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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大清开国长公主

  大大小小十七箱,垫了海绵,包了泡沫塑料,又用木条钉的严严实实。

  透过窗户,能看到警察和文缉正在挨个店的下发检查和整改通知。

  老一点汉子满腹牢骚:“老盛,老板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大白天的,还是在这么多警察的眼皮子底下转货?”

  “你当警察是吃素的?知不知道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他们防的就是这一招……知不知道昨晚上,警察抓到的偷偷往外转货的有多少?整整十九家!”

  比划了一下,老盛冷笑一声,又指指敞开的大门,“再猜一猜,今早上没开门,没营业的店,又被封了多少?四十二家……这才是第一天,再过几天你再看?”

  老汉子悚然一惊,夹着烟的手指颤了一下。

  怪不得老板又是威逼,又是利诱,逼着他连夜来接货?

  更怪不得,后门在装货,前面依旧开门营业?

  他咽了口唾沫,嗤笑一声:“你们这是活该,谁他妈把生货放店里?”

  老盛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这么多年了,谁家不是这样干的?

  以前也不是没查过,没整顿过,但大都是雷声大雨点小,顶多来店里转转,看看账册,再警告几句。除非掌握到切实的线索,才会上门抓人、封店。

  但抓也只是抓一家两家,不像这次,来真的不说,打击范围还这么大?

  “别逼叨了,装了货赶紧滚蛋……”

  嘴里骂着,老盛摸出一个红包,往他手里一拍:“今天没时间,下回来,老子请你泡澡:叫三个妞!”

  老汉子的脸色稍稍一缓,接过红包塞进兜里:“这还差不多!”

  正说着话,老盛的手机“嗡嗡”的一响,他掏出来瞄了一眼:“搞定了,装货……”

  老汉子点点头,摁灭了烟头。

  “哗”的一声,防盗门拉开,徒弟拿着钥匙窜了出去。

  刚到车门边,刚打开了锁,他突的一顿。

  脚边,就车轮底下,躺着一只手机。

  挺新,还是台最新款的三星。

  左右一瞅,附近没几个人影,徒弟顿喜,弯腰捡了起来:运气不错,白捡了三千块……

  怕挨师傅骂,他飞快的扣了电池,又塞兜里。

  倒车,装货,启程。

  前后差不多半小时,金杯面包开出了潘家园。

  指挥车里,几个人神色各异。

  于光、言文镜,特勤支队的韩支队、涂副支队。

  接到言文镜的汇报电话,孙副总队和于支队的眼皮齐齐的跳了几下。

  今天的行动内容,只是让林思成找一点宋春参与盗墓、倒卖文物的线索,等于提前给她打个预防针。

  结果一眨眼的功夫,他弄出来个“固伦公主墓”?

  什么是固伦公主?

  皇后嫡女,位同亲王。

  亲王一级的大墓,全国才有多少座?

  如果真是这两个盗的,这绝对是与宋春最直接的关联人物。只要能查实,还敲什么山,震什么虎,直接就能抓人。

  总队领导不是一般的重视,又怕言文镜经验不足,直接把两个支队长派来了。

  既然批了,抓捕任务肯定要执行。唯有一点:万一这两个不是盗墓的,而是只负责运货,又没有及时审下来,那这条线就等于断了。

  更搞不好,会煮成一锅夹生饭。

  但那么多的例子摆在前面,不管是总队还是支队,都选择相信林思成。

  相信他的眼力,相信他的判断……

  暗忖间,几人屏神静气,紧紧的盯着接收器。

  窃听器装在手机里,手机装在徒弟的口袋里,声音不是很大,杂音也挺重,但勉强能听清。

  起初,两人只是普通的交谈:师傅告诉徒弟,老盛答应下次来请他们洗脚,哪一家的哪个妞长的好看,哪一家的自助餐好吃,等等之类。

  没提到接的是什么货,是谁让接的,更没提到林思成推断的:他们是刚从墓里钻出来的。

  随后,老汉子像是睡着了,断断续续的打着鼾,徒弟小声哼着歌。

  一直走,出了五环,到了顺义,车里突然响起电话的铃声。

  徒弟瞄了一眼,一个激灵,连忙接通:“老板……”

  “啊,我师父,他睡着了……喊醒?唉好好……”

  推了两把,老汉子眯眯糊糊的睁开眼,一听徒弟说是老板,他睡意顿消,连忙接过手机。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老汉子连忙解释:“老板,深一脚浅一脚,一夜都没合眼,实在是太困,就眯了一会。又是个破车,杂音太大,所以没听到……”

  “对,十七箱,我看着老盛装进去的,基本都在……啊,不去马驹桥?那送到哪,马坊?啥,马坊也不去,送到张家口,唉好好……”

  “老板放心,这次我把音量开到最大,保证不误事儿……好好……老板再见……”

  “你妈的,连老子都防?”挂了电话,老汉子嘟嘟囔囔的骂了一句,“拐弯,往北,去张家口……”

  徒弟愣了一下:“老板之前怎么不说,绕这么远?”

  老汉子骂着:“你懂个屁!”

  自己之前还奇怪:离这么远,非得让自己跑一趟。

  想来从刚开始,老板就准备把所有的生坑货全部运出京城。

  风声这么紧,查的这么急,也绝对不止是自己和徒弟在运,老板应该安排了好几批。京城人手不够用,就只能把他们师徒调过来……

  “那师傅,咱们的坑怎么办?”

  “先把老板的货送到,然后我再找个行家问问:好歹是公主墓,说不好就有什么厉害的机关……”

  “师父,我能不能回趟家?”

  “回个逑,等起了货换了钱,背着票子回家不香吗?”

  老汉子骂骂咧咧,徒弟唯唯诺诺,指挥车里的一群人呆若木鸡。

  声音虽杂,却清晰无比:公主墓。

  什么公主,固伦公主?

  愣了好一阵,四个队长齐齐的转过头,盯着林思成。

  之前还有点怀疑,现在呢?

  还怀疑个屁。

  林思成波澜不起,风轻云淡。

  他能根据一枚铜钱,就推断到慕陵被盗。与之相比,这次的线索比铜钱那次多的多。

  张家口的口音,张家口的车牌,冀蒙交界,康保县张纪收费站的过路费发票。

  那这两个,只可能是从内蒙古过来的。

  其次,沙漠。

  张家口以北,能被称得上沙漠,而且车开不进去,需要走大半夜才能走出来的只有一处:锡林郭勒浑善达克沙漠。

  BJ连年的沙尘爆,这儿占大半的功劳。

  最关键的,还在于车踏板上的墓土:红黄三合土、朱砂夯土、高岭土和桐油青膏泥、柳木炭屑。

  那儿没有帝陵,只有王公墓。如果是亲王,封土成份为:石灰黏土糯米浆羊(牛)血朱砂。

  如果是贝勒:那只有石灰、黏土、糯米浆。

  车踏板上的封土只含朱砂,却无羊血,那只有一个:固伦公主。

  甚至于,被盗的是谁的墓,林思成都能推断的到……

  他笑了笑:“于支队,抓不抓?”

  当然。

  之前没一丁点的把握,领导都敢拍板,何况现在掌握到了直接的线索。

  “抓!”于光用力点头,模棱两可:“林老师你看,是小言继续配合你,执行原计划,还是跟着我们一块去看看?”

  你是领导你问我?

  林思成毫不犹豫:“于支队,我想去看看!”

  至不济,得证实一下自己推断是不是对的。还得看一看,宋春这么着急往外转移的是什么东西。

  于光点点头,拿起对讲机:“各单位准备……”

  草原广阔,无边无垠。柏油路像一把长刀,将巨大的绿毯劈成两半。

  挡风玻璃反射着碎光,一辆辆大车呼啸而过,车顶上的煤脊像是山峦。

  老汉没敢再睡,点燃了两只烟,给徒弟递了一只:“这段路大车多,留点神!”

  徒弟咬着烟咀:“师父你放心……”

  话音未落,电话又一响,老汉扯着嘴角接了起来:“老板……”

  “对,出张家口了,走的国道……刚过野狐岭。”

  “啊,不去张北,继续往北,到化德?嗳,好好……”

  挂了电话,老汉骂了一句:“这驴日的心眼真多?”

  骂的是老板,徒弟没敢吱声,恰时,老汉的肚子“咕噜噜”的一响。

  “到张北先吃饭。”老汉把手机往仪表台上一扔,“吃完饭睡一觉再走!”

  “啊,老板问起来怎么办?”

  老汉斜着眼睛:“笨逑,车不会坏了,轮胎不会爆了?”

  “哦……”

  回了一个字,徒弟的嘴还没闭利索:“嘭”

  声音极大,师徒俩吓的一激灵,徒弟一脚刹车。

  前车停的太急,就差那么一丝,面包车就撞上去了。

  后车也跟的极近,紧贴着金杯的车尾灯。

  徒弟心有余悸:“师傅,胎爆了?”

  “不是咱们的,这么响,肯定是大车!”

  说着,老头伸头往外看了看。

  但前面车太多,他什么都看不到。

  然后,他又瞅了瞅对向车道,脸猛的一垮。

  刚才车还那么多,一辆跟着一辆,这会却不见过来一辆?

  不出意外,应该是大车爆了胎,又出了车祸。而且十有八九,撞的是对向的车,把路给挡住了。

  恰恰好,这又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等交警来,怎么也得半小时。

  也怪自己这张嘴,跟开了光似的?

  骂骂咧咧的,老汉又拿出手机拔号码,响了足有七八声才接通。

  “老板,有煤车出车祸了,路堵的死死的,不知道多久才能修好。”

  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让你徒弟拍几张照,给我发过来!”

  人家是老板,人家说了算,老汉努了努嘴。

  徒弟熄火下了车,拿着诺基亚站在路中间。车祸现场不远,就二三十米,一辆煤车斜横在路中间,煤渣撒了一地。

  再往前,是看不到尽头的车龙。回身再拍,依旧看不到头。

  “喀嚓喀嚓”七八张,徒弟一骨脑的发彩信。

  但然并卵,全是灰的。

  “蠢货,这地方这么荒,哪有那么强的信号?”老汉张嘴就骂,“你不会一张一张的发?”

  徒弟连忙照做,但依旧很慢,快一分钟才发过去了一张。

  “路开了打电话!”

  然后“嘟”的一声,手机挂了。

  老汉哼了一声,装起手机。然后,肚子又开始“咕碌碌”的叫。

  他按着肚子,骂了一句“狗日的”。

  要不是老板催的急,他们压根不会被困在这,至少会在张家口吃顿饭。

  现在倒好,就出京到延庆时吃了碗面,但那会是十点多,这会都快六点了。

  想不起来时还不觉得,但看着窗外的车龙,再看看落到山尖的太阳,肚子逾发的饿。

  恰好,前面的本田商务车门一滑,两双脚踩在踏板上。

  一男一女,但没下车,坐在车里探着身子。然后一个啃猪蹄,一个啃鸡爪,骨子渣子“唰唰唰”的往车底下掉。

  好了,之前只是饿的难受,现在是饿的发慌。

  “咕咚”,吞了一口唾沫,老汉拍出钱包:“去,买一点。”

  “啊?”徒弟愣了一下,透过车窗看了看,“看着挺有钱?”

  “你管他有没有钱,老子是拿钱买,问一问又不会死?”

  挨了一脚,徒弟讪笑着下了车。

  前车挨着后车,听的清清楚楚,徒弟说是要买吃的,坐驾驶位上的小伙点了一下头,又往里指了指。

  听意思,东西还挺多。有熟食,有面包,有饮料,还有方便面,甚至能烧开水。

  再看车牌:鲁B,估计是去内蒙旅游的。

  往车里瞅了瞅,徒弟扯着嗓门:“师父,你吃什么?”

  开坑的时候很少生火,一天三顿都是冷玩意,他们都快吃吐了。

  老汉舔了舔嘴唇:“泡碗面,再来个蹄……”

  话音未落,车后传来一声惊呼:“咦,有吃的?给我们也买一点,我加钱……”

  就是紧跟着他们的那辆丰田越野,话都还没说完,人就跑了过来,还不少,三男一女。

  你加个逑?

  手快有,手慢无,搞不好得饿肚子,老汉哪能坐得住,推开车门跳了下来。

  脚刚踏地,一个男的从他面前跑了过去。老汉连忙关上车门,手将离开把手,脚还没迈利索,一股大力从背后袭来。

  像是被车撞了一样,人当即被扑到在地,老汉还在发懵,“喀嚓”,一只亮晶晶的银手镯戴在了手腕上。

  前面的更快,拿猪蹄的一揪徒弟的头发,拿鸡爪的两只手已锁住了徒弟的右臂。身后跑来的特勤抓住左手,脚往漆盖弯里一踏,“噗通”一声,徒弟就跪了下去。

  上铐,封嘴,整个过程还不到一分钟。

  师徒两人瞳孔急缩,才反应过来。

  完了……

  老汉一个激灵,刚要给徒弟使眼色,一拳就砸了过来。

  “押上车,分开审!”言文镜冷着脸,甩了甩手腕,“去请林老师!”

  林思成下了依维柯,又进了金杯车。

  突然间,那辆爆了胎的煤车莫明其妙的补好了胎,如长龙般的车流缓缓的移动起来。

  商务在前,金杯车在中间,再往后是丰田越野,再往后是依维柯。

  但车队并没有调头回京,而是顺着海张公路继续向北。

  大概半个小时,车队稍停了一下,林思成下了金杯,又进了商务。

  特制的车辆,座椅全钢,铐、镣一应俱全。

  老汉的四肢被锁死,脸如死灰,两只眼睛直往外突。

  他知道抓他的人是警察,却不知道是哪的警察,更不知道,是哪件事犯了。

  但怪的是,上了车之后,既没人问,也没人理,就当他不存在一样。

  又不是没犯过案,又不是没蹲过监,第一次见这么奇怪的警察?

  正惊疑间,车子一停,“哐”的一声,驾驶位后面的隔板被拉开。

  前后五位,有高有矮,有壮有瘦。其中的四个年纪都不小,少说也有三十多四十多,唯有一位,脸嫩的能掐出水。

  更怪的是,就是这个最年轻的,坐到了他的对面。

  但气势很足,不急不燥,沉稳自如。

  不知道警察玩的是什么把戏,老汉低下了头,一动不动。

  又是个老炮?

  林思成叹了口气: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于支队哄着似的带他来?

  懂文物,懂盗墓,懂心理,懂微表情,把他带过来,一个人能当四个专家使。

  这样方便顺手又专业,还不用付工资的牛马,到哪里去找?

  暗暗感慨,他伸出手,撕掉了老汉嘴上的胶布。

  即便早有论断,林思成还是看了看他的脸,脖子,以及手。

  “腿老大,幸会!”

  “腿”指腿子,即挖坑、开井、下墓、起货的头目。

  老汉心里一跳,默然不语:你他妈诈我?

  “你是不是在想,我在诈你?又在猜,我们是哪儿的警察,又为什么抓你,以及,到底是那件案子犯了?”

  “甚至于,还在给自己鼓劲:不管是哪一件,不管是哪的警察,今天都咬死不开口?没关系,咱们一件一件来!”

  说着,林思成翻开了文件夹:“银质虎钮,清代刻满文‘管旗章京’印,国家一级文物。金托嵌东珠,珠心钻金文‘天’字金代公主金饰,国家一级文物。”

  “鞍桥錾缠枝莲,嵌狼睛石,元代驸马鋄金银马鞍,国家一级文物。清代丰镇厅驻防骁骑校兵符,国家一级文物……”

  稍一顿,林思成合上文件夹:“算了,一件一件的说也麻烦,一起算个总账:十七口箱子,一级文物二十九件,二级文物五十七件,三级文物八十二件……你自己算算,能判多少年?”

  “我不知道!”老汉咬紧牙关,“我只是个送货的?”

  “送货,你自己信不信?”林思成笑了笑,“你说你不知道,但金炉斋的盛老板肯定知道。”

  老汉愣住,心脏“咚咚咚”的跳。

  这伙警察知道,这些货是从哪来的?

  暗忖间,他的瞳孔猛的一缩:对面年轻人的手腕里,缠着一串念珠。

  这是金炉斋的货,而且是自个转让给盛庆丰的。

  关键的是,今天早上他才见过:就是到了金炉斋,敲后门敲不开,他转到前门。

  当时,门口站着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穿西装的拿着这串珠琏,正对着太阳看。

  当时自己还想,这莫非是个傻缺:这是玉珠,又不是玉壁,你照着太阳能看出个锤子。

  但为什么在警察手里?

  突然间,仿佛福至心灵,他猛往后一靠:张大了嘴。

  这个人他不认识,但坐在他身后的,不就是早上金炉斋门口碰到的,对着看珠子的那三个人当中的保镖?

  对面这个人……是那个台湾佬?

  “杨老大,想起来了?”林思成笑了笑,“也是巧,刚查到金炉斋,你就送上了门?”

  “所以,你还是交待吧,你不交待,盛老板也得交待。一时半会,他也不敢出卖老板,只能全往你身上推。到最后,你得把大半的罪都扛下来……”

  “这样一来,你帮了老板,帮了盛老板,也帮了徒弟:他那么年轻,老婆那么漂亮,娃还那么小,正好少蹲几年……”

  老子扛个屁?

  老汉暗暗骂着,依旧咬着牙关。

  要那么容易交待,前些年的牢不是白坐了?

  “看来杨老大不信邪?”

  林思成拉开商务车的窗帘,指了指外边:“你好好看,我们这是去哪?”

  除了京城,还能去哪?

  正暗忖间,老汉突的一怔愣。

  一幢不高的楼,楼顶上亮着彩灯:张北宾馆?

  警察没有回京城,而是在往北。

  盛庆丰交待了,把收货地址告诉了警察?

  但不对。

  这一路上,老板至少打了十个电话,每次都像挤牙膏,往前推一点。

  先是马驹桥,然后马坊,再然后张家口,再然后张北。再再然后,又是化德?

  包括到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老板在哪收货,盛庆丰怎么知道?

  正猜忖间,耳中传来年轻人的声音:“杨老大,现在知道我们去哪了吧?锡林郭勒,浑善达克!”

  “沙坑不好挖吧?”

  稍一顿,林思成往后靠了一下:“爱新觉罗·雅图,皇太极嫡女,孝庄长女,顺治长姐,康熙的姑姑……固伦长公主,兴平长公主,大清开国长公主……这样的人的墓,你也敢盗?”

  林思成的语速不快,声音很轻,但就像是炸雷炸在了耳边。

  脑袋里“嗡嗡嗡”的响,老汉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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