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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开局一把水果刀

  陈墨拽着两边的操纵棒试图控制降落的方向,但是对于一个没有进行过单人跳伞训练的新手来说,他失败了。

  陈墨只能就近向着一片昏暗的田野落去,也顾不得去分辨黑黢黢的田野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脚下的田野在他看来已经近在矩尺了,陈墨用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那颗绷紧的心也逐渐跟着他一起准备落地了。

  突然间,他听到耳边传来了刚刚那名女武神的窃笑声。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黢黑环境里,突然出现了这种让人浑身打颤的灵异现象,任谁也要被吓一大跳。

  果不其然,被吓得一激灵的陈墨失手拉下了右操纵棒,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了。

  这个一脸懵逼的青年在空中手舞足蹈地偏离了方向,“白棉花”带着一个命不由己的倒霉蛋飞往了一个石台子的上空。

  在黑暗之中陈墨也看不清那个石台子到底是什么玩意,只能大概观测到石台子正向外冒着一股热汽,陈墨立马作出了一副“我又懂了”的表情,喜滋滋地作出了乐观的判断——

  这肯定是当地淳朴好客的本地村民挖出来的温泉池子!

  “永远不要在眼见为实之前,擅自敲定真相,虽然我没说过这句话。”

——鲁迅  陈墨寻思着落在温泉池里总比落在大地上安全,所以立马控制起伞降绳,向着那口“温泉池”飞去。

  正庆幸劫后余生的陈墨还没有高兴多久,随着那口温泉池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开始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

  很快,陈墨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温泉池!!

  他摆出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扭曲表情,因为他闻到了一股如厕时的熟悉味道。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尽管陈墨依然在拼了命地垂死挣扎——他不停地往上拽着伞降绳,好像自己只需要往上大力地拽绳子,就能让降落伞往天上飞去一样。

  然而在这个世界里,牛顿的棺材板一样盖得很稳。

  冒着热泡的池面离这个眼泪都快洒出来的青年越来越近,陈墨已经来不及再调整降落的方向了,降落伞带着他径直向着那个池子扑去。

  在“噗通”一声后,石台子向外溅出了大量的黄色液体。

  好的不灵坏的灵,薛定谔的陈墨掉进了一口化粪池里。

  一股恶臭无比的气味开始灌进了他的鼻孔里,那种粘稠稠的流体质感滑过了他身上每一寸肌肤。

  虽然他在落下来之前就赶紧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嘴,但还是无法抵御那种令人窒息的味道,沉入池里的陈墨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和眼睛,开始努力地向上游去。

  白色的大伞在落下时直接覆盖住了这口化粪池,只留下在池中拼命扑腾的陈墨。

  陈墨拼命地划拉着,在向上游动了好一会后,总算把头冒出了化粪池的池面。

  他先是抹了一把满带粪便的脸,不得不在恶臭的狭隘井口里拼命地呼吸,然而没过多久他就被熏得呕吐连连。

  虽然他在心里已经觉得自己算是倒霉到家了,实际上他却是被幸运女神所眷顾的宠儿——

  他原本准备降落的田野已经被敌军团团围住,几个空降于田野的伞兵刚落地,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取出枪支,就被守株待兔的敌军机枪班打了个透心凉,受伤的伞兵则在黑暗之中痛苦地哀嚎。

  但是陈墨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还没来得及吸几口新鲜空气,两个穿着弗伦奇式黑灰色制服的士兵已经摸了过来,他俩慢慢地拨开了树篱丛的叶子,从密林深处发出了两道饱含杀意的视线。

  在黑暗中,两名敌军静悄悄地拉开了枪线,依托着树木的掩护之下,举着Kurz98步枪和斯太尔WP34冲锋枪向化粪池缓缓靠近。

  这两人分别戴着尖顶钢盔和护耳钢盔,身着菲尔德洛克风格的原野灰军服,其衣领和前襟处均配有红色滚边。

  萨克森样式的袖口上缝有三枚黄铜扣,几枚牛皮弹药包挂在天然皮革作战腰带上,腰带中间的双头鹰徽扣带闪映着淡淡的光辉。

  明亮的月光洒在了WP34冲锋枪的枪管,枪管上的散热筒被月光折射出黑亮的光泽感。

  两个敌人并没有发现“精准”空降到化粪池里的陈墨,他们只是看到有伞兵降落到了这一带,立刻就赶了过来。

  当二人发现那名敌军伞兵掉进了一口化粪池中时,肃杀的紧张气氛便戛然而止。

  两人先是面面相觑了一会,然后从喉间发出了憋笑的“噗嗤”声。

  其中一人发话训道:

  “汉斯,你笑什么!?”

  那名叫做汉斯的士兵答道:

  “没什么,士官长,我只是想起了高兴的事情而已。”

  拿着步枪的莱茵军士官长抬起L形手电筒,照了照被降落伞覆盖着的化粪池,捂着鼻子对汉斯说:

  “汉斯,这个西鹰臭鼬果然是掉进屎池子里了!团部让我们抓一个俘虏回来,问题是我们抓的是人不是屎壳郎啊,要不换一个?”

  另一个人也捏着鼻子赞同地点了点头,他对着战友说道:

  “长官,捏住我的鼻子,我帮这个西鹰佬冲下厕所,我的天呐这真的是太臭了!我宁可被打死也不愿意在屎池子里遨游。”

  劳伦一只手扭着自己的鼻子,伸出另一只手捏住了汉斯的鼻子,二人都因为陈墨在井里的动作而皱紧了眉头——他们听到陈墨在化粪池扑腾时发出的浓浆搅动声,差点对着地面吐了出来。

  汉斯在腾开了两只手以后,一只手握紧了斯太尔WP34冲锋枪左侧的水平弹匣,另一只手缓缓扣下了扳机。

  他握紧冲锋枪对着被伞盖住的池面开起了火,枪口蹿出了一阵连续的火光,把白花花的伞布撕裂开了好几个口子。

  池子里面的陈墨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枪声,还看到密集的子弹让池面溅起了数股屎花,他只能怀着悲愤的求生之情一股脑又扎进了粪池子里,把头和身子露在外面百分百会被打死。

  所幸两个莱茵士兵实在无法忍受这个屎池子飘散出来的臭味,在扫了十几枪后,两人侧耳一听池子里没有了动静,便转过枪口探进身后的树篱丛里面继续搜索。

  陈墨在池面下憋到了极限,他扑腾出池面大口地呼吸着氧气,一边用力呼吸一边扶着池壁,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在发现没有声音后,他伸出双手抓着边沿正准备爬出去,但是却突然定住了身体。

  这名青年此刻终于恢复了清醒的头脑,他意识到根据这种超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不能按照和平世界的逻辑行事,因为这里可是危险丛生的生死战场。

  陈墨用力咬着下唇让自己先冷静下来,然后在脑海中快速展开了一轮缜密推断:

  自己现在应该是空降到敌国势力范围内的伞兵,外面的敌人并没有过来掀开伞布检查,证明他们没有耐心确认自己的死亡,在枪响不久以后还听到了草丛耸动的声音,这说明敌人已经走远了。

  得出了安全结论的陈墨抓住边沿往上一跃,身上的粪块随着他的动作“哗啦啦”滑落了下来,他先是把左腿搭上了岸,再一个翻滚爬出了化粪池。

  上了岸后的陈墨掀开了覆盖在身上的降落伞,他喘着粗气爬到了数米外的一棵大树底下,这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树林的边缘,他刚刚掉进了一个几米宽的化粪池里。

  在夜幕之中,陈墨低伏身姿往前方的树篱丛走去,在翻开眼前的繁叶之后,他发现前面是一片广阔的田野,那里正是刚刚自己想降落的理想地点。

  田野上出现了十几名手持拉栓式步枪的敌国士兵,他们拉开枪线围成了一个圈,向着中间一架冒着滚滚浓烟的坠机慢慢探去。

  有几名和他穿着灰绿色伞兵服的士兵对着围上来的敌军士兵举起了双手,却被残忍的围剿者给开枪射杀倒地,一名敌军士官掏出了腰后的手枪,对着地上还在挣扎的降兵逐一补枪击毙。

  陈墨被这幅场景吓得往后一滚,他翻过身来向天上望去,发现在枪闪炮鸣的夜空之上飘着无数朵白伞。

  更往上则是庞大的军用运输机编队,地面上的防空高射炮对着它们打出了连绵不断的封锁火线,这些“大鸟”在铺天盖地的爆炸火团里艰难前行。

  静悄悄的夜里响起了夏夜蝉鸣声和激烈的交火声,惊慌失措的陈墨爬到了一棵大树底下,他用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好让大脑的分析推理机制开始运转起来。

  陈墨把两只手按在太阳穴上,开始快速地整理起了思路:

  很明显这是在战场上,自己应该是穿越到了某个异世界,结合天上的活塞式螺旋桨军用运输机,自己头上那笨重的合金钢盔,以及刚刚那些敌军士兵手里的拉栓式步枪来看——这里的人类科技水平大致停留在上世界中叶。

  但是自己还是搞不清楚这到底是哪个世界,因为右臂上绣着一面由六颗蓝星环绕而成的旗帜,旗帜下面写着一行小字:西鹰联邦国。

  他完全不认识这个国家,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就没见过这样的国旗。

  最安全的选择就是立刻潜入身后的这片密林,在空旷的草地继续滞留,很容易就会被敌人发现并且给干掉。

  “对对对!武器,武器......”

  陈墨这才想起来应该赶紧找找身上有没有防身的家伙事儿,他把伞兵作战服的摁扣式外口袋全都翻了个遍,然而却找不到手枪一类的自卫兵器。

  他把手往衣领的方向摸去,在衣领的暗袋里摸到了一把短柄状的物体,喜出望外的陈墨赶紧把胸袋打开,从里面摸出了一把......

  没有他手掌长的折叠刀。

  ......

  嗯,挺好的,多少给了把水果刀。

  陈墨只能在心里自我宽慰了一番,他慢慢地把折叠刀里的刀刃掰了出来,发现刀刃也就比中指长一点,还不如瑞士军刀的主刀长。

  但是已经没有选择了,他只得拿着刀转过身来,把背后的伞降绳一条条割断。

  在割了快十分钟以后,陈墨终于得以摆脱那堆缠人的绳子,他无奈地握紧那把“水果刀”,尽可能地压低身板,以蹲行的姿态蹑着步子往树林深处走去。

  在黑漆漆的茂密丛林里陈墨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用刀不停地拨开眼前的枝叶和杂草,他边探路边思考着:

  刚刚我说的话,好像不是自己的母语吧?为什么想表达的意思可以用这种语言顺畅地说出来,这是哪个异世界啊......

  一阵晃眼的灯光突然一扫而过,被打断思考的陈墨赶紧匍匐在了一处灌木丛的后面。

  他轻轻拨开了眼前的草丛,发现眼前有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敌军正牵着一条狗,他们手里拿着G98步枪,四处巡视着旁边的丛林,还直直地向自己所隐蔽的方位走来。

  陈墨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而这两人一狗却离自己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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