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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高李

  高志远沉默着,王二柱也在深思,苏如是看他二人皆是面色不虞,不免好奇了些。

  “王曲!”

  她轻轻念了一声!

  安静的厢房里,只有她清澈悦耳的声音响起。

  二柱苦笑着对信王道谢,“多谢王爷赐名!”

  “现在就改吗?”随后,又迟疑着道。

  他记得当初王大柱改名王逸轩的时候,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既要去衙门找主簿及从吏登记好,还要回村里,在里长的见证下,将族谱上的名字改了。

  信王看着他,一本正经道:“现在就改!以后你就叫王曲了。”

  王曲!

  王曲!

  王曲!

  连着念了几遍,二柱终于念熟了自己现在的名字。

  在舍弃掉前世的名字之后,‘王二柱’这个名字,跟了他太多年,以至于到了要更换的时候,他的内心仿佛还是有些不舍。

  熟悉了自己的新名字过后,他忽的想起来了。

  ‘信王是不是说要给我搞个官职来着?’

  他内心有些激动,面上却依旧保持沉静,只不过望着信王的眼睛里微微闪烁着光芒。

  见信王没开口,便主动提起了这事儿。

  “王爷!您刚才说,要帮我在朝廷里谋个官职……”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此言自然非虚,不过不是现在,还得等一段时日!”信王对着他上下看了看,嫌弃道:“你如今才几岁,这身子骨,怎当得了大任?”

  二柱:“……”

  以他意思,是要信王帮弄一个不起眼的有俸禄领的虚职便好。

  那些个关键的位子,给了他,弄不好是祸不是福。

  可信王似乎错会了自己的话,要委以重任。

  “本王在永安县还有一件事要办,等此事办完,你们便与我一同回京吧!”

  信王并不去过多领会他的心思,只淡淡的对着三人说道。

  “多谢王爷!”苏如是感激的行了礼。

  她知道,信王已同意帮她平反。

  虽说可能要推迟一些,可是至少有了希望!

  至于王逸轩,她心下很是不舍,但为了苏家的案子,也只能错过了。

  二柱也是拱手作揖,“多谢王爷抬举!”

  信王没有公开那件事,自己身份未变,该行的礼不能少。

  “志远!你那叛仆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信王对着高志远问道。

  高志远皱眉,微微叹气道:“他已自绝于荷花村王家的喜宴上,虽是有错,但罪不及妻儿!”

  王逸轩迎娶许静娴当天,高书生受几方胁迫,最后终于是承受不住崩溃了。

  当年许有直正是买通了他这个书童,二人合谋,才能对高家的事宜了如指掌,而后将消息通传给太尖山的贼人。

  许知县曾叫他暗害高志远,可高志远对他一直有提防之心,又岂会中招。

  到最后,高书生自知难逃一死,便同意了王逸轩的说法,竭力为妻儿开路。

  如今,高家虽只剩孤儿寡母,可是嘴里吃的和身上穿的,却尽是王逸轩差人送去的好货色。

  高家。

  曾与王春花有过私通的高图,已和他的母亲住进了王逸轩赠予的一处宽宅里边。

  空荡荡的院落里,房梁屋檐以及院中的树梢上,都含蓄的挂了几根白绫。

  高书生骤然离世,高图母子二人连夜将其入殡,又想着是黄道吉日,就赶在那一晚天未亮的时候,请了人抬他出殡。

  葬在了荷花村的坟地里。

  可他们母子二人,却是在短短几天内,由着王家人的安排,住进了大院子。

  这样大的地方,没有专门的人来打理,实在不方便。

  但高母怕麻烦了王家,惹别人厌弃,也就没有买来下人伺候自个儿。

  如今空落落的未免显得冷清。

  高母打理着院里的花盆,不时摘出些野草扔掉。

  听着书房内,自己儿子那朗朗的念书声,她欣慰之余,对亡夫又怨又念,不免掉了几滴眼泪。

  丈夫高书生在王家门口横死,那样多的人看见,听说还是受李县丞胁迫,要去污蔑王家。

  丈夫一身铁骨,宁死不愿污蔑好人。

  可却不曾想过他走了之后,自己娘儿俩,孤儿寡母的如何活下去?

  好在王举人心善,给家里送来了银两,又帮他们搬进新家。

  如今不愁吃穿,儿子也可以好好用心,考取功名了。

  这时,高图那朗朗的读书声却忽然停了。

  他从书房出来,走到院落里。

  “娘,你又哭了?”

  看着暗自落泪的母亲,只得劝慰着。

  “好了,几滴眼泪罢了,往日掉的还少?”高母见儿子出来,便是推着他回去,“快快回去念书,早日考上功名,好替你那惨死的父亲报仇!”

  李县丞现在虽已被罢官,又被信王夺了功名,还牵累到李玉麒。可他们的家底还在,虽没有了往日的荣光,却依旧是吃香的喝辣的。

  快活得很!

  原本受他指使,在王逸轩大喜之日闹腾的几个商户,有些转头去求王逸轩宽恕,另一些却是和李家拧成了一股绳。

  王逸轩到底还没官职,他不想假手于人欠太多人情,又担心会落下把柄,便也只能看李家逍遥快活。

  更何况,李家的阴谋没有得逞,王家根本就没什么损失。

  王逸轩对于李县丞父子的恨意,便远没有当日来的那么深刻。

  与他不同,一想到害死自家相公的李家父子,高母恨不能生食其肉啖其血。

  这会儿见儿子偷懒不用功,她再不想往日一样疼惜,只拿着木条痛恨的猛抽打了几下。

  “娘!我回去还不成么!”

  本只是出来找口水喝的高图,被打了几下,痛得大叫,忙躲闪着跑回书房内。

  已连着几日了,母亲现在对他严厉有加,但凡念书的事稍有松懈,便要鞭打。

  他也不便还手。

  李家。

  李县丞被罢了官,这会儿没脸出门,正躲在府中,与儿子发泄怒气。

  “都怪你这个不孝子,为美色连父母亲都不孝顺了,惹出这样的祸事来!”

  李县丞说着,心里又是一阵气恼。

  若不是儿子非要娶那知县千金,他又岂会动了歪念头去害王逸轩,结果被信王的手下抓个正着。

  回衙门的当天,信王就手持圣上亲赐的宝剑,将他的官职给罢免了。

  连辛辛苦苦考取的功名,也一并被收了去。

  如今他李家,恐怕已成了永安县的大笑话。

  想到这儿,他看着儿子的眼里,不由又多冒出了三分火气。

  李玉麒却只觉得冤枉极了。

  明明是父亲自己想出来的馊主意,怎能怪他……

  他低着头不敢顶撞盛怒之中的父亲,只得委委屈屈地对着旁边的母亲使了眼色。

  接收到儿子的求助讯息,李母掩面哭泣,捶打着丈夫:“好了!事情都过去多少天了,你是要逼死我们的儿子吗?”

  “死?他倒敢!就是想死也得先把话给我说清楚了,那天为什么要把那个李玉树,还有他的表弟吴志远带来见我?”李县丞恨恨的摔了一下衣袖。

  “李玉树不是爹你的手下么?我见他带着一个少年,说是表家兄弟,就没严查,谁知道会是信王的耳目。”

  李玉麒也颇为郁闷。

  父亲派遣李玉树去荷花村以及附近几个村落传谣,结果李玉树这个没用的东西被恶整了一番。

  那些个乡野村民惯是会看热闹的,不敢得罪王家,反而还有人偷偷告密。

  不只是村里的,连县里的镇上都没几家有那胆子。

  但凡哪户人家的孩子为了吃糖果唱童谣,给大人听见了,生怕开罪了王举人,都忙叫自家小孩闭嘴。

  到最后,传谣一事根本奈何不了王逸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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