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说后,鄂尔泰两眼一亮,心想,这四爷果然不迂腐死板!
这让鄂尔泰觉得自己挨那一巴掌,其实不亏!
鄂尔泰也就先开口说:“既如此,可先从小策凌敦多布下手,此人虽勇无谋,更易上当!”
弘历点头,想到鄂尔泰脑子灵活,地方实政经验丰富,便让他去负责这事。
而鄂尔泰到西北后没多久,小策凌就听到道路纷传他要降清。
“胡说!我怎么会降清?!”
小策凌敦多布为此红了脸,且因此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小策凌敦多布身边的亲信布伦,仰头看着他说道:“但我们的人发现,屯驻地周围的清军斥候的确大减,这明显是有意让大汗对我们产生误会!”
小策凌敦多布听后咬紧了牙。
“好狡猾的清廷!”
而布伦则继续说道:“另外,整个西北,一直到西安,都在传扬说您要叛附清廷,说清廷要在大战结束后,封您为准噶尔大汗!”
小策凌敦多布听后又捏紧了拳头:“可恶!”
“清廷固然可恶,尤其是现在监国的四阿哥,但现在,就怕大汗真的相信这事。”
布伦一脸担忧地说道。
小策凌敦多布听后看向布伦:“那我该怎么才能让大汗不信此事?”
“证明给大汗看,主动去打科布多!”
布伦回道。
小策凌听后认真思索起来。
布伦则继续说道:“只要趁着清军立足未稳,即刻去打科布多,占据科布多,大汗自然就会去疑。”
科布多是进出喀尔喀的重要门户,占据这里,就会卡住从喀尔喀去准噶尔的路,战争时可保住后路,和平时则能控制贸易。
所以,现在清军在这里筑城。
小策凌和布伦早就计议过,不能让清军得逞。
现在,布伦这么说,小策凌也就更加笃定此举:“是当立刻打这科布多。”
在小策凌准备立刻攻打科布多的时候,鄂尔泰也正在面见清军两路大军主帅策棱和岳钟琪,笑着说:
“我已按照你们的建议,逼他小策凌主动出兵来攻,现在就看他会不会主动出兵来攻了。”
“只要他主动出来,便是好事!”
“偌大的草原,找寻其主力决战是最难的事。”
策棱为此回道。
岳钟琪也跟着颔首:“没错,这次幸而阁老诱他出兵,若能成必事半功倍。”
现在的岳钟琪已经知道自己长孙岳浚平安无事,还知道,这是因为弘历整了个红黑册制度。
所以,岳钟琪现在心里很感激弘历,在作战这事上也越发不敢马虎,且更加愿意为了大局,奉承鄂尔泰这些满臣一番,不敢居功自傲,只比平时更加谦卑。
鄂尔泰因此也越发不好轻视岳钟琪,只摆手道:“这事是四爷下定的决心,故而若成,也非我之功!”
接着,鄂尔泰又道:“不过,四爷在我离京时,也再次让我转告你们,得谨防准噶尔也用各种诈术诱骗你们,而让你们分兵不能互相应援。”
“请四爷放心,我等谨记,不敢轻举妄动!”
策棱为此回道。
岳钟琪也跟着点首。
且说,在京师,准噶尔细作散播的谣言的确在四处传扬。
“诸位!”
“听说了吗,这西北两路大军主帅,应该是马尔赛和傅尔丹两位有资历的重臣担任的。”
“连准噶尔自己的大汗都说,怕的就是这人当主帅。”
彼时。
一护国寺附近的茶馆内,便有一旗人吆喝了一声,聊起国事来。
而在这茶馆内,没多久就有人附和:“是吗,看来,这准噶尔的人还是更怕我八旗的勇士啊!”
“那可不,这准噶尔说白了也是蒙人为主,他们除了怕我们八旗的勇士,还能怕谁?”
“想当年,我太爷爷,我爷爷那一辈,早就把蒙人打得哭爹喊娘,所以,现在他们虽然不做中国人,但只要听到我们八旗勇士的名号,也就还是会害怕!”
这时,一提鸟笼的旗人走了进来,而笑着问道:“逊荣大爷既然这么说,那我倒要请教请教。”
这名逊荣的旗人已经听见是熟人那大爷,便转身扎了个千:“那大爷请问就是。”
“那怎么这次西北用兵,主帅却没有用我们八旗勇士啊?”
这那大爷问了起来,随后就让茶童给他沏他常喝的那种茶。
逊荣听后立即变了脸,随后就把手放在了嘴巴,而四处瞧了瞧。
众人见状都凑了过来。
这逊荣也就压低声音说道:“听说是四爷要夺位,才要引荐这两人当主帅的!”
“是吗?”
有人好奇地问起来。
逊荣更加严肃地道:“那可不,就等着这两人平定准噶尔回来,立下不世之功,让我们旗人也不得不认可其军功的时候,就好逼宫呢!”
“竟有这样的事?”
整个茶馆所在这间屋子内,顿时鸦雀无声,同时,也有更加好奇地问了一句。
逊荣道:“据说是主子和怡亲王都生了重病,四爷怕夜长梦多,出现当年先帝朝十四爷那种鸡飞蛋打的情况,便决定干脆提前动手。”
“这不至于吧,四爷可是一直在京城呢,还监着国,有什么不放心的?”
彼时,有人反驳起来。
而站在逊荣身后的那大爷跟着道:“这事难说!”
众人都看向了这那大爷。
而这那大爷也在这时坐了下来,把鸟笼子放在桌上后道:“平时,你们就算不在学里认真读书,总在戏文里听过不少夺位的故事吧?”
“这天家哪有真父子?”
“我们这位四爷素有大志,怎么会放任眼前绝好的机会溜走?”
那大爷说着就喝起茶来。
逊荣跟着附和:“没错!”
接着,逊荣就向喝茶的那大爷竖起大拇指:“还是那大爷有见识!”
那大爷则朝他笑了笑:“喝茶吧。”
“哎!”
“喝什么茶,我看,你们还是换个地方喝茶吧。”
这时,步军统领衙门的一队官兵闯了进来。
为首的一名武官一进来就说了一句。
这些旗人皆大多怔住了。
唯独,舒穆禄·德祥这时从后面的座位上站起身来,把印有“正红旗模范户”的袖章翻了出来,随后就骄傲地走过来,向这武官行了礼,而看向这些旗人说:
“正是他们在这里妄议朝政,还说四爷要谋反!”
这武官因而即刻下令把这些旗人都抓了起来。
“德大爷,您这是作甚?”
逊荣见此不由得问起来。
舒穆禄·德祥只哼了一声:“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质疑四爷,诽谤四爷!”
这舒穆禄·德祥接着也对这武官说:“我儿子现在在城卫营当差,跟您一样颜色的顶子,他能戴上这顶子,全靠四爷当年给咱普通旗人一条活路呢。”
树老根多,人老话多。
这舒穆禄·德祥竟在这时与这武官闲扯了起来。
这武官见他是个官员的爹,也不好呵斥,只笑着应付几句,就带着人走了。
“四爷,现在查到,内廷听用的西洋人巴多明乃准噶尔细作,他之前就在当罗刹国译员时,为罗刹国做过调查我大清的事。”
“步军统领衙门的人查抄还发现,他还在暗地里把我中国《内经》等知识写入他的法文资料里,在有针对汲取我们的诸多良方。”
军机处。
弘历也听到了关于传言。
所以,他就让八旗都统衙门在旗人中选了一起模范户,还给闲得蛋疼的京城一些旗人们又找了一份差事,目的就是让他们去举报诋毁朝廷大员的坊间流言。
这差事,安排目标主要针对年老且家中子侄在当中下层官员的旗人。
毕竟,这些旗人最愿意表现,也最忠诚,算是皇帝真正的基本盘。
所以,弘历在这一天便从军机大臣傅尔丹这里,听到了关于查获细作巴多明的事。
而傅尔丹说后就把罪证给了弘历。
弘历接过来后,就道:“很好,重赏举报相关线索的人。”
“嗻!”
而在当天,弘历就让侍卫押着巴多明随他去见雍正。
且说,雍正这里也从弘春和弘皙这里知道了外面的诸多传闻。
弘春对雍正说道:“坊间纷传,四阿哥有意在策棱和岳钟琪大胜回朝后逼宫!”
雍正听后问道:“还传什么了?”
“还说,四阿哥在搜罗军机大臣马尔赛和傅尔丹的罪证,准备治他们的罪,因为四阿哥嫌他们掣肘。”
弘春回道。
雍正对此未置可否,且在弘皙进来也说起此事,才问着两人:“你们对此怎么看?”
弘春想了想回道:“臣侄只听四伯的吩咐!”
以看望雍正和老十三名义回京的弘皙则瞅了弘春一眼,而看向雍正,且直接跪了下来:
“皇父明鉴!四阿哥绝不会有不臣心思,他要是这心思,不需要谁提醒,您自己早就能看出来。”
“这只能是奸邪之辈在造谣生事!”
“苏培盛,告诉弘历,朕的意思,给弘皙赏亲王双俸,以后回京不用请旨!”
雍正这时吩咐了起来。
接着,雍正就对两人道:“你们都别被外面影响,弘历若真想夺位,朕会比谁都高兴!这说明,他愿意替朕去完成你们汗玛法的夙愿!”
“阿玛!君权天授也,儿臣岂敢僭越!”
而弘历突然出现在了殿外,大拜在了雍正面前。