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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乱瞟

  等再次清醒过来,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头顶上方则是雪白的天花板。

  是在医院么?我试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两边的病床上躺着的病人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的电视。

  电视里播放的是芒果台的暑假大剧——《还珠格格》

  尔康:“紫薇,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好难过。”

  紫薇:“尔康,不要难过,看到你这样难过,我心里就会更加难过。”

  尔康:“我知道我不该让你更难过,可我确实没办法让自己不难过。”

  刚醒就看见这经典的鬼畜一幕,我略带有些无感,这脑残似得的琼瑶式对白,要是真有人和我这么说话,我非得锤爆他的狗头。

  一集电视剧还没放完呢,李倩提着果篮出现在病房门口,看见我坐在床上,就远远的朝我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

  李倩最终坐在了我床边的椅子上,开始削苹果,关切地问道:“你的身体没问题吧?”

  我摇摇头,半开玩笑的说:“目前还死不了,不过你要是想报恩,以身相许就行。”

  李倩削苹果的动作停了一下,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娇嗔道:“你就不能正经一点?你知不道自己晕了多久?”

  这我还真不知道,只记得那个附身杨哥的阴魂,以及它最后时刻看我的那怨恨眼神,印象特别深刻。

  不过既然我和李倩都安全无恙,那它肯定是魂飞魄散了……

  看我久久不搭话,李倩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足足昏迷了一个星期,连医生都检查不出问题来,你要再不醒,我都得给你转院了。”

  我心说西医能检查出来就有鬼了,又不是身体出了毛病,而且这次还算好的,只是三魂六魄有些损伤,回家抓些中药补补,还能补回来,至少没折寿。

  不是危言耸听,禁术为什么叫禁术,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总之,禁术大概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歪门邪道害人的术,一类是对施术者反噬特别严重的术。

  至于反噬具体有多严重,得看施术者的能力和该术的威力,二者正相关。

  不过只要是施展禁术,就有其代价,反噬轻则内伤,重则当场毙命。

  “杨哥的尸体还在太平间么?”虽然李倩这美女的关心让我挺感动,但我更还是在意杨哥的事。

  毕竟他是我的客户,我有义务负责到底。况且,我原本就是想去检查他的尸体,可谁知道遇上阴魂夺舍这茬,就给耽误了。

  “你说杨羽?警方已经结案了,定性为意外死亡,和你没关系。”李倩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看看四周,刻意压低了声音。

  “前几天他的家人来医院认尸了,但由于运输不方便,就在本给火化了,只带了骨灰回老家。”

  我嗯了一声,有些失望,或者说是遗憾,最后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杨哥的尸体被我们弄成那副样子,他的家人就没说些什么?”这时我突然想还有这回事,之前和阴魂纠缠,遭罪的全是杨哥。

  中国人向来安土重迁,还讲究死有全尸,他家里人总不可能一点都不在意。

  李倩默默地点点头,情绪突然变得低落,说:“人家就那么一个儿子,先是不明不白的死了,还被我们弄成那副惨样,你要是他爸妈,你有没有意见?”

  “那最后怎么处理的?”我没想到杨哥还是独身子女,他这一死,活生生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人间悲剧。

  李倩叹了口气,回答道:“还能怎么处理,保险公司赔了一部分钱,我个人也赔了一点。”

  “有他家人的联系方式么?”我咬了一口苹果,虽然口渴的厉害,但却觉得味同嚼蜡。

  “你要干嘛?”李倩一边问一边拿出手机。

  我觉得心里有些压抑,长舒一口气,说:“杨哥的死,我有一定责任,他给我的工钱得退回去。”

  李倩可能是察觉我情绪不太对,拍了拍我的肩膀,调侃道:“陈破晓,看不出你人虽然丑了点,但还是挺有职业操守。”

  “那是你眼瞎。我这么帅还丑?其他人还怎么活,不得回娘胎重铸?快说,杨哥家里人的联系方式。”被李倩一逗,我的心情好了不少。

  “你才眼瞎呢。我这不是夸你和那些江湖骗子不一样么。”李倩一边嘀咕着解释,一边把杨哥父亲的电话号码报给我。

  我默默用手机存了号码,没立即打过去,继而告诉李倩我要出院,同时让她把银行卡号也给我。

  我要李倩银行账号也不是别的原因,主要我住院间的费用肯定是她垫补的,我俩萍水相逢,不能欠人家情,得还回去。

  李倩一听我要出院,先是站在医学专业人员的角度劝阻,说我的状况还得住院观察,不过架不住我的坚持,就答应让我出院,不过住院费就不用出给了,算我救她的报酬。

  我不觉得我有救过她,不过是自保的时候顺带看着她,但想到她也是一番心意,最关键自己囊中实在羞涩,就没再拒绝。

  但白占人家便宜,不是我的风格,就让她过几天有空就去天桥找我,我有东西给她。

  她一身阴气,不想办法压制一下,后面还得遇上脏东西。

  最后,在李倩的协助下,我成功的办理了出院手续,她本还想开车送我回去,但这次我是真拒绝了。

  李倩虽然是美女,可毕竟是局子里的人,关键人还傻头傻脑,我不想和她有太多交集,不然后面指不定还得坑我。

  和李倩分开后,我直接打车回家,一进门就躺在床上不愿动弹,头晕累的厉害,反噬的后遗症还是很严重,看来确实不应该逞强出院。

  不过就算继续住院,也只是白白浪费钱,现代医学还管不到玄学灵魂这块,我这毛病还得自己治。

  不过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外面天都黑透了,就寻思明天在出去抓药。

  睡到半夜,我被自己饿醒,可懒的动,就一直那么躺着,无聊的很。

  一无聊就容易多想,我不知道怎么就想起附身杨哥的阴魂,她说她要报仇,在我看来都已经成了执念。

  果然应了那句俗话,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好不容易熬到天蒙蒙亮,我又来了瞌睡,等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一番,就出门直奔中医院。

  我要买的药材,都是一些常见的中药,不存在缺货断货,只是最后一味药引得费点心思。

  药引学名叫蝉若虫,说通俗一点就是蝉的幼虫,关键是该药引不能见过日光。

  所以在一般情况下,药店几乎买不到,但好在现在是夏天,还能自己晚上去挖。

  打定主意,我回家等到天黑,带着小铲子和背包一类装备,就再次骑着小电驴出了门,目标是北城郊区。

  在我印象中,北城郊区有片杂树林,一到夏天,那里全是蝉鸣,无疑是挖药引的好去处。

  路上也还算顺利,只是我的二手小电驴不太给力,速度上不去,就比11路公交车好那么一点,省力。

  而我住的地方,距离北郊区那片杂树林,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而小电驴得更慢。

  看来等以后赚了钱,真的去换辆四个轮子的车,二手哪怕三手的都凑合,实在不行,就去淘辆出过事故的凶车,反正我是干这行的,也不忌讳。

  正胡思乱想,前面有个急转弯,还是长上坡,车灯扫过的地方,突然就出现在一个人影。

  那人站在马路边上,朝着我不停挥手,似乎是想让我停下来。可由于天黑灯暗,我实在看不清他的脸,更分不清是男是女。

  大半夜的,两边都是密林,时不时还有鬼鸟叫唤,正常人谁敢待在这鬼地方。

  我担心那人是遇见了什么意外,或者是被无良司机半路扔下,这种案例也不是没有,就捏了刹车。

  而等我把车停在那人旁边,不禁暗骂了句晦气,这特么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个纸人。

  但不得不说,这纸人扎的是真有水平,乍一看真跟真人差不多,只是身上的五官、衣服都是彩绘的,看久了便觉得渗的慌。

  看模样细节,纸人的性别应该是女性,两条纸做的双马尾,还用红绳扎着,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记得这附近有块公用墓地,纸人因该是被风从那边吹过来的,只是不知道怎么没在烧死者生前物品时一起烧掉。

  考虑到纸人立在路边挺吓人,而来往的司机不一定都和我一样胆大,于是就把纸人横放在排水沟里,打算让它自然分解。

  凑巧我的目的地就在附近,往前走几步,有一条水泥小道,直通杂树林,于是就打算干脆步行过去。

  那片杂树林原本就属于规划区,和公墓就隔了一条小溪,因为景色不错,平日里有不少来户外野炊的人。

  以前,我和一起送快递的女同事也来过几次,所以对路线还比较熟悉,知道只要不作死往密林子里深处钻,就不存在迷路这个问题。

  顺着小道走了那么一段距离,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可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

  当然不是碰上鬼打墙,我就是干这行的,不会那么容易中招。

  又走了几步,我依稀听到到背后好像有动静,似乎有人跟着。于是猛地一转身,结果什么都没有,看来只是错觉。

  仔细一想也对,除了我是迫不得已,一般人谁愿意晚上来这地方,就算是拦路打劫,也得选个人相对较多的地方吧,但不排除有那种变态奇葩。

  说实话,我不怕碰鬼,可怕遇见歹人。长吸了一口气,我开始哼着小曲给自己壮胆,然后故作镇定地往林子里走,计划能不能反蹲一波。

  我钻进林子后,找了个草丛躲了起来,同时把铲子紧紧握在手里,而手心里全是汗。

  藏了一会儿,我都快怀疑真是自己疑神疑鬼了,可下一秒这个念头立马就被打消。

  附近确实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什么摩擦草丛树枝那种,离我还越来越近。

  难道是被发现了?我大着胆子往外面瞄了一眼,纵使我自诩胆量过人,当时也快吓出尿来。

  是之前的那个纸人没错,身上还沾着排水沟里的淤泥,就是不知道它手里怎么多了一盏白灯笼,散发着幽幽的绿光,把它衬托的更加阴森诡异。

  而且明明是纸扎的,它的脑袋却能灵活转动,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人,一双彩绘的眼睛也贼溜溜的乱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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