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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实况经济

  总兵吴自勉、吴大人,他很生气;以后他会经常生气的。

  商铺不愿意出钱了!历来打仗,自然是要搜刮一次商铺的。

  这可不是收税,这是保护费。

  想在榆林的地面儿上走货,必须给总兵大人交钱。

  这行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定下来的,吴自勉不是第一个,只是他估计是最后一个了。

  大明的税务很乱、很杂。

  相比于现代来说,虽然大明的税目乍一看很多,实际上嘛...

  好比说钞税,故而言之,就是用什么货币交割,就怎么收税。

  那么问题来了:银税、钞税、铜钱税三者,还不一样。

  崇祯元年的钞税,听说是交了足足50万两,别看才区区五十万两,那已经是几十年来最高的了!

  与大清一赔就是几千万两不同。

  明朝的银子,几十万两就很值钱了!

  再加上明朝的税务和清朝的债务,用个时髦儿的例子来比喻:挣钱和分期嘛。

  自然是不一样的,更何况大清分期可不是按月算,是按几十年、上百年来算。

  大明的国本——盐税(课),到了今年,起码一百多万两是有的。

  盐,在大明的商品价值,就是香烟在后世的商品价值。是真真意义上的“军需商品”。

  二者的区别是:不抽烟,健康。不食盐,去世。

  至于海关,最是恓惶!一年两三万两的行情。

  不过这事儿和大明的航海政策有关,不让老百姓下海嘛。

  其实大明是和海外做生意的,却都是官方买卖。

  从下级官员到了朝廷,层层经手,能剩下多少?

  更别说大明的海事,还时不时地问朝廷要钱:

  “船破了,得修;船沉了,得造;船工吃饭,要钱;船工死了;抚恤...”

  实际上别看老朱家开了几百年的买卖,门面倒是老大,可真就一年一百多万不到二百万两银子...上下蹦跶...

  事实真的如此吗?

  明朝的商品经济是很发达的,不说江南地方,其实就榆林一地,也挺富。

  真的别小看这个苦寒之地,这儿可是国界。

  人们总说中原的东西卖给北方的鞑子,可却少有人想,北边鞑子也是有产出的。

  战马!就是最大宗的商品。

  俺答等部,作为大明藩属,有个很大的经济角色:养马。

  大明其实有很多个藩属,多到什么地步呢?围着大明,都是它的藩属。

  李九州经过详细的了解,现在的草原上,“北元”其实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瓦剌鞑靼,这也是为何北边的蒙古人,现在被称作鞑子。

  不过人家自己还管自己叫北元正统,这也没办法。

  实际上北元已经随着古斯通帖木儿一起消失了。距今还短十年,就整整二百五十年啦!

  铎勒跟李九州谈事的时候,称呼自家大王林丹汗,为北元王庭的大汗。

  实际上,林丹汗是蒙古大汗,不是北元大汗,二者从法理上是有区别的。

  从血统上来讲,林丹汗也是铁木真的子孙。

  不过这种法理上的事情,李九州也先捏着鼻子认。

  最主要的原因:林丹汗开口要跟同济城贸易,目前是牛羊和毛皮。

  有句话这么说:穷人,都是小心翼翼地大方,富人都是大大方方的小气。

  林丹汗与同济城的贸易,目前还停留在生活用品方面;双方各怀鬼胎。

  林丹汗知道自己贸然买卖枪械,他手下的好些个部落首先就不会同意;大明的朝廷也不同意;同济城也自然不会同意。

  卢肇庆到了同济城之后,榆林彻底出现了两个总兵:

  一个是吴自勉,一个是卢肇庆。

  俩人儿还干一个活儿:挣钱。

  吴自勉是头疼自己没钱给军汉们发,人家张梦鲸可以用五十个铜板就换民壮上城。

  这个活计,吴大人可能需要起码两百个,才能要自己手下的兵卒上城。

  什么人养什么兵,明末武官割据地方,实际上就是军阀。

  军阀经济最是有趣:没事儿的时候,经济被军阀吃拿卡扣,不求行;有事儿的时候,军阀自身难保,风雨飘摇,更不行。

  眼见高迎祥要来了,城中的商户都藏了起来,倒不是人藏起来了,是钱藏起来了。

  要说明末当兵的都有共性呢?

  吴总兵的办法和李自成进北京如出一辙:

  抓人,逼家人交钱,不给就下大牢。

  很难说李自成进北京的这一手儿,它是不是一路上敲诈各地豪绅练出来的。

  反正吴总兵这一手不好使:豪绅们可不怕下大牢的!只要不死,他们才不交钱。

  这事儿可就难了!

  榆林城墙上,现在是民壮一半、官军一半。

  此时的榆林军风,被吴自勉本人祸祸地快完,历史上抵挡李自成殉国的那十来位,现在不是其他地方的总兵,就是还未当上总兵。

  充分说明一件事:大伙儿不是不愿意当兵杀贼、护卫家乡祖国。

  主要是不想跟着老吴干了。

  其实吴自勉若是学张梦鲸,散尽家财保卫地方;此战不论胜负,他都不会落得之后的下场。

  只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铺张日子实在是不愿意放弃啊!

  老吴是个念旧的人,只要是自己见过的、用过的,他就很舍不得;舍不得怎么办?

  舍不得就得寻一个旁的主意:

  这个主意,很巧妙地就寻到了共济会的头上。

  高迎祥的部队现在陈兵南段,距离榆林城百十里不到,这群乱贼也不动弹了,他们眼睛盯在绥德身上死活过不去。

  从经济来讲,绥德其实和榆林差不多,若是单论走货和流水,此时的绥德,比榆林还能大上几分。

  这也是为何前边儿那个老头子说:“麻衣看着针线细发,应该是绥德下属军堡兵员。”的缘故。

  榆林实际上就是鸡肋,城大兵多,既然绥德是个软柿子,那就狠狠把软柿子攥出多多的油水来...不就好了?

  绥德可是吕布的故里,自古出武人的地方。

  不过给吴自勉这么祸祸了几年,榆林兵员都不成了:好好的兵当着当着,自己成了个死人。

  官家不给发粮饷,户籍上自己也不在了;只有交税、出劳役的时候儿,自己的名字还在上面儿出现,还别说,频率挺高。

  故而,凡是高迎祥走过的地方,老百姓都挺喜欢他的。

  富商们对他也实在谈不上讨厌:给高闯王交卖命钱,家里一条人命三十两。看着好似吓人,实际上是一次性的花销。

  搁吴总兵那儿,也就是个三两年的水平。

  毕竟,对付这些个大户,闯军现在的经验,并不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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