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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雍正被弘历诚孝打动,熹妃恩养新皇子

  自盛夏到来后,雍正就去了圆明园。

  而弘历是从圆明园回的军机处,自然花了些时间。

  等到他现在见到马尔赛时,夜已更深,但凉风倒是突然吹了来。

  弘历也就没有急着进军机处,只在隆宗门外的广场上,就着烛灯看起了马尔赛带来的急递内容。

  急递的奏折是鄂尔泰、策凌、岳钟琪联名奏的,内容的确是关于科布多的大胜。

  “立即回圆明园!”

  弘历为此上了马,朝圆明园赶了去。

  在弘历离开的时候,雍正其实就没有睡着。

  他在装睡!

  其实,他已经连续两日没法合眼。

  正如,历史上,他自己在密奏中对心腹大臣说的一样,他这一段时间的生病状态是常夜不能寐,也是就后世所说的失眠严重。

  所以,当他听见苏培盛的脚步声传到外面来时,就不耐烦地问:“什么事,先去禀报弘历不行吗?!”

  “回主子,是四爷来了。”

  “他说西北初战告捷,斩杀万余!”

  苏培盛说到这里就道:“奴才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雍正这时哑住了嘴。

  “掌灯吧。”

  半晌后……

  雍正才躺了回去,咧开了嘴。

  随后,雍正就因为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再加上连续几日未眠,便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哈欠。

  等弘历来时,就只见福惠和苏培盛候在这里,而雍正则在明黄色的烛光里,闭目而眠。

  “四哥,阿玛刚睡下没多久。”

  福惠这时小声对他说道。

  弘历微微一愣,随后明白了过来。

  但他知道,他这个时候不宜离开。

  因为,雍正是很注意细节的人,也是在乎别人对他的感情的人。

  何况,没有哪个父亲不希望儿子孝顺的,尤其是这个时代,尤其是位高权重的皇帝。

  所以,弘历决定仗着自己年轻能熬,必须表现一下孝心,便道:“那我就先等着吧。”

  苏培盛识趣的没有劝。

  好在雍正半夜要起夜,故弘历也没熬多久,在外面天空还是乌青色时,雍正就因为感觉膀胱发胀而睁开了眼。

  而雍正这一睁眼,就看见弘历正站在他侧面,福惠则歪倒在一张凳子上。

  这让他顿时想起了自己昨晚的事,知道这两人为何在自己面前候着。

  内心缺爱而敏感的雍正,因而顿时眼眶就红了起来。

  特别是在看见福惠都熬不住趴在凳子上睡着时,弘历竟还站在自己面前,目光沉静,他更是不由得朝弘历微微一笑。

  多好的儿子啊!

  为了自己早点知道好消息,不惜一直在这里等着!

  但同时,他也恶狠狠地瞪了苏培盛一眼。

  苏培盛顿时跪了下来:“奴才死罪!”

  “等久了吧?”

  雍正则咬牙下了床,步履蹒跚地朝弘历走了来,关切地轻声问了弘历一句。

  弘历听到雍正这和蔼又有些歉疚之意的询问,便知道,他这次的表现,非常成功!

  弘历便在挤了挤眼睛后,就立刻跪了下来:“回阿玛,只要是汇报喜庆之事,儿臣为您等再久,都值得!”

  “起吧!”

  雍正笑着说了一句,就先去放了水,接着才走了回来,撑着困意对他说:“奏折给朕瞧瞧。”

  弘历也就把奏折递给了雍正。

  雍正看了后,就道:“看来,你的计策的确起了奇效!”

  弘历回道:“主要是托阿玛您的福!”

  “不说这个了,今夜先在这里同你八弟一起凑合一宿,补补觉。”

  “不能因为年轻就不珍惜睡眠。”

  雍正说着就对苏培盛:“你派人去你们四爷府上传个话,就是四爷今晚不回去了。”

  “嗻!”

  福惠这时也已经醒了过来。

  弘历便和他去了他的碧纱橱。

  而三人都在睡下后,雍正则在这时,突然对弘历和福惠笑着说:“朕刚刚做了个梦,梦见在热河行宫会盟蒙古诸部,接受献俘。”

  “阿玛会有这么一天的。”

  弘历这时笑着回了一句。

  雍正这时叹息了一下:“朕体弱,不及先帝,去不了热河,还是看你吧。”

  雍正说后就没再多言。

  而福惠则朝弘历笑了笑。

  弘历也笑了笑。

  翌日。

  雍正还留弘历与他和福惠一起用早膳,还突然对福惠说:“你与朕待着,总是战战兢兢,生怕朕也会吃了你。”

  福惠一时惊惶起来,立刻起身跪了下来:“儿臣是敬畏阿玛天威!”

  “但你身子骨弱,一直这样担惊受怕也不好。”

  “所以,朕决定让你去跟你熹妃母住,让她带着你,你觉得如何?”

  雍正说着就问起福惠来。

  福惠听后难掩喜色,在瞅了弘历一眼后,就叩首道:“儿臣愿意,谢汗阿玛恩典!”

  “不要太淘气,让你熹妃母烦。”

  雍正嘱咐道。

  福惠道:“保证不会!”

  而弘历也在一旁微微一笑。

  他知道福惠因何而高兴,可不仅仅是因为熹妃慈爱和顺,更因为那是他弘历的生母!

  这样一来,他这个年妃留下的儿子,就跟他多一层关系。

  而对弘历而言,福惠去跟自己生母住着,不再跟雍正一起住着,也算是一种积极信号。

  这会让外面很多王公大臣少许多疑虑,觉得雍正可能有培养福惠的心思。

  现在,雍正突然让福惠去跟熹妃住,不再跟他住在一起。

  自然能让很多人少些复杂的心思。

  弘历自己也能安心许多。

  因为,很多时候,权力核心本身就是敏感地带。

  即便福惠自己没有什么想法,乃至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别样想法,但只要福惠挨雍正太近,那就会有别有用心的人拿福惠做文章。

  而弘历也觉得,雍正这样做名义上是考虑到福惠的心理健康,但可能与他昨晚表现出的诚孝与近来监国的表现有关。

  这说明,他昨晚果然没有白表现!

  西北初战告捷,让清廷这边很多人都因此信心大增,由于长久没有消息而产生的焦虑也就都大为减少。

  首先,四位军机大臣眼下就轻松了许多,在弘历没在的时候,终于开始笑谈几句闲话。

  其次,京城的旗人们也少了些不安,借债赊账也更为大胆,让京师的消费市场更加活跃了起来。

  战争也是经济好坏与否的重要原因,特别是对八旗这种军事性组织而言。

  而在西北初战告捷后不久,岳钟琪长孙岳浚被绑架的案子,也被审出了眉目。

  刑部经过严格的审查发现,是士绅武以康所为;袁家知道武家勾结匪寇,但不清楚真是武家绑架了岳浚,只是没有把武家勾结匪寇的事,告于官府知道。

  武以康这么做是因为他也信奉以儒治国乃正道,怨恨岳钟琪这个汉将出卖儒林,有意逼迫岳钟琪因此辞官或者心烦意乱进而在指挥上出错。

  不过,武以康作为蜀地大乡绅,也不是真的只能坐以待毙。

  在西北,雍正钦定的西路军副将军石云倬就在知道这事与儒林士绅有关后,来到岳钟琪这里劝他说:“大将军,请恕卑职冒昧,我们是汉人,不能跟他们满人学。”

  “还请直言。”

  岳钟琪有些不明白,但因为石云倬是雍正钦定的副将军,有上密折监视他的权限,他也就客气地问了问。

  石云倬便继续言道:“让朝廷因武臣而诛儒臣的事,我们不能做!”

  岳钟琪听后微微皱眉:“所以,你的意思是?”

  “请大将军上折子,为武家求情,而免朝廷为考虑大将军的感受,不得不杀儒臣!”

  石云倬单膝跪下言道。

  岳钟琪深呼吸了一口气。

  石云倬道:“我知道,他们绑架令孙郎威胁您很过分!但请大将军仔细想想,我们汉将是汉贼,还是英雄,不在于天子怎么看,而在于天下汉人中儒士怎么看!”

  “您这一世固然可以靠卓越军功而无视,但您的后人就能无视吗?”

  “如果您是旗人,自可不必遵这汉家规矩,乃至可以主动请旨斩这些得罪您的儒臣,以解心头之恨。”

  “但您不是,您是汉人,我汉家以儒为宗,您不能不守祖宗规矩,礼待儒士!”

  石云倬侃侃而谈后,岳钟琪沉默了下来,最后道:“你说的是,那我上个折子。”

  于是,岳钟琪在西北初战告捷后,就上了奏折,为自己的仇家说好话。

  他也希望因为曾静唆使他谋反这事所造成的与儒林间的矛盾能够化解。

  军机处。

  “衡臣,喝碗奶子?”

  西北初战告捷,所以,马尔赛就在这一天,也饶有兴致地端着两碗奶子过来,主动问起了张廷玉。

  张廷玉笑着摆手说喝不惯。

  马尔赛只得去问蒋廷锡。

  蒋廷锡则端起茶来,笑着说:“我喝茶。”

  马尔赛也就不得不去问一向对他没好脸色的傅尔丹:“你喝吗?”

  傅尔丹接了过去。

  马尔赛则在傅尔丹接过去后,笑着说:“你我何必这么生分呢,按理,你我都是满臣,你是开国五大臣之后,我玛法好歹也是一等公、大学士,论家世,谁又比谁差?何况,你我还都是噶尔丹策零扬言最忌惮的大臣!”

  “我不及公,我没有一张巧嘴!”

  傅尔丹笑着回了一句。

  马尔赛突然严肃道:“不是我嘴巧,是四爷他的确英明嘛!”

  “要不是四爷巧施妙计,还力排众议,能有这次的初战告捷吗?”

  马尔赛说着就摊手看向了张廷玉和蒋廷锡。

  “说我什么呢?”

  弘历这时笑着走了进来。

  马尔赛忙放下碗,跪了下来,笑着道:“恭请四爷安,奴才说四爷英明呢!”

  另外,三名军机大臣也都跪了下来:“恭请四爷安!”

  “都起来吧。”

  弘历说后就走到了铺垫有金黄锦缎垫的楠木椅上,而问道:“奏事吧。”

  “岳钟琪上了折子,为武家说情,言此事皆因他受皇恩太重遭嫉所致,故愿请朝廷宽恩以息干戈。”

  马尔赛奏道。

  弘历听后皱起了眉头。

  接着,马尔赛又道:“另外,石云倬传来密奏参劾岳钟琪,言岳钟琪在私底下言,岂能让朝廷为武夫而诛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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