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仔细思考着秦渊的分析，慢慢点了点头，“有道理。那么凶手是在哪里给托马斯下药的？“
“很可能是在大厅里，通过食物或饮料，“秦渊说道，“周峰，调出大厅的监控，看看托马斯在进入楼梯间之前，有没有吃过或喝过什么东西。“
“马上，“周峰在电脑上快速操作。
几分钟后，周峰找到了相关的录像。
“找到了，“周峰指着屏幕，“十一点二十分左右，托马斯在大厅的自助餐台拿了一杯咖啡，喝了几口。然后他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看起来有些不舒服，一直在揉太阳穴。十一点三十分，一个人走过来和他说了几句话，然后托马斯就站起来，跟着那个人走向楼梯间。“
“那个人是谁？“秦渊立刻问道。
“我放大看看“周峰调整了录像的清晰度，“那个人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脸。而且他很小心，始终背对着摄像头。“
秦渊盯着屏幕，那个神秘人物的身形、步态、举止，都显示出这是一个非常谨慎和专业的人。
“跟踪这个人，看他之后去了哪里，“秦渊说道。
周峰调出后续的监控录像。神秘人物和托马斯走向楼梯间，但在快到楼梯间入口时，神秘人物突然转身，走向了洗手间的方向，然后就消失在监控盲区了。
而托马斯继续前进，进入了楼梯间。
“他没有跟托马斯上天台，“周峰说道。
“不，他上去了，只是没有走楼梯，“秦渊说道，“他很可能是通过其他途径上去的。去查消防梯！“
就在这时，之前去检查消防梯的警察回来了。
“督察，消防梯有被打开过的痕迹，“警察说道，“锁被人用工具撬开过，虽然事后又锁上了，但痕迹还在。而且消防梯的扶手上有新鲜的指纹。“
“采集指纹，和数据库比对，“米勒立刻命令道。
“是，“警察说道。
秦渊站起身，“我要再去天台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米勒说道。
两人来到二十楼的天台。天台上，警方的技术人员还在进行细致的勘查。
秦渊站在天台中央，缓慢地转动着身体，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天台不大，大约两百平方米。地面是水泥的，四周有一米多高的护栏。护栏边缘确实有攀爬的痕迹，但秦渊现在知道，那不是托马斯留下的，而是凶手搬运托马斯的身体时留下的。
秦渊走到护栏边，看向下方。从这里可以看到托马斯坠落的位置，是东侧的草坪。距离很远，至少有七八十米。
他转过身，仔细观察天台的地面。地面很干净，没有明显的血迹或打斗痕迹。
“如果托马斯在这里被袭击，应该会有血迹或其他痕迹，“秦渊说道，“但这里很干净。“
“也许凶手清理过了，“米勒说道。
“不，“秦渊摇头，“清理需要时间，而凶手没有那么多时间。而且天台的地面虽然干净，但也不是一尘不染，该有的灰尘还在。如果有人在这里清理过，地面会更干净，或者留下清理的痕迹。“
秦渊继续观察，突然，他注意到了什么。
在天台北侧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型的设备箱。箱子不大，大约半米见方，是用来存放天台维修工具的。
秦渊走过去，蹲下身仔细查看。
箱子的锁是开着的。秦渊戴上手套，小心地打开箱子。
箱子里面是一些常见的维修工具，扳手、螺丝刀、电线等等。但秦渊注意到，箱子的底部有一些痕迹，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过。
“这里有人动过，“秦渊说道。
技术人员立刻过来，用专业的仪器检测。
“确实有痕迹，“技术人员说道，“而且有一些金属粉末。“
“金属粉末？“米勒走过来。
技术人员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看起来像是某种机械装置留下的。“
秦渊的眼睛一亮，“机械装置？“
他重新审视整个天台，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督察，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秦渊站起身，“凶手可能使用了某种延时装置。“
“延时装置？“米勒不解。
“是的，“秦渊说道，“假设凶手早就在天台上设置了某种机械装置，可以远程控制或定时触发。当托马斯在咪达唑仑的作用下失去意识后，倒在天台上。凶手并没有直接把他推下去，而是通过预先设置的延时装置，在凶手已经离开天台后，装置才启动，把托马斯的身体推向护栏边缘，制造坠楼。“
“这样的话，凶手就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米勒说道，“因为在托马斯坠楼的时刻，凶手可能已经在其他地方了。“
“没错，“秦渊点头，“而且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监控录像里没有拍到其他人进入楼梯间。因为凶手早就通过消防梯上来了，设置好装置后，又从消防梯下去。之后只需要引诱托马斯上来，等他被药物迷晕，装置自动启动就行了。“
米勒的脸色变得凝重，“如果真是这样，那凶手的计划非常周密，而且是提前策划好的。“
“是的，“秦渊说道，“这不是一时冲动的谋杀，而是精心策划的暗杀。“
“但是装置呢？“米勒问道，“如果有这样的装置，应该还在天台上才对。“
“凶手可能用遥控器触发了装置，然后装置自毁或者掉下去了，“秦渊说道，“或者装置很小，被风吹走了。“
他走到护栏边，看向下方，“派人去下面仔细搜索，看看有没有什么机械装置的残骸。“
“马上安排，“米勒说道。
秦渊转过身，看着整个天台。如果他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凶手的身份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这个凶手不仅专业，而且非常聪明。他提前踩点，设置装置，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托马斯下药，引诱他上天台，最后通过延时装置完成谋杀，自己却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督察，如果我的分析是对的，那么凶手现在就在会议中心里，“秦渊说道，“而且他很可能就是参会人员中的某一个。“
“你是说，所有人都是嫌疑人？“米勒说道。
“是的，“秦渊点头，“一千多个人，都有嫌疑。“
米勒倒吸一口凉气。从一千多人中找出一个凶手，而且这个凶手非常聪明谨慎，难度可想而知。
“我们需要缩小范围，“秦渊说道，“首先，凶手肯定是今天早上很早就到达会议中心的，因为他需要时间上天台设置装置。调出所有上午九点到十点之间到达的人员名单。“
“好，“米勒拿起对讲机开始安排。
“第二，凶手应该有一定的机械知识，能够制造和设置这种延时装置，“秦渊继续说道，“所以他很可能是工程师、技术人员或者相关专业的人。“
“第三，凶手对会议中心的布局很熟悉，知道监控的盲区，知道消防梯的位置，“秦渊说道，“这说明他要么之前来过这里，要么提前做了详细的侦察。“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秦渊看着米勒，“凶手和托马斯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他不可能无缘无故杀一个陌生人。我们需要深入调查托马斯的背景，找出谁有动机杀他。“
米勒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们需要调查托马斯的社会关系、工作经历、财务状况，看看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卷入了什么事情。“
“我想去托马斯的住处看看，“秦渊说道，“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可以，我派人和你一起去，“米勒说道。
“不，“秦渊摇头，“我想了想，这可能不太合适。我毕竟只是一个私人安保顾问，不是警察，没有调查权限。如果我去搜查死者的住处，可能会有法律问题。“
米勒看了看秦渊，“你说得对。这种事情还是由警方来做比较合适。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作为顾问，在警局协助我们分析案情。“
“可以，“秦渊说道，“但前提是，不能影响我的主要任务——保护张威。“
“明白，“米勒说道，“对了，说到张威，他现在怎么样？“
秦渊按下耳麦，“李刚，目标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李刚的声音传来，“张总一直在VIP休息室里，没有出来。不过他很不高兴，一直在打电话投诉，说要告警方限制人身自由。“
秦渊无奈地摇了摇头，“让他投诉吧，只要他安全就行。“
“收到，“李刚说道。
秦渊和米勒从天台下来，回到一楼。此时已经是下午一点，距离会议原定的开始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大厅里的参会者们还在等待。有的人不耐烦地来回踱步，有的人聚在一起低声交谈，有的人干脆坐在地上，拿着手机玩。
会议的组织者，国际人工智能协会的主席，一个六十多岁的美国教授，正焦急地和警方交涉。
“米勒督察，这样下去不行啊，“教授说道，“这些都是各国的精英人士，有的是政府官员，有的是著名科学家。你们不能这样限制他们的自由。“
“抱歉，教授，“米勒说道，“但这是谋杀案，在找到凶手之前，任何人都不能离开。“
“可是你们有证据证明凶手就在这些人当中吗？“教授质问道。
“有，“秦渊突然说道，“根据我们的分析，凶手就在参会人员当中，而且很可能就在这个大厅里。“
教授看向秦渊，“你是谁？“
“我是会议的安保顾问，“秦渊说道，“教授，我理解您的担心，但请相信我，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凶手。如果凶手还在这里，那么可能还会有下一个受害者。“
教授的脸色变了，“你是说，凶手还会杀人？“
“很有可能，“秦渊说道，“托马斯·韦伯只是一个普通的软件工程师，他被杀很可能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凶手可能想通过这起谋杀案制造恐慌，或者测试安保的漏洞，为下一次行动做准备。“
“下一次行动的目标是谁？“教授问道。
秦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会议厅的方向。
张威此刻应该还在VIP休息室里，被李刚和马骏保护着。但秦渊知道，即使有保护，也不能掉以轻心。
这个凶手太聪明，太专业了。他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托马斯，就可能用同样的方法杀死张威。
秦渊必须更加警惕，不能让凶手有任何机会。
“督察，我建议立即采集所有参会人员的指纹和DNA，和犯罪现场的痕迹比对，“秦渊说道。
“这“米勒有些为难，“这需要所有人的配合，而且工作量巨大。“
“我知道，但这是最有效的方法，“秦渊说道，“凶手再小心，也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消防梯的扶手上有指纹，天台的设备箱上可能也有，只要比对，就能找出凶手。“
米勒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好，我向上级申请，争取尽快实施。“
就在这时，一个警察匆匆跑过来，“督察，有发现！“
“什么发现？“米勒立刻问道。
“我们在大楼下方的灌木丛里，找到了一个小型的机械装置，“警察说道，“看起来像是某种推动装置，有遥控接收器和电池。“
秦渊和米勒对视一眼，秦渊的推测得到了证实。
“把装置送到技术部门，进行详细分析，“米勒命令道，“看看能不能从上面提取指纹或其他证据。“
“是，“警察说道。
米勒和他的团队开始对所有参会人员进行系统的排查，采集指纹和DNA样本。虽然很多人抱怨和抗议，但在警方的坚持下，还是不得不配合。
秦渊站在大厅的一角，看着这一切。
下午四点，米勒走到秦渊面前。
“秦先生，非常感谢你今天的协助，“米勒伸出手，“如果没有你的专业分析，我们可能还在把这当成一起自杀案处理。“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秦渊握了握米勒的手。
“不过接下来的调查工作，就是我们警方的职责了，“米勒说道，“我们会尽快找出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至于你，应该回到你的本职工作上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