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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看大戏

  那人贩子看到眼前这个气息冷冽的老人,认出是大名鼎鼎的海瑞,顿时浑身瘫软。

  完了。

  落在海瑞的手里,会主和会社,都要大难临头了。

  那他在某地吃香喝辣的家人...

  无所不能的主啊,保佑我们逢凶化吉吧。

  卖糕的!

  原来,朱寅昨天就抓到了跟踪丁红缨和宁采薇的人贩子。

  人贩子见到两个没有裹脚的美人,心痒难耐,守了整整一天,终于等到了丁红缨带着宁采薇去夫子庙逛夜市。

  猎人以猎物的角色出现。

  他跟踪上去,反而被兰察抓了。

  巧的事,他是郝正派出来的拐子。

  一开始朱寅还不知道拐子是郝正的手下。可是他在拐子的身上,发现了一个贴身佩戴的十字架!

朱寅哪里还不知道,他是耶稣会的华人教徒  于是,朱寅用郝正这个名字突然试探,立刻判断出,这拐子和郝正有关。

  朱寅这才知道,原来郝正不但是汉奸间谍,还是贩卖妇女儿童的拐子首领。

  拐子不止此人一个。但每个拐子,都是被洗脑的狂热教徒,跟随正多年的心腹。

  不狂热,也不会被郝正派出来。

  这些拐子只对少女和儿童下手,所以很少失手。就算失手,因为下手对象都是弱者,也没有什么风险。

  竟然让这个拐子团伙在南直隶逍遥多年。

  南直隶每天都有妇女儿童失踪被拐,可是官府习以为常,敷衍了事,甚至不予立案,更别说上报了。

一旦上报,上司就会下令限期破案。上报多了,就是治安无能,这不是给自己找事么  衙门的渎职懒政,官吏的麻木不仁,让贩卖人口愈演愈烈,成了一个行业。拐子们不但逍遥法外,还个个发家致富。

  起初,此人十分嘴硬,一副上帝保佑,死不开口的架势。

  就好像死守秘密,就能得到上帝的宽恕,洗刷原罪,升入天堂。

  但朱寅的手段,可比锦衣卫高大上的多。

  只要是活人,他不信会不招。

  明朝审讯继承了前朝的“五听”、“钩距”等方法,还出现过一些攻心审讯手段。

  比如审问裹脚布、大树、铜镜等物。

  朱寅的攻心术,却是大大不同。

  他先是很有趣味的讲故事,都是圣经故事,很多西方故事。

  人贩子很是惊讶,惊讶于这个孩子,对上帝的国度知道的这么多。

  有些故事他听过,但更多的,更神奇,更有趣的,他没听过。

  那么肯定,这个孩子很了解教会,很了解西洋人。

  接着,朱寅就告诉他,上帝这个翻译不对,西洋人的神其实不叫上帝,华夏的昊天才是上帝。

  西洋人故意这么翻译,剽窃上帝的称呼,就是为了欺骗你们,让你们更容易接受。

  西洋人自己,很多都是质疑他们的神,说教会就是骗子,根本没有天堂,只有地狱。

  还有人说,天堂和地狱其实是一个地方。

  就是教会,也分为好几派,各立教皇,相互残杀。来到东方的这一派,在其他派别眼里,就是异端。

  人间哪有什么上帝都是争权夺利。没有天堂,地狱倒是真有。

  然后,朱寅让宁采薇说了一段西班牙语。翻译说这是伊西巴里亚国王的原话,意思是:

  “教会都是骗子,只会骗我的钱,你们还是让那些东方人相信你们的鬼话吧。”

  那人贩子听到宁采薇的洋话和洋大人的洋话差不多,狂热的信念终于绷不住了。

  讲完了这些故事,朱寅再下令对他用刑。

  先用竹签子,钉他的指甲缝。

  人贩子精神支柱动摇,很快就垮了。

  在朱寅的诱导和审讯下,交代了郝正派他拐卖人口、勾结洋人、收买官员、秘密传教的罪行。

  实际上,人贩子虽然是狂热皈依者,属于被彻底洗脑的“忠实信徒”,可是他知道的其实不多。

  老奸巨猾的郝正对这些狂热坚定的“忠实信徒”,还是保留了很多秘密,都是单线联系。

  比较机密的事情,人贩子就不知道了。

  可是此人交代,秘密会社的成员,最少也有四五百人,不但南直隶有,浙江也有。

  光是他知道的地下教堂,在南京城就有两处。

  至于他不知道的,那就更多了。

  地下教堂的任务,除了秘密传教之外,还要搜集洋人喜欢的古器珍玩、工艺秘方、珍稀图书...

  就连孝陵、南京皇宫的古器珍玩、图书典籍,都被盗卖过。

  当然,也要拐卖女子儿童。主要是拐卖没有裹脚、肤白貌美的良家女子。

  买主是西洋人。因为西洋人喜欢大明女子,认为大明女子皮肤白皙,服饰美丽,仪态优雅,远非南洋蛮女可比。

  一是给在东方的洋人教士当女奴。

  二是给驻扎吕宋、濠镜、马六甲等各地洋兵军营当营姬。

  三是各条战船、商船的洋人水手当船姬。

  四是高价卖到西洋各国,成为西洋庄园供人赏完的东方女奴。

  由于这些女子在洋人兵营和战船上的死亡率很高,所以要持续贩卖,不断补充损失。

  仅是去年一年,郝正拐卖给洋人的大明少女,就有一千多人。

  多年累积下来,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朱寅听到这些数据,毫不意外。

  晚明时期,中国是西洋奴隶贸易的主要来源地之一。

  晚明人贩子,可是历史上都了名的专业,狠毒。

  和《唐律疏议》的绞刑相比,《大明律》拐卖人口的量刑十分宽松,不但只是杖刑和流放,而且多不立案。

  贩卖华人为奴,越到明末越是厉害。到了崇祯时期,随着明朝的极度衰弱,每年被贩卖出海的华人数以万计。

  不同的是,被贩卖的明朝汉人,绝大多数都是女子。用途也是最不堪,最悲惨的那种。

  不像非洲奴隶,主要是当劳力。

  西方人的相关历史论文,只是揭开了明清时期殖民者大规模贩卖华人妇女的一角而已。

  晚明数十年间,到底有多少被贩卖出海的女性,是个难以估算的数字。

  这使得晚明本就严峻的性别比例,更加失衡。

  女性外流最严重的福建,性别比例达到了惊人的二比一。

  宁采薇听到这些数据,杀人的心都有了。

  宁清尘都快炸了。

  人贩子不得好死鸭。

  朱寅对宁采薇说道:“你放心,他不但会死,好死也难。”

  宁采薇正色道:“小老虎,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能让他一刀便宜了。”

  朱寅将这些口供交给海瑞,说道:“老爹,此人都已经交代了。请老爹明察。”

  海瑞看到口供,苍老的面容十分阴冷。

  “宵小安敢如此,安敢如此!”

  海瑞目中满是厉色,“若此事是真,老夫必给世人一个交代!”

  他又问了一遍人贩子,就即刻下了手令,传来都察院的衙兵,秘密将人贩子暂时收监羁押,严加看管。

  等到人贩子失魂落魄的被带走,朱寅义正言辞的说道:

  “人贩子失手被擒,还想收买孩儿,拉拢孩儿。他许诺,只要孩儿放过他,他主人就给孩儿很多金银,让孩儿一夜暴富。”

  “孩儿平生最敬重老爹,岂能被他收买他说你傻啊,你不想发财吗”

  “孩儿说道,就算发财,也是君子爱财取之道!将你交给海青天,把你们一网打尽,为民除害,官府自有重赏!”

  海瑞听明白了,笑道:“你这孩子...罢了,老夫以苦为乐,却是不能要求你学老夫。”

  “这若是大案,按照朝廷赏格之法,自有赏赐。你有首告发奸之功,老夫会为你请赏。”

  海瑞这一点让朱寅很喜欢。

  他不以自己的标准,要求朱寅做到。

  他严格按照法律行事。赏格是法度,那就该遵守。朝廷该给的钱,那就必须给。

  朱寅听到海瑞答应为他请“赏格”,不禁心中一喜。

  妥了。

  这可是大案啊,涉案金额肯定很多。涉案金额越大,危害越大,赏格也越高。

  领取赏金的人,大多数都是匿名,免得被报复。

  大明最高的赏格,是明初悬赏捉拿海盗陈祖义,赏金从五十万两,增加到几百万两。

  嘉靖时期悬赏汉奸赵全,也高达十万两。

  自己辛苦一场,就算只搞几千两,那也是一笔大钱啊。

  家里的宁总,如今就眼巴巴的等着破案领赏呢。

  接着,海瑞将朱寅召入书房,问道:“此事真相究竟如何,绝不能听此人一面之词。”

  “口供中说,锦云坊的东主郑元魁,已经和郝正勾结合作。郑某刚上了贼船,必然其心不坚。

  “老夫兵分两路,一路拿了郑元魁来问,一路拿了郝正来问。朱寅啊,你觉得还差了什么”

  他这么问,当然是考较的意思。想看看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那种早慧神童。

  朱寅心中暗赞。海瑞一下子就从口供中,发现了郑元魁这个关键突破口。

  郑千户刚刚勾搭上耶稣会,还没有被洗脑,此时完全是因为商业利益才和郝正合作。

  此人一旦被抓,很容易出卖郝正。

  有了两个人证,郝正嘴巴再硬也坚持不了多久。

  这里是南京城,不是随便可以杀人的关外和舟山群岛。所以朱寅只能用法律途径,将郝正和郑千户全部干掉。

  果然,在他之前冒充郑家子弟的诱导之下,郝正真的去收买郑千户了。

  就算郑千户没有上贼船,朱寅也要将他和郝正牵连在一起。制造冤案也要干掉这个早就该死的人渣。

  “老爹英明啊!一出手就只拿七寸。”朱寅首先送上一顶高帽,“老爹必然早就胸有成竹了。”

  “既然老爹要考较孩儿,孩儿就畅所欲言了,就当童言无忌。”

  男童一边说,一边给海瑞斟上一杯茶,递到海瑞手里。

  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以孩儿愚见,不但要拿人,还要趁夜动手。”

  “等到城中暮鼓一响,内外各城一闭,才好出兵拿人,免得贼人党羽闻讯逃出城。”

  “城门夜闭,他们想逃就难了。”

  “此其一也。”

  海瑞闻言,不禁抚须颔首,神色赞赏。

  “小儿善哉,你继续说。”

  朱寅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

  “其二,此案若真,必是大案,牵连甚广。洋夷、官员、太监、豪商...很多人都有干系。”

  “整个南京,除了老爹,谁敢、谁能,谁愿一查到底,铁面无私!只有老爹!”

  “所以老爹要主持大案,就要郑重自身,妥善保全,不能遭了奸人之手。”

  朱寅无须藏拙,因为自古都有神童。

再厉害,难道还能比童圣项橐、秦相甘罗、汉女文姬更厉害么便是本朝,不也有解缙、杨慎、徐渭么大不了是“秉量合太初,返形寄幼童”罢了,何足诡怪  海瑞终于笑了。

  “朱寅,你和老夫性情迥异,截然不同,却偏偏和老夫属于同类。其三呢”

  朱寅咬牙:“不发则已,一发便要惊天动地。霹雳手段,风火雷电,大干快上,挖地三尺,宁可暂抓百人,不可使一人漏网!”

  “此乃矫枉过正之意。孩儿窃以为,此案若无酷吏之心,终究会大事化小啊!”

  “酷吏”海瑞忽然大笑,“老夫当年,就被人指责为酷吏!酷吏之名,老夫何惧若为公事,正国法,酷吏大可做得!”

  “老夫二十多年前,就上《治安疏》。今日垂垂老矣,反倒畏惧了吗”

  “虽万千人吾往矣。’

  此时此刻,年过七旬的苦行寒士,犹如一头老去的狮虎。

  虽老,威在!

  朱寅站起来,清声稚气的说道:“大明若无老爹,奈天下苍生何!”

  “孩儿愿为小小幕士,为此案犬马之劳!”

  海瑞随即派老仆,速传操江御使。

  南京监察院是有兵权的。这个兵权,就是南都管辖的操江御史。

  操江御史,和操江勋臣一起,掌控南京的沿江水军营。

  这支兵马虽然数量少,但出于制衡需要,又相对独立,不受南京内、外守备的直辖,而是由南都御史掌管。

  海瑞如今不相信任何人,干脆直接动用操江御史的兵力。

  他是南京都察院学院,三法司长官之一,有直接立案稽查之权。在南直地区“大事奏决,小事立断”。

  明朝和清朝不同,三法司中都察院最为强势。也就是说,海瑞是整个南直隶最有权势的司法长官。

  因为刑部和大理寺官员,都要受到都察院的监察。

  监察机构天然大半级。

  毕竟从司法程序上讲,他完全能用此案涉及官员、关系吏治为名,提案稽查。

  先抓人鞫问,再走程序。

  既不违规又能达到目的,海瑞早就玩儿的炉火纯青。

  要是按照程序死板做事,此事就要下牌文给应天府,应天府再下牌文给江宁县,让有直接管辖权的江宁县主办。

  然后江宁县抓人、初审之后,再以事关重大为由,上呈详文,移交管辖权。

  先移送到应天府,应天府再上呈禀文、解案,继续往上移交。

  然后刑部咨文,都察院行文,大理寺关文,最后才能三司会审。

  因为牵连甚广,涉及到洋夷,可能还要禀报南京镇守太监,南京司礼太监,派南京东厂、南京锦衣卫陪审。

  各部之间还要行差票、解票、露布。

  这一套程序走下来,迁延日久,保密是不可能的。

  黄花菜都凉了。

海瑞要是这么死板,那就真是迂腐了,还能赢得海青天的美名  程序正义的前提是,程序环节没有严重腐败。

  如果明知程序环节存在严重腐败,还要老老实实的程序,那和渎职区别也不大了。

  接着,海瑞就开始签发羁押牌文、稽查牌文、囚役牌文,一连签发了三道宪命。

  然后一一用印,盖上自己的南院关防。

  朱寅看着海瑞写下一道道杀气腾腾的司法文书,乖巧的给老爹磨墨,小脸肃重,心中激动。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直到太阳落山了,南都佥都御史,操江御史萧崇业才匆匆来到海瑞官邸。

  “晚生见过海公!”

  萧崇业是云南人,曾是南京兵科都给事中。

  万历十三年,他代表朝廷出使琉球,册封琉球王。琉球王重金酬谢,萧崇业拒绝四次,一文不取,清廉自守。

  当时还是南京吏部右侍郎的海瑞知道后,上奏天子,推荐萧崇业为南京佥都御史,提督操江,替换了不合适的赵涣。

  萧崇业由此担任操江御史,掌握了沿江水军营的部分兵权。

  萧崇业之所以来的晚,是因为他虽然是南京都察院的佥都御史,却经常去水军营巡查。

  他是从水军营赶回来的。

  海瑞将羁押牌文和口供递给萧崇业,“允修,你以稽查潜入南京的水匪为名,调一个局的兵马入城。”

  朱寅知道,局是某些明军的编制,一个局是三个司,三百人。

  三百人够用么朱寅有点担心。

  萧崇业看完之后神色也很难看。

  若是属实,此案必然会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就连北京朝堂,也会被震动!

  “允修,老夫知你性情,铮铮可堪重任。”海瑞的眼眸在幽暗的烛光之下,显得更加深邃。

  “但你若是不愿做,可以不做。老夫自己去便可。你要想好了。”

  “海公。”萧崇业神色然,“海公何须激将晚生!如此大事,自当襄助海公,敢为先驱尔!”

  “若惜此身,不如归去!”

  “好!”海瑞拍案而起,烛光摇曳中一脸激赏之色。

  “老夫没有看错你!”

  “那你持我牌文宪命,立刻调一局精兵!抢在闭城暮鼓之前,进入内城!”

  “然后兵分三路,将天青阁和锦云阁,还有那地下教堂,全部逮捕,关进察院监狱...”

  “就说,他们有通倭嫌疑,勾结官员。抓人之前,先要探听一番,郝正和郑元魁在不在家,在哪。”

  “除了郝正和郑元魁等骨干,凡负隅顽抗、持械拒捕者,格杀勿论!”

  萧崇业斩金截铁的说道:“谨遵台命!海公放心,晚生今夜必有交代!”

  说完就擎了牌文,匆匆离开。

  海瑞的双眸中跳跃着烛光,犹如火焰在燃烧,仿佛一头苍老的猛虎。

  朱寅能感知到,此时的海老爹很兴奋。

  他的血液好像在燃烧,浑身散放出战斗的意念。

  “海九!”

  “老爷。”一个老仆进入书房,“请老爷示下。”

  海瑞道:“去请王老爷,让他来议事。”

  “好嘞。”老仆领命而去。

  朱寅知道没有自己的事了。接下来就是神仙打架了。

  “老爹,孩儿告退了。”朱寅说道,“孩儿想出去看看热闹。”

  海瑞点点头,“去吧。”

  “是。老爹保重!”朱寅和宁采薇行了一礼,就转身而出。

  海瑞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神色有点玩味。

  呵呵,这狡猾如狐的稚子。

  夜深了。

  亥时,第二更鼓声已经敲响。

  一顶华丽的轿子,停到了锦绣坊的门外。轿夫恭敬的掀开轿帘,里面就走下来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

  乍一看像个武夫,再一看又像个商贾。

  此人正是锦云坊的东主,新安卫所干户,郑元魁!

  今晚他很快活,很高兴。

  “老爷回来了。”

  门口的随从赶紧蹀躞着步子过来迎接。

  可是轿子里还有一个人,是个十二三岁的清雅少年。

  这少年容貌俊美,宛若女子,只是脸色很苍白,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嘿嘿。下来吧,发什么愣”郑元魁看着这个小官儿,身上顿时火热起来,竟是又有了兴致。

  接着,几个人就将那小官儿搀扶下来,架着进入华丽的府邸。

  可是郑元魁刚刚进府,外面就传来潮水般的声音,随即甲衣铿锵的声音就惊飞了几只夜鸟。

  一百多甲士直接冲入锦绣坊,喝道:

  “官府办案,原地肃立!”

  “捉拿倭寇奸细!反抗者格杀勿论!”

  房中已经脱了衣服的郑元魁,闻讯顿时骂了一声,穿上衣服就冲了出去。

  “哪来的瘟神!打量你家老爷是什么身份!敢来此地撒野!”

  “你们谁是领头的出来搭话!我是世袭千户!”

  甲兵之中,一个把总排众而出,按剑笑道:

  “郑千户,在家做得好大事啊!”

  “你涉嫌私通倭寇,窝藏海盗,你事发了!”

  “通倭老子”郑千户冷笑,“放你的狗屁,老子堂堂世袭千户,五品武将,老子你们到底是谁的人”

  那把总脸色一沉,“那是冤枉你了就是冤枉了,那也要去衙门里澄清才好。”

  “来人!拿下!”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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