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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贤婿,好好干,阿玛挺你

  赵安的意思很简单,既然担心福三没事干回京争权,那就找点事让他干干。

  什么事呢?

  当然是造反啊,起义啊,叛乱什么的。

  这方面,他有人,活也熟,随时可以扔几本民兵手册外带如何造反的教程出去。

  甚至还可以提供资金、人员、武器以及战略规划,从无到有手把手教。

  最大的造反资源肯定是“老相好”白莲教了。

  当初柳真人投降时可是把白莲教的高层人员名单吐的一干二净,赵安又“策反”了一帮白莲教徒充为内应,需要的话一个推手就能让白莲教再次动起来。

  福三这不就有活干了嘛。

  不过印象中福三不是死于白莲起义而是死于湖南湘西一带的苗人起义。

  这说明在白莲教大起义爆发前,湖南、贵州那一片已经爆发大规模反清起义,这场起义有可能便是白莲起义的诱因。

  福康安死于这场苗疆起义,和珅的亲弟弟和琳同样也死在那。

  既然如此,其实大可不必大费周章给和珅出什么“馊主意”。

  但这个“馊主意”又必须要出,没办法,天时地利人和啊。

  要知道赵安知道的一切,和珅他不知道!

  这个信息差不仅可以让赵安从中坐收渔翁之利,也能让其成为和珅心目中真正的左膀右臂,遇到事情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别人,而是:“吾儿有禄安在!”

  简在和珅心中跟简在老太爷心中没区别。

  因为和珅不提,老糊涂的老太爷他记不住赵安这个“福禄寿”啊。

  如果赵安直接了当告诉和珅你最害怕的福三最多活三年,根本不必如此忌惮发愁,恐怕赵安连三天也活不过去。

  巧妙的把一场本就会发生的大规模反清起义,变成献给和珅用于对付福三的“手段”,和珅会不会爱死赵安?

  答案,是肯定的。

  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没事找事!

  “此言何意?”

  和珅这会却是有点装了,精明如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赵安的意思。

  但“领导”再装,他也是“领导!”

  所以,赵安必须跟个心腹谋士般将阴谋诡计全盘托出,其用“救火队长”这个形象比喻福康安。

  指福康安自十七岁成为大清最年轻的军机大臣后就一直领军出征,宛如大清的救火队长到处带人救火。

  由于福康安多次救火积累了丰富的救火经验,以致国家一有事老太爷第一个就想起他,如今更是将其培养为军方第一人,成为八旗乃至大清的国之柱石,威望和权势直接威胁到了和珅地位。

  那么,为了消除福康安这个救火队长进京的威胁,就得人为在各地放火。

  如此既能将福康安调离京师这个权力中心,又能消耗其精力,甚至若操作得当还能在军费、后勤等方面做些文章。

  说的不可谓不通透。

  代价是有的,地方不靖对于大清肯定不是好事,也会很大程度影响康乾盛世的含金量。

  哪个盛世他年年有造反?

  可对大清的盛世形象不好,对你和珅却是绝对利好,现在就看你和中堂有没有那股狠辣果断劲了。

  舍得大家才有小家噢。

  和珅脸上神情明暗不定,定定看着赵安许久,心中实则吃惊不已,因为他没想到年纪轻轻的赵安心中会如此歹毒,为了帮自己对付福康安竟献出如此祸国殃民的毒计!

  转念一想,这不正是眼前年轻人对自己最大的忠么。

  换作别人,哪怕是亲弟弟和琳,怕也做不到这地步。

  不是说和琳对哥哥不忠,而是和琳没有这份孤注一掷,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狠辣。

  和琳做不到,其他人更做不到。

  唯有眼前这个如初生牛犊的赵有禄能做到!

  念及此处,和珅心中没来由的倒是舒服许多,先前因老太爷要给福三封王的郁闷也消散不少,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有禄,你的意思是要在地方上制造些动静?”

  赵安并未吱声,只将忠诚二字刻在脸上。

  画外音当是中堂何必明知故问。

  “这法子倒是个妙招,不过此举未免太过冒险。”

  和珅摇了摇头,指节轻叩案几,轻叹一声,“若是闹得太大于国家不是好事,我和珅纵是有千般不是,也不会拿大清的江山社稷做儿戏这种事尺度极难拿捏,万一分寸不对,你我就是大清的千古罪人。”

  见和珅是担心这个,赵安忙“引诱”道:“中堂放心,此事由奴才一手操办,选些得用可信的去那偏远州县生事,地方官们最怕担责,遇事只知夸张,小事说大、大事说急.到时皇上一定会派福康安领军前往平乱,如此既能解了中堂您的大忧,地方也不致糜烂过甚。”

  “这事好归好,终究治标不治本。”

  和珅仍未采纳赵安意见,认为小打小闹不成气候,福康安领军出征多年,手下更有索伦精兵,一两个州县的反叛月余就能平定,到时还是要回京。

  总不能今天在湖广指使人造反,明天在云贵再指使,后天又到山东闹吧。

  这样做,叫他和珅如何面对宠他信他二十多年的老太爷。

  事情做的多了,谁敢说不露出马脚?

  常在河边走,没有不失足的。

  一时犹豫不决,迟迟下不了决心。

  没办法了,赵安也不打算再废话,直接“扑通”跪下,抛出最终解决方案,沉声道:“恕奴才斗胆,既然中堂对奴才的提议心存顾虑,那不如一劳永逸除掉福康安!”

  “你!”

  和珅手中茶碗都被赵安这话惊的猛地一晃,茶水泼溅在袖口也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跪在面前的赵安,声音发颤道:“赵有禄,你,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奴才清楚,奴才再清楚不过!”

  赵安抬起头,脸上写着的是对和珅的忠诚,眼中画着的则是对和珅的无限崇拜和关切,“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中堂,战场之上刀枪无眼,若是福康安领军深入险地粮道被断,又或过于自信孤军冒进遭遇埋伏即便皇上要追究,也只能怪敌军狡诈天不佑大清!”

  有些话无须说的那么明。

  只要有心让福康安死,哪怕他的粮道不被断,哪怕他没被埋伏,都有若干种办法让其死。

  世上没有日日防贼的道理。

  况,是防家贼!

  放冷箭、打黑枪这种事,自古以来还少了?

  “福康安一死,中堂便能高枕无忧,我大清也再无虞内患!”

  为坚定和珅之心,赵安“咚”的一声磕在和珅脚下,声音带着哽咽,双眼更是赤红,“奴才能有今天的荣华富贵全是中堂所赐,若无中堂岂能有奴才!故,中堂有事便是奴才有事!只要能为中堂排忧解难,便是叫奴才上刀山、下火海,奴才都心甘情愿!”

  “你,”

  望着已然抽泣眼红动了真情的赵安,和珅错愕之余下意识起身在房中急促踱步,半晌才停在窗前,望着窗外院中那棵有几百年历史的老树久久失神。

  “此事若是有半分差池,你我便是满门抄斩.”

  近乎呢喃的声音传入赵安耳中。

  “一切都是奴才的主意,与中堂绝无任何关系!”

  赵安膝行转向,无比坚定看着和珅,“奴才可在安徽蓄养一批死士,只要布置得当保管天衣无缝!”

  话音刚落,屋外便是狂风骤起,“叭”的一下窗户被狂风吹开,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得窗台前的和珅脸颊为之一疼,也将跪在地上的赵安辫子都给吹的直了一些。

  轻轻将窗户重新带上后,和珅的身影一动不动立在窗户前。

  因背朝赵安,赵安无法看清和珅此时的面部表情,但依稀能看到这位大清“二皇帝”的双肩似在微微颤动,负在身后的双手十指也在没有规律的蠕动。

  想来,和珅应在天人交战。

  毕竟,这位和二皇帝在此之前从未想过以如此激烈手段对付福康安,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为权势地位置国家利益不顾。

  心中难免煎熬。

  这么做,对得起主子?

  福康安,福康安,福康安!

  静静立在那的和珅脑海中此时闪现的全是那张比自己还要年轻一些的脸庞,是那一连串的军功荣耀,是那富察家经久不衰的恩宠.

渐渐的,这些却全幻作了一把把刀剑,一头头猛兽  最后,画面定格在弟弟和琳脸上。

  转身时,和珅脸上最后的一丝犹豫已化作冰封般的平静,轻步缓缓上前弯腰将跪在地上的赵安扶起,目光也变得无比柔和:“记住,今日之言,出你之口,入我之耳。”

  “奴才明白。”

  赵安重重点头,他知道和珅动心了,从这刻起他才算真正走进这位大清“二皇帝”的心扉。

  “此事你且藏在心中,高原那边总要数月才能决出胜负,且看皇上如何决定.若事不可为,便依你策。”

  言罢,如同慈祥长辈般,和珅竟轻轻掸了掸赵安官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接下来的声音轻得更是如同梦呓:“事成之后.你我翁婿相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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