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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耀武南京六(三军演武)

  十月初三。

  经历了为时五天的碟刑,祖大寿的嚎叫终于在这一天的清晨,彻底的停止了。

  由于祖大寿年老体衰,即使陈老刀再怎么小心,他也根本撑不住七天,于是在第四天便一鼓作气,连续剐了一千多刀,送他上路。

  这几天的处刑,带给南京的百姓是震撼的,成了正月头议论最多的事儿,尤其是处刑前淌小溪一样在刑场内屠杀俘虏的新民军战士们,也成为了被议论的热门话题之一。

  不等他们寻亲访友,另一场关于新民军的热闹又开始了。

  新军演武。

  街头巷里关于新军演武的传言很多,在一处盘口前,有两个熟识的人在议论着:

  “这穿黑衣服的军队好像是潞王殿下的兵马吗?”

  “哈哈哈,你蠢啊,也不看看人家穿的是我们明军的军服不?”

  “啊?那他们不是咱们明军是哪个?”

  “嘘......。”这人压低的声音,“听说是一个流寇头子的,把潞王都给抓了,还打着他的旗号来的......。”

  顾炎武独自一人咬着包子,漫不经心的走在人群中,听着百姓们议论这些似是而非的消息,面无表情。

  “押藩军胜。”他解了二十两银子,往桌子上一扔,领了标号后便去了城外的校场。

  在盘口上,新民军代表的是藩军,新军的代表则是朝廷,二者的赔率十分玄妙。

  玄妙的是藩军的赔率竟然达到了二比一这个高赔率,而且民众还在争先恐后的买,并且每当赔率被拉低后,总会有一些个管家、家丁模样的人对朝廷的新军下重注,将赔率重新拉高,甚至达到了一比二的赔率,这明显就是有人对新民军及不看好的表现。

  这不仅让领了标号的顾炎武有些不解,连许多百姓也不解,因为在刑场看了新民军那堪称震撼的屠杀俘虏后,对朝廷新军还有信心的民众极少,基本上能看到的都是一些经年的,喜欢押冷门的赌徒在赌。

  “这年头还有傻子给赌坊送钱的?”

  有百姓看着新民军赔率刚被拉低后,一个家丁打扮的人拿着数千两的银票又押在朝廷新军上,又将赔率重新拉高,不解的发出疑问。

  被称为傻子的家丁取了标号默默的朝着场内走去,看样子似乎是某个勋贵的家丁。

  城外的校场,三千名禁卫在外围维护秩序,不让闲杂人等进入校场,而看热闹的百姓们则成群结队的站在外面,煞有介事的分析二军的优劣之处。

  两千名穿着明军制式铠甲的新军已经在静静的等候了,而新民军还没入场,顾炎武随便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准备观看。

  “藩军来了!”

  有眼尖的百姓,看着更远处新民军驻扎的军营中冒出了一层黑压压的“线”发出了兴奋的提醒声。

  他们紧握钢枪整齐的移动,就像一块黑色的方块糕点,缓慢而坚定的赶赴校场。

  在百姓们的欢呼和鼓掌声中,新民军来到了校场之上,身穿戎装的曹丰出列,走道点将台下方,和站在台上的朱慈烺道:

  “全军已就位,请陛下检阅。”

  “嗯,开始吧。”朱慈烺和身边的小黄门道,小黄门闻言扯着喉咙喊:

  “陛下口谕,开始演武!”

  “诺!”

  下首的曹丰和郑成功同时躬身退下,两个年轻人一边退下一边相互打量。

  曹丰面如冠玉风度翩翩,还带着读书人的书卷气,而郑成功英姿勃发,身材勇武,身形和气质上颇有几分赵毅的感觉,二人一打量,都知道对方不是易于之辈,互相重视了起来。

  按照演武的规定,一般要分为三比,士卒的个人考核、主将的兵策、还有实战中的马战和步战,但在朱慈烺的要求下,一切都简化了,直接省略了前两场的形式,一切以检验实际战斗力的比拼。

  双方同样着甲,然后用包着布匹上上面沾上白色染料的木棍、木刀和箭矢为武器,圆盾为防御,若是击中对方没有着甲的四肢部位,则定为“战死”退场。

  双方主将各持一方帅旗,被夺旗者输、士卒没半者输。

  刚刚被告知演武规矩的曹丰脸色有点不好看,盖因为这规则对于新民军十分不利,新民军从来没有进行过这种“儿戏”似的演武,即使是新民军成军早期时候评级的“甲乙丙丁”四级军队评级指标的比赛,虽然也是以木棍木刀为主的,但那都是以一方全员彻底被打倒失去战斗力为标准,受伤更是家常便饭,这种白漆点到为止的标准,怎么能考验出士卒的战斗意志和对伤痛的忍耐程度?

  说句儿戏一点都不过分,毕竟不是热武器的对抗,冷兵器就是考验士卒对伤亡的承受力和直面疼痛的勇气,过家家似的玩法并不适合新民军。

  各级营、连长将比赛规则传下后,新民军内部发出了不小的牢骚,曹丰沉着脸,并没有直接抗议,既然是朝廷设计的规则,那就比就是了。

  演武规则出来后,除了新民军这边的波动外,就是外面盘口赔率的急剧反转,双方的赔率在短时间内就被拉回到一比一的程度,说明了大众对于规则内的新民军同样不看好。

  曹丰沉着脸,对着身边的警卫营长徐长真道:“徐营长,下面的就交给你指挥了。”

  “诺。”徐长真应了一声,下去交代战术。

  另一边收获演武规则的郑成功抿紧了嘴唇,朝着朱慈烺施了一礼,知道这是对方有意呵护新军的举动,希望新军不要输的那么难看,在见识了刑场上新民军的表现后,朱慈烺同样对新军不报以信心,这让郑成功的心里即是感激,又是不服输。

  演武的目的是看一看新民军的战法和战术,提醒一下臣僚们重视起对方,能看到自己的短板和新民军的威胁,加大募银的力度,能在外部威胁面前团结起来给自己的改革腾出空间。

  通过这种规则,虽然压制了新民军的实战水平,但同样能一窥其貌,他能接受新军输,但不能输的太难看,因为那对于朝廷的声望也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这些朱慈烺的小九九,自然瞒不过别人,不仅郑成功能领悟到,同样在看台的臣子们,尤其是钱谦益等东林党的代表更是洞若观火,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他们虽然同样观看了刑场内的事情,也有重视,但那份重视更多的是对于赵毅在山西那边行事的章法和政策重视,对于新民军倒是不以为意,只是在刑场杀几个俘虏而已,也就一群没见识的百姓惊为天人。

  泥腿子,永远不可能是正规军的对手,即使正规军是新兵。

  这是这些老大人和勋贵的经验和看法,并且孙传庭编练的秦军三番五次的将李自成的顺军打得七零八落更是证明了这份经验的准确性。

  见朱慈烺如此重视对方,还为新军开小灶,都暗自好笑,所以耳目通灵的他们,在这些盘口上都下了不少朝廷的注,他们是和百姓对赌的人。

  庶黎白丁没什么见识,输了那是活该,但他们这些高瞻远瞩的人就不一样,自己早早的就掌握了真理,还有皇帝偏帮,这钱不赚白不赚。

  毕竟也能补贴点家用,纳几房姨太不是?

  士大夫和精英阶层,对农民军天然就带着轻视和蔑视,这份刻在骨子里的高傲让他们健忘,他们选择性的忘了刑场动乱时自己恐慌的模样,忘了建立明朝的开国君主也曾有一个低贱的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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