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走此行的主要目标后,
陈业犹豫了下。
虽然,孔鸿轩该有不少好东西藏在家中。2
不觉得这几句话前后矛盾么?!!
但现在没有时间,让他慢慢去摸索。
念此,
陈业迅速解下孔鸿轩腰间的储物袋,
接着,他又毫不犹豫地走向孔鸿轩胞弟的尸体,同样将其储物袋取下。
做完这一切,他不再停留,指尖凝聚出一缕灵火,引燃了屋内的易燃之物。
片刻之后,火光冲天而起,将这座偏僻的宅院吞噬。
熊熊烈火在风雪中摇曳,映红了半边天空。
陈业站在远处,看着宅院化为一片火海,眸光平静。
“毁尸灭迹……”他低声自语。
直接将整座院子焚烧,固然很显眼。
可杀人一事,本就遮掩不了。
不如一了百了,直接焚烧一空,避免留下任何线索。
就算罗恒等人猜到是他杀了孔鸿轩兄弟,也绝对找不到任何证据。
尤其是在这混乱不堪,正遭受妖兽冲击的西区。
哪怕是灵隐宗,同样没有多余的精力和人手来彻查此事。
陈业转身离开,身影很快融入风雪之中。
回去的路上,他又发现了好几具散修的尸体,大多衣衫褴褛,身上的财物明显被人搜刮一空。
死状凄惨,有的甚至肢体不全。
像是被妖兽啃噬过,又或是死于散修的截杀。
看到这一幕幕,陈业的心头越发沉重。
他之所以选择花费不菲的灵石搬到坊市居住,正是看中了这里尚存的秩序和灵隐宗的庇护。
可如今看来,即便是坊市之内,
在天灾人祸和外界妖兽的冲击下,这所谓的秩序也变得脆弱不堪,摇摇欲坠。
“人人自危啊……”
当天傍晚。
罗恒派来监视孔鸿轩的人手,终于姗姗来迟。
来者是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气息沉稳,赫然是一位练气后期的修士。
此人名为胡端行,是玉蜥会另一个堂口的堂主。
胡端行接到命令时,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孔鸿轩不过是仗着祖传宝甲才当上堂主,其修为不过刚到炼气后期的门槛。
根本不值得他这位练气八层的修士亲自跑一趟。
“哼,不过是个靠着祖荫的废物罢了。”
胡端行暗自腹诽,他对孔鸿轩很是不屑。
“会长那个宝贝儿子早就盯上了他的宝甲,没有陈业,会长迟早会以其他借口,夺走他的霜鳞甲。”
单是陈业的护心玉,价格就在百块灵石以上。
何况孔鸿轩的霜鳞甲?
这是孔鸿轩的祖父,罗恒的结义兄弟所留。
其祖父乃昔日的灵隐宗外门弟子,年迈后退出宗门,冲击筑基期失败后身死。
据说,花费将近三百灵石,委托宗门炼器师打造而成。
胡端行虽然心中如此想着,但想到同僚所遭遇的一切。
他不免生出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毕竟,在这混乱的世道,谁又能保证自己一直安然无恙,不被人当作弃子?
他加快脚步,朝着孔鸿轩在西区的宅院赶去。
风雪依旧,将整个西区笼罩在一片苍茫之中。
当胡端行终于找到孔鸿轩的宅院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瞳孔骤缩,倒吸一口冷气。
昔日还算齐整的院落,此刻已然化作一片焦黑的废墟,黑烟滚滚,烈焰熊熊。
将漫天飞雪映照得一片猩红。
已经有灵隐宗执事到来,见怪不怪地蹙起眉心。
施展着云雨术,浇灭火焰。
同时,有几个外门弟子,脸上带有喜色,迫不及待地闯入院中。
“这……这怎么回事?!”
胡端行震惊失色。
他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不敢停留,立刻转身。
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玉蜥会驻地,将此事禀报给罗恒。
玉蜥会驻地,静室内。
罗恒听完胡端行的禀报,苍老的面容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诧,随即陷入了沉思。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人便是陈业。
此人……行事竟如此果决?
罗恒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浑浊的眼眸中精光闪烁不定。
半晌,他才缓缓抬起头,挥手制止了正欲再派人手去查探的胡端行。
“不必再派人盯着那陈业了……”罗恒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
“此人心性狠厉,行事果决,绝非寻常贪于安逸的药农。就算能抓住他的把柄,也难以真正控制他。反倒埋下祸患。”
罗恒沉吟片刻,继续道:“与其交恶,不如尝试交好……罢了,就当那一百块灵石,外加一件上品法器,是提前投资,交好一个未来的灵隐宗执事吧。”
他想起当初为了和周明远建立交情,可是足足奉上了两百灵石以及若干资源。
如今花些代价交好一个潜力不俗的灵植师,倒也不算亏。
“说不定是一件好事。若当真贪于安逸,在灵隐宗,可是走不远的……”
胡端行满是不解,肉疼无比:“会长,就这么放过他了?那可是一百块灵石,还有一阶上品的法器……而且,孔鸿轩身上……”
“事到如今,老夫宁愿此人越走越远。”1
罗恒打断胡端行,幽幽道来。
他,又没得罪陈业。
相反,以礼相待,不吝报酬。
何必为了些许灵石,为自己埋下祸患?
更何况,他即将冲击筑基。
这些资源,不过尔尔。
避水街小院中。
屋外寒风刺骨,屋内温暖如春。
黑毛团子一脸正经地盘坐蒲团上,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
自从那日引气入体,能感应到水灵气后,她便一刻不停地开始了修行。
知微指尖微不可查地牵引着一丝冰凉的灵气,按照长青功的路线在体内缓缓流转。
耳畔,似乎还回响着陈业随口评价的“三脚猫修为”。
大女娃苍白的小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黑眸平静如古井。
可那微微抿紧的唇线,却泄露了她心底的一丝倔强和不服气。
知微才不是三脚猫!
不知为何,大女娃格外在意他的评价。
她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引气入体的动作便越发认真,一丝不苟。
调动着微弱的气感,努力去捕捉空气中稀薄的灵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
“吱呀——”
院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知微的修行。
她缓缓睁开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起身来到窗边。
只见陈业正站在院中,掸落身上的积雪。
他看上去有些疲惫,被冻的缩肩跺脚,显得有一分滑稽。
其实,陈业可以运转灵力抵御严寒。
但在这种环境下,他岂会将保命的灵力,用来制暖?
男人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头朝卧房看来,神秘兮兮地冲着她招了招手:
“知微,猜猜师父带什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