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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婚礼之议

  少女犹如一朵灿然绽放的青莲,步伐轻盈的迎向朱寅。伊人尚未近身,便已香风拂面。

  她丽质天生,向来很少装扮。今日却画了个倒晕眉、飞霞妆,眉心还点了朵梅花。这一打扮气质顿时妩媚了很多。

  夕阳照在她身上灿若云霞,看上去更是容光照人。

  这率众人出门迎接的少女,当然就是宁大娘子。

  宁小娘子迈着短腿跟在姐姐后面,粉团团、瓷娃娃、嫩芽芽般可爱甜美,满身都是高门娇女的贵气。

  她年仅六岁,软萌萌的一小只,可看上去却神气的很,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笑意,也满是故事。

  宁家姐妹一出来迎接,府中的乐师班子就丝竹悠扬,琴瑟齐鸣,奏的是一曲《喜相逢》,真是好不热闹。

  朱寅看到两人,情不自禁的心生喜悦,笑道:“怎么这么隆重这大张旗鼓的,我又不是贵客。”

  抬眼一打量,但见采薇明光绝艳,比之前更加清丽可人,身材也高挑丰韵了一些。只是她毕竟才十五,相貌仍有三分清稚,所以刻意戴了成年女子的髻,增添了一些成熟的韵味。

  宁采薇上前,衣袖生香的敛衽一个万福,语气欢畅的笑道:

  “相公远征西北,凯旋归家,妾身哪里能马虎就这已经是简慢了呢。”

  她的声音如珠落玉盘,带着满满的喜悦,听起来既清脆又温柔。

  少女一边说,灵动聪颖的明眸一边打量朱寅,发现小老虎没有少一根毫毛,就是少了一分文雅,多了一分英武,身材也高了一些。

  这段日子她一直在担心朱寅,每隔几天就要虎牙汇报朱寅在西北的消息。甚至准备组织西北商社的商团,必要时营救小老虎脱险。

  好在小老虎仗打的很好,没有发生她最担心的事。

  今日小老虎回家,她总算能完全放心了。

  当着众人的面,她当然不能太过亲密,这毕竟是古代。两人也没有正式成亲,就这不清不白的住在一个宅邸,外面已经风言风语、蜚短流长了。

  “小老虎!”宁清尘奶萌萌的喊道,张开双臂上前一把,就挂在朱寅身上。

  好几个月不见朱寅,她是真的想念了。今天看到小老虎全须全尾的好端端回来,她这才放心。

  朱寅笑呵呵的抱起宁清尘,摸着她的角髻,飒然笑道:“我家清尘可是又重了,也更神气了。”

  宁清尘笑着裂开缺了一颗乳牙的小嘴,露出一对小酒窝,有点咬字不清的说道:

  “小老虎你也更神气了,率兵打仗很威风吧。”

  宁清尘伸手抓起朱寅腰带上的象牙笏板,又伸手摸朱寅的梁冠,恃幼撒娇。她喜欢小老虎的怀抱,觉得既温暖又安全。

  小姑娘虽然六岁了,可还是带着一股清甜的奶香味,声音也带着奶气。

  不过朱寅此时还穿着肃穆的朝服,抱着小孩子的画面委实有点违和。

  宁采薇见状,不禁有些无语。

妹妹怎么这么喜欢黏着小老虎都六岁了,不是三岁的孩子了,见面还求抱  前段时日自己回京,妹妹也没有这么热情。今天小老虎回来,她比见自己回来高兴多了。

  但想想也觉得可以理解。因为妹妹小时候其实是缺爱的。除了自己这个姐姐,家族中没有谁在意她,包括父母和爷爷。

  宁氏家族太有钱了,亲情反而很稀薄。妹妹除了金钱物质,她缺乏的其实很多。

  妹妹之所以叛逆的有点另类,也是家庭有关。

  或许这就是她为何和小老虎这么亲吧。

  “快下来!”宁采薇将人形挂偶伴的妹妹从朱寅身上扣下来,夺过她手中的象牙笏板,“你姐夫还穿着朝服,你就往他身上蹭,蹭脏了你洗呀。”

  宁清尘被姐姐拽下来,不禁有点气恼,只能看向朱寅身后的黑犬,伸手摸摸狗头道:“小黑,你这下可是狗将军了鸭。”

  小黑数月不见小丫头,此时被她一摸狗头,尾巴顿时摇的风车一般。

  众人见状一起捂嘴偷笑。大娘子没有回来时,二娘子就是府中的小霸王,年纪虽幼主意却大的很,真的不好伺候。

  到现在,一群老神医都被她软禁在府里,说什么也不放。

  等到宁家姐妹都和朱寅见了面,家政和护卫们才一起行礼,参差不齐的说道:

  “恭迎主公回家!”

  “拜见爹爹!”

  “给老爷叩头!”“

  靳云娘等最早的下属,都是称呼主公,这是最值得信任的人。买来后调教的奴婢,称呼朱寅为爹爹。田义送的官奴,称呼朱寅为老爷。

  七八百人从府外一直排到府内的照壁前,黑压压的一大片,按照等级排列。

  红缨、魏忠贤、兰察、康熙等人也一起和宁家姐妹见面。

  嘎洛见了兰察,也是两眼泪汪汪的。她已经挺着大肚子,快要临盆了。

  宁采薇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车马拉进去!”

  家奴们顿时上前,七手八脚的将朱寅以及护卫的车马一起拉进侧门,赶到前院两厢的马厩和车廊。

  朱寅进了大门,但见外庭前院的两株百年金桂树,眼下开的正好,整个大院都是桂花的芬芳,中人欲醉。

  一时间,朱寅也分不清是身边的采薇更香,还是桂花更香。

  外庭前院里还有一个停轿棚,眼下却是一顶轿子也无。因为宁采薇已经贴出通告,今日恕不见客。

  转过长长的照壁,就是进入中庭的仪门了。

  仪门前挂着两串红灯笼,五开间穿斗,重檐卷棚顶,四马头的封火山墙,檐口祥云石柱六根,明间门前安抱鼓石一对,石兽两对。

  一进门,又是八扇落地的紫檀大屏风。

  每一块石砖,每一根廊柱,都是精雕细刻,极尽华丽。

  光看这道雕梁画栋的仪门,就知道朱家的豪富。用宁采薇自己的话说,这宅子砸了这么多的银子,比公侯府邸也不差了。

  绕过落地屏风走出数丈,正前面一个青苔郁郁的大假山,右边是一池秋水。往左又是一个垂拱门,里面一条抄手游廊,穿过偌大的中庭,直通后院。

  抄手游廊长达数十丈,下面悬空,离地七尺,游廊两边是花果树木,树冠刚好和游廊一样高,上面是葡萄藤,摘果采花都不用爬树,伸手即可。

  此时八月底,真是秋果成熟时机,梨子、枣子、石榴、葡萄等果子累累垂垂,十分诱人。府中有好几条游廊,这抄手游廊名字就叫花果廊。

  宁采薇早就发了话,家主快要回来了,任何人不许摘花果廊的果子,要让家主回来再吃。

  朱寅信手就摘下了一颗黄澄澄的梨子,入手还感到秋阳的温度。

  从游廊上走过,能居高临下的俯瞰整个华美幽静的中庭。朱寅往右一看,只见中庭的药园之中,正有几个老者懒洋洋的坐在躺椅上看着夕阳。

  “哪个是李时珍”朱寅问道,目光在不远处的几个老人身上逡巡。

  宁清尘拉着朱寅的手,笑嘻嘻的指着穿青衣、戴四方平定巾的皓发老者,“就是他,吵得也最凶,天天要回家,孩子一样。”

  朱寅笑道:“你把他们强行留在这里几个月,还怪别人吵着回家胡闹。”

  对这个小姨子,朱寅一直很宠,即便她很任性,朱寅也舍不得发火,不像宁采薇那样动不动就训斥她。

  “小老虎,我可是为了你才强行留着他们。”宁清尘扬着小脸,理直气壮的说道,“我知道你很想见到李时珍。我要是放走他,你就没机会见到他了。”

  “姐姐一回来,就要做主放走他们,被我死活拦住了。为此,我们姐妹还打了一次擂台,但她说不过我,只好作罢。小老虎,你倒是说说,谁对谁错”

  宁采薇冷哼一声,“我是说不过你你不是威胁说,放走了李时珍他们,你就离家出走么我是怕你胡来,不是说不过你。”

  朱寅只好和稀泥般说道:“都对,都对。采薇,清尘的确很胡闹。不过我的确很想见到李时珍...”

  宁采薇一眼看见妹妹有点得意的笑容,顿时头疼。

  她回来之后,妹妹收敛了很多,但也看得出来妹妹在隐忍。今日小老虎回来,妹妹有了靠山,只怕又要作妖了。

  宁采薇道:“你何时去见李时珍见了就赶紧放他们离开。一群人被你小姨子关在府中几个月,家属都要报官了。这像话么朱家又不是强盗。再这么下去,御史都会弹劾你。”

  朱寅道:“强留几个月了,也在乎这一天两天。等回过头我再去看他们,亲自赔礼道歉。”

  几人一边说,一边进入朱门绣户的内庭后院。

  此时夕阳西下,楼阁重重的内庭之中,已经华灯初上,灯影迷离。

  朱寅直接来到正屋主楼含章堂,这是他平时居住起卧之处。

  几人进屋时,先在阁外的更衣室换了鞋子,穿上了最舒服的丝履和燕居之服,才登堂入室。

  画堂内华灯辉煌,绣帘轻卷,金钩斜挂,一缕龙涎香自紫铜兽炉中袅袅升起,氤氲在画堂之内。

  堂中四壁紫檀雕花板镶嵌着玳瑁。靠墙的黄花梨木多宝格上,摆满了古玩珍品。花几上种着一簇簇含苞待放的名贵秋菊,花瓣娇艳欲滴,芳香馥郁。

  墙上悬挂着名家字画,或山水,或人物,笔意纵横,气韵生动,墨色淋漓,但见山峦叠翠,松枝苍劲,鹤影翩跹,意境幽远,于这一室之中,当真蔚为可观。

  靠东墙又是一丈长案书桌,上面是各种文具,后面是占了一堵墙的楠木书架,满满当当都是珍版的经史子集,不少还是孤本。

  长案边上还有琴桌、剑架、香案、茶几。还有一个钟案,上面放着岱山新产的机械自鸣钟。

  地上铺着两层西域玉堂富贵毯,上面绣着珍禽异兽、云霞花草。

  就这间画堂,王侯住着也不委屈。

  画堂一分为二,这还是外间。朱寅和宁采薇平时燕居、闲谈、读书、饮茶、下棋、操琴,大多都在此处。

  幔帐珠帘之后的内间,才是朱寅和宁采薇姐妹的寝室。

  西面幕帘屏风隔开的侧间,又有一个精致华美的膳堂。三人平时用餐就在这里。

  三人进入含章堂的膳堂,几个乐已在轻抚琴弦,琵琶声如珠落玉盘,流水潺潺。宁采薇和宁清尘出身豪富,习惯了吃饭时听演奏。

  膳堂外廊几名侍女手捧银盘,盘中盛放着各式珍馐美味,有燕窝羹、鲍鱼脍、鹿茸炖鸡、桂花糕、杏仁酥、蜜饯果子等,依次摆上餐桌。

  朱寅在外面好几个月,都是和将士同食,虽然能管饱,饭菜却很是粗粝,这次看到家中的珍馐佳肴,不禁胃口大开。

  吃完了晚饭,又有待女奉上时鲜水果。

  朱寅胡乱用了一点瓜果,几个侍女又奉上盘盏、渣斗、盥蓉、箪巾、、提魁。

  末了,靳云娘才知机的来禀报道:“主公,浴汤已经备好,请主公沐浴。

  朱寅起身来到含章堂东侧,穿过一条几丈远的阁廊,就来到萱池。

  府中有不少浴池,但是这含章楼的萱池,一般只有朱寅和宁氏姐妹才能使用。

  除了这三人,也就是云娘、嘎洛、红缨、康熙等人被邀请用过。

  萱池是用大块青玉修砌的浴池,池子不大,只有一丈方圆,可池中的水却是活水。

  而且萱池中还有花洒,甚至还有朱寅“发明”的抽水马桶,真是独一无二了。

  即便是浴池,这里也有炉瓶三事,以及假山、花草、根雕、书架、茶几。

  就这萱池,便是皇宫中的拜金帝,也是无福享受。

  按理说朱寅这种身份,洗澡一定要有人搓背的。可是宁采薇不好意思进来,毕竟还没成亲。

  其他女子就更不能进来了。

  好在云娘心细,早就准备了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厮,一起进来给朱寅擦背。

  征战西北的烟尘,总算被搓掉了。

  朱寅洗好了澡回到含章堂,发现小黑暖洋洋的趴在书案下。他掀开珠帘进入寝室,只见宁家姐妹跣足坐在地毯上烹茶,一边言笑晏晏、轻声细语的交谈。

  茶香袅袅,红烛高照。灯下女儿,分外妖娆。

  雕花千工拔步床上挂着云锦幔帐。黄花梨木梳妆台摆放妆奁、头面、宝镜,珠光宝气,熠熠生辉。

  梳妆台上的花瓶中插着几枝新折的桂花,暗香浮动,与龙涎香交融在一起,令人心旷神怡。

  床侧立着一扇紫檀缂丝大屏风,屏风上镶嵌山水图,远山近水层叠有致,仿佛一幅立体的画卷。

  宁家姐妹身穿月华色的绸缎睡衣,靠在绣墩软垫上十分惬意。

  “小老虎洗干净了”宁采薇扭头笑道,亲手给朱寅斟茶,雪白的脖子天鹅般优雅。

  朱寅施施然坐下来,抿了一口茶问道:“你们不洗澡么”

  宁清尘道:“嫌弃我们脏我们肯定早就洗过了啊。迎接你的时候,我们是洗好澡出去的,嘻。”

  宁采薇擦擦耳边的秀发嫣然说道:“今夜咱们团聚,也算是开个家庭会议吧。第一件事是什么小老虎你猜猜看。”

  朱寅心中雪亮,毫不犹豫的说道:“是咱们下个月的婚事。”

  “回答完美。”宁采薇的笑容更加灿烂,“就是婚礼,小老虎还有良心,没有忘记。”

  “九月十二的婚礼。现在满打满算只有十多天啊。这婚礼怎么办,今晚必须拿出一个方案。”

  眼见朱寅神色有点茫然,宁采薇赶紧加了一句话:

  “先说好,小老虎,姐可不是恨嫁,姐才十五呢。但是眼下不成亲真不行了,外面的风言风语很多。你是朝廷官员,官声清名很重要。”

  朱寅笑道:“谁说你恨嫁是我迫不及待想娶妻了。可是这婚礼怎么办,还真是个问题啊。三书六礼这些程序倒是好办,可我去哪里接亲总不能从朱家接到朱家吧”

PS:今天就到这了,今天很忙,没时间码字。大家说说,你们认为该怎么接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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