长,谁有资格来当!”高鹏说道。

  王梓钧拍拍他的肩头说:“就这么说定了,不然我不会加入的。”

  高鹏有些失望地说:“那好吧。”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粉丝,王梓钧不能打击太过,便说道:“正好我今天有空,去你们社团看看吧。”

  “真的,那太好了。”高鹏大喜过望。

  高鹏带着王梓钧来到音乐系的一间教室里,一路上四处召集人马,说王梓钧要来社团。不到半个小时,便聚集了二十多人,有男有女,见到王梓钧后都很兴奋。

  王梓钧既然来了,自然要做到底,干脆一人来拥抱了一下。男生还好,仅有的几个女的差点哭了,激动得不肯松手。

  “现在学校里玩摇滚的多吗?”王梓钧问。

  “多啊。”高鹏介绍说,“不过我们音乐系的最专业,现在‘星光社’一共有28人,有6只乐队。我们自己也有原创,经常组织人手在酒吧驻唱,反应很不错。”

  “哦,那来一首你们自己的歌怎么样?”王梓钧道。

  “好啊。”高鹏说,连忙招呼人手弄出个乐队,开始放声唱起来:

  “追逐的脚步在迷茫中行走,

  我的旅途是叫做青chūn,

  四季的云朵在生命里飘荡,

  绽放着绚烂的光彩火焰……”

  王梓钧脚踩着拍子听着,乐曲带着点摇滚的味道,但其实跟普通的流行曲差别不是很大,似乎更靠近校园民谣。这个时候什么朋克啊、重金属啊在美国也刚刚兴起,不可能传到台湾来。

  唱完之后,他们便让王梓钧对这首歌进行点评。

  对于热爱音乐的年轻人,王梓钧自然不会去打击。在狠狠地夸赞一番后,才稍微在细节处点拨了几句,顿时迎来一阵崇拜的目光。

  “教主大人也来一首吧。”一个叫艾丽莎的女生笑着喊道。

  “别叫我教主大人,还是喊我的名字吧。”王梓钧说着拿过吉他,“唱一首《飞的更高》,祝愿大家以后前程无限。”

  听到王梓钧要唱新歌,所有人都齐声叫好,纷纷围拢过来。

  王梓钧手指在琴弦上拂动,轻快的旋律从指尖流泻而出:

  “生命就像,一条大河;时而宁静,时而疯狂。

  现实就像,一把枷锁;把我捆住,无法挣脱……”

  略带沙哑的歌声,一收一放间,将束缚与自由很直观的表现出来,让“星光社”的社员们眼前一亮,削尖了耳朵聆听。

  “这谜一样的生活锋利如刀,一次次将我重伤。

  我知道我要的那种幸福,就在那片更高的天空。

  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

  猛然而来的高音把围得最近的听者吓了一跳,继而却是强烈地震撼。这种呐喊式的演唱比之前王梓钧唱片中的任何一首都要劲爆,是一种年轻人特有的热血和呐喊,很容易激起同龄者的共鸣。

  “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狂风一样舞蹈,挣脱怀抱!

  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翅膀卷起风暴,心生呼啸……”

  “是王梓钧在唱歌!”有人惊叫道。歌曲高潮的怒吼,将教室附近的学生都吸引过来,很快就把这里挤满。

  这种激人斗志,且歌词旋律俱都优美的歌曲,显然是大学生们的最爱。就连其中一些不怎么喜欢听歌的人,也被那种呐喊的自由情绪给感染。

  “教主,教主……”等王梓钧一首歌唱完,有崇拜者立马喊起来,然后是一群人跟着叫喊。

  “停停停!”王梓钧举起手压住声音,等他们停了才说,“别喊我教主,要不然警总得喊我去喝咖啡了。”

  “哈哈哈。”下面一片笑声。

  “以后大家喊我的名字梓钧就是,我们都是同龄人,都是朋友。”王梓钧笑道。

  “梓钧,梓钧……”

  半个小时后,王梓钧才满头大汗地从人堆里挤出来。

  来到刘兆玄的办公室里,直接找了张椅子就靠在上面,看了看这里没其他人,才说道:“刘大哥,这次我可是来找您帮忙了。”

  “又有什么麻烦事?”刘兆玄放下笔,笑骂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没事不会过来。”

  “你看你说哪里去了,我们两是什么关系?”王梓钧死皮赖脸地说。

  “说吧,什么事情。”刘兆玄道。

  王梓钧说:“我准备拍一部战争电影,里面有飞机投弹的镜头。刘大哥您父亲是空军司令,你看这个事情……”

  后世《喋血孤城》里日军投放劝降书是用电脑特效制作的,看起来那叫一个假,而现在王梓钧连电脑特效都没有,必须得实拍。

  “你又要拍电影?”刘兆玄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说道,“没发烧吧。”

  “发什么烧,我说真的。”王梓钧拨开他地手说。

  刘兆玄摇头说:“这个事情我可做不了主,飞机不是随便能动用的。”

  “又不是要现役飞机,我拍的抗战,你给我现在的飞机我还不要呢。”王梓钧说着摸出蒋经国的手书,拍在桌子上说,“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刘兆玄不经意地拿起那张纸,看着内容还好,结果一扫署名,惊得差点把那张纸扔到地上。诧异道:“这东西你哪里来的?”

  王梓钧笑道:“伪造的。”

  刘兆玄信以为真,小声道:“快拿去烧了,你不想要命了?”

  王梓钧笑了半天才说,“我的刘大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这绝对是蒋院长亲自写的。我拍的是爱国电影,被蒋院长看上了,所以让下面尽量。”

  “真的?”刘兆玄追问。

  “当然是真的,你真当我不要命跑去让人模仿蒋院长笔记啊。”王梓钧道。

  刘兆玄看了他半天,突然给了王梓钧一拳,笑道:“有你的啊,这都能弄到。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有了蒋院长的信,没人敢不答应。”

106双十阅兵107倩女幽魂108筹建影城109重生后第一个春节110并购电影公司林清霞来王家拜访很顺利,一口一个叔叔把王梓钧的父亲叫得晕头转向,接着又一刻不停地帮姐姐做家务,照顾怀孕的大嫂,说不出的贤惠。疯狂  王贤致点头评价说:“这女孩子不错,会操持家。”

  王梓钧狂汗,心道:她也就在您面前勤快,回家里都有妈妈伺候的。

  chūn节刚刚过完,王梓钧又忙碌起来。

  将几十万《大唐双龙传》和《搜神记》的稿子交给于东楼后,便开始寻觅那些快要破产的电影公司。

  他现在注册的“王氏电影公司”就是个空壳子皮包公司,注册之后就每个月让方便面公司的会计过来做一下帐,然后拿着影城和爆炸实验的负盈利去当局报税。

  如今台湾电影业比香港发达很多,电影公司不计其数,不过即便连三座大山“国泰、国联、联邦”都相继倒闭两个,其他的小公司更是不用提了,都在破产。

  很快王梓钧便找到一家名叫“天华”的濒临破产的电影公司,最终以30万元现金,代其偿还80万元账务的条件拿下。天华公司除了有自己的一批专业制作团队外,还有一定的发行能力,这点在当下制片和发行相分离的台湾电影界非常难得。这些资源都被打包吃进,并入王氏电影公司。

  天华电影公司的总经理叫白沐阳,快五十岁了,原来在上海一家电影公司工作,后来才随南下,被投资人拉来做公司的总经理。

  白沐阳做管理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天华公司成立近10年,从一家默默无闻地电影公司,成为台北地区排得上名号的中等公司。

  可惜后来股东们不齐心,看见近年来实业好做,于是连续有两个股东从中抽身,业绩一路下滑,公司连续几次裁员,弄得人心惶惶。再加上前几个月他们全力打造了一部200多万投资的大制作,本来是准备凭其打翻身仗,结果悲剧地与《唐山大兄》撞车,赔得血本无归。

  于是乎,仅剩下的一个股东也撂挑子了。当王梓钧提出收购天华公司的时候,那老板几乎没有抬价,很快就达成了协议。

  看着新来的年轻老板,白沐阳心里完全没有底。王梓钧的名号他自然听过,但一个还未满19岁的歌手,能给公司带来希望吗?

  王梓钧执导的事情,经过当初参加拍摄的演员和摄影师的透露,如今只在少数的导演圈子当中流传,而且许多人还不怎么相信。疯狂在白沐阳看来,现在的老板估计是主演了一部琼瑶片,心血来潮才弄电影公司玩的吧。

  公司内部没有任何变化,唯一改变的便是墙壁上的名字改成了王氏。公司的标志是请古龙的“老爹”漫画家李费蒙设计的,是一只咆哮的斑斓猛虎,额头上的王字显得特别抢眼。老虎成下山之势,巨大的虎爪按在一卷胶片上,有种威慑群雄的气场。

  原来的公司经过几次裁员后,如今的员工还剩下三十多人,包括摄影、化妆、美工和道具人员,不过这些人的名字王梓钧一个都没听过。对于这些人的去留问题王梓钧留待考察,未来一个月内谁消极怠工,便直接剔除。现在国泰刚刚破产,其员工嘉禾只吃下一部分,想招专业人员并不难。

  不过安抚人心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王梓钧拍了拍手笑问:“大家都认识我吧?”

  “认识,你是王梓钧嘛。”大多数员工看到过年回来之后,公司的名字从天华变成王氏,哪里不清楚老板把公司卖了?只是他们却不知道王梓钧就是自己的新老板,回答的时候许多人还以为公司要请王梓钧来拍戏。

  白沐阳鼓掌说:“下面请本公司董事长王梓钧先生讲话。”

  冷场片刻,员工们才稀稀疏疏地鼓掌,惊讶的议论道:“新老板居然是他,有没有搞错!”

  “我觉得不错啊,反正是混工资,至少这一位老板是个帅哥,可比上一个色咪咪的老头好多了。”化妆部的一个美女说道。

  “我看是因为这个老板没有老板娘吧,上次是谁被老板娘追到公司来扇耳刮子。”她身边一个娘娘腔耻笑道。

  美女怒极,破口大骂:“死人妖,假男人,娘娘腔!”

  娘娘腔还击道:“臭婊子,狐狸精,烂sāo货!”

  王梓钧被下面的嘈杂声闹得头疼,拍着桌子,板起脸大喝道:“给我安静!”

  员工们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立马安静下来,只听王梓钧说道:“一个月的考察期,不安心工作乱搞其他小动作的直接滚蛋!白经理,这个事情交给你了。”

  白沐阳苦笑,王梓钧玩手段让自己做恶人,新来的老板倒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

  员工们被这句话一下,心有戚戚焉,都老实了下来。这年头工作不好找,真丢了上哪里哭去。

  王梓钧随白沐阳去仓库看了一下,里面只有五台老旧的摄像机,一些胶片,两台轨道车,和一些其他道具。他皱眉道:“这些东西多少年没换过新的了?”

  白沐阳说:“五年。”

  “搞毛。”王梓钧爆了句粗口,随后给白沐阳列了个购买的单子,才说道,“我马上要筹拍一部战争戏,你抽调最好的人手给我。摄影和灯光我从外面找人进来,你也可以选一两个过来,影片现在正在选演员,准备下个月初开拍。另外宣传可以从开拍的时候就开始,具体的做法我改天给你具体地说说。”

  白沐阳惊讶道:“老板,你是说你要亲自当导演?”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王梓钧问。

  白沐阳感觉天昏地暗,原来的老板把公司当银行已经够悲剧了,现在的新老板居然是头脑发热玩票的。

  王梓钧问道:“看过王师傅方便面的吗?”

  “看过,拍得很震撼,不过太烧钱了。”白沐阳说。

  “那个片是我导演的。”王梓钧道。

  “你……”白沐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要知道那个片的导演现在已经被一些导演专业的学生捧为偶像了。

  “所以,我的执导能力你完全不用担心。”王梓钧拍拍他的肩头说,“你现在除了安排人手外,最重要的就是做宣传,给我宣传到台湾的每一个乡镇、每一个村社去,当地没有电影院就给我放露天电影,票价减半都可以。”

  白沐阳说道:“那样的话,宣传费恐怕很高吧,可能会得不偿失。而且只要我们的电影做得好,就有无数的影院和排片人挤破头抢着要拷贝,根本不需要我们宣传。”

  王梓钧听了这种理论恨不得一脚踹死他,不过白沐阳又不是重生者,有这种思维很正常。

  如今的电影没有盗版录音带、dvd和网络、电视的挤压,加上岛内娱乐活动很少,因此但凡是好看的电影,不宣传一样场场爆满,供不应求。

  这种供方的强势直接导致了电影公司不注重宣传,且促使“排片人”这一行业的诞生。

  如果给电影行业分类,一般的只有“发行”、“制片”和“影院”三项。可是在台湾却多出一项“排片”业来,这一行业在台湾光复以来几十年风光,从而成为岛内电影界一种独有的行当。

  台湾的电影院,各县市乡镇到处都有,但是影片公司无论是发行商还是制片商,当初全都集中在台北市,各地影院要放映电影就必须到台北市来向影片公司租赁影片。台北附近的县市如基隆、宜兰、桃园等地,距离台北市不远,可以就近直接和影片公司接洽,离台北距离较远的中南部和东部地区的影院就没有那么简单。

  在这个年代,台湾的交通没有现在方便,由高雄坐火车到台北要花一整天的时间,搭乘夜快车,当晚第二天的早晨6时才能到达台北,坐汽车就更慢,岛内民航又尚未开通。于是这些边远地区的影院老板就委托住在台北的亲友或是委派专人,常驻台北同影片公司打交道——这些“代表”就是所谓的“排片人”。日久天长,排片人这项职业逐渐成为一项专业。

  排片人在台北经常出入影片公司,订租影片、安排档期,既要谈价钱,又要抢好片。比如说台中市有5家影院,发现台北有一部卖座好的影片,大家都想争取,于是这些影院驻台北的代表就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拉关系、找路子;有时候还要到影片公司经理家中去送礼,谁能把“好片”抢到手,就算谁有办法。

  如此火爆的电影市场,好片根本不需要宣传,烂片宣传了也没什么用。

  王梓钧只得耐心和他解释:“你认为在台湾一部电影最多可以拿到多少票房。”

  “最好的大概是600万左右,不过去年琼瑶的《彩云飞》有720万票房,港片《唐山大兄》卷了1100万票房(为经特别注明的地方,都是以新台币为货币单位)。”白沐阳说,“我认为1100万已经是极限了。”

  王梓钧笑道:“如果我说我的这部电影准备投资1000万(建影城时追加了200万)呢?”

  “什么?”白沐阳连忙摇头,“你不是开玩笑吧,1000万绝对会血本无归!”

  白沐阳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国联之所以倒闭,跟李翰祥每部电影都要搞大制作,然后不断地拖时间有重大关系。而白沐阳原来的天华公司也是因为妄图用大投资打翻身仗才最终破产的。

  大投资偶尔为之可以,但却不能多用,并且1000万的大投资,绝对扑街扑得连他妈都不认识。

  我有罪,今天下午陪朋友去了。欠的三千字会在半夜码出来,明天总共更新12000字。

111招纳林凤娇112万事俱备113开机拍摄114电影杀青115即将上映从影城回来的路已经开始浇灌石子了,由于路太长,铺柏油或者水泥路王梓钧还没有那个财力,只有先用石子路先凑合着用。疯狂书库  赶回台北市区天已经黑下来,王梓钧本想开个杀青酒会庆贺一番,不过大家忙了几个月,今天回来又一路颠簸,只想回家洗个澡早点睡觉,于是只能作罢。

  《喋血孤城》在电视台的一直没断过,三大电视台都是国营的,王梓钧以爱国影片为理由和电视台沟通一番后,费用低得几乎忽略不计,不用白不用。

  现在台湾的老百姓已经对电视剧中间chā播的那条习惯了,知道有这么一部电影在拍,好奇心被调起来后,有条件的都打算到时候去电影院看看。

  由于拍摄任务结束,白沐阳终于抽出时间来整顿公司,包括在赵雅芝、林凤娇、柯受良、余勇德等近十人成为公司第一批签约演员。加上陈观水手下的十一个烟火师,公司的人员几乎扩充一半,不过原来有几个老人由于消极怠工,被直接辞退。现在整个公司,包括清洁工加起来一共53人,在台湾算得上二流偏上的电影公司。

  要知道,当初李翰祥在台湾的国联电影公司,可是光签约演员就有近200人,那才是真正的庞然大物。

  侯孝贤在学校学的理论非常扎实,跟在王梓钧身边半个月进步神速,最后两天甚至让他尝试着掌了几次机,在陈坤厚的帮助下,拍出的效果还算不错,目前已经成为签约导演了。不过他如果想独立执导的话,也只能导演几十万的小成本练手。

  在《喋血孤城》上映之前,王梓钧不想让公司开拍其他电影,所有员工全部去参加专业培训,特别是新加入的演员。现在台湾一些大的公司已经有短期培训班,不过大都是为自己公司培养人才,别的公司去得交一笔钱。

  王梓钧带着一大堆曲谱来到海山唱片公司,走进录音棚里,正好碰到刘家昌和凤飞飞两人在那里聊得开心。

  “咳!”王梓钧咳嗽一声,挨着身子的两人连忙让开,表情颇有些不自然。

  王梓钧心想,这两人该不会真的有什么激情吧?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凤飞飞没有离开海山去歌林,从而和刘家昌成为一对。那么刘家昌会不会去挖谢贤的墙角把已婚的甄珍搞到手呢?若是甄珍没有和谢贤离婚嫁给刘家昌,那么谢贤还会和狄波拉结婚吗?谢贤不和狄波拉结婚,那谢霆锋怎么生出来?

  王梓钧觉得这个命题很玄妙!

又如林凤娇若是不嫁给程龙,那就不会有后来的龙太子旁祖名了。疯狂论坛  “梓钧,你那个电影什么时候上映啊?观众都等得烦了,拍了快三个月了吧?”刘家昌问道。

  王梓钧扬了扬手中的曲谱,笑道:“快了,马上就开始剪辑了。这不,今天我把配乐都带来了,还要麻烦你帮忙好好弄一弄。”

  “没问题。”刘家昌接过曲谱,“对了,上次你答应给飞飞写一首歌,这次可不能赖了。”

  王梓钧用暧昧的眼神看了二人一眼,一时想不出什么歌给她好,便随手写了一首《橄榄树》。然后拍拍刘家昌的肩膀,朝凤飞飞点了点头,去找郑振坤去了。

“不要问我从那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为了宽阔的草原  流浪远方,流浪……”

  凤飞飞照着歌词就开始唱起来,越唱越喜欢。

  刘家昌听了皱眉道:“这首歌跟你的风格不是很近啊。”

  凤飞飞白了他一眼道:“风格可以变啊,只有这一首而已。而且这首歌很符合现在流行的校园民谣曲风,说不定还可以得到许多学生歌迷的。”

  “那随你好了。”刘家昌只好顺着她。

  王梓钧来到郑振坤办公室里,本想打着招呼就走,却被郑振坤逮住不放。

  “梓钧,我正准备找你帮忙呢。”郑振坤喜道。

  “什么事情?”王梓钧问。

  “光辉乐队啊,你带别人入行,可不能丢下不管。”郑振坤道。

  “他们?他们的第一章专辑卖得很好啊,听说卖了快十万张,出了什么问题吗?”王梓钧疑惑地问。

  现在光辉乐队已经是台湾乐队当之无愧的no1.,在王梓钧好几个月没有动静的情况下,摇滚这面大旗正由他们扛着。

  郑振坤笑道:“他们下个月要开一次演唱会,到时候请你当现场嘉宾去唱一首。”

  “没问题。”王梓钧满口答应,突然想起了问题说,“郑总,你有没有想过办一本专业的音乐杂志?”

  “音乐杂志?这个只有音乐专业的人才会看吧,恐怕销路不好。”郑振坤想了想说。

  王梓钧解释道:“不是讲专业理论的,而是报道最近歌坛出了什么新人啊,有什么好听的新歌啊,还有歌手的一些趣事啊,想必歌迷们对这些都比较感兴趣吧。如果内容不够,干脆弄成娱乐杂志,电影,电视剧都可以进来,甚至是漫画。”

  郑振坤没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商机,他也看不上那几个小钱,不过又不好拒绝王梓钧,便点头说:“点子不错,可以考虑。不过现在不急着这个,歌林那边势头很猛,最近挖了我好几个艺人过去,我忙着压制那边呢。”

  王梓钧见他婉拒,也不多劝,心想还是等自己有空了再说吧。

  其实娱乐时尚杂志几十年前就有,比如良友画报,其销量惊人。不过这些年台湾禁锢得太厉害,许多娱乐活动都没有了,做这种杂志失去了生存土壤。

  如今台湾娱乐业正在逐渐繁荣起来,重做娱乐杂志正是时候。

  辞了郑振坤,王梓钧便一头扎进了剪辑室里。这剪辑师就是上次和王梓钧一起剪片那位,叫做胡武进,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

  刚开始王梓钧还是在一旁指挥,到后来干脆喧宾夺主,自己操起了剪刀。若是其他剪辑师遇到这种事会直接翻脸,但胡武进自从上次见识了王梓钧的剪辑功力后,已经不能再说什么了,反而退到一旁安静地偷师。

  这一蹲就是一个多星期,林清霞趁着周末提着自己亲手做的饭来看他,见其胡子拉喳的模样,心痛得要死,责怪道:“你怎么老是这样,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王梓钧朝他笑笑,拍拍自己的胸膛:“别担心,你男人壮着呢。”

  林清霞啐了他一口,忍不住笑道:“说得那么粗俗,什么男人男人的。”

  “男人女人很正常啊,有什么粗俗。”王梓钧靠在椅子上,拍拍自己的大腿说,“宝贝儿,快坐这里来给你男人喂饭,我先靠着歇会儿,累死了!”

  林清霞耳根子一红,见剪辑师胡武进已经出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犹豫了一下便跨坐在王梓钧的大腿上,用勺子舀了一口饭菜送进王梓钧的嘴里。

  王梓钧含住一口,搂住她的腰拉过来两人紧贴着,差点把饭盒给撞翻。他凑到林清霞耳边诉苦道:“这几个月可把我憋坏了,女侠要救命啊!”

  林清霞感到自己的翘tún正坐在一个硬物上,她的身体也渐渐发热起来,小声说道:“那你还想怎样?我妈说没结婚之前不许那样的。”

  王梓钧坏笑道:“那我要你喂我吃饭。”

  “我不是在喂你吗?”林清霞问。

  “要用嘴巴喂。”王梓钧小声说。

  “坏死了。”林清霞脸色绯红地含住一口饭,却闭上眼睛不敢有其他动作。

  王梓钧看她霞飞双颊的动人模样,主动wěn了上去。林清霞呻吟一声,慌着把饭度过去,两人舌头纠缠在一起,饭粒从嘴缝里不断溢出,撒了一地。

  “嘭!”剪辑室的门被猛然推开,胡武进上了厕所回来,正好看见这儿童不宜的一幕,顿时尴尬道,“那个,你们继续,我什么也没看到。”

  林清霞猛地从王梓钧腿上站起来,转过身脸面对墙壁,羞得不敢见人。

  王梓钧没有面皮地朝胡武进笑笑,拿起饭盒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吃了起来。

  胡武进悄悄地朝王梓钧竖了一个大拇指。

  当剪辑完成后,便是拿着样片找人配音。赵雅芝听得懂国语,但去只会说粤语,她的戏份必须全部找人重新配过。这也是林凤娇和赵雅芝谈得来的重要原因,那就是整个剧组除了林凤娇外,没几个听得懂粤语的。

  还有就是影片中子弹的呼啸声,爆炸声,呼喊声……

  王梓钧为了做到最好,亲自打电话给邹文怀,将他从国泰公司买过来的首席音效师给借了过来。

  配音其实一点也不比剪辑容易,等所有的配音弄好,又是半个月过去。

  白沐阳开始准备请柬,发给娱乐圈子里一些名人,已经主管文艺的一些官员,甚至蒋经国那里也发了一份,至于来不来,就要看他自己的意思了。

  王梓钧准备办一场电影首映式,不仅仅是为了宣传,而是以此来传达自己的一些理念。

  越欠越多了,昨天欠三千,移到今天变四千了,老王我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啊。

116首映式卢聪是台南一家电影发行公司的老板,由于在香港有人脉,平时都是靠经营发行港片赚钱,同时也代理一些岛内热映的影片。疯狂  《喋血孤城》这部电影他在几个月前就有看到了,不过直接将其当成了政治宣传片。爱国政宣片在70年代中期到高峰,如《英烈千秋》、《大摩天嶺》、《戰地英豪》、《女兵日記》、《八百壯士》、《梅花》、《筧橋英烈傳》、《黃埔軍魂》等等片子,都是因为台湾处于政治孤立后,当局投资拍摄的。

  不过政宣片从南撤台湾就开始拍了,而且投资都还不俗,中影(中央电影公司)、台制(台湾省电影制片厂)这些大型电影公司都是国民党党营,几乎每年都会拍摄这种片子。

  对于政宣片,卢聪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商业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过最头疼的还不是他们这种发行商,而是院线的老板,不管当时有多火爆的片子上市,但只要碰到政宣片,统统得把影院空出来。

  所以说,对于《喋血孤城》这种抗战片,不管宣传有多大的投资,院线老板和发行商都兴趣缺缺。

  就在半个月前,卢聪突然收到一张从台北寄来的请柬,邀请他参加什么电影首映式,居然把车票钱都一并给他寄来了。

  卢聪想了一下,还是去为好,拍政宣片的都是大爷,许多政宣片的监制直接就是台湾省新闻处的处长。若是这次收到请柬而没去得罪了他们,那么下次代理的电影指不定就给你指出什么地方违禁,哭也哭死你。

  首映式就在上次王梓钧举行演唱会的中山堂举行。

  “卢老板,你也来了?”卢聪还在中山堂门口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却是台南一家院线的老板陈凤科。

  大的院线基本分部在大城市,但乡镇电影院多不胜数,电影制片公司不可能一家一家的去联系,所以才有了发行商的活路。

  “是啊,陈总你不也过来了。”卢聪热情地和他握手。

  陈凤科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说道:“这是宣传党国的大事,我怎么敢不来。”

  两人心照不宣的一笑。

  突然,卢聪指着远处惊讶道:“咦,那不是李行和白景瑞吗?怎么连导演也请来?”

  “难道要变政策了?”陈凤科脸色难看地嘀咕道。

  卢聪显然和他想到了一处,两人背心都在发凉:莫不是因为去年民国退出联合国、今年年初的尼克松访华等事件,当局要限制娱乐片,大量拍摄政宣片了?这次把发行、影院和导演都请来了,估计是打招呼吧……

哎,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疯狂论坛  两人垂头丧气地走进中山堂,居然发现来了许多当红演员,越发觉得恐怖:连演员都得听招呼了!

  “咦,不对,坐前面的那不是海山唱片公司的老板吗?还有那个叫刘家昌的歌手也在。”卢聪惊讶地说。

  “还真是,难道这次是整个娱乐圈的通气会?”陈凤科越想越可怕。

  两人现在满头雾水,愈发搞不懂今晚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四处打量,发现居然还有一排记者席,最显眼的就是那个《中国时报》的记者郑元,去年开着船去钓鱼岛chā青天白日旗,结果被曰本人扣押,遣返回台湾以后,所带来的轰动比王梓钧游行被刺还要大。

  记者前边,则全是大佬级人物,文化局的局长、新闻局的局长、几大党营制片公司的董事长,许多搞不清楚情况的业内人都在暗中不停擦汗。

  郑振坤与洪建全也在应邀之列,看着这些主管文化形态的官员不断到场,就连他们俩心跳都加剧了。

  洪建全惊问道:“这小子不会是和那位攀上关系了吧?一下子请这几位全部到场,连我都做不到。”

  郑振坤笑道:“是不是后悔没有投资这部电影?”

  洪建全无意识地点点头,若知道能弄出这么大排场,花个几百万去投资,就算赔了又如何?

  郑振坤道:“这后生我也看不懂他。不过自我第一次和他接触,就觉得其人腹有经纶。到后来他身上的那种气质越来越明显。这么多年,只有两个人给我这种感觉,你知道另外一人是谁吗?”

  “谁?”洪建全下意识问。

  “香港的何东老爷子。”郑振坤道。

  何东是谁?香港开埠以来的首富,半个香港的地都是他的,何氏家族的创始人,赌王何鸿燊和特首何厚铧都出自这个家族。

  “郑兄你说笑吧。”洪建全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实在没有想到郑振坤对王梓钧评价如此之高。

  郑振坤吹嘘道:“告诉你,我做生意其实不在行,在行的是看人很准。”

  突然,大厅门口起了一阵sāo动,却是一干穿着军服的将军和老兵入场,乍一看还以为是军队开进来了,把里面敏感的人给吓了一大跳。

  再有一波却是余程万的家人,他的大夫人因为眼睛瞎了没来,儿媳在家照顾也没来,但孙女却是来了。另外则是二夫人那一家,基本全都到齐。

  这二夫人乃是苏州一美女,在看了《虎贲万岁》一书后,敬佩余程万的为人,于是千里相投,成就一段佳话。不过最惹王梓钧注意的乃是二夫人15岁的小女儿余佩芳,此女便是70年代香港的著名yàn星余莎莉,不过此时应该还在读书。

  这些人都由王梓钧的父亲和姐姐相陪。

  首映式除了这些人外,王梓钧还邀请了一些朋友、普通影迷、武侠迷、歌迷、电影专业的老师和学生。

  孙希弼现在就读的是台律系的司法组,他的志愿是当一个公正的律师。今天他姐姐没和他一起来,同来的却是一个男青年。

  王梓钧总感觉这人很面熟,不由地打招呼道:“你好,王梓钧。”

  那青年笑着握手道:“你好,我叫。”

  王梓钧听了这名字,额头上滴下豆大的汗水!

  孙希弼介绍道:“梓钧,这是我在司法组的阿扁师兄,对我很照顾的。”

  “你好,你好!”王梓钧握着的手有些找不到话说。

  别看日后被万人唾骂蹲班房,其实年轻时却是个非常努力的有志青年。

  以第一名成绩从隆田小学毕业,并获得“县长奖”,被保送至曾文中学初中部(现为麻豆国中);又以初中第一名的成绩直升至曾文中学高中部;后来又以高中第一名的成绩毕业,考取台大商学系工商管理组。

  读了半年大学,在听了一次司法演讲后,不顾家人反对退学重考,次年以唯一志愿,全系最高成绩考入台律系司法组。大三时,以全台湾第一名的成绩通过律师资格考试,成为当时最年轻的律师。次年,又以第一名成绩自台律系毕业。

  从他整个就学历程来看,永远是第一,从没做过第二。

  王梓钧搞不明白孙希弼怎么和他弄在一起,不过他却不能说些什么,毕竟此时还是个优秀青年。

  “蒋院长来了!”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大厅入口。

  “果然是蒋院长。”

  “今晚恐怕有什么重大指示吧。”

  “看来这部电影果真是当局投资的。”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王梓钧对说了句失陪,便疾走过去迎接蒋经国。

  蒋经国和王梓钧握了下手,笑道:“电影拍得不好,我可是要打板子的。”

  王梓钧也笑道:“恐怕今晚院长您没有这个机会了。”

  “嚓嚓嚓……”记者们的相机开始闪烁着镁光,而王梓钧与蒋经国谈笑的情景也让许多人侧目。

  王梓钧亲自把蒋经国带到贵宾席的最中央,朝后台打了个手势,表示可以开始了。

  主持人是老资格的前辈邱雪梅,她给大佬们主持惯了节目,也在抗日战场上劳军演出过,也只有她能掌控场面。换成其他人主持,看见蒋经国和众多大佬,估计都吓得说不出话了。

  “……抗战史诗巨制《喋血孤城》首映式现在开始,有请电影主创人员,导演王梓钧,副导演白沐阳、陈观水、陈坤厚、侯孝贤……”

  “啊!”和侯孝贤坐在一起的电影专业学生一阵惊呼,现在的科班学生出来,从底层做到副导演至少要四五年,有些甚至十多年,而侯孝贤却还没有毕业。

  侯孝贤也有些发愣,他想不到王梓钧会把他列入副导演名单,顿时激动得差点掉眼泪,心中涌起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

  白景瑞和李行指着台上的陈坤厚笑道:“老赖,你这个侄子现在可是升级做摄影副导演了。”

  赖成英不屑地说:“整天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居然把我介绍给他的摄影工作都辞了,跑去林口的深山里呆了几个月。我倒要看看,这些年轻小子花了1000万到底能拍出个什么东西!”

  白景瑞点头说:“是啊,电影这东西可不是花钱多就能拍好的。”

  昨晚被朋友拉去打了一个通宵的牌,推不掉啊。我日,手机关了那些家伙直接跑家里来抓人。明天一个朋友过生,还要跑过去一趟。哎,连个国庆都过不清净。

117全台轰动·一118全台轰动·二119全台轰动·三  原来的“天华电影公司”在台北是有一定发行能力的,被“王氏”并购后,这些关系也保留了下来,早与台北几家大型电影院早就谈好了,于首映式的两日后同时公映。疯狂书库至于其他地区,公映日期就得延后了。

  此时在王氏电影公司的会议室里,台湾各地区来购买影片的片商汇聚一堂,白沐阳还没到,各家已经吵成了一团。所谓“购买影片”只是购买“放映权”,也称“版权”。购买影片不光是买到“放映权”就可以放映,还得要买“拷贝”。通常购买一部影片包括一个“拷贝”和“放映权”,如果一个“拷贝”不够用,想要添购“拷贝”,那得另外付费,这是全世界通行的“行规”。底片是制片公司的产权,“拷贝”随时可以添加,费用另计。

  现在那些片商之所以吵在一起,怕的就是拷贝不够。若是那样,就得等到下一批拷贝制作出来才能将电影拿到手,每晚一天,他们就少赚一天的钱,所以才会争得那么凶。

  而王梓钧的办公室中,则是他绕过发行商,亲自和几大院线谈。这不仅可以省掉发行商在中间捞那10到15的代理费,还可以将“王氏”的发行能力扩展到中南部。当然,也仅仅是几个大型院线,那些中小影院,“王氏”不可能也没有精力去一个个接洽,只能麻烦发行商代理。

  《喋血孤城》的效果大家都看到了,而王梓钧和白沐阳今天上午更是把这些人整整晾了一个小时。

  “抱歉,抱歉,让大家久等了。”王梓钧快十点钟了才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抱拳朝那些影院的老板打着哈哈,只是脸上全是笑容,哪里有半点抱歉的样子。

  “哪里的话,王董事长是大忙人,我们等一等是应该的。”影院老板们纷纷附和。

  这年头台湾经常片源不足,影院老板们装孙子已经装习惯了。

  王梓钧在自己的老板椅上坐下,闲聊般问道:“各位觉得我这个公司如何?”

  “我觉得王董年少有为,王氏公司前途不可限量!”

  “是啊是啊,再过两年肯定能比得上中影、联邦这些大公司!”

  “听说王氏公司已经有自己的片场了,王董真是高瞻远瞩!”

  一个个马屁拍过来,王梓钧俱都笑纳,等院线老板们说得口干舌燥,他才像是想起什么事来,拍了下自己额头说:“哎呀,差点把正式忘了,今天咱们是来说影片的事吧。”

  “我们迪泰要200个拷贝。”

  “我要500个拷贝。疯狂”

  “我要300个。”

  王梓钧为难道:“这拷贝嘛,似乎有点紧张。”

  “价钱好说,就五五四五分成!”一众老板异口同声地说。

  现下一般的影片都是五五分账,五五四五便是片商要55,院线分45,基本算非常好的电影才能这个待遇,比如《唐山大兄》。若是影片非常差,那么影院就拿大头,则是倒四六,甚至更低。

  “五五四五啊?”王梓钧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有意无意地说,“可是这部片子当局不收捐税的。”

  “不收捐税?”众老板心中又惊又喜。三成捐税是在分成前就被政fǔ抽走,虽然跑票能逃过一些,但若是免捐税,那么大家都能多赚。

  “那就六四分成。”

  王梓钧拿60,影院拿40,听起来影院吃亏,其实抛开免去的捐税,影院只会赚更多。

  “各位,这个数怎么样?”王梓钧手里比了个“六”,又比了个“五”。

  “不行不行,这么低会赔本的。”

  “是啊,从来没有过这么低的分成。”

  王梓钧真想一脚把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给踹出去,省去10甚至更多的代理费,再刨去捐税,便是七三分账,这些院线都不比平时赚得少。

  王梓钧冷笑了一下,站起来说道:“既然大家谈不拢,那我全交给外面那些代理商了。不过各位可要想清楚了,这次大家如果合作成功,那么以后各位都是和我王氏直接接洽。”

  院线老板们连忙站起来拦着,心里盘算着得失,发现六五三五分成其实还是很划算的,只是他们看到王梓钧一个人拿那么多,心理有些不平衡而已。

  若是别的电影公司敢这样和影院叫板,大公司还好说,小公司已经直接被影院联合封杀了。别以为影院是好欺负的,你制作的电影最终还得求别人卖出去啊。

  王氏虽不是什么大公司,但上头可是有当局做靠山,《喋血孤城》可以算作政宣片,影院是不可能封杀的,闹到最后肯定是当局强制上映。而且这部电影又是个卖座的好电影,影院打开门做生意,没必要把钱往外推。

  王梓钧微笑着说:“《喋血孤城》在电视上投放的,可是没有要大家一分钱哦。”

  如此一说,众人才终于放下心中的不满。还真如王梓钧所说,《喋血孤城》在电视与报刊杂志上的还真为大家省了,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自己的局部范围小规模宣传就可以。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影院服软,按照六五三五的比例签了合同。

  而白沐阳那边谈得也很顺利,咬定了只做代理发行,不肯直接卖影片。票房五成五的利润也不肯松口,只是剩下的四成五,这些发行商与他们本地的影院如何分,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工厂疯狂的运转着,一车车拷贝不断运出来,就在外地的老板们打电话安排放映日期的时候,《喋血孤城》终于在台北公映。

  由于六月份没有什么好片子上映,各家影院干脆将能撤下的电影都撤下,全部换上《喋血孤城》。

  电影院的门口开始排起了队,大多是看了电视片花才来的,剩下的则是冲王梓钧和邓光荣两位明星而来。

  还有一些则是那天来参加了首映式观众,他们呼朋唤友,将王梓钧的这部电影夸得天上才有,自动地帮影片做着宣传。

  不过眼下的买票队伍还不如当初《唐山大兄》热映时那么恐怖,可能是口碑还没有传开的缘故。

  侯孝贤在新电影中当了副导演这件事已经轰传学校,要知道此时的电影界完全是慢慢地混资历。从新人到导演,最少也得混上七八年的时间;便是陈坤厚跟着舅父学摄影,也是跑腿十多年才升格为摄影师的。

  侯孝贤还没出学校就当上了副导演,这是多么轰动的事情。许多即将毕业的专业学生,被侯孝贤这件事刺激得已经开始打听“王氏”是否还要招人了。

  “孝贤,这片子真有那么好?”一个同学疑惑地问。

  侯孝贤有些得意地说:“你看了电视里的片花吧?绝对是台湾顶级水平。”

  就在这时,售票处一个男子大吼:“搞什么,怎么全是《喋血孤城》?老子不看枪战片,我要看武打片!”

  售票者不屑道:“爱看不看,后面的还等着买票呢。”

  “是啊,你到底看不看,不看快滚!”后面的人也起哄道。

  那人回头喝骂道:“急什么?老子买了票当然要看!”

  影院中,白景瑞拿着手里的电影票,奇怪道:“这次居然都是按座位坐的,难道外面传的电影免捐税是真的?不用跑票了?”

  李行用手指指上方,笑道:“多半是真的。”

  赖成英表情则是有些郁闷,那天的首映式中,电影中的摄影让他记忆深刻,而那些摄影居然是自己的外甥做的总指挥,再加上他在之前冷嘲热讽,这让他一时半会儿下不来台。

  三人这是来看第二遍的,首映式上他们后来都盯着情节看去了,居然有些忘了用专业角度审视,今天是拿着本子来看的。

  就在三人的后排,一个女孩子撅着嘴生气说:“不是热点书库爱情戏吗?打仗的电影有什么好看?”

  她的男朋友陪笑道:“他们都说好看,再说,现在电影院买不到其他的。”

  电影终于开始放映,美丽都戏院的经理打电话给老板汇报情况说道:“老板,好消息,上座率是65。”

  “很好,继续观察!”老板喜道。

  六月份是电影淡季,而且这是《喋血孤城》第一次公映,加上被其他影院摊薄,能有六成上座率已经非常不错了。

  “啊!”伴随着炮火声的,是影院里女人的尖叫,一个大活人生生被炸成肉渣滓,这在还没有看过恐怖片的观众眼里,简直就是种灾难。

  就连男人们都一个个正经危坐,额头手心都是汗水,那种可以制造出啦的压抑气氛让人不寒而栗。

  “好!打得好!”直到看见王梓钧饰演的冯葆华指挥着手下一起扔手榴弹,将一排排日军炸翻,观众才终于有了发泄的目标。去年他们看《唐山大兄》都会集体起立叫好,这时看见英雄军人杀曰本鬼子,哪里还忍得住。

  影院里的吼叫声此起彼伏,直到负责守正门的邓光荣在多次打退敌人后,居然被曰本地毒气弹毒死。若是英雄死于正面厮杀,也许大家没这么大反应,但英雄至斯却死得如此窝囊,这是人们所不能接受的。

  看到这里,几乎是全场都站起来,不断骂着曰本人卑鄙无耻。原来那个抱怨没买到爱情戏电影票的女孩子,已经倒在男朋友怀里哭了起来。

  三个小时候,当电影第二场上映时,经理在电话里激动地说:“老板,上座率达到80了。”

  “什么?你确定是80?”

  “没错,是第一场的观众,出了电影院后又重新去排队买票了。”

  抱歉了,前天晚上吃饭喝酒,上厕所吐;然后又是去ktv喝酒,吐;然后再去吃宵夜,又喝酒……

  昨天中午才起床,昏头昏脑,然后下午坐车回来,结果碰到国庆乘车的高峰,等了几个小时,终于在晚上回家,累得要死,回来一觉睡到今天下午一点钟……

120全台轰动·四  “什么?爆满!”

《喋血孤城》公映的第三天,整个台北市八十多家影院全部爆满,那些影院老板和其他电影公司全都震得说不出来话来。疯狂书库  他们原想,这么多影院同时上映,能保持百分之七八十的上座率就很了不起了。可到了第二天,就开始出现全线爆满的情况;第三天,仍旧是爆满……而影院外还徘徊着不少没买到票的影迷。

  经过调查,才知道许多观众是看了一遍觉得不过瘾,于是拉着自己的亲戚朋友来看第二遍、第三遍……由于口口相传,新老观众不断叠加,才终于出现了台北全线爆满的神奇现象。

  而那些至今还等着拷贝的片商们则是等得心焦火燎,一些不愿答应王氏电影公司“苛刻”条件的更是提着贵重礼物去白沐阳家里负荆请罪,就差没有跪下了。

  这几日里《喋血孤城》已经成了大家热议的话题,一些杂志更是开始讨论里面的演员和情节。然后他们就发现,凡是提到了《喋血孤城》这部电影的刊物,销售量都有一定的增长。于是乎,不管是武侠杂志,还是文艺杂志,甚至是经济类的杂志,纷纷用《喋血孤城》做封面,一时间,好像一本杂志不提《喋血孤城》就卖不出去了。

  更有甚者,无师自通地玩起了八卦,找到当初剧组的群众演员爆料拍摄时的一些细节,居然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观此种种,王梓钧发现做娱乐时尚杂志的大环境已经成熟了。

  由于林清霞正忙着高中的毕业考试,因此王梓钧连首映式都没请她参加,更加没有时间去看这部电影。

  开始的时候听别人夸自己男朋友拍的电影如何好看,林清霞心里还很高兴,不过很快就有些郁闷了。

  比如今天中午的时候,大家拿出自己带的盒饭在教室里就餐,几个女生趁着这短暂的休息时间看杂志。只听一个女生惊叫道:“哎呀,你们看,电影里和王梓钧接wěn的这个女人好漂亮啊。我也想去买一件这样的旗袍,穿起来肯定很漂亮。”

  “真的好漂亮啊,我爸那种老古董都说这个电影好看,等毕业考试完了以后,我一定要去看看。”

  “听说这个演员叫赵雅芝,是王梓钧专门从香港请来拍戏的。”

  “哎,你们说王梓钧是不是和青霞已经……”

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是故意避着林清霞。疯狂  张莉仁走过来坐在林清霞身边,劝道:“这些八婆,不用管她们。”

  林清霞艰难地一笑说:“我知道的,梓钧他是因为工作。”

  张莉仁告诫道:“不管是不是因为工作,你可要把他看紧了。你还不知道,他的这部戏有多火,就昨天一天,我弟弟他们学校就有十多个男生逃学去排队买票,学校都叫家长了。”

  “那是因为梓钧电影拍得好啊。”林清霞道。

  “傻女子,电影拍得越好,他的钱就越多。男人钱多就变坏的。”张莉仁教导道。

  “梓钧不是这样的人吧。”林清霞有些忐忑地说。

  等到下午放学,林清霞拿着王梓钧让人送来的几张电影票飞快地回家。

  明天是星期六,今晚终于可以去看电影了。可惜王梓钧这几天事情多得抽不开身,她只能和自己的家人一起去。

  本来林父和林母平时都是不看电影的,可是眼下这部电影是女儿的男朋友拍的,却是不能不看。

  一家人打车去电影院,在影院门口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只见那长长的买票队伍至少也有一两百人,居然有人在卖牛排饭,而那些排队的人则是买了一份饭后就地蹲下吃了起来。

  林父不解道:“为什么那些人不在家吃了饭再来?”

  林丽霞笑道:“哼哼,梓钧这部电影可厉害了,听说要在买票前几个小时来排队才能买到票。”

  林母拍拍女儿的脑袋:“什么梓钧梓钧的,他是你姐夫。”

  “姐夫在后,梓钧在前,我可是比姐姐先认识他的。”林丽霞撅嘴道。

  林成森看着那买票的长队,心中感叹:这个妹夫做事可真是出人意表,自己的妹妹算是找对了男人。

  林成森上次投资失败,原来的女朋友也背他而去。自从经过王梓钧的介绍,当了王氏食品公司的经理后,可谓是chūn风得意,随着业绩的提升,他的收入也节节增长。加上他年轻英俊,许多刚进公司的年轻女职员整天对着他抛媚眼。

  不过在知道这个公司是王梓钧弄出来的以后,他立即收起了原先的得意劲头,自己这点出息算什么?跟妹夫比还差得远呢。

  就在整个台北都在为《喋血孤城》而轰动时,王梓钧却来到了医院,和家人焦急地等待着。

  大嫂吴晓珍已经怀胎十月,按理说早该生了,只是搬到医院几天却迟迟不见动静。

  直到今天晚上,终于有了反应。

  只是,一家人坐在医院里等了好几个小时,只听见产fù痛苦地嘶吼声,却一直没有生出来,把已经变得沉稳的王梓荣急得在产室外不停转悠。

  见一个护士出来,王梓荣连忙问道:“护士,生了吗?”

  护士白了他一眼,说道:“婴儿太大,再过一会儿还没出来的话,就要考虑做手术了。”

  王梓荣一听,差点惊倒。

  又过了半个小时,满头大汗地护士推开门,喜道:“生啦,生啦!母子平安。”

  王梓荣也隐隐听到里面传来婴儿的哭声,嗖得一声就闪了进去,完全看不出他是个跛子。

  王贤致紧张地抓住护士的手问:“男孩儿女孩儿?”

  “男孩儿,好大的个头!壮得像头牛。”护士用手比了一下。

  王梓钧给了护士一个红包,才和姐姐走进去,却见自己的大哥正抱着孩子傻乐。见弟弟妹妹进来,咧着嘴笑道:“十斤,整整十斤。这小子,一出生就把他妈折腾坏了,淘气得很!”

  接生的医生抹了把汗说:“这孩子超重了,得好好给产fù补一补。”

  “一定,一定!谢谢医生!”王贤致进来挨个发红包。

  见王贤致和王梓荣乐得昏头转向,床上虚弱的吴晓珍也是甜甜一笑。

  王梓钧退到过道里,却见一个护士冲过来,压着激动小声道:“梓钧,给我签个名吧,我特喜欢你演的冯连长!”

  王梓钧以前遇到的都是歌迷,影迷还少见,他签了名笑问:“你觉得电影好看吗?”

  “好看啊!”护士点头说,随即又遗憾道,“我还想再去看一次,不过要排好久的队才能买到票,我都没那么多时间。”

  “里面这位是我的嫂子,还要麻烦护士小姐多多费心。”王梓钧说。

  护士笑着说道:“一定一定,那可是冯连长的嫂子。”

  这时天已经快亮了,见侄子平安地生出来,王梓钧出去买来一些补品和奶粉之类的东西,陪了一阵便去公司了。

  “老板来啦!”

  王梓钧刚刚一跨进门,就听到员工的欢呼声,几个活泼一点的家伙跑过来将他托起,一边吼着“老板万岁”,一边大声狂笑,好半天才将他放下来。

  原本的天华公司濒临倒闭,这里的许多人都面临着失业的危险。当初王梓钧将公司买了过去,他们也是抱着混饭吃的念头,可如今公司的电影一炮打响,红遍台北,他们身为员工,怎么会不喜?

  王梓钧可是说过的,只要电影卖座,参与者都会有一份红包等着拿。

  白沐阳闻声从自己的经理办公室走出来,王梓钧直接问:“多少票房?”

  “前三天,”白沐阳比了“三”字说,“98万。”

  “喔!”公司里再次想起了欢呼声,这可是个了不起的数字。如今可只有台北地区在上映,如果这个数字能保持一个月的话,那么仅台北的票房就会达到980万。当然,这只是理想状态,随着时间推移,电影院必然会将一些影院空出来放其他电影,不可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全线开火外加三场连放。

  但以眼下的市场反应来看,在台北地区拿下600万的票房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600万票房,别的电影全岛放映也才这个数,何况除了台北现在其他地方都还没上映呢。

  白沐阳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以前是他求着别人,想方设法地将自己公司的烂片给推销出去,现在身份角色完全调换,每晚上家里的客人一波接一波。老婆虽然总是在被窝里抱怨,但她语气中的自豪感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自从知道自己的老公是“王氏”的总经理后,那帮同事可是整天拍马屁求她搞几张电影票呢。

  “老板你来啦!”林凤娇也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几封信。

  王梓钧笑道:“怎么,有影迷给你写信了。”

  林凤娇不好意思地说:“我的才几封,可比不上阿芝,她的足足上百封信。”

  “呵呵,下次拍电影让你当主角,你的影迷也会多起来。”王梓钧笑道。

  “真的!”林凤娇欢喜得蹦了起来,将王梓钧抱住。过了好一阵,才现在全公司都看着自己,连忙红着脸将王梓钧放开。

  前天去参加一个铁哥们儿的婚礼去了,玩得有些疯。

121全台轰动·终122再遇丽君123花钱在台湾赶绝王梓钧  邓丽君的家在台北县芦洲乡,距离林清霞家并不远。疯狂论坛不过现下邓丽君在台北市区内买了一套房子,平时都空着,不常回来住。

  两人静静地坐在车上,窗外繁华的霓虹飞逝而过。

  王梓钧想起自己刚刚道恒毅高中时,曾和孙希弼说起邓丽君,而如今伊人就坐在身边,真是一桩神奇的事情。

  “丽君,想过以后的吗?”王梓钧突然问道。

  “?”邓丽君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尽量多唱歌,多赚钱啊。等赚了足够多的钱,就可以退休,在家好好休息了。”

  王梓钧哑然失笑,想不到一代歌后的理想居然是捞够了钱退休养老。

  邓丽君见王梓钧发笑,奇怪问道:“有什么好笑的吗?”

  “没。”王梓钧连连摆手,“我觉得你是累着了,年纪轻轻就想着退休。

  邓丽君表情黯然,去年长达六个月的巡演让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过后很长一段时间见到舞台和话筒就害怕。

  “到了。”司机打断了邓丽君的沉思。

  王梓钧正掏钱包付钱,却听那司机说道:“不用给钱了,王先生你给我签个名就是。”

  “想不到我这一手书法也能卖钱了。”王梓钧自嘲地笑了,还是将钱给了司机,问道,“你是我的歌迷还是影迷。”

  “影迷!”司机激动地说,“我看了三遍。太带劲了。轰轰轰,嘣!去年看李小龙就觉得打得爽,今年又看《喋血孤城》,那个爆炸,真是……真是……”

  王梓钧将签名薄还给语无伦次的司机,和邓丽君一起下车。

  邓丽君突然想起去年歌唱比赛的时候,那时大家一起出去吃饭,要签名的都是围着她转,而刚才的司机居然没正眼看她,只是索要王梓钧的签名,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这里的房子很贵吧?”王梓钧看了下周围的环境,心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买套房子了,全家挤在永和那套破房子里也不是个事儿。

  邓丽君笑道:“也不是很贵,6万一坪(3.3平方米),这对你这个大导演可不算什么。我听圈子里的朋友说,你导演的那部戏票房可能会突破两千万呢。”

  “呵呵,我成本一千万,还得分给院线和代理商,真赚不了几个钱。疯狂论坛”王梓钧说笑着和邓丽君一起朝她的别墅走去。

  邓丽君说:“我爸妈在芦洲住惯了,舍不得搬走。这里的房子一直空着,隔断时间才请人来做清洁。家里可能有些乱,你别介意。”

  两人走了几步,这才看清别墅前停着一辆轿车。

  等王梓钧和邓丽君走近,轿车的门突然打开,一个男子捧着一束鲜花,微笑道:“丽君,送给你的。”

  “振发,你怎么来台湾了?”邓丽君吃惊道。

  林振发么?

  王梓钧突然想起这个人来,他是邓丽君的初恋情人,按时间来看,两人应该是去年下半年认识的。

  林振发,富二代一个,不过是那种很有能力的富二代,此时刚刚当做上吉隆坡大东亚造纸有限公司的董事长。

  去年邓丽君在吉隆坡演出的时候,这小子包下前三排,连续三天请朋友来捧场,成功地引起了邓丽君的注意。后来又隔三差五地请邓丽君吃饭、骑马,一来二去就混熟了。

  听说原来那段时空里,邓丽君曾说过非君不嫁的话,只是不知眼下两人到什么地步了。

  林振发今年24岁,人也很英俊,不过皮肤有点黑,算得上是青年才俊了。加上他又会讨女人喜欢,居然不声不响地从吉隆坡跑来台湾送花,也难怪邓丽君会被他追到手。

  见邓丽君惊喜的表情,林振发本该心中得意。可邓丽君居然是和一个年轻男子一同回来的,而且两人的样子似乎还很亲密,这让一脑子兴奋从吉隆坡赶来的林振发妒火中烧。

  “阿君,这位先生是?”林振发是个生意人,没听过王梓钧的歌,更没看过王梓钧还没卖到吉隆坡的电影,自然就没把他认出来。

  邓丽君连忙介绍道:“振发,这是王梓钧,台湾公认的音乐大才子,我的那首《甜蜜蜜》就是他写的……”

  “哦,原来是王先生。”还没等邓丽君说完,林振发就有些不屑了,原来只是个写歌的而已,有什么资格和他抢女人?

  林振发把花交到左手,伸手过来说:“幸会,鄙人林振发,马来华人(林振发生长在马来西亚一个华人大家族)。”

  “幸会。”王梓钧观两人之间的神情,此时应该还只是普通朋友。心想:要不要趁他们还没在一起,先拆散呢?

  邓丽君和林振发的爱情完全就是个悲剧,除了留下痛苦之外,邓丽君什么也没得到。

  这位林董事长似乎有些花心,而且再过几年就会因为心脏病突然而死!

  林振发和王梓钧的手轻轻一沾就收了回来,似乎多握一会儿会弄脏他的手一扬。

  王梓钧也不和他计较,你明知道这人再过几年就会死翘翘,跟一个死人计较什么?在王梓钧看来,这人暴毙是早晚的事情,身上有心脏病居然业余爱好是骑马这种剧烈运动。

  邓丽君接过林振发手里的鲜花,将两个男人请进自己的住所,开了灯说道:“你们先坐,我去煮咖啡。”

  王梓钧和林振发坐在沙发上互相打量着,刚才在外面光线不好,都没能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原来是个小白脸!”林振发心中冷笑,朝另一个屋望了望,发现邓丽君正在找咖啡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便压低了声音说,“阿君是我的,你最好给我滚蛋!”

  王梓钧听了好笑,我就那么像跟他争女人的?反驳道:“丽君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她不是任何人的,只是自己的。”

  “哼。”林振发冷哼一声,他今年刚24岁,就当上了家族一家造纸企业的董事长,正是chūn风得意地时候,心中难免有些骄纵。

  “开个价,多少钱?”林振发问道。

  王梓钧觉得这人越来越有意思,装糊涂道:“什么钱?我听不懂啊。”

  林振发凑过来,压低了声音怒道:“100台币,从阿君身边滚开。这些钱够你写十年的歌了!”

  “100万,哇,好多的钱。”王梓钧夸张道,“林老板你真有钱。”

  林振发还没傻到把讥讽听成恭维的程度,怒道:“小子,别得寸进尺。”

  王梓钧敲着自己的额头说:“丽君在你心中就值这么些钱?要不我出200万,你给我滚回吉隆坡?”

  林振发冷笑道:“你一个写歌的,能拿出两百万?”

  王梓钧对这人的印象越发不好起来,因为日后邓丽君公开表示“非林不嫁”,连媒体都报道邓丽君三年内会加入林家。可惜邓丽君去曰本后,林振发直到死后没去看过她,而是有了新欢。

  “若是我拿出两百万,林先生肯走吗?”王梓钧反问道。

  林振发咬牙道:“跟我玩花头,你还嫩了点。信不信我花钱赶绝你!”

  “赶绝我?呵呵,你可以去试试。”王梓钧感到好笑,这位爷居然还能当上公司的董事长,连调查都没做过就敢说出这种话来。

  此时艺人的地位很低,林振发心里压根没把娱乐圈的人当回事,不就是一个写歌的吗?花几笔钱让他失业很简单的事情,以前林振发对付马来西亚一个和他抢女人的电影明星,那是直接让他整整两年接不到戏,最后跑到他面前跪地求饶。

  两人正说着,邓丽君端了三杯咖啡出来,不好意思道:“久了没回来住,咖啡豆都忘记放哪里了,这三杯是速溶的。”

  “没关系,只要是阿君你冲的咖啡,速溶的也很香。”林振发恭维道。

  女人是喜欢听讨好话的,可惜现在还有另一个男人在场,这让邓丽君多少有些尴尬。

  王梓钧搅着勺子说:“林先生刚才说他的生意很大啊,影响力都扩展到台湾了。”

  林振发以为王梓钧会将他刚才那番话说出来,连忙用一个狠狠地眼神看过去。谁知王梓钧只是朝他笑笑,就没有了下文。

  邓丽君没听出其中的意思,摇头说:“我对振发生意上的是不是太清楚,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这话似乎是想在王梓钧面前有意撇清她和林振发的关系。

  林振发顿时就急了,转而问邓丽君道:“丽君什么时候再来马来西亚唱歌,我给你联系马来王室的演出场地。”

  这是赤露ǒ露ǒ地yòu惑啊!王梓钧心里感叹。

  果然,邓丽君一听,脸上就露出了惊喜的笑容,说道:“好啊,不过我最近半年都不会再开专场的演唱会了。好不就等明年吧。”

  “好,一言为定。”林振发说着就和邓丽君聊起了骑马、打高尔夫球,完全把王梓钧抛到一边不理。

  王梓钧觉得没趣,起身告辞道:“两位继续聊,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了。”

  邓丽君站起来道:“我送送你吧。”

  林振发脸色有些难看,却没说什么。

  邓丽君把王梓钧送到门口,王梓钧突然小声道:“丽君,这位林先生似乎有些财大气粗啊,说要花钱在台湾赶绝我。你最好小心一点!”

  王梓钧说完离开,邓丽君回头看了看坐在客厅里的林振发,自言自语道:“振发不会是那样的人吧?可是梓钧也不会平白撒谎啊!”

  邓丽君再回到客厅,这次却是心中警惕,林振发说的恭维话也开始变得刺耳起来。

124壹周刊125书香传媒126暗藏祸心  海山唱片公司的摄影室里,林振正郁闷地看着里头的情形。疯狂论坛[WWw.hotsk]郑振坤对他说王梓钧已经有女朋友了,和邓丽君多半是朋友关系,让他务须担心,只管追求就是。

  可眼下的情景哪里像是普通朋友?两人正在“眉目传情”啊。

  “手放自然一点,右手心托着左手肘,然后嘴巴轻咬着左手食指。”王梓钧站在照相机后面看了一阵,突然跑过去亲手纠正邓丽君的动作。

  邓丽君此时烫着一头微卷的头,画着精致的妆容,两鬓秀垂下来,让她的脸型看起来更小一些,整个人变得更加甜美。

  这是在照《壹周刊》的创刊封面照片,可惜汉麟出版社那么没有自己专业的摄影室和摄影师,只得来海山这边借。

  王梓钧一只手握着邓丽君的手腕往上抬了一点,另一只手则握着她的小手,往下轻轻一放,说道:“脖子别这么僵硬,看起来一点都不自然,全身放轻松,不然你的笑容看起来很僵。整体感觉就是清纯加一点点的妩媚。”

  邓丽君被他的大手一握,不由地往外抽,刚一用力才想到是在工作,只得任他调教着。

  站在一旁的林振却是越看越不爽,忍不住插言道:“我觉得刚才的姿势已经不错了,就这样拍吧。”

  王梓钧说话客气,一般不得罪人,不过既然林振和他已经不睦,那么就不必顾忌什么了。他最讨厌工作的时候被人打断,头也没回地说:“闲杂人等请出去。谁放你进来的?”

  林振身为马来华侨,国语还是不错的,听出王梓钧骂他是狗,心中愤恨却不便作。

  “丽君,你们先忙吧,我在外面等!”林振刻意保持着风度,压下怒气转身出去,心想:你最好一辈子别出台湾,等哪天你来马来西亚,老子让你来得了,回不去!

  林振出身于马来西亚的大家族,从小都没人敢给他颜色看,敢和他作对的,下场都没什么好的。

  邓丽君没看出两个男人之间的交阵,她还在体悟王梓钧所说的清纯加妩媚呢。最终邓丽君找对了感觉,眼神有些懵懂迷离地看着镜头,红。

“对,就是这样!”王梓钧接连按下快门。疯狂  后世拍照时那什么腰疼、脸疼、肚子疼的姿势,实在太过妖媚,不适合邓丽君的风格,所以王梓钧还是觉得拍这种本色一些的照片。

  与此同时,林振正在外面与公司的专职摄影师闲聊着,不经意地问:“兄弟,这个王梓钧每次来公司拍照都是自己弄吗?怎么不让你bsp;摄影师知道林振是老板的世交之子,老实地回答说:“他拍照有自己的一套,我说不服他,只有让他自己弄咯。”

  “他拍出来的照片很好吗?”林振问。

  “还不错吧,tǐng能抓人眼睛的,不过我不怎么喜欢那种风格。”摄影师说。

  林振压低了声音说:“听说他以前是混帮会的,不会杀过人吧?”

  摄影师道:“你还别说,我表弟就是帮会里的,他说王梓钧以前可凶残了,大年3o为竹联帮收账,提着刀堵在别人家门口,一个人挑翻了别人十多个。”

  林振脸上闪过兴奋的表情,追问道:“他杀人了?”

  摄影师摇头说:“人倒是没杀。杀了人早跑路了,不过砍伤的人却不少,他以前是竹联帮战斗堂的,天天都在火拼。”

  林振问道:“你表弟现在在台北吗?”

  摄影师这才警觉过来,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林振从兜里摸出一沓新台币,这是他前两天才兑换的,足足有上万元。林振将钱塞进摄影师手里说:“兄弟,帮个忙,这些钱就归你了。”

  摄影师想了想,摇头说:“不行,王梓钧可得罪不得,郑总知道了非把我炒了不可。”

  林振见他眼睛飘着钱,明白是钱不够。

  眼下还没有什么信用卡,都是随身带现钱和支票本的,马来西亚那边的支票在这里不能用,所以林振随身带了不少钱。他又摸了几千马币(1马币在当时相当于2o新台币)说:“我身上的零钱就这么多了,事后一定有重谢。”

  “那好吧。”摄影师看着手里的钱,咬牙将自己表弟的地址告诉林振。

  林振欢喜地将那地址收起来,心中盘算着如何搞黑王梓钧,而自己又不会被牵扯到。

  不多时,王梓钧与邓丽君从摄影室里出来。

  王梓钧拍着那摄影师的肩膀说:“胶卷就在照相机里,麻烦老兄帮忙冲印一下。”

  摄影师点头答应道:“王先生你就放心吧,您交代的事情我一定办好。”

  “那就多谢了。”王梓钧感谢道。

  林振说:“阿君,郑叔叔今天请吃饭,我们快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我看我还是不去的好。”邓丽君说道,丽风唱片的老板黄连振对她很是关照,而黄连振与郑振坤又是多年的冤家对头,她现在是丽风的员工,私下却与郑振坤吃饭,说出去影响不好。

  王梓钧笑道:“黄老板可不是小心眼的人,怕什么?”

  在两人的坚持下,邓丽君才答应一起过去。

  几人走后,摄影师摸摸身上价值近十万台币的钱,心想:这个王梓钧,当了明星了却不知道出手大方点。道谢有什么用?红包都不给一个,活该被人整!

  郑振坤亲自驱车载着三人来到酒店,对邓丽君开玩笑道:“去年我就想签邓小姐,可惜被丽风的老黄给捷足先登了,真是遗憾啊。”

  邓丽君腼腆道:“郑老板说笑了。”

  郑振坤今天请吃饭的主要目的就是希望王梓钧与林振能摒弃前嫌。

  吃饭的时候,一点火药味都没有,王梓钧和林振说说笑笑,倒像是朋友一样,却不知林振正阴着准备使坏呢。

  对于王梓钧来说,他对林振并无太大恶感,自然也不怎么喜欢。和林振抬杠,仅仅是上辈子作为邓丽君的粉丝,不愿看她再次陷入这段失败的感情而已。

  吃吃喝喝,众人聊了一个多钟头,郑振坤老狐狸一只,自然看出这顿饭其实没什么作用,也只有顺其自然了,反正他做了自己该做的,两个年轻人想怎么干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壹周刊》的架子已经慢慢搭起来,手下的记者除了几位大学毕业生外,其他的都是高薪从其他地方挖来的。

  这些记者都没有所谓的狗仔队精神,什么爬树、钻洞、蹲点……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做记者嘛,想采访谁自然要光明正大的采访,偷偷摸摸地算什么无冕之王!

  好在,王梓钧也不想把《壹周刊》做成那种纯粹靠爆人隐私当卖点的刊物。信息来源闭塞、八卦元素稀缺的当下,其实只要稍稍地附带一点秘闻,其吸引力也不比日后什么艳.照、什么隐婚生子差。

  第一期的主打是关于邓丽君的专题,从她小时候怎么喜欢唱歌,到一步步踏入乐坛,再到东南亚巡演,都详细的反应在文章里。里面甚至附带有邓丽君小时候的黑白照片,这些元素已经足够邓丽君的歌迷疯狂。

  由于素材不足的原因,《壹周刊》最后并未一分为二来售卖,而是合为一本,到了一定的阶段再拆分。时事评论这些有郑元这个《中国时报》的名记把关,王梓钧倒不担心出什么政治问题。

  六月渐渐过去,《喋血孤城》上映已经四周了,票房远远于去年的《唐山大兄》,已达到15oo多万台币。而且现在各大影院的上座率依旧保持在7o以上,有些小地方甚至高达9o,热度仍未减退,这让业内人士掉了一地眼镜,大呼妖怪!

  许多影迷现在甚至私下底比谁看得遍数多,最近一期的《武魂》闲话版,甚至有个迷炫耀自己已经看整整2o场《喋血孤城》,一时间名声大噪。

  李小龙的《精武门》在香港三月底就已经上映,可是由于去年的《唐山大兄》热映,李小龙名声大振,整个东南亚地区的片商都闻风而动,一时之间竞争无比激烈。由于拷贝不足,加上李小龙似乎和导演吵翻了,再加上嘉禾一些其他内部原因,台湾的片商们六月中旬才拿到电影。

  这个时候,王梓钧的《喋血孤城》已经威,台北全线上映全线爆满,便是李小龙的电影又如何?难道还能把爆满的电影撤下来空出影院?

  而且,花了大价钱的片商们也不希望这两部大戏撞到一起,于是乎就等着《喋血孤城》下画之后再上《精武门》。

  谁知道《喋血孤城》上映了一个月,依然势头强劲,比一般刚上映的电影还猛,也不知道等它下画得等多少时候。片商们心中不是滋味啊,以前是找不到好影片赚钱,现在又两个片子撞到了一起,让人干着急。

  关于电影的事情王梓钧基本上没去过问了,白沐阳正在和岛外的片商谈架起来,现在《喋血孤城》拷贝充足,踌躇满志的就要打出台湾。

  而《壹周刊》第一期的行正在准备之中,王梓钧将工作甩出去后,终于闲下来。这几日他都呆在林清霞家里,陪她温习功课,因为林清霞马上就要高中毕业考试了。

127邀拍电视剧128编写剧本129王梓钧是脚底流脓大坏蛋  王梓钧将前十集剧本交给白沐阳后,便登上了前往香港的飞机。疯狂同行的还有邓丽君与林振,邓丽君是去香港参加歌友会,而林振则说他生意谈完了,要到香港转机回马来西亚。

  由于王梓钧有意无意地掺和,这两个本该爱得死去活来再无疾而终的男女,此时居然还没展成为恋人关系。林振不停地追求,而邓丽君却是不咸不淡,这让林振心中更加怨怒,觉得一定是王梓钧在从中搞鬼。

  除了这二人外,一同过去的还有邓丽君的经纪人管伟华。此君是新加坡人,从邓丽君出道直到去世,都是他在做邓丽君的经纪人,可以说邓丽君能走向世界,管伟华居功至伟。

  管伟华性情非常耿直,最初和邓家人商定的是付他1oo美金(非常高)的工资,结果他带邓丽君去越南展的时候,收入却达到了一天5oo美金,多拿了五倍。他回台湾后,主动把多余的钱退出来,然后重新商议按比例抽佣,这样两边都不吃亏。他也因此获得了邓丽君家人的信任,后来邓丽君一直把他当父兄导师看待。

  除了邓丽君外,管伟华还曾是孙楠的掘者和经纪人。此人王梓钧上辈子也打过交道,私交虽不深,但彼此印象还不错,不过这一世却是第一次见面。

  不理林振在一边咬牙,王梓钧现在正和管伟华、邓丽君三人谈着亚洲音乐。经过管伟华的讲述,王梓钧才现自己对香港乐坛一直有个错误认识,那就是认为那里从来都是粤语歌的天下。其实不然,直到此时,粤语歌虽然在香港民间流传甚广,却一直没有被主流社会所承认。

  香港乐坛此时说得好听,可以叫做百花齐放,说得不好听,那就是没有体系,乱糟糟的一团。欧美歌曲、曰本歌曲、台湾歌曲、菲律宾歌曲、马来西亚歌曲、老上海、黄梅调、粤语歌……五花八门,真真是群魔乱舞、乱七八糟。

  香港远比台湾开放,摇滚曲风在早前就登6过香港,猫王也一度被香港新锐青年追捧。不过这些都是小打小闹,远没有成为流行。八年前,英国“狂人”摇滚乐队来到香港,其歌曲中强烈的叛逆性引起社会舆论的一致抨击,然后准备在香港做推广的“狂人”只能灰溜溜地滚回伦敦。

  此时的香港乐坛,还没有属于自己的音乐,没有属于自己的大歌星。

  分析了一大堆香港乐坛的现状,管伟华笑着对王梓钧说:“王先生,我每去一个地方,都会研究当地的唱片市场。疯狂去年我来过一次香港,上个月又来了一次,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又得出一个有趣的结论。”

  “什么结论?”王梓钧问。

  管伟华说:“你现在是香港乐坛第一人。”

  王梓钧奇怪道:“不会吧,我去年的唱片卖了几个月,销售量也不过才几万张而已。”

  管伟华摇头说:“香港的社会族群太复杂,一个歌手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变成他的歌迷,而达到几万张的唱片销量,已经非常了不起了。王先生去年的那张《精忠报国》,没有像猛火一样在香港唱片市场燃烧,其原因还是香港主流社会对摇滚地抵触。可是我最近现,王先生的那张唱片,一直未在香港下架,而且音像店里对于这张唱片的销售情况还很满意。一张唱片能在保持销量的情况下,在同一个地区卖上一年,这说明什么?说明王先生将摇滚风格与华语流行歌曲、中国本土文化相结合的曲风,正在被越来越多的香港人所接受。我相信突然有一天,香港会现自己身边都是王先生的歌迷。”

  管伟华所说的唱片销售异常的情况,郑振坤也是前两个月才重视起来,还说要王梓钧在年底之前一定要再一张唱片。那个时候绝对会引爆香港唱片市场。

  “管先生真是高人!”王梓钧赞叹道,心中却生起了把管伟华拉到自己手下的念头。不过管伟华貌似习惯自己单干,虽然掘过不少歌手,但却从不加入任何公司,直到自己有了本钱才自己开了一家不大不小作坊式的经纪公司。

  “高人不敢当,只是多问多看的有心人而已。”管伟华道,“今年香港最受欢迎歌星,一定有王先生上榜。”

  “丽君一定也有在啊。”王梓钧笑道。

  “说得不错,阿君今年肯定会上榜。”管伟华自豪地说,邓丽君是他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一手培养起来的。后世介绍邓丽君时都说,某某唱片公司的老板将邓丽君带到了东南亚、带到了曰本……受到那里歌迷的追捧。但是归根结底,却是他带着邓丽君与某某老板认识,这才有邓丽君的风光。

  邓丽君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两个男人高谈阔论,见两人谈到自己只甜甜地笑起来,露出脸上两个酒窝。

  这种专业话题,林振在旁边一直插不上嘴,而且也不好说话打击王梓钧,万一说错话那丢脸的就是自己了。心中想到:再过几天,有你好看的!

  “丽君的歌友会还有几天?”王梓钧问。

  邓丽君道:“还有一个星期。”

  那现在过去应该就是在运作其他事情了,今年也是邓丽君彻底打开香港市场的一年,过去她虽然在东南亚很有名气,但并未完全被香港接受。

  王梓钧说:“我的电影明天就要在香港上映,两位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

  林振既然说他要回马来西亚,那王梓钧就直接把他忽略了。

  “好啊。回台湾后,听好多人说这部电影好看,我还一直没去看过。”邓丽君笑道。

  管伟华亦点头答应。

  下飞机之后,四人在酒店住下。王梓钧这才找到机会和管伟华单独聊在一起,问道:“管先生觉得林振这个人如何?”

  管伟华语气平淡地说:“还不错。”

  王梓钧严肃道:“管先生不必遮掩,我是站在丽君朋友的立场在说话。”

  管伟华看了看王梓钧,才说道:“听阿君说他这次来台湾拿下了一个大业务,可能其能力还是不俗的,不过接触了几次以后,我感觉此人气量却太小。”

  王梓钧又说:“林振似乎在追求丽君呢?”

  管伟华表情有些难看地说:“我也是最近才现,还专门去吉隆坡打听了此人的情况。这个林振本身就是个浪子,经常见猎心喜,使出浑身解数追女人。我不会让这种人毁了阿君的生活。”

  话到这里,王梓钧便没有多说了,只是想想觉得有些好笑,原来自己这些天的掺和都是白费功夫。真实历史上,邓丽君和林振正爱的死去活来的时候,突然跑去曰本展,然后数年不和林振联系,恐怕就是这位经纪人使的手段。

  林振将随身物品在酒店一放,便离开酒店往《明报》而去。他现在手上有王梓钧一套黑材料,本来是准备在台湾弄出来的,不过在与两家杂志老板的闲聊之中,才知道台湾是不准登这些的。王梓钧可是政fǔ可以宣传的有为青年,像他这种具有巨大社会影响力的人物,若是报道其负面消息,必须要到新闻处去审批。谁要是敢擅自登这种消息,直接当成匪谍处置。

  林振无奈之下,只得来到香港,想来想去,干脆找《明报》报道,这家报纸不仅行量大,而且不畏强势,应该能够表出来。

  其实现在林振对王梓钧的恨,已经不是因为争风吃醋了,而是他自认为被王梓钧落了面子,加上在台湾面对王梓钧的无力感,让他不泄一下不爽。

  反正这报道送出去后,又没人知道是他在捣鬼,不干白不干。

  林振买了个假戴上,稍微化妆了一下,才来到《明报》报社。

  一个明报的编辑接待了他,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林振说:“我手里有一个名人的负面新闻,作为一个有正义感的青年,我认为应该把它曝光,让所有人都看看他道貌岸然下的真面目。”

  那编辑听他说得严重,骇了一跳,笑问:“难道你要报道港督的内幕?”

  林振说:“不是,是一个台湾的名人。”

  那编辑说:“我可以先看看吗?”

  “可以。”林振将材料拿出来。

  那编辑翻开资料,现居然是关于王梓钧成名以前的劣迹。什么抢劫、斗殴、强女干、勒索、绑架、敲诈……只要是缺德的事情,他什么都干,简直就是个脚底生疮、头上流脓、坏到骨子里的大坏蛋。

  那编辑看得义愤填膺,不过还是处于职业习惯问:“您肯定这些是真实的?”

  “当然是真的。”林振道,“我的亲弟弟就是在台湾被王梓钧打成残废的,但是在那里他的势力太大,我斗不过他,所以才来求助你们《明报》。”

  那编辑气愤地说:“想不到王梓钧居然是这样的人,你放心,这个材料我给你交上去,最多一个星期就会报道出来。”

  “真的,那太感谢你了。”林振点头哈腰地说。

  那编辑等林振离开后,心中喜道:“大新闻自己送上门,看来我的薪水也该涨了。”

  不过这种新闻不是他能做主的,必须要交到部门负责人那里去审核,不然出了问题他就得兜着走。那部门负责人看了之后,却觉得有些蹊跷,心想一个人再坏也不能坏成这样啊,而且上次《明报》可是大大的称赞了王梓钧一番,还是老板金庸亲自写的文章,这次再报道这东西出来,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部门负责人想了想,最终把材料交到金庸手下。

130牵动黑白两道131向氏兄弟132邵氏黑手  “什么?和胜和的大佬没空?啊,不必,还是很感谢蓝先生啊,改天一起喝茶,一定!”王梓钧放下电话,心中把各种问题都过滤一遍:自己没有得罪和胜和,他们却如此不给面子。疯狂论坛要么是故意和14k与新义安拆台,要么就是有人别有用心,暗地里使绊子。

  现在街头都是关于他王梓钧的传言,这样闹下去,相信他在香港的名声就给毁了。最可气的是,那个《言报》从头到尾都没提他王梓钧的名字,让他有力无处使。若是反应过激,倒像是自己承认写的就是自己一样。

  王梓钧让酒店的服务生买来一包烟,靠在床上静静地思考着。

  林振发绝对没那么能耐,能够说得动和胜和。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确实是林振发,那么会不会在是有人趁机落井下石?

  要么是他王梓钧和那人有旧恨,也可能是这个身体的前身的仇家,要么就是有利益冲突!

  利益冲突?眼下自己的电影就要在香港上映,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和电影有关了。

  王梓钧打电话回去问白沐阳:“白经理,我们的电影在香港上映的事情,有没有出过什么问题?”

  “没有啊,一切都和那边的片商谈妥了。老板,是不是昨天那件事情出了什么问题?”白沐阳问。

  王梓钧又问道:“我们的电影再哪家的院线上映量最少?”

  “邵氏啊,他们马上也要上一部大片,腾不出来多余的戏院。不过没关系的,嘉禾旗下的戏院全力我们,加上其他的一些院线,我们并不吃亏。”白沐阳说。

  “我知道了。”王梓钧挂掉电话,又拨通了邹文华的电话,问道,“邹老板,邵氏最近有什么大片吗?”

  邹文怀道:“有啊,《十四女英豪》。对了,王先生,今天那个报纸的事情,你要当心一点啊。邵氏这部电影,突然提前放映日期12天,今天就要上映。”

  在暗示我什么吗?

  王梓钧挂掉电话,拍拍自己的额头,大骂自己蠢蛋。

  只记得李小龙的《精武门》和《猛龙过江》,怎么把邵氏的《十四女英豪》给忘了。邹文怀叛出邵氏以后,去年用邵氏不要的李小龙拍出一部票房冠军,大大地扇了邵氏一个耳光。

年初一部《精武门》更是横扫东南亚票房,《十四女英豪》是要复仇的,而自己的《喋血孤城》在台湾的火爆,相信邵逸夫有所耳闻,挡人财路当然会很不爽。疯狂论坛  这种事情其实很好沟通,但自己去年为《唐山大兄》唱主题曲,此举估计让邵逸夫将自己和邹文怀看成一伙的了。

  《十四女英豪》是程小东老爹程刚的超级大作,筹拍一年,拍摄两年,耗资近四百万港币,折合新台币也有近两千多万元(跟王梓钧用大部分钱建影城一样,这里面水分很多,大半是自家演员的片酬)。只投资就把当下所有电影抛到脑后,而且这部戏集中了邵氏几乎所有当红女星,噱头十足。

  这个白沐阳怎么搞的?居然和邵氏的大戏撞车!

  不过也不怪他,现在是七月份,正是电影上映的最佳时期,是不容错过的。

  王梓钧本来对邵逸夫印象tǐng好,后世中国大陆遍地都是邵逸夫捐建的教学楼,如此慈善怎么不让人心怀好感。

  只是越清的人,浊的时候也浊得厉害,邵逸夫这一bāng子敲得好狠啊。

  邵逸夫估计本是想用压缩院线等正规手段打击《喋血孤城》,不过直到王梓钧的负面新闻一出来,这条老狐狸立即闻见了血腥,趁机chā上一脚。

  而且今天晚上《喋血孤城》就要上映,他连反应时间都没有。

  王梓钧足足考虑了半个小时,终于下了一个决定,打电话给白沐阳道:“通知香港的片商,《喋血孤城》的香港总票房将抽出两成捐赠给红十字会,专款用于‘6.18’雨灾的救难和重建,如果有剩余,就在香港贫困地区建学校。让他们把这个消息放在影院门口,最显眼的地方,这笔钱我们独自承担。”

  “什么?”白沐阳惊得叫出声来,票房本来就要分给片商几乎一半,如今又拿走两成来捐款,王氏公司可就等于白干了。待王梓钧给他说明情况,白沐阳觉得王梓钧反应过激,一篇负面报道而已,不用理他就是。

  “不用劝了,立即执行!”王梓钧下命令道。

  “好吧。”白沐阳只好答应。

  王梓钧确实反应过激了,他从来就是个爱惜羽毛的人,无论是外形还是在公众心中的印象,他都在努力的维持着。这或许是他从小父母双亡,希望得到别人认可的原因。上辈子他受伤后第一次自杀,不是因为女友背叛,而是因为容貌被毁,从这点就可以看出他是多么在乎自己的形象。

  而且这一次的事情如果不处理好,造成的歌迷、影迷的流失,其影响更加恶劣。

  王梓钧随后找倪匡要到亦舒的电话,约她在咖啡厅见面。

  亦舒现在在《明报》做记者,并担任电影杂志采编。她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齐肩长发,白色衬衫搭配牛仔kù,显得十分干练。

  “王大导演现在怎么还有空约我出来吃饭?”亦舒揶揄道。

  “亦舒大美女还是这样刻薄呢,这件事我都头痛死了。”王梓钧摸着脑袋,做出痛苦状。

  亦舒很臭美的,王梓钧这声大美女叫得她非常高兴,笑道:“可惜我不是医生,不会治头痛。”

  “倪小姐当然会。”王梓钧说,“今天是来给倪小姐送来一个关于《喋血孤城》独家专访的。”

  亦舒眨眼道:“要我给你说好话?”

  “不错。”王梓钧道。

  亦舒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这就要看起来能出得起什么价钱了?”

  王梓钧摇头叹气道:“想不到亦舒大作家这么市侩。”

  亦舒道:“其实呢,我对电影还是很感兴趣的,你下部戏什么时候开演,我想客串一个角色。”

  “这个简单。”王梓钧开口答应。

  亦舒从包包里拿出随身带的纸笔,说道:“开始吧。顺便问一下,这次是谁整你啊?”

  王梓钧无奈地笑道:“邵氏应该有份,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哈哈。”亦舒听他说得有趣,不禁放声大笑。

  “看戏啦,看戏啦。台湾导演王梓钧史诗抗战大片《喋血孤城》,票房两成捐献六一八雨灾。你看一部电影,就是为灾民献一份爱心……”

  当天下午,香港各大小影院,凡是上映《喋血孤城》的,大门口全部换上了巨大了宣传标识。而那些叫卖宣传的,则是王梓钧老腰包请来的一些龙虎武师。

  两成票房捐款的噱头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前段时间各种捐款层出不穷,连李小龙都亲自上场表演募捐,香港市民现在看到捐款已经习惯了。

  不过这倒是把一些业内人士震得不轻,他们自然知道捐献两成票房意味着什么?

  关于王梓钧的负面报道,引起效果很复杂。一些本来喜欢他的人,看了报道以后决定不来看电影了。而另一些根本不知道王梓钧这个人的,却看了报道后,特意来看看大坏蛋导演拍的电影是什么样子。

  不过由于前段时间在电视台投放的精彩片花,加上捐款之举,还是吸引了一些人过来。

  王梓钧和邓丽君、管伟华三人来到一家电影院,却见卖票的并不多,直到影片开始,上座率不到六成。

  管伟华问:“今天的报道影响很大吧?”

  王梓钧摇头说:“不仅仅是报道的原因,邵氏的《十四女英豪》今晚也开演了。”

  三人落座之后,却听有人在抱怨:“叫你去看《十四女英豪》,怎么来这里了!打仗的片子有什么好看的,台湾的这些片子都是说教,看得人能睡着。”

  王梓钧哭笑不得,看来第一天上映受冷遇,还有一个原因是中了台湾政宣片的毒啊。

  “《十四女英豪》有什么好看?我听我在台湾的朋友说,这部《喋血孤城》好看死了,那场面,什么武打片根本没法比!”另一人反驳说。

  “切,《十四女英豪》里有李菁、有凌波、有卢燕、有何莉莉……《喋血孤城》有谁?一个有名的演员都没有。”

  “名演员怎么了?去年李小龙还不是新人?”

  “反正没意思,要看你自己看吧,我去《十四女英豪》那边。那个电影才爽,十四个邵氏当家花旦,个个漂亮得冒水。别的不说,只看她们打架时的模样和叫声就足够了。”

  “有病!你还不如去看黄书。”

  “你不去算了,明天我看了羡慕死你。”

  “你自己去吧,我台湾的朋友要我一定要看《喋血孤城》,咱们明天比比哪部戏更好看。”

  王梓钧在一边听着表情凝重,邵氏真是财大气粗啊。那十四个女人,随便拿一个出来,都是炙手可热的一线女星,片酬可以吓退一些小导演。现在居然同时出演一部电影,就像把后世的林清霞、张曼玉、刘嘉玲、王祖贤、钟楚红……等等所有一线女星找来拍戏,其对观众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而投资400万港币,看看这些女星就知道钱怎么花出去了。

  王梓钧不知道的是,白沐阳本来是想和邵氏错开半个月上映的,这样双方也好有个缓冲。结果邵逸夫在两天前看了《喋血孤城》的拷贝后,顿时就意识到他又遇到一个凶猛的家伙,必须把《喋血孤城》压下,不然高达400万港币的投资、云集旗下所有明星的大戏被一部台湾片给狙击掉,损失的不仅是钱,还有邵氏这块招牌!

上座率不足六成影院中,一些人在无聊地吃瓜子,影片开始那长长的战争背景字幕,让不少人骂了起来。疯狂论坛  香港可不是台湾,观众遇到不好看的电影,导演被打一顿那都是正常的事情(这风气若是延续到现在,不知道几个导演不被打的)。

  “退票!退票!”一些观众站起来大吼。

  突然荧幕一亮,巨大的轰鸣声把这些人的吼声压了下去。实景拍摄的飞机和传单,以及下方巨大的城池,让那些人有些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轰!”猛烈的炮火像是一个巴掌,狠狠地扇了那些人一耳光。

  所有的观众都乖乖地坐下来,聚精会神地观赏影片。香港可拍不出这样的场面,就是有钱,你上哪儿买炸药去?

  影片就是国语的,没有经过粤语配音。这年头香港电影的主流语言依旧是国语,要到明年《七十二家房客》热映后,粤语对话才被渐渐地接受并得到推广。

  “汉奸!打死汉奸!”经过王梓钧不断地渲染,当看到邓团长弃下阵地逃跑时,观众地情绪累计到第一次爆,不少人站起来大骂。

  接着又是一次次地舒缓、压抑、爆,看到在城门战中杀敌无数,影院里那只有半数的观众,齐声大叫:“好,打得好!打死小曰本!”

  王梓钧见到观众的反应,脸上就一直挂着笑容。

  电影放映了一半,王梓钧看看时间,对邓丽君和管伟华道:“你们先看着,我有要事先走了。”

  邓丽君二人正看得起劲,只点了点头,便把注意力放到荧幕上。

  王梓钧出了电影院,叫车赶到另一家邵氏的戏院,这里马上就要放映《十四女英豪》。

  这里可比《喋血孤城》那边火爆多了,那买票的队伍颇有些《喋血孤城》在台湾上映的感觉。人人都想看看,这部耗资4oo万港币的电影,到底能拍成什么样子。

  “朋友,我出5o块,把你的票让给我。”王梓钧直接找到一个刚买完票的人。

  那人看了带着墨镜的王梓钧一眼,摇头道:“我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才买到的。”

  “1oo块,不卖我找别人。”王梓钧说。

  “真是傻瓜,有钱用不掉。疯狂”那人把票给了王梓钧,顺手把钱夺过去,生怕他赖账的样子。

  王梓钧看着影院里人头攒动的场面,不禁叹气,客场作战就是弱啊,这反差也太大了。

  坐下等着电影放映,王梓钧问身边一人道:“喂,先生,你听说过《喋血孤城》吗?”

  “知道啊,有在电视上看。”那人道。

  “你觉得那些怎么样?”王梓钧问。

  “还能怎么样?国民党的宣传片呗,不看也罢。听说里那些爆炸和飞机的场面,都是以前抗战时候的资料片。”那人回答说。

  王梓钧无语了,成也、败也啊。妈的,老子精心制作的场面,居然被人说成资料片,几十年前有彩色电影吗?

  那人坐端正了身子,影片已经开始。

  邵氏公司的标志打出来,大大的“sb”字样,让王梓钧有些想笑。

  《十四女英豪》改编自《杨家将》,讲的是杨家最后一个成年男子死掉之后的事,卖国贼们以为国家再也没戏了,就大肆嚣张,而西夏以为宋朝再也不可能抵挡他们,就大军南下,准备横扫中原,就在南宋小朝廷准备乖乖地举手投降的时候,杨家的一门fù孺站了出来,搬不来救兵,只好孤身前往战场,一群丧夫的女流之辈背负起了一个国家的期望横战沙场。

  影片开始后,王梓钧没看几分钟就看得蛋疼。

  放在这个时代,这部电影的质量没的说,绝对堪称一流。但里面的角色,个个脸谱化,好的像圣人,坏得心肠都是黑的,而且舞台感十足,演员服装里的黄梅戏痕迹洗也洗不清。

  这与王梓钧真实、生活化的电影理念完全冲突。

  总的说来,这只是一部中规中矩的大制作。

  倒是那里面层出不穷的名演员让王梓钧眼花缭乱,不论男女,甚至是一出场就死掉的杨宗保都是大腕担纲。王梓钧甚至看到米雪在里面跑龙套。

  这部电影是程小东做动作指导的处女作,不过碍于这时的观念和环境的限制,亮点很多,但坑爹的地方也不少。

  影片在放映过程中,基本上每一个女将有什么表现,都会引来一片叫好声。不用说,那些叫好的人都是她们的影迷。

  明星效应啊!

  “啊!天啦!导演是怎么拍出来的?”身边那哥们儿看见里面杨家将用身体做吊桥的时候,惊叹道。

  到后面开闸放水湮没敌军的时候,影院里再次起了轰动,只见汹涌的洪水从山间流下,将士兵卷起冲走……

  这个场面放在当下非常壮观,但王梓钧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假的。不过在没有特效的年代,做起来也很困难,而且具有的危险性不比王梓钧玩爆炸低。

  那些山全是道具布景,水是真的,就是在高处建一个大水箱,放上十几吨的自来水,然后突然放闸,再运用镜头去处理,形成洪水滔天的样子。

  这样说得简单,但那些大型道具的制作和布置,耗资不比王梓钧在台湾的古县城做小面积布景低。而且为了增加真实感,那十多吨水冲下来,对演员其实是有一定危险的。

  “大手笔,邵氏就是邵氏,这种画面都能拍出来!”周围的人再次鼓掌,对导演和演员表示敬意。

  王梓钧心想:等你们看了《喋血孤城》,就知道什么是大手笔了。

  他不信邵氏的《十四女英豪》能压得过自己的电影。虽说《十四女英豪》的投资比《喋血孤城》多出一倍,但那些大牌演员的片酬就占了近一半,磨磨蹭蹭拍摄了两年,时间、金钱都耗在布置大量山川、城池的道具上。

  电影的结局是大圆满,杨门女将打败了西夏军队,保住大宋河山,电影院里一片欢呼。

  王梓钧听着周围人的谈论,现这些人的话题大多还是在那些参演的女明星身上,偶尔也提及里面几个经典的镜头,但议论剧情却少之又少。

  这简直就是一部电影的悲哀。

  后世王朔在张老谋同学拍摄几部大制作后,曾戏称其为装修工,亦是如此原因。

  “咦,亦舒,你怎么也在?”王梓钧出场的时候撞见亦舒。

  亦舒道:“我答应杂志社了,要帮《十四女英豪》写影评。”见王梓钧脸色有些不自然,她笑道,“你放心,我是看了《喋血孤城》后赶过来的。”

  王梓钧笑道:“那就请倪大美人高抬贵笔咯。”

  亦舒道:“我的笔从不违我的心,不在乎帮谁不帮谁,照直了写就是。不过你的电影却是很好,怎么说呢?就是看了《喋血孤城》后再看《十四女英豪》,感觉有些索然无味。”

  “哈哈,亦舒你这是在夸奖我吗?”王梓钧笑道。

  “我很少夸人的。”亦舒笑道。

  就在王梓钧与亦舒聊天的时候,邵氏公司里,方逸华接到下面的报告后,径直来到邵逸夫的办公室。

  “董事长,我们的电影效果很好,所有影院全部爆满。”方逸华喜悦地说。

  方逸华今年42岁,长得有些丰满,她被邵逸夫带来邵氏已经三年多了,从普通职员做起,一步步做到中层管理者。

  至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连邵逸夫的结妻子都是知晓的,只是没有挑明罢了。

  “《喋血孤城》呢?”邵逸夫问,65岁的他看起来只有5o出头,非常的硬朗。

  方逸华回答道:“最高上座率有六成,最低的影院上座率不到四成。具体的票房现在难以统计,不过按现在的情况,已经被我们给压住了。”

  邵逸夫摇头说:“压不住啊。《十四女英豪》与《喋血孤城》虽说类型不同,但其实都是用民族大义为核心,两者之间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我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我前天看过那部电影,当时惊得我一身冷汗。”

  方逸华道:“不会吧,就算《喋血孤城》因为口碑上座率增加,但早已经被我们抛到身后去了。”

  “希望不会。”邵逸夫说,“这次我的做法有点着急了。”

  邵逸夫不是着急,而是将王梓钧作为了他与邹文怀争斗的战场。

  邹文怀以前是他手下的心腹爱将,却自立门户与老东家打擂台。而今更是不怀好意,集中手下财力、物力全力《喋血孤城》在香港上映,其用意就是借王梓钧的手来打压邵氏耗时两年的大制作。

  邵逸夫是个每逢灾害都要捐钱的大善人,也是抠门到极点的吝啬鬼,有时候对人很大度,有时候却又心眼小得像针尖一样。面对邹文怀的袭击,他直接把王梓钧当成了邹文怀的盟友,正好抓住《言报》攻击王梓钧的机会,暗中使力,落井下石。

  邵氏与嘉禾的战争就如当初日俄之战,王梓钧却成了被作为战场的清政fǔ。

  王梓钧如今想通了事情的经过后,心中把嘉禾与邵氏都恨上了。但现实却让他只能暂时站在嘉禾一边,拉开架势与邵氏做对。

  王氏与邵氏的争斗,第一回合,邵氏获胜。

  但这仅仅是开始而已,王梓钧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134票房大战·二134票房大战“老板,今天的《言报》到了没有?”刘成昨天看了那篇揭幕文章后,对平时根本不起眼的《言报》来了兴趣,想看看今天又登了什么。疯狂  老板拿起一份报纸,笑道:“早到了,今天写的是王姓歌手勾结贪官,残害无辜市民的。”

  “快来一份。”刘成掏钱说。

  等他付了钱,老板又问:“还要不要来一份其他报纸,这几份都有报道王梓钧的。喏,《大公报》、《明报》、《文汇报》……还有昨天没卖完的《新晚报》。”

  “都是他的?看来是个大人物了。”刘成把五六份报纸一股脑的都买了下来,坐在车上慢慢看。

  先是《言报》上的文章,今天报道的内容更加令人指,而且说王姓歌手勾结贪官。不过措辞非常隐晦,关键时候都用的疑问词或不确定语气,这样在打官司的时候,报社可以把自己netbsp;现在香港的黑社会非常猖獗,作为普通市民的刘成对黑道人物也是非常的痛恨,连带着也恨上了这位“王姓歌手”。

  刘成翻开《明报》,头版头条是《喋血孤城登6香江,两成票房赈济雨灾》。头版上还配有大幅照片,是《喋血孤城》的一副剧照,王梓钧和邓光荣饰演的将士正衣着破烂、浑身硝烟血汗与日军拼杀。

  这篇报道让刘成颇为惊讶,要知道《明报》的头版可都是要闻,娱乐电影版在后面。

  文章简要介绍了一下影片,又说该片在台湾的票房已经达到了18oo多万新台币,按照香港比台湾票房稍高的惯例(比如去年李小龙的《唐山大兄》香港票房3oo港币,折合新台币18oo万元,而台湾票房只有11oo万元。不过由于台湾的经济飞展和人口基数,一两年之内就会过香港票房),《喋血孤城》在香港的票房至少有35o万港币,两成票房就意味着将会捐献7o万港币出来。这是个很了不起的数字,要知道,去年香港票房第十位《淘气姑娘》才第八位票房才1o2万港元。

  文章又分析了王氏在香港的票房只能分到五成五,也就是说,最后王梓钧只能拿到香港票房的三成五。文章评论道:“王梓钧作为一个台湾人,毅然拿出两成票房捐献香港雨灾,这种精神和为人是值得钦佩的。我们知道,王梓钧不仅是一个歌手、一个商人、一个导演,更是著名的爱国青年,去年在保钓游行中被曰本人枪击报复,抢救一天一夜(台当局的宣传之语)之事历历在目。疯狂书库而近日,有一些不负责任的媒体,为了增加销量,蓄意影射、讽刺,更有香港地下势力撑腰,其心可诛……”

  《明报》的文章可信度可比《言报》高多了,刘成现在心里的天平有些摇摆不定了,不知道哪一篇才是真的。看了一下文章的署名,居然是金庸、倪匡联名。

  接着刘成又翻看了其他几份报纸,《大公报》和《文汇报》有些不偏不倚的味道,不过字里行间有一股酸味,都是在讽刺国民党的。这两家都是在香港办的左派报纸,有这种反应很正常。

  倒是亦舒写的影评有些看头:“……昨晚看了两部难得一见的影片,一部是邵氏出品的大戏《十四女英豪》,一部是台湾王氏的《喋血孤城》。两部电影都是以宣扬民族精神的爱国影片,不同的是,一个生在宋朝,一个生在民国。

  《十四女英豪》里星光熠熠,众女星的出场给影片增加了不少观众,其场面也是港片中少有的宏大,不愧是耗资4oo万港币的大制作。其中人桥飞渡、水淹后军的场面更是堪称经典。不过就剧情来看,《十四女英豪》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说得更苛刻些,它有好几处不堪推敲的地方。这更像是搬上大荧幕的一部演义小说……

  而《喋血孤城》呢?极度的贴近历史的真实性,里面的场景全是实拍,所以看起来更加壮阔。听说导演为了营造出那种硝烟炮火的战争气氛,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与一群退伍老兵在深山中用真炸药研究爆炸效果,甚至因此受伤。我们可以看到,导演的良苦用心最后得逞了,昨晚我坐在电影院里,就好像真的置身于三十年前的常德战场,随着剧情地走向或悲或喜或是愤怒……”

  看到这里,刘成更迷糊了,不知道王梓钧到底是好是坏。不过听亦舒所说,这两部电影倒是不错,可以抽空去看看。特别是《喋血孤城》,自己看一场电影,两成的门票都可以捐献给灾民,何乐而不为?

  再翻开后面的版面,却是王梓钧的律师表的公告:要求《言报》停止对王梓钧的影射、讽刺,并对王梓钧公开道歉,否则三天后将会起诉该家报纸。

  刘成一看,觉得有好戏上演了,明天继续关注。

  王梓钧在酒店里,看着《大公报》和《文汇报》的报道,惊出了一身冷汗。幸好那天林振还没来得及把黑材料投到这两家去,否则以他们的大6背景,指不定还比《言报》报道得更加歪曲。

  林振也是不知道这两家报纸是大6的,否则他早就投去了。

  不过王梓钧的担忧其实是多余的,《大公报》和《文汇报》虽然是在香港的宣传阵地,但他们想要在此立足,一些基本的规则还是要遵守的。就在二十年前,由于《大公报》、《文汇报》、《新晚报》为大6大肆鼓吹,结果造成三报相继被英港政fǔ查封,总编被抓,在此情况下,不得不改变策略,换一些比较柔和的总编过来负责。

  此时这两家报纸的老总都是为人正直开明的真正报人。其中《文汇报》的总编金尧如是在香港统战和宣传工作的负责人之一,但他的报道原则却是公正、真实,对台湾的报道亦是如此。后来金老总在文.革期间被抓回大6,运动结束后才出狱复职。直到八十年代末那场运动(大家知道的),金尧如听闻之后,在文汇报社论中写了四个字:痛心疾。继而主动,远走美国。

  金庸和邵逸夫是有交情的,所以《明报》夹在中间,对两部电影的报道很客观。不过其他报纸就没那么淡定了,除了《明报》外,为王梓钧叫好的文章都是收了钱的,而且顺带还挖苦了邵大亨的吝啬。说他旗下的无线台虽然号召明星义演,筹款9oo万,但那都是市民和演员的,他自己出的几万块钱跟其财产、地位根本不相称,反而还不如王梓钧这个外地人。

  而且,这个吝啬鬼的电影场场爆满,却一mao不拔,王梓钧的电影被他打压后,平均上座率只有五成,却依旧拿出了两成的票房捐款,高下立判。

  而另一些跟邵氏有关系的报纸,则有意无意地拿《言报》中的论调,和《喋血孤城》中赤1uo1uo的血腥说事,对王梓钧大加抨击,极尽挖苦之能事。

  一时之间,香港市民对这批王、批邵、批《言报》的三种论调给搞得头昏脑胀,到底哪一家说的是真的?

  更有仇富的人认为,不管是王梓钧还是邵逸夫,反正有钱人没一个好的,狗咬狗活该!

  管伟华今天去联系筹备邓丽君的歌友会去了,邓丽君看着各种报纸皱起了眉头。王梓钧的为人她还是很相信的,她还记得去年初夏,歌唱比赛中那个歌唱技巧有些青涩的阳光少年。说他是无恶不错的恶棍,这怎么可能?

  拿起报纸,邓丽君来到王梓钧房间里,见他正一边抽烟,一边写着东西。走过去一看,却是在给一些新歌谱曲。

  “你还有空写歌?”邓丽君哭笑不得,她本来还想过来安慰王梓钧的,结果这人根本没当回事。

  王梓钧笑道:“我在准备今年的新唱片。”

  “哦,是吗?准备什么时候售?”邓丽君问。

  “就在这个月。”王梓钧道。

  “不会吧,你才开始写歌,根本就来不及。”邓丽君说道。

  “谁说来不及?录歌这个星期做完,再用一个星期灌唱片连带做宣传。”王梓钧说。

  邓丽君担忧道:“但是现在外面的传言……”

  王梓钧笑着说:“我着急着唱片,就是因为这个。在香港,我始终不如本地人,就连金庸、倪匡,也只能站在中间立场,骂骂《言报》而已。我想要在这场骂战中取胜,就只能剑走偏锋了。”

  邓丽君听得半懂不懂,也不好意思再问,只把目光投向王梓钧所写的新歌。

  “粤语歌?”邓丽君惊讶道。

  王梓钧道:“是啊,那天在飞机上,管先生不是说现在香港乐坛很乱吗?那就由我来帮忙梳理一下。”

  “听粤语歌的都是底层市民和本地土著,这些人舍得花钱买唱片的很少啊,他们都是听电台的。”邓丽君担忧道。

  王梓钧摇头道:“无论是英文歌还是国语歌,这些人虽然舍得花钱,但基数始终不如底层的粤语听众。粤语歌迷不是舍不得花钱,而是没有几张值得他们花掉自己血汗钱的唱片。而且一种音乐的流行,或是自上而下,或是自下而上,下里巴人也可以变成阳netbsp;“叮铃铃……”

  王梓钧接起电话,是香港伟青出版社打来的:“王先生,《搜神记》昨晚已经排版完毕,现在已经在印刷了。”

136票房大战·四137赌神王梓钧138青丽之友会139千千阙歌140风继续吹141失败者乐队  王梓钧早早起床,跑到酒店的天台上,先打了半个小时的拳,休息片刻,又练了半个小时的嗓子。疯狂一旁的张仁奎拿着刚刚泡好的参茶直打哈欠,似乎是还没睡醒。而张仁勇则一脸兴奋,跟着王梓钧一招一式地比划。

  王梓钧接过张仁勇递来的毛巾,擦了下额头地汗水收功,笑道:“你这样直接学套路是没用的,都是花架子,要先学基本功。”

  “我会基本功,我有朋友当龙虎武师,他教过我蹲马步和打木人桩。”张仁勇道。

  王梓钧问:“那你扎个马步我看看?”

  张仁勇双手握拳,蹲着非常标准的马步姿势。王梓钧走到他身后,伸脚一踢,张仁勇直接跪倒在地上。

  “你这也叫马步?”王梓钧从张仁奎手里拿过参茶,一边喝一边下楼。

  张仁奎朝哥哥嘿嘿直笑,张仁勇瞪了弟弟一样,满脸通红地爬起来跟在王梓钧后面。

  吃过早点,光辉乐队的四人便坐车去机场,然后飞回台北。台湾那边,他们的经纪人昨晚打电话过来,说那边一大堆演出等着,要四人马上回去,就差在电话里骂娘了。

  这就是职业歌手的悲哀啊,一切都得听公司的安排。

  王梓钧带上墨镜,与张氏兄弟一起出去,远远看着唱片商店外排队的人群。

  张仁勇不明就里,问道:“这些人排队买什么?商店大减价吗?”

  张仁奎凑过去小声地提醒:“是买老板的唱片。”

  “呃。”张仁勇挠挠后脑勺。

  “开卖了,开卖了!”人群里一阵sāo动。

  “别挤!”

  “啊,我的脚!”

  “你推我做什么?”

  “当我没看见?你他妈想chā队!”

  张仁勇目瞪口呆地说:“也就小时候大旱抢水的时候见过这种场面。”

  “哈哈,我买到了!”一个男子从商店内挤出,狂奔了几步就被人堵住,他紧张地问,“你……你们想干什么?”

  “唱片,”一个古惑仔走过来,指着男子怀里的唱片,又指了指自己的后面,“我们大佬要了。”

“不,不给,我排了一整夜才买到的。”男子壮着胆说。疯狂  那个所谓的大佬走上来,笑道:“放心,我们会给你钱的。”

  “好,好吧……”男子做出交唱片的样子,等那些人一放松,立马从缝隙里拔腿就跑。

  “逮住他!”众古惑仔狂追而去。

  丽的映声有线电视台的记者钟大俊来到现场,整个人都傻了,转身对摄影师说:“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摄影师犹豫道:“应该,没有来错吧。那确实是个唱片商店,不是米店。”

  “是王梓钧!”突然,有人大声喊道。

  “什么王梓钧?”其他人不解地问。

  “唱歌的啊!唱《风继续吹》的是王梓钧!”只见一个少女从店里出来,那唱片的包装上印着一个装着西装的男歌手,不是王梓钧是谁?

  而且他的打扮也不似现在的流行造型,头发没有烫过,直直的,略微有一点刘海。那西服似乎是特制的,很不正式的样子,就那样敞着,露出里面的格子衬衣,下身居然穿的是牛仔裤。

  若换一个人穿成这样,恐怕会被人认为是从乡下进城的土包子。只是这不伦不类的打扮穿在王梓钧身上,却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好靓,好有型啊!”那少女捧着唱片惊叫。

  周围她的几个好友围上来看,纷纷评价说:“是啊,你看他的眉毛,像两把剑一样。”

  “还有鼻子,嘴唇也很好看。”

  “他的睫毛好长。”

  “哇,真是耶,五官好精致,就像是雕刻出来的。”

  半靠化妆半靠长相而已,王梓钧还记得海山唱片那化妆师崇拜的表情。

  那些排队的人听见这群少女的叫声,少部分人疑惑地问“王梓钧是谁?”,另一些则议论纷纷“不会吧,唱粤语歌的真是台湾人?”、“有没有搞错啊!”

  “喂,靓女词曲作者是谁?”有人提醒道。

  那少女翻到唱片包装的背面,念道:“作词:王梓钧,作曲:王梓钧,编曲:王梓钧、光辉乐队,伴奏:光辉乐队,后期:海山唱片……”

  “怎么会这样!”

  “作词作曲怎么不是香港人?香港那些音乐人都是吃屎的吗!”

  王梓钧远远地看着,转头看向街的另一边。

  那是邵氏旗下的一家影院,影院前最大的宣传海报不是《十四女英豪》,而是李翰祥的《大军阀》。

  哼!想联合绞杀我?

  若非邵氏逼得急,王梓钧这张唱片还准备再酝酿几天的,可是《大军阀》即将上映,逼得他不得不提早出手。

  不然这部李翰祥回归邵氏的第一部电影一旦被炒热,《喋血孤城》的后半个月就要难过了。王梓钧可是记得,这部《大军阀》投资不到《十四女英豪》的四分之一,票房却比后者多出将近万。

  而今,王梓钧的计划非常成功,不仅用几首粤语歌将媒体与市民的关注点从《言报》的负面报道上拉出来,而且压制了《大军阀》的前期宣传。

  相信明天的报纸上,通篇都会是关于香港音乐史上第一张粤语专辑的报道,而《大军阀》的宣传文章,恐怕没多少人会去专注了。

  此时此刻,邵逸夫拿着方逸华送进来的唱片,看着包装背面一排王梓钧的名字,叹息了一声。

  “老板,要不约王梓钧出来谈谈?这样下去,对大家都不好。不如先试探一下他的态度,或许他跟邹文怀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方逸华建议道。

  邵逸夫其实早有这个想法,只是他是个重面子、重规矩的人,一旦他做出的决定,即便证明是错的,他都会硬撑下去,同时想办法补救。

  他堂堂邵大亨,能向一个毛头小子低头认错吗?绝对不可能,不然会被人笑掉大牙的。即便这两部电影颗粒无收,他邵氏也还陪得起。

  “要相信翰祥,对他的电影,我还是很有信心的。”邵逸夫拆开唱片的包装,将其放在唱机上。

  动听的粤语歌响起,邵逸夫听了一阵,夸赞道:“真是个奇才啊。若不是听了他的歌,我还以为粤语只能用来唱歌。不管结果如何,这种人才我还是想见一见的。月底那场舞会,你帮我约他一下吧。”

  香港北角。

  温拿乐队的前身失败者乐队的成员陈百祥、陈百兄弟,以及彭健新、叶志强都住在这里,谭咏麟虽住得远,不过隔三差五地都在这里睡觉过夜。

  五人都是20岁左右,一事无成。陈百祥也是个穷光蛋,还没有“阿叻”这个雅号。他们现在这个乐队的状况,与乐队的名字交相辉映,当真是失败透顶。

  “买到了,买到了!”陈百祥捧着一张唱片往楼上飞跑,谭咏麟、陈百两人在后面追着。

  打开房门,彭建新和叶志强迫不及待地打开唱机。

  五个人围坐在一起,将唱机放在中间。

“冷暖哪可休回头多少个秋寻遍了却偏失去,未盼却我得到没有,没法解释得失错漏  唱片的第一首歌却不是他们这几天熟悉的《千千阙歌》与《风继续吹》,而是一首叫做《一生何求》的粤语歌。

“一生何求,常判决放弃与拥有耗尽我这一生,触不到已跑一生何求,迷惘里永远看不透  没料到我所失的,竟已是我的所有……”

  与前两首歌相比,这首歌的歌词更加的有意味,而且旋律也十分地动作,果真又是一首经典。

  五人痴迷地把六首歌都听完,就像是吃了一顿大餐,舒服得灵魂出窍。

  之后,五人找来乐器,跟着唱机一句一句的练起来,等到六首歌全部学会,已经是傍晚了。午饭没吃的他们,早已饿得饥肠辘辘。

  不过现在谁都没有吃饭的心思。

  谭咏麟道:“不如我们也唱粤语歌吧?”

  叶志强说:“是啊,现在唱粤语歌肯定火爆!”

  陈百祥却摇头说:“不行,我们最擅长的是英文歌(前天说他们唱国语歌,我记混了。哎,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转唱粤语歌的话,那这一年的心血不是白费了?”

  “那我们就这样下去?”彭建新问。

  陈百祥说:“要不这样。现在粤语歌会火爆起来,我们去酒吧唱歌赚钱的时候就大部分唱粤语歌,只唱少量我们自己创作的英文歌。但我们自己创作,出唱片必须全是英文歌。你想啊,粤语歌一火起来,大家肯定跟风,很容易被海量的粤语歌淹死。而我们坚持唱英文歌的话,说不定就一枝独秀,抓住英文歌迷的心。”

  其他四人一听,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点头同意。

  陈百突然说:“要不我们去找王梓钧,听说台湾很出名的光辉乐队就是从地下乐队被他捧起来的。”

  “他不懂英文歌吧?”谭咏麟不确定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定被他看重,就能签约海山唱片了,总比我们去歌厅慢慢熬好一些。”陈百说。

  “可是,我们怎么知道他住哪里?”叶志强问。

  “这个交给我来打听。”陈百祥说,“在香港巴掌大的地方,找个名人有什么难的?”

  “那就这样说定了,阿祥负责找王梓钧的住处,我们四个从今天开始,除了去歌厅唱歌之外,一刻都不能休息,一定要写一首好歌出来。否则找到了王梓钧也不能打动他。”谭咏麟说。

142卖疯了  王梓钧正乐得自己计谋得逞,将邵氏搞得灰头土脸,却接到父亲王贤致的电话,里面兜头就骂:“你这兔崽子,说去香港几天,都半个多月了还不回来,青霞都来家里几次了。疯狂论坛}”

  “呃,她找我直接打电话就是啊。”王梓钧道。

  “她怕打扰你工作,”王贤致抱怨道,“这么好的媳妇也不珍惜点!明天你生日,回不回来啊?”

  “明天我生日?”王梓钧一拍额头,去年他18岁的生日是躺在医院里过的,今年早忘了。不过香港这边的事情还没完结,他怕邵逸夫再出什么损招,还不能走掉。

  《喋血孤城》刚在香港上映的第一周,上座率低于五成的几家影院在邵逸夫的压力下,给他强行下画,换上了《十四女英豪》。若非嘉禾邹文怀在后面奔走,加上《喋血孤城》的票房一天比一天好,只怕荧幕会被邵氏抢一大半去。

  如今第三周已经过去,《喋血孤城》依旧保持着上升的劲头,220多万的累积票房已将《十四女英豪》远远地抛在后面。当初撕破脸强行下画的几家影院的老板昨晚提着礼物到酒店里亲自给他赔罪,希望其影院能继续放映王梓钧的电影。

  以后自己的电影还要靠这些人,王梓钧也不和他们计较,再说,多几块荧幕也是好事。

  却说王梓钧的唱片在香港卖的火热,李小龙的《精武门》已经在台湾上映两周,几乎是场场爆满。两周的时间,让原本已经放映了一个多月的《喋血孤城》冷淡了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台湾新闻处突然号召“军公教”人员学习历史,熟记党国的贡献。于是乎,本来被《精武门》挤得有些惨淡的《喋血孤城》再度火爆起来。一些影院甚至把《精武门》放映时间延后,黄金时段全部给了《喋血孤城》。

  哈哈,王梓钧躲在酒店里偷笑,邹文怀此刻现在估计在骂娘吧。

  本来新闻处那边准备王梓钧的电影一上映就出文件的。但当时王梓钧觉得拷贝本来就不够,军公教再来和普通市民抢,那就更紧张,于是在将时间定在一个半月以后。

  当时王梓钧还不知道《精武门》会这个时候在台湾上映,纯属邹文怀自己撞枪口上的。

  邹文怀确实在骂娘,听到台当局公布的消息,他摔坏了两个杯子。疯狂书库太无耻了,这王梓钧实在无耻了。自己敞开了旗下所有院线帮《喋血孤城》狠斗邵氏,想不到居然在台湾这样回报他。

  今年的台湾经济相比去年,已经有了很大的起色,加上影院的增加,台湾票房应该差不多可以和香港票房持平了。

  可是,尼玛啊,《精武门》再好看,也不上政fǔ的强制措施啊!

  王梓钧刚刚与父亲通完电话,铃声又响起来了,这次却是顾嘉辉打来的。

  “王生啊,你可把我们瞒得好苦。”顾嘉辉一通电话就数落起来。

  王梓钧笑道:“顾先生,我也是摸着石子过河,谁知道粤语歌能不能成功?”

  “这倒是,谁能料到粤语歌这么受欢迎?”顾嘉辉附和道。

  历史上《七十二家访客》的粤语对话也是整整考虑了一个晚上,才决定用粤语方言的;第一首爆红的粤语歌《啼笑姻缘》就是顾嘉辉作曲,可是当时他也弄得战战兢兢,生怕观众会觉得粤语歌土。

  顾嘉辉夸赞道:“王生真是奇才,想不到对粤语这么精通。”

  创作粤语歌,确实要对粤语精通才行,至少得弄明白粤语的九个声调变换,否则唱出来不仅旋律不对,连意思都会改变。

  比如50年代“好彩”香烟,创作歌的人不精通粤语,结果“新鲜来自美国”一唱出来就成了“神仙美国来”。诸如此类的笑话,当时闹了不少,后来才出现了一批包括顾嘉辉在内的歌高手。

  而顾嘉辉此时亦是粤语歌的翘楚,不过他创作的都是歌。比如《京都念慈庵川贝枇杷膏》、《菊花牌rǔ胶漆》、《恒生银行》、《快洁洗粉》等等商品,直到多年以后,它们的歌一些老人还能熟记。

  只是,顾嘉辉从没想过用粤语唱流行曲,因为固有观念里,粤语是“土”、“低级”的代表词,和流行、时尚完全不沾边。

  王梓钧道:“顾先生可别这么说,我对粤语的了解可比不上香港的本土乐人。”

  顾嘉辉说:“不,我们虽然熟悉,可从没想过粤语歌能流行起来。王生是发人之所未想。”

  王梓钧哈哈笑道:“顾先生太抬举我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人长期接触的东西往往会忽略,正因为我不是生活在香港,所以才误打误撞而已。”

  “王生,你听我说,”顾嘉辉激动地说,“我前几天和好朋友黄沾聊过,我们一致认为,《千千阙歌》这张唱片的作者,为香港音乐打开了一道奇异的大门。大门的另一边,将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可以称得上是一代宗师。”

  “呵呵,不敢当。”王梓钧打着哈哈,却被顾嘉辉的溢美之词说得心潮澎湃。

  “王生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出来喝喝茶?”顾嘉辉问,他此时已经完全没有去年见到王梓钧时的轻视。

  “好啊,那就明天吧。”王梓钧道。

  果然如王梓钧所料,第二天各大报纸的头版都是在报道香港第一张粤语唱片的诞生。由于有王梓钧在电台将近两个星期的酝酿,加上词曲都属经典,因此这张专辑比历史上第一首粤语歌传唱的速度、范围都要大得多。

  著名作词人黄沾撰稿写道:“《千千阙歌》这张唱片里的六首粤语歌,必将改变香港人的听歌习惯。粤语流行曲不同于国语流行曲和英文流行曲,具有明显、深刻的本土文化标志,我们姑且把它称为香港流行曲……

  粤语在香港有着其他语言难以相比的人口优势,这张唱片的发行为香港音乐打开了一扇奇妙的大门。以目前的市场反应来看,粤语歌已经流行起来,我敢保证,未来的二十年,香港将是粤语歌的天下……

  对于音乐人来说,它带给我们的改变是歌曲的创作方式,确立下‘先曲后词’的步骤。按谱倚声填上文字,本来是隋唐以来,便有的方法。宋王灼《碧激漫志》说:‘盖隋以来,今之所谓曲子者渐兴。’张炎《词源》也说:‘自隋唐以来,声诗间为长短句。’吴越一带的方言,本就比国语更接近古汉语,这相当于回归本源了……

  再来说说唱片中的歌曲,我个人最喜欢的还是《一生何求》。里面歌词的叶韵十分自由流畅,让人听起来耳熟能记,其非常清新自然……”

  黄沾这篇文章夸得王梓钧有些脸红,除他之外,包括亦舒在内的许多名人,也是将这几首歌夸得上天才有,地上全无。

  不过保守一些的报纸和上层人士又开骂了,说粤语土里土气,用来唱唱歌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成了流行曲,简直就是社会的倒退!

  王梓钧现在可不管倒退不倒退,他只要能在香港闯下正面的名气就可以,然后钞票大笔的进来。

  当各大媒体报道粤语歌的同时,也将王梓钧当做焦点人物对待。这次大多以正面报道为主,毕竟刚刚还在夸粤语歌,转眼又骂其创作者,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

  最让王梓钧讨厌的,就是那些不骂粤语歌,专骂他王梓钧的报纸,像是不骂他一下就一天吃不下饭一样。其中的代表就是《言报》,好像是和他杠上一样,其主编陈宏的死居然成了他们骂王梓钧的一个理由。

  不过《言报》的报道已经掀不起风浪了,不仅如此,就连邵氏花钱宣传的《大军阀》,似乎也成了大海里的一朵浪花。

  许多港人现在做的事情,就是下班之后立即打开唱机和收音机,躺在床上或沙发、椅子上,静静地听王梓钧的粤语歌。

  一些开明的公司,甚至在电台播放粤语歌的时候,允许员工打开收音机。

  于是一个让王梓钧哭笑不得的结果出现了,包括《喋血孤城》在内,港内所有影院的上座率普遍下降两个点。大家都躲在家里听歌,不愿意出来看电影了。

  《千千阙歌》首日唱片销量就达到了1万张,这个数字把王梓钧就吓了一跳。要知道,他去年的《精忠报国》在香港磨磨蹭蹭几个月才销售几万张而已。

  而且现在《千千阙歌》在香港是有价无市,黑胶工厂加班加点的制作,心急如焚的市民爱屋及乌之下,把还在架子上的《精忠报国》都给买空了。

  一周过去,《千千阙歌》销量达到了6.3万张,比照此时香港人的购买力和人口数量,这只能用卖疯了来形容。

  顺带的,市面上残留的几千张《精忠报国》全部售空。

  就在此时,王梓钧的《大唐双龙传》开始在《明报》连载,并发布消息说,单行本《搜神记》将会在半个月后发售。

  以前除了一部分铁杆武侠迷之外,很少有人知道王梓钧是小说家,即便从一些报道上得知,但也是转眼就忘了。

  直到《明报》上的《大唐双龙传》一刊载,整个香港岛都震了三震。

  因为作者署名孔宣的背后,居然打了个括号——原名:王梓钧!

143征服港九144改编漫画  《千千阙歌》到第二周的时候,销量迅速下降,从开始的日销量数千破万到一两千,最后是数百。疯狂书库不是歌本身的问题,而是只有那么大一个市场,到第二周结束,销量达到八万多张。

  这已经是一个让人蛋疼的数据了,被王梓钧一刺激,许多唱片公司和歌手,纷纷改唱粤语歌,希望能借这场东风,分得一杯羹。

  到了第三周,《千千阙歌》基本上只能卖出三五百张左右。倒是《精忠报国》连带着焕发第二chūn,总销量达到六万多张。

  除了王梓钧外,最快乐的便是郑振坤了,这张唱片他几乎没出什么力,就能坐拥一半的收入。此刻,他终于下定决心,自己吃点亏都可以,一定要把王梓钧捆绑到海山公司上来。

  截止八月底,邵氏见王梓钧的风潮稍微退散了一点,才终于将自己的《大军阀》上映,而此时《喋血孤城》的香港票房已经达到了490万,比年初《精武门》430万的票房整整高出60万。

  不要认为这不可思议,年底的《猛龙过江》票房可是530万。如今《喋血孤城》因为王梓钧的名气影响,似乎还能在荧幕上坚持半个月,超过历史上《猛龙过江》的票房应该不难。

  一般来说,一部电影上映日期大概在一个月左右,可是非常猛的片子,上映三五个月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就像《阿凡达》,这位阿凡提的兄弟就是三个多月。

  现在的香港与台湾相同,连续几年经济快速,与之相对应的就是电影票房不断攀升。去年的票房冠军才310多万,而今年的冠军则是530多万,目前虽然物价略有攀升,不过还在市民的接受范围内。

  只是王梓钧却知道,受美国金融风波影响,明年香港就会来一场恐怖的73年大股灾,台湾经济受美国影响相对较小,但却受到香港的波及,到74年的时候,台湾的股市也崩了。

  至于小说,那可就猛了。在这个黄玉郎的漫画日报都能卖出几万份的世界,《搜神记》一个月的销量就达到了15万册,而且各方反馈来的好评如潮,总销量还在继续增加之中。

  粗略算下来,王梓钧这一趟来香港电影、唱片、小说的总收入,刨去税务和合作者的分成,他自己能拿到600万港币的纯收入,相当于4000万新台币。这让香港人惊呼不已,甚至有媒体说,王梓钧是近十年来最为成功的文化商人。

  吕乐看着这样的报道嘴角直抽搐,600万算个屁,这家伙在我赌场里半个钟头不到就提走了300万现金。妈的,亏死了,我二十年才贪污5个亿,这混蛋比我还狠。

  算上在吕乐那里卷走的300万,王梓钧一共拿到900万。不过里面电影的票房王梓钧不能动,这个是电影公司的钱。

  不过王梓钧还是愁自己手里的钱不够用,因为明年英港会发一次商业电视台的牌照。这也是直到97年香港回归,英港政fǔ最后一次发电视牌照,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以王梓钧台湾的出身,难道还想等回归后去申请?

  而且发的两张电视牌照里,其中一张直接内定给从收费电视转向免费电视的丽的电视台,剩下的一张牌照竞争之剧烈可想而知。

  眼看着一切步入正轨,王梓钧本在七月底的时候就准备返回台北,还没来得及去买机票,邵逸夫居然派人送来了他长孙女的生日派对邀请函。

“有些意思,邵逸夫是想和解么?”王梓钧拿着请帖笑道。疯狂  张仁勇说:“老板,邵大亨脑袋可精明得很,小心有诈。”

  “一边去。”王梓钧笑骂,“你黄玉郎的《小流氓》(后改为《龙虎门》)看多了吧。”

  “啊?老板你也看《小流氓》?”张仁勇惊讶道,他还以为像王梓钧这种成功人士只看高雅书籍。

  “昨天你看完了放在桌子上,我顺手看了下。”王梓钧说道,“快去叫辆车,等会儿还要送邓小姐去机场。”

  邓丽君本来准备八月份在香港发唱片的,结果被王梓钧这么一闹,现在发国语唱片纯属找死,只得暂避风头了。

  出门见到管伟华和邓丽君二人,他们早就收拾好了行李。

  管伟华看到王梓钧后,恨也不是骂也不是,他连发行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黑胶工厂那边都灌了一批唱片。结果王梓钧突然异军突起,搞得现在国语和英语歌无人问津,不得不半途而废,反倒损失了一大笔。

  王梓钧乔装之后从酒店的侧门溜了出来,自从被媒体得知他下榻的酒店后,酒店门口就整天蹲着一大群粉丝和记者,搞得他现在出门都不方便。

  刚刚出去,去见一人原本蹲在地上,见到他之后猛地窜起来。

  张氏兄弟反应灵敏,立即挡在王梓钧身前,问道:“干什么的?”

  “别误会,别误会!我对王先生没有恶意。”那人正是蹲点多日的陈百祥,连忙做着自我介绍。

  “你就是陈百祥?”王梓钧把挡在面前的张仁奎拨开,仔细一看,果然是此人。他在《唐伯虎点秋香》里演周星驰的好兄弟,四大才子祝枝山啊,王梓钧印象可是很深刻的。

  “是,王先生认识我?”陈百祥奇怪道。

  “认错了。”王梓钧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们写了几首歌,想请王先生看看。”陈百祥道。

  “边走边说。”王梓钧道。

  “是这样的……”陈百祥将自己乐队的经历说出来。

  原来失败者乐队已经成立两年多了,还曾经在一个歌唱大赛中获得过冠军,只是却没有因此红起来。

  后来他们又结识了经纪人pato,pato经常带他们却参加各种演出,也算是赚了些钱和名气,而且尝试着联系宝丽多(日后的宝丽金)唱片公司。宝丽多那边曾经答应给他们出唱片,但每次都在推诿,很可能是不看好他们。

  由于无法出唱片,演出收入又不多,现在乐队面临着解散的危险。

  “这样吧。”王梓钧看了下表说,“我今天有些事情要办,你明天上午和你的乐队一起过来,直接到xxx号房间来找我。”

  “好的,谢谢王先生。”陈百祥喜道,心想着这件事要不要告诉pato,因为pato已经帮他们联系好了去冲绳表演。

  出租车在机场外面停下,王梓钧下车帮邓丽君拎着行李,管伟华突然问:“梓钧,你觉得现在阿君去曰本如何?”

  “怎么有这个想法?”王梓钧有些吃惊。

  管伟华道:“阿君在台湾、香港和东南亚的已经到了一个瓶颈,很难得到突破。曰本那边对于艺人的包装和推广更加专业和国际化,我觉得可以尝试下朝曰本。”

  王梓钧回忆了一下,想起邓丽君能够成为国际歌星,确实是在曰本那边有的起色。他点头说道:“倒是可以,不过最好还是在港台、东南亚地区举办一次演唱会。”

  管伟华笑道:“这是当然,连香港这边的歌友会都是定期参加的。”

  这话说得王梓钧有些脸红,他这辈子可是从没参加过歌友会。

  邓丽君在一边沉默着,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丽君怎么想的?”王梓钧问。

  邓丽君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些累。”

  管伟华有些气愤道:“去年因为合约的关系,公司逼着阿君在最后半年里不停地商演,中间还病倒了一次。”

  “不如休息一阵吧。”王梓钧道。

  邓丽君却说:“不行,我必须要挣钱。”

  管伟华道:“其实曰本那边更加宽松一些,至少不会逼着艺人连续演出半年的时间。”

  王梓钧问:“你准备带丽君过去多久?”

  “两年,最多三年。”管伟华道,“太久了会把大本营丢掉,这就得不偿失了。”

  “其实呢,我倒是觉得可以先签一年再说。”王梓钧笑道,“海山的郑总昨晚给我谈了一下,我可能会成为海山唱片的股东。到时候,我希望丽君能够加入。要说宽松,我想这世界上没几家公司比海山更宽松了。”

  “真的,那恭喜你了。”邓丽君惊喜地看着王梓钧,从一个歌手变成唱片公司的老板,在这念头几乎没有。她刚才还有些郁郁寡欢,却突然高兴起来,说道,“要是你做了老板,我一定去你的公司。”

  “咳,”管伟华咳嗽了一声,见邓丽君对王梓钧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对劲。他可是把邓丽君当成半个女儿来看待的,王梓钧有女朋友的事情他也知晓,可不能让两人再弄出什么事来。

  “签一年太短了,恐怕曰本那边的公司会提出苛刻要求。而且时间太短,说不定不能打开局面。”管伟华说,“我觉得两年刚好。”

  王梓钧笑道:“你是经纪人,肯定比我专业。”

  飞机快要起飞了,管伟华和王梓钧握手道:“梓钧,再见!”

  邓丽君挥挥手,看了王梓钧一眼,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上午,失败者乐队的五人如约找到了王梓钧,一个个恭敬地问候道:“王先生好!”

  “大家好!随便坐。”王梓钧让张氏兄弟找来座椅,看着这几人,心中有些遗憾,居然没有钟镇涛在里面。不过谭校长却在,这让王梓钧还是很高兴的,上辈子见到谭咏麟,他王梓钧作为三流歌手,可只有低眉顺眼的份。

  王梓钧给了他们一个鼓励地眼神说:“你们来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不如我们先听听歌吧。”

  “好的。”五人搬来各自的乐器,调了下音,便开始演奏起来。

  五人唱的是一首英文歌,词曲是他们自己作的。歌词还不错,只是曲调的旋律却有些主次不分,听着有些别扭,值得一提的是,这几人的乐器玩得非常好。

  “唱功和技法都没问题。”王梓钧笑道,“这样吧,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创作出10首让我满意的歌。我就立即给你们出唱片。”

  “一个月10首?”彭建新惊讶道。

  “做不到吗?”王梓钧反问。

  “做得到,绝对做得到。”谭咏麟拍着胸脯保证。

  王梓钧递给陈百祥一张名片说:“写好了打上面的电话联系我。对了,上面的电话不要告诉别人。”

  “谢谢王先生。”陈百祥道,能留自己的电话,而不是叫他们到时候去找公司,说明王梓钧对他们还是感兴趣的。

  几人兴高采烈地离开,不久,张仁奎兴奋地跑进来说:“老板,黄玉郎找你!”

  “黄玉郎?”

  “是啊,就是那个写《小流氓》的黄玉郎。”张仁奎道。

  “让他进来吧。”王梓钧道。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黄玉郎的目的,肯定是想改编他的小说。

  果不其然,黄玉郎寒暄几句,就道明来意:“王先生,您的《大唐双龙传》真是精彩。我想把它改编成漫画,不知道王先生愿不愿意。”

  “黄先生认为收益该如何分呢?”王梓钧问。

  “五五分成如何?”黄玉郎眼睛闪烁地问。

  王梓钧感到有些好笑,这位黄玉郎先生此时才22岁。可是他十三、四岁就自己创业,到如今已经几度起伏了,说一句商场老油条也不为过。

  五五分成居然就像要他的漫画改编权,幸好他还没说用多少钱买断,否则王梓钧直接让张仁勇兄弟把他给踢出去。

  王梓钧笑道:“黄先生,二八分如何?”

  “不行不行。”黄玉郎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二八分成他不如老老实实地画他的《小流氓》。

  见王梓钧不动声色,黄玉郎又说:“六四如何?”

  “三七,不能再少了。”王梓钧道。

  黄玉郎道:“王先生,六四分成已经非常的多了。要知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白捡六成的收益。”

  王梓钧笑道:“那你可以去联系金庸先生,他的《鹿鼎记》也不错。”

  联系金庸?我吃饱了撑的,他要肯才有鬼。黄玉郎干笑道:“《鹿鼎记》不适合漫画风格。”

  王梓钧道:“黄先生,我可不是白捡钱。以现在《大唐双龙传》的火爆程度,我相信随便找一家漫画社,给二成利润许多人抢着干。”

  黄玉郎咽了下口水说:“行,就三七。”

145邵家派对146霍门千金146霍门千金147舞会成了文化沙龙  王梓钧这一下弄出的动静可不小,只见一个中年发福的男子爬过来扶起金志辉,紧张地问:“阿辉,你有没有事?”

“腰,我的腰,断了!”金志辉满头大汗地说。疯狂  “张医生,快帮我儿子看看!”中年男子朝另一边喊道。

  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过来,在金志辉的腰上摸了摸,说道:“令公子没伤到骨头,并无大碍。”

  “这就好,这就好!”那发福中年连说。

  金志辉听到自己没事,又见周围的人都看着,倒也没傻到当众告状,只揉着腰恶狠狠地瞪了王梓钧一眼,凑到自己老爸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金志辉的父亲看像王梓钧的眼神有些怨毒,想来是他儿子说了些什么恶劣的东西。

  王梓钧有点无奈地摇摇头,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邵逸夫隔得老远,问方逸华道:“”

  方逸华也没搞清楚情况,不过见两个男青年,旁边还站着霍英东的千金,多少猜到点原因。她朝霍丽萍指了指,邵逸夫忍不住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啊,不过在舞会上动手也太没教养了。”

  霍丽萍也被自己的大哥霍震霆拉到一边,估计是在训导她。

  王梓钧被几个洋人围住,一人说道:“密斯王,你刚才那个是中国功夫吗?就像布鲁斯.李一样。”

  艾利森介绍道:“这位是我们香港广播小组的范德森爵士。”

  王梓钧听了眼睛一亮,这个小组其实是英港政fǔ下辖具体管理电视、广播行业的一个非常规机构,要拿牌照就得得到他们的同意。

  “哦,范德森,真是好名字。”王梓钧称赞道,“密斯范是荷兰裔吗?听说荷兰的范和德国的冯都是贵族姓氏,密斯范想来祖上一定是荷兰的大贵族。”

  “哈哈,想不到密斯王不仅会功夫,居然对欧洲的很有研究。”范德森被称赞后心情大好,也不吝啬地给王梓钧溢美之词。其实范德森祖上哪里是贵族,就是个小鞋匠,荷兰的范姓为贵族姓,不过是后世的附会说法。

范德森现在是英国爵士,却非常在意自己祖上的地位。疯狂书库  王梓钧和一群鬼佬围坐在一起高谈阔论,邵逸夫感觉有些不妙。关于明年发电视牌照的事情,其实业内人基本上都已猜到,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没实力去争,一些人也在联合着准备合作办电视台。

  别人办电视台邵逸夫不在乎,那些人可玩不过他。真正的历史也是如此,香港的第三家电视台从开播到倒闭,也就两三年的时间。可是王梓钧这个人却很邪乎,邵逸夫看不透,不得不重视起来。

  邵逸夫与方逸华走过去,笑道:“范爵士,什么事情谈得这么高兴?”

  范德森笑道:“我们正在谈论欧洲古典文学,密斯王对莎翁很有研究的。”

  “哪里哪里,略知一二而已。”王梓钧拱手道。

  “呃,那你们聊,我先去招呼一下客人。”邵逸夫一听欧洲古典文学,直接就败退了,心想:果然不愧是台北过来的,肚子里还有点货。

  话说国民党几十年来在台的统治,虽然害苦了不少原住民,但他奉行教化,加之随军南下的无数文化精英,让中华文化得以在台湾保存并。这是大陆和香港都无法比的。

  到21世纪,真正的传统文化精髓,还得去台湾才能找到,大陆和香港的已经变味了。

  王梓钧和一群洋鬼子的聊天圈子越来越大,渐渐的,几乎现在所有的洋人都凑过来了。从文学到诗歌,从音乐到雕塑,从凯撒到拿破仑,接着又探讨那把“石中剑”的出处。

  王梓钧对工科一无所知,但对这些却是所涉颇广,加上一些后世《探索发现》、《国家地理》的观点,把这帮洋鬼子说得一愣一愣。每说到精彩处,这些洋人都热烈鼓掌。

  后来干脆许多人都停止了跳舞,过来听王梓钧扯淡,这些香港商人虽然说不出来,但附庸风雅还是会的。一时间,这舞会倒是成了个文化沙龙。

  “这么说来,密斯王最喜欢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艾利森问道。

  “不不不,”王梓钧摇头说,“《人间喜剧》虽然工程浩大,堪称旷世巨著。但我更喜欢的还是雨果的《悲惨世界》。它既有《人间喜剧》现实性与史诗气,又具有一种令人迷醉的魔幻风格。这是雨果耗尽心血的一本大作,听说是1801年就有创作意图了,但到1828年才开始搜集资料,直到1862年才最终完稿,他写了法国一个世纪的历史画卷。”

  “噢,天啦,我也喜欢《悲惨世界》,我爱死冉.阿让了。”一个洋人贵妇惊叹道。

  范德森说:“难道莎士比亚比不上雨果吗?我认为英国的文学才是最好的。”

  王梓钧道:“文学艺术无所谓谁比谁强,各地的艺术有各地的文化内涵,纯属各自的喜好。比如说,儒家文化之于我来说,是全世界最好的。而对于一些不了解它的华人来说,它很腐朽,很落后;对于具有文化隔阂的西方人来说,更是对此毫无感觉。”

  “儒家文化,我知道,有孔子和孟子,对,还有老子。”范德森道。

  “扑哧!”一个围观的邵氏女星不禁笑出声来。

  “咳,”王梓钧咳嗽一声,“其实我最欣赏法国人对于艺术的热爱。就像二战时,德军攻打到巴黎,法国人马上投降了。他们贪生怕死吗?也许有,他更有一种说法是他们为了保存自己的城市。德军攻打巴黎,法国人最要紧的是什么?把卢浮宫的艺术品全部运走,藏在一个城堡里。后来希特勒从这座城堡经过,他知道那些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就在里面,却不敢去动一根手指。因为如果他抢了那些艺术品的话,已经投降的法国人马上就会起来反抗!这是个艺术比国家、生命更重要的奇怪民族。”

  “是的,我承认。”范德森摊摊手道,“那些家伙已经走火入魔了。”

  摆脱了大哥霍震霆的霍丽萍突然chā进来:“其实无所谓法国与英国,欧洲古典文化都是以古希腊、古罗马文化为源头。我觉得三圣时代才是最闪光的时代,与同时代的中国先秦诸子百家争鸣,造就了今后2000年整个世界的灿烂文化。”

  “是的,我非常赞同这位小姐的说法。”艾利森道,“《理想国》是欧洲哲学家公认的‘哲学大全’,它的伟大是不用质疑的,后世所有的欧洲哲学都只是在诠释它。”

  王梓钧点评道:“这跟中国很像,中国几千年的哲学,也只是在诠释《论语》和《老子》。”

  金志辉看见王梓钧与霍丽萍与一群鬼佬高谈阔论的样子,就怒火中烧。他的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诫道:“别惹这个年轻人,他现在有鬼佬帮衬着。霍家的丫头性子野,即便娶过来,你也管束不住,不如放弃吧。”

  “我不甘心。”金志辉咬牙道。

  他的父亲语重心长地说:“一个男人玉做大事,就要学会甘心。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要想得到一件东西,就要先放弃一样。何况,霍家的丫头真的不适合你。”

  “哼。”金志辉脸色难看地寻了个女明星一起跳舞。

  “文化沙龙”足足进行了一个多钟头,众人才意犹未尽地收住话题,范德森道:“密斯王,真是少有见到像你这样博学的东方人。有空可以来我家里,每个月都会举办一次沙龙,可以认识很多在亚洲的艺术家。”

  这种私人沙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至少范德森不会邀请邵逸夫。

  王梓钧接过他递来的名片,笑道:“有时间一定过去,瞻仰各位学者的风采。”

  洋人散去跳舞后,霍丽萍才问道:“你学欧洲文学的?”

  王梓钧笑道:“不是,偶尔看看相关的书籍而已。其实这些人比普通的商人好不了多少,我要是遇到真正的行家也得吃瘪。”

  “啊,王子,你好厉害。”

  “是啊,王子什么都懂。”

  “王子,你家里有很多书吗?”

  两人正聊着,邵逸夫的孙女和她的同学好友又跑过来了,一帮十四五岁的少女围着王梓钧唧唧喳喳。

  一时间,王梓钧觉得和这些女孩儿说话比刚才应付一大帮鬼佬都头疼。因为这些小丫头片子问的问题千奇百怪,跳跃性又大,让王梓钧有点跟不上节奏。

  霍丽萍见王梓钧一脸的痛苦模样,幸灾乐祸地在旁边窃笑不已。

  王梓钧最后是借故上厕所,才尿遁逃脱了这些小女生的魔爪。好笑的是,他在厕所门口居然碰见个人——李嘉诚。

  “李先生,真巧啊。”王梓钧打招呼道。

  “王先生刚才的风采可是压过那些洋人,大涨华人志气啊。”李超人赞道。

  王梓钧和他打着哈哈,心中却在想,日后香港财富榜排名第一、第二的长江实业与新鸿基都是在今年上市的吧,要不要去赚两个小钱花花?

  想到明年的股灾,王梓钧摇了摇头,自己不了解的领域,还是不要去碰好。

  李嘉诚与冯景禧都是靠地产起家的,1967年的时候,大陆的那场运动波及到香港,在香港发生一场暴乱,导致香港地价大幅度下跌。结果李嘉诚与冯景禧趁机大肆收购地皮,事后身价暴涨。

  李嘉诚此时还不如冯景禧,两人的公司在未来几个月上市后,新鸿基的市值是五亿多,而李嘉诚的长江实业却只有一亿多,但都算是香港排得上名号的大富豪了。

148招兵买马  邵逸夫请王梓钧来参加孙女的生日派对,只是想缓和一下彼此的关系而已。疯狂谁知道在香港毫无根基的王梓钧,居然趁机搭上了鬼佬。

  那些受邀请来参加派对的洋人,可都是香港最有权势的人。幸好,港督因为有事情提前走了,否则以王梓钧那张嘴,说不定连港督都要被他说晕。

  王梓钧回去以后,第二天就收到不少洋人贵妇的信件。尼玛,这些贵妇太强大了,简直就是一封封情信,上面都是些爱慕之类的火辣辣词语,邀他某某日在哪个房间……

  要是这种被她们的丈夫知道,王梓钧以后就不用在香港混了。

  还是早走为妙!

  不过走之前得去捞几个人走,这也是王梓钧来香港的目的之一。

  他要拍《上海滩》,首先要找的便是的刘丹。此人原来在台湾的国泰公司拍戏,去年国泰破产,便跟着李翰祥到了香港投入邵氏。他进入邵氏后虽然一年演了几部戏,但都是不怎么重要的角色。

  就在上个月,他从邵氏辞职,开始做自由演员,顺便担任一些电影的配音工作。

  王梓钧之所以要找他,是因为原版的《上海滩》就是他演的冯程程之父冯敬尧,把一个上海滩老狐狸演得是入木三分。几年后他加入无线电视台,tvb几十年来凡是拍《射雕》和《神雕》,都是找他饰演洪七公。

  对,就是翁美玲缠着他教黄日华《降龙十八掌》那个洪七公。

  王梓钧前世曾看过他的表演,这是个演技不输于周润发的老戏骨。

  刘丹此时租住在清水湾邵氏片场附近,对于大名鼎鼎的王梓钧亲自来找他,说实话他有些惊诧。他如今就在几年前担任过一部不太出名电影的那主角而已,可以说没有什么名气,到邵氏也不得志才离开的。

  “请坐,请坐!”刘丹招呼王梓钧坐下,手忙脚乱地收拾到处堆放的衣物,接着又去倒水,拿起水壶才想起好几天没烧开水了。

  “王,王先生,”刘丹不好意思道,“您先等等,我去下面打一瓶开水上来。”

  “不用忙。”王梓钧笑道,“我可不是为了来喝水的。”

  刘丹尴尬地坐下,说道:“王先生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王梓钧道:“我今天是来请刘兄参加一部电视剧的拍摄的。疯狂书库”

  “电视剧?”刘丹听到不是电影,便有些失望了。

  王梓钧笑道:“这部电视剧我会亲自拍摄,我相信到时候会红遍整个东南亚。到那时,刘兄的大名可是人尽皆知。”

  听到王梓钧亲自拍摄,刘丹有些意动,王梓钧现在可是把赵雅芝在香港捧得发红发紫。

  王梓钧补充道:“不过,我请刘兄演的是大反派。这个名,很可能是恶名。”

  “大反派?”刘丹的心忽起忽落,不过只要能出名,大反派又如何?总比他现在这个落魄的样子好。而且刘丹对自己的演技有信心,只要成名之后,多演两部正面角色就能成功转型。

  刘丹说道:“王先生能不能把剧情简单地说一下。”

  王梓钧道:“这部电视剧名字叫《上海滩》,讲的是两个年轻人一步步成为大流氓的故事,而刘兄演的就是上海滩的地下霸主。也是女主角的父亲,在里面戏份非常重,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超过了男二号。”

  “女主角父亲?”刘丹惊道,他今年才28岁,居然让他演女主角的父亲。

  “是的。”王梓钧说,“年龄大概是四十多、五十岁左右,胡子、白鬓脚都可以通过化妆,只是对演技要求很高。我看过刘兄主演的《小苹果》,觉得刘兄足以担当此大任。”

  “容我考虑考虑。”刘丹思潮滚滚,想起自己这些年在国泰和邵氏的种种遭遇,他进入娱乐圈只四年。李翰祥对他非常不错,只从国泰演员训练班毕业两年就让他当男主角,后来又带他从台湾到香港邵氏,可惜如今李翰祥自身难保,更不可能提携他。

  至于邵氏,刘丹没有半分好感。李翰祥的国泰对员工是非常宽厚的,与此成强烈对比的是到了邵氏之后,邵逸夫对员工极度的苛刻,这也是他离开邵氏的最主要原因。这便是台湾一些企业家与香港企业家的区别,在台湾那个文化氛围下,是有很多儒商的。

  而王梓钧作为一个电影公司的老板,能够亲自到自己的住所邀请自己拍戏,说明他是非常重视自己的。

  不管如何,试试总比死呆在香港混饭吃强。

  “好,我答应。”刘丹终于点头。

  “那祝我们合作愉快。”王梓钧和他握手道:“刘兄你看什么时候能把手里的事情做完,我们一起回台湾。”

  刘丹说:“后天就可以,我明天还要给一部戏完成部分陪音。”

  “好,后天我派人来接你。”王梓钧道。

  搞定了刘丹,王梓钧又去找正在香港武打片场跑龙套的秦祥林。

  王梓钧倒是想去找周润发,只是发哥今年才17岁,刚刚辍学,干得工作从服务生到推销员、计程车司机,五花八门,哪里找得到?

  刘丹至少是个演员,打听住处还能找到,找周润发纯属大海捞针。

  请秦祥林比请刘丹好请多了,一听说王梓钧找他拍戏,二话不说就拍胸脯说好。

  离开香港之前,王梓钧又跑去范德森家里吃了顿饭,乱七八糟地和他与其夫人胡扯一通。除了谈论艺术、历史与时事外,他只是略微点了一下关于电视牌照的事情。

  范德森也是聪明人,立即明白王梓钧对电视牌照感兴趣,他沉吟道:“目前已经有六个企业家来找过我打听消息。密斯特王,你明白的,这可能是香港最后一块电视牌照,竞争非常激烈,一家不可能吃得下。我建议你找其他人合作。”

  “我也是这个想法。”王梓钧点头道。

  “密斯特王是聪明人,一点就透。”范德森说,“你是我到东方之后,最欣赏的中国人。等下我把那六个人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对哪家有兴趣可以私下谈谈。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

  “谢谢你,密斯特范。”王梓钧举杯道,“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王梓钧从范德森家离开的时候,比范德森小十五岁的妻子凯瑟琳亲自送出门来,背着老公给了王梓钧一个飞吻,说道:“密斯特王,欢迎你经常来做客。”

  范德森也走过来,遗憾地说:“可惜密斯特王马上要回台湾了。”

  王梓钧道:“我会经常过来的,因为香港有你们两位好朋友。”

  凯瑟琳高兴的伸过手来,王梓钧弯腰在她手指上吻了一下,才挥手离开。

  王梓钧让张仁勇去接刘丹离开,到了机场车上却多了两个人。

  “王先生你好,我是程刚,这是我儿子程小东。”程刚下车后主动和王梓钧打招呼。

  王梓钧有些疑惑地问候,“你们这是?”

  “哦,是这样的,程兄准备去台湾看看。”刘丹连忙解释。

  原来自从《十四女英豪》最终票房200万,足可以排进年度票房前五名,但离400万的投资太远。即便加上东南亚和台湾票房,最多也就回本而已。

  程刚这个导演不出意外地被邵逸夫打入冷宫。

  心灰意冷的程刚因为邵逸夫过去提携过他,不愿加入邵氏的对头嘉禾。

  昨天刘丹去给电影配音的时候,正好碰到程刚。两人也算是熟识,刘丹就把自己去台湾的事情顺便提了一提,这让程刚心中一动。

  既然邵逸夫都请王梓钧去参加自家的派对了,那两人间的恩仇算是化解,自己在香港没事做,不如去台湾看看。于是便带着儿子程小东跟着刘丹去台湾。

  王梓钧一听大喜,程小东可是鼎鼎大名啊,立即说道:“欢迎两位来台湾,我这个东道主可要好好地招呼。”

  两人也没说去台湾是加入王氏,王梓钧也不敢贸然邀请,只有先笼络住了再说。

  程小东见了王梓钧,兴奋道:“王导,你《喋血孤城》里的动作设计太bāng了,特别是日军敢死队和肉搏那场。看得我热血沸腾!”

  王梓钧暴汗,心想,我那些动作设计也不过是拾你老人家的牙慧罢了,可千万别崇拜我。

  “听说你马上要拍一部关于上海滩的帮派电视剧?”程小东问。

  “是的。”王梓钧点头道。

  “那一定有很多武打镜头吧?”程小东追问道。

  “那是当然。”王梓钧说,“还有一些枪战和爆破镜头。”

  程小东喜道:“那太好了,我能去看看吗?”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王梓钧抓住机会说:“当然,如果你有兴趣,也可以加入剧组。”

  程小东道:“我看《喋血孤城》的时候就有个疑问,枪打到人身上溅血到底是怎么拍出来的?难道是在人的衣服里塞一个血袋,用空壳子弹打出来的?”

  王梓钧笑道:“当然不是。先在人的衣服里绑几层防护板,再在防护板外放好血袋和少量炸药,炸药一爆,血就溅出来了。”

  “原来是这个。”程小东恍然大悟。

  看到有朋友留言,我才发现前面一直把“先生”写成了“密斯”,好吧,王梓钧是王小姐。

  几年没用英语了,尼玛,当年高考老王我英语好歹一百多分啊。

149抢演员·上150抢演员·下151被爆菊的吴敦  看着吴敦的手下步步逼近,刀疤山不住后退,口中呼道:“喂,别仗着人多啊,有种来单挑!”

  “哈哈,单挑?”吴敦大笑,招呼兄弟们退后,他揉着自己拳头上去,勾勾指头说,“来呀,爷爷陪你单挑。疯狂论坛”

  周围的人群全都退开,还搬出个空地,方便两人对打。

  “哈!”吴敦大喝一声冲上去,刀疤山挺身接招。

  两人都没练过正规的格斗术,但长年来打架斗殴也摸索出不少手段,都是些不好看但非常实用的招数。拳来脚往,打起来又快又狠,其杀伤力不比一般的练家子低。

  两边的手下都在为自己的大哥鼓劲,大声叫好。

  战了两三分钟,刀疤山被吴敦一脚撂倒。吴敦扑身上去,举拳准备海揍一番,却突然停止了动作,而且把两只手都举了起来。

  竹联帮的兄弟不明就里,待吴敦觉着双手站起来,大家才发现刀疤山手里拿着一只手枪,立即大骂无耻。

  这时的台湾黑帮火拼还处于冷兵器阶段,只有大规模火拼的时候,才会出现一两把自制手枪或火药枪,或者是土炸弹。

  谁被一把枪指着脑袋都不好受,而且那还是把容易走火的自制手枪。吴敦心中有些发毛,厉声道:“喂,刀疤山,你可别坏了规矩。”

  刀疤山根本和他多说,直接道:“手就这样举着,转过身去。”

  吴敦照他说的转身背着他,却提醒道:“刀疤山,你今天要是把我轰了,我敢保证你出不了板桥就会被分尸。”

  “我信。”刀疤山冷笑着看了一眼王梓钧,“不过落在王梓钧手里,恐怕比分尸差不了多少。老子点背,没搞清楚这婊子是他的女人,认栽了。”

  王梓钧这时不得不说话了,他站出来道:“放开敦哥,我保证让你安全离开台北。”

  “你保证个屁。”刀疤山推了吴敦一下说,“笑面虎跟着我一起回台中,到了那里我就放人。”

  听刀疤山这么一说,吴敦的手下破口大骂,要是他被刀疤山劫持到台中,那竹联帮的名声损失可就大了。

  “老板,待会儿我一出声,你马上动手。”王梓钧身后的张仁勇突然小声道。

  “嗯?”王梓钧问,“你有把握?”

  “不出意外,九成的把握。疯狂书库”张仁勇道。

  “好。”王梓钧点头说。

  竹联帮的兄弟迫于无奈,把路让开,刀疤山用枪押着吴敦慢慢前进,身后跟着七八个大湖帮的手下。

  就在刀疤山隔着王梓钧三米多远的地方走过时,隐藏在王梓钧身后的张仁勇突然手腕一翻,大吼道:“上!”

  却见一把锋利的匕首射出,刺向刀疤山拿枪的手腕。

  不过似乎是出现了偏差,匕首没有像电影里那样chā进手腕中,而是贴着手腕的边缘射过,割出一条伤口后,朝斜上方弹出。

  刀疤山本来神经紧绷着,突听张仁勇一身大吼,然后手腕一痛,下意识地就扣动扳机。

  “嘭!”枪响。

  “啊!”吴敦中枪倒地惨叫。

  王梓钧暗道不好,人已经两步冲了上去,一脚踢在其手腕上,将手枪踹飞。

  竹联帮的兄弟见状也冲了过来,二十多人围着七八个大湖仔,提刀乱砍。

  张仁勇和张仁奎兄弟也冲过来,和王梓钧三人一起对付刀疤山,不到十秒钟就把他打翻在地。

  只见中枪的吴敦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屁股大喊道:“痛死我了,痛死我了。干他娘,再正一点就打到靶心了。”

  原来刀疤山隔着吴敦一米远指着其背心,受到飞刀影响手腕向下偏移,紧张之下,一枪打出,子弹差点爆了吴敦的菊花。

  愤怒的吴敦冲过来,不顾流血的tún部,一拳又一拳地往刀疤山脸上招呼:“干你娘,敢拿枪打我,我干你娘!”

  “呜……别打了……咳咳……噗……”刀疤山一口血吐出来,还和着几颗牙齿。

  王梓钧朝张仁勇笑笑,说道:“飞刀手法够准的。”

  张仁勇尴尬得笑道:“失误,很久没用了。”

  “敦哥,这些家伙怎么处理?”王梓钧看着满地被砍得哼哼唧唧的大湖仔问道。

  这些家伙看起来被砍得浑身血肉模糊,其实都是皮外伤,职业帮会成员都是下手比较有分寸的。反倒是那些半路出道的二把刀,傻乎乎地一刀把人痛死,直接就被抓紧局子里蹲班房去了。

  可是在场的其他人不知道这些啊,看见大湖帮的人被砍得满身是血,还以为会出人命。无论是抢人的剧组,还是王梓钧公司的成员,此时都被吓得背心发寒。

  吴敦听王梓钧发问,也停下了揍人的动作,站起来捂着屁股道:“妈的,敢拿枪打我。砍了双手,绑块石头沉到淡水河里去。”

  “唔……”被打得七荤八素的刀疤山一听,吓得爬过来抱着吴敦的双腿,满嘴透风地说,“温哥,无嗷啊。熬呃呃嗒,呃得以喂哈咯……”

  吴敦听得一头雾水,问王梓钧道:“这家伙说的英文吗?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王梓钧也不想杀人,便说道:“先把事情弄清楚吧。那个谁,你是导演吧,你过来。”

  那导演腿打着哆嗦过去,半路上差点摔倒。

  “你叫什么名字?”王梓钧问。

  “何……何道生。”导演战战兢兢地回答。

  “你把事情老老实实地说清楚。”王梓钧找了把椅子坐下,又对一个竹联帮弟兄道,“你先把敦哥送医院。那地方虽然肉多,但子弹呆久了也不好。”

  众人大笑。

  吴敦菊花险些被爆,也没脸在这里多呆,留下二十多个兄弟给王梓钧,便带上两个人回去取子弹了。离开的时候他把王梓钧拉到一边交代道:“别把人弄死了,我刚才就吓吓他而已。这人是李照雄的手下,憨面大李照雄跟你哥私交不错。三年前你在台中被伏,也是李照雄看你哥的面子,暗中关照手下留情的,不然你小子早挂了。”

  “明白。”王梓钧点点头,顿时有些头痛。

  李照雄此人王梓钧是知道的,后来被称为台湾黑道最后仲裁者的纵贯线,活到2010年才死,两万多人参加他的公祭。若能交好,也算是不错,至少日后去台中拍戏就方便得多。

  待吴敦离开后,那导演陈道生才讲述起事情的经过。

  原来陈道生是台湾小有名气的导演,去年年初去了曰本,给黑泽明当副手,也算是学了些东西。不过黑泽明从60年代起就陷入低潮期,前年更是因票房失利一度自杀。陈道生跟着黑泽明学了些手艺后,发现黑泽明已经没落了,跟下去没什么前途,便回了台湾。

  回到台湾后,他才发现老东家国泰公司居然倒闭了,不得已加入了现在这个叫做宜星的二流电影公司。

  由于王梓钧的《喋血孤城》火爆,现在大家都跟风拍战争戏,实力不足的公司拍不了战争戏便改拍民国戏。加上李小龙的武打片也火热,于是大家都拍民国武打戏。

  陈道生现在所在的宜星公司正好要拍一部民国武打戏,又因为资金周转不通,便到处找投资。最后台中一个姓陆的木材商人说他可以给钱,但女主角必须是《喋血孤城》里那个苗族妹子,也就是林凤娇。

  宜星公司找了白沐阳几次,要请林凤娇拍戏,但因为林凤娇赶着要拍《早安台北》,马上接下来在《上海滩》里也有戏份,于是都推掉了。

  陆姓商人一听生气了,便找到台中的大湖帮说要抢个演员拍戏。

  抢演员拍戏实在是家常便饭,大湖帮连抢的是谁都没问,直接就让刀疤山带了七八个弟兄过来。刀疤山带着弟兄昨晚去四海帮拜了码头后,今早就将林凤娇给绑来了。

  王梓钧一听,转过去问被打成猪头的刀疤山:“是这样吗?”

  “和的,和的。”刀疤山连忙点头。

  “你说你跟黑泽明学过拍戏?”王梓钧问陈道生。

  “学过。”陈道生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加了一句,“就去了曰本一年多,也没学多少。”

  黑泽明可是电影界的牛逼人物,连斯皮尔伯格这些人都是他的粉丝。王梓钧诧异道:“他肯教你东西?”

  陈道生点头说:“黑泽明大师在私底下其实是很热心的,只要是诚心学电影的,他都会教。何况,他这几年境遇不好,没人请他拍戏,他身边的助手也大部分都走了,我去了之后他也能多个帮手。”

  “哦,这样啊。”王梓钧手指敲着椅子扶手,心里想着要不要趁现在把黑泽明弄到自己的公司来。英雄落难啊,这个时候不出手还等到什么时候。

  王梓钧指着剧组的一个工作人员说:“去打电话,叫你们公司的老板来。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抢我的人。”又对一个大湖仔说,“还有你,打电话回台中问问你们老大,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说完这些,王梓钧问林凤娇:“这导演没为难你吧?”

  “没,”林凤娇摇头说,陈道生只是呵斥了她几句,这对于一个导演来说家常便饭,还真不是什么为难。

  王梓钧点了点头,对何道生说道:“这样吧,我的公司现在缺导演,你要是肯到我公司来做事,今天的事情就算了。要是继续留在宜星公司,怎么处理咱们再详谈。你看着办吧!”

  “啊?”陈道生想了半天,说道,“那,那我还是去您的公司吧。”

152蚊哥153夜访林凤娇154亚洲羚羊155上海滩开机156不老妖姬潘迎紫157同床共枕王梓钧带着人来到富豪酒店的餐厅,里面吃饭的客人一下子许多熟面孔,都纷纷惊呼。疯狂书库  “快看,那是王梓钧。”

  “还有赵雅芝。”

  “那不是娃娃(潘迎紫)吗?”

  好在能在这里吃饭的都有些身份,没有一窝蜂地跑过来要签名。

  老板娘曼娜听得消息,亲自出来招呼,笑道:“阿虎,你可是好久没来看姐姐了。”

  王梓钧打着哈哈道:“怎么是好久?还不到两个月。”

  这曼娜作为陈启礼的初恋情人,历史上此刻已经被害死了,而且直接凶手正是竹联帮某元老,连酒店也被吞并过去。

  不过现在曼娜还活得好好的,酒店也越红火,但却一直没有男人,只不知是否还等着狱中的陈启礼。

  “滑头。”曼娜风情万种地拍了他一下,便转向赵雅芝和潘迎紫,“哟,这不是赵小姐和潘小姐吗?真是难得你们能光临小店。”

  赵雅芝听林凤娇提起过曼娜,因此印象还不错,连忙站起来和她握手。潘迎紫看了看王梓钧,搞不清他和老板娘什么关系,言语上也比较客气。

  过不多久,其他组的人马也都到齐,很快开始上菜。

  王梓钧见这些人彼此之间似乎还有些不爽,也不多说什么,拉着大家喝起酒来。

  酒是好东西,等他们喝得差不多的时候,王梓钧在旁边随便沟通几句,白天还红脸的几人,没多久就勾肩搭背起来。至于是真正的尽释前嫌还是装的,这没多大差别,王梓钧只是要一个态度而已。

  忙完了这个事情,王梓钧这才吐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吃东西。

  “导演你真是辛苦,出了片场还要工作。来喝点汤补补身体。”潘迎紫殷切地给王梓钧盛汤。

  “谢谢。”王梓钧暗道其会做人,可不像赵雅芝这个刚出社会的雏,自顾自地吃着。

  于此同时,王梓钧也暗暗提防着潘迎紫。这女人不简单啊,1977年的时候,她和恋爱七年年、结婚三年的丈夫离婚后,不但拿走了房子、车子,还把过错全推到对方身上,闹得台湾媒体集体封杀她前夫,逼得对方退出娱乐圈去卖衣服。(百度百科上潘迎紫的结婚和离婚日期全是错的,别拿那玩意儿当真。)

  赵雅芝埋头吃着东西,余光注意到两人的“亲热”动作,暗骂“狐狸精”。疯狂书库又想这王梓钧也不是好东西,阿娇真是不值得。

  潘迎紫殷勤地帮王梓钧弄着吃的,笑问道:“导演,今天我的表演还及格吧?”

  花花轿子人人抬,王梓钧翘着大拇指说:“非常好,不愧‘邵氏十二金钗’之名。”

  潘迎紫知道王梓钧和邵氏不对付,便说道:“可别提什么十二金钗,我早离开邵氏了。”

  潘迎紫是前年出走邵氏的,现在是自由演员,当年的邵氏十二金钗,因为待遇和合约问题,在那一年几乎zou光了。

  不过邵逸夫树大根深,对此不以为然,走一批“十二金钗”有什么了不起,再培养一批就是。

  “对对对,不提邵氏。”王梓钧举杯道,“咱们为王氏公司干一杯!”

  旁桌的人听到也纷纷附和道:“干杯!”

  王梓钧刚把杯子放下,潘迎紫就已经把酒给他满上了,说道:“导演,要是下次还有什么角色,可一定要想起我哦。”

  “那是当然。”王梓钧说着心里暗笑,这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

  以潘迎紫现在的名气,若是别的导演找她演一个只有两三集戏份的角色,她肯定是不屑一顾的。而她答应出演《上海滩》,显然是看在王梓钧的名气和导演能力上。

  天真无邪的娃娃脸,再加上老道的手段和一张甜嘴,这种女人对男人来说当真是大杀器。

  赵雅芝看不下去两人在那里腻歪,用脚在桌子底下踢了踢王梓钧。

  王梓钧抬头看向她,赵雅芝便问道:“喂,你怎么给阿娇的戏那么少?”

  “没有合适的角色啊。”王梓钧道。

  “那你可以把冯程程的戏给她,让我演做什么?”赵雅芝委屈道,“两部戏都是我女一号,她女二号,你让她心里怎么看我?”

  “凤娇没这么小气吧?”王梓钧笑道,“再说了,我写这个剧本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女主角是你了,你让我怎么换人?”

  赵雅芝赌气道:“我不管,反正下一部戏一定要她当女主角。”

  “好好好。”王梓钧装成喝酒头晕的样子,便不再理她了。

  林凤娇的戏由于告一段落,所以今天她并没有来。潘迎紫听得迷糊,搞不清楚这几个人之间什么关系,不过见赵雅芝当众数落王梓钧,便直接把其当成了王氏公司的老板娘,于是又不着痕迹地奉承起赵雅芝来。

  赵雅芝哪敌得过,一顿饭没吃完,就觉得潘迎紫这女人也不讨厌。

  第二天,潘迎紫拍了半个上午便杀青离开了。

  林清霞的戏开始拍摄,而她和赵雅芝、林凤娇三个女人也终于碰了面。

  林凤娇见了林清霞难免有些尴尬,便不怎说话。

  赵雅芝本想好好地帮林凤娇“教训教训”情敌,结果林清霞一见面就惊喜地跑过来,拉着赵雅芝的手说:“你是阿芝姐姐啊,我爸可喜欢你演的婉清了。说你出身风尘,不染纤垢,宛若涤水芙蓉。”

  林清霞姐姐长姐姐短地喊着,让赵雅芝直接泄气了。少女林清霞瘦弱可爱,她哪里下得了手?

  三个女人站在一起,宛若三朵盛开的鲜花。王梓钧在一边指挥着现场,张仁勇突然跑到身边问道:“老板,哪个是嫂子啊?”

  “一边去。”王梓钧没好气地说,又回头问副导演,“那个小孩演员怎么还没来?”

  副导演说:“我刚才打电话问了,他家里人说正在路上。”

  等了些时候还没见人,一大群人不能干等一个小孩,于是只好利用刚才的布景,跳过去拍摄后面的镜头。

  经过了一年的成长,林清霞的演技可比去年好多了。她仿佛是个天生的演员,将活泼温柔又善解人意的阿娣演得活灵活现。

  拍了一下午,却传来消息那个小孩生病住院了,于是早准备好的戏拍不成,只得提早收工。

  林清霞吵着要带两个新认识的姐姐去吃黑白切。

  王梓钧想起去年有一段时间,自己天天被拉着去吃黑白切的痛苦经历,无语地摸着自己的额头,说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喜欢吃那玩意儿啊?”

  林清霞看着赵雅芝和林凤娇,眨着眼睛说:“真的,黑白切很好吃的。”

  王梓钧看她煞有介事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对赵雅芝和林凤娇道:“其实,黑白切还是挺好吃的。”又郑重的补充了一句,“至少头几回吃是这样。”

  赵雅芝看了看林凤娇,本想拒绝,但面对林清霞期冀的眼神,只好说道:“好啊,我也想多尝尝台湾的小吃。”

  带着她们去自己常去的小吃店,林清霞仿佛变成了主人,招呼两女坐下,又熟稔地吩咐老板不要放太多辣椒。

  面对林清霞的殷勤,林凤娇也不好一直沉默,不多时,三个女人聊着自己的话题,倒把王梓钧甩到了一边。时不时的三个女人低声说着什么,然后齐齐看着王梓钧哈哈直笑,弄得他莫名其妙。

  吃过小吃后,已经晚上九多点了。王梓钧先是送赵雅芝和林凤娇回去,才坐着车与林清霞一起回到他在台北市区新买的房子里。

  “哇!好大呀!”林清霞也是第一次来,进屋开灯后,看着里面的陈设不住的惊叹,逛了半天突然问,“这个房子多少钱?等我赚了钱也要给我爸妈买一栋。”

  “五万一坪。”王梓钧扔了把钥匙给她。

  林清霞一听吓得把钥匙都丢到了地上,惊讶道:“这么贵?我听说台北市区里最多一万一坪啊。”

  “看哪个地段。”王梓钧把钥匙捡起来塞到她手里,说道,“以后你拍完戏就住这里吧,不用回三重埔或者住酒店了。”

  林清霞先是一喜,接着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俏脸一红,把钥匙丢还给王梓钧,说道:“我才不要。”

  王梓钧见她模样羞人,打趣道:“怎么,怕我吃了你?”

  “才不怕你呢。”林清霞脱掉鞋子,赤脚走在木地板上,转着圈子轰地倒在卧室的绵软大床上,感叹道,“这个床真舒服,比家里的小床好多了。”

  王梓钧走过去,靠在她身边躺下,深情地说道:“那就不要走了,今后你就是这张床的主人。”

  林清霞脸色更红,转过身去背对王梓钧,也不答应也不反对。

  王梓钧移过去从后面抱着她,把脸埋进她的脖颈中,深深地吸着她身上散的香气,这动作让林清霞身体一僵,后颈上起了无数小疙瘩。

  感受到林清霞的异状,王梓钧用力地把她扳过来面对着自己,朝那红润地小嘴亲吻下去,手也渐渐地不规矩起来。

  林清霞娇弱的身体被王梓钧压入床中,略微反抗就放弃了,摊在柔软地大床上任王梓钧施为,不多时就呼吸急促起来,口中出轻微地呻吟。

  王梓钧自穿越以来,一直过着和尚的生活,实在憋不住了就靠五姑娘解决。如今嘶磨之下,早已坚硬如铁,很快将两人都剥成了白羊,就在关键时候,林清霞突然说:“别!”

  “嗯?”王梓钧停住动作看着满脸红霞的她。

  林清霞用细如蚊呐的声音说:“人家这几天那个来了。”

  “呼!”王梓钧翻了个白眼,吐口气转身倒在床上,任凭小王同学朝天高耸着一摇一晃。

  林清霞朝那地方看了一眼,吓得连忙闭上眼睛,却把脑袋埋在王梓钧怀里并未下床去。

  你们信么?王梓钧重生后和女人第一次同床,就这样抱着一整晚什么都没干。

  反正我是不信。

158壹周刊上市159三美同行拐带歌星接下来几天,林清霞和林凤娇回了台湾,而赵雅芝则随同王梓钧去了香港。疯狂书库  赵雅芝自是回去看望父母,王梓钧却是和岑维休一起去见《星岛日报》和《工商日报》的老板。

  《工商日报》的幕后老板何世礼乃是已故香港富何东之子,虽是欧亚混血儿,又毕业于英国胡烈芝皇家军事学院、勒希尔炮兵学校及法国方丁布鲁炮兵专门学校,但他在旧民国时期已经放弃英籍、归化中国。而且还担任过冀热辽边区副总司令等职。

  除了长相以外,何世礼的说话和生活习惯,都早已中国化。

  王梓钧拿着刚出版的《壹周刊》给三位大老板看,受到了一致的好评。特别是那篇探讨经济的文章,更是让三位直叹气。

  他们也认为香港的股市太危险了,照这样下去,很可能在一两年之内崩盘。不过倒不认为是受美国金融风波影响,而是以怡和洋行为代表的外国资本,在香港股市里兴风作浪。

  现在的香港股市热得吓人,再过几个月,甚至出现全民炒股,暴富的市民用5oo元一张的港币点烟的怪现象。(市区里一套房子才两三万港币。)

  全民炒股的热潮把港英政fǔ都吓住了,不得已之下,只有让消防员去交易所,以检查消防设施为由,不让股民交易股票。闹出了消防员去股市“救火”的笑话。

  只不过,除了少数明眼人外,当时大多数人都被从天而降的财富给迷晕了。很快他们就尝到了苦果,香港73年大股灾悄然爆。

  王梓钧和几位的观点虽然有些相左,但大家都一直认为,香港现在的股市太诡异了,新鸿基上市只一周就打着滚往上翻,现在股民们都已经近乎疯狂。

  如此大好良机,王梓钧当然也忍不住,暗中花了3港币,直接认购了股,只等着下个月过了慢慢一点一点地出手,一定要在年底前卖光。

  到时候,这些钱翻上两番应该没问题。

  《上海滩》此时正在台湾剪辑当中,接下来一段时间王梓钧一直陪着岑维休几人喝茶聊天,有事无事认识几个大人物。

  跑了足足半个月,电视牌照的事情基本上就定了下来。股东就是怡和洋行、商业电台、《工商日报》、《星岛日报》、《华侨日报》,以及王梓钧。

  只不过具体谁出多少股份,那只能接下来一边磨一边谈。

  至于明年牌照的审定,那只不过是一个仪式而已。

  失败者乐队的五人得知王梓钧回港,立即拿着他们写好的歌上门拜访,而他们的经纪人这次也一起跟了过来。

  “王先生你好!”的国语说得有些古怪。

  “你好,随便坐。”王梓钧招呼道。

  问候了几句之后,才问道:“王先生说要让失败者乐队签海山,然后出唱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王梓钧点头说:“不错,我听过他们的歌,实力不俗。”

  “是啊,”附和道,“他们很有天赋,也很努力的。宝丽多之前也有过答应帮出唱片,只不过被事情耽搁了。”

  王梓钧心中笑:真是巧,被耽搁好几次了。

  谭咏麟有些忐忑地说:“王先生,这是我们写好的歌,你帮忙斧正斧正。疯狂书库”

  王梓钧拿来一看,清一色的英文歌曲。他当即拿起笔,凭借自己脑袋里模糊的记忆,改了一些细节,才说道:“你们这个乐队的名字不吉利,叫什么不好,非要叫失败者乐队。”

  失败者乐队的名字是谭咏麟几人一起取的,主要是凸显自己的个性。见王梓钧说要改,他们面面相觑,问道:“那王先生认为改成什么好?”

  “要不叫胜利者乐队吧?”王梓钧说。

  “温拿(yrs)乐队?”叫好说,“这名字不错,有彩头。”

  “那就这样吧,我再给你们写一歌《1isyrs》。”王梓钧说着拿着笔写写画画,不到十分钟就把歌写完。

  还以为王梓钧敷衍了事,拿过来一看,才现是一好歌。传阅一圈后,谭咏麟、陈百祥等人无不佩服王梓钧的才华,实在太牛了,填词、谱曲,说来就来,不愧有音乐才子的称号。

  王梓钧汗颜,幸好在这个赶工的时代,牛比人物比比皆是。比如今后温拿乐队打入台湾的电影《新西游记》,其剧本创作居然只用了三个时,一个晚上就搞出来了。

  “拿着这个直接去海山公司吧,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随时可以出唱片。”王梓钧微笑着说。

  五人喜上眉梢,等了好几年,终于可以出自己的唱片了。当即忍住心中的激动,握着王梓钧的手不停感谢。

  送走了温拿乐队,王梓钧开始为《上海滩》的主题曲头疼起来,那“浪奔、浪流”的粤语主题曲实在太经典了。可惜如今是在台湾播出,不知道粤语歌是否能通过当局的审查。

  打电话问了文化部的人,给出的答案却是模棱两可,说什么“没有命令禁制,但最好还是用国语”,尼玛说的全是没营养的废话。

  稳妥起见,王梓钧只能准备两手方案,在台湾播的用国语唱,在香港播的时候用粤语唱。

  粤语原唱的歌手叶丽仪早在几年前就出道,如今是一个电视台歌手,只是王梓钧却不知她此时是否有那个功底把这歌唱好。

  只有先找她试试了。

  王梓钧打听到叶丽仪的住址后,当晚就马不停蹄地找上门去。

  叶丽仪还是一如既往的短,只是24岁的她体形比中年时更加苗条。她开门之后看见是王梓钧,愣了一下才惊喜道:“你是王梓钧王先生?”

  作为一个香港歌手,如果不认识王梓钧,那才是真正的不可饶恕。

  《千千阙歌》如今在香港的销量已经达到十万张,这相当于别人努力好几年的成绩。香港的其他歌手如今看着那张专辑眼红得像是兔子一样,最近两个月,粤语歌唱片如雨后bsp;只不过这些匆匆赶出来的歌曲,从没撼动过王梓钧的地位。

  王梓钧给叶丽仪说明来意后,叶丽仪第一反应就是在做梦。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歌手,如今被捧为粤语歌第一人的王梓钧怎么会亲自来找她唱歌?

  “王先生,我没有听错吧?”叶丽仪声音颤抖地问。

  王梓钧笑了笑:“我可以先进屋吗?”

  “啊,”叶丽仪猛地惊醒,连忙说道,“快请进。”

  叶丽仪做过银行职员、航空公司职员,还当过辅警,后来在一次歌唱比赛中脱颖而出,专门为电视台唱歌。

  这个行当的收入比她以前高些,不过也仅是如此,离大红大紫还遥远得很。她的家人如今都在马来西亚,经过几年打拼攒了些钱,正准备在香港买房子,不过目前还是和一个女性朋友合租的公寓。

  “阿丽,这么晚了,是谁呀?”屋里传出女声。

  王梓钧随意地在客厅的沙上坐下,叶丽仪则是跑进卧室,对舍友说道:“你有茶叶吗?”

  “茶叶?我又不喝茶的。”屋中的女子朝外面看了一眼,见是个男人,嘻嘻笑道,“你男朋友?”

  “我哪有男朋友?是大人物来了。”叶丽仪说着又回自己房里去翻咖啡。

  “大人物会来我们这个鬼地方?”那女子嘟哝着走到客厅,看清王梓钧的面容后,突然扯开嗓子惊叫起来,“啊!!!!!!!!!!!!!”

  “阿雯,怎么了?”叶丽仪跑出来问。

  叫阿雯的女孩子摸着自己的额头,转身走回卧室,一边走一边说道:“我最近工作太累,已经出现幻觉了。我刚才居然看见我的王子在客厅沙上。”

  叶丽仪说:“你没看错啊,就是王先生来了。”

  “哦。”阿雯又走回来,掐了叶丽仪一下,问道,“你有没有痛?”

  “当然有痛啊,都掐得青了。”叶丽仪说着去冲溶咖啡。

  阿雯像个机器人一样走过去,挨着王梓钧坐下,用头靠在王梓钧身上,自言自语地说:“好吧,我就当你是真的。”

  王梓钧看这女人迷糊的样子觉得好玩,出声问她:“你就这么肯定我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阿雯道,“那个可恶的商非要今晚播出,昨晚我可是在电视台录歌录到五点钟,多半是没睡醒。”

  叶丽仪端来咖啡,不好意思道:“王先生,我们这地方没什么招待客人的,不要见怪。”

  “不碍事。”王梓钧四下看了看,说道,“两位是女孩子,很爱干净啊,把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

  “过奖了。”叶丽仪听了心里对王梓钧好感大增,问道,“王先生为什么选到我呢?”

  王梓钧解释道:“是这样的,这部电视剧在香港播出的时候,我们准备用粤语来唱,而且最好是用女声唱。而恰好,我又听过叶姐唱的粤语歌,觉得非常不错。”

  “我……我怕我唱得不好。”叶丽仪有些对自己没信心。

  “没事,我把歌都带来了,你先清唱一段试试。”王梓钧说道。

  叶丽仪接过歌单,看了一边惊喜地说:“这是王先生亲自写的?”

  王梓钧无耻地点点头。

“浪奔浪流万里江海点点星光耀人间事多纷扰化作滚滚东逝波涛有泪有笑浪里浮沉着悲喜煎熬鸿飞泥沼转眼间谁能记牢爱你恨你有谁知晓情似水无处可逃  一歌唱完,王梓钧微微有点失望。

  叶丽仪的嗓音非常浑厚而富有韵味,只是她的演绎却很苍白,完全没有唱出歌中的蕴含的那种人生意境。

  要知道,另一世叶丽仪唱这歌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了,而且去欧洲转了一圈回来。

  叶丽仪如今的人生阅历明显不够。

  阿雯听着歌,震惊地看着叶丽仪,又看看王梓钧,突然说:“好像不是幻觉,我听到一新歌了。”

  两人还没说话,阿雯突然窜起来跑回自己的卧室,拿着王梓钧的两张唱片和一系列关于他报纸的杂志报纸,疯狂地说:“王子,我太喜欢你了,你的每一个新闻我都有关注的。快给我签个名吧,对了,我还要抱你一下。”

  “非常荣幸。”王梓钧拿笔签上自己的名字,阿雯一下子扑上来把他死死的抱住,嘴唇还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王梓钧擦了下自己脸上的口水,对叶丽仪说道:“这样吧,你愿不愿意把现在的工作辞掉,我们先去台湾把电视剧看过之后慢慢找感觉。”

  叶丽仪有些犹豫不定,王梓钧能亲自来找她,这是天外飞来的好运。可若是没被选上,又丢掉现在的工作,那就得不偿失了。

  王梓钧看出她的顾忌,说道:“你放心,你的条件再稍加训练、包装,完全可以出自己的唱片。就算这次最后不请你唱歌,海山唱片也会把你签下来。”

  撞上了当然得签,叶丽仪两年后可是位与e迷公司签国际性合约的亚洲歌星,自身的实力绝对不是假的。

  “真的?”叶丽仪听王梓钧一说,欢喜得差点晕倒。她一个歌歌手,居然也能够出唱片!这话换个人给她说,她绝对会把那人当骗子。

  “千真万确。”王梓钧肯定道。

  阿雯见平时的舍友一下子高飞了,心中为她高兴的同时,居然有一些嫉妒——我可不比她差,王子怎么就不找我呢?

  犹豫片刻,阿雯终于鼓起勇气说:“王子,其实我和阿丽是同事。”

  “嗯,我知道。”

  “那个,我能不能试试。我也会唱歌的。”

  “哦?那你唱一最拿手的我听听。”王梓钧没有马上拒绝。

  “真的?那我唱了。”阿雯掩住笑容,开始唱起了王梓钧的《千千静听》。

  嗓音一般,唱功一般,或许还有点紧张,但就这个水平,出唱片恐怕有点难度。

  王梓钧也不好拒绝,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拿着我的名片去海山公司试试,如果他们认可了,你就可以进去。”

  “哦。”阿雯脑子不傻,王梓钧没当面答应,自然是有推脱之意,不过她还是把名片接了过来。

  又耽搁一天,王梓钧带着辞职后的叶丽仪以及赵雅芝返回台北。《上海滩》的毛片已经剪出来了,就等着配音。

  配音的时候,王梓钧就让叶丽仪在一边看着,反复看了好几遍,叶丽仪看得都快吐了,终于稍稍找到了一点感觉。

161制作完毕162凤娇走红163万人空巷164上海滩现象165生日宴166奇怪的乞丐167皇族后人168泪奔的提名169评委会大奖与总统颁奖170混乱的刺杀171困兽挣扎172有女夜奔173打入韩国电影市场174“台”风乍起175淡妆浓抹总相宜176围炉夜话177《影响》的专访178感谢党国栽培179王梓钧的气场180最佳影片181请王祖贤拍戏182真心英雄的社会功能183参加综艺节目184全场爆笑185那你就做联欢晚会186被枪逼出来的交易187我死,你也死  注:CHM版全文电子书适用于在PC电脑中阅读,TXT版全文电子书适用于在掌机、PDA、商务通、手机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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