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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一 残军

  公孙瓒回到自己军阵时,心思才安稳几分,看着前方溃散的士卒,胸口莫名郁郁不解,暗中摸了摸额头,已是有了冷汗。

  对于刘和的军力,公孙瓒一直以为是待宰羔羊,杀之不费吹灰之力,可眼下,这两支兵力,堪称为精锐,便是完整的白马义从,也比不上那三百骑兵整齐。

  可是,这骑兵和步卒,是从哪里来的?

  倘若是是刘虞旧部,当日刘虞被追杀时,怎不见这兵力来援?

  虽说心中疑惑不得解,公孙瓒又有许多欣慰,奇兵贵在于奇,既然让人看到了,也就再无法有第二次效果。

  口中呼喊着,让一直没有动弹的弓兵弩兵,做好迎射准备,再让其它步卒搬运杂物,连同随军的粮物,都堆放在一起,引燃出枯草,浓烟之下,一道火光可见。

  退兵号下,公孙瓒麾下的骑兵,步卒,溃散着向后逃窜,看着如同潮水般的士卒数量,公孙瓒估摸出,连番三场败阵,已损失了四成兵力!

  那也没什么。

  自己这边损伤,对面也不会好过。

  公孙瓒之所以没有退走,就是看着刘策,高顺统领的兵卒,数量太少,况且此处空旷,若再有伏兵,早就乘胜追击了,眼下公孙瓒想要以自己为诱饵,促使刘策向前追击,只要落入弓箭范围,乱击之下,便是以败兵再杀一阵,也要将刘策的这支精锐尽数诛杀!

  过了好一会儿,在溃兵与刘策,高顺之间,已经拉出了一片空白地带,这就是没有打算追击的意思了。

  公孙瓒有些惋惜。

  这一场仗,败在轻敌。

  若是知晓刘和麾下,有这样的精锐骑兵,和这样的精锐步卒,公孙瓒绝不会如今日般掉以轻心,更不会分出三队,让他们各个击破。

  纵队分明,依次进攻,对上实力相若的敌手,可重重施压,若是敌人强于自己,那就是添油战术,实则是兵家大忌。

  到了下次,就不会有这样的局面了。

  正在凝神遐想时,公孙瓒听到身旁有一人急匆匆跑来,在身前几步出伏倒,口中喊道:“禀告将军,少将军被冲散了去,如今在左侧寻到了一处村落,那里地形曲折,又有许多掩体,少将军身负重伤,行动不便,特让我来告知将军。”

  言罢,这人双手抬起,将一物递给公孙瓒。

  公孙瓒定睛一看,却是一把佩剑。

  这剑是公孙瓒收罗的利器,亲手送与公孙续,是以,一眼便认了出来。

  此时,公孙瓒才陡然想起,方才最初败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公孙续,其后中军,后军连败,也是公孙瓒急于给公孙续援手,后来亲自领军,公孙瓒心神处于绷紧状态,倒是将此事放缓许多。

  公孙瓒看着小黑单膝跪在地上,身上衣衫沾染了血迹,额头和臂膀隐然还有伤口,记得小黑与孙轻,这段时日,在随军时,一直恪守本分,经常帮着仆兵烧火做饭,又是从黑山张燕处来的。

  抬头再看向前方依旧盘旋的刘策与高顺,公孙瓒突然皱起眉头,喝道:“若是续儿有意使人来报我,以随身令牌示来就好,这柄宝剑,是续儿心爱之物,续儿如何也不会以此物送我,哼!你这蠢物,究竟是何居心,还不快与我如实说来。”

  小黑慌忙将额头触碰到地面,口中呼喊道:“禀告将军,少将军身旁,还有许多军士,我实不知少将军为何让我前来,也不知少将军为何让我送来宝剑,将军若是不信,可派些人去那村落,过来时,我看到有敌兵好似在搜寻少将军,还请将军速去援救。”

  其实,公孙瓒说的,无非是诳诈一番,这等手段,也是甄别真假的惯例。

  看到小黑没有丝毫忐忑,言语间对公孙续极是用心,公孙瓒以为前时公孙续去过黑山,或许让这些山贼折服许多,心中念着儿子安危,口中哼了一声。

  “快快起来,带我去村落。”

  “是,将军!”

  小黑慌忙起身,随意在脸上抹了一把,左右看了方向,指着一处,欣喜道:“将军,就在那里!”

  言罢,小黑当先抬起脚步,就向着那边跑去,显然是要给公孙瓒带路。

  不曾想,没有跑出几步,小黑听到身后,公孙瓒再喝斥着。

  “回来!你这蠢货!我等骑行,你如何能跟得上!来人,让与他一匹马,传我号令,关靖领步卒断后,其余人等,随我前行!”

  “谢谢将军!”

  小黑抱着士卒牵来的马儿脖颈,费了好大力气,才爬到马上,双腿一夹,驱使着马儿向着左侧跑去。

  后方。

  高顺止住陷阵营,也不去追赶游骑,与身旁刘策并立。

  看着公孙瓒聚集了许多溃散骑兵,隐在步卒身后,高顺沉声道:“刘策,我在前冲阵,你伺机寻了时机,掉在他们身后,不让他们走脱。”

  刘策直直的望着前方,脸色颇为凝重。

  过了许久,刘策才缓缓摇了摇头,道:“不行,你看那边已经起了火色,行军之中,定然会有重弩,高将军若是冲过去,会损失许多,便是与他们相触,公孙瓒执意逃跑,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公孙瓒新败,若是回退,就有我带人追击,高将军寻了城池,先休整一番。”

  “这….”

  高顺知晓,刘策这是打算孤军追击了,且正如刘策说的,奔袭之战,遇上骑兵,在机动力上,步卒没有什么优势。

  只是,刘策统领骑兵不过两百人,公孙瓒又有了防备,以有心算无心,刘策这等做法,实在太过于凶险了。

  目光再看向前方,高顺陡然间“咿”了一声,有些不解道:“你看,刘策,他们怎么没有顺着大路退回,却向左边游走?”

  刘策也发觉了公孙瓒的动向,看着左侧空处,目色连连闪动,指间再握紧了拳头。

  溃兵新败,最紧手的,便是得了缓机,收敛部下。

  若是两军交战,胜方定然会乘胜追击,不会给出败方残喘机会,可是眼下,刘策势微,便是胜了,也不能力持。

  公孙瓒,这是想要明目张胆的收拢士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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