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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谁是

  在信王府门口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

  杨承文一个接一个的借口,死活不让二柱等人从正门进去。

  “世子爷,你所说的那个神算子,能否请过来一趟,让我等见识见识他的神通广大?”

  二柱却像是跟他较上了劲儿,非要从正门入内。

  这个人也不知哪来的底气,竟这般不识趣,明知道自己是世子爷,还敢屡屡出言相驳。

  真是没眼力见儿。

  杨承文不悦地瞥了他一眼,道:“那位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本世子岂会知道他去往何处了。”

  “那他可有什么惊人的算命功绩?”二柱又问。

  他脸上尽是好奇之色,并不像是在故意找茬。

  杨承文只当他是乡下人没见识,对这些神鬼之事过于好奇。

  但那个所谓的神算子,只是他随口捏造的人物,哪有什么过人的手笔。

  当下,他只能悻悻道:“没有!”

  二柱一笑,再问:“那京中众人,可有哪户人家与这位神算子打过交道?”

  “这我怎么知道!”杨承文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二柱却是微微一笑,有如胜券在握,“如此看来,那个神算子分明就是个江湖骗子,世子爷没有被骗了什么贵重物品吧?”

  “你……”杨承文微怒。

  “好了!不过是多走少走几步路罢了,哪儿用得着这般较真!”

  眼见儿子落入下风,如侧妃却是插话了。

  “算了吧!”宝柱也扯了扯二柱的衣袖,小声说着。

  自认了亲,他便一直小心翼翼的,不再和以前那般鲁莽了。

  如今不过是多走几步路的事儿,却要与打扮得金贵的侧妃娘娘以及杨承文纠缠,他心底怕得罪了他们,便也极力劝说着二柱。

  二柱并不是为了他,可这会儿既然正主都这么说了,自己再坚持下去,恐怕要露馅儿。

  他不知道信王回来之后,会不会公布自己的身世。

  但在那之前,他不能表现得太肆无忌惮。

  可是一旦示弱,又会给人一种可任意欺凌的印象。极有可能,会陷入前些年他在王家的处境。

  稍一琢磨。

  “客从主便,我不过是个外人,自然是没有资格在娘娘与世子面前说话,只是,小王爷他……”他神色黯然的说着,又念念叨叨的将宝柱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一五一十说出来。

  这招叫以退为进,先示弱,言明自己地位之低,引起别人的同情心,接下来哪怕说得过分一些,旁人也会觉得情有可原。

  一行人却只听得心中厌烦。

  如侧妃忙打断他,摸了摸宝柱的脑袋,哽咽道:“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宝柱尴尬的别过了头。

  二柱的嘴角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

  以前,宝柱每天和村里的顽童掏鸟窝、拍蜻蜓,哪儿苦了。

  倒是如今,来了信王府,有杨承文这个暗怀鬼胎的兄弟,以及如侧妃这个异母之后,他怕是要过得不痛快了。

  几人从侧门入了府,便见宽阔庭院。

  “一路上风尘卜卜,你们想必也没吃过什么好的菜色,我叫人去准备些好的酒菜给垫肚子,等王爷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再好好吃上一餐。”

  如侧妃走在前边,不时回过头,露出温柔亲切的笑容。

  她虽有个十几岁的儿子,看起来却只年约三旬,想来是保养得当,还很年轻有风韵。

  信王久不回京,也不知这么些年,如侧妃是如何熬过来的。

  莫非夜夜灶炉捡红豆?

  二柱想着面前这个半老徐娘蹲在地上,挑拣着灰土里的小豆子,那场面……

  他心中暗笑。

  进了屋,又各自落了座。

  如侧妃便命丫鬟上茶,而后去吩咐厨房。

  宝柱捡了手边茶座上的茶点,匆匆塞进嘴里,又猛的灌了一口茶。

  二柱坐在末座,略笑了笑,轻闻了一下茶水,才敢入口。

  高志远坐在他邻座,留意到他的举动,略有所思,随后轻轻吹了一口,才搁搭着茶盏的小盖,轻轻抿了一口。

  杨承文看着他们三人的举止,微微点了点头。

  果然还是跟在信王身边已久的高志远,举止最为文雅。

  另外那两个,简直粗俗不堪,令人羞于认识。

  他脸上的神色,时而鄙夷,时而又露出深深的怨憎。

  二柱心底觉得奇怪。

  分明是才相识不久的,可这个杨承文从一开始就针对着他们。

  难道是因为,嫡长子继承制?

  依祖制,如果信王有心,可以上奏给皇帝,请旨另立世子。

  他手上有兵权,皇帝不太可能会为这种小事,而与他生分了。

  如此一来,杨承文的地位受到威胁,所以才会有这些举动?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从一进门开始,杨承文就一直瞪着宝柱了。

  二柱一笑,摇了摇头,又随意瞥了几眼客厅。

  当看见挂在墙上的一幅字画时,他心底一惊。

  那是一幅登高望远图,上边还填了诗句: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句诗,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二柱心中奇道:“难道除了王逸轩,还有另一个穿越的……”

  王逸轩之前虽也是借用了古国文化,但好歹意境准确,显然也是有底蕴的。

  可这画的作者,却将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诗,题在了一幅登高望远图上。

  目的是为何呢?

  二柱百思不解。

  正仔细打量着二柱宝柱两兄弟神色的杨承文,这会儿见二柱露出深思的表情,不由脸色微微一变。

  这画与诗不衬,乃是他刻意安排的。为的就是在第一时间认出杨承曲。

  因为此诗句,便是前世杨承曲所作。

  在他君临天下之时,登基那日,于文武百官之面,念出那诗句。

  很是收买了不少武将的忠心。

  他的目光那样凝滞,空气中的气氛都不一样了。

  二柱忽然察觉,抬头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

  杨承文皱了眉,“你……”

  他想问,对方到底是不是杨承曲,是不是也从前世重回到了今生。

  可他还未说出口,二柱已是惊奇地说道:“世子爷,请问这画上的诗句是谁所写的?怎么与我堂哥诗集上的一首,一模一样?”

  他又是惊叹,又是好奇的表情。

  杨承文未能出口的话语一噎,急急站了起来。

  他匆匆几步冲过来,对着二柱问:“你说什么?你堂哥是谁?”

  如若所言非虚,那么眼前这个讨人嫌的家伙的堂哥,才是杨承曲了?

  他一下子乱了心神。

  杨承曲也和他一样重生了?

  不!不对!

  可能是眼前这个家伙在说谎!

  他心中这样安慰自己。可那个被压下去的念头,却越来越觉得这是真的。

  宝柱的话,却是将他最后的侥幸给打破:“二柱哥,你说的逸轩哥吧,他这半年变得好聪明,还考中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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