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直接问，“秦渊说道，“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
他思考了片刻，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些信息。
“我有办法了，“秦渊说道，“我们就说是托马斯的朋友，从华国来的，听说他出事了，特地来了解情况。德国人比较直接，对待朋友也比较真诚，应该会告诉我们一些信息。“
“但万一他们问起我们和托马斯怎么认识的，怎么办？“马骏问道。
“就说是在一个学术论坛上认识的，后来一直保持联系，“秦渊说道，“这种说法很难核实，而且也很常见。“
两人商量好了说辞，等到下午五点半，公司的员工陆续下班。
秦渊和马骏站在公司门口，观察着出来的人。他们需要找一个看起来比较友善、容易接近的人。
很快，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走了出来。男子戴着眼镜，身材瘦削，拎着一个电脑包，看起来是典型的技术人员。
秦渊走上前，用英语礼貌地说道：“打扰一下，请问您是数字创新科技公司的员工吗？“
男子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看着秦渊，“是的，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叫秦，这是我的朋友马，“秦渊介绍道，“我们是从华国来的，想打听一个人——托马斯·韦伯。我们听说他出事了，想了解一些情况。“
听到托马斯的名字，男子的表情变得悲伤，“托马斯是的，他在瑞士遇难了。你们是他的朋友？“
“是的，我们之前在一个技术论坛上认识的，后来一直有邮件往来，“秦渊说道，“听到他的消息，我们很震惊，特地飞过来，想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子叹了口气，“我是托马斯的同事，我叫施特凡。托马斯的事情，我们都很难过。“
“施特凡先生，如果方便的话，能和我们聊聊吗？“秦渊真诚地说道，“我们想更多地了解托马斯，也算是对一个朋友的记念。“
施特凡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手表，“好吧，我反正也没什么急事。附近有家酒吧，我们去那里聊吧。“
“太好了，谢谢您，“秦渊说道。
三人来到附近的一家德国酒吧。酒吧装修很传统，墙上挂着各种装饰品，空气中弥漫着啤酒和香肠的味道。
三人坐下后，秦渊点了三杯啤酒。
“托马斯是个好人，也是个聪明的工程师，“施特凡端起酒杯，“他的死，对我们所有人都是巨大的打击。“
“能和我们说说他吗？“秦渊问道，“他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施特凡喝了一口啤酒，开始回忆，“托马斯在我们公司工作了五年，主要负责软件架构设计。他技术很好，思维敏捷，很多棘手的技术问题都能解决。“
“他性格怎么样？“马骏问道。
“嗯怎么说呢，“施特凡想了想，“托马斯不是那种特别外向的人，但也不孤僻。他挺友善的，愿意帮助同事，不过有时候会有点神秘。“
“神秘？“秦渊抓住了这个词。
“对，“施特凡点头，“他有时候会突然请假，说是有私事要处理，但从不说具体是什么事。而且他的收入我不应该说这个，但托马斯开的车、穿的衣服、住的公寓，都远超我们公司能提供的薪水水平。“
“您的意思是，他还有其他收入来源？“秦渊问道。
“应该是的，“施特凡说道，“我们私下都猜测，他可能在做一些兼职工作，或者投资赚了钱。但他从不和我们说这些。“
秦渊和马骏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印证了警方的调查——托马斯在做一些灰色地带的生意。
“托马斯有什么爱好吗？“秦渊继续问道。
“他喜欢音乐，会弹吉他，“施特凡说道，“还喜欢摄影，经常在周末去户外拍照。哦，对了，他还对人工智能特别感兴趣。“
秦渊的眼睛一亮，“人工智能？“
“是的，“施特凡说道，“虽然我们公司不是专门做人工智能的，但托马斯业余时间一直在研究这个领域。他的办公桌上总是堆满了人工智能相关的论文和书籍。“
“他研究人工智能多久了？“秦渊追问道。
“好几年了吧，“施特凡回忆着，“我记得大概五六年前，他就开始对这个领域感兴趣了。那时候人工智能还没有现在这么火，他就已经在自学相关知识了。“
“他研究的是哪个方向？“马骏问道。
“好像是深度学习和神经网络，“施特凡说道，“具体的技术细节我不太懂，但他经常和我们说起，说人工智能将会改变世界。他还说，他有一些很有价值的研究成果，希望有一天能发表出来。“
秦渊的心跳加速了。
托马斯在研究人工智能，而且有自己的研究成果。
张威也是人工智能领域的科学家，刚刚发表了“突破性“的技术论文。
托马斯威胁要曝光他和张威“之前合作的事情“。
这三件事联系在一起，秦渊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施特凡先生，托马斯有没有和华国的科学家或公司合作过？“秦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
施特凡想了想，“华国的我不太确定。不过我记得，大概一年多以前，托马斯接了一个私活，好像是帮某个华国公司做技术咨询。那段时间他经常加班，在办公室里研究什么东西，很投入。“
“知道是哪个公司吗？“秦渊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施特凡摇头，“托马斯对他的私活一向保密，从不和我们说细节。“
“那他这次去日内瓦参加会议，你们知道吗？“马骏问道。
“知道，他提前一周就请假了，“施特凡说道，“不过他说这次是私人旅行，不是代表公司去的。我们当时还觉得奇怪，因为那个会议的规格很高，如果是代表公司去，公司肯定会支持的。但托马斯坚持说是私人行程，还是自费的。“
秦渊的眉头紧锁。托马斯自费去参加会议，这本身就很可疑。
一个普通的软件工程师，为什么要自费去参加一个国际学术会议？除非，他去那里是有特殊目的的。
“施特凡先生，托马斯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表现？“秦渊问道，“比如情绪不好，或者压力很大？“
施特凡仔细回忆着，“你这么一说，确实有。最近一两个月，托马斯的情绪不太稳定，有时候看起来很焦虑。有一次我问他怎么了，他说遇到了一些麻烦，但没有细说。“
“什么样的麻烦？“
“他没说，“施特凡摇头，“但我感觉，好像是和钱有关。因为有一次他接电话，我无意中听到他说'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说好的条件'之类的话，语气很激动。“
秦渊点了点头。托马斯和某人在争执，很可能就是和张威的那次勒索交涉。
“托马斯有仇人吗？“秦渊问道，“有没有谁和他有过矛盾？“
“仇人？“施特凡想了想，“我不觉得托马斯有什么仇人。他虽然有点神秘，但为人还算不错，和同事关系都挺好的。至于工作之外的事情，我就不太了解了。“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秦渊尽可能多地了解了托马斯的情况。
晚上八点，施特凡说他要回家了，秦渊和马骏感谢了他的帮助，留下了联系方式，说如果想起什么其他信息可以随时联系他们。
送走施特凡后，秦渊和马骏坐在酒吧里，继续喝着啤酒。
“秦先生，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马骏看着秦渊的表情问道。
秦渊放下酒杯，眼神深邃，“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想法？“
“也许托马斯勒索张威，不是为了单纯的封口费，“秦渊缓缓说道，“而是为了他被窃取的研究成果。“
马骏愣了一下，“您的意思是“
“你想想，“秦渊分析道，“托马斯一直在研究人工智能，而且有自己的研究成果。一年多以前，他接了一个华国公司的私活，做技术咨询。如果这个公司就是张威的公司呢？“
马骏的眼睛慢慢睁大了。
“也许当时，张威的公司遇到了技术瓶颈，请托马斯帮忙解决，“秦渊继续说道，“托马斯提供了自己的研究成果，帮助张威突破了技术难关。但事后，张威没有按照约定支付报酬，或者给的报酬远低于承诺的金额。“
“所以托马斯才会说'你欠我的钱必须还'，“马骏接过话头，“他要的不是封口费，而是本来就应该属于他的报酬。“
“没错，“秦渊点头，“而且托马斯威胁说'我会把我们合作的事情公开'，如果这件事公开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张威这次发表的'突破性技术'，其实是基于托马斯的研究成果，“马骏说道，“也就是说，张威涉嫌学术剽窃或技术盗窃。“
“对，“秦渊说道，“对于一个科学家来说，学术声誉比命还重要。一旦被曝光剽窃，张威的职业生涯就毁了，他的公司也会完蛋。所以，他必须让托马斯永远闭嘴。“
“杀人灭口，“马骏说道。
“杀人灭口，“秦渊重复道，“而且要做得天衣无缝，让人以为是自杀。这样就没有人会怀疑他，也没有人会深究托马斯手里到底掌握了什么秘密。“
马骏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真是这样，那张威不仅是杀人凶手，还是学术骗子。“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证明这一切，“秦渊说道，“我们需要找到证据，证明托马斯的研究成果被张威窃取了。“
“这很难吧？“马骏说道，“技术方面的东西，我们又不懂。“
“是很难，但不是不可能，“秦渊说道，“首先，我们需要找到托马斯的研究资料。如果他真的有自己的研究成果，肯定会有文档、代码、论文草稿之类的东西保存着。“
“这些东西会在哪里？“马骏问道。
“可能在他的公司电脑里，也可能在他家里的私人电脑上，“秦渊说道，“我们需要想办法获取这些资料。“
“可是我们没有权限啊，“马骏说道，“警方已经结案了，不可能让我们去查看死者的遗物。“
“警方不让，不代表我们不能想别的办法，“秦渊说道，“托马斯有没有家人？“
“根据资料，他有一个姐姐，住在慕尼黑郊区，“马骏说道。
“那我们明天去拜访他姐姐，“秦渊说道，“作为托马斯的朋友，我们去吊唁，顺便看看能不能从他姐姐那里了解更多信息，甚至获得一些托马斯的遗物。“
“这个办法可以试试，“马骏点头。
“还有，“秦渊说道，“我需要找一个人工智能领域的专家，帮我们分析张威的论文和托马斯可能的研究成果，看看两者之间有没有相似之处。“
“这个我可以联系赵总，“马骏说道，“他认识很多各行各业的专家，应该能找到合适的人。“
“好，你明天联系赵明，让他帮忙找一个可靠的人工智能专家，最好是国际上有名望的，这样他的鉴定才有说服力，“秦渊说道。
两人商量好了计划，离开酒吧，回到酒店休息。
上午九点，秦渊和马骏驱车前往慕尼黑郊区，去拜访托马斯的姐姐。
根据马骏查到的地址，托马斯的姐姐住在一个安静的小镇上，是一栋独立的两层小楼，周围有花园和草坪。
两人按响门铃，很快，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打开了门。女人看起来很憔悴，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很多次。
“您好，请问您是托马斯·韦伯的姐姐吗？“秦渊礼貌地问道。
“是的，我是，“女人警惕地看着两人，“你们是谁？“
“我叫秦，这是我的朋友马，“秦渊说道，“我们是托马斯的朋友，从华国来的。听说托马斯出事了，我们特地来吊唁。“
听到这话，女人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托马斯我可怜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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