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药师看到这个孩子笑吟吟的出现,如见鬼魅。
靳云娘冷笑道:“姓陈的,你以为俺好骗俺七岁时,就被人骗过两条鱼,早就学乖了。”
“贱人!你骗我!”陈药师怒不可遏,“你这个大脚贱人,臭婊子!”
可恶,他居然被一个女人骗了。
他刚骂两句,就被一双大手老鹰捉小鸡般的制住,再也动弹不得。
兰察一出手,他这种书生般的柔弱男子,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余地。
“云娘。”朱寅说道,“他刚才骂你了。”
靳云娘上前,狠狠一巴掌扇在陈药师的脸上。
“啪”的一声,陈药师英俊的脸上,就出现一个手掌印。
陈药师目光怨毒的瞪着靳云娘,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你还瞪我”靳云娘也怒了,左右开工的噼里啪啦,将陈药师原本好看的脸,扇成了猪头,哪里还有之前的风度 朱寅笑了,“渔家女子的手劲真大啊。云娘从小撤帆撒网,掌舵划船,可是有力气的,这一手耳光打的好看。
靳云娘扇够了耳巴子,这才退到朱寅身后。
朱寅在青石磨盘上坐下来,感到小屁股有点凉,但他也无所谓。
清冷的灯光下,朱寅的小脸有点阴森森的。
“你是本县药商陈癸不成器的老二。”朱寅语气幽冷的说道,“你老爹希望你当药师,打理家中的药园、药坊。”
“可是你偷姨娘,还想毒死你爹你哥,继承家业,被你爹赶出了陈家,自生自灭,是吧”
陈药师闻言,浑身颤抖,“你,你...”
朱寅淡淡看着他,如看死人,“你这种人,连自己的亲人都要毒害,禽兽不如,本就该死。如今为了一些银子,敢来暗算我。”
“我禽兽不如”陈药师顶着一张猪头脸,咯咯惨笑,“老东西和他的长子,才是禽兽不如!”
“他们炮制假药吃死了人,就让我娘当替罪羊,让我娘死不瞑目。他们还出尔反尔,几个药园一个都不分我,防我如防贼!陈家豪富,每月却只给我二十两花销,该死!”
“我给他们下毒,有什么不对!他赶我出家门,没有丝毫父子之情,活该我之前给他下毒,只恨没有得手!”
陈药师歇斯底里的嘶吼道,满腔怨恨。
朱寅微微一笑,“这么说,你爹的确该死啊。陈家是江宁县第一大药商,听说光是药材庄园,就有八个啊。”
陈药师不知道朱寅想干什么,说道:“可不是么八大药材庄子,药材铺子五十多家,在日本都有药铺子,却不分给我!”
“那你们陈家还真是江南大药商。”朱寅道:“你爹还勾结耶稣会和倭寇,意图谋反作乱,这事你知道么”
“什么”陈药师一怔,“还有这事真的么”
他不解的看着朱寅,忽然有点毛骨悚然。
这个孩子,好像一只鬼!
朱寅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我又不是云娘。”
说到这里,他对康熙使个眼色。
康熙立刻取出纸笔,用了墨,将纸笔放在陈药师面前。
“干什么”陈药师问。
朱寅道:“将你爹你大哥的罪,全部写下来。你好好写,我不杀你,我保证不会对你动手。”
“当真”陈药师神色一喜,“你此言当真如果食言,那我...”
朱寅道:“我如果食言,就让祖宗成祖皇帝的后代被挖坟。”
陈药师神色一变,“你居然是宗室难怪...”
朱寅点头,“自然。你眼下知晓还不晚。”
他在石磨上翘足而坐,一副天潢贵胄的派头,气质比宗室还宗室。
陈药师顿时信了。不仅是因为朱寅的气度,更因为很少有人拿祖宗开玩笑,也极少有人乱认祖宗。
“好,小公子让我写什么”陈药师问道,毫不犹豫的拿起笔。
朱寅笑道:“就写你爹陈癸,还有你哥陈,陈...”
“陈蕴。”陈药师咬牙。
“对对,陈蕴。”朱寅一拍额头,“陈癸、陈蕴父子,勾结洋夷、倭寇,组织反明密教,参与引爆夫子庙...”
“再写,陈癸当年送药给倭寇,资助倭寇,派人给倭寇当向导...”
陈药师闻言,不禁一阵恍惚。
真要这么写可陈家真没有干过啊。这不是无中生有 他的手有点发抖,笔落不下去,心中很是犹豫。
可是他一抬头,就见朱寅小脸狞笑的看着自己,忍不住身子一颤,赶紧老老实实的写。
“别急,慢慢写。”朱寅清声稚气的说道,“字写的工整些。”
陈药师写完,又写了陈癸、陈蕴父子真正干过的坏事。
如屡次制造假药,让自己母亲当替罪羊,弄死了一个娈童,毒死了通奸怀孕的尼姑,雇凶灭了带头闹事的药农...
桩桩件件,都是血迹斑斑。每写一个字,就在宣泄他对父亲兄长的刻骨怨恨。
他不傻。他知道,朱寅是看中了陈家的药材庄园,这个孩子是一匹恶毒阴险的小狼!
可是那又如何他巴不得陈家毁灭!
至于朱寅,暂时和他合作,到时再设法报复。
朱寅又道:“加上大义灭亲四个字。”
等到他写完,康熙立刻递上一盒印泥。
陈药师按了指印画押,朱寅拿起来看了看,笑道:“好。不错,果然是大义灭亲。”
说完,对兰察使了个眼色。
兰察立刻拎起陈药师,一脸杀气。
“小公子,你说我饶过我,不对我动手的...”陈药师亡魂直冒。
朱寅两手一摊,“我没有动手啊,我的确饶了你啊。动手的不是我。”
陈药师颤声道:“不是还要我作证么我要是死了,谁当人证。”
朱寅笑了,“不用那么麻烦,物证就够了,这次不需要那么多证据,海公走了。”
陈药师又惊又怒,还来不及求饶,就被兰察按着脑袋,狠狠撞在石磨上。
“蓬”的一声,脑袋开花。
陈药师哼都不哼,就横尸当场。
“你这是撞磨自杀啊。”朱寅拿起毛笔,模仿药师的笔迹,写了一份遗书。
大概意思是举报了父兄,虽然大义灭亲,可终究是不孝之子,只有以死谢罪。
模仿笔迹可是朱寅的拿手技能,仿真度很高。
其实,就算模仿度不高也不要紧。
因为,海瑞都离开南京了。
没有人会在意冤不冤了。
法律这种东西,一旦没有了较真的人维护,那就是权贵随心所欲的刀子。
对陈家下手,对朱寅来说就是搂草打兔子。
本来,他只想弄死陈药师,没有打算动陈家。可是当他知道陈家的劣迹,就动了心思。
干脆连陈家一起抄了,谋取陈家的药园和药材铺子。
这是他送给宁清尘的礼物。清尘一定会喜欢的。
而且,陈家作为江南大药商,在倭国等地都有药材铺子,正是绝好的海外情报据点。
朱寅弄死了陈药师,这才离开了磨坊。
秋风萧瑟,他望着漆黑的夜空,目光一片铅灰。
王家,还有倒霉的陈家,很快就要灰飞烟灭了。
在权势面前,财富是什么是鱼肉!
回到朱楼,宁清尘奶声奶气的问道:“小老虎哥哥,陈家的药材庄子,是为我准备的吗”
朱寅点点头,“是呀,不然给谁呢我和你姐姐都对草药不感兴趣。清尘,你要当药园主了。
宁清尘甜甜笑了,“真的你这人怪好的。”
朱寅摸摸她的小脑袋,学着她的奶气,“那当然鸭。
宁清尘张开两条嫩藕般的小胳膊,“抱抱。”
王家大院。
内庭中的王家兄弟,还在等待消息。
为了尽快拿到周家别院那块地,他们不惜对朱寅下狠手。这些年,王家为了利益,很少有不敢做的事。
那么多田地,金银,店铺,有哪些真是干净的但,那又如何 杀人放火金腰带。只要不被人抓到证据,做什么都没事。
夜半时分,巴巳脸色难看的进入书房,跪下说道:
“主公,属下失手了。派去放火的人一去不回,负责下毒的陈也迟迟没有消息。”
什么失手了 笑面虎王朝阙顿时笑不出了。
王家兄弟的脸色,立刻一片铁青。
对方一个孩子,也能失手 该死的废物!
巴已都不敢看主公的脸色,颤声说道:
“可能是泄密了,朱家小儿应该提前有了准备。最坏的结果,是我派的人落到了他的手里。”
王主簿脸色阴沉,“一个十岁稚子而已,真就这么人小鬼大”
巴巳满脸冷汗,“属下小看了这个孩子,他能让孔九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哪里是一般的孩子”
王朝阙眯着眼睛,语气幽幽的说道:
“真是小看了。朱家小儿要是将他们送给官府,交给他的靠山庄廷谏,顺藤摸瓜,就会查到你啊。”
说到这里,他给弟弟一个眼色。
王主簿咳嗽一声,说道:“你们聊吧,我去睡了。明天我亲自去见庄廷谏,有些事不是不能谈。”
说完,他就站起来走出书房。
他走出书房,很快就召唤心腹护卫。
书房之内,巴已跪在地上,忽然对王朝阙磕了个头,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将一瓶药全部倒在嘴里。
“老巴,你...”王朝阙万万没想到,巴巳会服药。
巴已脸色惨然,再次磕头道:
“主公,属下一定不会牵连主公,就算庄廷谏查出什么,也是死无对证,他又能如何没有关键人证,他奈何不得王家。
王朝愕然,张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巴巳说道:“十五年前,属下得罪了权贵,被废黜功名,赶出县学,永不许科举,属下当时众叛亲离,贫困潦倒,靠偷吃神庙的供品度日,就是一条狗,也比属下强啊。
“是主公收留了属下,让属下锦衣玉食十五年,言听计从,引为心腹。可惜,这最后一件事,属下轻敌了,没有完成...”
说到这里,他捂着肚子,“属下无以为报,不能连累主公,只能以死谢罪...”
“巴巳!”王朝阙忍不住扶住巴已,泪目道:“你,你这是何苦啊。”
巴巳咬牙,“属下不能让主公为难,主公是干大事的,这种事情只有属下自己了断...”
王朝阙叹息一声,“兄弟,你可以远走高飞啊,你这是何苦。”
他很少流泪,此时却不禁流下了眼泪。
“士为知己者死,主公,属下去了...”巴已吃的毒药太多,他痛苦的抽搐几下,就断气了。
王朝爵看着跟了自己十五年的首席谋士服毒自杀,忽然有点恍惚。
门外传来脚步声,却是王主簿带着几个心腹护卫过来。
这当然是杀巴已灭口的人。
“怎么回事”王主簿进来看到巴的尸体,也是一怔。
王朝阙叹息一声,“他主动服毒自尽了。他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忠心耿耿,知恩图报的人。可惜,可惜啊。”
“二弟,趁夜将他厚葬吧,他的妻子,厚待之。”
王主簿点头,“大哥放心,我这就安排。”
很快,巴巳的尸体就被抬了下去。
“大哥,以我看,干脆趁着天还没亮,硬来。”王主簿说道,“派人攻入朱家,直接杀人灭口,再一把火干干净净。”
王朝阙摇头,“没用。朱家小儿肯定已经知道和王家有关,岂能不做防备要是兴师动众,事情瞒不住,善后更难。”
“再说,就算派兵硬来...龚礼也未必可靠。”
王主簿道:“不会吧老龚可是当过江宁总捕头的,因为背黑锅才开革,当年他也算我属下。他武艺高强,办差认真,这种人最可靠。”
“大哥说他未必可靠,可有什么证据”
他有点不满。因为龚是他力荐的。
“我没有证据。”王朝阙道:“可是他一来就说家兵无能,要淘汰后重新招募训练。”
“这有什么”王主簿摇头,“老龚做事认真,当年他看不上的巡捕,也是淘汰后重新招募,但他练兵的确是一把好手。”
王朝阙道:“正是因为你的力荐,我才信他,完全放权。否则,怎么放心让他撤换家兵可是如今越想越觉得不妥。我倒是没有证据,就是不放心。”
“你想,他不当总捕头有七八年了吧这七八年,他可不是官府的人,到底在做什么吃的哪口饭”
王主簿一愣,也不禁眉头一皱。
他自以为熟悉龚礼,知道龚底细,这才信任有加。可大哥说的也对,龚礼毕竟离开官府七八年了,难保没有变啊。
王朝阙道:“等我觉得不妥,他已经在训练新家丁,而且练得很好,的确比之前的家丁强。”
“于是,我只能心中提防,暂时没有解除他教头之职。但愿是我多疑了吧。”
“可既然疑心未除,就不宜让他参加机密之事。等他经受考验,再放心用他不迟。”
“总之,眼下不能来硬的,免得不可收拾。”
王朝书房的灯,亮了一夜。
直到快天亮的时候,王主簿才一脸疲惫的离开王朝阙的书房。
为了防止事态恶化,他应该立刻去县衙坐镇。
可是他刚刚出了内庭,就看见仪门外冲出几个家仆,人人神色惶然。
“二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一队官兵,还有太监,要我们立刻打开门!”
什么!
王主簿吓了一跳,谁敢 “你们去禀报大老爷!我去看看!”王主簿来到院墙坞堡之上,看见门外的一队甲胄鲜明的兵马,居高临下的喝道:
“你们要做什么!”
防守坞堡的龚道:“王书记,他们说是追查逃犯,要求打开府门。”
几乎同时,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内宦尖声尖气的说道:
“快快打开大门,我等奉命搜查逃犯!”
“逃犯”王主簿冷哼,“我王家乃是国朝世袭锦衣卫百户!本官乃江宁主簿王朝陛!王家乃清白之家,没有逃犯,快快散去!”
他哪里看不出,来者不善 “大胆!”那宦官怒喝,“王朝陛,你敢不开门!”
“你才大胆!”王主簿大怒,“谁给你的胆子,在本官面前放肆!要造反么!龚教头!”
“在!”龚礼领命。
王主簿指着坞堡外的官兵,“他们是假冒官军的强盗!传我命令,严守坞堡,敢于攻打者,杀无赦!”
“是!”
“鸣钟!击鼓!”
王主簿一声令下,王家的奴仆,护卫,族中青壮全部开始动员起来。
“咚咚咚!”王家庄园的鼓声敲响了。
“王书记。”龚说道,“这些人真是假冒官军的贼人不大像啊。”
王主簿道:“官兵变贼的人,这些年还少么老龚,你说是不是”
龚礼道:“书记此言有理,管它是兵是贼,都不能越雷池一步。书记,贼人只有两百人,根本攻不进坞堡。”
王主簿冷哼一声,“王家地堡有五百青壮,他们就算流干血,也别想攻进来。”
之前听了大哥的话,此时他也不敢完全相信龚乱了。可是眼下,他只能用龚乱,但愿是大哥疑心太重了。
很快,王朝阙就披着世袭的锦衣卫盔甲,手持世传的绣春刀,在一群家丁的护卫下,来到府门墙头。
他看着坞堡壕沟外的官兵,厉声喝道:
“大胆贼寇!要造反么!本官开国世袭锦衣卫百户王朝!你们敢来撒野!”
王朝阙一挥手,大群青壮手持弓箭,对准外面的官兵。
这么大的动静,周围的乡民早就惊动了,周围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看着王家和官军对峙,几乎都露出幸灾乐祸的快意。
在围观的乡民后面,朱寅抱着宁清尘,带着兰察等人,好整以暇的看热闹。
凳子都搬来了。
宁清尘抱住小老虎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说道:“差了点东西。”
朱寅低声问道:“差了什么”
宁清尘在耳边奶声奶气吐出一个字:“瓜。”
朱寅忍不住哈哈一笑。
“康熙!”
“主公!”康熙赶紧上前。
朱寅笑道:“去买点瓜来吃。
“瓜”康熙想了想,神色为难,“主公,这个季节,没有西瓜,也没有香瓜啊。”
朱寅正色道:“那九月有什么瓜可吃”
“回主公。”康熙苦笑,“可能只有秋黄瓜吧。”
“好吧。”朱寅挥挥手,“买几条秋黄瓜吧。”
“是!”康熙领命而去。
“咯咯咯!”宁清尘忍不住笑起来。
狗头姐夫真会逗人开心鸭。
坞堡下壕沟外的领队宦官,看到高墙深壕的豪门坞堡,不禁头痛。
他取出一面令牌,高高举起:“看清楚了!这是镇守府和司礼监的令牌!”
傍边一个宦官也取出一道牌文,展示道:
“这是镇守府签发的拘票!有人告发王朝阙、王朝陛勾结洋夷、倭寇谋反!”
“再不开门,就真是造反了!”
什么墙头上的青壮们看到这阵势,不禁面面相觑,两腿发软。
家主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很多人恨不得立刻放下兵器,逃出坞堡。
抵挡贼寇没有问题,可是抗拒朝廷,他们不敢!
“一派胡言!”王朝阙大喝,“别听他的!王家以祖宗起誓,绝没有勾结洋夷倭寇谋逆!他们是贼寇假扮的!”
王主簿也喝道:“即便你们是官兵,也代表不了朝廷!就算你们是官军,也是被人利用,假公济私,徇私枉法!你们好大的胆子!“
“海公刚走不走,你们就敢放肆!你们竟敢伪造公文令牌!围攻官邸!反了反了!”
王朝阙大声道:“不错!海公之前还在南京,你们就不敢动!海公前脚离开,你们后脚就到,如此鬼鬼祟祟,真乃鼠辈!”
“你们是谁派来的再不招来,我就要杀出来,拿了你们!”
眼见王家兄弟如此强硬,本来心中生怯的青壮们,胆子顿时壮了。
是啊。海青天刚走不久,今天这些什么官军就到了。
很明显,这些人见不到光。即便不是贼人假扮,也不能代表朝廷。
两个宦官面面相觑,都是眉头紧皱。
王家真是滚刀肉啊,居然直接说令牌和文书是假的。
总不能攻进去吧。因为肯定攻不破坞堡。
外面正在吃着黄瓜的朱寅,见状也愣住了。
他原本以为,田义派出的抄家队伍一到,只要亮出身份,就能进入王家。只要王家一开门,那就完了。
因为王家已经埋藏了证据:勾结倭寇的书信,十字架,洋文圣经等物。
这些伪证,当然不足以定罪。
可如今海瑞都走了,真假还重要么是不是冤案还重要么 田义说证据俱全,那就是证据俱全。
可是让朱寅没有想到的是,王家兄弟居然不开门!
朱寅拿着半截黄瓜,嘴里含着一口黄瓜,差点喷出来。
朱寅不禁把目光投向龚乱。
此时的王家兄弟,其实心急如焚。
只是在癞蛤蟆垫床脚,硬撑着。
兄弟二人都是老江湖了,哪里不知道令牌和命令都是真的 这些人,就是镇守府的!
直到此时,他们才明白,朱寅的靠山,不止是庄廷谏。
还有田义!
难怪,之前有宦官护送朱家小儿回来。可恶,他的靠山居然是田义!
这个卑鄙小儿,简直就是毒蛇,藏得太深了。
他在扮猪吃虎,钓鱼啊!
这些人杀到王家,一定和朱寅有关,而且扣上了勾结倭寇作乱的大帽子。
这可是抄家杀头的大罪。
他们怎么敢开门 田义这是趁着海瑞离开南京,要徇私枉法,制造冤案了。
王朝阙眼皮子直跳,他赶紧换来两个心腹,吩咐道:
“你们持我牙牌,偷偷出府,沿着官道追赶海瑞!”
“海瑞年老,马车不能太快,距离南京不远,还能追得上!见到海瑞,就说田义徇私枉法,制造冤狱!请海公回来主持公道...”
王朝阙知道,在田义出手的情况下,能救王家的只有离开不久的海瑞。
之前,王朝阙很讨厌海瑞这种人,可是他发现,如今自己受到更大权势的欺压和冤枉,海瑞这种人是多么重要!
PS:今天就到了。蟹蟹支持!最讨厌清官的人,此时也要依赖清官啊,讽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