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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少年郎

  刘盛和柱子听到孟小虎的呼号声,对将一眼,连忙起身往外赶去。

  灰白衣衫的孟小虎快速跑来,惊慌的脸蛋红扑扑的,看着从房间出来的刘盛急忙道:“少郎主,自虞城而来的谷物在入城之时被赴任而来的县令拦住了,您快速去看看呐!”

  刘盛闻言来不及他说,忙大喝一声:“来人,备马三匹!”

  不一会儿,便有三个身穿灰色短衫的下人从马厩牵来马匹送至宅门处。

  三人接过马缰,翻身上马便往城门疾驰而去!

  凤城不大,黄昏的凤城街道更是人数稀少,三人三骑纵马狂奔,不一会儿便来到城门不远处。

  城门处!

  “尔等刁民为何有谷如此之多?可是贼也?”

  一身蓝色直裾大袖官服垂至膝处,内着吊带衫的凤城县令对着一群身穿灰色麻衣衫下着灰白裤的人怒喝着。

  前方皆是运粮人,但见人人灰头土脸,却面色坚毅,都是些十五六七的少年,少年人手持刀剑,背靠着八辆马车围成一团。

  有一刀疤少年前将一步,冷声道:“此乃我家少郎主的谷物,我辈非反民也,还请官家让路!”

  谢明一听,官袖一甩冷哼一声,道:“虽说单于(胡人称皇帝)不禁兵,但尔等人数之众、皆手持兵刃,且运送大批谷物,以尔等穿着,怎有此多谷物?且此地无甚勋贵,便是你家郎主,本县令却也怀疑心有反意,尔等拿下!”

  说着谢明大手一挥,示意身后的五十多名士兵前去拿人,这些士兵个个都是秃发留辫、或是披头散发,内穿紧袖绿袍绿裤,外套皮甲的胡人。

  刀疤脸闻言气急而笑:“这位官家,你乃赴任县令吧?无非是想抢夺我辈谷物罢了,亦不打听打听此乃谁的谷物?我家少郎主乃是刘姓独孤氏,你胆敢如此,可想失头乎?”

  说着,此人嘴角微撇,颇有不屑,在他想来,如若县令打听一番,定不敢拦他。

  而这刀疤脸就是孟小虎口中的二刀子,是刘盛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的,别看二刀子这名字不怎么样,长的却魁梧不凡,脸上两道交叉的刀疤,所以大家叫他二刀子,他这一笑能辟邪。

  “刘姓独孤氏?呵呵,尔辈好胆,竟敢诓骗于我,这凤城,乃先皇年前而下,还未曾有官家来此,更何况独孤?我看尔等便是反民!”

  谢明怒喝一声,大手一挥,让士卒前去。

  心里却道:“我散尽家财才求得此职,我大魏又不曾有俸禄,这若是不取之于民岂不枉我散财也?现今无官家来此,我既王法,遇我是尔等倒霉,哼,刘姓独孤氏又如何?来此之人,定不重用矣,岂怕乎?”

  想着,谢明露出些许不屑。

  而此时,身穿绿袍皮甲的胡人士卒纷纷抽出腰间刀,缓步向前。

  二刀子见士兵要动手忙大声喝道:“丈夫们,彼辈欲抢我之谷物,当阻否?”

锵锵锵  一连串刀剑出鞘的声音响起,原是身后少年纷纷把手里的刀剑提了起来,一个个面带怒容,他们本是生活艰苦之人,又遭官家宗族剥削,如若刮不上来皮就大肆杀人,若不是刘盛救了他们,他们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

  而这些谷物是刘盛救济凤城周边的困难人的,要是丢失不知会饿死多少人,他们将难辞其咎,现在这县令来抢夺这些救济之物,他们不由得怒由心生,抓紧手里的刀剑怒瞪前方缓步而来的胡人士卒,将要与之厮杀,以行动回应着二刀子。

  但见缓步而来的胡人士卒嘴里还小声说道:“一群阿奴,岂敢反抗?刀剑可不长眼,我等只需谷物,还是快快离去的好,莫要丢了性命!”

  “正是,我等无非拿些谷物罢了,又何必与我等厮杀呐?”

  言说此番,乃是他们怕自身受伤,一旦厮杀,谁能确保自己不受伤?他们可是知道县令无非是要谷物罢了,此事他们做的多了。可他们想在言语上瓦解一片怒火的少年,却也是想多了。

  但见二刀子提刀冷哼,言一声:“尔辈不必多言,吾辈丈夫何惧之?儿郎们!”

  众少年面色冷峻,前将一步,提刀剑而喝:“有!”

  “随吾杀!”

  怒喝一声,二刀子便提刀朝胡人士卒砍去。

  胡人士卒看着提刀而来的二刀子一个个大吃一惊,他们想不到一直被他们剥削的汉民胆敢对他们主动发起攻击,这乃头一遭,但他们反应也不慢,也提刀上前砍杀。

  顿时,双方刀剑相接,厮杀在一起。

  铮~铮~铛~铛~铛~铮~

  一阵乱战,武器碰撞之声不绝入耳并伴有惨叫,短短瞬间,便有断肢残臂之人。

  “噗呲”一声。

  脸上有些许血丝的二刀子用力把刀砍进一个胡人士卒的身体,身后却挨了一刀,这一疼不由得身子前倾,咬着牙发出一声闷哼:“嗬~”

  有两双胞胎少年见此一幕,同时而喝:“阿兄?”

  惊喝一声,二人立即弃开身前之敌,转身杀向二刀子身后的胡人士卒。

  这士卒正想再给二刀子一刀,突感脖颈微凉。

  只听“呲啦”一声,这是刀口摩擦骨头的声音。

  下一刻,这胡人便脑子一片空白,隐约看到一个无头人体缓缓倒下,接着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随着胡人倒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并伴随着一道怒喝:“住手!”

  原是刘盛骑着马赶来,马蹄又前行,得~得~得,待至前方,刘盛连忙翻身下马,看着杀做一团的人。

  锵~的一声,抽出腰间马刀便要往前杀去。

  正在浴血厮杀的少年听到怒喝,抽身一看,边叫边退。

  “少郎主”

  “少郎主”

  刘盛觑将过去,见众人浑身染血,他快步上前,轻嗯一声,便转过头来,带着些许杀意看着三个身穿官服的人。

  这三人,可以明显的看出是两个汉人和一个鲜卑人,刘盛知道,这是因为北魏的官制,一县三令长,一鲜卑族,两个汉人官员,汉人官员一般为当地的宗族宗主。(地主)

  这一县三令长,主要是鲜卑对治理汉地毫无经验,但他们又不放心汉人官员,生怕他们聚民造反,所以派一鲜卑族人来监制他们。

  看着三位令长的打扮,从那发髻和衣服的衽向让刘盛知道了谁是做主的,反手拿刀,带着怒气对身穿官服的谢明拱手施礼。

  虽是愤怒,却也没失了礼数。

  礼毕,怒喝:“你便是赴任县令?在下刘姓独孤氏单名曰盛,遣仆运粮至此,令长却将之拦矣,图我粮秣乎?又尉吾刀不利乎?”

  说着手腕一动,将马刀耍他几番,刀指地面。

  谢明见刘盛此番言语之盛,又颇为强硬,不禁心有疑虑,虽其是汉族的发髻,黑色的头发,如同汉族一般,但他知道独孤氏之人有半确实如此,还有半数为胡人之扮。

  心道:“此子言语之间颇为强硬,莫非此子乃其部名门之后?”

  想到此处,谢明不禁一慌,又心道:“若当真如此,我今日当有难矣,且问他一问!”

  想着,小心翼翼的谢明探头问道:“不知贤家君是?”

  闻此言,见其样,带着怒火的刘盛冷声道:“先尊(亡父),朔州督护大将,刘姓独孤氏单字讳泰,领朔州独孤部酋长一职!”

  谢明听闻身子一提,竟是大吃一惊,那朔州为边防要地,北接阴山,南至清水、偏关,有汉时昭君出塞的光禄塞、白道等地,是先皇拓拔嗣于常泰八年(423)在阴山建长城的一处重地。

  虽他也知晓朔州在独孤泰的治理下,各种势力纷杂其中,仅仅只有后来的怀朔镇还算是独孤泰治理的朔州之地,但谢明却也不敢小觑刘盛。

  因那督护大将那可是朔州的至高权柄,原为:‘护军将军、督一州军事’,并非传统上的督护。历代所有的将军都只是官职,护军也不例外,并无实权,只有朝廷说让你统多少军,你才能统多少军,而后面的督一州军事才是权。

  统管一州军政而加大,为护军大将军,实权重在督,便称为督护大将军,是实打实的官家。摆明了就是在独孤部是有话语权的,因为这职位,一般都是部落贵族及领民酋长担任,谢明吃惊的便是部落贵族的子孙怎会到这里来?

  他方才还言此地无官家来此,这就冒出一个,心中不禁大呼:“糟矣,糟矣!”

  虽有此想,谢明却也不甘心,言道:“可是三年前因抗击柔然受伤而故的独孤泰将军?”

  刘盛怒答:“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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